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前男友弟弟吻了上来》 1、第一章 第一章 2025.3.6文学城首发/权昼 谭浙大学,男生18舍 姜屿眠洗完澡,打开卫生间门,窝在电竞椅上做汤家凤1800的室友金炫之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屿眠你手机有消息,响了有一阵儿了。” 姜屿眠看向自己还在不断冒出消息提示音的手机,有些歉然的说:“回来忘关静音了,吵到你复习没?” “那倒没有,你忘了我有外挂,”金炫之颇为得意的哼哼两声,指了指自己的人工耳蜗:“这玩意儿电一关,天塌了我都听不见。我妈一骂我,我就把电断了。” 姜屿眠边擦头发边走向自己座位,手机还在嗡嗡响,靠坐在桌面,伸手摁住音量键,直到静音。毛巾顺手搭在肩头,“不是说晚上看晓燕老师课来着?” 金炫之闻言动作一僵,挠头心虚的小声狡辩:“咳咳..打了把游戏,考研人的劳逸结合嘛。总是看书做题对眼睛不好,打把游戏缓解一下疲劳。等会儿我就看晓燕哈哈。” 姜屿眠轻车熟路问:“那你游戏今天赢了吗?” 四目相对,金炫之双手交叉,缓缓露出一个命很苦的微笑:“当然——没有。” 姜屿眠微笑:“回家吧,回家吧孩子。” 金炫之痛苦哀嚎扭曲,姜屿眠习惯了他考研复习发疯,低头摁开打开手机。 手机屏幕很明显的卡顿了一下,然后接连不断的消息一股脑的砸了过来。 【@伊甸园毒葡萄涩葡萄快来开工啦!】 【@伊甸园毒葡萄劳斯你已经一周没画图了!】 【@伊甸园毒葡萄涩涩劳斯我要裸/男我要裸/男啊啊啊啊涩葡萄快出来】 ...... 【@伊甸园毒葡萄老师老师la帅爆了!不要放过这个翘臀窄腰裸男!】 【@伊甸园毒葡萄色/图啊!!!劳斯涩图啊啊啊啊——】 成百上千条的飞驰而过,蓝猫app消息提示独有的小猫咪在消息框上跳来跳去,而姜屿眠瞳孔里却只有几乎要跳出屏幕绑架他本人的“我要涩图”“劳斯涩图”。 未读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增加,其中一些词汇不免越来越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 手机微微震动,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伊甸园毒葡萄主人快拿大大的涩图抽我巴掌!!!我是乖乖小狗狗,我要奖励!】 耳边传来一股凉风,室友的声音响起。 “谁给你发的消息啊?” 姜屿眠手一抖,手机一下被摁黑屏,抿唇看了眼室友,金炫之依旧窝在电竞椅上,转着笔在和汤家凤战斗,姜屿眠确定对方只是随口询问,放松了不少,熟练的用自然语气开口:“哦,是我那个项目群,大家在讨论东西。” 姜屿眠宿舍四人同住,都同届不同专业,属于是谭浙大学的一个“文数工体”混住的“拼好舍”。大家专业不同,自然对另一个人专业的赛事项目了解不是很多。金炫之沉迷电竞,到大三才迷途知返准备考研上岸,对于本硕连读的姜屿眠的事情属于知道但知道的不多的程度,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姜屿眠最近参与的一个创新创业项目该中期检查了。 金炫之嗯了声表示了解,又继续哼歌写题了。 姜屿眠小口呼出一口气,用手背贴了贴自己被羞热的脸颊,抬头嗔怪的瞪了突然吹冷风的空调,伸腿勾过工学椅,找了个不会被看到手机屏幕又舒服的姿势,终于放心的再一次打开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方消息提示栏中带有小猫爪爪的未读消息还在不断增加,姜屿眠瞥了眼时间,晚上10:12分,正是夜猫子精神活跃的时间段,尤其是他的那群嗷嗷待哺的急色/鬼粉丝们。 【@伊甸园毒葡萄】是姜屿眠在短视频平台“蓝猫app"上的马甲,他是三年前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入驻平台签约的画手博主,热衷于描绘人体美学,最喜欢用冷色调线条勾勒出惊人的人体肌肉。 