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总是不放过我》
1. 第一章
【......姓林的已经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夕夕你该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放过自己……】
这条信息收到已经有一会儿了,她看了不下十遍。
这样的结果明明已经预料到,可仍旧止不住的让她难受。
来英国的这一年,她将全部注意力投注于学业中,这种方法很好,在取得优异成绩的情况下,也能十分有效的为自己疗伤。
原以为效果显著,这么久没再想起,该淡忘了才对,不想全部的伪装竟这般轻易的被这条信息打破。
曾经的一切她没忘,只是将伤口掩藏起来,妄图骗过自己而已。
这条信息狠狠地,不容拒绝地戳破她不堪一击的保护层,将发脓糜烂的伤暴露出来,不容许她继续自欺欺人。
不经治疗的伤口包裹的越严实越容易成为恶伤,宋夕明白,可一时间却无法抑制情绪。
床头的台灯发出暖黄的光,将整个房间纳在其中,窗外淅沥沥的雨点拍打窗台,让屋内的低泣声显得越发孤寂。
眼中溢满了泪,宋夕没去擦。这种屈辱的,不堪回首的眼泪流尽了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热气渐渐冷却后,她这才看见在与可书的对话框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添了多条信息。
不等她看清楚,来电铃声响起。
宋夕以为是可书担心她的情况这才打来电话询问,所以没注意看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为了不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出她哭过,宋夕缓了缓,这才开口唤了一声“可书”。
“科舒?不,我是弗勒,美丽的夕夕小姐,你不能忘记我。”雅致的英伦腔调穿透手机传入耳中,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宋夕揉了揉耳朵,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夕夕。”
“嗯?”宋夕应了一声。
叠词称呼是对方自发摸索出的叫法,自从第一次叫出口后,他便一直这么称呼她。宋夕觉得太过亲昵,且两人也没那么熟,想让对方称呼她全名,可弗勒在这点上像是忘了他的绅士风度,他说他喜欢用“夕夕”来唤她,若是想要他改口,除非宋夕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科舒是谁?”他学着宋夕的发音,却仍是将可书的名字说得别扭。
宋夕不想告诉他,便没回话。
外头的雨下得大了些,雨滴打在窗边的枝叶上,零零落落的,带着些杂音,却无法影响听筒传来的男人声音。
“夕夕,不要不理我,和我说话好么?”声线润而磁,带着轻哄的意味。
宋夕从床头柜上拿了纸巾,对折后抵在眼下,要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将抽泣声压下后,才道:“说什么?”
“告诉我科舒是谁?是女性还是男性?他是否要来和我抢你?”他说的不急不缓,但一连三个问题,不难听出他的在意。
弗勒:“夕夕,你明白的,我在追求你,不会放弃。”
宋夕眼睫颤了颤,擦泪的动作一顿,润泽的红唇轻抿。
他怎么又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夕夕,请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为防止他再说出一些让人不知所措的话,宋夕只能解释道:“女性,叫周可书,她是我的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像是带着微微电流般,引得她的耳廓都带上麻意,“夕夕,你太过迷人,所以原谅我对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抱有警惕。”
宋夕是美的,很美。她像诗歌中用来寄托情丝的水乡,也像传承数百年之久的山水画中的那抹蓝调,有种浑然天成的柔婉娇魅。
她美,外人知,弗勒知,唯有宋夕自己不知。
所以在听见弗勒说他在担心时,宋夕有些无奈。
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引人倾心的本事,否则也不会经历那件事了。
弗勒还在说话,“夕夕你在做什么?”问完,不等宋夕回答,他却像是发现了什么,话音一转,问:“你在哭?”
原来是宋夕还未平复的抽泣声泄出,被弗勒捕捉到,这才有这一问。
虽是在问她,可弗勒已经确定,他语气有些肃重。
“没有。”宋夕不想自己私下哭泣这事被外人知晓,忙道:“我没哭,你听错了。”
“夕夕,若你没哭就该质疑我,而不是一口否定。”
宋夕没再即刻开口,她现在有些乱,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那头弗勒松了语气,让声音再次回到温和,“夕夕,你哭我会心疼,所以请不要隐瞒我,让我来安慰你,好么?”
不知是不是他太过温柔,还是这些话让她有所触动,宋夕趋近平稳的情绪又有所松动,她低着嗓音,透着些哽咽,“我不用安慰……”
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委屈了会哭,哭累了便抱着膝盖躲在角落里睡上一觉,没人会想到来安慰她,所以她习惯了坚持,习惯了忍耐。
在需要安慰的年纪没等来,长大后她也可以不要。
“你需要的。”弗勒温声继续道:“我也需要,因为只有你不哭,我才能高兴。”
“我很在意你,夕夕。”
眼中再次溢出泪水,她不过轻眨眼,泪水便如珠似的滚落。
窗户玻璃被雨水扣响,朦胧却清脆,恍惚间像是从听筒里传来。
但宋夕知道此时电话那头很安静,静的让人心头好似被温热的唇吻过,掀起细微的舒痒。
他在等,他故意不发出声音,给足她时间,让她在静匿的环境里做出决定。
他在试探,等着她给回应。
结果如了弗勒的意,宋夕在心慌的情况下,不自觉入了他的陷阱。
宋夕开了口,在对方直抒胸臆的表露心迹的情况下。
“我只是想家而已。”
她承认了,也做了解释,虽真实原因并非如此,可她愿意妥协并解释给他听。
弗勒是开心的。
“夕夕,你是情绪自由的女孩,心怀柔情正是你的美好之一,我为你着迷。”
“希望你能给我陪伴你的机会,在你想家的时候。”
……
电话已经被她挂断,那好似曾在古典的英国电影中出现,带着浪漫主义色彩的腔调终于从耳际消失。宋夕垂眼望着手机,眉眼间透着迷茫。
他邀请她,想要和她共进晚餐……
宋夕侧头看向窗户,窗帘是收紧的状态,并未拉上,可即便如此,雨幕绵绵,将玻璃打上一层水珠,水珠滑落又再次添上新的,断断续续间,她难以如往常那般看透外面是何景象。
宋夕起身,走到窗边,试图通过水珠滑落的间隙看清窗外。
雨水相比一个小时前大了不少,原先还有人不在乎被淋湿,在雨中漫步,现在也全都败给了这场能将人瞬间淋成落汤鸡的雨。
这样的天还要出去么?
弗勒似乎也担心这场雨会让她产生退意,在那通电话中他向她温声保证道:“夕夕,相信我,我将为你撑住伞,绝对不会让任何一滴雨水惊扰到你。”
宋夕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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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答应。
这场雨不是影响她做出决定的借口,宋夕明白,弗勒自然也清楚。
然而他之所以说出为她撑伞这样的话,不过是再次向她表明心意,强调诚心。
宋夕抬手用指尖试图将窗玻璃上的水珠抹干净,可惜只是徒劳。
其实对于这场邀约,雨下得再大也没关系,让她无措的是应下后她和弗勒的关系可能会变得不同。
弗勒想要追求她,她知道,至今为止她都清楚表达了拒绝,哪怕是当下她都没有同意的念头。
可不知是不是受可书信息中那番话的影响,她的心境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对于弗勒她不再如之前那般抗拒。
【……放过自己,忘记姓林的,宋夕你要向前看,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能真心爱你……】
向前看......
所以她要接受弗勒么?
宋夕尚且不能轻易决定。
来电铃声再次想起,以为是弗勒打来询问她的决定,等看清来电显示后,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这次打来的是周可书。
“夕夕,你还好吧?可别再为那渣男贱女偷偷掉泪了!”
周可书说话一如既往的直率,宋夕听了只觉得窝心,她知道可书在关心自己,“我好着呢,不会再哭的,你放心。”她没说真话,只是不愿可书再为她担心
宋夕此时有些感谢弗勒,若不是他打乱了自己的思绪,无暇伤心,弄不好她此时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
周可书仔细辨了她的声音,没听出其中的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她就担心对方报喜不报忧,偷偷遮掩委屈,一个人默默咽下苦楚。好在在国外待了这么长时间,远离国内的渣男贱女,情伤看样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见宋夕没事,周可书重又变得随意起来。
虽然夕夕好似从之前那段感情走了出来,可她不打算再说关于国内的那些事,那些恶心的人和事就该有多远滚多远。若不是她担心宋夕还沉湎于过去,关于姓林的那些烂事她不会再拿来惹夕夕心烦。
可长痛不如短痛,年年月月舔舐伤口不如将烂肉给割了,只有彻底绝了心中那丝期待,才能干干脆脆的与过去断干净。
像夕夕这样的女人,不缺别人的喜欢,姓林的眼瞎丢弃了这枚珍宝,总有眼明心亮的人会将她捧在手掌心。
没了沉重的话题,周可书八卦的性子再次暴露出来,“夕夕,有没有大帅哥对你发起猛烈攻势?”
她回忆自己曾在电影以及杂志中看到的那些面容出色的外国佬,花痴地问道:“金发碧眼,长腿长根,还是顶级学府的大学霸,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越说周可书越激动,“夕夕,你日常是不是已经被这种美色包围了?眼睛有没有看花?春心有没有萌动?”
“真想变成挂偶挂在你身上,这样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牛津的学霸帅哥们烙印在脑子里,晚上做春/梦就有男主角了!”
说着说着,她哀怨地直拍大腿,“老天不公啊,明知道我贪恋男色,竟然不给我一个好脑子,进不了顶级学府,只能靠做梦意/yin学霸们。”
周可书这番话玩笑居多,没真想让宋夕回答。
虽然她嘴里劝着宋夕忘记过去,可她潜意识里也受宋夕与林言的那段感情影响,俊男靓女天作之合,谁看了不说一句般配。轰轰烈烈惹人艳羡的两人突然分崩离析,不解其中缘由的人,幸灾乐祸的不会缺,为其惋惜的自然也有。
2. 第二章
她作为好友,知晓那时两人的感情有多热切。若不是她了解始终,也会为宋夕和林言的陌路感到可惜。
那份感情在当时有多浓厚,带给宋夕的就有多痛苦,她期盼着宋夕能摆脱阴影,可也知晓从伤痛中走出来不是一朝一夕的。
宋夕一定能彻底抛却过去,但却需要时间,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哪怕她恨不得当下宋夕就开始左拥右抱,下意识也会认为这对宋夕来说太快了。
夕夕长得美,肯定不会缺人追,但想让她同意却难了,之前那姓林的不也费了大力气才将人追到手么!
周可书自顾自的将宋夕贴上了凡夫俗子不可得的标签。
除了以上原因,她还隐隐担忧宋夕会再受感情的伤,国外的男人可开放了,只要眼神对上,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睡,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
若是一部电影也就罢了,可貌似她看过的所有国外电影都是这个调调。
越想周可书就为宋夕感到心焦,群狼环伺,还是一群能轻易用下身开炮的黄毛狼!
周可书不再聊帅哥了,生怕说的多了,宋夕会将更多的注意给那些黄毛狼。
见可书没有再继续这类话题,宋夕也着实松了口气。
对于弗勒,她暂且还没定数,实在不好拿出来说。
天南海北聊了一通,时间已经过去有一会儿。
结束通话前,周可书再次给宋夕鼓劲,让她勇敢迈步,光明的未来正等着她。
可能是好友的鼓励起了作用,宋夕原本还举棋不定的心思,渐渐有了偏向。
刚切断通话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弗勒的号码。
“夕夕,我会一直等你。”
玻璃上浮着暖黄的灯光,映射出宋夕的身影,她听见自己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到了外头,才真切感受到这场雨的力度,雨滴密而重的砸落到地上,又反溅到鞋面。
宋夕庆幸自己穿对了鞋,不用担心会被雨水淋湿。
宽敞的巷道不甚明亮,微芒中,隐约见一高大身影背光而立,他的面容隐在伞下的昏暗中,瞧不分明,唯有虚实轮廓透着几分郑重。
他像是一直注意着路口,在看见有人影出现时,手中稳稳握住的伞终于有了些些晃动。
他走入巷道,向着宋夕走来。
石砖铺设的道路,带着不知名岁月的厚重,在雨水落下发出的沉闷声中,来人一步步靠近,皮鞋踩在砖面上,发出令人些微紧张的碰撞声,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隐隐竟能感受到一丝温和却不容反抗的强势。
弗勒走的很快,宋夕不过是走神一瞬,他已经立在了她的身前。
男人很高,离得近了她看清了他的神情,他在含笑,望向她的眼中一如既往带着温情。
“夕夕,我很高兴你能来。”
他的眼神好似能烫人,宋夕有些心慌,下意识偏转视线落在他的胸前。
深灰色质感极高的面料映入眼中,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装扮,一身极为合身的西装包裹住他的躯体,宽肩窄腰,挺拔有力,难得一见的力与势相结合的美学建构,脖颈处高级花纹样色的领巾,服帖又恰到好处地翻折出弧度,性感中不失庄重。
他的这身装扮十分雅致引人注目,可是不是太正式了些?
宋夕不确定地问道:“我们要去哪?”
她以为是简单去附近吃顿饭,并未多做准备。长发披散,穿着简洁,可以说是十分随意。
“不用担心夕夕,我们去的会是一家温馨的餐厅。”看出她的疑惑,弗勒继续解释道:“至于这身我刻意准备的衣服,不过是想在你面前呈现美好的一面。”
“为了更好地见你,我在试衣镜前照了不下十遍。”他带着逗趣意味地说道。
宋夕确实被他这句话逗笑,不点而朱的唇嫩而润,微微勾起,像是带着香气的鱼饵,引得水中的大鱼再次掀起贪恋。
弗勒那双如剔透宝石般的眼变得深邃了些,领巾遮掩下的喉结滑动,带着不可明说的yu/望。
然而这份异样在宋夕抬眼的瞬间消失无踪,再也看不出一点端倪。
宋夕看着他,有些抱歉地开口,“我的打扮随意了些。”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对方计较,这便是她对这次邀请的不够重视。
但她面前的是弗勒,他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若真有那也是失望居多。他了解到一句中国谚语“女为悦己者容”,夕夕在和他的见面并未特意装扮,只能说明夕夕对他暂且还不上心。
思绪一转而过,弗勒将宋夕看进眼里。浅蓝色的针织衫软而松,没有任何花纹却将让眼前的女人看着更加温婉柔美,下半身依旧简单,没什么特色的牛仔裤将双腿紧紧包裹,纤瘦却有着令人心动的线条,脚上是一双被雨水润的光亮的皮革短靴,普通却又很是秀气。
虽然身前的女人穿着朴素,没有新意,可却再次敲中了他的心,让他为其沉迷。
他安慰道:“夕夕,不用觉得抱歉,你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不可自拔的心动。”
这句话如虚如实,像极了巷口的明暗交接的灯光,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向着巷口那边去,他的车停放在那里。
这次他开来的车又换了一种车标,却仍旧榜上有名,排在前列。
蓝色的车身,低调中透着奢华,宋夕见了并不惊讶。这三个多月来不同种类型的车他换过几次,具是不凡。之前宋夕不愿接受他,因此对他的情况不好奇也不多问。
弗勒亲自打开车门,绅士地护着她先行上车。就像他前面说的那样,他将她护得很好,没让一滴雨水淋在她的身上。
车内舒适奢静,被他的主人特意喷了些许香水,淡淡清香弥漫,竟将车内添了几许烂漫的情调。
驾驶位上的车门被关上,弗勒修长的身躯坐在她的身侧,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稍稍抬手都能让衣襟相互摩挲。
坐得近了,他的体温似乎也将她包围其中。宋夕稍显局促,几近自然的往车门那侧避了避,想要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可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弗勒又是个有着优越形体的成年男人,避无可避。
宋夕扣住安全带,侧头望向车外,将他的身影挤出余光之外,似乎这样能让她有所缓解。
“夕夕。”
抓耳的声线传来,宋夕不得不转过头。可能是唤得多了,这两个叠词竟被他叫得极其自然,不带丝毫腔调。
面向着他的瞬间,一团瑰色映入眼帘,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他捧在手里伸向她,火一样的红色像是拿着长矛的勇士,正试图破开万难要往她身体里钻。
长矛锋利,势如破竹,就像弗勒此时的情话。
“夕夕,你是长在我心上的红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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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你的根系禁锢了我的心脏,让它只能为你而跳动。”
舒缓又缠绵的词句钻入耳中,宋夕微微怔愣,这时突然右手被人握住,对方的手大而温热,宋夕一惊,刚要抽出来,这时包装精致的玫瑰花就被放进了她的怀里。
弗勒微微倾身凑近,宋夕眼睫轻颤,黑润的眼珠也因他的靠近而慌乱的闪动,她感到无措,想要阻止,“弗勒……”
这声轻唤起了效果,他最终停在了宋夕的底线之外,他浅浅笑出声,低沉道:“夕夕,你比这束花还要夺目,原谅我差点做出无礼的事。”
宋夕抱紧怀里的花,呼吸一急一缓又一急,一颗心也被他这句“真诚”的话影响的松紧交替。
原来刚刚那一瞬不是她的错觉,他竟当真有做什么的想法......
