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旗下宣誓》
1. 在国旗下
《在国旗下宣誓》文/苏薄九
2021.03.30
晋江文学城首发
阿富汗,喀布尔。
并非如网上传言这个国度长时间硝烟弥漫,却也偶尔发生枪击爆炸恐怖袭击案件。
这里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大多都是穆斯/林,虽主张和平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却也是最奢侈的愿望。
受战争影响,这里的教育医疗水平均落后,曾被联合国列为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
秦蔓晕机很严重,从国内上飞机开始戴上耳机逼迫自己睡觉,一下飞机就吐得昏天暗地。
休整一天后,于当地时间早上8点,一行人受邀去参观中国驻汗大使馆。
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三天,这是秦蔓第一次出门。
坐在车上,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街道的行人穿着朴素大多以黑白灰为主,这里的妇女除了对自己丈夫外,禁止像任何男人露脸,上街要带着面罩。
一阵风就是漫天黄沙,到处都能见到重建修补的建筑,好像人们对那墙上满目疮痍的弹孔习以为常,集市上依旧人烟嘈杂,战争虽残酷,但每个人依旧在努力的生活。
李茶是此次阿富汗学术交流之行秦蔓的小助理。早在她读研一的时候就听导师讲过同系师姐秦蔓的事迹。
人长得美不说,在她读博期间就收到了中国药物研究所的offer,里面有很多医学药学届元老级人物,以及还有集颜控,声控,手控于一身被学弟学妹称为神仙一般温柔的男子季景珂学长,不得不说简直是人间天堂。
李茶在实习期第一个任务就是季景珂下达的,陪秦蔓去阿富汗参加学术交流。她当时被美色迷昏上头,想都不想直接答应,等神智清醒才发现自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阿富汗是个什么地方,在她印象里是个充满战争的国度,随时都有被炸得尸骨无存的危险。
秦蔓是个什么人,高岭之花,平时都是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一丝不苟专研于实验,好像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喜人多的地方,爱独处,不苟言笑。
当她怀着紧张又惧怕的心情来到阿富汗才发现还是有些许不一样。他们住的是普通的民宿,阿富汗的居民见到他们外来人不害怕而且很热情邀请他们吃饭。
秦蔓也并非她想的那么难接触,脱下白大褂的她多了一丝烟火气,虽然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但熟悉了之后发现秦蔓酷爱甜妹,还喜欢调戏人。
李茶并非大陆人,圆圆的包子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讲话的口音很像在撒娇的样子,于是经常被秦蔓撩得面红耳赤。
“小茶茶,你已经看着我有十分钟了,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一些跨越性别的想法。”秦蔓手肘搭在窗边,慵懒地靠在后座。魅惑的嗓音,精致的妆容,眼线微微翘起,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撩人的很,那笑容带着调戏地意味。
李茶听这话语,脸瞬间涨红,撇开眼不敢看秦蔓。她吞了吞口水,她身为女人看这笑容都差点把持不住,也不知这秦蔓学姐以后会让哪种男人压制得住:“蔓蔓姐,你又开我玩笑。托季学长的福,五天的学术会,缩短三天成就可以回去了。你...”
李茶说到一半停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每次谈到季景珂秦蔓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研究所的人皆知只要是有关于秦蔓的事,季景珂必然亲自插手,连余院长都一度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只是秦蔓的态度似乎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果然,秦蔓听到“季学长”三个字,收起了笑容,而后似乎不想提这件事,只是闭眼有些困倦地说:“不想欠人情。”
李茶便闭嘴,也不再问了换了其他话题:“这里持枪合法,而且听说还有很多恐怖/分子。”
“我们在药物研究所有安保,再不济还有大使馆那些特警。碰到恐怖/分子的概率比你中彩票还低。”秦蔓知道李茶家就她一个独女,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担心也是必然的,安慰道:“再说了,有我在怕什么。”
李茶有些诧异:“蔓蔓姐,你会打架啊。”
秦蔓:“不会,我会跑。”
“......”
他们住的民宿离大使馆有点远,车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不远处黄白色平房上飘扬的鲜艳五星红旗。
验证完身份一下车,就看到眼前富有诗情画意的景象。
瑶池清澈见底,游鱼嬉戏,大夏亭清幽静雅,还有玄奘师徒的塑像,草坪郁郁葱葱上面有梅花鹿和绵羊在津津有味啃草。
附近还有馆员在打篮球,洋溢着活力,他们见到秦蔓等人进来招招手:“你们好啊!”
李茶这几天都是用英文交流,虽然有翻译姐姐,但当地人讲方言她经常听不懂特别窘迫,听到母语总是格外激动也挥挥手:“你们好!”
李茶拉着秦蔓到处晃悠,明明这使馆不大,却把中国人的生活情趣体现得淋淋尽致:“果然还是这里比较有归属感。”
“滴滴...”后面一辆军车驶来,秦蔓拽过正处在兴奋状态的李茶。
那黑色装甲车停在他们不远处,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身前是白色英文的“SWAT”,左胸口处是红旗,手臂上还有警徽,上面小字写着“中国驻汗反恐特警”。
中国药物研究所周围也有许多武警巡逻,饶是秦蔓司空见惯也不自觉被他们的气势有所震慑。
他们只露出一双眼睛,风尘仆仆,下来的一瞬间有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还有一个似乎手臂受了伤,不过还好伤情不重。看样子应该是哪里又有暴力事件,他们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让秦蔓比较感兴趣的是站在那群人前面的那个人,两手持着枪站前面,个子很高,眼眸深邃。隔着面罩听着他下的命令清晰又高昂还有些嘶哑:“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那些特警经过李茶身边的时候,李茶踮起脚凑到秦蔓耳边,喷出来的热气都带着激动:“蔓蔓姐,快看,那些兵哥哥好帅。”
秦蔓捏捏耳朵有些痒,看着那群人,有些懒散,声音不大不小:“帅不帅不知道,听说当兵的活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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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茶憋红着脸,手捂着秦蔓的嘴,她的姑奶奶啊,这种话就不能等人走远了再说吗,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到。
秦蔓轻笑,他们跑步的声音可比她的声音响了不止七八倍,这小姑娘想多了,捏了捏着她的脸蛋:“走了,大使还等着我们呢。”
江霖凯刚才瞥见秦蔓就眼前一亮,小声喊道:“陆队,陆队。看到刚才那两女的吗?”
陆珩之冷脸不做声。
江霖凯早就习惯了他们陆队的冷脸,依旧津津乐道:“啊。可惜了。那穿黑色西装的可是少见的美女,那种调戏的眼神,高傲的姿态,啧啧,那身材绝了。”
他身后的邹岩满眼嫌弃:“得了吧,你见谁都是美女。受伤也不消停点。”
江霖凯看了看肩膀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只是被敌方划伤了一刀没什么大碍:“这点小伤过两天就痊愈了,真的,你别不信。我发誓那两个绝对是中国人。”
“陆队,回国批件什么时候下来?我想念祖国的大好河山,想念祖国的美食,想念祖国的美女。”
邹岩一眼看穿江霖凯的想法:“你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江霖凯也不藏着掖着,自然是家花比野花香:“咱们刚死里逃生回来,让我…”
陆珩之喊了句“立定。”队伍停下,而后看向江霖凯:“精力很旺盛?”
江霖凯脖子一缩,他一时激动就忘记他们家陆队是因为啥被派遣到这了:“报告,没有。”
陆珩之颔首:“去跑二十圈。”
江霖凯一愣,捂着伤口:“陆队!我这还受着伤。”
陆珩之老都不看他一眼:“过两天就痊愈了。”
江霖凯:“......”
陆珩之见他还是不动,没耐心了,脚踢了他一下:“三十!”
江霖凯浑身一抖,立马站好:“报告,是。”
江霖凯跑出去的时候,陆珩之又指了指邹岩:“你!一起!”
邹岩一脸懵:“啊。陆队,不是,我…”
陆珩之抬眸看着他,眼里仿佛要吃人一样,仿佛再说:讲话还有理了?
邹岩吓得手抖,差点握不住枪,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是!”
这两人走后,陆珩之透过队伍的间隙瞥见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她袖子挽到手肘,藕臂白到发光,西装裤随着她的步伐晃动,隐隐露出细白的脚踝,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敲着他的鼓膜。
无染烫的黑色长发及腰,勾在耳边,神色飞扬,白衬衫下的身材凹凸有致,多一分显胖,少一分过瘦,这一身穿搭既简单又正式,不失中国女人的优雅大气。
旁边的小女生一蹦一跳红着脸在跟她争辩什么,她只是抬手揉揉小女生的头,那小女生立马软了下来。
正当陆珩之想仔细看她的脸时,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回过神,思考着什么,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想起刚才在步伐声中听到的那句很有辨识度的轻柔声“听说当兵的活好”,面罩底下藏着笑意,第一次觉得江霖凯这小子眼光不错。
2. 在国旗下
此番学术交流因他们和政/府协商有些许歧义一拖再拖,还好那些人没有忘了秦蔓等人的存在。
来到阿富汗药物研究所的门口,一下车就有人出来迎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阿富汗传统装饰的男人,盖到大腿的长袖衬衫,宽松的白色裤子,无袖马甲,那人下巴的胡须很浓密,身材微胖,有小肚囊。
他面带笑意伸出手,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秦小姐。我是驻汗药物研究所所长巴洛。听余院长说你是他的得意学生,季先生也对你赞赏有加。见到本人没想到如此年轻貌美,不甚荣幸。”
秦蔓伸出手轻握,点点头:“巴洛先生客气。”面上浅笑,心里却不由得嘀咕,果然,季景珂又插手这件事了。
在阿富汗容易受到一种致人毁容的热带皮肤病。这种病叫利什曼病,通过一些特定种类的白蚁以叮咬人皮肤方式进行传播,留下眼中疤痕,肆虐最为严重的便是妇女和儿童。
秦蔓此次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他们,从现有的病例和数据研究这种疾病如何预防或治疗,能研制出疫苗自然是更好。
秦蔓的行动力向来很快,会议一开完,就留下来换上白大褂开始和医生讨论病例,研究病原体。
正当秦蔓往玻片上滴化学试剂的时候,李茶就哼哼唧唧地过来,见她有话要说但周围人多又不好意思。
秦蔓把玻片制好给旁边的人,拉着李茶去门口:“怎么了?”
李茶红着脸,有些害羞,捂着肚子:“蔓蔓姐,我想上厕所。可是我...”
秦蔓见她支支吾吾,捂着肚子,瞬间了然,这小姑娘估计是来生理期了。还好她包里这些东西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她带着李茶走到卫生间,给了她一包卫生巾和暖宝宝,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发个消息。”
李茶激动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秦蔓的形象又在她心中高了一大截,她回去定要和那些同学们说,秦蔓哪里会不好相处,明明是一个超级超级好的人,简直是她的女神!
秦蔓握着手机在发呆的时候,研究所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来“滴唔…滴唔…”的声响让许多工作人员一时慌了。
阿富汗的药物研究所刚成立没几年,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恐怖/分子入侵。
秦蔓皱眉,第一想法就是去厕所看看李茶。正当她踏出一步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从背后勒住了她,冰冷的器械抵在她的太阳穴上,粗犷的声音:“Freeze!(不许动!)”
秦蔓一愣,手机直接摁了拨出键,丢进口袋,而后双手举起来。不会吧,她这是被劫持了?这种低概率的事也能被她碰上,估计真的是可以买彩票去了。
中国对于枪支管理很严格,秦蔓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只能尽量保持冷静,不喊不叫。
这边的警报器连接附近的警局,只要响起就会立马派警察过来,所以她现在只能靠自己稳住这个人。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见到秦蔓被劫持了,一时不敢上前,他们都知道秦蔓是贵客,是中国人,若是在这边出事了怕都不好交代,还会上升到国家层面。
于是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恐怖/分子劫持着秦蔓进了电梯,赶紧打电话报备所长。
恐怖/分子一进电梯就直接摁到最高层,顶楼16层。
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秦蔓是中国人,他偷走了实验药品,误碰了报警器,只是看她穿着白大褂站在那边就知道是工作人员,便劫持当作人质,如果他知道后续的事,再给他一次机会绝对不敢招惹中国人。
*
此时的大使馆,驻汗反恐特警受到上级的批件可以回国了,将有另外一批人过来接班。
江霖凯一收到消息就拉开自己的衣柜收拾衣服,无法抑制的激动:“没想到这次批件居然可以下来。老子在这呆了三年终于可以回去了!”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的飞机,不由得感慨一句:“希望剩下六个小时别再有任务了。”
江霖凯的话刚说完,出警铃就响起来了。
机械冰冷的女声从广播里传出来:“各单位注意,当地药物研究所,一名我国科研人员被劫持,特警一队即刻出发!”
邹岩一手穿着衣服,一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个乌鸦嘴!”
江霖凯:“......”
黑色装甲车开的飞快,扬起阵阵灰,车上的警声人心惶惶,居民们纷纷躲避,害怕又有枪击或爆炸案被伤及无辜。
江霖凯有些好奇,这次出警到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陆队,咋回事啊,我行李刚整一半。”
陆珩之没理他,看着平板上的视频,是药物研究所楼顶的监控。
一个雄壮的男子劫持了一位工作人员,她带着淡蓝色的口罩看不清面容,随着恐怖/分子拽着秦蔓往后退,退到边缘,陆珩之的眉觑的越紧。
邹岩给他解答疑惑:“绑匪溜进去偷药,劫持了一名女科研人员,中国人。”
“女科研人员?”江霖凯倒是有些愕然,一个女科研人员居然被派到来这种地方做研究,她那研究所到底多不待见她。
这件事江霖凯倒是猜错了,秦蔓当时要过来的时候,季景轲包括余院长都不同意,甚至让季景珂劝劝她,但秦蔓就是那种逆反心理很重的人,别人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陆珩之一行人到达药物研究所底下的时候,他就收到上级的指示:“珩之,临走前最后一次任务。他们现在在顶楼,这人非常重要,务必保证人质的安全。”
陆珩之肃然起敬:“是。”
他给队员分组,按照地图,在不同的地方安排了狙击手,若有必要,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击杀恐怖/分子:“此次任务目标,解救人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见到特警来,全都松了一口气,默默退后,让陆珩之站前面。
顶楼风大,加上有沙尘,散乱的碎发被吹得飞舞挡住了秦蔓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看到眼前一个身穿黑色战术背心的特警,慢慢朝她靠近,那黑色瞳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陆珩之接过身后的人的喇叭,流利的当地方言,声音浑厚:“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手中的武器。”
恐怖/分子很明显看到陆珩之左胸口的红旗,才意识到自己好巧不巧劫持到中国人,因为若是当地人,中国大使馆会忌讳干涉别国内政,不会派这么多人过来。
但他现在没有退路了,情绪异常激动,枪指着秦蔓的头,拉开了保险:“给我准备一辆直升机。你们都退后!退后!”
秦蔓呼吸困难,两只手扯着那人的手臂,但是那人的力气很大,自己的口罩也顺势被扯了下来。
见到秦蔓的脸,周围人都是一愣。紧接着陆珩之的耳机里就传出江霖凯的惊呼:“卧槽,这不是前几天在大使馆的美女吗?”
江霖凯惊讶,他一直以为研究人员的年纪都挺大的,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居然是个研究人员。”
陆珩之觑眉,摁着耳机:“按计划进行。”
他看到秦蔓抿着唇,脸色惨白,神色慌乱无助,像是把救命稻草都托付在他身上。
陆珩之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喇叭,低沉的声音富有安全感,用最熟悉的语言说:“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有些诧异,而后朝着那在风沙中模糊不清的脸,勾唇笑了笑。
恐/怖分子因为听不懂中文,显得些许焦急,大喊:“你们再讲什么狗屁话。”
陆珩之继续换方言:“我说我现在就让人派直升机过来,如果你敢动她半分,我保证你没那个命上直升机。”
就这么对峙了莫约十分钟,恐/怖分子被陆珩之盯着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快要奔溃的时候,直升飞机不远处开过来。他勒着秦蔓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直升飞机上放下一个绳梯,在恐/怖分子兴奋间放松了警惕,带着秦蔓爬上去。
刚爬上那个梯子,他的身子就因为重力斜露出了一半,陆珩之摁着耳机下令:“射击!”
“嘭!”的一声,从对面高楼处的地方狙击手一枪直接打到那人的手臂上,他一吃痛,秦蔓就顺着梯子掉下去。
她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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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间瞥见底下的车和人,吓得闭眼,这他妈16楼,要是摔下去尸骨无存啊。
秦蔓捂着下意识手臂捂着脑袋,摆出自我保护形态。紧接着就有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的腰,周身一瞬间充斥着温热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隐约听到杂乱枪击声和叫喊声,秦蔓吓得一颤,然后就有一只手她捂住她耳朵,头也被摁在硬邦邦的胸膛上,不由得痛的叫了一声,从16楼像是坐过上车一般失重得往下滑。
面罩下的陆珩之神情依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略带些许嘲笑:“同志,抱紧了,掉下去我可懒得管你。”
秦蔓:“……”
陆珩之把秦蔓抱到直升机上,大使馆早就已经打点好,直接飞往最近的医院。
陆珩之见秦蔓闭着眼还是紧抓着他的警徽,依旧不肯从他身上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嫌弃的意味:“可以松手了。”
秦蔓从他怀里抬起头,嘴唇就贴到了什么温热,脑袋一阵眩晕,才缓过神来,刚才好像是亲到了陆珩之的下巴,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晕机。”
说完她感觉到一股反胃,害怕吐他身上就转到另一边,陆珩之见状伸出手接着。
秦蔓看到一只带着黑色手套,露出半只手掌在她面前,吓得直接吞了下去“咕咚”一声,秦蔓转头,两人对视。
陆珩之:“……”
秦蔓:“……”
陆珩之见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撇开眼解释道:“洗飞机,麻烦。”
秦蔓:“……”
陆珩之到了的时候,江霖凯他们已经完成任务活捉了那恐/怖分子,经过大使馆同意,交给阿富汗政/府,他劫持了中国科研人员必定要让属地管辖人给个说法。
江霖凯见秦蔓晕在陆队怀里,看陆队一脸黑的样子,伸出手,默默上前:“陆队,我来吧。”
陆珩之躲开,睨了他一眼:“你手好了?”
