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明》 第二百零一回 暂留军中 苏起微微一笑,侧头看向洛云蕖,说道:“将军,此役能大获全胜,全仰仗这位姑娘。她智谋过人,先是识破敌军在西南环山的诡计,又巧妙利用‘迷魂草’击退来犯之敌,更是想出突袭敌军粮草营地这一妙计,解了将军之围。” 辛柏聿闻言,目光淡淡地扫向洛云蕖,神色平静,只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钦佩。他微微欠身,语气客套:“多谢洛姑娘出手相助,辛某感激不尽。若无姑娘的锦囊妙计,我军此次恐损失惨重。” 洛云蕖神色平静,微微回礼,语气疏淡:“将军言重了,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能助将军击退敌军,实乃幸事。” 此时,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悄然来临。经过一夜激战的战场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搬运伤员。苏起看着忙碌的士兵们,转头对辛柏聿说道:“将军,当务之急是安置伤员,清点损失,同时加强营地的防守,以防敌军卷土重来。” 辛柏聿点头赞同,刚想开口,却因牵动伤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洛云蕖这才注意到,辛柏聿的左臂被鲜血浸透,战袍也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将军受伤了竟还强撑着。”洛云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快坐下,我为将军处理伤口。”说着,她迅速从一旁的医箱中取出草药、纱布和匕首。 辛柏聿依言坐下,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漠。看着洛云蕖忙碌的身影,他心中却有点暗自佩服她的果敢与干练,却并未在脸上显露分毫。“有劳了。”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洛云蕖没有回应,专注地用匕首割开辛柏聿伤口周围的衣物。伤口狰狞可怖,血肉翻卷,显然是被敌军的利刃所伤。她眉头紧锁,动作却十分轻柔,先用清水小心地清洗伤口,将血迹和污垢清理干净。辛柏聿疼得微微颤抖,但始终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将军,会有点疼,忍着些。”洛云蕖一边说着,一边将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 洛云蕖无意间瞥见他身上其他的伤疤,显然,这些年,他在战场上吃了不少苦,甚至经常面临死亡的威胁。 洛云蕖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战场上英勇固然重要,但也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如何带领将士们取得胜利。” 辛柏聿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在他看来,洛云蕖的话虽然带着指责,却也不无道理,只是他向来习惯将情绪隐藏,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洛云蕖没有接话,手上继续忙碌,用纱布仔细地为辛柏聿包扎伤口,一圈又一圈,动作娴熟而认真。包扎完毕,她站起身,神色恢复了冷淡:“将军,伤口已处理好,接下来几日要注意换药,不可沾水,以免感染。” 辛柏聿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转瞬即逝,随后平静地说道:“多谢。” 洛云蕖神色平静,微微摇头:“将军不必挂怀,我只为战事胜利,保家卫国,无需夸赞。”说罢,便转身投入到其他事务中,对辛柏聿的态度也依旧保持着疏离。 辛柏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慨,这位姑娘的果敢与智慧让他由衷钦佩,只是两人之间因之前的事产生了隔阂,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消除。 随后,辛柏聿强撑着站起身,对苏起说道:“传令下去,各营立刻行动。另外,安排军医全力救治伤员,务必确保每一位将士都能得到妥善治疗。” 在临时搭建的医帐内,洛云蕖又忙碌起来,她神色专注,动作麻利地为每一位伤员检查伤口,熟练地敷药、包扎。士兵们看着这位坚毅又干练的姑娘,心中满是感激。一旁的军医也对洛云蕖的医术赞不绝口:“姑娘,你这手法娴熟,用药精准,许多老军医都比不上你。” 洛云蕖轻声应了句“过奖”,便又投入到忙碌的救治工作中,无暇多言。 与此同时,辛柏聿和苏起在营帐中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辛柏聿沉吟道:“此次虽然击退敌军,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补充兵力,储备粮草,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苏起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兵力有限,粮草的筹集也并非易事。” 辛柏聿沉思片刻,说道:“我打算派人回京城求援,同时在周边郡县招募新兵。苏将军,你觉得如何?” 苏起思索一番后回应:“此计可行,但回京城求援路途遥远,且不知朝中局势如何,是否能及时派兵支援。周边郡县招募新兵虽能解燃眉之急,但新兵缺乏训练,战斗力恐难在短期内提升。” 两人正商讨间,一名士兵匆匆走进营帐,呈上一封密信。辛柏聿打开密信,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苏起见状,忙问道:“将军,可是出了何事?” 辛柏聿将密信递给苏起,沉声道:“这是京城传来的消息,朝中有人弹劾我们。朝中有人弹劾我们作战不力,贻误战机,致使战事久拖不决,耗费大量钱粮,还致使边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朝堂之上,对我们多有猜忌。” 苏起看完密信,眉头紧锁:“这定是敌军的反间计,想要扰乱我军军心,破坏我们的作战计划。” 辛柏聿目光坚定:“不管朝堂局势如何,我们都不能乱了阵脚。当下,必须尽快解决兵力和粮草的问题,同时向京城表明我们的忠心。” 洛云蕖忙完医帐的事务,走进营帐,见两人面色凝重,不禁问道:“发生了何事?” 辛柏聿将密信之事告知了洛云蕖。洛云蕖听完,秀眉紧蹙,神色冷峻:“敌军这招实在阴险。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忧。既然朝堂对我们有所猜忌,那我们便主动出击,以一场漂亮的胜仗来证明自己。” 辛柏聿和苏起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洛云蕖继续说道:“我们可趁其不备,主动进攻。但不可贸然行动,需制定周密的计划。” 辛柏聿微微颔首:“所言有理,只是这进攻计划,还需从长计议。” 洛云蕖思索片刻,条理清晰地说道:“我们可先派小股部队佯装进攻,试探敌军的防御部署。同时,派侦察兵深入敌军后方,摸清他们的粮草储备和兵力分布。然后,根据侦察结果,制定详细的进攻策略。”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二回 默然相处 苏起眼前一亮,拍手称好:“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我们便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洛姑娘在,真是我军之幸。” 辛柏聿虽未言语,但眼中也闪过一丝认同。此前,他对洛云蕖这般聪慧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军中,心中难免存疑,便悄悄派人去调查她的背景。此刻,看着洛云蕖,他心中感慨她的聪慧与果敢,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刚刚收到的调查结果。 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详细汇报,洛云蕖家中本是医家,颇有名望。可她的母亲曾是青楼女子,在生下她后便早早亡故。这一出身污点,让洛云蕖在家族中地位卑微如尘。正室所生的子女,嫉妒她在医术上展现出的过人天赋,时常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恶意诋毁,使得父亲对她厌恶有加,视她为家族的耻辱。家中的下人们也跟着趋炎附势,对她肆意怠慢,日常的饮食起居,稍有不如意便对她冷嘲热讽,她在那个家中的日子,可谓是举步维艰。幸运的是,祖母十分疼爱洛云蕖,给了她为数不多的温暖。但不巧的是,祖母近期外出探亲未归。就在不久前,家族寻了个由头,将她驱逐到乡下庄子。祸不单行,在那偏僻的庄子里,又遭遇了强盗夜闯。混乱之中,她慌不择路,在逃亡途中与辛柏聿的军队相遇。 辛柏聿想到自己之前因无端猜忌,对洛云蕖说出那些冷漠、狠心的话,心中满是懊悔。那时的她,面对自己的伤害和质疑该是怎样的委屈与失望。而她,却始终坚守在军中,尽心尽力地出谋划策,为救治伤员不辞辛劳,全然不顾自己曾遭受的不公。 可他性格向来骄傲,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习惯了强硬与内敛,道歉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日子,军队紧锣密鼓地按照计划筹备。营帐外,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士兵们往来穿梭,忙碌而有序。洛云蕖每日奔波于营帐与医帐之间,除了协助军医救治伤员,还参与到情报的整理与分析中,为制定进攻策略出谋划策。辛柏聿表面上依旧与她保持着客套的距离,可不经意间,目光总会追随她忙碌的身影。每当洛云蕖在阳光的映照下专注做事时,辛柏聿总会觉得那画面格外动人,连带着营地中弥漫的硝烟味似乎都淡了几分。 一日,洛云蕖正在营帐内研究最新的侦察地图,营帐内烛火摇曳,光线昏黄。辛柏聿撩开帐帘走了进来,帐外的微风瞬间灌了进来,烛火晃动了几下。看到他,洛云蕖礼貌性地起身行礼,神色淡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辛柏聿的左臂,那里曾是受伤之处,之前为他包扎时,那狰狞的伤口还历历在目。 “将军,之前的伤势如今如何了?”洛云蕖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辛柏聿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自己的伤势,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摆了摆手,神色如常,语气轻松道:“无妨,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伤痛早就习惯了。”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洛云蕖这简单的一问,让他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情。 辛柏聿随后走近地图,说道:“洛姑娘,对于这敌军后方粮草营地的位置,你有何见解?”洛云蕖微微一怔,没想到辛柏聿会主动找她探讨军事,她定了定神,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说:“将军请看,此处山谷地形复杂,敌军粮草营地设在此处,看似易守难攻,但周边有几条隐蔽小路,若我们能派精锐部队从这些小路迂回包抄,或许能出奇制胜。” 辛柏聿微微点头,目光专注地听着她的分析。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洛云蕖的脸上,只见她双眉紧锁,神情专注,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讲解过程中,洛云蕖偶尔抬头,与辛柏聿的目光交汇,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心底乱撞,慌乱间连忙移开视线。 自己这是怎么了?洛云蕖暗自懊恼,在心中狠狠斥责自己的失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随后在心底默念,强烈克制着内心的波澜:洛云蕖,别乱想,现在是在军中商讨要事,关乎千万将士的生死、战争的胜负,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之前那些莫名的情愫,就当从未发生过,眼下,唯有一心破敌才是正道。 