他承认得太诚恳,让宋夕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微微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她再次用看向窗外的行为来掩饰自己的不平静,她有意避开这个氤氲的气氛,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在她偏过头后,男人目光下移,刹那间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弗勒注意力落在女人的脖颈上,白皙、粉软、不堪一折。因她转头的动作,纤柔的颈上有了凹弧,这对他的吸引力极大,像是可口的美食摆在眼前,饥饿极了的他十分想不顾一切的咬上去,舔舐或是吸吮,无论是何种方法,只要让他的唇贴上去……
感觉到身侧的压迫感退了回去,宋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怀中的玫瑰花很美,但此时它却起着帮她隔开距离的作用。花束很大,她用双手拥着,宋夕庆幸这束花被包裹的臃肿,能挡住她的部分身体,至少让她有放松的余地。
车被开动,缓缓驶出。
不知是否是车在匀速驾驶的缘故,原本还比较急促的雨水竟变得柔缓起来,细密的雨丝从灯火中落下,难得的让人心静了些。
车内舒静,衬的弗勒的声音越发的和润,他像是善谈又卓绝的使者,口中的话题及词句恰到好处,又引人心神。他不会让氛围冷却,更不愿意失去难得的机会,所以他意图用轻松聊天的方式让宋夕接纳他,让他得以从中获得她的更多信息。
弗勒的声音不突兀,反而为这隔绝雨幕的有限空间添了些韵味,宋夕此时是舒心的,不知不觉间因那条信息引起的情绪好似在渐渐变淡,直至消退。
“夕夕,能否告诉我你的喜好,你知道的,我很在意它。”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问过,但因为宋夕不接受他,他没有得到答案。
宋夕侧头看了他一眼,她想起了这人之前做的那些事。
由于她拒绝告诉他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包括口味,目的是为了让他停止追求她的念头,可这人不仅不愿放弃,还用自己的方式来“感化”她。他每日给她送吃食,各种熟食、甜点应有尽有,轮番着来,直到她明确用言语“威胁”,他这才结束这种行为。
而她的威胁不过是表示如果他不停止,她会关闭联系方式,让他联系不上她。
这种威胁,是她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可以说十分幼稚,上不得台面。但他愿意信,也愿意受这句话控制,这让宋夕有些意外。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之间,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才过去了两个月,并且她也不认为他们的初见有什么令人难忘的地方,反而还十分惊险,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仍觉得心惊肉跳。
3. 第三章
宋夕因同学的邀请,准备与她们进行伦敦一日游。
那天是周六,本就繁华的伦敦较之平常更显拥挤。两位同学分别来自美国和芬兰,她们来过伦敦多次,对这里十分熟悉,宋夕一路上随着她们的介绍欣赏这个极富盛名的大都市。
然而在吃过午餐过后,她们两人都有去洗手间的需求,宋夕只好先行出来,在路边等待。当时她手里拎了不少购物袋,有她的,但更多的是两位同学的。
不知是她当时看起来十分繁重容易下手,还是购物袋的数量多,被认定有贵重物品,正当她因阳光强烈而微微合眼的瞬间,一双手从背后伸来,目的正是她手里的那些东西。
被口罩挡脸的小偷可能是个新手,他很莽撞,试图用蛮力将购物袋夺走。也正因为他不太熟练,心中慌张,从而给了宋夕反应的时间。她及时握紧双手,阻止了购物袋从掌心脱离,同时大声呼救,请求路人帮忙。
眼见情况变得糟糕,小偷更加慌张,争抢的动作越发急切。
宋夕没有对方的力气大,在小偷气急败坏地推扯下,她承受不住力度,只能不受控制地倒向街道。
不同于人行道的较为拥挤,车道有序却充满了危险,急速驶过的车辆不会因为突然出现的障碍物而及时停下。
宋夕当时满眼慌张,心中狂跳,恐惧地等着接下来的结果。
车笛声响起,长鸣、急促,试图赶走这个挡在路上的莽撞鬼。
宋夕能感受到向自己冲击而来的气流,但可惜的是,她无法躲开。
恐慌似乎延长了这一阶段,但其实这一幕很短,不过刹那。
车鸣声越来越刺耳,即将要刺破她的鼓膜……
庆幸的是,在最后时刻它止住了。
红色的轿车车头像是具有高贵血统的狮子王,因被妨碍发泄野性而透着烦躁的傲气,它稳稳停在距离宋夕半步之遥的地方,睥睨地看着这个冒失鬼。
宋夕反应过来,连忙跑回人行道上。小偷已经不见了人影,购物袋七零八落地洒在地上。
她没有立即去捡,额头冷汗未消,刚刚经历的恐惧还未褪去。那辆车没有离开,宋夕惶恐地看向车窗,车窗玻璃像是涂了最深的墨水,深不见底,她看不透,但她意识到这黑色玻璃里面此时一定坐着一位如火一样热烈的车主,他正等着泄愤,而自己不能逃避。
如她所料的那般,墨色的玻璃降下,渐渐露出了里面的人。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位白人车主并没有显露愤怒,反而面带微笑对着宋夕道:“这位女士,庆幸我的车没有伤害到你,你一定是上帝最宠爱的女孩。”
宋夕不知道这话有没有讽刺的意味,但无论如何这是她的错,是她站在了车道上,差点让这位车主因她而出事。
宋夕很是歉疚,同时也很感激,若不是对方刹车及时,她怕不是……
“十分抱歉,是我妨碍到了你,还差点导致严重后果发生。”宋夕诚恳地表达歉意。
“不不,女士,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玻璃已经全部降下,宋夕能看清车内大半。对方胳膊搭在车窗上,西装衬衫的袖口随意折起,身体向着窗外微倾,他面向着她,似乎在和她对视,但隔着墨镜,宋夕并不能看出他是何种神情。
“先生,我——”
弗勒浅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墨镜后的视线并未从她脸上移开,“女士,请容许我善意询问,你是否有受到惊吓?”
宋夕微抿了抿唇,随即摇头。
“那就好。”说着,他从一旁的副驾上拿起一束包裹精致的鲜花,是一束鲜艳的玫瑰,他将玫瑰花束伸出车外,递向宋夕,“这束鲜花送给你女士,感谢你平安。”
明明是她的错,怎么还能收他的东西?
宋夕自然是拒绝。
“这束娇鲜的玫瑰心甘情愿跟随你,所以还请收下,美丽的女士。”
周围人越来越多,既因为刚刚那场惊险的闹剧,也因红色轿车的张扬华丽以及这位车主出色的外貌和涵养。
宋夕不想被围观注视,于是她走近接过那捧花,只期望这事能尽快收尾。
然而就在她带着玫瑰花向后退回的时候,对方再次开口,他知晓这会显得冒犯,却仍然目的明确地向她询问起联系方式……
“夕夕?”
一声呼唤让宋夕从回忆中醒神。
“你刚刚在失神,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么?”想到前不久她曾哭过,弗勒试探问道:“是不是在思念家里?”
宋夕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玫瑰花在她身前,衬的她十分艳丽,又极为娇柔,弗勒眼中贪欲溢出,却又被他极为迅速地压下。
听了她的回答,弗勒也想起了那惊险的一幕。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伤害到她。
“夕夕,感谢上帝让你平安!”
宋夕轻笑,怎么感谢起上帝了?她明明是想要向他表示谢意的。
“上帝要感谢,你,我也不能忘。”宋夕抬手轻拨怀中娇艳的花瓣,继续道:“若不是你及时刹住车,我可能没机会再看见这么美丽的花。”
弗勒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动了动,他想要伸手轻抚她的脸,用掌心去感触她的温软,但好在在他做出这种冒失行为前,他的理智处于上风。
还不是时候,弗勒暗自劝告自己。
行为受到限制,最终他只能用浅显的言语来做安慰:“夕夕,你会永远平安。”
短短八个字,被他用极为真挚的声音说出,宛如对恋人的深深祝福,可细听之下,其中隐约含着不能如愿的惋惜,惋惜他在此时此刻不能占据她,不能放任欲/望去拥有她。
宋夕不知道身旁这人不能言说的心思。她用耳朵听,用眼睛看,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这句话不是随口回应,而是真心实意希望如此。
车停下来时,雨水未歇,只是变得细密了些。
这是一家讲究排场的餐厅,在车门尚未打开前,带着干净白色手套,头顶金色高帽的泊车员便先行撑着雨伞靠近,伞檐宽大,伞面的颜色也显得很是庄重。
宋夕是由弗勒亲自打开车门接下车的,他快步绕过车前,抬手阻止了泊车员,由他将人护在伞下。
不知是下雨大家无心外出的缘故,还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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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被包了场,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大厅的中央区域被人布置的十分典雅,铺着克莱因蓝桌布的长桌上被提前点燃了两盏烛台。
大厅的灯光缓缓变暗,最终在烛光的笼罩下,那张长桌成了中心。
不远处的阁台悄悄升起,金发女郎肩抵着乐器以典雅姿态展露人前,瞬间,悠扬的小提琴声如海浪般充盈着整个大厅。
不可否认这是一幕十分浪漫的场景,不仅浪漫,还十分的恢弘正式,就像身旁男人严谨却又精奢的装扮。
宋夕答应这份邀约,想的不过是简单的一顿饭,她明白弗勒对自己的心思,她愿意来,也做好了他再次提出交往的准备,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以为只是临时邀约,没想到竟是这么正式的安排。
这三个月来,弗勒约过她很多次,无意例外都被她拒绝。她不愿意见他,他便来寻她。学校、街边、书店…..都是他主动“偶遇”她的场所。
但好在他没有冒然出来打扰她,没有在她有同学陪同的情况下不顾她的意愿来和她说话。
他是知礼的绅士,候在她的不远处,只用目光注视着她。
他会安静看报等待她和朋友喝完咖啡,也会独自品着美酒等待她和朋友结束聚会,待散场后,剩她一人时,他才恰到好处的出现。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能与她独处的时间很短,但弗勒很享受,也很珍惜。他利用这个时间去展示自己,去向宋夕表露心迹,希望能得到她的爱情。
但可惜,七次告白,他都失败了。
装盘精致的珍馐宋夕吃了些,高脚杯中的葡萄酒诱人,她没忍住也喝下去不少。红酒将她的唇染的越发的艳,宋夕搁下酒杯,心想自己不能再多喝了。
长桌对面弗勒将高脚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饮尽,喉头上下滑动,带着几许压抑的欲/望和野性。
他起身,来到宋夕身边,蹲下,单膝点地。他抬头望向眼前这张美人面,在对视间,他又一次述说爱意,剔透如宝石一般的眼中是脉脉温情,好似要将人缠裹其中。
“夕夕,请接受我,给予我成为你忠诚信徒的机会。”
琴声绵长,音符在跳动,轻柔的致爱丽丝旋律萦绕在两人身侧。此时那张与琴弦彼此分合交接的琴弓像是在她心上轻柔滑动,鼓动着自己快快应下。
唇上贴来一片温热,宋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虽没开口回应,却已经用点头的方式答应了他的第八次告白。
桌上传来响声,是弗勒惊喜之下扯动桌布,将上面还剩一半葡萄酒的酒瓶带倒。红色的液体从瓶口流出,润湿了桌布,向着四周扩散,其中一缕坠下,滴在了身旁的那束玫瑰花上。
宋夕余光瞥见,下意识张开嘴,想要提醒。
那是一瓶和车房价值相当的红酒,洒了实在可惜。
然而她想要替他挽回损失,对方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趁着她张嘴的间隙,他得以更进一步。
弗勒此时情绪高昂,注意力集中。当下,他的全部感官都在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她是甘甜的泉水,也是清冽醉人的藏酒,弗勒迷上了,一心只想闭眼细细品尝。
4. 第四章
口中钻进湿滑,宋夕抗拒地往后躲。然而此时弗勒正是激情的时候,他双臂迸发着力量,将人牢牢锁住,透着股狠劲,像是要将她“啃食殆尽”。
宋夕舌尖闪躲,挣扎着要与他分开,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急忙出声,“弗勒——”两个模糊的字眼从两人相贴的唇缝中挤出,传入弗勒的耳里,让他不得不松开口。
弗勒睁开眼,抵在宋夕后脑处的手松了松,他缓缓后退,在两人鼻尖似触非触的位置上停住,“夕夕,我很抱歉。还请原谅我的情难自禁。”他看见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弗勒知道是自己急切了。
宋夕嘴唇湿润,嘴角还残留着些许滢泽,她刚要抬手擦去,有人已经先她一步。指腹抹过唇边,带着几分纹路的粗糙,但因对方动作轻柔,这份不适可以轻易忽略,连带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不满也跟着淡了下去。
“弗勒,我们需要慢慢来。”
虽然弗勒刚刚的行为急切了些,但宋夕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后悔答应与他交往。
不过她自身是个慢性子,对待感情也是一样。弗勒吻她,她既然应下他的表白,自然也不会去排斥。只是他方才显现出来的不顾她意愿的“凶狠”,让她有些慌乱也有些胆怯,这种超前的“激烈”发展的太快了,她不能适应。
宋夕认真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弗勒身体依旧在躁动,可在这双极富韵味的双眼的注视下,他能很好地进行掩饰。他执起宋夕的右手,在对视中,将唇贴了上去。
“我愿意配合你,夕夕。”
这次的吻克制守礼,停留在手背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一秒,像是在刻意向她证明这个承诺的真实性。
*
闹铃声响起,宋夕精神不济地从床上坐起身。睡意还未消散,但她此时不敢再躺下。
德菲克教授是个严厉的性子,就像他日日打理整齐的带着卷的花白头发,不容许有一丝偏乱,他同样不许在他课上的学生出现原则性错误,其中之一便是迟到。
幸运的是宋夕这次仍旧准时到达课堂,不过依然没有逃脱被德菲戈教授点名的命运。
德菲克教授德高望重,学识渊博,在社会,政治以及经济等人文学科上有极高的建树,上他的课所有人都高度集中,不敢分哪怕一秒钟的神,就怕在这眨眼的瞬间自己会错过什么,从而无法回应德非克教授的提问。
不过在座的学生都知道,教授最爱提问的是那位名叫宋夕的中国女生。其中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极具东方美的长相,而是她出色的、能与教授通频的大脑。
宋夕的反应很快,知识储藏也令人惊讶,但更让人称赞的是她能融会贯通,也会举一反三,能在与教授的探讨中,极快获得新的灵感并能加以验证。她像是一块海绵,迅速又不失秩序的为本就丰富的学识继续添砖加瓦。
连一贯对教学极为严苛的德菲克教授都曾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夸她是个十分有灵性的学生。得益于这个认识,教授极为享受在课上与宋夕互动,点名让她回答他精心准备的问题已经成了惯态。
不仅教授自己习惯,连下面坐着的学生也习以为常,更有甚者还会舒口气,庆幸那些复杂又让人理不顺思路的问题没有被他们赶上。
只是教授怎么这个时候就开始点名?貌似上课时间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众人看向被叫名字的宋夕,既同情又疑惑。
不止他们,宋夕也是不解,她站起身,望向宽大书桌后面的教授。
德菲克教授有自己的上课节奏,讲课、提问交替进行,但后者一般都是在一节课的中程才会开始。这次教授打破了惯例,宋夕免不得有些紧张,她迅速回忆着刚刚十分钟教授所说的话以及上节课是否有提到什么重要观点。
不止宋夕在等待教授开口,其余的学生也各自准备好纸笔,虽然没有提问到他们,但教授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值得他们反复推敲研习,他们必须用心对待。
“Dr.宋。”德菲克教授唤了个叫法。
宋夕之所以被他这么称乎,源自一次自由发言的课堂,教授询问每个人的未来憧憬,轮到宋夕时,她对未来没有畅想,思考片刻后,给出了一个新奇却格外怪异的回答,她说她想成为一名徒步者,向年轻的德菲克教授一样。
这个回答得到周围同学善意的嘲笑,宋夕看向他们,没有改口的打算。
德菲克教授情绪不显,询问她原因,这是每一个学生都必须解释的问题。
宋夕没有向前面同学那样说出或现实或理想主义的回答,她绞尽脑汁思索促使她想成为徒步者的原因,可惜她失败了。她脑中一片空白,这个问题超过了教授提出的所有难题,她被卡壳,像一台没被注入新程序的机器,只能保持着没有思考能力的滞涩模样。
好在德菲克教授及时打断了她,没让她的大脑继续失序运转。
“看来这个问题难住了你,容我多问一句,你的这个‘伟大’目标是否有讨好我的嫌疑?”
德菲克教授有一本自传,没有出版,被保存在学院的图书馆里,它是手稿的模式,不外借,但能当场眷抄和阅览,本院的学生不会错过它,宋夕也不会。
所以德菲克教授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同学在灵活地借着今日这个发言机会试图引起他的好感。
因为他在自传中曾提起过年轻时候的事,包括成为“徒步者”,只是在那份手稿里,他并未写明缘由。
德菲克教授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复,因为这个涉及他对她的评价。但他心里清楚,对方给出的回复很大可能不会让他满意,他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宋夕不知道教授的想法,但她却能回答这个问题。
她对德菲克教授不存在讨好,在她看来“徒步者”并不是一份神圣的职业,反而带着不确定的悲凉,这是教授那份自传告诉她的。
“教授,您该知晓‘徒步者’既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它可以看做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宋夕继续道:“我在您的自传里感悟颇多,唯有在您自诉成为‘徒步者’的只言片语中体会到一种自弃。”
德菲克教授目光犀利,宋夕顿了顿,还是坚持把话说完,“那是一段消极的生活态度,我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有没有出错,但这的确不值得用来讨好您。”
德菲克教授的课堂难得轻松一次,可惜这段值得珍惜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彻底结束。
众人被宋夕的大胆发言以及教授的面无表情吓住,全都屏息,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师生两人也对视着,彼此间沉默不语。
几息过后,终于有人动了。
动的人是德菲克教授,他绕过书桌,来到宋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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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夕忐忑不已,以为自己会被责备时,教授开了口,“你的感受没有出错,那的确是一段消极的过程。”
他叹了一口气,感叹道:“我震惊于你惊人的领悟能力,你是第一位看破那份手稿所隐藏的事实,看来那段我吝啬给予墨水书写的过去没能逃过你的眼睛。”
德菲克教授沉吟片刻,道:“我得好好考虑要不要向图书馆讨回我的手稿,有人已经通过它看透了年轻时候的我。我要掩藏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那是危险的,我需要焚毁它。”德菲克教授是个严肃的人,很少说一些幽默的话,这突如其来的玩笑一经脱口,让人惊讶的同时,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教授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甚至还很高兴?!
德菲克确实很高兴,他首次对学生露出和蔼的神情,“你既然知道那是消极的,又为什么要成为年轻时候的我,难道年老的我不够出色?”说着他抚了抚下巴泛白的美须,打着卷的胡须和头发一样,被他精心打理过。
年轻的德菲克教授是天才,迈入老年的德菲克依旧坐在专业领域头把高椅上,没人能把他挤下去。
出色甚至不足以形容他。
宋夕面容柔和,带着敬仰,“年老的德菲克教授由岁月塑造而成,他更加的吸引我。”
德菲克笑容更深,“那你就不要再想着当什么‘徒步者’,你该向现在的我学习,与书本为伴,变得更优秀才对。”
宋夕:“像您一样成为教授么?”
“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宋夕想了想,回道:“也许我会的。”
德菲克看向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学生,真诚道:“我期待在教育界能听到你的姓名,Dr.宋。”
这就是宋夕被戏称为教授的原因。
再一次被这样称乎,宋夕来不及惊讶,德菲克教授已经说出了他的问题,他问宋夕昨晚的入睡时间。
不止宋夕,其他人也对此面露疑惑,教授什么时候对这种事开始感兴趣了?
宋夕嘴唇微张刚要回答,德菲克教授已经先一步开口,“你现在像一只熬了夜的黄莺,浑身疲乏,只要周围安静下来,你就能迅速熟睡过去。”
德菲克没说错,宋夕确实感到困倦,但还没到他说的那个程度。
德菲克继续道:“我希望能在课上见到精神饱满的你,所以还请不要让本科论文影响了你的睡眠。你要知道,现在的这门课将对你未来的硕士学位依旧重要。”
这句话听起来逻辑混乱,但只要了解了宋夕的情况,便能理解德菲克教授的意思。
宋夕本科是A大,名气以及排名不用多说,首屈一指。学校与牛津大学一直以来都有合作,宋夕因为感情受挫,在了解到有提前一年去牛津大学适应学习的机会时,便着手申请。最终她得以在大三学期结束后来到英国牛津大学继续学习。
所以她现阶段其实还属于本科阶段,只等她完成论文,便能顺利从A大毕业。
由于她这一年表现优异,不仅没被牛津大学退回原学校,还十分幸运的被德菲克教授看上。也就是说,等到十月份她正是成为牛津大学的硕士生,她依旧能继续跟随德菲克教授学习。这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
所以在面对德菲克教授的劝告时,宋夕态度诚恳地表示知错,哪怕昨晚她并没熬夜,只是纯粹失眠而已。
5. 第五章
宋夕端着盛着食物的餐盘入座。不同于另外两人盘里堆满的各类菜品,宋夕盘里的东西只有她们的一半,她胃口不大,一餐这么多刚刚好。
陪同宋夕一起吃饭的是瑞恩斯和卡迪,分别来自美国和芬兰,宋夕与她们的关系不错,三个月前伦敦的那一行就是和她们两人同去的。
卡迪有着一头白金头发,身量高,但不纤瘦,肩膀略显宽厚,看起来有些壮,但她的声音却是甜美的,此时她一边切着盘里的肉肠,一边道:“德菲克教授是个偏心的家伙,他的眼里只有宋。明明我就坐在宋的身边,也是一身疲惫,但他却不关心我是几点入睡。”
“德菲克教授是对的,你不值得他去问。”说话的人是瑞恩斯,她与卡迪不同,她热爱健身,身材保持的非常好,前凸后翘,十分吸睛,她咽下嘴里的西红柿,继续戏谑地道:“宋是被论文的事耽误,你呢?”