江霖凯看了看手臂,刚才任务伤口又解开了。
陆珩之把秦蔓抱在病床上,护士抬手:“麻烦回避一下。”
陆珩之一起身,就被秦蔓的力道拽了下去。他手撑在病床两侧,看见她的额头有个红印,好像是刚才被他压太紧了,离的近还能看到脸上的小绒毛,还有刚才被溅到的点点血迹。
嘴角还有粉红色印子,应该是口红蹭到了,想起刚才在飞机上她的唇碰到他下巴的触感,微凉柔软,还带着一阵香。
陆珩之滑动了一下喉结,见秦蔓似乎很害怕,皱着眉,拽着警徽不放,他便扯下徽章,出了病房。
邹岩气喘吁吁跑上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陆…陆队,这你要的人质的资料。”
陆珩之没接过:“现在要有什么用?”
邹岩一愣:“这…没办法,大使馆的人说科研人员档案是机密,我亲自去都没用,让研究所打电话才肯给。”
陆珩之颔首,抬向秦蔓的病房:“救都救回来了。”
邹岩挠挠头:“那…陆队,这就不要了?”
陆珩之面无表情,摁着电梯下楼:“不要。”
邹岩看了看资料,无奈,他白花了那么大力气:“行吧。”
邹岩转身想把这资料还给巴洛的时候,陆珩之思虑了一下,叫住了他:“等等。”
“嗯?”
陆珩之抬眸,看着那份资料的外壳上红色的楷体写着“机密档案”四个字:“先给我保存。”
邹岩点点头“哦。”了一声,而后瞥见陆珩之下巴的一抹红,饶有兴趣,盯着他。
陆珩之见他还不走,皱眉:“有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邹岩贱兮兮的笑笑指了指下巴:“队长,你有事。”然后快速把电梯关了。
陆珩之不明所以,电梯合上去的时候,他才抬头,看着镜面里的自己,下巴处一抹红,女人的唇形。
陆珩之弯了弯唇,拆开档案袋,就是秦蔓的一寸红底照片,明眸皓齿。
资料很简单,看来是被做过处理,只看到边上的姓名,年龄和住址,低沉的嗓音,磁性撩人,若有所思地吐出几个字:“南临人?”
3. 在国旗下
秦蔓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她看到了爸爸的尸体上盖着白布,看到了她和弟弟跪在墓碑前哭的凄惨,还有病床上的妈妈怎么都唤不醒。
“蔓蔓,蔓蔓…”
一个温和悠远的声音,很熟悉。秦蔓迷迷糊糊地醒来,窗外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虚弱无力的声音:“这是哪?”
“回中国了,在南临市医院。”
视线渐渐清楚,秦蔓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季景轲,手握着她的手,神情里都是担忧。
秦蔓撇开眼不看他,抽回自己的手:“又是你跟院长说把我送回国?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季景轲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他收回空落落的手,神色落寞:“蔓蔓,这次你真的我误会我了,是余院长知道你出事,提前让你回国。那边的事派了更有经验的人去,不用担心。”
他停顿了一会:“还有,李茶也很安全地回来了。”
秦蔓微愣,这才看着他,有些愧疚:“抱歉。”
季景轲:“你不用跟我说抱歉,应该是我对你说抱歉,让你发生这种事。”
秦蔓抿着唇,她真的欠季景轲太多太多了:“景轲,你已经为我做的很多了,我妈妈住院的钱会尽快还给你的,欠你的我也尽快还清。如果你再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你就这么想跟我两清吗?”季景轲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半开玩笑道:“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还不清,就以身相许吧。”
秦蔓微微扯嘴:“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季景轲起身打算离开,揉揉秦蔓的头,像普通哥哥对妹妹那样:“算了,蔓蔓,你好好休息。我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季景轲出病房门的时候撞上一个小男孩,他抬头,额间一层薄汗,应该是跑来的,诧异的叫道:“景轲哥?”
季景轲点点头:“嗯,你去看看你姐吧。”
秦述进病房就指着自己:“姐,你怎么样?吓死我了,还记得我吗?我是谁?”
秦蔓朝他翻了个白眼:“……”
秦述扑到秦蔓身上大哭:“完了,姐姐,我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啊!你怎么能忘了我,我们两相依为命…”
秦蔓用没打吊针的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秦述!吵死了。”
秦述感受到熟悉的疼痛,抬起头摸摸后脑勺:“你还记得我啊,那你刚才干嘛不理我,我以为你枪打到脑子了。”
秦蔓冷笑:“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这么个蠢弟弟,拉低我的智商。”
“……”
秦蔓拿过一旁的手机看到压在下面的警徽愣了一下,而后像没事人一样问:“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又是季景轲告诉你的?”
秦述也看到了桌子上的警徽也没当回事:“姐,你别老是对景轲哥那么大敌意,是你自己电话拨过来的。”
秦蔓皱眉:“我?”
“嗯啊。”秦述拿出手机给她看通话界面。
秦蔓:“……”
她当时一着急110都没来得及摁,直接拨打了电话,就打到最近通话的人。
秦述难得的认真,他知道秦蔓这几年来特别辛苦:“姐,景轲哥帮了我们不少,特别是家里出事的时候。你也老大不小了,都26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我看景轲哥就不错,不然你答应人家吧,好歹也追了你好几年。”
秦蔓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姐我这叫宁缺毋滥,不将就。季景轲是不错,就是缺了点什么。”
秦述觉得秦蔓没救了:“这还能缺什么,有钱,有颜,高智商,高学历,脾气好,重点是对你也好!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秦蔓现在听到“季景轲”三个字就头疼。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郎才女貌,只有她知道,季景轲见过她最落魄的样子。
他的家庭,他的教养,他的温柔都让秦蔓觉得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来当说客。”
秦述皱眉:“我就是看不惯你暴殄天物。”
秦蔓转过身不想理他:“那你去收了他。”
秦述:“我又不是女孩子。”
秦蔓又转过来捏捏秦述的脸:“男孩子也可以啊,毕竟我们家述述,这么可爱,男女通吃。”
秦述:“……”
他可是秦家的独苗苗,他姐这样真的好么:“说真的,他缺了什么。”
秦蔓沉默了好一会儿,拿过桌子上的警徽握在手里:“不说。”
秦述开始撒娇,晃着秦蔓的腿:“你说嘛,姐。我保证保密。”
“缺了…”秦蔓低头,指尖擦过警徽上的纹路,“中国驻汗反恐特警”这几个字,刻在心上:“心动。”
“……”
秦述还以为能听见什么答案呢,实在老套:“就你?你的小鹿都快老死了吧,还会心动?”
秦蔓咬着后槽牙,要不是现在打吊瓶,真想一脚把这小孩从窗户丢下去:“你个小屁孩,怎么讲话呢…”
里面的姐弟两在打闹,季景轲在门外听了全过程,明知偷听的行为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握紧着手,眼镜底下尽是落寞。
秦蔓吊完瓶当天就打算回家,秦述本想让她再多休息几天。
她犟死不愿意,这单间病房一看一天就价值不菲,回家不也是休息,干嘛要花冤枉钱,还赶走秦述快点回学校别落下功课。
秦蔓带的东西不是特别多,一个行李箱直接拉回家。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刚开门,就被房东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不轻。
房东看秦蔓捂着心脏大喘气,刚出院的面色苍白,才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对不起啊,小蔓。陈姨吓到你了?”
秦蔓摆手,只是阿富汗的事有点阴影:“没事,陈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这…是这样的,我儿子借了高利贷五十万,然后现在没钱还…”
秦蔓手扣着行李箱的杆,低着头:“陈姨,我…我也没钱。”
陈姨抓着秦蔓的手臂,有些激动:“陈姨知道你又要给弟弟赚学费,又要花大笔钱在你妈妈治病身上。陈姨不要钱,就是想卖…卖房子。”
秦蔓微愣:“卖房子?”
陈姨见她一脸茫然,以为不同意,就坐在地上,开始抹泪大哭:“蔓蔓,陈姨知道你一时半会也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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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房子,可是我儿子不能再拖了,那些高利贷扬言再不还钱就要找人打我儿子?你也知道陈姨就这么一个儿子。”
秦蔓被吵得脑子疼,赶紧蹲下来,扶起她:“陈姨,别哭了,给我五天时间,不,三天,就三天,我今晚问问身边的人,有房子我立马搬出去,之前交的房租也不用退了。”
陈姨十分感激:“小蔓,谢谢你。”
秦蔓露出勉强的笑容:“没事。”
陈姨抱抱秦蔓:“你这么漂亮聪明,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陈姨。”
陈姨走后,秦蔓关上门。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贴着门滑在地上。
灯没有开,一片漆黑,她闭着眼,脸埋在手臂里。耳边还能隐约听到楼上的打牌声,隔壁小孩的哭声,然而这些所有热闹都不属于她。
明明自己过得也不是很好,可偏偏见不得众生疾苦。
*
“阿述,阿述,你醒醒,看看姐姐。”秦蔓红着眼,抱着秦述的身体给他取暖。
秦述微微睁开眼,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姐…姐姐…我…我冷。”
“乖,姐姐带你去看医生。”
秦文光看着秦蔓手上拖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大锤子,砸门而入,缓缓朝他们走来,面无表情。
他战战兢兢的护着老婆孩子往后退:“秦蔓,你…你这是干嘛,我…我们可是你亲人,你个白眼狼!”
秦蔓看着面前的亲叔叔和亲婶婶,嘲讽地笑了:“亲人?亲人就把你们的亲侄子,我的亲弟弟丢在门外冻一晚上?不给吃不给喝?”
秦蔓说着就一锤直接把他们刚才在吃饭的桌子给砸了,盘子,碗,碎一地。
他们的女儿被秦蔓吓得大叫。
秦文光拿起手机摁着110威胁道:“秦蔓,你疯了!信不信我们报警!”
秦蔓瞪着他们一家三口,仿佛想活活把他们生吞了:“你们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事,把我们领回来不就是私吞我爸妈的抚恤金,叫警察过来看看咱们谁判的更严重。”
秦文光面色惊恐,顿时讲不出话了,秦蔓抬起锤子指向他们:“不是报警吗,打啊!”
她把锤子扔向窗户,玻璃碎的声音让他们心中一颤,秦蔓眼中遍布血丝:“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和弟弟过不好,你们也别想过好,你们最好能祈祷我弟弟无事,否则那锤子就下一个砸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秦蔓脚一抽,猛地醒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坐在门口,就这么睡着了,还梦到了八年前的场景,她揉揉刺痛的大腿,甩了甩手臂,站起来开灯。
客厅中央的灯,一闪一闪,房子里忽暗忽明。灯已经坏了好久,秦述住校显少回来,她也懒得叫人修,都习惯了。给自己烧了水,从口袋里上掏出刚买的一包烟,熟练地点了一支。
秦蔓脱掉高跟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着灯,手勾着烟,烟雾缭绕,压抑至极,她就这么躺着,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
以前的秦蔓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也是经常跟爸爸妈妈撒娇的女儿,是跟弟弟小吵小闹的姐姐,是秦家的大小姐。
八年前,一场车祸,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4. 在国旗下
这两天秦蔓把认识的人都问了个遍,唯独没问季景轲,她也不想再麻烦他了。
今天上班,进实验室前,秦蔓依旧用鲨鱼夹,夹起长发,换上白大褂,带上护目镜和口罩,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清冷,不敢靠近。
李茶放下试剂瓶,犹豫地挪到秦蔓身边:“蔓…蔓蔓姐,听说尤师姐刚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要出租房子到处找人问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尤秋兰?算了吧。”秦蔓略微往后仰,看到尤秋兰正在佯装做实验,而她的耳朵凑过来这边听,便故意把声音放大:“她那心眼比针还小。”
尤秋兰一听,生气地放下摇晃的锥形瓶,瞪着秦蔓:“秦蔓,你什么意思啊。”
秦蔓挑眉,手环外胸前,靠在桌子边:“我什么意思?就那意思。”
秦蔓就算是露出两个眼睛也是绝美,这让尤秋兰很是嫉妒:“那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意思?”
秦蔓口罩底下的笑意藏不住“你让我意思意思我就意思意思?那岂不没意思。”
“……”
尤秋兰一时被秦蔓饶晕了,气急败坏,每次吵架都说不过她:“你…你有病啊。”
秦蔓点头:“嗯,你有药?”
“我…”
秦蔓打断她的话:“有也没用,我晚期。”
尤秋兰:“……”
论自黑谁厉害,秦蔓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尤秋兰也早就习惯自己说不过她,想到男朋友的交代,便深呼吸,压制自己的怒火:“听说你在找房子?”
秦蔓着手开始洗试管:“你刚才不在这偷听么。”
“什么偷听,谁让你们讲那么大声。”尤秋兰咬牙,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秦蔓几百万,这辈子要来报复她:“那什么,我男朋友急着出租一套房,两室两厅一卫,装修还不错,在中央公馆一月2100,要不要?”
秦蔓有些诧异,住在中央公馆的人非富即贵,若是出租一个月上万不止:“中央公馆一月2100?怕不是凶宅吧。”
尤秋兰眼神恍惚,有些心虚:“只是他朋友常年不在,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才急着出租,爱要不要。想要的人多着呢。”
秦蔓一直信奉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中疑惑越来越深:“那么多人要,你干嘛介绍给我。”
尤秋兰这人直肠子,不擅长讲谎话,要不她男朋友说一定要告诉秦蔓,也不至于这么弯弯绕绕:“你…你问那么多干嘛,就说要不要。”
秦蔓对尤秋兰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信的,但她至今没找到房子也没办法:“行,那下班带我去看看?”
尤秋兰眼里都是笑意,抱着实验手册,趾高气昂从她面前走过:“哼,看吧,你还是得靠我。”
尤秋兰走后,秦蔓无奈摇头,对李茶说:“你尤师姐,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人除了爱找存在感没什么大毛病。实验操作还是很抗打的,若我忙,你可以多多跟着她,能学到挺多东西的。”
李茶看着尤秋兰的背影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
下班时,秦蔓坐尤秋兰的车到达中央公馆门口,虽然期间少不了两人呛几句。
一下车,秦蔓就感受身边一阵风刮过,然后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她身边的尤秋兰下一秒抱着个穿着花里胡哨男人的手臂撒娇,指着秦蔓声音嗲得过分:“进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同事。”
“嗯。”叶进臣点头,看了秦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叶进臣礼貌一笑伸出手:“叶进臣。”
秦蔓在他打量着自己时也打量着对方,身上不管是手表,项链甚至是戒指都价值不菲。
十八岁以前,秦蔓对这些奢侈品还是根有研究,可以看出这男人身上大部分都是单独定制的,只是一身花衬衫看的眼晕,看来尤秋兰这次傍到了个真大款,就是不知这次能傍多久。
她没伸出手,只是点点头:“秦蔓。”
叶进臣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头发,而后搂紧尤秋兰:“听兰兰说过,秦小姐还是个女博士呢,优秀!”
“谬赞。”
见氛围有点尴尬,叶进臣一直看着秦蔓说不清的眼神,尤秋兰有点慌,贴着叶进臣的身体:“进臣…”
秦蔓这觉得有点辣眼睛,撇开眼,听这声音在一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了摸手臂。
叶进臣也意识到秦蔓处境的不适,推开尤秋兰,拉着她的手:“好了,不闹。带秦小姐看看房子。”
中央公馆随便一间房装修都十分华丽,叶进臣要出租的房子在地段最中心的20楼。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觉得这房间有些说不出的空荡,秦蔓安慰自己或许是长时间没人住。
房子里的家具很齐全,也都能用。大部分沙发,床上盖上了白布,正如尤秋兰说的这房子主人长期不在家,上面落了一层厚灰。装修保持得很新,以黑白灰为主,倒像是个男人的喜好,也没有特殊的异味。
两室两厅她一人住有些大,不过,秦述若是有回来过节,刚刚好。
秦蔓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叶先生,我能问为什么这租金这么便宜?”
叶进臣似乎就是等着她这么问:“因为等的就是秦小姐这样的人。”
“哈?”秦蔓有些怀疑这叶进臣是不是搞诈/骗。
叶进臣扣着脑袋,想了老半天的理由:“因为我一看秦小姐就是爱干净的人,租给你,我放心。”
秦蔓:“……”
叶进臣心里把季景轲骂了百八十遍,脸上依旧带着笑:“秦小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尤秋兰也发现秦蔓审视般盯着叶进臣看,挡在他面前:“秦蔓!”
“你想多了。”秦蔓收回目光,尤秋兰不就是怕自己抢走她男朋友吗,表示她对那花蝴蝶真的不敢兴趣:“叶先生认识季景轲?”
叶进臣立马摇头:“不认识!”
秦蔓看着叶进臣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可惜尤秋兰这猪队友:“行了,秦蔓。你是来看房子,又不是看我男朋友,就说租不租吧。”
秦蔓打了个响指:“租。1800如何?”
叶进臣从尤秋兰身后跳出来:“可以!”
秦蔓皱眉:“这么爽快?早知道说1500了。”
“……”
叶进臣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现在签合同,明天就可以入住。”
秦蔓不放心,在下笔之前又问了一句:“季景轲真不是你朋友?”
叶进臣举起三根手指,十分认真:“我发誓,他真不是我朋友。”是我兄弟。
*
南临干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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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回来了。”阿姨兴奋的一喊,楼梯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男孩怀着激动地心情,从楼上跑下来,看到陆珩之想扑上去又不敢,只能停在他面前,很崇敬地眼神看着他,喊了一声:“哥!”
陆珩之只是淡淡点头。
一位女人从厨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出来一身素衫,满脸笑意:“阿珩。我炖了鸡汤,去了阿富汗这么多年都瘦了,快来补补。”
陆珩之直接忽略那女人,没回答,头也不回地上楼。
许芳淋看着陆珩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路过,端着碗,略尴尬,她也不说什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陆珩之没敲门,直接进了陆志明的书房,陆志明放下书,看着陆珩之,微皱眉:“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好在部队待着,别再给我丢人。”
陆珩之嘲讽一笑,三年没回家,他的亲爸第一句话就是别让他丢人:“是,我丢您脸了。那女人的孩子才能讨您欢心。”
陆志明用力合上书,面带怒气:“什么那女人的孩子,那是你弟弟!”
陆珩之自己找了个椅子坐,故意翘着二郎腿,像极了地痞流氓:“嗯,同父异母的弟弟。”
陆志明看到陆珩之这种姿态,一个烟灰缸就砸过去:“在阿富汗三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珩之一侧身,烟灰缸砸到地上,裂成两半:“拜您所赐,不是您让我去的吗?这次又想让我去哪?非洲?还是南北极?”