强压下心底的涟漪,洛云蕖再次看向地图,指着另一处标识,声音平稳地继续说道:“而且,据最新的侦察情报,此处山谷周边的敌军兵力分布并不均匀,在营地东侧的防守相对薄弱,我们若从隐蔽小路迂回,再配合东侧的佯攻,分散敌军注意力,成功突袭粮草营地的把握便会更大。”她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果敢,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慌乱从未出现过。 而辛柏聿捕捉到了她的慌乱,心中竟涌起一丝别样的情愫。此时,营帐内安静极了,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筹备工作进入尾声,决战前夕,洛云蕖在整理草药时,发现治疗外伤的草药储备不足。她决定趁着天色未晚,去营地附近的山林中采集一些。刚走出营帐,便碰到了辛柏聿。 辛柏聿见她背着药篓,神色匆匆,不禁问道:“这是要去哪里?”洛云蕖简单说明了情况,辛柏聿眉头微皱:“如今局势紧张,山林中或许也有敌军的暗哨,你一人前去太过危险,还是我陪你走一趟。”洛云蕖本想拒绝,但看着辛柏聿坚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人无声的一前一后走在山林中,洛云蕖想起了以前的时光,有点出神。 辛柏聿以为她是爬不上去,便回头伸出手要拉她。 看到她盯着自己出神,辛柏聿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人。”洛云蕖没有伸手,将眼神一转,淡淡的回应道。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三回 欲言又止 两人一路无言,踏入山林。山林中静谧幽深,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四周野花绽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洛云蕖专注地寻找草药,辛柏聿则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走着走着,洛云蕖被脚下的一根藤蔓绊了一下,身体向前倾去。辛柏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稳稳地拉了回来。 “小心。”辛柏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手触碰到洛云蕖的肌肤,那一瞬间,两人都像触了电一般,迅速松开。洛云蕖低着头,轻声说道:“多谢。” 辛柏聿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此时,山林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仿佛也在为这微妙的一刻而欢唱。 突然,辛柏聿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迅速抽出佩剑,将洛云蕖护在身后。洛云蕖的心猛地一颤,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挡在身前的男人,心中的那层坚冰似乎开始有了一丝松动。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辛柏聿的衣角。辛柏聿感受到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原来只是一只受惊逃窜的野兔。 洛云蕖轻叹一声,辛柏聿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洛云蕖不知为何笑了。 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中充满了柔情与信任,之前的隔阂仿佛被这片刻的温柔所冲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两人继续在山林中前行,阳光愈发炽热,透过枝叶的间隙洒下,光斑在地上摇曳。洛云蕖的目光在草丛间搜寻,突然,她眼前一亮,蹲下身子,轻轻拨开一丛杂草,露出几株叶片细长、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 “这是紫花地丁。”洛云蕖边说边小心地将其挖出,动作轻柔,生怕损伤了植株,“它清热解毒的功效极佳,常用于治疗痈肿、疔疮等病症。若有人不小心被热毒侵袭,长了疮疖,用这紫花地丁煎水服用,再捣碎外敷,便能缓解不少。” 辛柏聿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中满是好奇:“这草药看着如此普通,竟有这般大的用处。” 洛云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许多草药皆是如此,看似平凡,实则蕴含着巨大的药用价值。就像那随处可见的车前草,你看,那边就有。”她伸手指向不远处一片叶片宽大、贴地而生的植物。 辛柏聿站起身,快步走过去,蹲下仔细端详:“这便是车前草?我常常见到,却不知它也是草药。” “嗯,车前草有利尿通淋、渗湿止泻、明目、祛痰的功效。”洛云蕖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一边轻轻抚摸着车前草的叶片,一边耐心解释,“夏季暑湿,村民们若是腹泻、小便不利,用车前草煮水喝,能起到很好的调理作用。而且它采摘方便,在咱们村子周边的山野、路旁随处都能找到。” 辛柏聿认真地听着,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洛姑娘,世间草药繁多,那有没有一种能让人失忆的草药呢?”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洛云蕖,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洛云蕖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与辛柏聿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倒是听闻有几种草药搭配起来,若炮制得当,或许能对人的记忆产生影响。只是这方法极为罕见,且过程复杂,稍有差池,不仅无法让人失忆,还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辛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辛柏聿微微低下头,避开洛云蕖探寻的目光:“只是好奇罢了,想着这草药既能治病救人,若真有能改变记忆的,倒也神奇。” 洛云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两人又继续在山林中穿梭,洛云蕖每发现一种草药,依旧会详细地向辛柏聿介绍其功效、生长习性以及采摘和使用方法,辛柏聿也依旧听得入神。 辛柏聿的失忆,或许对他而言,会是一种解脱吧。就像当初他父亲说的,他没有了她,方能有远大前程,她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般想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将杂念驱散,专注于眼前的草药。而刚才那个关于失忆草药的话题,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两人心间泛起层层涟漪,让他们的交流在愈发自然亲密之余,又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手中的竹篮也渐渐装满了各种草药。 不知不觉间,两人漫步至一处繁花似锦之地,缤纷的花朵肆意绽放,微风拂过,花枝摇曳,似在低声吟唱。辛柏聿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片花海,被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吸引,他抬手轻轻摘下,动作轻柔,仿若生怕惊扰了这春日的精灵。随后,他微微侧身,将手中的花儿缓缓插在了洛云蕖的鬓间,花瓣轻触她的发丝,仿佛为她勾勒出一幅别样的画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洛云蕖瞬间愣在原地,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辛柏聿嘴角上扬,眼中带着笑意,轻声说道:“你适合簪花。”那声音仿若带着某种魔力,悠悠地钻进洛云蕖的耳中。 刹那间,时光仿若倒转,洛云蕖的思绪飘回到了七年前。那时的他,也是这般,轻轻将一朵林兰花,温柔地插在她的头上,彼时的阳光正好,映照着他们年少的脸庞,笑容灿烂而纯真。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洛云蕖只觉心口一阵酸涩,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险些夺眶而出。 辛柏聿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满是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洛云蕖慌乱地别过身去,背对着辛柏聿,迅速抬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即将掉落的眼泪。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说道:“起风了。”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波澜起伏。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可转身看着他澄澈的目光,欲言又止。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四回 知歆姑娘 洛云蕖与辛柏聿并肩走进军营,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奔波归来的疲惫还挂在脸上,就有士兵匆匆跑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将军,知歆姑娘来了!” 洛云蕖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在心里默默念着“知歆”这个名字,确定自己从未听闻。正想开口询问,却瞥见身旁的辛柏聿。刹那间,他的眼睛仿若被点亮的星辰,熠熠生辉,未等她反应,便大步朝着营帐外走去,脚步急切,甚至带起一阵风。 洛云蕖望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又咽下。她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这个知歆姑娘,在辛柏聿心中怕是有着极重的分量。 待辛柏聿离开,洛云蕖才转身看向苏起将军,犹豫片刻后问道:“苏将军,这知歆姑娘是……?”苏起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竟不知,随即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那可是咱们辛将军的心上人呐!这么多年,辛将军可一直惦记着呢。”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洛云蕖的心里。她只觉大脑一阵空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震惊、苦涩、失落……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七年了,原来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多。曾经,她与辛柏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些一起相互扶助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后来,他突然随父亲远走他乡,这一别便是七年。本以为重逢后一切如初,可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她缓缓走到营帐边,手扶着营帐的支柱,望着远方,思绪飘远。