“我亲爱的卡迪,难不成你要告诉教授你眼下的青黑以及脖颈上的掐痕,不是因为被坏蛋打劫,而是被巧克力肤色的吸血鬼翻来覆去折磨吗?”
卡迪面上露出不满,“不不!你在说什么?那不是折磨!”她解释道:“那是一种独特的享受,我喜欢它!”
“你的趣味可真独特!也就你会享受被那样对待!”瑞恩斯讽刺说道。
“谢谢!我想你也可以尝试,你或许也会喜欢上它!”卡迪不甘示弱地回嘴。
两人在争论不休,宋夕没有参与她们,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烤蘑菇。
瑞恩斯和卡迪两人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时常在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上争个不停。
例如她们会拿各自的男友出来比较,争得尤其激烈的是他们在床上的持久度,以及让她们gao/chao的时间,更甚至两人还会拿各自身上的吻/痕来说事,谁的吻/痕密集谁就是胜利者。
用来比较的事物很奇特,两人乐此不疲,有些甚至到不能入耳的程度。
一般这个时候,宋夕都会用假咳来提示她们自己的存在,示意她们某些较量可以私下进行。
烤蘑菇味道一般,但宋夕还是坚持着将盘里剩下的那一个吃完。不止蘑菇,酱豆她也盛了一些,她看中了酱豆浓郁的汤汁,原以为味道应该不会差,可刚吃一口,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这豆子已经不能用味道一般来形容,而是到了难吃的程度。宋夕放弃它,不愿再尝第二口。
酱豆不符合她的口味,但瑞恩斯似乎挺喜欢,用菜沾着吃,没一会儿盘子里的东西就被她吃个精光,她擦干净嘴,收拾好餐盘起身,对着两人利落地道:“我先走了。”
卡迪无所谓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瑞恩斯不介意向她们解释,“自然是去找我的吸血鬼先生,昨天没让他吸到我的血,所以现在我要去献身,让他不顾一切地——”她双手撑在桌上,双眼眯起,咬住唇,做出诱惑的表情,轻轻吐出剩下的字:骑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挺翘的臀部。这是瑞恩斯花费大量时间锻炼出来的翘臀,用她自己的话描述,她的这个屁/股,足以让任何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痴狂,就如她现在的男友,每次做完,都要枕着她的屁/股恢复体力。
实在是她的动作太过显眼,宋夕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她的刻意提起的臀部上。
不得不说,撸铁的效果的确不错,饱满的臀肌让瑞恩斯的身材更加性感。
宋夕喝了一口配着果脯的燕麦,看着瑞恩斯走远,眼神还没来得及从她的臀上收回。
“我喜欢你的。”卡迪突然开口。
“嗯?”宋夕没听明白,侧头看向她。
“你有一个天然的桃形屁/股,宝贝!隔着裤子我都能猜到它一定又白又软。”卡迪收拾好餐具站起身,打量起宋夕落座在长凳上的、被黑色长裤包裹住的臀部,“也不知道谁有这份好运能在上面留下牙印。”
宋夕:“.…..”
和她们两人待久了,宋夕其实对这类带着颜色的话题已经可以部分免疫,但前提是她不是话题中讨论的对象。
宋夕差点被果脯卡住嗓子,她难耐地咳了几声,忙挥手催促道:“你快些走吧,别再这里影响我用餐。”
卡迪哈哈一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嫌弃,甚至在临走前,还用清甜的嗓子说出最后一句话:“宋,我期待你身边也能出现一只吸血鬼!”
吸血鬼在卡迪和瑞恩斯这里指代的是器大活好的男人。
若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这句话听了也就听了,宋夕不会当回事,可现在情况不同,她已经不是单身,就在昨晚她已经同意了弗勒交往的请求。
而她昨晚入睡困难也是因为这件事。
在被弗勒送回宿舍后,她像往常一样,看了会儿书后就上了床。可等她将思绪从书本中脱离出来,闭眼酝酿睡意时,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大脑就像是荧幕一样,上面出现许多熟悉的人,不断播放着她曾经的经历。
她的过去若是简单概括可以说是好坏参半,这是指的比重。但要是按照好坏程度,后者定要比前者更让人印象深刻。
年少的事太久远,宋夕很少想起。唯独一年前的事,让她很难放下。
她的第一段感情,过程虽好结果却很糟心。
被欺骗的结果很不好受,也很屈辱。她想要尽快消除阴影,不愿再被那些人和事影响,所以她需要采用有效的方式来加速这个进程。用学业来占据所有时间,强行制止自己陷在过去是个不错的方法,可好像治标不治本。一旦她有了空闲,思绪走空时,她不可避免地就会去回忆。
所以她听从了可书的建议,试着走出去,走远一点,这样曾经的那些就追不上她。
她要彻底与过去断绝,不让自己再有期待,一丝一毫也不能有。
她接受了弗勒,这是她给自己的新开始。
宋夕希望它是美好的。
手机发出震动声,让她思绪得以回笼。
“夕夕。”
这是弗勒打来的电话。
宋夕应了一声。
弗勒:“我很想你。”
宋夕叉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刚要咀嚼,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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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四个字。
“你呢?有想我么?”声音低醇,他期待能从她这里听到动人的话。
宋夕手中的叉子在酱豆上来回划拉着,像是要用这些难吃的酱豆在餐盘里作出一幅画来。
这种问题她要如何回答?说有,那她就是在骗人,说没有,他不一定乐意听,于是宋夕委婉道:“我们昨晚才见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没到二十四小时。”
宋夕听到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短促的气息通过手机撞击在她的耳廓,她忍不住将耳朵离得远了些。
这声笑像是一个信号,勾引人的同时,预示着对方接下来的话只会让人更加难为情。
果然,宋夕听到他道:“夕夕,你的国家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赞同它,它足以用来表达我现在的感受。”
他继续道:“我还在为拥有你而惊喜,这种时候,我最想做的是将你抱在怀里。”
弗勒仰靠在车座上,车窗降下,浅栗色的发丝被微风吹动,隐约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夹着香烟的右手被他伸出窗外,线条凌厉的小臂懒懒地搭在车窗上,引的路过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嗨!我可以……”
电话那头突然出现女声,宋夕猜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性来找弗勒说话。她将要说的话咽下去,并不作打扰,想着让他们先说完。
她再次吃进一块苹果,耐心等待着。
然而弗勒没给那位路人说出完整一句话的机会,他态度周到地打断了女人的话,“抱歉,我正在和我的女朋友联系。”他声音依旧和煦,可看向女人的眼神却很淡。
女人目光在弗勒脸上流连一瞬,这才可惜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宋夕咀嚼着果肉,他的那句回应她也听到了,听见他称自己为女朋友,这身份她暂时还没适应,所以第一感受是有些怪。
“夕夕?”
“嗯?”宋夕将最后一块果肉送进嘴里,食堂的苹果很甜,汁水也丰富,她吃着觉得还不错。
“在吃什么?”
“苹果。”
弗勒深吸了一口烟,微微闭上眼,听着那边轻微的动静,那是果肉被挤压的声音。随着她将果肉嚼碎,汁水一定润满了她的唇舌。
弗勒有些燥郁,他想念昨晚尝到的滋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再次吃进嘴里。
他缓缓将烟圈吐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电话里很静,像是没了话说,宋夕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提结束通话,就听那边传来低柔的声音,“夕夕,出来和我见面好吗?我很想你,真的。”
比起香烟,弗勒更喜欢红酒,香醇的酒水滑过喉咙,那一刻他一度十分享受。可现在他似乎找到了更能引起他欲念的东西。他的夕夕小姐。
弗勒想要向酒水一样去品鉴她,但他此时被他的夕夕小姐限制在铁笼里,只能暗自压抑。于是这支他从塞尔那里得来的香烟成了此刻他十分需要的东西,陌生的刺激至少能帮他暂时缓和身体里喷薄的烈性。
弗勒看着烟身燃尽,轻哄道:“请答应我,夕夕。”
6. 第六章
宋夕过来时,弗勒已经到了。
他站在一座塔楼下。塔楼高大,黄褐色的砖墙透着旧世纪的古朴,不知名的藤蔓攀爬上去,似要在砖缝中扎根,密密麻麻的,像条条缠蛇。
他应该是刚从工作中抽出身,衬衫西裤依旧齐整,可能是想放松的缘故,原本该被领带束缚住的领口,被他随意扯开,露出部分劲美的锁骨。
他手中依旧是一束鲜艳的玫瑰,颜色亮丽,与身后“陈旧”的塔楼格格不入。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弗勒迅速又精准的将她捕捉到,他前一秒还平淡的神情转眼就泛起浅笑。
宋夕缓缓呼出一口气,随着她与他的距离越近,她心跳似乎变得有些失了规律,这与浓情蜜意无关,这点她很确定。毕竟她对弗勒还没到那种程度。
可心跳失常也做不得假,至于原因,可归结为她还没适应与弗勒相处。
他是外放的,像一个装饰华丽的磁石,将那些让他有感应的事物不容拒绝地往身边牵引,他不断放大吸力,无论是用语言还是动作,都带着让人无法推脱又无法招架的力度。
他有丰富的磁力,且这股磁力正作用于她身上。
“夕夕。”弗勒轻声唤她,一如既往的含着情意。
弗勒个子高,宋夕需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很漂亮,是欧洲人一贯偏深的眼窝,长长的眼睫下,眼珠像是晶蓝的猫眼石,透亮又莹润,极为诱人。
可惜她只欣赏了不过三秒,就被猫眼石的主人拥进了怀里,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力气很大,不住地将她压往他的方向。宋夕额头以及侧脸一片温热,她被迫贴在他温度过高的颈侧,不能动弹。
而她的后颈被他的掌心握着,宋夕能感受到他正用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揉捏着她的颈肉或是用指腹在她隆起的骨骼上打着转,动作很轻,却很是暧昧。
“我很高兴你能来。”他低声说着,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震动。
宋夕被抱了很久,久到她的半张脸已经吸足了他的热量,开始温度升高,进而发起烫。她试着想要和他分开,可她的动作不仅没得到理解,反而让弗勒将她拥得更紧。
宋夕觉得再继续下去,她连呼吸都该变得像水蒸气一样烫人,于是她只好开口提醒,“弗勒……松开我好么?”
后颈被他的掌心包裹着,柔缓地上下滑动,从她的第一块颈椎骨到第七块,像是在抚摸着上好的玉石,让他舍不得放手。
感受到后腰的力度渐松,宋夕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她想要从他怀里离开,然而就在她额头从他下颌擦过的瞬间,原本还抚着她后颈的手突然贴上了她的右脸。宋夕一怔,疑惑抬眼,就见对方已经低头凑近。宋夕没来得及反应,弗勒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脸上。
远处传来吟唱声,宋夕听不太清,只能从舒缓又透着些神秘的歌调中,猜测这可能是某一首圣歌,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不然她为什么会像是被抽离了意识,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哦!这真是甜美的一幕!”
“是的,我同意你的话!”
两辆骑行的自行车从塔楼后头突然出现,在经过这处时,被两人拥抱亲吻的画面吸引,短促又欢快的口哨声传入耳中,宋夕有些难为情,撑在弗勒胸口的手微微用力推了推,脸也试着往一旁侧开,想让他停止继续吻她。。
自行车已经走远,这边再次恢复宁静,但弗勒还是顺着宋夕的力道松了手。
被遗忘好一会儿的玫瑰终于被送进了宋夕的怀里,她低头看着这团红艳,心想,他似乎认定了她喜欢这种花,每次约她见面时,总少不了这么一束被包裹得精致的红玫瑰,但不可否认,她的确被这艳丽的颜色吸引。
除了鲜花,还有一盒做工精巧的蛋糕。
蛋糕不大,只两个巴掌大小。但它却是出自一家法国高级甜点品牌,由经验丰富的高级点心师出手制作。弗勒在联系宋夕的前一刻,便让赛尔通知了那位点心师。
时间虽短,但只要给足英镑,他就能收到一个堪比艺术品的蛋糕。
弗勒希望这个“艺术品”能符合宋夕的口味。
他将蛋糕从车里取出来,看向一旁的木椅,发出邀请:“夕夕,让我们坐下来尝尝好么?”
宋夕被他牵着带往塔楼另一侧的木椅那边,他手掌比她大得多,指节修长,能轻易将她的手包裹住。
从这里到木椅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牵手不可避免的会是一个多此一举的动作,可他主动来牵,宋夕便也没躲开。
她抱着花,随着他走动。
木椅一米来长,虽然经受风吹日晒颜色显得灰暗,但由于坐的人多了,它看起来并不脏。宋夕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在被松开后,她没多想便坐了下去。
贴上椅面的那一刻,感到一阵凉湿。
宋夕一愣,随即站起身,她低头看向木椅,原来上面并不干净,只是因为颜色深,让人很难发现上面残留了褐色的液体。
宋夕眉头微蹙,臀上的黏腻让她有些不适。
弗勒注意力一直在宋夕身上,在她起身的瞬间,他的视线落在木椅上,那里有着一小滩与木椅颜色相近的液体。
“抱歉,是我的疏忽。”弗勒将宋夕揽在怀里,低头查看。
肩头被他握住,宋夕没在意,此时她一门心思都在裤子上。
她不知道那些液体到底是什么,可正是由于不清楚,才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她侧着头往后看,想要看看身后是不是已经一团糟。
听到他为这事感到歉疚,宋夕摇了摇头,道:“和你没有关系,谁也不知道木椅上会有这些东西。”
庆幸她今天穿的是黑色裤子,虽然被沾湿,好在不大能看得清。可由于这液体有些粘稠,不能完全渗进布料,这就导致在那块被濡湿的地方还浮有一层褐色,像不能溶于水的颜料,粘在了她的裤子上。
宋夕有些膈应,不愿意用手去碰,只能艰难地扭着脖子不停地朝后看。
“是不是很脏?”她红唇抿紧,情绪有些受影响。
弗勒不希望她不高兴,安慰道:“不,夕夕,没有那么糟糕。”
宋夕眉眼间依旧不明朗,她声音有些沉闷,“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很介意它。”
弗勒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会为你将它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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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环住宋夕的腰将她往轿车那边带。
宋夕以为他要从车里取出纸巾或是别的什么,没曾想他直接拿出一条黑色的领带,这是他不久前随手取下仍在副驾上,此刻被他拿在手里,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弗勒,别用领带,纸巾就可以。”
眼前这条黑色领带没有任何标识,但依旧能从它的材质和做功上看出它的不菲,用它来擦那些不知名的液体,实在太过暴殄天物。
然而她的劝说没起作用,弗勒已经倾身将那条领带按在了她被弄脏的地方。
领带被他团成一团拿在手里,仔细地擦着那些脏污。
随着他一下接一下的动作,宋夕耳尖泛红。她伸出手想要阻止,被擦的地方实在尴尬,怎么也不该由他动手。
“.…..弗勒,我自己来就好。”
她能感受到她的一边臀瓣被有力度地上下滑蹭,说实话,有些羞人,尤其当她想起瑞恩斯和卡迪的那些话,更加觉得这种行为属实暧昧了些。
“.…..弗勒……”
弗勒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交给我,这只是一些咖啡,我很快会将它们清理干净。”
原来是咖啡么?知道这是什么物质后,宋夕好受不少,心里的膈应也渐渐消退了些。
不知是不是经过弗勒这么一提醒,她好似真的闻到了一丝咖啡的香味。
臀上的触感还在,宋夕感到难为情。她不自在地动了动,道:“差不多就可以了,我一会儿回宿舍换一条干净的……”
咖啡渍还是湿的,所以并不难清理。弗勒仔细地将那些褐色抹掉,随着他的擦拭,他能感受到手下的圆润有多软,被他带着下陷却又在下一刻弹起,像是发酵完成的白面,美好的想让人抚弄,在上面拓印下属于自己的掌纹。
弗勒眼神深沉,包含欲念,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克制。
领带已经彻底脏了,弗勒随手扔进车里,“不用担心夕夕,已经干净了,别人不会发现。”
因为这一遭,蛋糕已经不适合在这时候品尝。宋夕站在车旁,有些无措,她眼神看向各处,就是不愿意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个凸透镜,定在她身上的焦点随时都会变得灼热起来。
宋夕看向不远处的草坪,想寻找出一些特别的地方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正巧对面这时有人牵着一条狗路过,宋夕抓住机会,抬手指向那边开口道:“看那边!有——啊!”
宋夕惊呼出声,实在是被弗勒的动作吓到了。
他双手突然伸向她,一只抚在她的腰上,一只贴向她的臀下,不等她低头看清,他手臂发力,肌肉微鼓,裸露的小臂显出利落又劲瘦的线条。
这次他开来的是一辆越野车,底盘较高,宋夕被他托起搁在驾驶位上,双腿下垂却根本够不着地。
宋夕看向地面,并不高,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有些危险。
因着这个姿势,两人离得很近。他的腿挨着她的,甚至只要他微微向她靠近,他高挺的鼻梁似乎都能点在她额上。
宋夕不知他这是为哪般,只能向后避着,尽量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7. 第七章
弗勒向着她靠近,在宋夕感到无措想要抬手制止他时,他停住了,他的手从她腰间擦过,从她身后拿出了一个皮革盒子,是四方的首饰盒。
“夕夕,喜欢么?”
首饰盒被打开,一条做工精细的白金雪链陷在紫色的绒布里,与白金链相接的是一枚水滴形的蓝色宝石。宝石色泽纯粹,品质优越,被镶嵌在环有钻石的卡托里。
卡托小巧,纹路精致,由工匠精雕细琢而成。
宋夕不懂首饰,可只凭眼睛看,也知道这是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
她不能收。
“弗勒,我们正常交往就好,不用送东西给我……”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所以夕夕,这是一份具有重要意义的礼物。”弗勒说着,将项链取出,亲自帮宋夕带上。
卡托落在锁骨处,透着一丝微凉。
一抹蓝色点缀在一片白皙中,像是在蛊惑人心。弗勒承认他被迷住了,克制不住地想要低头亲吻,吻上那片白腻。
“很漂亮。”他开口道,嗓音中透着几许压抑。
宋夕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宝石颜色深邃,确实很好看,但她仍旧有些犹豫,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真的能收么?