陆志明怒不可遏,走到陆珩之面前抬手:“你…”
许芳淋连忙冲进来,她抓住陆志明的手,最担心的就是这父子两吵架:“志明,阿珩刚回来,不要生气。”
陆志明放下手,指着陆珩之目中无人的样子:“就你一直护着他。”
而后又瞪着陆珩之:“你看看,你看看,你有这个脸吗?”
陆珩之猛地站起来:“是,我没脸。那你就对得起我妈了?我是不是该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他说完就出了书房,身后只留下陆志明的愤怒地大喊:“陆珩之!”
“哥!能不能…不走。”陆嘉阳伸手拦住了陆珩之的去路,他就想一家人好好的坐下来一起吃饭,怎么就这么难。
陆珩之握紧自己的拳头,忍着脾气:“让开。”
陆嘉阳从小对这个哥哥是又害怕又敬佩:“哥,我…”
“让开!”陆珩之在气头上,一时没收好力道,直接把陆嘉阳推到在地。
他愣了一下,刚想拉起他。
“阿阳”许芳淋十分紧张地大喊了一声跑过来抱起陆嘉阳,左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这一幕在陆珩之眼里格外刺眼。
许芳淋跪在陆珩之面前,落泪:“阿珩,你有什么冲我来,阿阳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珩之紧握的拳头在发抖,他何曾不是有过妈妈护着:“你道歉错人了,要跪去我妈墓碑前跪,在这做给谁看?”
“陆珩之!”
陆珩之彻底怒了,砸了楼梯旁的花盆。陶瓷裂开的声音夹杂着着他的心碎,他对这个家的绝望,他对母亲的思念,他一遍又一遍替母亲为嫁这个男人不值:“陆志明,我知道我叫什么,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
5. 在国旗下
这几天下着蒙蒙细雨,非但没有给夏季的南临市带来凉爽,反而多了几分燥热。
南临市公墓。
陆珩之手上拿着一束百合,放到一个墓碑前。
灰色的墓碑上赫然用金色漆写着“爱妻杨青之墓”中间还有一张正方形的黑白照,上面的女人眉眼温柔,端庄儒雅,好似人间一切俗事都配不上她,所以才早早离开。
墓碑下除了百合还有一束小雏菊,上面落着雨滴,颜色艳丽,像是不久前送的,不知道是谁,他三年没来,这墓碑竟然一尘不染,会是陆志明吗?
陆珩之自嘲着自己的想法摇摇头,蹲下来轻柔地抚摸照片上的女人,声音有些许沙哑:“妈,我被那个男人发配去阿富汗三年了,现在才回来,你会不会怪我?”
周围一片寂寥只能听到不远处公路汽车的鸣笛声,还有树林里的乌鸦声,没人回答他。
夕阳在天边只剩一点光辉,墓园里的工作人员也在收拾着,准备下班了。
陆珩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累了,他坐在墓碑旁边,囔囔道:“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值得你爱他。”
依旧是没人回应,而后他又小声说:“我很羡慕阿阳。”
“妈,我很想你。”陆珩之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站起来擦了擦照片上的雨水,然后半开玩笑道:“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给自己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吧。”
陆珩之和杨青聊了一会,出墓园时天已经暗下来了,马路周围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
他不想回干休所,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经常和陆志明吵架的时候在中央公馆买了一套房,许多年没住,怕是房子都积了厚灰。
墓园在郊外,开到中央公馆,要好一会距离。
他拿出封尘已久的钥匙,推进房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屋子里面的灯亮着,暖黄的灯光下,让他有些玄幻,退出去了一步,抬头看门上的门牌。
2076,没错。
便又踏进门,看到地上还有一个玫瑰金色打开的行李箱。
衣服玩偶被整的乱七八糟,隐约看到行李箱里粉色的内/衣,撇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个透明干净的盒子。
盒子的主人似乎很珍视它,里面是一个警徽,瞳孔一缩,这警徽他带了三年,十分熟悉。
秦蔓今天一个人搬家,差点没累趴在路上,想着直接睡,硬是强忍着困意把地拖了,床铺收拾好,泡个澡。
不料自己太困了,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在研究所工作的习惯导致她的睡眠很浅,一点动静就能醒。
于是她听到客厅轻微的开锁声,困意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立马从浴缸起来,还好她洗澡有把衣服待在身边的习惯。
秦蔓穿好衣服,湿发随意用鲨鱼夹夹起来,在厕所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最后发现最有杀伤力的就是…化妆包里的修眉刀。
她拿着修眉刀跟自己手指比了比,差不多大小,瞬间脸塌下来。
算了,如果她运气好还是能割对方一道小口吓唬吓唬人家,当然这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秦蔓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就发现一个寸头的男人背对她,这穿着就像融入了这屋子一样,灰色短T,黑色长裤,目测身高1米8往上。
她猛的瞄到自己的私人物品暴露在视野之下,突然脸一红。
秦蔓本身地专业就和医学有关,她估摸着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举着修眉刀,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跑到那男人身后,想对着他劲动脉就是一刀。
结果没想到那男人警惕性十分高,秦蔓连根毛都没碰到就被那男人反手给折到身后,还用力一扯。
秦蔓手吃痛,修眉刀掉在地上,她大喊“啊,疼疼疼。”痛的眼泪狂飙,意识到自己胳膊被这狗男人扯脱臼了。
只是下意识的习惯,陆珩之这才看到秦蔓红扑扑的脸,有些眼熟,而后想起桌子上的警徽,放开她的手。
秦蔓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他手上,令他有些许意外,没想到回国第一天就见到她了。
陆珩之想把秦蔓的手接上,但秦蔓吓得捂着手臂,连连往后退,警惕地看他:“你…你谁啊,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再不出去我报警了,告你私闯民宅。”
陆珩之挑眉,看样子,她是没认出他。
陆珩之没回她的话,见到她粉嫩的脚踩在地上,上面还有温热的雾气。
刚才秦蔓在他身后悄悄靠近的时候就感觉到牛奶沐浴露香气,想来刚才是在洗澡。
陆珩之有些尴尬,毕竟活了28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默默把门口的拖鞋给她踢过去。
然后缓缓开口:“这是我家。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
秦蔓鄙夷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用脚把拖鞋勾过来,穿上:“兄弟,说谎打个草稿,房东是那个花蝴蝶,这房子我租来的,白纸黑字!”
“花蝴蝶?”陆珩之没太明白,而后又想到叶进臣每天不重样的花衬衫,不由得问了一句:“姓叶?”
“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同伙。难怪这房租这么便宜,原来你们安排好了,他租房子,你抓人。”秦蔓一副明白了所有骗局的样子,指着陆珩之:“你…你别动啊。”
秦蔓另一只手从茶几上,拿到手机,刚掉下“1”就被陆珩之拍了一下,手机从她手中飞出去,稳稳当当地掉在那个男人手上。她惊地忘记了自己脱臼的手臂。
陆珩之还十分歉意地点头:“抱歉,我打个电话。”
秦蔓咬着后槽牙,这到底是进了个什么东西:“你自己没手机啊。”
陆珩之抿着唇:“关机了。”
秦蔓:“……”
见秦蔓默认,陆珩之拨通了电话,低沉的嗓音略带危险:“喂,是我。陆珩之,我回来了!”
紧接着,对方沉默了五秒,秦蔓就听到自己手机听筒穿出很大一声“卧槽…”
后面她就听得不是很清楚了,重点只在他的名字上,叫陆珩之。
陆珩之揉揉耳朵,皱眉:“闭上你的狗嘴,我那房子怎么回事,怎么有个女神…仙住进来。”
陆珩之刚想说“女神经”被秦蔓瞪了一眼,转而脱口一句“女神仙”
叶进臣也不知道叽叽歪歪说了什么一大堆,秦蔓捂着手,疼得汗都出来了,只想着这男人什么时候走。
陆珩之冷冷一句:“叶进臣,你凉了。”
而后挂了电话,手机还给秦蔓:“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的失误…”
秦蔓好像意识到什么,打断他的话:“先生,我租金已经交了,按合同,你若违约要给我五倍租金。”
陆珩之点点头:“没事,我不差钱。”
秦蔓:“……”
她忍着不把手机砸他脸上冲动:“但我现在没地方住。”
陆珩之转身要走:“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秦蔓踩着拖着吧唧吧唧地声音跑的贼快,堵着门口:“我不管,就赖这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陆珩之看着她皱眉,气压有点低。
秦蔓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但还是目不斜视看着他。
眼前这人幽暗的眼眸,眉头皱紧,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都说寸头是最检验男人的颜值,不得不说这人从头到脚都长在秦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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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上,而且这眼睛有点眼熟。
秦蔓在出神的时候,陆珩之缓缓弯下腰,靠近。眼前的脸突然变大,秦蔓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颤颤巍巍地说:“我…我不卖身。”
紧接着陆珩之勾唇笑笑,拽着她脱臼的胳膊一提“啊!”秦蔓脑子里乱七八糟yy瞬间就没了。
陆珩之站直,挥挥手:“你想多了,麻烦让让。”
秦蔓动了动手臂,脱臼好了。意识到他要走,十分喜悦,给他让位置:“啊?哦,好的,先生慢走,欢迎…呸。”
陆珩之听到这句话感觉哪里怪怪地,手斜在门框,头靠在上面,略微痞气:“你好像很期待我再来?”
秦蔓假笑,觉得自己刚才一定眼瞎了,这种地痞流氓怎么会是她喜欢的类型:“并没有,拜拜。”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
还好陆珩之手收的快,不然就要被门夹断了,果然女人变脸跟川剧有的一拼。
红灯绿酒,吵闹的酒吧。
陆珩之把车钥匙丢桌上,手环在胸前看着左拥右抱地叶进臣:“说吧。”
叶进臣赶紧把他们都赶走,毕竟美女没有小命重要:“珩之哥,我错了。是景轲哥说要找个房子给她,我手头上没有,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就…”
陆珩之挑眉:“就租给她了?”
叶进臣不语,默认。
陆珩之抬手就想揍他,被叶进臣抱头躲开:“哎哎哎,别打,当初我问你,你不是说随便嘛。”
“我什么…”按照自己的性子,陆珩之怎么可能会让别人住自己屋子,刚一脚踹了叶进臣之后,才隐约想起来。
好像是他在去阿富汗之前,叶进臣找了几个兄弟践行,喝酒喝大了,醉得不行。叶进臣问了一句那房子怎么办,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随便,租了卖了,都随你。”
陆珩之气的又踹了叶进臣一脚,那小子不问就没这么多事了:“那女的和季景轲什么关系?”
叶进臣腿被踢疼得嗷嗷叫:“好像是景轲哥暗恋多年的学妹,至今没追到。”
陆珩之听到“景轲哥”三个字就知道叶进臣要凉凉,突然开始嘲笑他:“如果他知道你给那女人租的房子是我的,不用我打,你也得废半条命。”
叶进臣:“……”
他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季景轲脾气好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也不一定,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更恐怖:“救命!”
陆珩之坐回沙发:“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叶进臣简直都快跪下了:“我能把房子收回来吗,现在。”
陆珩之想起刚才碰见的秦蔓,一身米白色睡裙,乌黑长发用夹子夹着。刚出浴,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瞪着他的眼睛都带着层层水雾,好像和之前在阿富汗见到那冷淡的气息不一样,卸了妆的她更灵动。
陆珩之抬手朝着叶进臣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大晚上你让人一个姑娘家住哪?有没有公德心。”
叶进臣被拍的有点懵:“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陆珩之瞪着他:“你说什么。”
叶进臣赶紧低着头,怎么受伤的永远都是他:“没有。”
陆珩之被这酒吧的dj吵得头疼:“算了,就租那吧。你应该还有房子,我住你那。”
叶进臣把钥匙给他,然后给他倒了一瓶威士忌:“哥,喝酒不。”
陆珩之摆手:“不喝,这里吵死了。”
叶进臣知道陆珩之现在不能喝酒,也就不说什么。这不是重点,他在纠结如果季景轲发现秦蔓住的是陆珩之的房子,他该怎么保命。
6. 在国旗下
自从见到陆珩之后,秦蔓打算着重新找房子,毕竟她觉得占着人房子也不太好,只不过搬家太麻烦了。
只是人没来说,再加上她投入到新的研究中,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也就忘了这事。
今日的地铁没有往常那般拥挤,大概是周末都在家休息。秦蔓到站下了地铁,扭了扭脖子,才稍微醒了点。
刚跨出一步,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杀人啦!”
秦蔓懵了一下,就隐隐看到前面有个男子持着水果刀,还有一名女子捂着脸,痛苦地躺地上翻滚,模糊的五官,大量的鲜血刺激着眼球,让她也有点不知所措,周围人惊慌得到处乱串。
秦蔓也往出口处跑,只是好巧不巧那持刀男人偏偏注意到她了。他体格瘦小,跑的飞快,拽着秦蔓的包一拉,她就被拽到地上。
秦蔓皱着眉,砍人的心都有了,尾椎骨深疼,见到那男人的刀直直冲着她的脸就来,她慌乱地抓住了男人的手,刀尖就在离她的鼻尖3厘米处停下,秦蔓被迫向后仰。
只是男人的力气远大于女人,何况这还是发疯的男人。秦蔓只恨自己今天为了上班方便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一脚踹死这孙子。
男人挣脱开秦蔓的束缚,重新蓄力,又是一刀对着她的脸。
这回秦蔓干脆拿手臂挡着脸,手臂被划一刀比总比脸被划一刀好。
然而只听一个人“扑通”倒地的声音,秦蔓手臂微微向上抬,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只是一身简单的宽松黑T,却让她莫名感到心安。
他转过身,对秦蔓伸出手,神情有些凝重,语气却很温和:“没事吧?”
秦蔓认出了他,她的房东,陆珩之。
她犹豫了一会,把手放在他手上,摇摇头,有些惊魂不定地说:“没事。”她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最近实属有点衰。
“你…”秦蔓想问陆珩之怎么会在这,余光就瞥见那男人持着刀又冲过来,刀身在太阳的折射下晃了眼。
“小心!”秦蔓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脑子一空,就松开陆珩之的手挡在他身后。
陆珩之反手把秦蔓抱在怀里,侧身。
是刀刺中皮肉的声音。
那男子的刀划伤了陆珩之的手臂。见秦蔓没事,陆珩之跳起来踹了那男人一脚,面露阴狠,用力的将那男人的手压到身后,那男人疼得直冒汗,惨叫一叫,水果刀就掉在陆珩之手上。
刚好,警察到了。
因为是暴力事件,到的是南临市特警,还有救护车。
江霖凯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陆珩之也在,有点愣住了,看到他手上的伤,连忙跑过来:“陆队,你没事吧?没穿装备太危险了!”
陆珩之面不改色,手捂着伤口,还好没有划到动脉:“没事,拷起来。”
秦蔓听到这一声“陆队”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她便不再去想,看着陆珩之手臂上的伤口,血一直流,有些不忍心,毕竟也是救她才受伤的:“我工作的地方在附近,要不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江霖凯这才看到被陆珩之挡在身后的女人,两眼放光“你…你不是那个…”
“哎呦!”江霖凯还没说完就被陆珩之踢了一脚。
秦蔓看他们两的互动,摸不着头脑:“你认识我?”
邹岩帮忙把受害者抬上救护车,就过来喊江霖凯走了,没想到看到了陆珩之和阿富汗遇见的那个女研究员。
邹岩手搭在江霖凯的肩膀上打趣道:“没,秦…请小姐不用放心上,这家伙看见美女就自来熟。”
秦蔓不知作何回答,只能点头:“啊…谢谢。”
陆珩之懒得理他们,挡着那两个小兔崽子对秦蔓探究的目光:“带个路。”
秦蔓微愣,脑子突然有点不在线上:“啊?哦…好。”
研究所离地铁站很近,跟保安解释了一下秦蔓才带陆珩之进来。
李茶正好从研究所出来,碰到秦蔓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双手都是血,顿时吓得慌:“蔓蔓姐,你的手…哪里受伤了?”
秦蔓抬手,怕手上的血沾到李茶身上。
刚才给陆珩之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弄到手上了:“没事,这血不是我的。茶茶,去拿医药箱过来,那位先生受伤了。”
李茶这才看到秦蔓身后带来的男人,长相英俊,气宇轩昂不由得红了脸,然后看到他手臂上被血浸透了的纸巾,连忙往回跑:“哦,好。”
秦蔓把陆珩之带到茶水间坐,看着他的伤口有点长,不由得皱着眉:“要不我叫人开车,送你去医院吧,怕是得缝针。”
陆珩之看她担忧的眼神,有点逗她的心思,指了指研究所门口的人体骨架模型:“你不是学医的嘛?”
秦蔓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我不是医生啊,我学药物化学的。”
陆珩之挑眉:“都差不多。”
秦蔓:“……”大哥,这差的多了好吧。
看陆珩之誓死不去医院的样子,秦蔓觉得她有必要好好跟他科普一下学药和学医的区别。
刚想说话,一个白色人影从她面前晃过,然后抓着她的双手,声音里都是颤抖:“蔓蔓,你没事吧?”
秦蔓眨巴两下眼,头歪到一旁,看着后面气喘吁吁,提着医药箱跑来的李茶,眼神里的意味在说:你怎么把季景轲给招来了?
李茶有些窘迫,也怪她说话不过脑,被季景轲给知道了:“蔓蔓姐,不是…我…我刚才拿医药箱的时候…”
秦蔓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手腕疼,挣扎了两下:“景轲,我没事。”
季景轲看秦蔓不像骗他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看着她手腕红的一圈,略微歉意。
只是他看到秦蔓旁边坐的是陆珩之,一向在别人面前温婉儒雅的他,突然炸毛了,对着陆珩之大喊:“你怎么在这?保安呢?谁放非研究人员进来的,工作不想要了!”
秦蔓极少见到季景轲这么没有耐心的样子,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我,怎么?要把我辞了?”
秦蔓声音仿佛给季景轲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放低声音:“蔓蔓。你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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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之翘着二郎腿,颇有些吊儿郎当看戏的意味,抬起自己的手臂:“二位,你们再这么谈情说爱下去,我血都快流干了。”
秦蔓懒得揭穿他中气十足的样子:“你想多了,我跟他不是…”
季景轲没等秦蔓反驳完,拉起陆珩之没受伤的手臂:“上我车,带你去医院。”
陆珩之偏偏不如他愿,甩开季景轲的手,又坐下来:“不去。”
季景轲气的摘掉眼镜:“陆珩之!”