还记得从前辛柏聿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云蕖,我一定娶你。”那时的他,眼中满是坚定与不舍。可如今,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知歆姑娘。 洛云蕖心中一阵酸涩,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些年心心念念,却好似成了一个多余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满心的悲伤。她望着军营中忙碌的士兵,心中一片茫然。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自处?是该默默离开,还是留下来面对这早已改变的一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心中的那道裂痕,却在这一刻,越变越大。 苏起正欲转身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洛云蕖身形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心中一紧,忙折返回去,脸上满是关切:“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洛云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苏将军,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苏起哪里肯信,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洛姑娘,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有些突然。你有所不知,七年前辛将军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是文知歆姑娘舍命为他换血,这才救了辛将军一命。也难怪辛将军把她放在心尖上。” 洛云蕖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双眼瞪大,满是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当年,是她割开自己的手腕,一滴滴将鲜血输给昏迷不醒的辛柏聿。那钻心的疼痛,她至今记忆犹新,怎么如今这救命之恩,竟成了文知歆的?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苏将军,您可知文姑娘的家室?” 苏起挠了挠头,说道:“这我倒是知晓一些,文姑娘是皇后最小的妹妹,虽说只是庶出,可最得宠。皇后娘娘对这个妹妹宝贝得很,文家上下也都宠着她。” 洛云蕖心中一阵冷笑,这下她全都明白了。辛柏聿的父亲,那个老谋深算的人,为了巩固家族权势,竟设下这般狠毒的局。他抹去自己的救命之恩,将功劳安在文知歆头上,无非是想借助文家的势力,让辛家在朝堂上更进一步。而辛柏聿,怕是也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儿,洛云蕖只觉一阵悲凉。她与辛柏聿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时间,还有这深不见底的权谋算计。她望着远处辛柏聿与文知歆相处的营帐,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接下来,她该如何抉择?是揭露真相,还是将这一切深埋心底,悄然离去?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洒在军营的土地上,洛云蕖带着丫鬟,脚步匆匆地朝营外走去。她的身后,是堆积得整整齐齐的草药,那是她这段时间奔波采集而来,本想着能为辛柏聿分担一二,如今看来,都成了过去式。 刚走到营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洛云蕖抬眸,便对上了辛柏聿满是疑惑的双眼。 “云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辛柏聿皱着眉,目光在她和丫鬟身上来回打量,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洛云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辛将军,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既然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我也该回庄子了。”她刻意将“辛将军”三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在提醒彼此之间已然陌生的距离。 辛柏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向前一步,说道:“云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突然就要走?是军营里有人欺负你了?” 洛云蕖苦笑一声,别过头去:“没人欺负我,只是我突然明白,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如今你有知歆姑娘陪伴,又何需我在这儿。”说到“知歆姑娘”时,她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辛柏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说过我不能为你负责,我对不住你。” “我知道。”洛云蕖打断他,“所以你更应该好好珍惜她。而我和你之间,不过是救人的关系,我想我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她不想再听下去,那些话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月光下,两人对视着,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许久,辛柏聿才问:“你一定要走吗?” 洛云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辛将军,就此别过吧。愿你和知歆姑娘白头偕老,幸福安康。”说完,她不再停留,带着丫鬟绕过辛柏聿,朝着黑暗中走去,留下辛柏聿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五回 命定之人 洛云蕖坐在马车里,车窗外的景色快速掠过,可她却无心欣赏。身旁的丫鬟清芬一脸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辛公子也不错,还派人送我们回庄子,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何您要对辛公子隐瞒过去的一切呢?” 洛云蕖微微一怔,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思绪飘回到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她轻声说道:“清芬,当年我答应了辛伯父,不再与柏聿相见。那时,柏聿为了护我,身受重伤,辛家上下都忧心忡忡,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我既然许下了承诺,就一定要做到,过去的种种,还是深埋在心底吧。” 清芬听了,满脸的愤愤不平,眼眶也微微泛红:“这世间之人如此糊涂也就罢了,可连辛公子都这样待您,实在是太不应该!小姐您一片真心,却换来这般对待。” 洛云蕖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却又温柔的笑意:“他失忆了,记忆是最容易被歪曲的东西,这怎么能怪他呢?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如今看到他一切都好,我也就知足了。” 清芬有点悲伤,不过她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洛云蕖的面庞,满脸的难以置信,终于,她忍不住又问:“小姐,这几日咱们慌慌张张逃离庄子,一路上被强盗追得狼狈不堪,连最要紧的遮掩伤疤的药都没顾得上带。可您瞧瞧您这脸,光滑得像刚剥壳的鸡蛋,那一大块吓人的红色伤疤,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洛云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更多的是平静:“因为某人,他是我的药。” 清芬一下子懵了,脑袋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小姐,您可别打哑谜了,这话我听得云里雾里,到底啥意思呀?” 洛云蕖并未立刻作答,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陷入了回忆里。 七年前,她怀着满心的憧憬与希望,踏入深山,拜在一位医术精湛的老医门下,从此开启了漫长的学医之路。然而,脸上那块狰狞的红色伤疤,就如恶魔的烙印,死死地缠着她。通过学医,她知道了这伤疤的背后,隐藏着致命的剧毒。这毒,不仅让她的月事初潮迟迟不来,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时刻提醒着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某个静谧的黄昏,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师徒二人身上。她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向师傅问道:“师傅,徒儿这病,真的没救了吗?”师傅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怜悯与无奈,长叹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唯有遇到前世命定之人,方可解毒。”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刚要继续追问,师傅却神色一凛,双唇紧闭,不再多说一个字,只留下一句“一切看机缘”,让她的心瞬间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从那以后,靠着师傅研制的药,勉强遮掩住脸上的伤疤。 直到七年后的那个夜晚,辛柏聿,那个曾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男人,如一道闪电闯入了她的世界。看到辛柏聿身中罕见剧毒,气息微弱,她心急如焚,一方面是因为辛柏聿曾不顾生死救过她,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相知相惜的挚友;另一方面,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师傅所说的大限之日越来越近,她也命不久矣。在极度的痛苦与纠结中,她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而当辛柏聿将她扣押在军营时,她如往常一般,端起铜盆,准备洗漱。当温热的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脸颊的瞬间,她的手猛地僵住了。原本粗糙、凹凸不平的皮肤,此刻竟变得细腻光滑,指尖触碰到的,是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连忙凑近铜镜,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瞧,那曾经大片的红色疤痕,竟全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她察觉到下身传来一阵异样,这才发现,困扰她多年的月信初潮,竟在这一刻悄然来临。 这意味着:她得救了。 那一刻,她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辛柏聿,就是师傅口中所说的前世命定之人,是她在黑暗中苦苦追寻的那束光,是她重获新生的希望。 这也是为何当时辛柏聿逼她喝避子汤时她敢喝的原因,那时她就知道,月信的突然来到,她是不会有身孕的。 