面上落下阴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过来,宋夕刚一抬头,温热气息落在脸上,下一刻嘴唇便被含住。
动作轻缓,可他深浓的喘息声中,能感受到他此时有多急切,他想要将力气收紧,却记着怀里人昨晚说的话。
嘴唇被濡湿,吮着,相触又分离,像是试探,又像是克制。
就在宋夕感受到唇缝有软润钻入时,对方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弗勒将宋夕拥在怀里,鼻尖贴向她的颈侧。
他呼吸深重,胸口起伏明显,显然是正在压制体内的奋张。
他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滚烫又潮湿,宋夕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弗勒,你还好么?”
弗勒没有立即回答,几个呼吸之后,才喑哑着声音道:“我很好夕夕,但我想我的身体还需要继续调整,所以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身体为什么需要调整?又要怎样调整?
这是两个不能开口问、也不能轻易回答的问题。
她经常听瑞恩斯和卡迪说些关于性的事,所以她对这方面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宋夕目光下移……
又迅速移开眼。听和看是两码事,在瑞恩斯和卡迪那里领略的再多,等亲眼看见才觉得这种画面实在让人脸红心跳。哪怕隔着深色的裤子,那种撑起来的轮廓还是让人害怕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宋夕因为看了这了不得的一幕,尴尬作祟,从而忽略了颈侧的异样。
弗勒咬住她的脖子,很轻,随着上下牙齿缓缓靠近,只留最后一丁点软肉被他衔住。
他不断抿咬着,用齿刃滑蹭,像是再用这种方式消磨掉体内的“浊气”。
微麻的刺痛感让宋夕下意识闪躲,她想到了水蛭,它吸食在人的皮肉上,紧紧的,抖不掉也扯不断,蠕动着,奋力往血肉里钻。
脖颈上被喷薄的气息,湿热又黏腻,宋夕想要阻止,“弗勒,你答应过不这样的……
*
“夕夕,你的论文被王导当场表扬了!”周可书疲软地道。
王导指的是王建业教授,是国内著名的历史学家、社会学家,他是A大的招牌之一,想投报他名下的学生不计其数。这次毕业论文,宋夕和周可书都被分在他的指导组。
王建业教授曾给她们上过一学期专业课,讲课方式不俗套,诙谐幽默,还擅长将知识点与社会事件相结合,一堂课下来,并不会让人有想睡觉的冲动。
周可书也因此对这位教授颇有好感,自顾自将他封为A大最受欢迎男老师,当然后面还要补充一个括号,注明类别:五十岁以上,年过半百类。
她喜欢上王教授的课,因为不会被提问,听课就和听社会故事没两样,她不仅听得认真,甚至那段时间还颇有兴趣的在朋友圈分享起社会新闻。
她仰慕王教授,还十分给面子的特地准备了笔记本,上面全是她认认真真记得笔记,虽然结果并不理想,那门专业课裸分她依旧没及格,但庆幸她课上表现专注,且没缺过课,王教授心软给了偏高的平时分。
这简直是救周可书出火海,让她免了来年补考。至此,王建业教授在她心里继续拔高,已经到了天花板级别。
有了这种好印象,周可书在论文指导教师选择单上孤注一掷地选择了王建业教授,连带着宋夕的那份也给填了他。
态度虔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参加选举大会,给心仪的村干部投出至关重要的两票。
分配名单出来前,她神情紧张,若不是学校周边没有菩萨庙,她差点要去掷个爻杯。
在她看来,其他专业课的老师都没有王教授心软,他可是硬生生给了自己及格分。周可书知道自己脑袋空空,四年大学念下来,知识没记住多少,唯独将外卖了解的一清二楚,哪家便宜卫生,哪家量大管饱,毫不夸张地说,若是这些也能作为考试题目,她一定考得比宋夕还高。
她有时也觉得奇怪,如果说外卖是她点得多的缘故,可那些专业书她也没少看,老师着重提示的重要知识点,她直线波浪线画了又画,背了又背,原以为也该记牢固了,可等到三天后再来看,又是新鲜出炉的奶娃娃一枚。
按理说,她既然能考上A大,不该是这种水平才对。怎么就不能像宋夕那样随随便便考个高分出来?
这个问题困扰她一个星期,直到她参透了其中的关键:她不能和宋夕比,人家有一个灵活的大脑,她没有。
大家听的都是同一堂课,偏偏宋夕学到的要比旁人多得多。知识点在周可书看来就是拗口的一句话,但对宋夕来说,这句话下面长满了根系,论点、假设、猜想、要律等一系列与之相关的概念全是她要思考的。
知道两人大脑的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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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周可书放心了。她证明了自己智力没有退化,只是比不上宋夕这个天才而已。
这就足够了。
她可以安心的继续在及格线上挣扎,与大多数人一样。
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为了顺利拿到毕业证,周可书极度需要一个对学生有菩萨心且好脾性的老师来指导她的毕业论文,而王建业教授就是她认定的对象。
结果如了她的意,她和宋夕顺利被分到王教授组里。
周可书高兴了,心放下了大半,觉得这一心愿达成,自己的论文将不再是个问题。
她是这么期待的,可等她将自认为写的十分出色的论文交上去之后,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王教授不心软,他是个“笑面虎”,是个“棉里针”,到了他手里的论文会被批的伤痕累累。
周可书心中止不住哀叹起来。
宋夕看她蔫答答的样子,又听她说起论文,就知道她肯定又被老师责训了,“论文哪里出了问题?”
周可书苦着脸,“王老师说,自从看了我的论文,他连晚上做梦都在翻垃圾桶。”
宋夕:“.…..”还能这样形容吗?怪不得可书难过了。
宋夕问道:“老师有具体说你哪里需要修改么?”
周可书深深叹了口气,面容很是悲催,“他问我数据是怎么来的?是摸扑克摸来的?还是找算命先生给算的?”
周可书生无可恋地继续道:“他还向我要算命先生的联系方式,说他也要去找人家算一算,这么吉利的数据写在论文上一定十分出彩。”
这是一句阴阳话,不傻的人都能听得懂,周可书不傻,同组一起开会的人也不傻。熬心沥血的论文被当着众人面“批斗”,若不是和她一样的人也有不少,就凭这次丢脸,周可书想直接躺下装死。
宋夕看着她双眼无神的模样,心有不忍,“你要不要将论文发来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帮你纠正一些错误。”
“要!”周可书在被导师嫌弃时,就想到要找宋夕帮忙看论文,为避免下次在出丑,她要抱紧好友的大腿。听到夕夕主动提出要帮她修改论文,她真是感动得不行,若不是两人距离太远,她恨不得跑到英国去,给恩人磕一个响头。
可惜飞机票太贵了,她负担不起。要不然她去帮夕夕教训一下姓林的吧?!
大渣男最近和小白莲恩恩爱爱,朋友圈一个接一个,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感情有多好。
听说最近小白莲过生日,林大渣男还给送了一个名牌包,可把小白莲高兴坏了,不止朋友圈,连微博都给发了九宫格。
周可书偷偷去微博看了一眼,甜得齁人的文案,精修高清的各种照片,以及占据中心位的名牌包,她看了一眼就索然无味。
这种“假精致”林言竟然能瞧得上,还死心塌地,为了她抛弃夕夕,周可书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原因。
如此,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姓林的瞎了。
8. 第八章
不同于国内这时候太阳高挂,英国此刻该是深夜。
微暗的灯光铺在宋夕的脸上,为她打上深浅交叠的阴影,恰到好处地显现出她极为优异的骨相。
她应该是前不久才沐浴过,长发微湿并未干透,她也不在意,任由这带着潮气的发尾落在身上。
因为为论文寻到一条生路,周可书心情好了不少。精神一恢复,她的眼神也跟着明利起来。
她倏地凑近电脑屏幕,又是瞪眼又是眯眼地看向宋夕的脖颈,“夕夕,你脖子上——”
宋夕一听她说起脖子,下意识抬手捂了捂,随即又觉得太过惹眼,迟疑半秒后,还是松开了手。
那个红痕,经过三天时间已经褪得差不多,可书不一定看得出来。
宋夕这般想着,就听见对方疑惑开口:“怎么像褪了色的吻痕?”
宋夕微微一怔,迟疑了会儿,决定如实回答,她虽然不想将与弗勒交往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但可书不同,自己不该对她有所隐瞒。
然而就在她张口的瞬间,周可书突然哈哈一笑,“开个玩笑,别那么严肃嘛!我知道这一定不是吻痕。”周可书神情肯定地道:“这一看就知道是虫子咬的。”说完,她还真心建议宋夕买一些杀虫丸什么的,放在宿舍,以防虫子趁着她睡着会继续祸害她。
不知是被可书着重注视,还是想起了三天前发生的事,宋夕觉得颈侧那处渐渐发起热来。
痕迹最初不像现在这样暗淡,它颜色鲜艳,像一颗成熟的红豆。
“红豆”是怎么来的,宋夕心知肚明。所以在被瑞恩斯和卡迪询问时,她担心一旦将事实说出来,自己会被各类参着颜色的话题围攻,到时她定然会招架不住,于是就含混地说是被虫子叮咬的。两人没有怀疑,甚至也如周可书一样,给她推荐好用的杀虫药水。
她们之所以不怀疑宋夕的解释,用卡迪的话说,她坚信这是被虫子叮咬的伤口,因为“患处”太小了。若当真是吻痕,她可能会不友好地怀疑亲吻宋夕的男士是不是性/欲受阻,只在脖颈上留下一枚不出彩的“红点”,这既是对宋这样的美人的不尊重,也显得这位男士在某些方面十分无用。
弗勒性/欲如何,宋夕清楚,也因此而心慌。想到之前阻止他时,掌心无意触碰到了他的唇,刚吻过她脖颈的唇很烫,像是烙铁,能将她的手掌灼伤。
吻痕的颜色已经不新鲜,周可书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
“夕夕,你带了项链?”
周可书倒不是惊讶,只是印象里宋夕不在意这些装饰物,唯一一次见她带饰品,还是在她和林言恋爱的时候,那是一条手链,是林言送她的礼物。
卡托被领口挡住,只有白金细链在灯光下瞧着明显。
宋夕从那股炙热的暧昧中回过神,听到这句询问,应了一声,指尖挑开衣领将镶嵌着宝石的卡托取出来。
透明度极好的蓝色宝石熠熠生辉,周可书倾着身体一看再看,“可真漂亮!这品质——花了你多少钱?”周可书小门小户出生,眼界有限,但一件饰品的优劣还是能看出一些。起码眼前这条项链做工精细,不像是街边二元店能有的。尤其是那宝石纯度高,颜色周正,没个几百上千的,估计买不到吧?周可书心里这般琢磨着。
宋夕指腹触在卡托上,上面除了宝石和钻石外,还有曲折的纹路,刻纹周转相接,构成一个垂眼天使的图案。
至于花了多少钱,宋夕摇了摇头“这是别人送我的,价格方面我不清楚。”
周可书很是羡慕,“新交的朋友吗?她可真大方!”
周可书下意识将送礼物的人认作女性。宋夕性子很好,为人温柔和气,看起来很容易接近,但其实她有挺强的防备心,她愿意与人不深不浅的相处着,可一旦有人想要更近一步,她就会隐隐有些忧虑和抗拒,对女性如此,对男性更是。
所以在周可书眼里,与宋夕相交的朋友是女性的可能性要比男性大。
宋夕不知道周可书已经误会了弗勒的性别,她现在想的是,既然谈到了项链,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与弗勒的事和可书说一声。
就在她组织语言时,周可书已经拿出了一旁的手机,点开摄像头,对着电脑道:“夕夕,你凑近一些,让我为这条项链拍个高清照,到时候发个朋友圈,让我那些土狗圈友好好开开眼界。”
宋夕只能先配合她拍照,等她再想将弗勒的事告诉她时,已经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毕业在即,周可书已经在为找工作做准备。宋夕听到有人在喊她,似乎在为校招的事。
周可书应声,让对方稍等后,才匆匆提起宋夕要留英的事。
“夕夕,恭喜你被德菲克教授收入门下!”这个消息还是王教授说的,在刚刚六点半举行的“批斗大会”上。在被一众无法入眼的论文气伤后,王教授特地拿出宋夕的那篇来洗眼睛,一通夸奖之后,将她要留英读硕并师从德菲克教授的事说了出来。
周可书一早就知道宋夕会在英国读硕士,并没有很惊讶,但对于宋夕会跟随德菲克教授学习,且还是德菲克教授主动要求的这事一点也不知情。
德菲克,了不得的学术大佬,甚至专业书上都有篇幅是介绍他的。这是只在传说中听到过的名字,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成了夕夕的老师,世界果真是玄幻。
宋夕浅笑,对她的祝贺表示感谢。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就要离校,现在团支书正在统计拍毕业照的名单,周可书询问宋夕会不会趁着这个时间回来一趟。
宋夕摇头:“不回了。”她最近在为加入德菲克教授的小组做准备,精力和时间都需要她做好统筹,以后只会越来越忙,回去对眼下的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包括金钱方面。
她不是一个富裕的人,相反还很贫穷,她需要合理规划并进行有必要的节省。
德菲克教授的研究团队是个能者聚集地,同时也是能获得薪酬和奖金的地方,虽然有限,但对宋夕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英国和国内时差是八个小时,推算一下,宋夕那边已经很晚了,周可书不再过多打扰。
视频挂断后,宋夕拿起一旁的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全是来自弗勒,最近的一通是二十分钟前。
因手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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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音状态,她并没有听见。
宋夕第一反应是回拨过去,但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么晚,他很可能已经休息,若是冒冒然打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宋夕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放下手机,将书本收拾好后,摸了摸头发,觉得干的差不多了,这才上了床。
此时时间已经是00:25,宋夕大致看过周可书发来的论文后,心中有了数,将手机按灭后,倾身熄了床头灯,合上眼。
美国纽约,水深火热又繁华至极的销金窟。这里是金融的格斗场,也是生命的赌台。危机与名利、风险与权势,是让这里人上瘾的毒药,灯红酒绿,夜夜狂欢,这是一个糜烂又令人向往的场所,囊括了一个又一个有沉重欲望的人。
酒杯落在吧台,与暗色的大理石面磕出清脆的声响。
喉头滚动,微凉的葡萄酒冲刷着满含燥郁的喉道,弗勒却并未觉得有所缓解。
他面色沉郁的再次将杯里倒满,溢出来也不顾,暗红的酒水与大理石交融着,倒影出男人绷紧的下颌。
弗勒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两个空了的酒瓶倒在一臂之远的地方,它们悬在吧台边缘,随时都有掉下的风险。
他已经没了品酒的耐心,仰头,脖颈线条被拉长,显得十分锋利,满满的一杯红酒尽数饮下,刺激着口中温热的内壁。
不远处的阁台上,唱盘缓慢转动着,唱针点在黑胶上,舒缓复古的音乐传出,这是一首由安东尼奥.维瓦尔第创作的小提琴曲,古典,雅致的纯音,散发着浓浓的巴洛克风格。
弗勒罕见的没有从音乐中得到享受,杂糅在纯音里的跳弓、揉弦等动作,他竟莫名觉得刺耳杂乱,引得他气息愈加躁动。
酒杯被他推开,顺着力道在吧台滑动,最终撞击在黑寂的手机上才得以最终停下。
弗勒盯着漆黑的屏幕,眼中剔透的蓝色竟好似被染了一层阴影,瞧着让人心里直打鼓。
门被扣响,敲门声严谨又规律。
进来的是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他站直身体,恭顺站在门口,向着屋内背对着这边的身影道:“先生,伯恩先生为你送来了一份礼物。”赛尔平诉开口,继续道:“是一位女郎。”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了优雅的高跟鞋轻磕在地面的声音。
涂着艳红指甲,金色大卷的美丽女士不顾赛尔的眼神威视,径直踏入房门,站在比赛尔还要靠内的地方,如血一样的红唇轻启,嗓音柔媚,“特威科尔斯先生,您好,我是安娜,很高兴见到你。”
弗勒像是无视了身后的人,拿起面前依然没有动静的手机,片刻后才道:“女士,我并没有邀请你。”
这已经是委婉地在劝退,但安娜这次是带着任务来,又怎么能轻易离开?
她看向弗勒的背影,眼中带着热切,“特威科尔斯先生,我是伯恩先生送您的礼物,今晚,你可以尽情想用我。”她声音蛊惑,说完瞥了一眼侧后方的赛尔,见他一动不动,一点没有出去的打算,也不在意,扔掉手里的女式包,旁若无人地开始解腰间的裙带,很快,没了束缚的裙子从身上滑落,堆积在纹路暗奢的地毯上。
9. 第九章
宋夕才闭上眼没一会儿,思绪还是活跃的,正趁着睡意浮上来之前梳理新学的知识。这时一旁的手机发出振动,不得已她只能暂停下来。
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宋夕不是很意外,却仍旧有些愕然。
他竟还没休息么?
宋夕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来电被接通,将手机靠近耳朵,一阵舒扬的音乐声传来,可能是与音源不近的缘故,质感极佳的小提琴音偏低,显得绵长悠远。
“夕夕。”他一开口,引人入胜的音乐似乎都成了背景音,宋夕的注意力不出意外重新落在了弗勒身上。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里头的感情好似是杂糅的,既有欢喜也有歉疚。
“请别生气,我并不是有意吵醒你。”他声音放低,让人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歉。可这份抱歉与他真实的面容想违。光滑的大理石台上,印拓了他的虚影,虽暗,却依旧能从中看出他上扬的嘴角。
弗勒是高兴的,在这一通电话终于被接通后。
像是沉闷许久的暗阁终于被打开了一扇天窗,空气流通后,里头的燥热都跟着消散了些。
宋夕本就还没睡着,更加谈不上生气,她没有问他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无需问,因为他的回答她已经预料到。
“没关系,我还未入睡。”宋夕解释道。
弗勒和她说过要去美国一段时间,期限大约在半个月,今天是他离开的第四天。他每日会给她打电话,时间不固定,或是早晨她刚起床,或是中午下课后,又或是向今天这样在半夜。只是不久前因为和可书联系,忘记了手机是静音状态,这才错过。
宋夕重新打开床头的台灯,暖黄的灯光虽温和,但还是让她不适地侧身躲了躲,“你呢?工作这么忙,怎么不早点休息?”