陆珩之向来胆子大,不怕威胁:“季景轲,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小心我砸了你这研究院。”
季景轲:“你敢!”
秦蔓皱眉,温柔的嗓音带着隐忍:“别吵了!”
她把季景轲拉开:“你,去开车。”
“蔓蔓…”季景轲不愿意让秦蔓个陆珩之独处,眼里都是无奈。
秦蔓指了指天花板上圆圆的东西:“这到处都是监控你还怕他个半残人士吃了我?”
被称为“半残人士”的陆珩之:“……”
季景轲最后还是脱了白大褂给李茶,去了地下车库。
陆珩之见季景轲要走便站起来,秦蔓拉住他手上的手臂拽下来:“你给我坐好,一会去医院。”
陆珩之吃痛,躲得远远依旧抗拒:“不去。”
“不去是吧。”秦蔓说着假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陆珩之寻思着她的笑有点危险,不由得坐直了:“你干嘛?”
“打110,叫你那几个兄弟开警车过来拉你过去。”
陆珩之一听就立马弹起来,秦蔓瞪了他一眼,他又坐下来而后义正言辞地说:“报假警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秦蔓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把手机界面给他看:“没事,我说你们陆队快不行了,他们会理解的。”
陆珩之:“……”
他想抢过手机,不料被秦蔓先收回去:“陆队长,被你截胡了一次是我单纯,被你截胡第二次,那就是我傻了,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吗?”
陆珩之看秦蔓那副记仇的样子也不闹腾的:“行行行,我去。”
见两人都不闹腾了,秦蔓也算松口气,咋跟带了两个儿子一样。
看见李茶笑在原地不知所措,秦蔓声音轻柔安慰她:“没事了,茶茶。你回去吧,剩下我处理。”
李茶这才支支吾吾点头就跑。
陆珩之咂咂嘴:“啧啧,怎么不见你对救命恩人这么温柔。”
秦蔓嗤笑:“一共才跟你见过两次面好吗,严重怀疑你是我的克星。”
陆珩之倒是没想到秦蔓忘得如此彻底:“秦小姐,一会去医院,我出钱,去眼科挂个号。”
“呵,眼科,我看你…”秦蔓突然收起冷脸:“你怎么知道我姓秦?”
陆珩之抿着嘴,完了,说漏了。
“难道你…”秦蔓凑近陆珩之盯着他看良久,最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磁卡,吐出了一句:“刚才看到了我的工作牌?”
陆珩之:“……”
7. 在国旗下
研究所不在市中心,离最近的医院也有点远,而此时季景轲讨厌陆珩之的程度和车开的速度成正比。
陆珩之倒是没什么反应,平时出任务追嫌犯车的时候轮胎和地面都能擦出火花。
只是他看到坐在旁边的秦蔓双手环着肚子靠在座椅上闭眼,皱眉,冒着汗。
隐隐有些晕车的迹象,便用力踹了一下前面的座椅:“季景轲,我是个患者,你他妈开慢点。”
季景轲对着后视镜白了陆珩之一眼:“就你矫情。”嘴上骂着,还是放低了速度。
季景轲直接开到急诊,把陆珩之拽下车:“医生,这里有人快死了。”
“……”
陆珩之挣开季景轲的手,理了理衣服:“你有病?”
然后看到秦蔓下车有些站不住脚,就上前扶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假意装柔弱:“秦小姐,我头晕,怕是失血过多,我要站不住了。”
季景轲这才注意到秦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拍开陆珩之搭在秦蔓腰上的手:“松开你的狗爪。”然后把借了旁边的共享轮椅,推过来。
陆珩之挑眉:“我是手受伤,你推轮椅干嘛。”
季景轲抬了抬眼镜:“对狗来说,手跟脚长得都一样。”
陆珩之:“……”
“你们两加起来有三岁吗?幼不幼稚!”秦蔓丢下一句话,觉得丢脸,手捂着脸,赶紧进了急诊。
直到进了清创室,两人才停战。
医生拿着针线在陆珩之的伤口上穿来穿去,秦蔓看着直皱眉,但是他脸上却十分轻松,好像习惯了的样子。
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秦蔓好奇问了一句:“你不疼吗?”
陆珩之刚想摇头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季景轲,又点点头,故意说:“疼,我让你心疼了。”
秦蔓:“……”
这什么土味情话,差点yue了。
季景轲听了也是一身鸡皮疙瘩,抬手就想揍陆珩之。
秦蔓皱眉看了他一眼,季景轲才被迫放下来,又气不过,说了一句:“医生,麻烦把他的嘴一起缝上。”
陆珩之:“缝了我还能跟你打架。”
“我…”
秦蔓见他两又莫名其妙吵起来了,揉揉太阳穴,冷冽的语气:“闭嘴!”
医生听了声音,仿佛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自己手也抖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秦蔓一眼。
秦蔓看到医生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呃,抱歉,您继续,我闭嘴。”
“……”
陆珩之的伤缝了6针,虽说不深但挺长,留下疤的概率挺大。
秦蔓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一脸忧虑,可偏偏这人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让她煽情都不好煽。
季景轲注意到秦蔓看陆珩之的视线,心里有一种什么东西快要离开他的感觉,缥缈得让人抓不住。
“蔓蔓,我送你回家吧。听说你搬到中央公馆,离这挺远的。”
秦蔓满脑子都是怎么还陆珩之这份人情,也没去注意季景轲怎么知道她住哪,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特别是人情:“不用,我还得去上班,你把小陆送回去。”
陆珩之听到这个称呼愣住了,小陆?
秦蔓走之前还是好心嘱咐道:“切记,不要碰水,少吃辛辣,不能喝酒。两周后拆线。”
陆珩之笑笑,挥挥手:“知道了。秦小姐慢走。”
“蔓…”
季景轲还想跟秦蔓说几句,可惜被陆珩之给拉住了:“小季,送我回家了。”
季景轲:“……”
陆珩之手不方便,只能季景轲开车。
从小到大,他们两能如此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真的是少之又少。两人一直就不对付,很难想象季景轲一个脾气如此好的人经常被陆珩之气到打在一起。
没了秦蔓,车里氛围很安静,气压很低,还是季景轲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和秦蔓认识的。”
陆珩之看向窗外:“就…缘分。”
季景轲开门见山:“你离她远点。她的家庭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经不起你玩。”
陆珩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真的。”
“陆珩之!”
果然聊不出三句,季景轲就想揍人了:“你别忘了你家的事,你觉得你给得了她幸福吗?你忘记干了什么才去的阿富汗?”
“季景轲,别用一副长辈训人的语气来跟我说话,你也才比我大两个月。”他靠在座椅闭眼休息,然后轻悠悠地说了一句:“还有…我不会喜欢她的,你放心。”
陆珩之说完之后,车里又安静下来,他反而有些烦躁:“不回干休所,去叶进臣那。”
“你又跟陆叔叔吵架了?”季景轲苦口婆心“珩之,杨姨都走这么久了…”
“季景轲”陆珩之眼神突然暗淡,抬眸看着季景轲:“过了。”
*
秦蔓晚上下班回家,在发现有人蹲在小区门口路边。
中央公馆里面住的都大部分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以安保系统很好,没有门禁卡是根本进不去的,保安也不会给你开门。
秦蔓刚想着这么奇怪的人会不会哪个有钱的仇家要来截杀。
又想着今天的倒霉事颇多,赶紧偷偷溜走,别惹事。
不料她却听到了一声:“姐!”
秦蔓脚顿在原地,手机手电筒开起来,就看到那人单手背着个书包突然出现在她后面:“阿述?”
秦述抱着秦蔓大哭:“姐,再不回来,你亲爱的弟弟就要被抛尸荒野了!”
“瞎说什么呢!”秦蔓给秦述一个暴栗,把他带进公馆。
也怪她,她只跟秦述说搬家了,却忘记给他门禁卡。
秦蔓放下包,换了鞋子,就给秦述准备晚饭:“今天周五,你怎么回来了,不晚自习?”
秦述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就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市质检的成绩出来了,下周一家长会,学校放假两天。”
秦蔓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最后撕开了速冻饺子:“行,我知道了。”
自秦述三年级开始他的家长会都是她去的。每次去都会有老师问,你们父母呢?
他们都觉得一个秦蔓也只是个小孩而已,她也只能撒谎父母都在国外,不常回来。
她不想让秦述因为没有爸爸,妈妈住院醒不来的事而被同学们嘲笑,她经历过,所以不想再让秦述经历。
不过还好,秦述的成绩从小就不让她担心,他脑子聪明,心地善良,以后一定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当一个好老师。
秦蔓还沉浸在回忆里就听到秦述叫:“姐!你今天遇到疯子了?”
秦蔓用筷子戳了戳饺子,还要在煮一会,便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秦述指了指电视上的新闻。
“啊,你说这个呀。”秦蔓点点头,这新闻报道的真快,还有人把陆珩之救她的视频给上传到网上。
秦述放下水杯,表情很严肃地走到秦蔓面前:“没事吧?”
秦蔓看他这么严肃突然也紧张起来:“我没事,真的,别担心。”
秦述很认真地说:“不是,我说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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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服哥哥。”
秦蔓:“??”
秦述:“我天,他好帅啊!”
秦蔓:“……”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把这锅饺子盖在亲弟弟的头上。
此时干休所。
陆志明有个习惯,吃饭喜欢放新闻联播在一旁,听国/家大事。
陆嘉阳一向对这不感兴趣,今天却格外兴奋,吃着饭时不时抬起头看。
当放到一则新闻,上面的监控录像出现熟悉身影时,激动地差点跳上桌:“爸,爸,快看。哥救人上电视了。”
陆嘉阳一早就在网上看到了,只不过陆志明不爱上网,他就等着在新闻上播出,一定要让陆志明看到。
只是陆志明就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句:“还算不丢人。”
陆嘉阳的兴奋一下子被打到底,他咬着筷子,看着陆志明的表情,分明还是在生陆珩之的气。
许芳淋看到电视上场景不由得皱了眉头,放下碗筷:“阿珩流了好多血,志明啊,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
陆志明语气依旧冷淡:“有什么好问的,死不了就是了,当兵的留一点疤正常。”
许芳淋不敢再说,桌子上的氛围也寂静得可怕,陆嘉阳耐不住性子,大口吃了饭,消灭赶紧就站起来:“爸妈,我吃饱了。”
“阿阳。”
陆嘉阳正要离开餐桌的时候,陆志明叫住了他。
陆嘉阳脚步一顿:“怎么了?爸。”
陆志明放下筷子看着他:“听你们老师说前两周市质检,成绩出来了没有?”
陆嘉阳听到这事就腿抖,本来是想着让陆志明多关心关心陆珩之,忘了这事,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成绩…还没出来,毕竟市里出的卷子,没那么快看完。”
陆志明不说话,陆嘉阳也不知道骗没骗过他。不知道是夏季晚上的闷热还是紧张,陆嘉阳额头上渗出薄汗,再过一会可能就要跪下大喊“爸爸我错了,不该骗您。”
这时,陆志明点点头:“去吧,已经高三了,好好读。”
“好的,爸。”陆嘉阳点完头就飞奔二楼,把门关上反锁。既然计划A不行,那就执行计划B。
陆嘉阳拿出手机,酝酿再三,拨打了电话,没几秒就通了:“哥,哥,救命。”
陆珩之此时坐在沙发,也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侧眸看了一眼备注才说道:“救命打110。我只能要你命。”
“……”陆嘉阳在趁陆珩之挂之前赶紧说明来意:“哥,下周一我开家长会。”
“所以呢?”
陆嘉阳一听这句话就知道有戏:“长兄如父。”
陆珩之:“我没兴趣跟陆志明当兄弟。”
“……”陆嘉阳真的快跪下来了,他实在没法子,不然也不会去找陆珩之:“求求你了,哥。我这次考的不太好,怕爸打我。”
陆珩之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刚才领导还打电话过来各种官方言语夸奖顺带给休假几天,反正也是闲着:“不太好是怎么不好?”
陆嘉阳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就…差了一点点。”
“第几名?”
陆嘉阳咬咬牙“5…25”
陆珩之也毕业了好几年,对这种名次放他高中的时候年级有1000多人算还好叭,中等,不丢脸,也勉强答应了:“行。”
陆嘉阳没想到陆珩之居然能答应,这人要是在他面前绝对亲上去:“谢谢哥,您的再生之恩小弟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滚!我对男的没兴趣。”陆珩之脸一抽,挂了电话。
8. 在国旗下
药物研究所的工作其实不忙,主要是做实验费时间。
这次院长发布下来新的课题被安排给秦蔓,关于缺血性脑血管病治疗药物的研发,每一次试验都要7个小时往上,而合成的药物却有上千种。
秦蔓为了调出周一下午的时间通宵了三天。她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不想化妆但还是要维持好的形象,给自己又上了一层遮瑕。
陆珩之让叶进臣送他来学校的时候,倒是没想到在校门口碰见了秦蔓。
简单的V领白衬衫,水蓝色牛仔裤,斜挎着白色小圆包,长发被珍珠鲨鱼夹夹起来,碎发垂在耳边,风吹过,隐隐看到耳垂上的简约的珍珠耳饰。
中午太阳的余热烫得她肌肤透着微粉,秦蔓低着头看手机,仿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感觉到岁月静好。
如今高三年重新排座,秦蔓不确定,就发消息问秦述他坐哪。
手机刚一震动,秦述回了,却见一双小白鞋引入眼帘,然后听到沉闷的嗓音:“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秦蔓一愣,用手挡着阳光,往上看:“陆队长?你来这…”
陆珩之向前挪了一步,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开家长会。”
“哦。我也是,我给我弟弟开。”秦蔓给门口保安登记了一下,进了校门,陆珩之走在她身边:“你的伤如何?”
陆珩之抬手,给秦蔓看:“还行,就是右手有点碍事。”
秦蔓点点头,要走进高中部的时候,发现陆珩之也跟她往一个方向走,大概是第一次来,以为他不认路,便问他:“那个,冒昧问一句,你孩子多大?”
陆珩之:“??”
秦蔓见陆珩之不回答,以为不想说,就指了指对面的教学楼:“就…初中部在对面,你是不是走错了?”
陆珩之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秦小姐,我28,单身,有车,有房…当然,就你住的那套。”
秦蔓脸一抽,完了,丢脸丢大发了:“抱歉,抱歉。”
秦蔓尴尬地头也不回往前快走,赶紧甩掉这房东,看到“高三3班”,秦述的班级,一头钻进去,发现班级里也来了一些家长。
秦蔓找好位置,刚坐下就看到陆珩之的身影,一步踏进来,还听到了周围有女人小声的惊呼。
她看着陆珩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走到她旁边坐下:“好巧,我也是来替我弟弟开家长会的。”
秦蔓:“……”
她的弟弟是房东弟弟的同桌?这也太无比奇妙了吧。
开家长会最无聊的就是听班主任和各科任老师发言,而后才是分发成绩。
陆珩之研究着这陆嘉阳的每科成绩好像都不太行,难道是这次考试太难?这么想着就瞥见旁边的秦蔓眉头皱着,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把陆嘉阳的成绩单推到秦蔓面前,颇有些炫耀的意味:“怎么样,你弟弟考不好?要不我俩交换看一下?”
秦蔓自然是同意,放到陆珩之面前。
纸张上白纸黑字的三位数,震得陆珩之拿起来凑进看。
语文138,数学145,英语148,理综287,总分718,年级第一。
“……”陆珩之仿佛见到鬼的表情:“不是,都这成绩了你皱什么眉。”
秦蔓挑眉,从包里拿出秦述上学期的成绩单,进行对比:“语文偏科了,理综也考差了。你觉得我能不疑惑吗?”
她又瞅了瞅陆嘉阳的各科都是两位数的成绩:“不过,看了你弟弟的成绩,我突然想开了,我家阿述考差一次也没什么。”
陆珩之轻咳了一声,抽回陆嘉阳的成绩单,反着盖在桌上:“咳…术业有专攻。”
家长会结束之后,陆珩之和秦蔓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班主任自然认识秦蔓,每次家长会都见得到,还多次被作为优秀学生家长在学校里讲过话。
只是,陆嘉阳的家长一直以来是位女士,这倒她不太认得:“这位是嘉阳的?”
陆珩之点头:“我,是他哥。”
“啊,是这样。陆嘉阳同学呢,很聪明就是不用在学习上,太闹腾,但是人缘很好,像班级组织活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班主任又开始发牢骚:“那秦述同学呢,遵守纪律,成绩优异,就是太安静了。我把他们两安排一起,算是能够互补一下。当然,如果发现秦述成绩下降,我会再调开。”
陆珩之越听班主任的话,越后悔答应陆嘉阳来参加他的家长会。
他看到秦蔓低着头偷笑忍不住给自己驳回颜面:“那个,老师。陆嘉阳年级第525名还…还可以吧。”
班主任有些诧异:“额…嘉阳哥哥是这样的,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理科班年级一共530人,有两个请假一个缺考,还有两个睡过头了。”
陆珩之:“……”
秦蔓捂着嘴在一旁,实在忍不住,身体在发抖,没想到面对歹徒英勇无比的陆队长居然吃噎在弟弟成绩上。
大概所有班主任都个关爱自己学生的劳累心,讲了许多,好不容易放他们走了,秦蔓又被叫住了:“秦述姐姐,等一下。”
班主任面露关心之切,她拉着秦蔓的手像是一个母亲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您是做研究工作的,秦述呢,也不让人操心。但我还是觉得高三年了,有父母陪在身边会好点,毕竟男孩子嘛,有些情绪上的事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会聊得更来。如果可以的话让父母从国外回来一段时间。”
秦蔓愣了一会,才点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好,我尽量。”
秦蔓出了班级门,才发现太阳落了山,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来,准备晚自习了。学校里出现两个不是穿校服的人,总会引起注意,何况两人都是相貌出众,像是大学校园里公认的最佳情侣。
刚才班主任那翻话,陆珩之没去听讲什么,但是能感觉到秦蔓听完之后情绪就不是特别好了。
见她绕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也跟了上去:“你不回去?”
秦蔓笑笑,心里有点苦涩:“逛逛。从来没逛过阿述的校园。或许老师说的对,我好像也忽略了他很多。”
陆珩之手插着裤兜,有些懒散:“我陪你。”
秦蔓抿唇,抬眸看着陆珩之:“陆队长不上班啊。”
陆珩之抬起受伤的手:“休假。”
晚风习习,吹散了燥热。两人在操场逛着逛着,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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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的灯比较昏暗,秦蔓隐约只能看出穿着校服,是本校学生。
不由得问边上的人:“你看那同学是要翻/墙出去吧。我上学可从没干活这事。”
陆珩之视力好,不仅看见了,还觉得眼熟。靠近了之后发现原来是今天让他丢脸的始作俑者,猛的一声大喊:“陆嘉阳!”