只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前世命定之人是他,但一切在当时就已经都变了。 或许救赎就像一只回形镖,投掷出去的时候就注定了会飞回来,她以为是救了他,但其实是他又一次救了她而已。 如此想来的话,她似乎也应该释怀:虽然她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但她又得到了重生。 “姑娘,想什么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清芬小心翼翼的问。 洛云蕖看向清芬,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清芬,都过去了。我好了,以后也不需要再用那些药了。” “真的吗?这……太神奇了,太好了,姑娘,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清芬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洛云蕖,“真是如此,那这次的意外对我们来说倒是死里逃生,收获满满!” 洛云蕖也抱着清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自然,清芬不知道她同辛柏聿之间发生了什么,而她也暗暗决定,将那晚的事情永远尘封在自己的心底,也将那个人永远尘封在记忆的深处。 辛柏聿,我们就这样告别吧,经此一别,再无瓜葛,也,再无相欠了吧…… 情,乱人心扉,不过一瞬而逝,当洛云蕖从马车下来时,又恢复了她清冷的眼神。 尤其是看到联合盗匪欺压百姓的王同时,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 “王管事,别来无恙啊。”洛云蕖对他笑了笑,却吓得王同猛的跪了下来。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六回 蓦然回首 洛云蕖面色冷冽,目光如刀般射向跪地的王同,一字一顿道:“王管事,你可知罪?勾结盗匪,欺压庄子百姓,桩桩件件,皆是不可饶恕之恶行!” 王同吓得浑身如筛糠,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带着哭腔哀求:“六姑娘,是我猪油蒙了心,鬼迷了窍,求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往后定当为您做牛做马,以赎前罪。” 洛云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回道:“饶你?那些被你害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他们的苦难谁来补偿?从今日起,你被逐出庄子,所有财产充公,用来安抚那些被你伤害的无辜之人。”说罢,她长袖一甩,转身便走,裙摆带起的微风,似是在宣告与这恶人彻底划清界限。王同瘫倒在地,望着洛云蕖离去的背影,怨毒的目光仿若能吃人。 庄子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百姓们对洛云蕖感恩戴德,她也一心扑在庄子的重建与安抚百姓的事务上。然而,王同虽落魄地离开了庄子,可他在庄子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他心怀不甘,暗中联络那些曾受他好处的人,打算谋划着一场恶毒的报复。但仅凭他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成事,苦思冥想之际,他忽然想起了蘸乔州的四姑娘宋锦婳。 这宋锦婳,生得花容月貌,性子却有些娇蛮。他在洛云蕖未来庄子前就打听到多年前她与辛柏聿偶然相遇,辛柏聿的翩翩风度令她心动,很是倾心于他。可后来,辛柏聿犹如人间蒸发,再无音信。若是能够利用宋锦婳……王同很快便投到了宋锦婳这里,添油加醋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将洛云蕖描绘成一个恶毒之人,末了,谄媚地说道:“四姑娘,您对辛公子的心意众人皆知,如今这洛云蕖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辛公子,只要除去她,辛公子必定能看到您的一片深情。” 宋锦婳一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咬着牙说:“好你个洛云蕖,竟敢跟我抢柏聿哥哥,我定要让她付出惨痛代价。你且放心,此事我自会安排,定叫那洛云蕖有去无回。” 很快,宋锦婳便花重金雇了一群凶狠的杀手,命他们在洛云蕖常走的路上设伏,务必取她性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云蕖并未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这日,她如往常一样,带着清芬前往粥棚。一路上,阳光洒在身上,本应是温暖惬意,可洛云蕖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 当她们走到一条偏僻的小路时,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清芬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躲在洛云蕖身后,声音颤抖:“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洛云蕖强装镇定,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庄子里行凶,没有王法了吗?” 为首的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黑布,竟是王同,他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洛云蕖,没想到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岂能善罢甘休?这可多亏了宋姑娘的帮忙,你就乖乖受死吧!” 洛云蕖心中一惊,没想到王同竟勾结外人报复。她迅速环顾四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对策,嘴上却强硬道:“王同,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脱罪责吗?庄子的守卫很快就会赶来,你及这些乌合之众,一个都跑不了。” 王同却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哼,等他们赶来,你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兄弟们,上,给我往死里打。”黑衣人挥舞着手中的刀,步步逼近。 洛云蕖和清芬背靠背,紧张地应对着。洛云蕖虽学过一些医术,可面对这等危险的场面,也有些力不从心。她一边用手中的包袱抵挡着黑衣人挥来的刀,一边小声对清芬说:“别怕,我们定能寻机脱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救兵来了吗?”清芬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只见一人骑马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手中长剑挥舞,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倒下。洛云蕖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辛柏聿。 辛柏聿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愤怒。 “你怎么来了?”洛云蕖又惊又喜,同时也有些疑惑。 辛柏聿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对付着黑衣人。他剑法凌厉,招招致命,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死伤大半。王同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辛柏聿一剑刺中肩膀,摔倒在地。 “想逃?没那么容易。”辛柏聿走上前去,一脚踩在王同的背上。 洛云蕖看着辛柏聿,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相知相惜,到如今的复杂纠葛,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辛柏聿这才抬起头,看向洛云蕖,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关切:“你没事就好。”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仿佛在刻意回避什么。 随后,庄子的守卫也赶到了现场。辛柏聿命人将王同五花大绑,押回庄子。在众人的围观下,王同被关进了大牢。 “王同,你犯下如此大罪,今日便是你的报应。”洛云蕖站在大牢外,冷冷地看着王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同恶狠狠地瞪着她:“洛云蕖,你别得意,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洛云蕖说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经过此事,洛云蕖和辛柏聿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两人一同处理庄子事务时,偶尔目光交汇,都会迅速移开,像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辛柏聿会在不经意间关注洛云蕖的一举一动,而洛云蕖也会因为辛柏聿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心跳加速。 这日,庄子里要举办一场庆祝丰收的宴会,以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辛勤付出。洛云蕖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在人群中忙碌着安排各项事宜。辛柏聿远远地看着她,目光中带了一丝欣赏之意,可当触碰到洛云蕖的目光时,他又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恢复了冷峻。 宴会开始,众人欢声笑语,气氛热烈。洛云蕖穿梭在人群中,与百姓们一一寒暄。辛柏聿端着一杯酒,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今日你很美,这庄子在你的操持下,也愈发有生气了。”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眼神闪躲,似乎怕洛云蕖看出自己的心思。 洛云蕖脸颊微微泛红,轻声回应:“多谢辛公子夸赞,这也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庄子才有如今的模样。”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周围的热闹与他们之间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突然,有个孩子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洛云蕖,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辛柏聿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两人的手触碰在一起,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他们迅速分开,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慌乱。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七回 波澜不惊 周围的喧闹声似潮水般涌来,却又仿佛与洛云蕖和辛柏聿隔了一层薄纱,显得那么遥远。辛柏聿的手在离开洛云蕖的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仿佛刚刚扶住洛云蕖只是出于最本能的反应,不带丝毫多余情感。 