“和你联系也是我的固定工作,夕夕。没完成,我会一直惦记,这会使我的睡眠变得糟糕。”弗勒还在继续,“我真心热爱这份工作,它可以安抚我对你的思念。”
看,即便她不去询问,他依旧会毫不掩饰地向她表达致使他这么晚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宋夕靠坐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发尾,他的话很直白,让她再次陷入到不知如何回应的地步。
但可能是对他这种直叙感情的方式已经习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措,无声三秒后,她这才向他解释原因,“我忘记取消手机的静音设置,这才错过你打来的电话……本来是想给你回拨,但时间太晚了……”
不知为什么,越解释宋夕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渐渐地声音都低了下来,“……我不是有意的。”
她心中渐渐浮起歉疚,错过他的数通电话,却因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没及时给他回复。有种她辜负了对方的热忱,显得很不应该。
“不是你的错,夕夕。我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你能在凌晨时分接通我的电话,我已经为此感到高兴。”被大量酒水润泽过的嗓音很是低醇,极富质感的英伦腔调徐徐响起,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年幼女孩。
空了的酒杯再次被醇香的葡萄酒浇注,酒水从瓶口流出,缓缓的,再不见前一刻的猛烈。弗勒又一次掀起品酒的欲/望,他温和地开口道:“即便课业繁重,也不能让生理休眠时间出现紊乱,夕夕,你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不然第二天会出现不适。”
宋夕接受了他的好意,哪怕对方也是个在凌晨还未入睡的人。
“我会的,这次只是例外。”
“嗯?什么例外?”弗勒声线放松,像是随意一问,但他晃动酒水的动作却能看出多了几分沉滞。
宋夕无法通过他的动作来判断他的情绪,只能从他的声音中得到直观感受,她所听到的是,他现在一定神态松弛,像闲聊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宋夕是这样认为的,并不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让对方在意,所以她自如地回道:“我有固定的上床时间,这次只是因为和国内的朋友联系才会这么晚。”
“朋友?”
宋夕想要应声,突然她眉头微微蹙起,那是什么声音?很怪。
“夕夕?”弗勒等着宋夕和他解释这个朋友,却不想那头突然静声,他只能按捺住心急,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弗勒,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宋夕疑惑问道。
弗勒转头随遇地看了一眼身后,如常道:“维瓦尔第的《四季》,夕夕你喜欢么?”
“没有别的?”
“当然。”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交叠的两人愈发的激烈。女人被一只宽大的手死死捂住嘴。
安娜面色潮红,双眼一直不愿从弗勒身上离开,眼神时而挣扎,时而迷乱。
宋夕仔细听了听,当真没再听见怪音,眉头这才松开。
“夕夕,你还没告诉我和你联系的朋友是谁?”弗勒起身,离开吧台,向着阁台的唱盘走去。
不远处的女人见到他的动作,双眼从失神中回神,原本紧紧抓住地毯的手瞬时松开,不住地向着前方伸着,试图抓住弗勒的双腿。但奈何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另一个方向去。
很快,安娜才恢复清明不久的双眼再次陷入情/欲中,“嗯……”
“是周可书,你应该知道她。”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宋夕回道。
“原来是她,我听过她的名字。你曾告诉过我,她是你的女性朋友。”弗勒移开唱针,将胶片从唱盘中取出,随即又从满格子的黑胶中又取出一张出来,重新安装上去。唱针点触,唱片随着唱盘再次转动,不同于之前的舒缓,这次的音乐节奏强了不少。
替换唱片的功夫,音乐停止,一切都恢复平静,包括原先在安娜身后不停动作的男人也特意停下,哪怕额头筋脉直凸,神色急促,也不敢惹了那位的忌讳,直到对方换好唱片,音乐重新发出,这才喘着粗气,继续进行野蛮的行为。
“你换了一首音乐吗?”不再只是小提琴音,听着混杂了些,尤其是萨克斯的吹奏声更加明显。
“是的,喜欢吗?”弗勒没再回吧台,而是落座皮质沙发,双腿交叠地搭在玻璃矮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已经换了姿势的男女。
“还好。”这是宋夕偏客观地回答,主观上她想说,这个时候,听节奏感这么强的音乐,会不会越发睡不着?
宋夕睡意已经缓缓上涌,因为隔着手机,有削弱作用,那边的音乐并不会影响到她,她慢慢积聚的睡意并没有被惊退。
原以为通话到这也该结束了,没想到弗勒竟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他问宋夕和朋友谈论了什么?
他竟对这个问题好奇么?
宋夕浅浅打了个哈欠,眼中染上困倦。这没有什么不能说,他既然想知道,宋夕自然会告诉。
这边气氛温馨,柔婉的女声不急不缓地诉说着他想知道的一切,无论是那位叫王建业的教授,还是他想要了解的关于她的学业状况,她都给予耐心的说明。
与之相反,另一边就显得更为原始。
姿势已经不是堆叠,而是改成相拥,准确来讲是安娜勾着身上人的脖子,她正忘情地配合着男人。
画面有些有趣也有些怪,安娜不着一缕,而男人却仍旧西装革履,两人的神情也极具反差,相比较安娜的享受,上面动作的人倒显得冷静了些。
音乐声已经变得更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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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节律瞬间升高加快,随着最后几个间奏起伏,一切都归为平静。
弗勒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起话。
“困了吗?”
“嗯。”宋夕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想睡了。”
“好......晚安,夕夕。”
“晚安,你也早些睡。”
......
迷乱彻底褪去,安娜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她站起身,不遮不掩地将地上的裙子捡起穿上,“特威科尔斯先生,你是卑鄙的。”
弗勒此时心情很不错,不在意被骂,好心提醒,“女士,我并未碰你。”
安娜系好腰带,整理因过于激烈而弄乱的头发,“你纵容你的人享受我的身体,特威科尔斯先生,你必需要给我说法。”
弗勒轻笑,“女士,你刚刚十分享受。”
安娜脸上潮红未退,听了这话更加羞红,她精细描绘的眼妆因为被汗水浸湿,已经有了瑕疵,她瞪着眼道:“特威科尔斯先生,我是受害者,你不该这么羞辱我。我会要求伯恩先生为我出面!”
待女人走后,赛尔吩咐人将这片区域清理干净,等一切处理好后,他再次躬身站在弗勒身前,“先生,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赛尔此时也是心里没底,他没想到让那安娜进来,先生竟然会如此生气。从先生指定一名保镖与那女人做/ai时,他就知道这事他有了责任。
弗勒解着衬衣纽扣,向着浴室走,闻言,淡淡道:“再有下次,你该回庄园修剪花圃了,赛尔。”
“那是一份轻松的工作,但我相信你的父亲并不会愿意这么早看见你与老年人争抢低廉的薪资。”
*
之后的一个星期,宋夕十分忙碌,为进德菲克教授的小组做最后的准备,提交完各种资料和申请文件后,便只剩下面试这一关。
面试是在周六举行,来的人数量不少,但幸运的是她在周日收到了来自研究小组的邮件,上面写着祝贺她入选的消息。
加入小组后,宋夕要学习的东西越发的多,除了成堆的资料外,德菲克教授还特地给她列了书单,零零总总有数十本,教授给出的期限是两个月内看完。
宋夕自认为看的书不算少,但这张书单她却几乎未涉及。简单搜寻过后,发现有十来本竟然是非英语书籍,且没有译本。
看着网页上属于这些书籍的俄语、西班牙语简介,宋夕塌了塌肩膀。翻译也得花好大功夫。
为了赶在期限内看完,她必须将这些书都给借回来。宋夕所在的学院的图书馆虽然藏书丰富,但并非书单上的书都包括。于是,她只好向别的学院的图书馆申请。
很快邮件有了回复,他们同意她去借阅。
在终于利用挤出的时间将最先借来的两本书看完后,宋夕总算有了出去见一见绿色的心思,于是答应了瑞恩斯和卡迪的邀请,决定去书店转转。
瑞恩斯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地回头和宋夕说话,“宋,你差点要将自己埋在书本里!如果不是这次卡迪说要去书店,我想你一定不乐意出来!”
瑞恩斯说的没错,另一个学院的图书馆也给她肯定回复,她正打算抽时间去一趟,这次因为听说她们两人的目的地是书店,这才同意前往。
倒不是她不愿意和她们出来玩,只是她现在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实在是精力有限。
很快三人来到一家书店,这个时候并没什么人,店里显得很是空荡。
宋夕走近书架,发现竟都是一些与旅游相关的书籍。
卡迪也跟着过来,别有深意道:“这可不是卖正经书的地方。”
10. 第十章
学校六月中旬就要开始放假,卡迪已经开始为假期的旅行做准备。除了要准备随行必需品,助兴的性用品也不能少。
而这家书店就能给她很好的参考。别看这里摆放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旅行攻略书籍,但书里的内容却是极具特色。
宋夕不解,在听了卡迪的解释后,随手拿起一本翻看。开始还算正常,介绍旅行地的景点也是面面俱到,可等到几百字的篇幅讲完之后,在最底端出现加粗的花体字,像是注释。
宋夕起先没太注意,随着她多看了两眼,才知道为什么卡迪说这里的书很独特。
这是借着旅行攻略来为卖性用品服务。
例如她手上的这本:【……以延缓衰老著称的某某温泉……当你被泉水包围时……胸口的顶端会随着这股热气出现舒痒……这时你需要一个好帮手,在你没有男伴的情况下……造型小巧的某夹你值得拥有……在谷歌输入这条链接,下单购买,承诺准时送达……】
宋夕放下书,心想,这真是了不得的销售方式。无论是书店的老板,还是卖这类用品的网店,两者双赢。
卡迪拍了拍宋夕的肩膀,揶揄道:“亲爱的,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买一本回去?”
宋夕摇头,被阳光晒的晕粉的脸庞转开,视线不再放在书上,目光清澈坚毅,显然是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
卡迪只能耸肩表示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愿早日有男士能带你体会这些乐趣。”
卡迪和瑞恩斯显然是对这里极其感兴趣,她们互相探讨,并给出可行又大胆的建议。言词很是开放。
宋夕听了一耳朵,没去打扰她们,绕过书架,打算去外面等。
书店老板正磨着咖啡,见宋夕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心提醒,“这位女士,里面有不少我收来的旧书,具有浓厚的文学气息,我想你应该很需要。”
宋夕随着老板的指向,来到书店的最里头。这里书架普遍偏高,她上下搜寻着老板口中具有文学气息的那些旧书。
这时,宋夕目光稍顿,转开的视线再次返回,落在封面画有长城的手册上。虽然已经了解到这家书店的特性,但她还是忍不住将这本书拿起来。
翻开,第一页介绍的就是长城,在将这座恢弘的,且具有极高历史、艺术价值的世界遗产介绍完后,不出意外的在这页的最底端描述起合适的性用品……
宋夕快速扫了一眼,她惊奇于这种性玩具销售语竟能被写的与景点如此贴合,逻辑虽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竟也能贯通。她虽然对这种书不感兴趣,却也觉得能有这种构思还是挺让人出乎意料。
宋夕又翻了一页,这次介绍的是一件中国传统茶艺——长嘴壶。
书上英文写到,长嘴壶茶艺在中国具有悠久历史,被列为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种极具观赏性的表演艺术……其中长嘴壶源于中国川东地区,是中国特有的茶具……
以上说的都很好,宋夕对这方面的了解欠缺,看得也十分认真,让她一时间忽略了这本书的属性,直到一个形如长嘴壶的、具有特殊用途的玩具图片出现在最下方,她这才略显无奈地抿唇。怎么这也能联系的起来?
宋夕不再往后翻看,将书返回书架,打算继续寻找老板说的那些书。
身后传来脚步声,刚被她放下的书再次被拿起。腕骨劲瘦,指节修长,这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
宋夕没在意,她背对着这边,只以为来人是进店关顾的客人。
老板说的那些书有些难找,她看了一圈也没见着,将视线投向书架下边,这时余光瞥见一旁出现一双深棕色、具有方格文理的皮鞋。皮鞋的朝向正向着她这边,一动不动,且默不作声。
宋夕心中一紧,原本往下倾的身子立即站直。她没往那边看,却能感受到这人个子高大,让这边本就显得拥挤的角落更加逼仄。
她不打算再待在这,她要去找瑞恩斯她们。
宋夕庆幸这边不是只有一个过道,这避免了她要从男人身边经过。她转身离开,却发现随着她迈步,身后的人也动了。宋夕心中一紧,刚要张嘴呼喊瑞恩斯,就听对方唤了她的名字,声音十分熟悉。
宋夕一怔,回头,“弗勒?”
来人是弗勒,他正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抱歉,夕夕。让你受到了惊吓。”
宋夕摇了摇头,她只是误将他当成陌生人,有些忐忑而已。想到昨晚他在电话里头说的,问道:“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吗?”
弗勒走近,将宋夕揽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剩下的事可以交给别人来做,我只想早点回来见你。”
弗勒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连同他的亲吻也是,哪怕这个吻浅尝辄止。
等到他退开,宋夕克制着没用手去触碰额间。微微抬眼,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书是她刚刚看过的那一本,而他拇指的指腹正压在那长嘴壶形的“玩具”图片上。
这和之前只她一个人翻看不同,现在多了弗勒,再看到这样的内容,竟觉得微妙又尴尬。
弗勒看出她的不自在,他将书重新合上,体贴地放回书架,就在宋夕为此舒了一口气时,腰窝被他的手掌拢住,收紧,压向他的方向,与他的腰腹相贴。原本顺畅的呼吸此时被堵塞,他吝啬的给出时间让她适应,就在她尚未缓过神时,他已经温柔却很是果决的长驱直入。
宋夕往后躲,双手扯着他腰侧的衣服,试图将他推开。但此时的弗勒不听劝,也已经止不住,他并不受这微不足道的力气影响。
宋夕嘴里像是正在被敌人攻城、扫荡,角角落落全然不放过,誓要吸干这间城堡里的每一滴晶莹。
宋夕从弗勒的行为中,再次体会到了“凶狠”。她的挣扎被他巧妙的安抚住,她的手腕渐渐失了力气,只能妥协地抓紧他的衣角。受他动作的影响,她紧拽的指节时而紧时而松,将他熨烫平整的衬衫抓出一片褶痕。
与吻在额头不同,当下的这个吻热气腾腾,不容拒绝。
宋夕抵抗不了他的力度,只能被迫承受着。朦胧中,她微微睁开双眼,视线下移,虚虚地定在书架的最底层,她慢半拍地想着,终于找到了老板说的那些书,那本破了封的新华字典静静地被塞在一众大书的中间,显得格外小巧,怪不得她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宋夕感觉到呼吸重新顺畅起来。然而身上的桎梏还在,弗勒并没有放开她,他的唇顺着她的侧脸缓缓下移,来到她的脖颈……
宋夕靠在书架上,难耐地喘息,她的头被迫左右小幅度转动着,推不开他,只能放任他继续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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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颈上“作乱”。
弗勒的头发不停的擦在她的下颌,很痒。为了不让这边的动静传出去,宋夕紧紧抿着唇,不发出任何古怪的声音,哪怕一个语气词也不行。
她的注意力此时是分散的,大半在弗勒这,小半却在关注书店的动静。
她听见卡迪她们正在和老板交谈,询问他的店里卖不卖情侣间的助兴物品,老板似乎是在品尝咖啡,啧了啧嘴后,才语气平静地否认,他说他的店只卖与旅游相关的书籍,至于上面的广告,只是一种吸引顾客的方式。
对话就到这里为止,剩下的宋夕再没听见。她有些紧张地想着,卡迪和瑞恩斯是不是打算回去了,她得尽快去和她们会合……
“嘿!先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书店老板的声音突然在近处响起。
宋夕吓了一跳,忙要推开弗勒。
弗勒不急不缓地抬起头,将宋夕领口整理好后,才言语自如地与老板对起话。面色平静,全然没有被发现的尴尬。
这时外边传来瑞恩斯唤宋夕的声音,是在提醒她该离开了。
宋夕不敢再耽误,担心瑞恩斯她们进来看见这一幕,她松开弗勒的衣袖,低声对他道:“我先走了。”
“夕夕。”
手腕被拉住,弗勒不顾一旁还在打量这边的书店老板,他将宋夕的头绳解开,长发散落,稍作整理,遮挡住颈侧的那些逐渐泛起“红斑”的痕迹后,这才松手。
宋夕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面色浮现窘色,随即脚步匆匆离开了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
店外,瑞恩斯和卡迪正人手一杯咖啡喝着,见宋夕出来,这才将多出的那一杯递给她。
宋夕道谢后,接了过来。
“宋,你怎么将头发解开了?”
宋夕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缓解了口中的干涩后,顿了顿,低声解释,“发绳断了。”
出来一趟,睿恩斯和卡迪两人并不想这么早回去,宋夕不是败兴的人,即便心里惦记着宿舍的资料,也依旧打算和她们同往。
只是在拐了一道弯,即将步入另一条街时,卡迪扔掉手里的纸杯,向瑞恩斯讨要她精心选购的书籍,那是有关泰国的旅游介绍。
瑞恩斯翻了白眼,“我可不是你的储物柜,卡迪。你需要好好想想你将那本书遗忘在哪了。”
结果就是卡迪在去买咖啡时,随手将已经付了钱的书放在了书店的货架上,并且忘了拿。于是,卡迪只好愤愤不平地重新返回书店。
书店门口,头发微微凌乱的男人正从书店里出来,他身材修长有力,面容立体精致,黑色西装裤包裹住的长腿,精健,惹人垂涎。男人不在意周围的眼神,他径直上了车的后坐。
路人正为这辆车缺少司机而奇怪着,就见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人,具是一身黑色西装,长的也格外健硕。其中带着白色手套的那位干脆利落地上了驾驶位,另一位则在扫视一周后快速上了副驾。
通身黑色的车很快驶离,随着它进入车道后,紧接着又有两辆车跟着离开。
路人看的发出惊叹,直到最后一辆车也成为黑点后,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书店老板站在街边,端着咖啡,面容懊悔,“oh!不!难得被有钱人光顾,我怎么就没能多推荐几本书出去呢?!”
11. 第十一章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请相信我瑞恩斯!那真的是一位让女人向往的男士,他很高大,也很英俊,甚至可能还十分富有……”
“行了,你说的都对。”瑞恩斯吃了一口牛角包,摊手打断了她,显然是对她说的话保持怀疑。卡迪的眼光以及品位一直都很稀有,瑞恩斯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也不会一连几任都会选择一个巧克力肤色的男友,还是带黑糖纹身的那种。瑞恩斯甚至懒得向她求真,已经自觉将这些夸奖当成是夸大其说。
“.…..你还是在无视我的话,瑞恩斯。若是你当时愿意和我一起回书店,你一定会和我同样的想法!”
“嗯哼~”瑞恩斯嚼着嘴里的东西,随意哼了一声用作回应。
卡迪被她的反应气到,已经不愿意再和她浪费口舌,她将目标对准了一旁的宋夕,“宋,你是什么想法?你愿意相信我吗?”
宋夕吃着盘里的沙拉,闻言,长睫抬起,黑润的眼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信的。”
距离上次书店的事已经过去有小二十天,但显然那天某种场面让卡迪印象深刻,以至于这段时间她已经将这个话题重复了无数遍。
“感谢你相信我,宋!”卡迪目露真诚,继续感慨道:“他像是公主最仰仗的骑士,我渴望与他对视,但可惜他无视了我……”
宋夕吃着粉糯的土豆块,静静听着她的描述,因为听得多了,知道她现在说的是那位男士上车后,车窗玻璃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为此感到遗憾。
果然,只听卡迪继续道:“我期待能再次遇见他,我要向他表明爱意!”
宋夕手里的叉子一顿,薄薄的眼皮眨了眨,将土豆咽下后,才不确定地问道:“你要向他表明爱意?”