陆嘉阳爬到一半以为是教导主任吓得从墙上摔下来,疼得直冒泪花,抬头看那身影,旁边还有一女的,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句:“哥?”
陆珩之气的牙牙痒:“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陆嘉阳知道今天家长会,特地等晚点再翻/墙,没想到还是被他哥碰上了:“不…不是,你怎么还没走啊?”
陆嘉阳慢慢站起来,然后开始跑:“啊,这是我嫂子是吧?不打扰你们。”
“站住!”陆珩之一句话,陆嘉阳立马就蔫了,停在原地十分憋屈。
陆珩之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盖在陆嘉阳后脑勺上:“你个臭小子,考这么差也好意思让我来,现在还怎么样?翻/墙逃学?就是欠收拾!”
秦蔓在一旁,看的自己都觉得疼,想让陆珩之轻点,又觉得是人家家事不太好意思开口。
陆珩之又是打,又是踢的。不过也没下多重的手,他看到陆珩之手上的伤,连忙劝阻道:“哥!哥!别打,你受着伤呢。”
陆珩之踢了他一脚:“受伤也不妨碍我打你。”
陆嘉阳小声嘟囔道:“好歹不是倒一。”
陆嘉阳不说还好,一说陆珩之气就上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两个请假两个睡过头一个缺考。真是能了你,陆嘉阳!”
眼看着陆珩之又要抬手打,陆嘉阳赶紧躲到秦蔓身后:“嫂子,嫂子,救我。”
秦蔓赔笑,摆摆手:“我…我不是…”
陆珩之见秦蔓还在这,怒气收敛了不少:“你给我出来!什么嫂子,人家是秦述的姐姐。”
陆嘉阳一听这话,两眼放光,从她背后跳出来凑近秦蔓看:“就是阿述的美女姐姐?”
陆珩之拽着陆嘉阳的耳朵,远离秦蔓,还踢了他一脚:“管好你的眼睛,给我滚回去上课,别逼我抽你。”
秦蔓忍俊不禁:“你弟性子倒是很跳脱,跟你不太像。”
陆珩之看着陆嘉阳蹦蹦跳跳的背影,冷淡的说了一句:“不是亲的,同父异母。”
秦蔓笑容怔住了:“抱歉。”
陆珩之一脸轻松的样子:“没事。”
而后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随便走到校门口,不舍之余陆珩之看着门口许多甜品店铺:“逛了这么久,要喝点什么?”
秦蔓舔了舔唇,有些干:“想喝奶茶了。”
陆珩之有些意外:“我以为像你们这种研究人员眼中只有各种化学成分,添加剂。”
确实,研究所里还真有同事闲着无聊点了杯奶茶,放玻片底下研究,结果被院长发现说了几句,罚了几百块工资。
秦蔓想到这事就觉得好笑:“及时行乐吧。”
陆珩之挑了一家装修风格不错的:“那就这家吧。”
“欢迎光临…”秦述抬头见到面前进来的两人,愣住了:“姐!”
9. 在国旗下
秦蔓瞳孔一缩:“秦述?”
本该在教室的弟弟现在在奶茶店的收银台处穿着橙色工作服,这如何让她不震惊:“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上晚自习吗?”
秦述有些慌乱:“姐,我…一会给你解释。”
秦蔓大步走向秦述,有些失控抓起他的手臂就往店门口走:“你给我出来。”
陆珩之见奶茶店老板一脸懵,还有其他顾客拿出手机录像,连忙状拦住了秦蔓:“秦蔓,你冷静一下。”
秦蔓眼角微红,另一只手直接拍开陆珩之的手臂:“让开!”
“嘶…”陆珩之皱眉,捂紧手臂故意大叫疼。
秦蔓听这声音才冷静下来,松开秦述的手一句:“对不起。”不知道是跟陆珩之说的还是跟秦述说的。
秦蔓快步出了奶茶店,门上的风铃被碰的叮当作响。
“姐!”秦述有些害怕了,脱了工作服追了出去。
奶茶店老板见状回过神叫唤道:“哎,秦述同学,还没下班呢。”
陆珩之拉住老板,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钞票,放在桌上:“抱歉老板,秦述今晚就不上班了,你看这些够赔偿吗?”
老板数了几张,又用验钞机验了一下,这才笑着点头:“够,够。”
“姐!”秦述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也也没有人回他。
他很害怕,从来就没这么害怕过,即使小时候被关在门外心里也依旧想着姐姐一定会来接他回家。可这次,他慌了,不管秦述喊几遍都没人理他。
这附近的深巷子很多,有很多职高少年趁着晚上劫财劫色,如果秦蔓因为他出什么事,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我错了,你在哪!”秦述急哭了,拿着手机手电筒一个一个对着巷子找,打电话也没人接。
可能是血缘之间的心有灵犀,秦述在转到角处,就看到一个人影,还有一个漂浮红点。
“姐?”秦述不确定叫了一声,手电筒对着那个人。
秦蔓被灯刺了眼,手中的烟掐灭在垃圾桶上,她不想让秦述看到她抽烟,以免学不好:“要是没个合理的理由,以后别叫我姐。”
秦述闻到淡淡的烟草燃烧的味道,有些呛人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姐,不是,你听我说。”
秦蔓:“你说。”
秦述从小就很害怕这样的秦蔓,宁愿她大哭,大闹,打他,也不愿她这么冷淡。
为了给自己增胆关掉了手电筒,周围一片漆黑,秦述鼓足了勇气:“我打工也是为了帮你减轻负担,多一个人挣妈妈的住院费不好吗?”
秦蔓攥紧拳头,嗓子被烟熏得有点哑:“我说了,你只要负责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师范学校。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什么事都说不用我管,只让我好好读书。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当老师!”
秦述把压抑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知道爸爸走后你有多累,为了我的学费,为了妈妈的住院费,为了还景轲哥的钱,接了很多国外的研究工作,每天就是做实验,发表论文。”
秦蔓越默不作声,秦述情绪越激动,甚至带着哭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经常想,如果我活着让你这么累,那我宁愿让自己也死在八年前那场车祸里!”
“啪!”秦述脸上挨了一巴掌,最后那一句话,触碰到了秦蔓的底线。
而这一巴掌,秦述懵了,秦蔓也彻底崩溃,后悔不已。
一瞬间八年来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口,哭出了声,她抬起发麻的手,想摸秦述的脸,身体却突然软了下去。
秦述连忙抱住她:“姐!姐!”
秦述慌了神把秦蔓抱到路口,还没掏出手机打“120”手中一空,人被抱走了。
“秦蔓,秦蔓。”陆珩之晃了两下,探了一下颈动脉,松了口气:“应该是哭晕过去了。”
“哦。”秦述拍拍自己的心脏差点吓死,然后回过神,看到眼前这个寸头男人手抱在自家姐姐腰上顿时窝火:“不是,你谁啊,手放哪呢,给我松开。”
“你知道你姐在实验室通宵了三天吗?就为了请半天假来参加你的家长会。”陆珩之没理秦述,他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只是冷眼看他:“其实她也没比你大多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她,你会比她做的更好?还是遇见这种情况比她更冷静?”
秦述不语,不说其他,秦蔓真的是很尽心尽力做到一个姐姐,一个女儿的职责,如果换做是他,真的能做的这么好吗?未必。
“153****6923陆珩之。”陆珩之见秦述不讲话,报出了一串电话。
他用受伤的那只手就抬起秦蔓的双腿横抱起来:“如果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打我电话,当然生理方面也可以。”
秦述:“……”
姐姐哪里认识的这奇怪男人。
秦蔓刚才走的太快,手机掉在了奶茶店,还好被陆珩之捡到了,只是有个来电提醒,备注是李茶。
陆珩之记性向来好,对这名字有点印象好像也是研究所的人,犹豫再三,便接了起来。
李茶这小姑娘也不经别人套话,陆珩之随口忽悠了两句,就知道秦蔓这三天都睡在实验室还有和季景轲的那点感情纠葛。
秦蔓醒来时,隐约觉得自己坐在车上,不会是被人拐了吧,这么想着猛然睁开眼。
还没来得及看四周就听到在阿富汗时,那个救她的让她心动的声音:“醒了?”
秦蔓有点认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看了看旁边的人,身影从模糊到清晰,看来是幻觉,有点失望。
她捋了捋身上的黑色牛仔外套,陆珩之今天虽然没穿外套,但闻衣服上淡淡的柠檬洗衣粉味道应该是他的:“这是去哪?”
陆珩之听着秦蔓没精神,又带着软糯的声音,滑动了一下喉结吐出两个字:“带你回家。”
或许是太累,有陆珩之在,心里也很有安全感。秦蔓点点头,人就缩在外套里,露出个眼睛,看着前车的尾灯发呆。
陆珩之侧眸瞥了一眼:“你和你弟就是太在乎对方了,好好聊聊,别生气。你弟也不小了,青春期叛逆点很正常。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随他去吧。”
“我的印象里他还是个遇到困难就找我哭的小孩。”秦蔓语气充满懊恼:“我刚才打了他,他现在肯定对我特别失望。”
陆珩之摇头:“哪家姐弟不吵架,打架?他不会怨你的。”
秦蔓把外套拉下来,人坐直,看陆珩之一脸正儿八经的安慰她,倒是有些罕见:“难得看到到陆队长这么正经的时候。”
前方,红灯。
陆珩之踩了刹车停下来,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晃了晃,他压着嗓音故作神秘:“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作为交换,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好啊。”秦蔓低着头,玩着手机,似乎也不觉得陆珩之能跟她讲什么秘密,估计又要说什么土味情话。
陆珩之见秦蔓没什么好奇心,有些挫败感,便往前凑近了一点,距离她耳廓还有点距离,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按着屏幕的手愣住了,这声音,十分清晰,每个语音,语调在她心里都不会忘,而现在,不是在做梦。
秦蔓一转头,鼻尖就这么碰到了陆珩之的鼻尖。两人都愣住了,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车上安静地只剩下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敲鼓一样,不知道是陆珩之还是秦蔓的。
这一对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后车的喇叭催促,两人猛然弹回自己的座位上,才看到前方绿灯了。
一路上说不清的暧昧氛围,温度也随之上升。秦蔓脸上的红晕一直退不下,用衣服盖起来,然后才发现,这衣服也是某人的,无奈之下开了点窗,才好受些。
“那个…”
车内的寂静被两人异口同声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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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之轻笑:“你先说。”
一向冷静的秦蔓也会紧张到抠手:“就是…那次你有没有受伤?”
陆珩之:“没有。”
秦蔓没话接,就点头说了声:“谢谢。”
良久,陆珩之才说:“我救了你两次,就一声谢谢?”
“啊?”秦蔓一脸疑惑。
“没事。”陆珩之见秦蔓懵懵懂懂的样子有点想笑:“到了。”
“哦。”秦蔓看着窗外精致高档的楼层,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陆珩之坐在车上目送她回家。
秦蔓快到门口,突然停住,又折回来敲了敲陆珩之的车窗。
陆珩之降下窗,手搭在床边,挑眉:“怎么?”
秦蔓舔了舔唇,指了指他手臂上渗出血的纱布:“你的手…要不要上来包扎一下。”
陆珩之倒是没想到秦蔓说这话:“秦小姐,大晚上邀请一个男人去家里不太好吧?就不怕我做出什么。”
秦蔓没想那么多,语气十分坚定:“不会,我相信你。”
陆珩之好奇:“为什么?”
秦蔓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就随口编了一句:“女人第六感。”
陆珩之:“……”
陆珩之第二次来到秦蔓家,也准确说自己家,总觉得有女人住进来之后,房间里冰冷的黑白灰装修也都有了温度,沙发上多了一些彩色的玩偶,抱枕,有些违和感倒也温馨。
秦蔓在电视下面拿出了医药箱,像她这种大部分时间一个人住,再加上学药的,家里常备药都挺齐。
秦蔓用剪刀剪开陆珩之的绷带,上面渗着血,缝针的线狰狞又细长。
她皱眉:“是不是我刚才推到你,然后裂开了。”
陆珩之听秦蔓愧疚的语气连声说:“没有的事。”
秦蔓颇有责怪的意味:“你都这样了还开车,怎么不让人送。”
陆珩之看着秦蔓的侧脸,她的扇形睫毛微微颤抖,便轻笑:“我当时抱着你,怕人误会啊。你不知道你弟想剁了我手的眼神都有了。”
秦蔓没回,拿出碘伏给陆珩之消毒,稍微松了口气:“还好,线没绷开。”
怕陆珩之抬手太累,想让碘伏快点干,秦蔓凑近对着他伤口,轻轻吹了一下。
陆珩之感受到伤口有点痒,手臂颤抖了一下,另一只手抓皱了一下他的裤子,喉结滑动,声音有些说不出低沉:“秦小姐,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还有那季景轲。”
“对我好的人,自然对他好,我又不是傻子。”秦蔓抬头,就见到陆珩之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说不出攻击性,心又开始跳。
秦蔓眼神躲开便开始拿出纱布给他包扎:“叫我秦蔓就好了。”
“嗯,秦蔓。”陆珩之见秦蔓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笑了笑:“那你也别叫我陆队长,叫陆珩之吧。”
“陆…还是叫陆队长吧。”珩之两个字,秦蔓卡在喉中怎么说都觉得有些暧昧。
秦蔓给陆珩之包扎好,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好似陆珩之是什么怪物:“陆队长饿了吗?”
“你会做饭?”这让陆珩之有些意外,他身为特警,保护国家重要科研人员是常有的事,也知道科研人员的手跟外科医生一样很重要,大部分人为保护手指灵敏度很少去做这类家务。
秦蔓自然知道陆珩之疑惑什么,从冰箱里拿出秦述在家时候买的菜,无奈笑笑:“家里出事之后,我和阿述相依为命,家务自然要学会一点。不然都得喝西北风。”
陆珩之不语,经过今晚的事,还有李茶说的那些,七拼八凑大概知道秦蔓的身世,只是还有很多不清楚。
比如八年前秦蔓的家庭怎么了?她是在季景轲的资金援助之下读上博士吗?十八岁之后的她是怎么带着十岁的弟弟走过来的?
但陆珩之不想问,若是秦蔓想说便说,不想说就等着她说。这女孩真是又坚韧又令人心疼,突然明白季景轲为什么喜欢会她这么多年了。
10. 在国旗下
陆珩之走向厨房,看着秦蔓的背影,穿着围裙,高挑,清瘦。
长发被夹起来,露出白嫩的脖子,能清晰地看到凸起的隆椎,在白炽灯下的手一节一节指骨细长又撩人。
陆珩之不由自主想上前帮忙,刚碰到水池里的水,就被秦蔓一巴掌打开,她抬头瞪了一眼,带着轻微恼意:“陆队长,我刚包扎好的伤口,你别给我没事找事做。”
陆珩之被瞪得心虚,摸摸鼻子然后转移话题:“地铁站那凶手判了八年。”
秦蔓洗着菜的手一顿,最近太忙都忘了这事:“挺好,就是心疼那女孩子,这脸怕是得留好大的疤。”
陆珩之见她情绪没什么异常,才微微松口气:“听我兄弟说,是那人的老婆出轨,所以才一怒之下拿着刀,看见漂亮的姑娘就往脸上砍。”
秦蔓皱眉:“太极端了。”
秦蔓的回答让陆珩之有些意外:“网络上都说男的能出轨,女的怎么就不行,大部分的声音都在讨伐那凶手。”
秦蔓开始切菜:“是该讨伐,不过不能因为这事。男女平等,出轨这事本就对爱情不忠,很明显那男的妻子有错在先,不然也不会有这场悲剧。而男子也不该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伤害无辜人。”
陆珩之斜靠在台边上,看着秦蔓:“若是我以后有像你这么漂亮的老婆,红杏出墙,我绝对打爆那男的狗头,然后把你锁在家里。”
“……”秦蔓笑笑,抬起菜刀对着他:“我看起来像是会出轨的样子?”
陆珩之瞬间站直,被刀反光了眼也被秦蔓的笑容瘆得慌,退后了两步:“不像,但肯定有很多人惦记。”
秦蔓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挥着菜刀摇摆两下赶走他:“你快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陆珩之出了厨房嘴角上扬弯起一抹弧度,秦蔓虽然生气后面半句话,但是没反驳前半句话。
自从父母不在身边,秦蔓也被迫学会了厨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惨不忍睹,直至现在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要十分感谢秦述无坚不摧的身体。
秦蔓吃着面抬头看陆珩之因为受伤而用着筷子磕磕绊绊的样子,甚是可怜,一度有点颠覆她在阿富汗对他的印象。
最后无奈之下,给陆珩之拿了叉子。
陆珩之语气平淡:“你看我的手,因为你裂开的,现在也没法吃饭,也没法开车回去。”
秦蔓脑子突然一闪而过这人目的,忍不住嘴角一抽:“那…你要睡这?”
陆珩之还未回答,就看到叶进臣来电,微微皱眉。
接通后很自然的远离耳边:“陆珩之!你个混蛋,大晚上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路边,今晚别回去了!”
这下秦蔓脸突然一红,刚才那车不会是陆珩之为了她把叶进臣踢下去吧?
看陆珩之没反驳,秦蔓扶额,然后就听到他说:“叫人开车去接你,嚷嚷什么!顺便再来中央公馆这,过来接我回去。”
叶进臣气急败坏,这世上怎会有陆珩之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不,凭什么!”
陆珩之假笑,虽然叶进臣看不到:“老子受伤了,也能把你打残,要不试试?”
“……”
在等叶进臣过来的时间,他们正好把晚饭吃了,碗底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秦蔓放下筷子去倒水喝:“你现在住哪?”