最常见用纯黑线条勾勒男人赤/裸健壮的躯体,笔下描绘块垒分明肌肉的简练线条散发出的蓬勃生命力宛如一柄柄锐利的箭头直中观众心头,而口笼面罩等装饰又为角色添上具有惩罚意味的束缚,躯体赤裸荷尔蒙超标,而覆面之下唯一露出的双眸却神情冷然不羁,是一头幻化人形后被强制囚困起来欲性难驯的烈兽。 冷淡色调、极致视觉暴击,驯化欲望的暗喻,对撞出的的独特“驯兽师”画风使得姜屿眠在平台中迅速吸粉,拥有六十几万粉丝,在平台中属于小有名气的画师。因为独有的色/气风格,"id@伊甸园毒葡萄"粉丝亲切的缩短为“色葡萄”。 与此同时,一条蓝猫官方系统的推送消息弹出。 【喵~亲爱的@伊甸园毒葡萄您关注的博主@lajalousie更新了视频~快去瞧瞧吧喵呜~】 姜屿眠顺手点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浴室半身照。 只有上半身。 裸的。 浴室空气中还氤氲着未退散的雾气,潮湿的水汽将镜面打湿,恰好覆盖到镜中的男人的劲韧腰腹,肌肉紧绷结实,即便是只一侧打了昏昏的光,也能从镜子倒影中窥见流畅的肌肉线条。水珠贪恋潮热,湿漉漉的往下滑,淌过性感的人鱼线没入昏昏暗暗的窄腰之下。 拍摄的镜头被放置在斜对镜面的下方位置,男人侧身背对着镜头,从下往上的视角,精瘦的身材一览无遗,lajalousie后仰头,双手勾住黑体恤保持着抬在肩头的姿势,可能是穿,但最好是脱,不着片缕的脊背宽厚而又筋骨沟壑分明,微微绷紧的躯体散发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几乎要将观众的感官“撞”满。 这是@lajalousie十五分钟前刚刚更新的一条图文视频,截止目前,已经有三万二的点赞,八千收藏,三千二评论,且数目不断增加。 蓝猫视频作为国民爆款短视频平台,吸引了各式各样画风的画手加入,姜屿眠在平台中站稳脚跟的因素,除了出色的画技,还有与其他博主的合作推流。 画人体有原创也有借鉴,借鉴会@原博主,算一种相互给热度,属于赛博共创体。姜屿眠合作博主众多,出品精良,与腹肌帅哥博主们及其粉丝形成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lajalousie是他第一位合作的健身博主,即使对方从来不暴露真实长相,也能凭借荷尔蒙爆棚的年轻鲜活躯体成为蓝猫app男菩萨博主的一张活招牌。姜屿眠账号主页置顶视频至今还是他给lajalousie画的第一张同人图,佩戴口笼的兽化同人,点赞量高达四百三十万。 姜屿眠点进评论区,果不其然,都是疯狂@他来画画的评论。 【@伊甸园毒葡萄斯哈斯哈劳斯你也不想放过这个公狗腰la吧】 姜屿眠有七八天都没登账号了,上一次直播画画算了算排期,说了句下次画lajalousie,然后就忙着三次元生活,就给忘了这件事儿了。 姜屿眠心虚的咬了咬唇,点赞收藏,并在lajalousie的评论区敲下一行[收到啦,近期就会开始画图] 评论发送,几乎是立刻,底下接起来高楼。 【逮到劳斯了】 【哈基葡...你这家伙...多久没爱我们la了...】 【劳斯想要choker小狗!】 ...... 【一个星期了呢(^-^)是在玩儿放置/play嘛...哈基色葡萄...你这家伙好手段】 【原来如此,好厨子一句话就是一顿饭。】 【好吃到旁边死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快砰砰砰。】 【......】 姜屿眠微笑,熟练的退出自己和lajalousie18+cp话题楼。 他给lajalousie画的图最多,两人又签在一家mcn,互动频繁,年纪又相仿,久而久之就不免出现圈地自萌的cp同人。 虽然姜屿眠和lajalousie是赛博好友,蓝猫搜索会有捆绑词条,但其实到现在,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彼此姓甚名谁到底长啥样。 划拉到自己的账号主页,姜屿眠花了些时间处理了些商务对接。等处理完,才注意到lajalousie本人给他发了私信。 [lajalousie]:今天怎么有空,你专业课忙完了? 姜屿眠没把博主马甲同现实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讲过,甚至怕系统推荐“附近认识的人”把他的马甲暴露,用于注册各大社交平台的手机号都是不为人知的小号。但是在互联网上却和lajalousie成了知无不言的赛博深交。 [伊甸园毒葡萄]:考完了。现在只剩一点儿小尾巴,就可以快乐的迎接暑假的到来。 [伊甸园毒葡萄]:刚刚手机都要被@消息震坏了,现在终于可以闲下来画图了。 [lajalousie]:画我新发的那个? [伊甸园毒葡萄]:好啊,你发我原图。 [lajalousie]:【图片】 [lajalousie]:打算直播画吗? [伊甸园毒葡萄]:还有个事儿要处理,空闲了就直播,不空闲就算了。 [伊甸园毒葡萄]:但是无论直不直播,都最多两天就出图! [lajalousie]:葡萄老师刚刚结束期末周就这么厉害。 [伊甸园毒葡萄]:小小腹肌图轻松拿捏[墨镜] [lajalousie]:所以从今天现在开始算? 姜屿眠瞥了眼右上角时间,已经23:21了,距离谭浙大学宿舍熄灯只有九分钟了。 [伊甸园毒葡萄]:当然——是从明天早晨八点开始算。 [伊甸园毒葡萄]:不准破坏我高效高质量厨子的人设!!! 【lajalousie】:期待佳作。 六月的谭浙市像是放在烤箱里,就算是深夜,外面的气温依旧二十七八度居高不下。房间里开着空调,冷气怡人。 乌贺刚开门就愣了下,没想到平时住出租屋的姜屿眠居然今天在宿舍里。 清瘦的男生半靠坐着桌子,穿了条到膝盖的短裤,一只脚甩了拖鞋,随意的搭在座椅上,绷着脚尖勾着滑轮椅摇摇晃晃,小腿细直而匀称,整个人白得发光。 看起来是刚洗完澡,穿着件大t恤当睡衣,有些湿漉的发尾和他本人一样懒洋洋的垂扫在白皙颈间。 乌贺关上门往前走了两步,姜屿眠恰好偏了偏头,刚好露出被黑发遮挡住的侧脸,即便是同住三年的室友,乌贺每每看到这张脸都会感叹“原来女娲亲手捏出来的人长得好看不是买的营销通告,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这么漂亮”。 巴掌脸白皮肤高鼻梁,是一张无论男女看到都会产生想法的漂亮脸蛋。只不过生出再多的邪恶念头,也会被姜屿眠身上透出来的高冷感冲击掉,一双丹凤眼清清冷冷的瞧着你,像株生在南海菩萨玉净瓶中的白玉莲,让人自残形愧。 不少人觉得姜屿眠不好相处,但其实接触久了,乌贺感觉姜屿眠就是被他那张高冷的漂亮脸蛋坑了一把,其实本人脾气很好,是个慢热的好孩子。 “屿眠,今天怎么回宿舍了?”乌贺放下书包好奇问。 姜屿眠闻声抬头,寝室里金炫之早就撂下笔去洗漱了,乌贺也兼职回来了,正咬着根雪糕拿着小风扇吹风。 “合租的室友女朋友今天留宿,我就回来了。” 姜屿眠从大一就在校内教职工家属院租房,和一个学弟合租,独立空间方便他休息与直播,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伊甸园毒葡萄”的马甲,但宿舍里依旧保留着床位,以备不时之需。 乌贺习惯了他偶尔回来住一夜,哦了声表示了解。 乌贺看着姜屿眠嘴角挂着还没散去的笑意,忽然想起身为同性恋的姜屿眠比较特殊的感情状况,好奇问了句:“聊的那么开心,你和翟原和好了?你俩这次冷战时间够久了,都三四个月了吧?要不是知道你俩居然还在一起搞竞赛,我都以为你们分手了。” “不是他,”姜屿眠唇角抿直,“我和翟原还在冷战。” 乌贺诧异:“一起搞竞赛都还没和好了吗?冷战期间合作不尴尬吗?” 手机微微震动,姜屿眠垂下眼皮,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于群聊[宁英杯竞赛(4)]的群消息。 [造价2401江防]:@电控2315林玉宣哥,咱们检查报告写完了吗?刚刚我看教务系统里还没显示,明天晚上12点就截止了。 宁英杯竞赛是南坞省省级大学生科创竞赛,两年一办,姜屿眠大一拿了省特,大三刚好是他能参加的最后一届。