卡迪点头,“是的,他是一位面容十分出色的男士,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他!”
宋夕:“.…..”
“或许他身边已经有女友了……”宋夕试着开口提醒。
“oh!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卡迪叹息一声,还是坚持道:“我会尝试一次让他接受我。”
瑞恩斯呲笑回道:“接受你成为他的保镖吗?”
卡迪为向宋夕和瑞恩斯证明她说的都是真话,且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她几近详细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除了那位优质的男士,她连在场的两位保镖都没遗漏。也因此瑞恩斯知道了当时的保镖体格有多强壮,而卡迪的身材也偏向大骨架那一类。
“闭嘴,瑞恩斯!我现在并不想听见你说话!”
嗡——
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宋夕放下刀叉,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弗勒的信息。
手肘被拐了拐,宋夕看向瑞恩斯。
“你真的相信她说的‘骑士’?”
宋夕看了眼一旁的卡迪,道:“她或许说得都是真的。”瑞恩斯不知道的是,当时在那家书店,除了她们三人外,弗勒也在。
瑞恩斯:“宋,你已经被她说服了。”
宋夕含笑,“我一直信她说的。”
手机又一次震动,宋夕打开,是弗勒询问她能否同意与他的约会。
基于刚刚卡迪的那份“表白”,宋夕在收到弗勒的信息时,考虑要不要将她与弗勒的关系告诉卡迪。然而没等她开口,身后传来耳熟的男声,“嗨!尊贵的女士们。”
“嗨!杰克!”因为座位关系,瑞恩斯和卡迪先一步向来人招手回应。
“我能坐下与你们一起用餐吗?”
“当然,快请坐。”
杰克是法语专业学生,宋夕也认识,两人关系还算可以,比点头之交要深厚些。
杰克坐在宋夕身边,在和众人打过招呼后,转头看向宋夕,“听说你前几日去了蒂里安学院?怎么没联系我?”
宋夕去蒂里安是为了借书,而杰克就是该学院的学生。
宋夕:“我去的时候,你应该还在上课。”
瑞恩斯玩笑着插嘴道:“杰克,你难道想要让教授找不到你吗?”
杰克回看了一眼宋夕,笑道:“少上一节课而已,也不是不行。”
杰克与瑞恩斯和卡迪的谈话还在继续,宋夕抽出身来,给弗勒回了信息。
……
“宋,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支持我!”杰克这时转向宋夕,希望得到她的保证。
瑞恩斯也跟着拉拢宋夕,“我可是也要参加的,宋,你一定要来为我呐喊!”
他们说的是两天之后举办的泰晤士河赛艇对抗赛,对手是剑桥大学。
因去年牛津大学败给了剑桥,于是今年牛津成为挑战者,瑞恩斯对这个比赛很重视,这几个月来经常去和队友训练。
电话铃声响起,是弗勒打来的。宋夕只能先行将餐盘收拾好,承诺到时会到场看他们比赛,在道了一声抱歉后,这才离开。
旁边少了人,自然会有人失望,杰克看着宋夕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问向瑞恩斯她们,“宋一直这么忙吗?”
卡迪点头,“你知道的,她一直很勤奋,尤其在加入德菲克教授的研究团队之后,简直像是要生活在书本里。”几人都当这通电话是与学业有关,并没怀疑。
宋夕从拐角处出来时,就看见弗勒正捧着一束花站在车外,咖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波动光泽。在见到宋夕的瞬间,他朝着这边迎过来。
“夕夕。”在宋夕接过玫瑰花后,弗勒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次弗勒并不是自己开车过来,在与他一起坐上后座后,她这才注意到前面已经坐了两个气势冷硬的人。
“宋小姐,你好。我是赛尔。”副驾的人主动开口。
“你好。”宋夕回应道。
搭在膝上的右手被握住,弗勒温声开口:“不用担心,夕夕。他并不会妨碍我们。”
随着他的这句话落地,雾化玻璃缓缓升起,将后座隔成独立空间。
宋夕看向弗勒。
她没觉得别人是妨碍……
温热气息凑近,下一刻,她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再一次被吞噬。
吮吸声在这静奢的后舱中十分清晰,宋夕脸上浮起薄红,她想偏头躲开,弗勒紧跟着追上来,才刚露出缝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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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又一次贴上,严丝合缝。
自从上次在书店放任他之后,他就像是得了什么信号,亲吻变得更加频繁,也更加深入。他不在满足清浅的拥抱或是守着分寸的礼仪吻,适可而止这个词好似从那天起就被他摒弃。他变得不知足,所作所为都隐隐透露着贪婪。
宋夕这段时间穿的衣服几乎都是高领,和穿着短裙的瑞恩斯她们走在一起,总显得包裹的太严实。至于原因,只是为了遮挡脖子上的痕迹。旧的红痕褪去,新的紧跟着出现,来来回回,她已经很长时间不敢穿显脖颈的衣服。
察觉到弗勒的手落到她的领口,宋夕忙抬手抓住他的手指,好半响,在得到喘息的机会后,她才艰难出声,“.…..不行,会有痕迹……”眼见着天越来越热,她已经不愿意再穿着高领衣服出行了。
……
两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座小镇。说是小镇,其实是一个庞大的马场。这里的建筑多样且齐全,除了关着成百上千马匹的马厩外,还有数个内外跑马场,以及一个巨大的体育场,当然这个体育场是给马比赛的地方
离赛马场稍远一些的地方,是供客人休息的住所。或独立或连成片的房屋一座接着一座,依山而建,像是一个聚居部落,具有独特的田园风光。
车沿着大道一直往里开,最终在一座独立的小楼前停下。
小楼虽不大,却被装饰的十分典雅,二楼阳台甚至还有一个游泳池。宋夕被弗勒牵着领进二楼的一间卧室,一路上他也不忘向她介绍这座马场。
马场是在十九世纪初期由皇室某女王建立,后期因为经营不佳,马场逐渐没落,为了让马场再现盛况,王室开始在上层社会吸引投资人,而弗勒也趁着这个机会注入资金,分到一杯羹。
弗勒选择今天带她过来,是因为明天就是赛马日。这是一个狂欢日,不仅会有数千名观众入场观赛,小镇之外,也有无数人在关注着这场赛事,它关系着黄金杯以及八千多万英镑的争夺。
宋夕没想到弗勒会把约会地点定在这儿,这里看似是一个小镇类型的马场,但实质上却是一个独立发展的商业圈,只不过这个商业圈与马相关。这是高端的休闲娱乐方式,恰巧又贴合了上层人士的兴趣。
宋夕站在窗前,看向楼下一辆接一辆驶过的轿车,以及不远处草坪上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的男女,心想,或许这里也是他们这些人用来建立人脉、商讨人情的场所。
腰间环来一双手,紧接着后背也被温热的身体贴上。宋夕个子不矮,但因为身材纤细,被这样从后搂着,竟显得格外小巧。
弗勒:“夕夕,我为你选了裙子,来看看喜不喜欢?”
“裙子?”宋夕来到床边就见一条基调为浅黄的长裙被摆开。裙子看起来清新有余,并不繁复,点缀的蓝色蕾丝边让其看上去多了些绚丽。
“喜欢吗?”
宋夕点头,这裙子确实挺好看。
“要不要现在换上?”
宋夕看向裙子四方的领口,选择婉拒。她脖颈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穿上这裙子只会让她暴露的更多。
12. 第十二章
下楼时,宋夕最终还是换上了那条裙子,不过却在肩颈上披了一条同色系的丝巾,在遮挡那些印子的同时,也不添累赘。
小镇风光很好,因为今明两日会来数名客人,不免显得隆重了些,除了那些穿着工整又很是干练的服务人员外,面容严肃、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也是一大特色。
户外跑马场这时候是热闹的,不仅成年男女会上马过骑瘾,不少年纪尚小的男孩女孩们也会在教练的陪同下练习骑术。
这里是展示身份的殿堂,更是钱与权的枢纽,非此类阶层的人,连这片土地都不愿接纳你的鞋印。
纱裙雅丽,西装拔昂,这是一场属于上层社会的熟人局。来往几句交谈,彼此皆成为笑面人。一路走来,两人与几波人相遇,问候声、笑谈声,或主动、或被动,或与平辈、或与长辈,弗勒有礼且游刃有余。
他被重视,被夸耀,宋夕明显感知到,在这里,弗勒也是属于被簇拥的那类人之一。当然,由于弗勒的突出,与他一起的宋夕也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们会客气的提及她,问候她,夸奖她,从而获得一些弗勒给予的关于她的消息。
宋夕对这些极具英国特色的社交礼仪并不习惯,在笑着与一连几波人告别后,她微不可查地缓缓呼出一口气,挽着弗勒的手也下意识得紧了紧。
弗勒带她来的是小镇的马匹拍卖会。拍卖会将在四点钟开始,现在入场口正是繁忙的时候。
宋夕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左右观察着,很是新奇。
拍卖会内场很大,有很多坐席,这是为竞买者安排的,此时席位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衣着并不讲究,甚至十分随意,可谁都知道他们此时怀揣着金钱,只为将心仪的靓马竞拍回去。
经弗勒介绍,宋夕才知道来的这些人中除了像他这样的个人私藏家外,还有赛马俱乐部、育种公司以及一些专业马术运动员,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来选择优质马匹。
随着两人落座,便有服务人员为他们送来拍卖手册以及一台平板。
手册上字迹并不统一,大小写混杂,宋夕仔细看了看上面全是各种号码的马匹信息。
宋夕伸手点了点一个大写斜体黑体字的马名,问道:“这些写法有什么讲究吗?”
宋夕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指节白皙圆润,在铺陈着墨迹的手册上十分引人注目。
宋夕正等着弗勒为她解释,不想整只手被他抓住。
她不解侧头,就见弗勒将她的手牵着往他唇上贴近,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宋夕忙抽回手,与他拉开距离,“弗勒?!”
“我想吻你,夕夕。”
“不行。”宋夕制止他继续靠近,前后左右都是人,甚至不远处她隐隐听见有人在说中文,那应该是大陆人和香港人,两人低声交流着,偶尔传来几句磕绊的港普,让宋夕忍不住多次寻声向后看。
被拒绝亲近后,弗勒只好尽职尽责地为她解释起手册。
用黑体字来书写马名,表示该马曾在级别赛或是表列赛中获得前三名。其中在黑体字中也分级别,例如大写黑体字,表明这匹马在此类赛事中获得了头名,小写黑体则是第二名或是第三名。而宋夕询问的大写斜体黑体字,说明这叫霍尔斯的公马曾在越碍赛和黑体赛中获得过冠军……
配合着手册,弗勒打开平板给她看那些参加竞拍马的各种详细信息,除了试跑视频以及体检报告外,还有它们的国际护照,上面介绍了它们的血统,父系、母系,甚至祖辈、兄弟姐妹都给标注得清清楚楚。
宋夕第一次了解到这些知识听得很是认真。
很快拍卖会开始。
马匹被牵进拍卖圈,由员工领着它慢慢跑动,为在场的竞买者充足的时间展示。
随着主持台上来自美国的拍卖师宣布竞拍开始后,宋夕能感受到现场的氛围更加热烈了,那是暗自较量所形成的气流将在场的每个人都笼罩住。
宋夕转头看向弗勒,他仍在浏览着平板,并不关注此刻被牵出来的、引起争夺的纯血马。
拍卖会还在继续,不久之后那匹名叫霍尔斯的马也被育种公司顺利拍走,因为它的血统、比赛成绩以及肌□□格都十分优异,哪怕已将近退役,仍拍卖出高昂的价格。
弗勒看重的是一匹两周岁的黑色公马,号数是十八号,在拍卖会进程过半时,才被牵进拍卖圈。
十八号,宋夕有些印象,视频介绍说它血统优异,具有极佳的赛马潜质。但因还处于两周岁,还在长成期,暂时只受过基础的训导。即便如此,它依旧被众人争抢,随着拍卖师语速极快的唱价,坐台上众人纷纷亮出自己的竞价。
最终这匹马被弗勒以两百万英镑拍下,这对于还没取得优异成绩,且还处在幼年的马来说,已经算是极高的身价,但由于这匹名叫迈顿的马有一群出色的家人,它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都曾是赛场上的佼佼者,它得以获得荫庇,让它身价一涨再涨。
“夕夕,喜欢吗?”
“嗯?”
签完合同后,弗勒带着宋夕出了拍卖会,两人此时正迎着余晖在小镇上闲逛。
“那匹马的性格还未成型,我会让技术精湛的训马师去打造它,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心练习骑术。”
宋夕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道:“你买下它是为了送给我?”
弗勒低头碰了碰她的嘴角,“是的,它是我送你的礼物。”
“不,你不用送礼物给我。”宋夕躲开他想要深入的动作,两百万英镑的礼物他能随意送,她却不能顺手收。两人现在虽是情侣,可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后面就不会分开。即便她也希望两人之间能有一个好结果,可万一呢?她不想到时候自己是个占太多便宜的一方。
再有,她来英国是为了读书,学业负担重,她认为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事。
弗勒将宋夕揽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面颊,相触又分离,分离又贴合,痒痒的,只听他低声哄道:“这是我的心意,夕夕。接受它。”
宋夕没有回应,她根本无法回应,挣脱不得,只能被迫地由他攻城略地。
庆幸的是在弗勒即将解开她脖颈上的丝巾时,他被一通电话叫走,这让宋夕得以喘口气。
离开前,弗勒将一枚胸牌扣在她的左胸口,让她随意逛逛,他马上就会回来。
英国是十分讲究阶层的国家,他们愿意用各种形式的门槛来凸显权势和地位。会员制就是这个国家的产物。
例如明日的赛马会,因为与皇家相关,级别上更是清晰且不容僭越。所以当宋夕注意到同行的女郎不再继续往前时,她不明其意。
名叫安娜的金发女郎指着她的胸牌,笑道:“这是通行钥匙,遗憾的是,我们没有。”
有了这枚胸牌,可以从小镇的核心区出来,就像宋夕一样,但非核心区的人却不能进去,就如这位名叫安娜的女士以及她的同伴。
宋夕看了眼面容严肃的门卫,没再多说什么,只能先行向她们道谢。
就在宋夕打算离开时,安娜再一次叫住她,“宋女士,我能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我的意思是,我们能相遇,又相谈甚欢……说不定能成为朋友,你觉得呢?”
相谈甚欢倒不至于,但宋夕感谢她为自己指路。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宋夕在胸牌的帮助下得以重新原路返回。
“她有什么特殊吗,值得你这么客气?”同伴好奇问道。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问题。”安娜看着新添加的电话号码,神情克制不住的得意,只听她道:“能进去里面的,只有三种身份,皇室成员、马会会员以及被邀请的嘉宾。”
同伴:“这位亚洲人也是其中一员?”
“不。”安娜目光再次落在已经走远的身影上,“她很普通,像我们一样。但幸运的是她的身边有一位出色的男士。”
同伴似乎听出些什么,再次问道:“你想通过她与那位男士产生联系吗?”
“当然不会!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安娜声量突然加大,不可置信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
她虽是明明白白表达自己不屑于这么做,但泄露出来的心虚让她的这份表决显得并不诚恳。
她的确做不到理直气壮,因为特威科尔斯先生曾是她渴望发生关系的对象,可惜失败了。因为这件事,她被伯恩先生以办事不利为理由抛弃,她不仅没获得特威科尔斯先生的喜爱,甚至失去了伯恩先生的支持。她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购买奢侈品,不能够住舒适的房子,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人的服务……
她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恐惧。为了重新回到奢华的生活,她愿意以身体为代价。这次的男伴不比伯恩先生,但好歹成功将她带入了赛马会,虽然只是一张中等级别的准入票。
同伴也被她突变的态度吓到,不高兴地回道:“感谢你声情并茂地表示反对,安娜!但我希望你能做到。”
安娜转身离开,语气生硬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
晚上。
宋夕洗完澡出来,弗勒仍旧在沙发上靠坐着,他头发微湿,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休闲的短袖,显然是不久前沐浴过。
宋夕脚步顿了顿,没再往那边去,试探开口,“已经很晚了……”你是不是该离开这间卧室?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站起身,往自己这边过来,宋夕心一紧,“弗勒,我想睡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宋夕一连退了好几步,对上他的眼神时,她罕见地觉得心慌,忙道:“你答应我要慢慢来,不能骗我……”
手腕被握,整个人被他双臂锁住,弗勒的唇贴上她的耳廓,半响后,听见他说:“我会等你同意的,不要担心……”
耳边呼吸深重,但就像他承诺的,他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做过分的事。唯独她刚刚才擦干爽的脖颈又一次被他的鼻息和唇瓣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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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爽不在,只剩湿热。
*
第二天,宋夕刚洗漱完,正要趁着时间还早,翻看她带过来的书籍。这时,敲门声响起。
宋夕起身开门,见到的是一身晨礼服的弗勒。头上戴着的是圆筒状的高帽,白色衬衫配着蓝色领带,再由米色马甲将领带束缚在内,最外边是黑色羊毛质地的弧线下摆外套。
这一身严谨又庄重。
“夕夕,早上好。”
“早上好。”宋夕让开身,让他进来。
赛马会的要求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服装。男士是晨礼服,女士自然也应有相称的衣服。弗勒为宋夕准备的是一件蓝色过膝长裙,另外还有帽檐足有十厘米宽的礼帽。
宋夕拒绝了弗勒邀请造型师的建议,她坐在镜子前,将头发梳顺后,仅用一根头绳将头发扎起再绕上几圈,很快一个低丸子头就成型。温婉又爽利。
就在她整理碎发的功夫,不经意透过镜子看向身后,弗勒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那眼神像是被烈火烘烤过,灼人的厉害。
宋夕在视线相对的第一时间就快速移开,她不再看镜子,而是低头装作整理裙摆。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继续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后背给盯出一个洞来,宋夕心里这般腹诽着。
为了让他眼睛休息休息,宋夕用口渴将他打发走,从镜子中见他果真去给她倒水,这才觉得后背轻松不少。
赛马会开始前,会有一个隆重的社交派对。
宋夕挽着弗勒的手到达时,派对也才刚刚开始。
宋夕接过弗勒递来的高脚杯,打量着四周。相比较男士的单一的颜色,这里女士的着装就多彩多了。头饰大而缤纷,衣裙也是色彩鲜明。她们举止随性,却满含底蕴,在人群中含笑交谈,熟练且面面俱到。
高脚杯被轻轻磕碰,是弗勒在邀请她喝酒。
宋夕举杯抿了抿,口感柔和,不干涩也不甜腻,恰到好处的平衡。
“可算是又一次与你碰面了,弗勒。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老态又热情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来人是一位头发斑白,打着卷,齐整短发的女士。
弗勒回头,同样报以一笑,“曼伊太太,很高兴见到你,你依旧是如此美丽。”
“谢谢,这话我也要送给你身边的女士。”曼伊对着宋夕亲和展笑,“美丽的东方女孩,你是哪里人?”
“曼伊太太你好,我叫宋夕,是中国人。”
“中国,了不起的国度。你看起来很年轻,还在念书?”
“是的。”
“在哪所学校?”