在部队里,任何人碗里都不得剩菜剩饭,包括陆家的从小的家教使然。
陆珩之看着秦蔓碗底还剩点,张口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别人生活习惯,也不好说太多:“暂住叶进臣那边,等我休假结束就搬到特警宿舍了,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住着吧。”
秦蔓点头,水也喝剩最后一点的时候倒进了洗碗池,整理自己的餐具。
陆珩之这才发现秦蔓的生活方式跟其他女生好像有些出入,比如吃东西喝水总会留最后一点,家具基本都是陶瓷的。
书架上的书摆放也很奇怪,书脊朝内几乎是少有人这么做,这样找书的困难很大。
*
秦蔓除了刚接手的课题,自己私下也会研究关于促进中枢神经细胞代谢,改善神经营养的药,简单来说就是给植物病人作用的药,最好能使植物病人快点清醒。
当然发现这种药的概率少之又少,关于植物病人的文献也很少,秦蔓研究将近三年也没什么起色。
李茶从阿富汗回来就被转到尤秋兰手下实习,每天被使唤干这个,干那个,还不让上手操作,每天都让她背实验基本操作流程,都快背吐了。
好不容易上厕所偷溜出来,她就去找秦蔓。李茶看到秦蔓穿着白大褂,翘着二郎腿,手里翻着书,左手食指一点一点的轻敲在桌面上,偌大的实验室,只有她一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窗户开着,只能听到鸟鸣和翻书声。
李茶再次感慨秦蔓的颜值,想着就算什么都不做,一直这么站在门口看秦师姐也是值得的啊。
李茶想到自己过来是干嘛的,连忙一蹦一跳的进了她的实验室说:“蔓蔓姐,你在看什么?”
“嗯?”秦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扰了思绪,把书盖上给她看封面:“精神病学。”
“蔓蔓姐。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听其他师哥师姐说你都研究三年啦。”李茶瞅着那书边角都翘起来起细小的毛了,可见被主人翻过不下百遍。
“蛮研究一下,又不耽误事。”秦蔓伸了个懒腰,面露疲惫:“对了,你怎么过来了?在秋兰那边呆的如何?”
“蔓蔓姐,你可一定要救我。秋兰姐那边我呆不下去了,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她扯着秦蔓的白大褂衣角晃了晃:“你帮我跟院长说说呗。”
“怎么会?”秦蔓挑眉。她喜静,不喜欢做实验时,有人跟在她屁股后面,与其让学生帮忙,更喜欢自己动手操作,所以显少带硕士研究生。
虽然自己没什么经验,但也略有耳闻,以往来这里的学生只要是跟着尤秋兰,最后的操作考成绩都非常出色。
李茶举起三根手指,十分认真:“真的,我发誓,她天天叫我背实验流程,还背什么安全守则,根本与研究无关的东西。天天让我洗试管,还一定要顺流成股不能挂壁。这也太难了。”
秦蔓见李茶说着带了哭腔,红了眼,连忙拉过一张凳子让她坐下,拍拍她肩膀:“好了。秋兰是在打牢你的理论基础。背安全守则是为了让你在实验的时候更好保护自己。再说,洗试管本就要顺流成股,只不过你们学校里的老师不会这么严苛,你拿强碱泡一下会好洗很多。”
她见李茶还是委屈不说话,叹了口气又说:“秋兰去年带的学生做水热实验,没按规定操作,反应釜未冷却打开,然后被炸死了,有些阴影,所以会对你们严格点。”
李茶其实也知道这事,但她有点懵,知道秦蔓性子软,以为自己哭一哭可以让她去找院长,可是听这一大段话的意思压根没打算把自己要回去:“可是…”
秦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打断她的话:“好了,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哎,蔓蔓姐…”李茶没叫住她,就看见秦蔓把白大褂脱下来放进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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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了包。
李茶睫毛带着泪珠,咬着唇,有点不甘心,猛的站起来:“我上周打你电话为什么是陆先生接的。”
秦蔓脚步一顿,皱着眉。陆珩之跟她讲过接了一通研究所的电话,她也没当回事,只是李茶这质问的语气她很不喜欢,还有怎么知道人家姓陆的事?
李茶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就低着头弱弱地:“我…我就好奇,然后问了季学长。”
既然是季景轲说的,秦蔓也作罢:“是。只是当时有点突发情况。”
李茶见秦蔓这种淡然的态度,很不服气又说了一句:“蔓蔓姐,你不觉得。一边跟季学长暧昧,一边又跟陆先生…不太好吗?”
秦蔓感觉李茶有点故意找茬,便转过身,双手环在胸前,靠在门边上,抬眸正视她:“你想说什么?”
只是这一眼,李茶就感觉自己刚才的自信瞬间破灭,声音颤抖:“没…没有。蔓蔓姐,对不起。”
秦蔓见李茶低着头手指扭在一起,身体也在发抖。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太凶吓到她了,放轻了声音:“茶茶,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季景轲只是好朋友,因为一些事他帮了我人多忙,我不想欠他人情。至于那个陆先生…”
李茶抬起头,提到他似乎有些激动:“你喜欢陆先生吗?”
“上次在阿富汗,是他救的我。”秦蔓没回答她,就落下这么一句走了。
秦蔓看着时间,在楼梯口恰好碰到尤秋兰,跑出来玩手机,捂着嘴笑,看来是跟她的那个小男朋友聊天。
尤秋兰自然也看到她,秦蔓以为会呛她两句,没想到她只是收起手机问:“怎么,那小女生找你哭了?”
想必李茶来秦蔓实验室,她也看到了。秦蔓打算隐瞒李茶想换老师的事,摇头:“没有。现在的小孩都是家里掌上明珠吃不了苦,你就别苛待她了。简单的中药成分提取可以让她操作。”
“切,就是矫情。洗个试管就耍脾气,我还不乐意教她呢,在学校操作满分有什么用,在这里,我就给她判零分。”
尤秋兰翻了个白眼,她见到李茶第一眼就不是很舒服,以她在外见过不少女人就感觉这小女生像她的名字一样茶里茶气。
果不其然,连最简单的活都干不好:“谁还不是家里的宝贝了?在这耍大小姐脾气,也就你为她说话。”
秦蔓听出尤秋兰的抱怨也无奈:“毕竟她跟我在阿富汗也遭遇了不少,小孩嘛,我能包容就包容点。”
尤秋兰摇摇头,跟秦蔓共事三年,就发现这女人哪哪都好。就是什么都不爱管,只要不损害到她自己和亲人的利益,任别人如何作妖,她都能一脸云淡风轻在一旁做实验。
尤秋兰曾经亲眼见过,秦蔓参加全国技能大赛,同组的两个人因为一个数据吵起来了,她就说了一句:“不要打碎锥形瓶。”然后面无表情继续做实验。
结果最后的实验结果算出来,第一名居然还是秦蔓那组,那两个吵架的懵,评委也懵。
这多牛逼啊,人家在你面前吵架都快打起来了,评委都拦不住,依旧能不忘初心做实验,连小数点后面的数都没错,就问还有谁能有如此心性。
不要问尤秋兰怎么知道这事,当然她当年也是评委之一。
也是因为这是尤秋兰才总呛秦蔓,想看看她生气什么样,后来发现被气的永远是自己。
尤秋兰瞧着秦蔓拿着包问道:“干嘛去?”
秦蔓不语,尤秋兰这才想起日子来:“哦,对,今天20号,你要去看你妈妈。”
11. 在国旗下
南临市精神病院因为怕治疗的病人打扰到附近居民,建在偏郊外的地方,旁边就是公墓。
也有人说过医院建在坟/墓旁边晦气,但在老一辈的思想,他们不了解这些疾病,认为精神问题就是被鬼附/身,或许冲一冲怨气就能好。
病床上,一位女子穿着病号服闭着眼,温柔又慈祥。
面上带着呼吸机,脑袋上和胸口上贴满了电极贴片,胸廓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像是睡着了一样。
今年已是第八个年头,她就这么躺着,即使容颜消瘦,也能感受出一丝书卷气。
秦蔓坐在床边握住了方清淑的手,感受她手掌心细细的纹路,眼眶红了。
负责秦蔓母亲的医生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托季景轲的福认识到她。
温乔与秦蔓认识了五年,两人原本只是普通患者家属和医生的关系。
只是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读研,虽然温乔比秦蔓小几岁但很心疼她,再加上秦蔓的气质属于冷艳美人,长在她的审美上,两人关系愈发亲密。
“阿姨的情况很稳定,不用担心。况且你还请了护工照顾她。”温乔的手落在秦蔓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或许是医生的声音都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秦蔓胸闷的状态缓解很多,拉住温乔的手:“谢谢。”
“蔓蔓。不准再说谢字,不然我打你哦。”温乔握紧了她的手:“话说季师兄这次怎么没来。”
秦蔓沉默了一会,以往这时候都是季景轲把所有事推掉,和她一起过来。
只是这次秦蔓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一份愧疚感,却又不知是对谁,就故意趁他出去参加讲座,自己提早过来了:“我…”
“在这呢。”季景轲从门口进来,捧着一束百合,金边框眼镜依旧斯文有礼:“蔓蔓,你这次怎么不叫我一起。”
秦蔓撇开眼:“我怕你忙。”
季景轲佯装埋怨:“不管再怎么忙,你的事是最大的。”
“哎呦,腻死我了。”温乔搓搓手臂,她一个已婚女人都受不了,便好奇问道:“你们两啥时候有喜事?”
秦蔓没等季景轲回答,便起身给他让座,打算出去:“一个人过惯了。”
温乔见秦蔓神情不对就,就打招呼:“那师兄看看阿姨,我和蔓蔓出去聊天。”
温乔关上病房门,就见到秦蔓站在不远吸烟处,食指中指夹着细烟。双手环在胸前,嘴里吐出烟圈,高瘦的身材,显得又丧又颓废。
她知道,秦蔓点小烟瘾。平常还好,越烦躁就抽的越凶,劝了好几次都劝不动,她总答应自己会戒。
但温乔可看出来,秦蔓压根不想戒或者说没遇到那个让她想戒烟的人,干脆就自己这么抽死过去。
温乔皱眉,从秦蔓手中顺走那根烟,在垃圾桶上掐掉:“你还真不怕抽死过去?”
秦蔓不语,温乔抬手挥了挥周围飘散在空气中的烟草味:“怎么?我季师兄还入不了你法眼?”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再说,要是有别的心思早有了。”秦蔓伸了个懒腰:“别说我了,你跟你家蒋冠军什么时候结婚啊?”
温乔一听这话,眼角笑弯了,她扶着秦蔓的手抚在肚子上:“嘻嘻,你摸摸。”
秦蔓一愣:“不会吧。有了?”
温乔:“嗯啊。”
秦蔓连忙将温乔拉到旁边,刚才自己居然还在她面前抽烟,太罪恶了:“他知道吗?”
这个他自然是温乔的老公。秦蔓在研二的时候,温乔还在上大四,两人都不认识。
就听过京大临床医学生和隔壁京体射击运动员的爱情故事,那简直轰轰烈烈,饶是秦蔓不爱八卦的人也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后来才从温乔口中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也经历过许多坎坷。
温乔一提到他老公,就变得羞涩:“汀白还不知道呢,现在在国外集训,想等他比赛完再说。”
秦蔓捏捏温乔的脸,果然,孕妇的皮肤手感就是不一样,被感情滋润的人啊:“哎呀,真幸福,那你今年可是双丰收啊。”
温乔开始跟老妈子一样催促:“你也赶紧提上日程啊,劝你还是再好好考虑季师兄。”
秦蔓:“温医生还乐衷说媒啊。”
温乔挑眉:“倒也不是,就是听闻谭小姐要回国了,要真有什么想法你可得赶着点。”
“哪个谭小姐?”秦蔓在脑海里搜索老半天都不记得有认识姓谭的。
温乔:“南临还能有哪个谭小姐,谭家千金,你们院长的亲外甥女,季景轲的青梅竹马,谭京莉。”
秦蔓缓过神,想起来了。这谭小姐长的是格外清纯可人,以前天天黏在季景轲身后,对秦蔓还很有敌意来着。
不是她健忘,这谭京莉当年被季景轲拒绝,一气之下出国留学,距今也有五六年,都快忘了有这号人。
温乔一直瞅着秦蔓的细微表情,看看有没吃醋,伤心,或者愤怒?
只是秦蔓面色坦然无奈摆手,只能说:“你别看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季景轲。”
“嘭。”
秦蔓话语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两人皆是回头就看见季景轲捡起地上的手机用纸巾擦了擦,然后抬头扶了扶眼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露出温和的笑容:“没事,我手滑,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见此时氛围有些许尴尬,温乔开口道:“没有,我们谈完了。你有开车过来吗?一起送蔓蔓回去,她挤地铁也不方便。”
“好。”
医院门口,白色的车子停在秦蔓的面前。
以前她坐季景轲的车出于礼貌会坐副驾驶,只是刚才说了那番话,再坐前面不太好,秦蔓犹豫了一会,开了后座的车门。
结果拉了几下,发现打不开,秦蔓皱眉,透过落下的窗看着季景轲。
他神情严肃,脸色说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很差:“坐前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秦蔓便坐上了副驾驶。
车内安静,只有窗户外车快速行驶过的风声,秦蔓低头玩着手机,突然很感谢发明手机的人,缓解这种尴尬氛围。
季景轲瞥见秦蔓手机里的日历,信息,便签来回点,假装玩手机不自在的样子,被她可爱到忍俊不禁,宠溺摇了摇头:“阿姨的情况不要担心,会好的。”
“嗯?”秦蔓发愣着没反应过来,然后才点点头:“嗯。”
季景轲看着前方马路上的黄白交替的线,依旧是那温和的语气:“秦蔓,从你研一到现在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
从秦蔓认识季景轲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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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是叫“蔓蔓”。
这突然的连名带姓喊她,让秦蔓感觉到自己可能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垂眸道:“有,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也很感谢你托关系找到温乔给我妈妈治病…”
季景轲打断她的话,他虽然不曾讲,但他不相信秦蔓不知道他的心意:“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秦蔓揉揉眉心:“季景轲,谭小姐要回来了。”
季景轲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面上露出显少见的慌张,“你知道当年那事不是我所想的,我…”
“喂。”秦蔓的手机振动打断了季景轲的解释:“嗯,在附近,等我一下。”
秦蔓挂了电话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她对季景轲的解释真的没兴趣,毕竟他妈妈说的也挺对的:“麻烦前面市医院停一下,有点事。”
当年的秦蔓是有想过,如果自己这辈子遇不到让自己心动,打破原则的人,干脆就直接和季景轲在一起,毕竟人家帮了自己挺多的忙。
只是两人在确定关系之前,季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里有喜欢的女人,私下来找过秦蔓,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恶毒婆婆那样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面上:“给你一百万,离开我的儿子。”
她只是很温柔地说,季景轲已经和谭京莉定了娃娃亲,而且他是独子,像秦蔓这种家庭,不管是哪家父母都会担心。
虽然季夫人说的很委婉,但秦蔓还是听出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意思,人家害怕秦蔓的家庭造就了潜在的心理问题。
不可否认,季夫人的担心存在一定道理,从那以后,秦蔓就保持和季景轲之间同事的关系,并且努力赚钱还债。
回到现实,季景轲停在医院门口,就看到穿着灰色衬衫,手臂上还露出一截绷带的男人。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朝那个人抬颌问秦蔓:“你喜欢的人,是他?”
秦蔓下车的脚一顿,听出了季景轲话里有话,想解释清楚:“我知道欠你很多,一时半会还不清。如果你有需要,除了触犯道德底线的事,我都会尽所能帮你,但这是我的私事,抱歉。”
从刚才那辆白到过分的车停在路边,陆珩之就知道是季家的车。毕竟整个南临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天在家门口洗车的神经病。
是的,季景轲自从八年前开始就像受了打击一样,莫名其妙开车前必要洗车,回去也要洗车,重点是还不让别人洗,连父母都不肯让帮忙。
陆家就住季家前面,所以陆珩之每次回陆家总能看到季景轲洗车,然后呛两句。
陆珩之手搭在窗边,看了看秦蔓又看了看季景轲:“季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闲了?还做司机。”
季景轲职业假笑:“陆珩之,你拆个线还要人陪,未成年吗?”
“你…”
秦蔓很无奈,敲了敲窗户,让陆珩之让开,她要下车。
她关上车门后,看到两人两眼瞪四眼,不由得讽刺一翻:“你俩人上辈子是氟气和氢气吗?”一遇见就炸。
“……”
秦蔓后半句没说,但季景轲是药物分析专业,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冷哼一声把车开走了,留下一屁股尾气。
而陆珩之没get到秦蔓的梗,拉下脸脸,进部队这么多年,化学知识早就还给高中老师了,哪还记得住。
12. 在国旗下
陆珩之手臂拆线之后就搬进了武警宿舍,每天训练,出任务,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时间,他坑骗秦蔓请他吃饭为报两次救命之恩。饶是秦蔓不愿意也没法拒绝,毕竟是挺大的恩情。
两人站在小巷里一家不起眼小饭店门口,外面的装饰蒙着灰,店里滚烫的火锅溢出水蒸气云雾缭绕。
即使店的规模不大,里面却是人满为患,店员端着菜盘子,穿梭在人群中,抬起的手一晃一晃,似乎下一秒汤汁就要撒在客人的脑袋上。
陆珩之跟着秦蔓在店外排队被这场景着实下了一跳:“你就请我吃这个?”
“这不好吗?”秦蔓嘴角一抽。
她忘记今天周末,平常其实人没这么多,还是挺清净,于是厚脸皮编了一句:“看这多有人间烟火味。”
然后只见旁边卖的羊肉串的烟随着风飘到她面前,呛得直咳嗽:“咳咳。”
陆珩之:“……”
哇哦,真的好有烟火味。
“那什么,是呛了一点,但好吃啊!真的。”秦蔓扇了扇烟,咳得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点哑:“也就你救了我,才带你来,一般人我还不带呢。”
陆珩之看秦蔓十分真诚的眼神,信了她的鬼话,拉起秦蔓的手腕:“算了,我带你去吃好点的。”
秦蔓:“不行。”
陆珩之:“我请。”
秦蔓:“去。”
“……”
陆珩之自己开车来,替秦蔓开好车门,手放在顶上,忍不住说了句:“我说你一个博士怎么这么穷,不会借高/利贷了吧。”
秦蔓白了一眼:“你这富人家少爷怎么懂我们这种贫穷人的苦。我能读完博士还多亏了国家给我免学费。”
陆珩之挑眉,现在才发现秦蔓真的很不喜欢欠人情,或是其他人的,甚至于国家:“所以才去搞科研?”