洛云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她微微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裙摆,小声说道:“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 辛柏聿神色淡然,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回应:“不过举手之劳,庄子如今能逐步恢复,大家都付出诸多心力,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的目光从洛云蕖脸上掠过,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旋即移向别处,那疏离的姿态好似在刻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这时,一个村民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六姑娘,辛公子,尝尝我家新做的糕点,今日这丰收宴,可多亏了你们二位。” 洛云蕖连忙接过,微笑着道谢,那笑容如春日暖阳,驱散了些许她心中的羞涩与不安。辛柏聿礼貌性地欠了欠身,说了声“多谢”,视线却没有在洛云蕖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很快转向周围热闹的人群,仿佛在搜寻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不想与洛云蕖有过多目光交汇。 宴会继续进行,村民们载歌载舞,气氛愈发热烈。洛云蕖在人群中忙碌着,一会儿帮着分发食物,一会儿又与老人们亲切交谈,她的身影轻盈而灵动,所到之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辛柏聿则站在一旁,身姿挺拔,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宴会上流转,可每当洛云蕖的身影不经意间闯入他的视线,他总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像是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泄露心底那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绪。偶尔有村民过来敬酒,他也只是神色平静地接过,浅抿一口,简单应付几句,心思全然不在酒上。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洛云蕖听到笛声,微微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辛柏聿也被这笛声吸引,目光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坐在角落里,专注地吹奏着笛子。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洛云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男子走去,辛柏聿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待走近,洛云蕖轻声问道:“这位小哥,你吹奏的曲子真好听,不知这曲子可有名字?” 男子抬起头,看了看洛云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微微起身,恭敬地说道:“回姑娘的话,此曲名为《相思引》,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所作。” 洛云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曲子听起来饱含深情,小哥想必有一段难忘的故事吧。” 男子微微苦笑,说道:“不瞒姑娘,我与心仪的女子自幼相识,两情相悦,本以为能携手一生,可她的家人却嫌弃我家境贫寒,强行将我们分开。如今,我只能借这笛声,寄托我的思念。” 洛云蕖听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同情,她轻声安慰道:“小哥莫要灰心,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总会有办法的。” 男子感激地看了洛云蕖一眼,说道:“多谢姑娘安慰,只是这世间之事,又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左右的。” 辛柏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便又恢复了淡漠。他冷不丁地说道:“既然相爱,就该努力争取,若是轻易放弃,又怎能称之为真爱?”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洛云蕖诧异地看了辛柏聿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情绪激动。那男子也被辛柏聿的话惊到,愣了片刻,才说道:“公子所言极是,只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喧闹声打断。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几个醉醺醺的村民正朝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脚步踉跄,险些撞到洛云蕖。 辛柏聿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动作迅速地将洛云蕖护在身后,眉头微皱,冷冷地看着那几个村民,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那几个村民见辛柏聿面色不善,也有些清醒过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连忙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喝多了,没伤到姑娘吧?” 洛云蕖从辛柏聿身后探出头来,说道:“没事,你们也注意些,今日虽是喜事,可也别喝太多酒误了事。” 那几个村民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 经过这一番插曲,洛云蕖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她对那男子说道:“小哥,希望你能早日与心爱之人团聚。” 说罢,她转身欲走,辛柏聿默默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两道孤独又疏离的影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这时,清芬匆匆跑了过来,说道:“小姐,庄子里有位老妇人突然病倒了,情况危急,您快去看看吧。” 洛云蕖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快带我去。” 说罢,她便跟着清芬匆匆离去。辛柏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略一思索,还是决定跟上去,毕竟庄子里出了事,他作为庄子的一员,有责任了解情况。 到了老妇人家中,洛云蕖立刻为老妇人诊治。她眉头紧锁,仔细地把脉,又查看了老妇人的舌苔,神色愈发凝重。辛柏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洛云蕖专注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但他很快将这丝欣赏隐藏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过了许久,洛云蕖才站起身来,对老妇人的家人说道:“老夫人这是中风之症,情况十分危急,我需立刻回去配药。”说罢,她便与辛柏聿等人告辞,赶回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洛云蕖急忙翻找出药箱,开始配药。她的双手快速地在药柜间穿梭,眼神专注而坚定。辛柏聿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帮忙的冲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配好药后,洛云蕖又亲自煎药,等药煎好,她顾不上休息,便端着药匆匆赶往老妇人家中。 在洛云蕖的悉心照料下,老妇人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她的家人对洛云蕖感激涕零,拉着她的手说道:“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若不是您,我娘恐怕……” 洛云蕖微笑着说道:“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日后也要多注意老夫人的身体,让她好好调养。” 从老妇人家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月光如水,洒在庄子的石板路上,泛起一层银白的光。洛云蕖和辛柏聿并肩走在回住处的路上,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直到走到洛云蕖的住处门口,辛柏聿才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说道:“今日辛苦你了,早些休息吧。”他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洛云蕖抬起头,看着辛柏聿,月光下,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深邃却又让人捉摸不透。洛云蕖心中微微一动,轻声说道:“辛公子也早些休息”说罢,她转身走进了院子。 辛柏聿望着洛云蕖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为何,刚才在看她为人诊治之时,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步伐坚定而沉稳,仿佛要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都留在这寂静的夜色中。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二百零八回 他不像他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庄子里,给这片宁静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洛云蕖早早起身,简单洗漱后,便打算去村子里看看老妇人的恢复情况。 她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文知歆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不远处,身旁的辛柏聿神色略显无奈,但在看到洛云蕖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文知歆顺着辛柏聿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洛云蕖,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随后亲昵地挽上辛柏聿的手臂,说道:“柏聿,你看这庄子的景色倒是别致,快陪我四处走走。” 洛云蕖的心猛地一揪,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礼貌性地朝两人点了点头,便打算从一旁走过。辛柏聿见状,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文知歆的手,可文知歆却像是故意的,反而挽得更紧了。 “哟,这是洛姑娘吧?”文知歆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柏聿这几日总在我面前提起庄子里的趣事,我今日特地从军营赶来,就是想看看这庄子到底有何魅力,能让柏聿如此挂心。” 洛云蕖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文姑娘能来庄子,实乃幸事。