宁英杯三月立项,那时候姜屿眠和男友翟原关系还算缓和,组队参与了竞赛,没想到立项后不久两人就爆发了恋爱两年以来持续时间最久的冷战。 如今六月,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见面聊天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楚,是名存实亡的恋爱关系,和已经分手也没什么区别。 “吵架以前立项项目,组里还有其他人,”姜屿眠语气有些无奈,“所以只能凑到一起继续进行。” 乌贺露出痛苦表情,“你俩大二开始谈,到现在一共不到两年,不是同一个专业本来见面时间就不多,还时不时吵架冷战的,这恋爱真没意思。浪费你时间,小姜,你知道大家一向劝分不劝和的。所以你现在咋想的?” 宿舍楼照灯被发丝遮挡在姜屿眠清瘦白皙的锁骨上投下斑驳阴影,男生垂着头摆弄着手机,唇角微抿,看起来有些落寞。 乌贺撇了眼姜屿眠手机,聊天对象备注“小翟同学”,就三三两两的几行,还没他网购和客服聊的多。 咔嚓,宿舍断电,寝室陷入黑暗,只有姜屿眠的手机亮着幽幽的光,乌贺不忍心,刚想开口安慰,想不到姜屿眠率先开口。 “我打算和翟原分手。” 片刻间,乌贺发现亲昵的“小翟同学”已经被改成了千篇一律的“软件2207翟原”。 乌贺和金炫之激动击掌,“太好了!" 月光穿过阳台玻璃门,刚好将靠门的姜屿眠笼进银色光辉中,赤裸在外的肌肤在黑暗中透着摄人心魄的莹润白腻。 "那你准备准备什么时候分手?” 衣领伴随姿势下滑,皙白锁骨正当中却生着一颗耀眼的殷红小痣。 姜屿眠抬头,神情淡漠,眼眸清明。 “竞赛结束,立刻分。” 2、第二章 第二章 “哦,一着急都忘了你还和他组队搞竞赛来着,”金炫之一脸可惜,掰着手指头盘算:“竞赛结束,那都到这个月底了。还有十来天呢。” “那现在提了分手也还得三天两头发微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的要命。”乌贺摊手,一脸无奈说,“因为翟原影响竞赛亏大了,那就先凑合着过这个月,维持表面和平,先把重要的事情搞完,再解决他。" “说的也是,”金炫之拍拍姜屿眠肩膀为他加油打气,“辛苦辛苦,再冷战这十来天。” 姜屿眠被他俩忍辱负重的语气逗笑,“行,我再坚持坚持。” 乌贺满意:“等你分了,哥帮你物色帅气听话身材好的,全方位碾压翟原,气死他。" 金炫之同仇敌忾:“气死他!” 三个人平时各忙各的,很少凑一块,打开话匣子就容易聊多,还专门给出去实习的老四打了个视频电话。 等到姜屿眠爬上床打开手机,已经快12点了。打开微信,他发现[宁英杯竞赛(4)]群里,林玉宣还没回江防的消息。 这次竞赛由他担任队长,江防是社团学弟,和姜屿眠关系不错,但是林玉宣是翟原带进来的,在此之间,姜屿眠和他没什么交集。 竞赛分了任务,报告书的撰写由林玉宣负责,写完需要发给队长姜屿眠审核修改,然后提交教务系统。 00:07,距离宁英杯中期报告提交截止还有不到12小时。 [姜屿眠]:@电控2315林玉宣同学,记得把检查报告交给我,最迟今天中午12点我修改后提交系统。 姜屿眠拍了拍林玉宣,顺手顺着对方头像点进了林玉宣的微信主页,然后发现他在十五分钟前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林玉宣躺在人腿上的侧脸照,脸颊有点红,看周围环境,似乎在酒店之类的沙发上。 朋友圈发布的时间在江防群聊@林玉宣之后,有时间发朋友圈但没时间回复群聊消息。 姜屿眠心中升起来一股不妙的感觉。 下一秒,微信弹出一条未读消息通知。 【电控2315林玉宣】:抱歉啊学长,今天中午十二点,给不了你。 果不其然,没什么好事,不会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姜屿眠】:下午三点呢?再晚我就没时间了。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的,姜屿眠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 【电控2315林玉宣】:下午三点也不太行。 