“牛津,正跟随德菲克教授学习。”宋夕见对方问得具体,索性说得详细一些。
“德菲克?”曼伊既惊讶又欣赏,“原来是他,那是一位脾气很糟糕、性格又古怪的老头。”
“德菲克教授很好。”不糟糕也不古怪。宋夕下意识想要维护自己的老师。
她的反应让曼伊笑出声,她体谅道:“是我不对,不该这么说德菲克。确实,他那样的人,该有些自己的脾气。”说完,又继续道:“能做他的学生,你本身也一定十分优秀。显然弗勒的眼光并没有退步。”
曼伊的视线扫过宋夕的腰侧,那里一直被弗勒的手紧紧搂着,不见松开。只这一眼,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她还是想再确定一次。曼伊看向弗勒,神色不变,问道:“圣诞节前夕,我将为我的孙女举办一场宴会,当然,你也在我的邀请列表里。我希望你能来,你知道的,我一直欣赏你,我的孙女你也见过……”
曼伊看了一眼宋夕,只见这位中国姑娘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顿了顿,曼伊继续道:“你是我最想邀请的人员之一,我期待那天能在宴会上见到你,弗勒。”
“抱歉,曼伊太太。”弗勒不急不缓地拒绝,“我知道你对那场宴会的重视,但我想以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参加。”他低头看了一眼宋夕,继续道:“我已经有了爱人,宴会名额珍贵,你该将它转给更加出色的年轻人。”
随着腰间的力度增加,这句话也正好传进宋夕的耳朵,她一怔,抬眼,正巧与那双剔透的蓝色对上。
宋夕又不傻,他们之间的对话,虽模棱两可含含糊糊,但她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宴会举办的目的是为了给孙女相看合适的伴侣,而弗勒正是曼伊太太看重的对象之一。或许不是“之一”,看曼伊太太刚刚的态度,想要让弗勒成为她孙女婿的可能性极大。
但弗勒拒绝了,这种结果让曼伊太太感到十分惋惜。
等人走后,弗勒向她介绍起这位曼伊太太。虽然年岁偏大,但她是个货真价实的、还未退休的政治人员,还是高位。背景十分了得,政治家庭出生,除了她外,还有不少家族人员从事政治,包括她的儿子,也就是她口中孙女的父亲,四十岁的年纪,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政治成就。
这样的条件任谁都会心动,宋夕想到弗勒的那些话,不可否认,她确实有所触动。
13. 第十三章
两天后,引起各界名流争相竞争准入机会的皇家赛马会完美收官,赛驹“丹亚斯”获得胜利。
“丹亚斯!这匹马实在太让人心动了!”杰克看着由媒体转播的颁奖典礼,忍不住激动说道。
“是的,它的身价一定让人难以想象!”瑞恩斯点头回应。
视频中,拍摄者给足了这匹名叫丹亚斯赛马特写镜头,从马蹄、背脊再到头部,将它因剧烈运动而显露的烈性展示的一清二楚。
这是一匹刚刚获得高额奖金的冠军马。
和视频中的简单介绍不同,宋夕手机中有一张属于丹亚斯的详细身份信息,这是三分钟前弗勒发给她的。
丹亚斯是匹公马,出生在西班牙,它一共参加了十场赛事,获得六冠二亚的好成绩……
弗勒还告诉她,他是这匹马的主人之一,也就是说今天丹亚斯获得的奖金也有他的一份……
特写镜头结束,丹亚斯从屏幕中消失,杰克为不能继续欣赏而感到失望,“我如果能有一匹像丹亚斯这样的马,我一定会去教堂向神父表达谢意。”
卡迪毫不犹豫地出言打击他,“神父并不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杰克。这匹马它比你值钱!”
杰克:“……感谢你提醒我。”
除了丹亚斯,更让外界关注的是这匹冠军马的马主,直播镜头不负期待,很快定焦在领奖台上。
一名身着英挺西装的三十左右的男士与一位穿着红蓝相间赛服的人在一阵欢呼中出场。
这两个人宋夕都不认识。听了讲解员的介绍,她才知道前者是英国知名赛马俱乐部EK的创始人,也是丹亚斯的联合马主之一。后者正是带领丹亚斯获得胜利的骑手,而他身上的赛服的图案则是俱乐部的徽标。
这时,手机再一次震动,是弗勒发来的照片。
消失在直播镜头的丹亚斯此时正被人摸着头顶的鬃毛,摸它的那只手宋夕已经不再陌生,修长有力,正是属于弗勒的。
他告诉她,已经为迈顿选好了训马师,正是训导丹亚斯的那位。
迈顿是几天前拍下的那匹两周岁的黑色马驹。
除此之外,弗勒还邀请她作为女伴,和他一起参加一场宴会。宴会的发起人正是EK赛马俱乐部。
名下的马匹获得了冠军,这是一个扬名的机会,EK一定会利用起来。作为EK的投资人之一,弗勒定然也会参加。他希望宋夕能陪同前往,但可惜对方拒绝了。
宋夕很忙,甚至在小镇她也只能待上一天,就必需得赶回来参与小组的数据整理,即便宴会是晚上举办,她也没有时间陪他走这一趟。
婉拒的信息发过去后,宋夕收起手机,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瑞恩斯他们的谈话当中。
杰克正在细致的描述赛马的规则和注意事项,他的侃侃而谈听起来十分专业,看得出来他对赛马运动很感兴趣。但奈何这里女性居多,她们虽对这类赛事好奇,却不大愿意深入下去,相比之下,她们更加关注参加赛马会的那些拥有丰厚身家的富翁们。
“杰克,我们不打算成为职业骑师,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瑞恩斯打断了他,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说说赛马会背后的故事。那些不用和民众挤在看台、拥有独立包厢的男士们,他们与女郎们的红酒韵事才是我们非常想要了解的。”
独立包厢在赛马会只有最为尊贵的嘉宾才能拥有。
杰克摊开手,表示办不到,“我虽是英国人,却只是一个来自肯特郡的普通居民,居住在伦敦西部的先生们并不会随意让人窥探到他们的生活。喝什么口味的红酒,什么模样的女郎能让他们青睐,可能只有他们的贴身管家知道。”
听了他的话,在场的人皆表示失望。
卡迪喝了一口咖啡,渴望道:“我期待有一天能与来自梅菲尔、贝尔格雷维亚这些区域的先生们度过美妙的一晚……”这两个地方是西伦敦出名的富人区。
瑞恩斯呲笑,看不惯她见异思迁,提醒道:“你忘记了那位书店先生了吗,卡迪?你不久前才说过要让他接受你。”
卡迪:“感谢你的提醒!我并没有忘记!我爱书店先生,他很迷人,我猜测他可能也是西伦敦的住户之一。”说完,她看向宋夕,期待能再一次从她这里获得支持,“宋,你觉得呢?”
宋夕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但一直没有加入这个话题,不是她融不进他们,而是他们谈论的这些似乎都与她有些许牵涉,准确来说,是与弗勒有关。
弗勒正是他们所好奇且想要了解的那类人士之一。
被卡迪点名,宋夕有瞬间迟疑。弗勒的居住地址吗?他好像说过。是在两人相识的第二个月,他追求她时。
宋夕刚来英国那几个月,吃穿住行,后三者其实适应的都还不错,她将心思几乎全部放在学业上,对于其余的都不是很在意,磨出毛边的衣袖、经常溅水的花洒、时常积水的地面……她都接受良好,唯独在“吃”上,她的苦恼时不时要浮出来。
除了菜食上,让她略感无奈外,咖啡其实在最初的几个月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困难。咖啡能提神,她在日常中需要它,可喝的多了,她的生理期似乎也受了影响。本七天就该干净,却拖延着,有时都已经过了十来天了,扔会残余一丝红色。
后来,她选择用茶叶替代咖啡。
在英国买茶叶并不便宜,在她拿着刚购买来的茶叶返回宿舍时,遇见了弗勒。
他在追求她,那段时间她时常能在周边见到对方。
弗勒看见了她手中的茶叶,他想要借它来开启他们之间的对话。哪怕宋夕当时避开他的意思明显。
但那场你追我躲的“争锋”,还是弗勒胜了。借由茶叶,弗勒实现了他的目的。英国人喜茶,可能是对方对中国茶的了解颇丰,宋夕在那晚对他的回应多了一些。
宋夕仔细回忆着,好像就是在那次,弗勒说了一些他本人的信息,包括他爱喝什么茶,还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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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包括他在伦敦的住址。
宋夕将他透露住址的行为视为居心不良。他像一个不怀好意的狩猎者,以茶叶为诱饵,试图邀请她去他的地盘。在多次拒绝他的追求,却仍然摆脱不掉后,宋夕将此看作一个“攻击”类的危险信号。
卡迪疑惑催促,“宋?”
宋夕回神,“他应该居住在伦敦……”至于具体的地址她已经没了印象。毕竟当时的想法是,他的邀约是心怀不轨的,她必须毫不犹豫拒绝。
虽然隔日他亲自将一盒包裹精致的茶叶送到了她的手上……
见宋夕同意了她的猜想,卡迪很高兴,正当她张口想要对瑞恩斯进行回击时,就听宋夕继续对她道:“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卡迪。”
“你在书店遇见的那位男士,我认识。我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
宋夕不再隐瞒,她和弗勒在一起是事实,之前她为了避免成为某类话题中被调侃的对象,选择模糊过去。但现在想想,瑞恩斯她们能问的最大尺度的问题也不过是与上/床有关,不想回答时拒绝便好,根本无需避之不及。
宋夕的语气很认真,她诚恳的将这个事实告诉在场的人,但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相信。
卡迪甚至夸张地表示这是宋夕难得一见的幽默。
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在瑞恩斯和卡迪眼里,宋夕几乎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书本中,她所剩的闲暇时间不足以支撑她认识一定范围之外的男性,更不要说在她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异性更进一步。
相较于别人将这句话当作是宋夕开的玩笑,瑞恩斯则将其看作是求偶宣言,她甚至强烈建议宋夕尽快选择一位体格优秀的吸血鬼,奔放的性/爱有时也是消弭精神疲劳的有利手段,瑞恩斯希望宋夕能知道这一点。
甚至为了替宋夕节省时间,瑞恩斯直接推荐与宋夕坐在一起的杰克。
杰克,牛津大学法语专业硕士,十七岁学习赛艇,十九岁获得赛艇世锦赛亚军,现在是牛津大学赛艇俱乐部的一员。这样的成绩无疑是优秀的,尤其是对方单身,且以杰克平时对宋夕的态度来看,他有意愿与她发展下去。
像是为了附和瑞恩斯,杰克微微倾身靠近宋夕,开口道:“宋,你可以选择我。”
简单又平述的一句话,但就像她说的实话没人相信,杰克的这句话宋夕也只当他在应和瑞恩斯而顺口一接,加上这时的氛围已经被他们搅和的越发不正经,宋夕实在无法将这句话当真。
茶话会似的交流还在继续,咖啡与啤酒的磕碰间,话题不断跳跃,也越发刺激。宋夕不再提起先前的话头,对于卡迪口中的“书店先生”,她有心想要真诚以告,但显然眼下跳脱的氛围并不适合用来解释。
无法,静坐其中,吃着不知哪位同伴提供的一枚橘子。橘子皮被她剥成了花,橘肉瓣也被扯干净白茎,黄橙橙的果肉入口,汁水充盈。
宋夕无奈心想,介绍弗勒的事,看来只能另选时间了。
14. 第十四章
周六,泰晤士河上赛艇对抗赛已经准备就绪。
赛段长6.8公里,从帕特尼到莫特莱克,河段曲折且复杂,但也正因如此,这场比赛十分有看头,一大早就有居民和慕名而来的游客抢占着最好视角的站位。
除了现场密密麻麻的人群外,宋夕还看见英国广播公司的媒体人正站在人墙之外做着报导,他们甚至会选择数个观众进行采访。
据说赛艇发源于英国泰晤士河,这个国家的人对这项运动十分关注,尤其是当参赛的选手来自牛津和剑桥两大高校时,这场比赛将更具观赏性。
也更值得报导,英国媒体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每当这个时候,他们会用直播的方式,将这场具有两百年历史的赛事传播出去。
宋夕是第一次参加,看见河道两岸人头攒动的场景,已经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找一个角落选择在网上看直播比较恰当。高大的人墙将视线挡地严严实实,她甚至看不见一片水花。
今天天气不错,下午三点钟,阳光依旧很晒。
周边的英国居民穿着短袖衫,赤着胳膊你挤我我挤你,高声欢呼、兴奋谈论,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比赛。但他们出奇一致地选择守护好自己的位子,绝不让旁边的人将自己挤出去。
宋夕挤不过他们,也无法见缝插针,连同行的卡迪在尝试几次过后,也选择放弃,最后她选择坐在男友的肩头。
卡迪的男友是个黑人,看起来孔武有力,即便卡迪的体重看起来并不轻,他也并未露出难色。
这是个能看到赛道的好方法,有不少人采用这种男下女上的人梯方式,同行的男士友好地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宋夕拒绝了。
三点三十分,女子八人赛艇比赛即将开始。
通过卡迪的讲述,宋夕知道女子组的赛艇已经开始下水,她们安装好船桨后,会划向帕特尼桥的下方,那是比赛的出发点。
没过多久,比赛正式开始,广播中时不时传来裁判的声音。
两条赛艇齐头并进,经过这截河道时,两旁的观众顿时高呼出声。宋夕即便没亲眼见着,也能感受到她们争夺的一定相当激烈。
想到瑞恩斯每天刻苦训练,宋夕真心希望她能获得这场胜利。
赛艇已经走远,没占到最佳观看位的人纷纷随着赛艇离开,至于剩下的人他们牢牢把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位置,等待着不久之后的男子赛艇组。
宋夕左右看了看,在一块没被用来垫脚的石块上坐下,拿出手机刚要点开直播,就接到周可书的电话。
“夕夕,你的学校是不是正在进行赛艇比赛?”周可书欢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的,你也在看吗?”
“没错!我本来已经瞌睡连连了,一打开手机,就划这个博主的直播。”这个博主正巧在英国旅游,也是赶上了。
宋夕抬头看了眼太阳,因太过刺眼,不得已她只能抬手遮挡在额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国内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半夜。
周可书长长叹息一声,“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作为被公司新招进的黄牛,我已经没有早睡的权力。”看着便利条上列出的长长的工作任务,周可书头痛不已,只觉得对明天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宋夕与周可书的联系一直没断过,知道她已经在半个月前搬离了学校,并且顺利在A市找到了一份工作。听可书说,她家里人希望她能在老家那边的城市上班,虽然比不上A市,但至少房租、水电费什么的能低一些,生活压力不用那么大。
但周可书不愿意,用她的话说,人人都渴望大城市,怎么一到她就往回退?眼见着别人在繁华的大都市越混越好,她怎么着也得拼搏一次,在A市多待一天就能多长一天见识,龟缩回老家的小县城算怎么一回事?!
没找到工作的那几天,可书虽然依旧大大咧咧的,但宋夕能看得出来她很不安,她既担心管理员阿姨敲她的宿舍门催促她离开,又烦心家里打来电话询问她工作情况,在得知她工作没下文时,苦口婆心又口吻强硬地劝她回老家发展,和她举一个又一个例子,无外乎全是邻居的儿子如何如何,同事的女儿怎样怎样。
那段时间,可书肉眼可见的精神疲软。
宋夕心疼她,“工作还顺利吗?”这半个月来,两人在微信上聊过几次,几乎每次她那边都是半夜,和学生时期不同,熬到那么晚还没睡,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工作量太大。
周可书给自己灌了一口速溶咖啡,“暂时还行,我还是个小喽啰,只能打打杂,就是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
宋夕见她眼底青黑,关心道:“同事有没有欺负你?领导对你好么?”宋夕兼过职,连一家小餐馆都时不时会有口头争执,大的公司人情世故只会更严重。她担心可书刚出校园,还不能很快适应。
电脑正播放着直播,除了偶尔博主手抖导致镜头有些晃动外,周遭都被拍得清清楚楚。周可书猜测博主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终点,镜头始终不离河面,她倒是想近距离看看那些外国佬长得什么样,奈何博主始终不愿意给身边人镜头。
周可书只能继续盯着这个没什么动静的泰晤士河看,回道:“我还处在公司这座金字塔的底端,底层人士一个,卖笑又听话,虽然偶尔有几句不太好听的话,但大体上还是可以的。比起找不到工作没钱吃饭,这都是小事情。”
A市的房租不便宜,寸土寸金的地段她租不起,只能租在离公司较远一些的老小区里。可即便如此,租金也没便宜到哪里去。
来这座城市打工的人多,房主们不缺生意,你不租有的是人租,这就导致即便是老破小的房子也十分抢手,房主适当的给降了一百两百,你都觉得是捡了个便宜。
周可书租的这间房一千一一个月,还是和人合租,她住东边这个卧室,另一个女生住在西边,两边都带有一个独立卫生间。
卧室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将这个空间占得满满当当。但周可书不挑,也没资格挑,为了能留在这座城市,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她只希望能过试用期,成为正式工,能靠工资养活自己这就足够了。
宋夕还没正式工作,对职场上的事也不了解,只能让周可书遇见困难不要自己扛着,可以来找她商量。
周可书一点不客气,真心祈祷道:“夕夕,你一定要认真念书,我等你学成归来,带我奔小康啊!”
宋夕笑着点头,“好!”
两人正聊着,宋夕就听见周可书那边传来激动的呼喊声。赛艇一前一后的从弯道中露面,博主正激动地给直播间的观众做讲解。
【来了!来了!朋友们,牛津和剑桥的赛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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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同时出现!】
博主将镜头拉近,虽然有轻微的糊,但仍能看见赛艇上的女运动员们正不停地用船桨拨动水面,掀起白色的水花。
周可书也很激动,“夕夕,我看见赛艇了!她们正在争夺第一!”一边说着,她一边凑近电脑屏幕,恨不得将脑袋给钻进去,“夕夕,哪个是牛津队?”队服上的字母太小了,她根本看不清。
宋夕站起身,看向终点的方向,“深蓝色是牛津。”
“啊!”周可书将目光定在深蓝色的队伍上,焦急道:“落在后头了!剑桥划得更快!”
周可书忍不住为牛津鼓劲,“加把劲啊!再多划两桨!”
宋夕听了没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明媚。
冲刺这个场面,激动人心,会带动两岸的观众都控制不住地为支持的队伍呐喊。
【Oxford】
【Cambridge】
此起彼伏,交相呼应。
宋夕虽然不在终点,不能临近感受这种氛围,但隔着听筒,直播里头的呼声也一声接着一声的传进她的耳里。
周可书因为能看见这个激烈的场面,她比宋夕更紧张,“夕夕,牛津能赢吗?”
宋夕也不知道,“希望能赢,瑞恩斯为这场比赛付出了许多。”
周可书连忙问道:“这个人也参加了这场比赛?”
“对,她是牛津大学赛艇俱乐部的成员。”
“哇!这名字听起来就牛逼!”