这庄子的一草一木,都是大家用心经营的成果,自然有些独特之处。”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辛柏聿,却发现他正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 洛云蕖心中五味杂陈,她强忍着内心的难受,再次微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开,背影看似从容,实则脚步略显慌乱。 辛柏聿望着洛云蕖离去的方向,心中一阵烦闷,他用力甩开文知歆的手,说道:“知歆,你别闹了。”文知歆却不以为然:“柏聿,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大老远跑来,你就这么对我?” 此时,副将苏起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明白洛云蕖刚才肯定不好受。 苏起快步追上洛云蕖,喊道:“洛姑娘,请留步。”洛云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是苏起,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苏副将,有何事?” 苏起挠了挠头,说道:“洛姑娘,方才我看到那一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别往心里去,辛将军他……他可能也有难处。”洛云蕖微微摇头,说道:“苏副将,多谢你关心,我没事的。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苏起看着洛云蕖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愈发怜惜,他忍不住说道:“洛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定会竭尽全力。”洛云蕖心中一暖,感激地说道:“苏副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没事。” 两人正说着,辛柏聿却突然出现,他看到苏起和洛云蕖站在一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大步走到苏起面前,冷冷地说道:“苏起,军营里有要事,你即刻回去。” 苏起一脸诧异,说道:“将军,这……这怎么突然……我才来没多久……” 辛柏聿对着苏起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别啰嗦,立刻出发。” 苏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回过头,一脸茫然:“将军,你这是为何?” 辛柏聿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话已出口,他只能强装镇定地说道:“让你走磨磨蹭蹭的,还不快滚。”苏起满心委屈,却又不敢违抗军令,只能嘟囔着离开了。 等苏起走远,辛柏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荒唐。他转过身,却发现洛云蕖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愈发心虚。 洛云蕖看着辛柏聿,心中疑惑不已,她不明白辛柏聿为何突然对苏起发这么大的火。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辛柏聿却像是逃避般,转身匆匆离去。 洛云蕖望着辛柏聿的背影,心中的难受愈发强烈。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辛柏聿和文知歆之间的事,明明自己和辛柏聿不过是相识不久,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另一边,苏起在回军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突然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将军喜欢洛姑娘?所以才见不得我和她在一起,还莫名其妙踹我一脚。”想到这里,苏起不禁笑出声来,他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辛柏聿。 几天后,苏起处理完军营的事务,又回到了庄子。他故意在辛柏聿面前提起洛云蕖,说道:“将军,我这次回军营,可听说了不少洛姑娘的事。大家都说她心地善良,医术又高明,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辛柏聿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个女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苏起见辛柏聿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继续说道:“将军,我看洛姑娘对你似乎也有些不同,上次我看到她望着你的眼神,满是关切。” 辛柏聿猛地转过头,盯着苏起,说道:“苏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与她不过是普通相识,你莫要再乱说了。”苏起看着辛柏聿有些激动的样子,心中暗笑,他故意说道:“将军,你别不承认了,你要是不喜欢洛姑娘,为何见不得我和她说话,还踹我一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辛柏聿被苏起说得哑口无言,他恼羞成怒地说道:“苏起,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军法处置你。”苏起见好就收,连忙说道:“将军,我错了,我这就闭嘴。” 然而,苏起的话却在辛柏聿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为何看到洛云蕖和别的男子在一起,自己会如此生气;为何看到她和文知歆相处时隐忍的样子,自己会如此难受。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洛云蕖?辛柏聿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如止水,不会再为任何人泛起波澜。 就在辛柏聿陷入沉思时,文知歆又找了过来。她看到辛柏聿独自一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柏聿,你在想什么呢?我找了你好久。”辛柏聿回过神来,看着文知歆,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厌烦。他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之所以对文知歆的纠缠如此无奈,正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洛云蕖的影子。 辛柏聿深吸一口气,对文知歆说道:“知歆,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文知歆察觉到辛柏聿语气的不同,心中一紧,问道:“柏聿,你想说什么?”辛柏聿看着文知歆,认真地说道:“知歆,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你以后莫要再这般纠缠我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文知歆听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眼眶泛红,说道:“柏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辛柏聿心中有些愧疚,但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他说道:“知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辛柏聿转身离开,留下文知歆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愤怒的咬紧了嘴唇。 他四处寻找洛云蕖的身影,终于在村子的一处角落找到了她。洛云蕖正蹲在地上,为一个孩子包扎伤口,脸上满是温柔。辛柏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洛云蕖,心中的爱意愈发浓烈。 等洛云蕖为孩子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才发现辛柏聿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辛柏聿的目光。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九回 落落大方 辛柏聿看到洛云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洛云蕖倒逐渐显得平静下来,尽管发生了那样的事,令她常常觉尴尬,常欲逃跑,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不过咫尺之隔,又能逃哪里去? 与其掩耳盗铃,不如落落大方。 想到这里,她便回过头来,秋水一般的眸子盈盈的看向不苟言笑的辛柏聿:“在那里瞅什么呢?还不过来。” 说也奇怪,辛柏聿竟看呆了,听到她柔柔的说话,不自觉的就朝她走了过去。 轻风微拂她的头发,清新的药香扑面而来,让失神的他略微清醒过来。 正欲一本正经的找个借口同她讲话,她已经低了头同看向稚童。 辛柏聿喉间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洛云蕖低垂的睫羽上。她发间的药香混着风里若有似无的栀子香,在他鼻尖萦绕不散。 那稚童约莫五六岁,正攥着洛云蕖的裙角,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姐姐,这是你夫君吗?” 空气骤然凝滞。 洛云蕖耳尖微微泛红,慌乱地用一只纤手去捂稚童的嘴:“哎,小包子,你可莫要乱说!” 看洛云蕖忽然紧张的样子,辛柏聿不知怎么的就想捉弄一下她,他蹲下身来,与稚童的眯缝眼对视,道:“你怎知我不是?” 稚童伸手戳了戳辛柏聿的脸:“大哥哥原来这么凶,根本就不像姐姐说的那样好。” 洛云蕖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辛柏聿。只见他平日里冷硬如霜的面容竟微微柔和,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哦?” 辛柏聿屈指轻弹稚童的额头:“那你说说,你姐姐说我哪里不好?” 稚童咯咯笑着躲到洛云蕖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姐姐说你总皱着眉,像......像药罐子里的老参!” 洛云蕖的脸腾地红透,想起自己确实曾在熬药时对着药罐发过这般牢骚。那日她被辛柏聿冷言冷语气得不轻,却不想这话竟被来玩耍的小包包听了去。 “老参吗?”辛柏聿辛柏聿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几分促狭,“原来在洛姑娘眼里,我竟是这般模样。” 洛云蕖莫名的慌乱,绞着帕子,正欲辩解,却见稚童从她身后转出,也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举起手里的两朵小野花:“姐姐,送给你!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 辛柏聿看着那沾满泥土的野花,倒是替洛云蕖伸了手接过来了。 花瓣蹭过指尖,竟比他想象中柔软许多。 洛云蕖望着他修长手指间那朵野花,忽然想起数日前的一个雨夜。 那时她出门去收晒在院子里的药材,就撞见浑身湿透的辛柏聿已经将药材都收在了廊下。 在她惊讶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到了她面前,像变戏法一般的从身后带出一束野花。 “这是做什么?”当时的她十分不解。 “嗯……我看它长的像药材,所以采了一些回来,有用没用丢你了!”他说话有点快,没讲完就扔给了她,冒着雨便匆匆离去,独留她捧着花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姐姐,你和大哥哥要一起玩捉迷藏吗?”稚童的声音将洛云蕖从回忆里拉回。 