秦蔓点头,有些小骄傲:“那可不。”
前几年参加全国技能大赛,被国外一家药企看中了,薪资提出的比国内高了好几倍。
虽说有些心动,但她还不至于没良心到,国家供她读书,结果给外国人谋福利。
再说她读硕士的时候政/府为了把秦蔓留在南临市,给她妈妈的医疗费用报销了一半,这才是真正解决她燃眉之急。
陆珩之带秦蔓来的餐厅可以说跟刚才的店面有些天壤之别。
她在门口等陆珩之去停车的时候,就观摩到这一楼大厅的地板是翡翠,灯是一颗颗钻石串成的。
好家伙,秦蔓心里默默感叹,虽然分不清这是真是假,但看起来很就贵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家里出事之后,还能有出息到在这种地方吃饭,当然还是托了陆珩之的福。
秦蔓这么发带呆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孩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似银铃很清脆,也像夏天喝西瓜汁,勺子轻敲玻璃碗发出的声响:“陆珩之!你昨天怎么不来接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秦蔓抬眸看到那个女孩子水蓝T恤,牛仔短裙,青春洋溢的脸庞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用力拍打陆珩之的手臂在发脾气,陆珩之也不生气,看向秦蔓跟那女孩说了什么,然后摸摸她头,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那女孩也看向秦蔓,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随手拦了出租车走了。
陆珩之带秦蔓进包间,全程她的手紧捏着包,有些郁闷,上面的皮都快被她扣掉的。
怎么说,陆珩之那眼神刻在秦蔓心里,太刺眼,从没有一刻让她觉得如此不淡定的感受,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回事。
直到陆珩之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让她先点,秦蔓才悠悠说了一句:“怎么不叫你女朋友一起吃?”
“女朋友?”陆珩之一愣,然后笑笑,难怪他从进门开始就发现,秦蔓一直不说话,心情似乎特别烦躁压抑着什么:“怎么,你吃醋了?”
秦蔓用笔故意划了几道特别贵的菜:“想多了,就是人多热闹一下。”
“那你不怕我女朋友吃醋?”陆珩之也没特意解释,觉得看秦蔓平常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
秦蔓语气微凉,手上翻菜单的力度重了不少:“咱两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陆珩之点点头:“可是人小姑娘会多想。”
秦蔓见陆珩之有了女朋友还来各种撩她,气的不行,直接把笔摔在桌子上,拿起包就要走:“陆珩之,我不吃了!”
“别,我错了。”陆珩之见自己刺激过了,赶紧把秦蔓拉回座位,安抚道:“刚开玩笑的,她是谭京莉,昨天刚从国外回来。”
秦蔓情绪丝毫没有好转:“哦。可是听说人家喜欢季景轲。”
陆珩之一听到这名字,脸拉下来:“然后呢,你情敌?”
秦蔓讽刺道:“是你情敌吧,别乱扣锅给我。”
陆珩之原本是坐秦蔓对面,长腿一伸,自动挪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秦蔓,你该不会不知道陆家和谭家是姻亲吧?”
感受到身边一股热气,蹭到她手臂上,秦蔓抓着菜单的手一顿,有些不自在,搬着椅子自动往墙角挪。
陆珩之勾唇,拽住秦蔓的椅背,另一手撑在桌子上,像是把她环在怀中,喉咙里发出隐隐笑意:“谭京莉是我表妹,她妈妈是我亲姑姑。”
“孽缘。”秦蔓小声嘟囔道。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被陆珩之围起来,如果服务员在此刻进来,肯定以为两人在接吻。
“什么?”隔壁包间有些许嘈杂,陆珩之没听清,又凑近的些。
“离这么近干嘛。”秦蔓皱眉往后仰,推开陆珩之。
家里出事之后她的防备心一直很重,还不怎么习惯这种被雄性荷尔蒙包围周身的感受:“难不成你和季景轲呛成那样是因为谭京莉?”
陆珩之挑眉,看到秦蔓像个即将炸毛的猫,警惕地看着他。
他也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过分亲昵,便往后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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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的椅子:“我那小表妹,哪哪都好,就是看人眼光不太好,从小就没变。”
秦蔓抿唇,没回答他,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看看有没什么不吃的。”
陆珩之对吃的不讲究,毕竟十几岁就在部队生活,什么苦都吃过。他抬手叫服务员过来,然后手机铃声就响了。
“喂。”
陆珩之接了电话之后,神情凝重了不少,眉头紧皱。
秦蔓也注意到了,看来今天的饭是吃不成了。
“知道了。”陆珩之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会才叫她:“秦蔓。”
那语气就有点无奈,自责。
秦蔓发现陆珩之每次叫她的名字,那个“蔓”字和别人不同,声音很轻,也喜欢拖着长音流连齿间,缠绕些许暧昧。
秦蔓:“出任务?”
陆珩之点头。
秦蔓心里一点失落,但了解他工作的特殊性,还是笑笑拿起包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走吧,下次再也吃一样。”
陆珩之见她面色依旧轻松,也笑了:“下次我请你看电影。”
“好。”
陆珩之拦了一辆出租,替秦蔓开了后座的车门,跟司机说了一句:“到药物研究所。”
才发现秦蔓站原地,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陆珩之眉眼稍抬:“你不走?”
秦蔓弯起唇,脑子里有很多话,但最后轻声说了四个字:“平安回来。”
夏季白天的风吹来有些燥热,吹的人难耐,知了在树上叫的欢,有些嘈杂,似乎想努力把这几个月生命的发挥到极致。
陆珩之抬手,把秦蔓被风吹唇上的头发轻撩了下来,指尖无意触及到了她的脸颊,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秦蔓脸一红,慌乱地把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白色珍珠耳钉。
陆珩之垂眸,看着秦蔓红润的唇,泛着水光,微微张开,露出一小点贝齿,好似在邀请。
而后他连忙撇开眼,喉结滑动了一下说:“秦蔓,我…”
还没说完,就见到一辆黑色SUV,车上白色的大字“特警POLICE”
它从远处开来的最后停在他面前,速度很快,后面都是飞扬的小石子,而后还带着急刹车的声音,地上划出了两道黑线。
窗户落下,里面的江霖凯摘下黑色口罩探出头,不要命地挥手喊了一句:“陆队,这是泡妹呢?”
陆珩之:“……”
陆珩之上车后,快速换好衣服,拉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场一下子变的有压迫感,眼神格外凌冽。
江霖凯刚才看到秦蔓,那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陆队,你那一刀没白被砍啊,俘获了那秦小姐。”
陆珩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瞎说什么。”
江霖凯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抱怨道,陆珩之就是脾气暴躁,老喜欢打人:“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眼珠子快黏她身上了。”
陆珩之只是“呵。”了一声,没反驳。
13. 在国旗下
秦蔓抵达药物研究所,一下车就见到刚才在饭店门口的女孩子。
谭京莉一手挡着太阳,一手插着腰,对着门口的保安,面露不满:“我说了,余院长是我伯伯,我叫谭京莉!”
保安也无奈:“谭小姐,别说你。就是市长来了,也得本院员工确认了才能进,你别难为我个打工的了。这里危险,谭小姐就不要进来了。”
“你!”以前的研究所里,谁不认识谭京莉是余院长最宠爱的侄女,还没走她进不去的地方。
可现在,别说余伯伯出差了,就连季景轲的电话也打不通,这个破研究所进个大门还安了什么人脸识别,非本院得工作人员带进去才行。
谭京莉一股莫名委屈上了心口,小声抱怨道:“什么危险,我又不是没进去过,不就是屁大点实验室。”
秦蔓瞅着谭京莉短裙下的腿,被太阳晒的通红。也是感叹,这小姑娘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啊,昨天刚下飞机今天就顶着大太阳过来找她的情哥哥。
“一点浓硫/酸就会让你毁容,再来点你可能就丧命。怎么样,危不危险?”秦蔓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谭京莉的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保安点头十分恭敬:“秦小姐。”
“秦蔓,好久不见。”谭京莉整理好情绪,在秦蔓这个女人面前她从来都不会流露出一点弱势:“你少吓唬我。肯定是不想让我见景轲哥哥。”
秦蔓觉得好笑:“那你怎么不让他带你进去呢。”
谭京莉捏紧手机:“他…他在忙。”
秦蔓“哦。”了一声,然后站在现在门口人脸识别“滴”了一声,就直接进去了。
“哎…”谭京莉见秦蔓就这么略过她进去了,赶紧叫住:“秦蔓!你就这么把我晾在这啊。”
秦蔓挑眉:“不然呢?”
“不然…不然…不然你带我进去嘛,好不好。”谭京莉不可否认,每次在秦蔓面前帅气不过三秒就要求饶。
她眨巴着水汪汪眼睛,嘴撅着都可以挂个油瓶,双手合十:“我保证,绝对不会跟景轲哥哥说你跟我表哥单独出去吃饭,咱两公平竞争,怎样?”
秦蔓无奈扶额,这小姑娘去了一趟国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谭京莉,我和季景轲真的只是一个学校的师兄妹,一个研究所的同事。没什么关系,你去国外这么多年还没想明白吗?”
谭京莉眼神暗淡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当初一气之下去了国外是什么原因,但她依旧弱弱地说:“可景轲哥哥喜欢你啊。”
秦蔓跟这种恋爱脑的人实在聊不来,最后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他。”
“哎,秦蔓!”谭京莉看着秦蔓慢慢走远的背影气得大喊了一句:“我表哥哪哪都好,就是眼光不好,怎么看上了你这女人。”
秦蔓脚步一顿,听着话有些许熟悉,然后笑了笑,这两还真是表兄妹。
不是秦蔓不愿带小姑娘进来,只是不想掺和两人之间的事,也不想做月老,能做的也就到这了。
季景轲实验室的门敞开着的,他在看学生做实验,秦蔓敲了敲门:“景轲,出来一下。”
实习生们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带着口罩,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靠在门边,有些慵懒的女人,一下子就猜到她是谁,不约而同的起哄:“哦~”
季景轲眼底带着笑意,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好好做实验。”
季景轲一出来,秦蔓就看着他凸起的口袋问:“你手机关机了?”
“啊?”季景轲有些摸不着头脑,手机从里面拿出来:“没有啊。”
随即就看到上面显示的3个未接电话,备注是“莉莉”,不知道是出乎于什么心里,季景轲下意识把那条消息划掉。
然而秦蔓已经看见了,对他的态度说不上来有多冷淡,只是提醒了一句:“外面太阳大,小姑娘在下面站挺久了,腿都晒伤了,你带她上来休息一下吧。”
季景轲见秦蔓要走,叫住了她:“秦蔓,我…”
秦蔓看着他:“还是那句话,谭小姐人挺好的心思单纯,讨人喜欢。”
季景轲劝不动谭京莉回家,无奈只能把她带进来。
她又见到景轲哥哥了,多年不见,好像又帅了,又高了,一身白大褂简直是制服诱惑。
谭京莉挽着季景轲的手蹦蹦跳跳:“景轲哥哥,你是不是很忙,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拐弯处,碰见秦蔓抱着一筐的锥形瓶过来,季景轲下意识喊了一声:“蔓蔓。”然后把谭京莉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
秦蔓没有过多眼神给他们,只是点点头,然后坐电梯上去。
在电梯快关闭的时候,谭京莉突然想起今天在饭店门口,陆珩之看向秦蔓对她炫耀说“看,那是你未来表嫂,是不是比你漂亮一万倍。”谭京莉当时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于是她偷偷朝秦蔓做了个鬼脸,才不希望这个女人做她表嫂,不料被被季景轲看见,直皱眉:“莉莉!”
谭京莉见季景轲突然脸色沉了下来,害怕了:“对不起。”
*
季景轲在上课,谭京莉也不好意思呆在旁边,就自己随处走走。
毕竟看季景轲要不是学生们还等着上课,就把她送回家的态度,这种地方肯定不会让她来第二次。
谭京莉走到三楼实验室,都是关着门,里面还有一间亮着很魔幻的紫灯,给她一种阴森的感觉背后一凉。
想转身离开就看到绿植后面有一点白大褂的衣角,那人坐在地上在发抖,她好奇走过去拍了一下:“嘿。”
那人似乎也被谭京莉吓了一跳,收起手机瞬间蹦起来,拼命鞠躬:“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洗试管!”
“等等。”谭京莉莉拉住对方衣领:“我不是老师,我是景轲哥哥带来的…朋友。”
李茶这才反应过来,还好不是尤秋兰,不然被她抓包到自己偷懒蹲在这看综艺,实习手册绝对0分。
李茶见谭京莉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嘴角还有梨涡,一下子心情明朗:“你好。我是李茶,你好漂亮。”
谭京莉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夸了也很不好意思:“谢谢!我叫谭京莉。”
李茶刚开始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突然想起来实习生群里前两天在八卦,季学长的正宫要回国了,恍然大悟:“谭京莉!早就听其他同学说季学长有个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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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原来是你啊。他们还猜你和秦蔓谁会成为季学长的女朋友,这么一看,肯定是你。”
谭京莉一听这话有些欣喜若狂:“真的?为什么这么觉得啊,可是景轲哥哥好像更喜欢秦蔓一点。”
李茶理所当然:“你好看啊,性格又好,又活泼,不像秦蔓每天冷着一张脸,谁骗她二五八万似的。”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装高冷。”谭京莉点用力点头,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女生的友情就从有共同话题开始。
“她是不是有跟你说她了不喜欢季学长。”李茶开始拉着谭京莉躲在角落偷偷说:“你千万不要信她的话,她就是欲情故纵,一边吊着季学长,一边跟陆队长有暧昧。脚踏两条船,可不像表面看的那么清高。”
“真的吗?”谭京莉半信半疑,她知道那个陆队长是陆珩之,只不过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秦蔓真这样,陆珩之还这么淡定?
谭京莉可不会忘远在国外的她,收到陆珩之因为打架被发配到阿富汗的事十分无语,实属脾气暴躁又幼稚。
“当然啊,我之前跟秦蔓一起去过阿富汗一段时间,整个研究所没有人比我更看透她的本质。”李茶见谭京莉不怎么相信又开始说:“我有次晚上九点多打电话给她,是那个陆队长接的电话。说什么请假有事,我看就是幽会男人。”
谭京莉皱着眉,心里有些动摇。
李茶见她纠结的神色开始下猛料:“还有每个月20号,季学长和秦蔓都双双失踪,有很多人看到他们一起出去。”
“什么!”谭京莉瞳孔一缩,每个月都一起出去,孤男寡女谁知道干了什么事。
李茶拍了拍谭京莉的肩膀,安慰她:“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要不是我还是个实习生,肯定找机会捉弄她。”
谭京莉咬咬唇,有点信了她的话:“你说你跟她一起去过阿富汗,那肯定住一起了。秦蔓有没有什么过敏食物,或者怪癖,我要让她在景轲哥哥面前出丑。”
“我想想。”秦蔓很少挑食,这让李茶有些难办:“过敏食物好像没有。秦蔓晕车很严重,超过半小时的车程人就不舒服,而且很害怕破裂声,还有就是她吃饭喝水都会留一口。”
谭京莉脸一抽,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用的,破裂声又是什么东西,秦蔓的怪癖可真多:“人家吃个饭我还要管?我又不是闲得慌。”
李茶:“可是你看她这么浪费食物,就不觉得很可恶吗?”
谭京莉听到这话她突然想起,季家的家教严格,餐桌上不许留饭,或许在季景轲眼中是不好的习惯呢。
谭京莉突然提起兴趣:“还有呢。”
李茶又说:“他有个弟弟,叫秦述,在南临一中读高三。”
谭京莉点头,之前还见过一次:“这我知道,只是祸不及家人。我只想捉弄一下秦蔓,可没想要她怎么样。若真把绊子使到他身上,就是我的不对了。”
李茶见谭京莉脑子不开窍,跟她讲了很多,然后被其他同学叫走了。
三楼的走廊上,就剩她一个人在思虑,她望着那个开紫色灯的实验室出神,李茶说那是秦蔓的实验室,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
14. 在国旗下
谭京莉就这么瞧着,手放在门把上想偷偷开起来看看,结果被一只带着橡胶手套细长的手抓住。
手的主人声音很冷,透过口罩传入耳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她站在谭京莉身后说:“谭小姐脸真不想要了?门上的指示灯没看见吗?”
谭京莉下意识抬头看了下,门上挂着的LED屏闪着红色的字“紫外线消毒中”
她转身看见那很有攻击性的眼睛,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下抽出,声音都再颤抖:“谁…谁让你碰我了。”
秦蔓手插兜里,有些恼意:“我说了,这里对你这种非专业人员的人来说很危险。季景轲呢?就算没带你逛,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太不负责了。”
谭京莉听见她把责任都怪在季景轲上,反驳道:“不准你这么说景轲哥哥!是我怕打扰他偷偷溜出来的。”
秦蔓嗤笑一声:“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24了。离开熟悉的人和事到陌生的土地上,和那些金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人生活了六年。”谭京莉说着说着就哭了,大概是真的委屈:“每天晚上都想家,但是都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努力,我要比你更优秀,要成为比你更能配得上季景轲的人。”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丑了。”秦蔓拿出一包纸巾给她。
有些头疼,才讲几句就哭,哄小孩她是真不会,还好秦述从小乖巧要求就不多,不然也活不到现在,秦蔓就把他扔了。
谭京莉接过秦蔓的纸,哭的更大声,蹲在地上哽咽:“你…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我太累了,秦蔓,你说我要不要放弃,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
良久没人答应。
谭京莉摸了一把眼泪又问:“秦蔓,我问你话呢…”一抬头,别说秦蔓,面前连个鬼都没看见。
季景轲这时不知道从哪跑上来,看到谭京莉可算松了口气:“莉莉,你去哪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电话也不接。”
谭京莉愣了一下,季景轲这是在关心她吗:“啊,手机静音没听到。”
季景轲刚才到处找人找不到,差点就打给余宗霖了,他宠爱的小侄女在研究所丢了,可不得连夜坐飞机回来,还好秦蔓好心提醒了一句在三楼。
只见谭京莉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季景轲皱眉:“眼睛怎么了。”
谭京莉揉揉眼睛:“没事,里面的灯太刺眼了。”
季景轲把她的手抓下来,看到身后正在消毒的实验室:“你进去了?”