姜屿眠忍不住蹙眉,搭在屏幕上如白玉的手指敲了停,停了再敲,最后把“你写了吗”改成了“你写了多少了?” 发出去后,姜屿眠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姜屿眠】:把你已经写完的部分发给我看看。 林玉宣一下子不说话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电控2315林玉宣】:抱歉啊学长,我前些天有点儿紧急的事情,一时间太忙,把中期报告给忘了。 【姜屿眠】:所以你是一点没写? 【电控2315林玉宣】:你没在群里提醒我时间,我忙起来就记混时间,还以为是后天才截止呢。 姜屿眠被气笑了,群聊消息里,他隔三差五就@全体成员,林玉宣是瞎了吗看不见。 林玉宣对于姜屿眠而言,属于“快前男朋友的男友”的朋友,外人的外人,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能说是能合作的关系。但是林玉宣现在阴阳怪气的转嫁责任,导致他在姜屿眠这里瞬间下头,甚至连带着对带进来这么个人的翟原又添了一笔负分,多了一个分手的理由。 网络那头,林玉宣盯着对话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姜屿眠的回应。他身后的男人推搡了他一下,林玉宣回头甜甜的喊了句哥,然后钻进被窝,等再上来的时候嘴边带着一些晶莹。 等林玉宣再次打开手机,却发现姜屿眠直接把他们私聊的消息转发在[宁英杯竞赛(4)]群里并且@全体成员。 【姜屿眠】:把没写的责任怪给我不是解决你没写报告书的好方法。 【造价2401江防】:啊?一点儿没写?那现在写还来得及吗? 【电控2315林玉宣】:没有啊学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啊(可怜)我以前参与的竞赛都是分事儿@个人的,你在群里@全体成员,我看了几次都是江防和翟原哥,后面我就惯性的默认是他们了。 【电控2414林玉宣】:学长,中期报告文书我是第一次接触。我手生,想着尽善尽美,就得多花点时间,晚上熬夜写脑子不太灵光。十二点之前肯定是不够的(玫瑰) 【姜屿眠】:你打算什么时间交给我? 【电控2315林玉宣】:晚上八点之前我肯定给你报告。就麻烦我们强大的姜队长花点时间修改啦(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电控2315林玉宣】:队长一定可以哒(抱拳)(抱拳)(抱拳) 姜屿眠被这个“哒"字恶心坏了。 【姜屿眠】:【宁英杯中期检查报告模板.doc】 【姜屿眠】:你可以参考模板。从现在开始研究,12个小时够新手用。 【造价2401江防】:姜哥整理的模板挺细的,用不了12小时。很多我们都写完了,林哥你现在开始用心点儿,最多到九点就能整合完了。 【电控2315林玉宣】:可是,晚上写很容易出错,这样的话屿眠你还要再修改,能不能我们分一下部分,这样完成的更快更高效呢? 姜屿眠晾着林玉宣没立刻回,江防过来找他,问要不要分一分part,万一林玉宣真没写完就不好了。 姜屿眠想了下回了江防一句“你不用管,我来就行,去睡觉吧。” 【造价2401江防】:好嘞,哥我去睡了。 姜屿眠下床喝了杯水,顺了顺今天晚上的火气,再上床,发现安静一晚上都没说一句话的翟原给他发了条私信。 这还是他们近一个月来,头一次私信聊天。 【软件2207翟原】:你今天晚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12点要?晚上熬夜写质量也不好,小林他也不是故意拖着不写的。真不能再放松点儿时间吗? 和稀泥。 【姜屿眠】:给了他一周的时间,是林玉宣自己拖到ddl。你说他不是故意的,你给我一个理由? 翟原半天也没说出来到底为什么。 【软件2207翟原】:之前的事情不都完成的很好嘛?不就是晚点给你,他是有自己的苦衷啊,你至于把聊天记录甩群里,让他当众难堪吗? 