洛云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竟已走到了村边的一片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落在辛柏聿的玄色衣袍上,为他添了几分柔和。 “小包包,你刚好点就不要玩了吧?”洛云蕖有点抗拒,找了个借口想要逃避。 小包包却一脸不舍,拉着洛云蕖的衣袖,道:“姐姐就满足我吧,我真的好想捉迷藏。” “这……”洛云蕖心中暗暗叫苦,她并不想多和眼前的男人待一起,偏偏小包包就看不出来。 那辛柏聿也仿佛是个不识趣的,好像大男孩一般来了兴致,挑眉看向洛云蕖:“洛姑娘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洛云蕖一听这话一股征服欲就起来了,一脸的不服气抬头:“谁怕谁?比就比!输了可不许耍赖。” 游戏的结果是辛柏聿输了。 当他在树林深处找到蜷缩在一棵银杏树后的洛云蕖时,她正用草叶编着花环往小包包的头上戴。 见他许久方才寻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辛公子,愿赌服输。” 辛柏聿看着她鬓边凌乱的发丝,出其不意的伸手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着什么稀世珍宝:“愿赌服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洛云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辛柏聿近在咫尺的面容,突然想起两人小时候的场景。那时他将一朵林兰花别在她的发间……从那以后,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果然,从一开始就心动的人,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会心动。 这一切都被偷偷尾随的爱慕辛柏聿的文知歆看在了眼里。 文知歆悄然的捏碎手中的玉簪,碎玉碴混着胭脂水粉落在月白色裙裾上。她藏身的树影离那片银杏林不过十步,辛柏聿替洛云蕖别碎发的动作,像根银针直刺进她眼底——辛柏聿何时对旁的女子这般温柔过? “小姐,别看了,若是被辛公子发现了,恐不好。”“贴身丫鬟红豆轻声提醒,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文知歆攥紧的那方绣着“柏”字的素白帕子,此刻正被主人绞得变了形。 文知歆回过神来,松开帕子,指尖划过鬓边的累丝嵌宝步摇。 父亲说辛家虽不得皇家赏识,却依旧有望登……若能联姻……她望着小包包晃动的草编花环,忽然勾起唇角——一个庶女怎配与她这贵女相争? 三日后晌午,穿月白襦裙的少女扶着腰,鬓角沾着草叶,由红豆掺着进来:“劳烦洛姑娘,我家小姐晨起腹痛不止。”“ 洛云蕖刚要搭脉,却发现是文知歆。 文知歆也知洛云蕖要问话,便先发制人。 忽然按住洛云蕖的手,腕间翡翠镯叮当作响:“我早听说辛公子说过,洛姑娘你医术高明,我啊正好有点小病,军医是男的。男女有别,所以……” “不妨事的。”“洛云蕖温声说着,指尖搭上文知歆腕脉。脉象滑数有力,分明是气血旺盛之象,却偏装出虚弱模样。 她刚要开口,文知歆忽然哎哟一声,袖中掉出个青瓷小瓶:“糟糕,这是辛公子前日给的止痛药……”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回 一唱一和 好在洛云蕖身上还有点功夫,在那一瞬间不等文知歆说完话她就已经眼疾手快的接住青瓷瓶,瓶身还带着温热。 她将药瓶放在桌上,抬眸看向文知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医箱边缘:“文姑娘既备了珍贵的药,看来想必您的病症也不重。” 言下之意,颇有暗点文知歆故意来此的目的。 但文知歆才不接洛云蕖的话,只是装着十分懵懂的模样,指尖摩挲着自己腕间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突然眼眶泛红,娇弱地伏在了榻边:“洛姑娘怕是有所不知,这药……是辛公子亲手研磨的。” 她故意将“亲手”“二字咬得极重,绣着金线牡丹的帕子轻轻按压眼角,继续娇弱的道“他说我体质虚寒,特意让人给我配了暖宫的方子。可我这肚子痛得厉害,吃了药也不见好……不过是让他白费了一番心思了,听说您学医精湛,连军中的大夫都自叹不如,我想着……”说话间,她偷偷透过睫毛缝隙观察洛云蕖的神色。 洛云蕖心中暗笑,知道她是来故意找茬,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位医者的温和,她在文知歆说话间就已经从竹制的小药箱中取出银针细细擦拭:“既如此,文姑娘不如先伸舌让我瞧瞧舌苔。” 文知歆始慢吞吞张嘴,洛云蕖凑近查看时,闻到她口中刻意喷洒的薄荷香气。再结合先前脉象,心中更加笃定。正要开口揭穿,红豆突然在一旁尖着嗓子惊呼:“哎呀!洛姑娘,你可千万要救救我家小姐!她昨晚疼得整宿没睡,脸色惨白得吓人!”“说着还掏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假模假样地抹起眼泪。 “是吗?”这就有意思了。主仆两个一起做戏来套路她……看来她还不能揭穿,只能配合这主仆一唱一和的做下去了。 洛云蕖将银针在微小的烛火上轻燎,针尖泛着冷光,“原本想着姑娘的病不要紧,既然你们两个都说如此严重,我便施针试试。不过文姑娘,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的脉象并无大碍,若是施针后不见效,可不能怪我医术不精。” 文知歆脸色微变,强撑着挺直脊背:“洛姑娘尽管施针,我信得过你。” 洛云蕖选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穴位下针,针尖刚触及皮肤,文知歆就夸张地叫了一声:“好疼!洛姑娘,你是不是扎错了?” “姑娘莫要乱动。”“洛云蕖按住她不停扭动的肩膀,指尖力道暗含警告,“这些穴位都是调理气血的,稍有些酸胀感是正常的。” 她余光瞥见文知歆藏在袖中的手指正悄悄掐着掌心,心中越发不屑。 正僵持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文知歆眼睛一亮,立刻摆出柔弱姿态,高声道:“辛将军!你可算来了!” 洛云蕖心头一跳,转头望去,却见走进来的是个陌生士兵。 文知歆有点失望,原来是自己心急喊错了,她看了一眼洛云蕖,发现她也并无什么表情。 只有那士兵的青铜护腕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洛姑娘,营中有人突发急症,军医请你过去帮忙。” “我这就去。”“洛云蕖收好银针,目光扫过文知歆刻意皱起的眉头,“文姑娘,那就暂且委屈你了,且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我回来再起针。” 待木门“吱呀”关闭,文知歆立刻从床上坐起,对着铜镜补了补胭脂。红豆凑过来小声道:“姑娘,咱们这招能成吗?” “自然。”文知歆将鎏金护甲划过梳妆台,翡翠胭脂盒发出刺耳的声响,“辛柏聿最见不得女子受苦,等他回来看到我这副模样……” 她勾起嘴角,将一块浸了巴豆粉的帕子藏进袖中,“哼,想夺走我的男人,那个贱民就等着好看吧!” 半个时辰后,洛云蕖提着药箱匆匆返回。推开房门的瞬间,浓重的酸腐味扑面而来。只见文知歆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白沫,地上是一滩呕吐物。 红豆正跪在床边痛哭,见她进来立刻扑上来抓住衣袖:“洛姑娘,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她在你施针不久后突然就成这样了!” 洛云蕖快步上前,搭脉时故意加重力道。文知歆疼得睫毛轻颤,却依旧强装昏迷。“文小姐这是……服了催吐的药?”洛云蕖突然掀开被子,露出床单上零星的褐色药渍。 文知歆猛地睁眼,慌乱辩解:“怎么会……定是洛姑娘的针……” “文姑娘若是再这般胡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洛云蕖将银针盒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药瓶都晃了晃,“脉象虚浮却有力,分明是人为所致。你若想让辛柏聿注意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手段。” “你!”“文知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正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闭上眼,往枕头上蹭乱发髻,装出昏迷的样子。 辛柏聿大步走进来,玄色披风还沾着露水。他目光扫过床上的文知歆,最后落在洛云蕖苍白的脸上:“怎么回事?” 洛云蕖还未开口,红豆就哭着扑了过去:“将军,洛姑娘给我家小姐施针后,她就成这样了!”说着还偷偷掐了把大腿,挤出两滴眼泪。 辛柏聿皱起眉,墨玉般的眸子盯着洛云蕖:“当真?” 洛云蕖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 她弯腰从床底捡起半截帕子,上面褐色药渍清晰可见:“辛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其他大夫来诊断。只是文姑娘这般,倒是让我想起……”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文知歆紧绷的手指,“想起儿时有人为了抢我的糖人,故意在泥地里打滚的模样。” 辛柏聿神色微动,文知歆察觉到气氛不对,睫毛颤动着缓缓睁眼,示弱道:“柏哥哥……她胡说,我就是被她扎针扎的上吐下泻的!你要相信我啊!” “你身体既然抱恙,不宜再留在这里,我让下面的人护送你回你家中去吧。” 文知歆听了不由得生气,病也不装了,道:“为了她你要赶我走?好好好,我这就回家去,我看你如何向我父亲母亲交代!红豆,我们走!”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一回 为他铺路 夜色初临,寒风裹挟着砂砾拍打着营帐,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洛云蕖屏退丫鬟清芬,独自摸黑来到文知歆暂居的营帐外。 帐内烛火摇曳,将窗纸上的人影拉得扭曲变形,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时断时续,似真似假。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厌烦与忐忑,抬手叩响了竹门。 “谁?”文知歆带着鼻音的质问传来,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洛云蕖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呛得她险些皱眉。只见文知歆正倚着绣枕,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榻边放着半块咬过的桂花糕,糕点碎屑散落一旁,分明是在以泪洗面的间隙还不忘加餐。 她身上穿着华丽的织锦睡袍,头上的珠钗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哪有半分生病的模样。 “文姑娘。”洛云蕖福了福身,声音不卑不亢,“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我特来致歉。” 文知歆冷笑一声,抓起枕边的丝帕甩在桌上,帕子上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洛姑娘这是演的哪出?白天在辛柏聿面前伶牙俐齿,现在又来装低伏小?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 “我对辛公子并无男女之情。”洛云蕖直视着对方戒备的眼神,目光坚定,“来庄子不过是受家族责罚,数月期满便会回家。文姑娘金枝玉叶,何苦与我这个戴罪之身置气?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走之后,你与辛公子便可自在相处。” “当真?”文知歆狐疑地打量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翡翠镯子,眼中满是怀疑,“你莫要哄我!上次在医馆,你看他的眼神……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那不过是医者对病患的关切。”洛云蕖从袖中取出一封家书,信封边角有些磨损,是途中被汗水浸湿又风干留下的痕迹,“这是父亲近日来信,催我尽快返家。文姑娘若不信,大可找人查验。只求你莫要在令尊面前提起今日之事,辛将军守护边疆本就不易,朝中诸多势力对他虎视眈眈,若是因为这些无谓的纷争……” “原来如此。”