“啊?”谭京莉本想说秦蔓把她拦下,但又想想后面的计划,不能让秦蔓在季景轲心中留下好印象:“没有。”
季景轲自然不知道她这么多心思:“没有就好,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不准乱跑了听到没有。”
谭京莉撇撇嘴:“哦。”搞了半天是因为她父母。
*
这段时间秦蔓的实验一直没什么进展,似乎在瓶颈期,有些许烦躁。尤秋兰在走廊发现秦蔓最近抽烟抽的紧,便自主申请到秦蔓一组,美名曰看着她戒烟。
在漫长的等待实验结果中,有尤秋兰这么个时不时过来呛两句的人,秦蔓从烦躁变成了无奈,倒也给严肃的实验室添一点趣味。
尤秋兰在日光灯下比对试管里的杂质,看秦蔓在一旁心不在焉,算了算日子,今天好像20号:“秦蔓,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先去吧。”
秦蔓转笔的手一愣,抬眸就看到尤秋兰对她俏皮地眨了眼,便勾起微笑:“好。”
李茶从隔壁带了两瓶试剂过来,就看到秦蔓整理自己的实验器材,说道:“蔓蔓姐,今天要整理的数据很多,让秋兰老师一个人在这是不是不太好?”
秦蔓看着秋兰皱眉,心里有些愧疚感,好像是,这么多的实验一个人大概会忙不过来。
“你不是人吗?”尤秋兰不等秦蔓回答,神情露出不满:“之前不是嫌没事干,放心,最近一段时间会让你做实验做到吐。”
李茶:“……”
秦蔓见李茶的眼睛红了,对尤秋兰摇摇头,尤秋兰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理她。
秦蔓拍拍李茶的肩膀,语气很轻柔:“李茶,我傍晚就回来,认真做实验哦。”
李茶一愣,之前秦蔓都亲密地叫她茶茶,现在好像不一样,可是看秦蔓的表情也没什么不对劲,便堪堪点头:“好。”
秦蔓走后,尤秋兰放下试管一下子坐到靠椅上。顺着轮子滑倒李茶身边,牵着二郎腿,理了理褶皱的裙摆,毫不在意地说:“李茶,把你脑袋里的心思收一收。”
李茶捏紧了手中试剂瓶,面上依旧是刚才笑容:“老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尤秋兰抬眸盯着她,轻声说:“听不听得懂自己心里有数。”
尤秋兰一向喜欢化妆,即使是上班戴口罩也不能阻拦她想化妆的欲望,特别是眼线眼尾拉长很有攻击性。
李茶和她对视不过三秒,就撇开眼,把试剂给她然后急匆匆地说:“老师,我去一趟厕所。”
李茶像碰到鬼一般,跑得飞快,路上碰到同学招呼也不打,到厕所的时候额头一层薄汗。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上面倒映着自己慌张的神情,捏紧了拳头,拿出手机:“喂,谭小姐,是我,李茶。秦蔓跟季师兄单独出去了,往郊外的方向开。至于接下来,就看你自己想怎么办了。”
不得不说谭京莉是没想到她会接到李茶的电话,她虽然一直在宠溺之下长大,但又不是傻子,在国外那些年大致懂了一些人的微妙关系。李茶跟她说了那么多秦蔓的事,大概是想借自己的手收拾秦蔓吧。
但一想到秦蔓和季景轲在一起,她是真的膈应,心里堵的慌,想着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心堵,就打了电话给陆珩之:“哥,哥。”
“叫魂呢。”陆珩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午睡被吵醒,声音有些哑。
谭京莉也懒得骂他:“秦蔓和季景轲单独出去了。”
陆珩之“哦。”了一声
“……”
谭京莉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备注,电话是“陆大傻子”没错啊,但陆珩之这反应也太过淡定:“你不是喜欢她吗?”
陆珩之嘲讽:“你不是不愿她做你嫂子吗?”
“现在愿意,行了吧。”谭京莉翻了个白眼:“孤男寡女一起去郊外,你就不怕他两干出点什么。”
陆珩之脾气一上来谁都压不住:“大白天的能做什么。你是不是闲得慌!”
谭京莉对着电话大喊:“陆珩之!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陆珩之扣了扣耳朵,手机离远点:“不去!”
谭京莉:“你还是我亲哥吗?”
陆珩之:“表的。”
“……”谭京莉只能用出杀手锏:“行,那我就跟舅舅说你老大不小该结婚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谭京莉甚至以为他挂电话了,然后才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谭京莉,你挺有种啊。”
谭京莉心情十分愉悦:“跟你学的。”换而言之就是小时候陆珩之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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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从干休所翻/墙出去玩也是这么威胁她替他背锅。
陆珩之才发现这小孩记仇:“呵,等我五分钟。”
半小时后,陆珩之在车上脑子才清醒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信了这小屁孩的话,看着周围都是树木的国道,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往这方向?都快开出市区了。”
谭京莉很认真点点头:“确定。”
路过公墓旁边一家医院的时候,谭京莉无意间看到里面停车场熟悉的车牌,拉着陆珩之的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摇晃:“陆珩之,这是不是景轲哥哥的车!”
陆珩之瞅了一眼,才拍开谭京莉的手:“是是是,松手,想死别拉着我。”
“哼!”谭京莉手环外胸前不理他。
或许是在郊外的原因,这医院很安静,连导诊的护士都没有。
谭京莉逛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然后才在电梯门口见到一个绑着低马尾,身材很好,而且很高的女医生,拿着病历从里面出来。
谭京莉连忙迎上去:“你好,漂亮姐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进来。”
温乔听到一男一女这形容词一愣:“啊,这…”
陆珩之在一旁听得气笑了,才跟温乔补充:“就挺漂亮一女人,头发很长,还有长得比我丑的一男人”
谭京莉瞬间不干了:“麻烦你要点脸,景轲哥哥比你帅多了。”
温乔忍着笑:“景轲?你们说的是秦蔓和季景轲吧?”
谭京莉两眼放光:“是是是,姐姐,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温乔瞅着他们也不像情侣:“你们是?”
陆珩之回答:“他们朋友。”
温乔见他们是秦蔓的朋友,既然都找到这来应该没什么不妥,但把他们带到病房门口,还是提醒了一句:“他们就在里面,不过还是一会进去叭,现在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女生的声音本来就偏细,谭京莉这一喊,陆珩之耳膜都快破了,捂着她的嘴:“吵死了你,这里是医院。”
“陆珩之,你松手!”谭京莉见拗不过他,小皮鞋的跟一脚踩上他脚上。
陆珩之皱眉“嘶。”了一声,被谭京莉挣脱开。
谭京莉想开病房的门,没想到反锁了,便气的用力拍:“秦蔓,你给我开门!”
温乔听到“砰砰砰”的拍门声,自己心脏也跟着一阵,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姑娘,医院禁止喧哗!”
谭京莉放小声音又拍了几下:“砰砰砰!”
而后门开了,出来的是秦蔓,面上流露出不喜之色。
还没等她开口,谭京莉跟炮仗似的开始攻击:“我就知道,你在里面。好你个秦蔓嘴上说着不喜欢景轲哥哥,现在在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个月都和景轲哥哥来一趟,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秦蔓听了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谭京莉,你跑这来撒什么疯!”
谭京莉想进去:“我要找景轲哥哥!”
秦蔓拦住她:“他不在里面。”
谭京莉瞪着她:“秦蔓,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秦蔓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谭京莉身后就这么放纵她的陆珩之:“陆珩之,你就这么看着?”
陆珩之耸肩,谭京莉脾气一上来,就见谁咬谁,拉不住:“我劝不动,让她进去叭,在外面吵也不是办法。”
秦蔓眼底闪过一丝凉意,点点头:“行,那如果我说不呢?”
15. 在国旗下
谭京莉被秦蔓盯得有些心虚,一鼓作气直接推开她硬闯进去,看到里面的病床被帘子拉上,扯开喊了一句:“景…”
谭京莉意外地看到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女人,愣住了。
秦蔓今天穿着高跟鞋,被谭京莉用力推了一下,一趔趄差点摔倒,陆珩之扶住了她。
秦蔓沉着脸甩开他的手,把谭京莉拉远病床边。
一向从容地的脸上出现怒意,音调也随之提高:“满意了?这是我妈,行了吧,你吵够了吗?”
谭京莉被秦蔓吼的一愣,站在原地揪着手,不知所错:“我…”
她正准备道歉,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莉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陆阿姨要是知道你今天在医院大吵大闹,她会很失望。”
谭京莉看着季景轲手上的热水壶,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低着头,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落在病房米黄色的瓷砖上。
秦蔓撩了下头发,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烦躁,胸口有些闷,指着门口:“要说教出去说。全部都走,不想看见你们。”
季景轲把热水壶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然后拉着谭京莉出去:“蔓蔓,抱歉。”
温乔走过来拍拍秦蔓的肩膀,没说话,有些歉意,毕竟是她把那两人带过来。
秦蔓强忍着露出一抹笑容,摸摸她的肚子,轻声说:“温乔,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赶紧去休息吧,别动了胎气。”
病房从刚才的吵闹一下子寂静下来,秦蔓替方清淑掩好被子。
感觉到背后有一炙热的目光,灼烧着她,十分不舒服:“你还不走吗?”
陆珩之沉默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抱歉。”
秦蔓坐在椅子上不想看他,疏远的声音,让陆珩之心里一沉:“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是也以为我和季景轲干那档子事吗?”
“没有。我相信你,再说就算真有,我也没资格说什么。”陆珩之皱眉,低沉的嗓音里透露些许愧疚。
他不知道这件事,当时秦蔓的资料档案里很简单只有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甚至连她有个弟弟都不知道,更何况这种私事:“我也替谭京莉道歉,毕竟她是我带过来的。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从小被宠到大有些骄傲蛮横,说话不过脑。”
秦蔓听到这话有些讽刺:“我跟一小姑娘置什么气,她蛮横自然有她资本,这么多人护着她,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哪敢生她的气,还怕到时候陆队长把我家抄了。”
陆珩之听着这话,有些扎心:“秦蔓,你能别这样说话吗?”
“陆珩之,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救了我,我打心底感谢,这份人情我自然是会还。但不代表你就能窥探我的隐私,还像今天这样放纵你那好表妹。”
秦蔓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双眼通红,一步一步走向他,裸色高跟鞋在瓷砖上发出“蹬蹬”的响声,像踩在陆珩之的心上,越来越重:“我身世是没她好,但我父母也曾是京大的教授,教出了多少国家栋梁。而我也是有尊严的,如今我的自尊心被你们一个两个践踏,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就因为我没人护着,活该受人欺负?”
今日的秦蔓没扎头发,长发及腰,散在背后,耳边夹了个珍珠一字夹,浑身上下都是温柔的气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她,陆珩之无从反驳,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从来没这么想。”
*
他们两,吵架了。
陆珩之这段时间不敢联系秦蔓,害怕看到那微信红色的感叹号,觉得自己实在窝囊,这还没追上人就先把人得罪,大概南临市头一份。
陆珩之拉下脸去问情史丰富的叶进臣,结果人家先嘲笑一翻:“珩之哥,你牛啊,简直是我见过的第一人,活该你母胎solo到现在。”
陆珩之:“……”
他们还在训练着,突然响起了警铃,打在耳膜引的人心中一颤。
众人集合后上了车,耳机是上级下达的通知:“各单位注意,南临市医院发生了人质劫持事件,特警突击队两队人马,立即赶往现场,确保人质安全。”
“收到!”陆珩之身为特警突击一队的队长,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陆珩之看着邹岩的平板上接收到文件问了一句:“具体情况。”
邹岩大概扫了一下:“被劫持的是一名学生,一中的,几年级还不知道。”
“一中?”陆珩之皱眉,他印象里面前几天好像听陆嘉阳讲过:“高三年是不是今天去医院体检?”
邹岩一愣,突然想起陆珩之的弟弟好像就是一中的学生,手下的动作加快,赶紧查资料:“是高三年!陆队,人质资料传来了,不是你弟弟。被劫持的是高三3班的秦述。”
“你说什么?”陆珩之原本侧身抱着枪在闭目,听到这话睁开眼。
邹岩不明所以:“不是陆嘉阳。”
陆珩之:“后面一句。”
邹岩:“被劫持的是高三3班的秦述同学。”
陆珩之眼眸一沉,敲了敲前面的隔板,跟前面开车的人:“车开快点。”
医院在市中心,人流量大,没办法开太快,还好有前面的交警车开道,他们坐在位置上来回晃动。
江霖凯扶着车顶的把手问:“陆队,你认识?”
陆珩之:“秦蔓亲弟弟。”
“啊?”江霖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悠悠吐出一句:“这两姐弟,是什么吸引罪犯的神奇体质。”
陆珩之看了他一眼:“再废话一句,就把你踹下车。”
江霖凯:“……”
陆珩之一下车,前面突击二队的队长颜万,刚撤完医院的职工和患者就过来说:“陆珩之,情况不太好,绑匪身上绑着炸弹。”
陆珩之眯着眼看到医院门口的情况。绑匪一只手拿针抵在秦述脖子上,一只手握着遥控器,自己身上还绑着炸弹。
事情有些棘手,陆珩之皱眉:“一会听我指挥,不要轻举妄动。”
陆嘉阳被警察挡在外围圈,见到特警到才定下心,在一群穿作战服的人中认出了陆珩之,瞬间大哭:“哥,哥。你快救救秦述,那绑匪本来要抓我,是秦述救了我才被劫持的。”
陆嘉阳死都想不到,刚才体检正要抽血的时候,突然有人身上绑着炸弹闯入,所有人都在尖叫。
当时他正好在门口,周围同学都跑开了,绑匪想抓陆嘉阳,被旁边秦述一把推开,他自己也摔地上。
而后绑匪随手从桌子上拆出新的针头,对着秦述的脖子就这么挟持了。
陆珩之看到陆嘉阳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鼻涕眼泪一大把,有些无语:“人还没怎么样呢,哭什么。你躲在后面,不要过来。”
陆珩之抬起狙击枪,看着上面的瞄准镜,绑匪和医生正在对峙。
绑匪身材瘦小力气却很大,勒得秦述脸色紫青一度要缺氧:“黑心医院,坑了我的钱还把我儿子治死了。老子现在一无所有,欠了一屁股债都是你们的错!”
所有医生都撤离出了医院,被警戒线拦在外面,只能用喇叭喊:“汤豪,你儿子的病,我们也很难过,我们尽力了,突发的脑动脉破裂我们也意料不到。”
汤豪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朝旁边吐了口水:“呸,庸医,都是庸医。”
汤豪看到特警的枪口对着他,把秦述拉到自己面前,渐渐往门诊大厅里退,瞅到秦述的校徽一笑:“你们都退后,不然我就拉着这个学生一起死。还是一中的呢,未来的栋梁,一起陪葬也值得了。”
“你先别激动。”邹岩拿过医生的喇叭喊:“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学生是无辜的。”
汤豪拿起遥控器对着他们,有种要按下去的架势:“我儿子就不是无辜的吗?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
外面的人看到这阵仗,吓得蹲下来。
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趁警察注意力在绑匪那,从警戒线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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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溜了进去。
警察发现了在后面喊,秦蔓加快脚下的步伐,站在汤豪的不远处,清冷的声音故意喊到:“是医生的错,你绑架着学生有什么用,报仇应该找医生。”
陆珩之听到熟悉的声音,举着枪的手一顿,狙击枪转了个方向,瞄准镜里的女人黑发飘散,眼眶渐红,面色苍白,却也遮不住她精致的五官。
陆珩之愣住了,放下枪:“秦蔓!”
秦述瞳孔一缩,想叫她回去,却看到秦蔓微微摇头,她的白大褂上挂着是别人的工作牌,遮住了研究所的标志。
汤豪看到这个女人靠近,有些莫名慌张,手中针头紧靠着秦述的脖子,只要用力扎下去,必定会扎到大动脉:“你是谁,给我滚开,信不信我扎了。”
秦蔓看着秦述的脖子,气都不敢大喘,汗从额间流下。谁知道她刚才接到秦述在医院被人劫持的电话的时候有多么奔溃,工作服都没来的急换,打车过来,借了一个医生的工作证。
她停住脚步,抬手安抚汤豪:“我是市医院的医生,我给你当人质,放了他。”
陆珩之手中握紧着枪,似乎要把它捏碎:“秦蔓,快回来!”
秦蔓听到了陆珩之的声音,但不敢回头,她害怕看到陆珩之就没有勇气了。
秦蔓翻出口袋,空空如也,异常白的工作服在太阳下显得那么刺眼:“我身上什么都没有,难道不比高中生更好控制?”
汤豪考虑了一会,看到了秦蔓胸口的工作证,想到自己还需要一个熟悉医院的人拿东西,虽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答应了:“你别耍花招。”
秦蔓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汤豪没什么耐心,用力推开秦述,拽着秦蔓的白大褂,手上的针落到她脖子上,只是力道没掌握好,真的扎进去了。
秦蔓皱眉,闷哼一声,大概只能庆幸这汤豪不是学医的,扎歪了,不然真的就直接交代在这了。
秦述被推回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特警把他带回来,救护车已经在旁边等了,但秦述不肯上车,他看到秦蔓脖子上的血,像水珠一样一串一串流下来,染红了肩头的工作服。
秦述全身都在颤抖,刚才被劫持没哭,现在却忍不住了,刚往前跑想喊一句“姐”。
却就被陆嘉阳拉回来,捂住了嘴:“不能喊。那人认为你姐是医生,你这一喊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嘛。”
陆珩之看见汤豪带着秦蔓进了门诊大楼,消失在视线中。
握紧拳头,一下砸在车上,车头一个凹陷,江霖凯吓得抓住陆珩之的手臂:“陆队,你要冷静,那人手上有炸弹。”
陆珩之身上散发着压迫感,让周围人也喘不过气,不敢吭声,而后他严肃的说:“地图拿来。”
“你带着二队狙击手去从住院部顶楼,听我命令做准备。”
“你带着一队人从2号门进去,突击,包抄。”
“剩下人留在这,保护好他们。”
周围人对陆珩之的指令都是绝对服从,他的气场也不容忽视。江霖凯给枪装好子弹正要往门诊楼走的时候问了一句:“陆队!你呢?”
陆珩之还没回答,身边就感受到一阵狂风,然后就听见陆珩之从梯/子爬上去,悠远的声音:“直升机到了,我从上面下去。”
江霖凯懵了:“陆队,这24楼啊!”
陆珩之已经上了直升飞机,留下一句话:“死不了。”
江霖凯:“……”
他仿佛又能见到在军校的陆·蜘蛛侠·队。
这种战术动作可以近距离观察屋内情况,通知楼道里的战友进行两面夹击,将人质的生命危险降级到最低。
当年在军校里陆珩之就被称为“军校第一不走寻常路的人”身手实在太灵活,而且很会爬墙,爬楼,爬窗,总之他就是不爱走地面,甚至连狗洞都钻过。
按照陆珩之原话来说,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不是怕被打,江霖凯当时真的很想回一句:“出其不意,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