【姜屿眠】:至于。 【姜屿眠】:不想浪费我的时间,是我苦衷可以吗? 【软件2207翟原】:姜屿眠你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软件2207翟原】:如果是因为我你看林玉宣不顺眼,那你找我一个人的事儿。别动不动对我朋友撂脸看,上次你还没玩够吗? 【软件2207翟原】:小林和我们一起组队,是你同意了我们才一起的。你现在到一半撂脸给他给我看,后面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翟原连发三条质问,中间根本没给姜屿眠插话的机会。 三个月前,翟原说要介绍给朋友给姜屿眠认识,然后组了酒局,男男女女都有,都是和翟原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除了翟原,姜屿眠一个人都不认识。翟原和姜屿眠是同性恋人,法律承认国家可以结婚的关系,但是翟原的发小们为他惋惜,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把姜屿眠晾在一边儿。 姜屿眠没直接离开,等到酒局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翟原醉醺醺的问他为什么一晚下脸子给人看。小团体排挤,对待人的态度本质就是带你入局的人的态度。姜屿眠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翟原质问自己时,酒醉没控制好表情,流露出来的不满不悦神色。忍了一夜的姜屿眠终于忍无可忍,积怨彻底爆发,陷入冷战。 现在,又开始重复同样的剧情。 翟原又撇去因果关系,再一次因为他的朋友来质问姜屿眠。 姜屿眠心中泛起浓浓的失望与厌烦。 姜屿眠不愿意再和他们浪费时间。 【姜屿眠】:看不下去你替林玉宣写。 【软件2207翟原】:好,不浪费你队长的宝贵时间。 不欢而散。 已经临近凌晨一点,姜屿眠反手将翟原林玉宣设置免打扰,陷入沉睡。 昨晚折腾的太晚,烦心事堆在心里,导致姜屿眠做了一晚乱七八糟的梦,一觉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下楼去晨跑了一小时,微风吹拂,姜屿眠站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绿叶间隙轻飘飘的落在眼皮上,六月初清晨的晨光不算灼热,和煦的烘着身体里的郁气,迎着风来的方向,姜屿眠轻轻地闭上眼睛,满身的不适感终于消磨殆尽。 宿舍里,乌贺撑着胳膊看姜屿眠,男生乌黑发梢微微汗湿,运动白体恤盖不住消耗热量而泛红的皮肤,面颊浮着一层水红,懒洋洋的斜靠着床梯,垂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咬着吸管喝冰水,面无表情的摆弄着手机。 姜屿眠是谭浙大学有名的高岭之花,家世好成绩好,全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骄矜冷淡的标签。不少人背后偷偷吐槽姜屿眠不好相处,但真要接触久了,乌贺表示惹到姜屿眠,你算是惹到了棉花了。 一生气就睡觉,睡觉还不好,那就去跑步,跑累了就消气了。 乌贺啃着苹果好奇的问:“你怎么一大早就去跑步?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哥,哥去干他。” 姜屿眠不太想把这些糟心的私事儿掺和到宿舍生活里,他接收了翟原卡着在11点59分发来的《宁英杯xxxx项目中期检查报告》 明知道他要修改,还故意发的pdf版本。 姜屿眠跑完步气消了,现在心情很平静,看着乌贺含糊的讲:"昨天晚上和翟原吵架了。" 乌贺脸黑了:“他神经病吧?大半夜和你吵什么,我都知道你晚上睡不好,什么狗屁男朋友。” “不过我赢了,他应该一晚上都没睡。”姜屿眠咬着吸管慢慢嘬混着碎冰的葡萄茉莉茶,随便扫了眼林玉宣在群里大段道歉的话,没搭理他,解释说:“昨天晚上做梦太多,出去吹吹风。” 