助威声越来越热烈,预示着这场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半分钟过去,浅蓝色的剑桥队率先冲线,获得女子八人赛艇比赛的胜利。
周可书替牛津可惜,“就差一个身位!”
牛津十八分四十七妙惜败于剑桥十八分四十五秒。
宋夕这边也有人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他们看的是英国广播公司,也就是BBC的赛事直播。
“嘿!女士们先生们!结果已经出来了!剑桥获得了女子组冠军!”
“oh~去年也是这个结果,不出意外,牛津又输给了剑桥。”
“嘿!兄弟!这只是女子组,我相信今年牛津的男士们会有更好的表现!”
卡迪听了这个消息后,肩膀一松,看起来十分失望,“我们又一次输给了剑桥!”她抛下男友,过来宋夕这边,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坚定道:“宋,接下来的男子比赛,我们得做点什么!”
卡迪的建议是她们赶去终点,到时候能够大声地为杰克他们助威。
宋夕当然同意。杰克是她的朋友,他正在为牛津争夺荣誉,宋夕希望他能获得成功。
周可书英语不好不坏,简单的一些对话她还是能听得懂,就比如“jack”这个人名,她听得可清楚了。
“夕夕,一会儿的男子组也有你认识的朋友吗?”
宋夕跟在卡迪身后,不忘回答,“是的,他叫杰克,应该在赛艇的五号位。”
五号位,也就是赛艇的中间位置,周可书打算一会儿多看两眼夕夕的这位外国朋友。
因为要赶路,人多拥挤,宋夕只能暂时先挂断电话,与可书约定好一会儿再联系。
然而挂断电话后,她还没走出百步远,来电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弗勒打来的。
15. 第十五章
宋夕过来时,弗勒正在和几名女士说话。她们穿着靓丽,背影卓艳,将弗勒蹡蹡遮挡。宋夕只能借由女士们偶尔侧身的间隙瞥见弗勒的样子。
他鼻梁上托着一副墨镜,暗色的镜片将他大半神情遮挡,树影投射在他的身上,与他咖色的头发交融,略显波澜。
从宋夕此时的视角来看,他们交流的氛围该是很不错,无论是女士们热情的肢体语言,还是弗勒给予回应的口型。
他是受欢迎的,宋夕这样想着。
这时她的位置已经被弗勒的目光捕捉到。
宋夕看着他最后与那几名女士说了句话,很简短,似乎是在告别,随即朝着这边过来。
手掌被握住,紧接着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这是他经常做的事。
“热吗?”
热吗?其实也还好。此时的太阳算不上温和,加上宋夕一直与同伴挤在人群中,脸上的温度确实偏高,额间有些汗意也是正常的。
宋夕抬手摸了摸额角,微湿,并不干爽。他吻的太快,她没来得及躲开。
下意识伸手摸进口袋,出门前她带了一包纸巾。任谁吻了一嘴的汗水,都会觉得败兴,宋夕觉得弗勒此时一定需要一张纸巾。
“夕夕,我们不得不找一处阴凉的地方躲一躲。”弗勒掌心贴了贴宋夕的脸,感受到一片火气后,说道。
宋夕握着纸巾的手微顿,她看向弗勒,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随后又注视着他的双眼。
他不嫌弃吗?
正想着,就感受到眼下有些痒,弗勒的指腹在她眼下蹭了蹭,紧接着一副墨镜被架在了她的鼻梁上。
宋夕一愣,因光线刺眼而微翕的眼睛,因为有了墨镜的遮挡而渐渐放松。
“我们去那边。”
街对面是一排的店面,因为这排建筑的存在,那边有大片的可以躲避阳光的地带。
宋夕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应了一声。
男士墨镜偏大,为防止它脱落,宋夕只能用一只手扶住。
被带着往前走了十几步后,宋夕发现之前那三位女士还未离开,她们等在原处,目光注视着这边。
果然,等两人走近后,就见中间那位穿着短裙的女士往前走出几步,她余光瞥了眼宋夕,紧接着望向弗勒,笑着开口问道:“Hey,先生,今晚我能在酒吧等到你吗?”
宋夕从这一眼中,感受到对方将自己当成了竞争对手,而这句询问似的邀约仿佛也单方面成为了对抗宣言。
宋夕将目光从战意迫人的女士身上移开,落在弗勒身上。握着她左手的手掌依旧干燥温暖,这份突兀的温度促使着她去关注弗勒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当然不能,这位小姐。”这是弗勒给出的回复,他没有留步的打算,即便对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宋夕被带着往前。
然而那名女士似乎并不甘心,语速快了些,继续道,“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联系方式,先生。或许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关系。”
这句话像是露骨的钩子,期待着眼前的男士能被吸引。
然而可惜,弗勒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很荒唐,女士。你必须认清这一点。”对方轻挑的话,让弗勒眉间出现瞬间的褶痕。他侧头看了眼宋夕,视线从上至下,从墨镜背后穿过,只能看清对方微垂的眼睫。
不停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让这条街道看起来越发的繁忙。弗勒揽住宋夕,避开对面接踵而来的路人。
宋夕顺势避让,待与对向而来的路人交错过后,她侧脸看了弗勒一眼。
人对与自己相关的事物都有占有欲,宋夕不确定自己当下微妙的情绪是不是表明了她对弗勒也具备这点,但显然,当听见他毫不犹豫拒绝对方时,她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喜悦的情绪。
“迈顿昨天已经被运往了意大利,到时候丹亚斯的训马师会接手它。”丹亚斯是赛马会上的那匹冠军马,迈顿则是弗勒送给宋夕的那匹黑色马驹。
两百万英镑的马驹,起初宋夕并不愿意收,但拒绝了一次、两次,弗勒根本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这次她没再开口推拒,败兴总归不利于两人相处。她避开马驹迈顿的归属话题,对弗勒所说的话都给予回应。
“等它回来,你可以骑上它围着马场散步。”
“听起来很不错,但……”
“害怕吗?”
“是的,它太高了。”
“我会在你身边的,夕夕。不用担心。”
“我从来没骑过马,可能会很难教。”
“我不比马术教练差劲,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学员。”
……
两人在咖啡馆与酒吧的巷道里低声交谈着,低润的男声与糅和的女声杂糅,酵闷出些许旖旎。
“昨晚的那场晚宴我十分的不合群。”
宋夕目光微移,透过他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眼睫不自主地颤了两颤。好吧,对视这种行为,她依旧是弗勒的手下败将。他像是连眼神都含着温度,她敌不过,也受不住,只能游移着一退再退。
胸口缓缓起伏,顿了顿,才开口:“为什么?”昨天她拒绝了他的邀约,不清楚情况。她也对他话中的“不合群”三个字比较好奇,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似乎显得很违和。
“德尔斯临时举办了舞会,我是唯一没进场的人。”德尔斯,宋夕有印象,是EK赛马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
“真的?”宋夕不太相信,又有些疑惑,“没人邀请你吗?”
“是的,女士们都有伴,所以我只能举着酒杯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他将自己形容的狼狈又可怜,且面容无一丝不正经,宋夕如果是今天才认识的他,或许会相信。
奈何两人的恋爱关系已经维持了将近四个月,不说十分了解,但识破一个并不贴合他的谎言还是很轻易。
“是没人邀请,还是你拒绝了别人?”
见“谎言”被识破,弗勒轻摇了摇头,“我只想和你跳,夕夕。”
他这是还在意昨晚自己没陪他参宴吗?宋夕思索两秒,解释道:“昨晚的七点到九点之间,我必须参加一场导师举办的视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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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不能推脱——”
“我知道。”
弗勒拇指轻触般地划搓着宋夕的嘴角。这是一个不那么单纯的动作,宋夕既然不是感情榆木,作为被触碰的对象,感受也愈加明显。
她停住了话,薄薄的眼皮抬起,“警惕”地盯着他,像是预料到却又在防备他接下来的动作。
她背靠在墙壁上,已经退无可退。
“弗勒——”
温热的指腹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宋夕紧张又略显纠结地看着他低头印上来。
白天、街旁,两人就这么亲吻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唇/角被润湿,接着是唇/瓣。
宋夕像是被固定住,连嘴巴也是,躲不掉避不开。这时只有眼睛是自由的,被吻上的那刻,像是慌张,她看向巷道口。她先是期待不要有人经过,两人此刻的行为太过亲密,被看见了总是不太好……
但转眼又一想,其实有人来应该会更好,这样她就能无所顾忌地推开他……
然而可惜,此时的巷道是安静的,本该经过的行人似乎都被不远处正在举行的比赛引走了。
亲/吻不再拘泥于动作,随着握着腰间的手微微使力,伴着唇/舌滚烫,渐渐的,发出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动静来。
这是黏腻又暧昧的声音。
宋夕圆润的眉头忍不住揪起,脸上本已经消下去热气又一次熏了上来,热气无理取闹,四处游荡,它们覆盖住了她的背脊,又妄图在她的尾椎骨上冲撞。
连带着之前给予她凉气的砖石墙壁都跟着发起热来。
含糊又让人耳廓发烫的亲/吻声仍在,宋夕眼神颤了颤,下意识视线下垂,以看鼻尖的视角妄图看清发出动静的源头。
对方的唇/瓣已经被水渍润湿,挤压着、扯吮着,宋夕甚至看清了他被刮得干净、却依旧带着淡淡青色的唇周……
宋夕羞燥的想要推开他,但掌心贴住的胸腔像是十分坚固的壁炉,坚硬又滚烫,阻挡她向前使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隐约间宋夕好似听见了叫嚷欢呼声。
比赛是不是结束了?她明明答应瑞恩斯和杰克会看他们比赛,但结果她连泰晤士河的河水都没瞧见。
手机传来振动声,是宋夕的。
被来电声惊醒,“.…..弗,勒……”
腰间的禁锢松了松,宋夕额头低着他的肩膀,急促喘息。像是被捂住许久的口鼻,在窒息的前一刻终得释放。
呼——
口袋中的手机还在发出嗡嗡声。
宋夕抵在弗勒前胸的手指松了松,往下,向着外套口袋摸去。
“是谁?”弗勒被宋夕的发顶遮挡了视线,无法看清来电显示。
还能是谁,当然是周可书。
宋夕还没完全恢复,保持着额头抵住他的姿势接听了电话。
周可书首先告诉了她比赛结果,虽然瑞恩斯所在的女子组输给了剑桥,但令人高兴的是牛津的男子组终于摆脱了去年的败绩。
“Jack他们赢了吗?”宋夕想要确认。
16. 第十六章
“没错,结果刚刚公布了。博主拍摄技术了得,关键时刻直播画面十分清晰,我亲眼看见穿蓝色队服的先冲线!”周可书言语兴奋,熬夜的疲态早已经不知所踪。
宋夕听见这个结果自然很高兴。
在上了一天的班精神疲软下,今晚的这个直播可见是给周可书灌入了精气,连带着嗓门都大了不少。说完比赛,她还不忘对那位叫杰克的进行好一番夸奖。哪怕隔着手机屏幕她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夕夕,这场比赛你那位朋友表现的十分不错,那奋张的胳膊肌肉简直要将船桨抡出火花来!”虽然不知道杰克具体是哪位,但根据宋夕提前告知的,周可书着重关注了坐赛艇中间选手。
不得不说,能参加这场比赛的,各个都表现不俗。
宋夕自然清楚以周可书的情况是无法关注到杰克个人。但赢的是牛津的男子队,夸杰克表现好自然是没错的。
宋夕笑着回应:“Jack应该会喜欢你对他的形容。”
耳廓这时有了触感,是弗勒抬手将她垂落的碎发夹在她的耳后。
宋夕直起身,侧头看了看他,双眼微弯,露出浅笑,这是在向他表示感谢。
弗勒没将手放下去,仍旧停留在她的耳侧,他嘴唇动了动,发出低低的气音。有些模糊,听不大清楚,但由于离得近的缘故,她分辨出了他的口型。
弗勒刚刚说的是杰克的名字,他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对带着英文腔调的人名却能明白过来。他眼中带着疑问,大概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名有些好奇。
宋夕将手机稍稍拿得远了些,对他道:“是我的一位朋友。”
“夕夕,你在和谁说话?你身边还有人吗?”周可书问道。
“嗯,有的。”宋夕瞥了眼弗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顿住。
如果现在将弗勒介绍给可书,一两句话肯定是结束不了的……赛艇比赛已经有了结果,她该快些去找瑞恩斯他们......
周可书将对方当成宋夕的又一个朋友,没多心。两人又聊了两句,因为周可书还有不少工作没完成,两人的这次通话没持续多久。
“夕夕,杰克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
说新认识似乎不太准确,杰克是宋夕来英国的第三个月才相互知道姓名,但之后的关系一直比较淡,两人是不同学院,彼此间交流并不太多。加上她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只偶尔会因着瑞恩斯她们才与对方多说了几句话。
不过近些时候因为见面的次数多了,两人较之前熟悉了不少。
宋夕将认识杰克的大概时间和弗勒说了一说。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嗯?”宋夕不解。
“去年的十二月份,我第一次见到你。”弗勒平述着,立体的眉骨下,透蓝的双眼与往常依旧,看不出别的情绪。
宋夕点了点头,那天她被小偷抢了东西,还因此误入车道,差点被弗勒的车撞倒。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天的惊惧其实已经消散,但她仍对弗勒当时的行为留有印象。
在她还在后怕的时刻,他的那束玫瑰花,在那个时候确实给她带来些许的安抚。
宋夕望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太晚了,像是一辆迟到的汽车。”他这般形容着。
宋夕目露疑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弗勒没再说话,指尖流转在她的鬓角,滑触着,有些痒。
恍然间,宋夕脑海中突然灵感浮现,他的这个莫名比喻,难不成是指太晚认识她了吗?还是在得知杰克比他还要早的情况下。
宋夕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有些好笑。
“如果是比时间早晚,可书可是比杰克还要早认识我。”宋夕尝试着让他不要钻这个牛角尖。
“这让我感到遗憾。”弗勒眉骨轻抬,微微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随即又道:“但值得庆幸的是,‘科熟’是位女性。”中文名依旧带有难克服的腔调。
这次宋夕理解的快了些,明白了他这里说的遗憾是个什么意思。无非是指又多了一个人比他先认识她。
“所以你介意杰克的性别?”宋夕双眼含笑,她听懂了他后半句的转折。他在意的大概只是性别问题而已。
弗勒跟着笑了笑,将之前取下的墨镜再次架在宋夕的鼻梁上后,才开口,“这或许是我的一个玩笑,夕夕。”
玩笑吗?
宋夕观察着弗勒的眼睛,想要确认。
弗勒的表情是自然的,他双眼捕捉着她的目光,不愿躲,也不想避。两人视线胶着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像是感情的助燃剂,他十分喜欢这点。
嗡——
电话再次振动,这次是谁在联系她?宋夕像是转移注意力般在心中暗问,墨色镜片后眼睫小幅度颤动,随即故作自然地断开与他的对视,“我需要接电话。”
比赛已经结束,瑞恩斯正联系人准备来一场聚会,这通电话便是告诉宋夕酒吧地址。
聚会七点开始,可以预想结束时一定会很晚。宋夕虽然担心晚上不好赶回来,但由于错过了瑞恩斯他们的比赛,如果再拒绝这次邀请,会很不合适。
……
车窗外,青绿的树影草地纷纷后退,带着青草香味的凉风从半开的车窗中钻进来,宋夕眯了眯眼,有些享受的任由头发被吹乱。
弗勒的墨镜还挂在她的鼻梁上,松松垮垮的。
发丝被卷贴在唇上,她抬手勾下。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人。
他的姿势显得有些懒怠,带着腕表的左手虚握住方向盘,右手手肘则搭在车门上。
扫了一眼他脉络明显的手背,她的视线聚焦在他的小臂上。毛发看起来有些多,从对面车窗洒进的光线让她刚能看清这些汗毛的轮廓,色浅,却偏密集。
好多毛啊。她暗想。
目光上移,划过他不太规整的衬衫领口,最后落在他的脑袋上。
棕色的短发从她这个视角看,像是镀了一层金,带着光泽,显得有些华丽。但弗勒不愧是汗毛不浅的人,他的头发看起来很茂盛。
印象里英国人好像容易变秃,她曾在街头见到不少发量危险的成年男性,有些稀少的已经覆盖不住头顶,有些则直接是滑溜的秃顶……
不知道弗勒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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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夕?”
宋夕的胡思乱想被打断。
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该将弗勒往那个方向想的。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应道:“怎么了?”
“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不清楚。”但总归不会太早。不知道瑞恩斯他们晚上打算乘什么车回宿舍,如果散场的太晚,可能会无法搭乘从伦敦到牛津的巴士。
按瑞恩斯的安排,宋夕会先去宿舍和他们会合,然后在一起乘车前往伦敦。不过最终她还是坐上了弗勒的车。
他今天这个时候来找她,本来有一起吃晚餐的意思,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约好下一次。
一连两次没让他如意,宋夕可能带有补偿的意思在,于是答应了他一起同路前往伦敦。
弗勒:“如果时间晚了,你可以拨打我的电话。”
宋夕靠坐着,转头看向车外,搭在腿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偏大的墨镜覆盖住她大半张脸也遮挡了她不知如何回应的神情。
他说的又不委婉,宋夕想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都不行。
半响,她才略带别扭地模糊开口,“应该不会太晚的……我们人多……不会有问题。”
……
因为坐汽车的缘故,宋夕到达伦敦时,时间还早。想着瑞恩斯和杰克两人刚刚结束一场比赛,她不能光手去赴约。
她本打算让弗勒选一处地方让她先下车,由她自己去挑选礼物,她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弗勒不愿让她下车。
于是宋夕在弗勒的陪伴下进了一家又一家街店。
她的生活费紧凑,买不了贵价的,最后只能买了两束花以及一家味道尚可的海绵蛋糕。
拒绝弗勒想要付钱的打算。从花店出来后,她将多出的那束玫瑰递给他。
他陪自己逛街,礼物怎么能没有他的份?
“我喜欢它!绝对!”弗勒将玫瑰放在眼下,面上露出惊喜。
喜欢就好。
宋夕看向他手里过于“瘦小”的玫瑰花束,带有几分羞窘。
这花……对比起他之前送的那些,好像有那么点营养不良的模样。
不够大,也不够精神。
七点将近。属于伦敦的夜生活纷纷呈现,过于喧闹,又极近火热。
夜色掩盖了不太清朗的天空,迎面吹来的微风似乎都带上了一些力度,不同于白天的暖,当下已经转凉不少。
宋夕打量了一眼天色,临下车前选择将外套先穿上。天空不作美,今晚很大可能会下雨。宋夕祈祷这场雨可以晚些时候下,至少得等他们回程后。
弗勒送她下车,将蛋糕递给她后,再次道:“结束后可以联系我,夕夕。”
他还在打那个主意吗?宋夕看了他一眼,微点了点头,但嘴上却道:“.…..可能会很晚了……”我会很晚,你不用特意等,到时间了就去休息吧。
说完后,她眉头微蹙,有些苦恼,之前她说不会很晚,现在又说晚,正话反话好像都被她说了……
希望弗勒对她前面说过的话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