文知歆的神色缓和了些,忽而又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阴鸷,“哼,算你识相!若再敢觊觎柏哥哥,我定让你在蘸乔州待不下去!别以为你回了宋家就能万事大吉,我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宋家好看!” 洛云蕖退出营帐时,冷汗已浸透后背,夜风一吹,寒意刺骨。 丫鬟清芬举着灯笼候在暗处,见她出来便有点为她不值,道:“姑娘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倒让我想起后院摇尾乞怜的小狗。咱们何必受这窝囊气!” 洛云蕖并未接话,踩着月光往回走,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直到回到住处,清芬才忍不住跺脚,眼眶泛红:“小姐何苦这般作践自己!当年你在宋家,连大夫人都要礼让三分,如今却要向那骄纵千金低头!她不过是仗着父亲的权势,有什么了不起!” “你不懂。”洛云蕖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声音清冷,心中却泛起阵阵苦涩,“辛柏聿手握重兵却遭朝中猜忌,边疆战事吃紧,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我都清楚。文知歆的父亲若在朝堂发难,参他一本,说他治军不严,纵容下属欺辱权贵之女,他多年的心血就可能毁于一旦。与其日后麻烦不断,不如先消弭祸端。” 清芬突然明白过来,凑到洛云蕖身边:“还说不喜欢!分明处处为辛公子着想,连他的前程都盘算得这般周到,比他自己还上心呢!” “住口!”洛云蕖猛地转身,烛火在她眼底晃动,映得她脸色有些苍白,“以后休要再提此事。有些话,说出来容易,收回去可就难了。” 与此同时,通往蘸乔州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载着加急书信疾驰。马上的信使身着宋家的服饰,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饿了就啃两口干粮,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只为尽快将洛云蕖的信送到宋府。 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宋玄止捏着信纸眉头轻蹙。他向来不喜这个性子倔强的庶女,觉得她总是爱出风头,不懂得收敛锋芒。 可眼下信中所述,她将庄子治理得井井有条,钱粮账目比往年多出三成,还详细记录了在边疆遇到的种种麻烦,条理清晰,思虑周全。正沉吟间,四姑娘宋锦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发间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父亲!洛云蕖不过是去庄子受罚,怎能如此轻易就叫她回来?她一回来,肯定又要在府里耀武扬威,我才不要和她共处!”宋锦婳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不甘。她从小就嫉妒洛云蕖,明明是庶女,却比她这个嫡女还要出色,不管是才情还是能力,都压她一头。 话音未落,大夫人魏氏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来,手中团扇轻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老爷,云蕖既已改过自新,接她回来也是应该。况且庄子事务繁多,她若能回来襄助,也是好事。如今府里正需要像她这样能干的人,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宋锦婳狠狠瞪了魏氏一眼,心中满是怨恨。这个嫡母表面温和,实则处处护着洛云蕖,在她看来,魏氏就是故意和她作对。 她跺了跺脚,转身跑出书房,裙裾扫落了案上的砚台,墨汁在青砖上洇出一片乌云,仿佛她此刻混乱又愤怒的心情。 三日后,宋府管家带着一队人马抵达庄子。消息传到庄子里老百姓都十分不舍,但洛云蕖去意已决,将所有事交代给自己已培养出来的当地新任庄主,自己慢慢收拾行囊,不过,她在医箱底层发现了辛柏聿送的一支银簪——那是上次为他处理箭伤时,对方随手赠予的谢礼。簪子上的莲花纹路雕刻得栩栩如生,边缘还有些细微的划痕,是她平日里拿在手中把玩留下的。她摩挲着簪头精致的莲花纹路,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这支簪子和母亲留给自己的簪子很像,难道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她苦笑一声,最终将其塞进包袱最深处,仿佛要把那些不该有的情愫也一同藏起来。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清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舍。 洛云蕖离开庄子时,忍不住深深看了眼远处,似乎在等谁,不过,那个人最后并没有出现。 她转身跨上马车,车轮碾过碎石,扬起一路尘埃。随着马车缓缓前行,庄子百姓随着景色渐渐远去,她知道,这场短暂的边疆之旅,终将成为记忆里一抹淡青色的烟霞,而她与辛柏聿之间,或许也将像这渐渐消散的烟尘,再无交集……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二回 偷鸡不成 军营内,辛柏聿刚听完随从的消息,洛云蕖的突然离去,他的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他深吸一口气,抬脚正要踏出营帐,急促的脚步声却从身后传来。 “柏哥哥!”文知歆提着绣裙,气喘吁吁地跑来,精致的妆容因疾行而微微花了,“父亲刚收到急报,东昌人趁着夜色突袭西横,军情十万火急!”她扬了扬手中的密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战报上墨迹未干,怕是来不及去送什么人了。” 如此密函,竟然会先交给自己的女儿,难道当打仗是儿戏?朝廷如今纲纪之乱可见一斑。 辛柏聿压住内心的不满,扯过密函匆匆看了一眼:“劳烦派人转告文大人,我即刻点兵驰援西横。” 宋家门前,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 刚回到家中的洛云蕖一只脚方才跨过花厅的门槛,尚未来得及看清父亲的脸色,一记响亮的耳光便重重落在她的脸颊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手忙脚乱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脸颊火辣辣的疼,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 “孽障!”宋玄止怒目圆睁,胡须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玄色衣袍随着他的动作猎猎作响,“本想的你长进了,没想到在庄子里也净干些荒唐事,你让宋家颜面何存?”他猛地甩出一封密信,纸张如枯叶般飘落在洛云蕖脚边,“我宋家怎会养出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洛云蕖低头看着地上的信笺,苍白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将她在庄子上的一举一动歪曲得面目全非。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宋锦婳站在父亲身后,绞着帕子的手指泛白,眼中却闪烁着快意的光芒。那眼神让洛云蕖瞬间明白,定是她在背后捣鬼。 “父亲息怒,”宋锦婳在此时故作担忧地开口,声音里却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姐姐许是在庄子里没人管束,才……” 她话未说完,二夫人便扶着丫鬟款步而来。二夫人头上的翡翠钗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华美的服饰衬得她雍容华贵,可眼中的算计却怎么也藏不住。 “老爷消消气,”二夫人用丝帕轻轻擦拭宋玄止额角的汗水,语气看似温柔,实则暗藏刀锋,“云蕖今年十六了,正是怀春的年纪。庄子上往来汉子多,难免……当时叫她去庄子上只是为了让她知错,却不想疏漏了这点……”她瞥了眼洛云蕖,话锋一转,“只是此事若传出去,怕是要连累老爷的清誉。” “我没有!”洛云蕖突然大声反驳,声音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她的目光从二夫人虚伪的脸上扫过,又落在幸灾乐祸的宋锦婳身上。 “口说无凭!”宋锦婳突然拍手,两名家丁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走进院子。洛云蕖瞳孔骤缩,来人竟是王同! 王同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淤青,衣衫褴褛,可眼神却透着恶毒与得意。他挺直了腰杆,高声喊道:“小人愿指认!洛姑娘与人私通,小人亲眼所见!为证清白,应当验明她的处子之身!” 此言一出,庭院里瞬间陷入死寂。宋玄止的脸色由红转青,二夫人掩着嘴发出一声做作的低呼,唯有宋锦婳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洛云蕖望着四周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只觉浑身发冷。 莫非那天晚上自己与辛柏聿的事被他看到了? 寒风卷起她的裙角,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惊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洛云蕖垂在身侧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在剧痛中努力保持清醒。 不可慌乱! 她直视着宋玄止布满血丝的双眼,声音虽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若单凭一封匿名信便定女儿的罪,传出去岂不让人笑宋家治家糊涂?”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密信,突然将信纸举向廊下灯笼,“且看这纸张质地细腻,边缘烫金暗纹,岂是庄子上能有的?倒像是哪家绸缎庄用来包首饰的。” 宋玄止的目光随着信纸移向烛光,二夫人下意识抬手按住鬓边金钗的动作,被洛云蕖尽收眼底。 她转而望向王同,眼中寒芒毕现:“王同,你说亲眼所见,那人姓甚名谁?事发何时何地?” “马夫!庄内的马夫就是你的奸夫!”王同喊道。 此言一出,洛云蕖反而松了一口气。见对方支支吾吾,她突然冷笑:“我在庄子推行户籍登记,每日酉时关庄门,戍卫会逐户核查。若真有此事,为何戍卫记录里没有你与马夫的出入记录?” 趁着众人惊愕,洛云蕖从袖中取出本泛黄的账簿:“这是庄子的出入登记册,每一笔都有戍卫首领的画押。父亲若不信,大可传他来当面对质。” 她又掏出一封书信,“此乃将军麾下副将所写,证明我在庄子期间,常到军中协助军医救治伤兵,日夜都在医帐,又何来与人私会的时间?” 二夫人终于沉不住气,勉强笑道打了个圆场:“那恐怕是被误会了吧……就算没有私情,一个女孩子与边疆将领来往密切,终究不妥……” “二夫人此言差矣,”洛云蕖突然打断,“那边常有战事,边疆战士守护国土,女儿学了一些医术,不过尽些微薄之力。倒是有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不知是何居心?”她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宋锦婳。 “王同联合盗匪在庄子里横行霸道,欺辱庄民,抢劫钱财,将庄子治理的乱七八糟不说,庄民苦不堪言,我在给父亲的书信中早已提过,先前我曾将他送到当地县衙的狱中去,不知是谁私下贿赂了将他放了出来,他的话是否可信都难说,父亲是一个明智明理之人,小心被人蒙骗,传了出去惹人笑话。” 宋玄止看着洛云蕖条理清晰的辩驳,再看看神色慌张的宋锦婳,脸上时红时白,终究挂不住,冷哼一声:“糊涂虫!来人,还不把王同拖下去,严加审问!还有……你这个管家之权也放下吧!” 宋锦婳一愣:“父亲……我,我可是为了宋家好……” 宋玄止又看向二夫人,怨声载道:“你一个做妾的,不好好管自己的女儿,来管别人的事儿,是不是闲的?内宅之事,我看是该好好整顿了。小门小户,终究上不了台面!” 喜欢秦楼月明请大家收藏:()秦楼月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