乌贺对视上姜屿眠一如既往地的清明的眼神,哼笑一声,“赢了就行。” 姜屿眠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定稿了最终版中期检查报告,往群里发了一份终版留痕,便打包了压缩包提交到了教务系统。 弄好这一切,转头一看天都要烧起来。姜屿眠在五楼的一处空教室,西靠窗的位置,视线大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血红的火烧云,厚厚的堆积,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玻璃,燎到他面前,将他吞进去一并烧了。 宁英杯竞赛群里只有江防回了一个收到,姜屿眠再次确认了一遍提交成功,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饭。 教学楼的电梯坏了,姜屿眠只能转身走楼梯,六点钟的大学正好是饭点儿,楼梯间一个人都没有。 下到三楼拐角平台,底下忽然传来一句掷地有声的“嫂子?” 声音有点儿耳熟,姜屿眠下意识的低头,正好对上一双明亮含笑的眼睛,对面笑容阳光,身上还穿着序号为23的篮球服。翟原篮球队的队友,和翟原关系不错,姜屿眠和他聚过一次餐。 “严山?” 严山笑着说:“嫂子还记得我名字。” 姜屿眠现在对嫂子这个词有些抵触,但还是微微笑了下,“你刚训练完?” 严山:“刚打完球,这不是还有一科没考,上来临时抱个佛脚。对了嫂子,翟原哥脚好了吗?" 姜屿眠被他问的一愣,他和翟原闹别扭后,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上一次在社团办公室偶然碰到,翟原腿还好好的。朋友圈也没看到有脚伤的消息。 姜屿眠看着严山真诚不作假的关心眼神,抿唇道:“他快好了。” 严山果然松了口气,“翟原哥他身体好,快好了就行。就是可惜伤筋动骨一百天,在翟原哥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打联赛了。” “严山,翟原脚伤了吓我一跳,你当时和他在一块吗,到底怎么弄的?” “嫂子不知道吗?”严山一愣。 姜屿眠叹气:“他怕我害怕不让我多问。但是我睡觉总是能梦到他被车撞了。” 严山仰头看着楼梯上的人,站在拐角窗户边,背后是大片大片血红的火烧云,但火燎不到姜屿眠身上,他衬衫领口敞开一颗纽扣,赤裸的手臂勾在单肩包上,另一边脖颈舒展着,线条漂亮,顺着映照到身上的落日余晖,一起恰到腰间,勒出一个漂亮清晰的腰线。 姜屿眠正垂着眼,微微蹙眉,静静的望着自己。 严山微不可见的吸了口气,放轻声音,“嫂子你别担心,翟原哥当时没大事儿。就是上个星期天,我们训练完准备离开时,器材室有个放着重物的置物架要倒下,差点砸到人,是翟原哥挡了一下,这才没出大事儿。就是翟原哥躲闪不及,东西砸他左脚上。” 姜屿眠眨眨眼:“原来是这样,听起来挺惊险的。” 严山点头:“哎呀当时吓我们都一跳,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去医院,但是翟原怕吓到你拦着我们没打,说回去再和你解释。” 姜屿眠笑了笑:“那翟原回来,也是怕我吓到没告诉我。” “不过幸好翟原和林——”严山忽然噤声,改口:“另外一个人都没事。” 姜屿眠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假装没听到严山忽然吞字改口,往下走了两步,拉进距离,语气平常的问:“另一个人是谁啊?” 严山表情有些僵硬,悻悻一笑:“就是球队新来的成员,嫂子之前没见过。大家都没事就好。” 姜屿眠静静的看着严山,对方掏出手机看了眼,语气变得有些着急,“嫂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拜拜~” 严山挥挥手转身进了教学楼走廊,等姜屿眠走出楼梯间,走廊里早就没有了严山的身影。 话题转移的太假了。 姜屿眠拿出手机,翻进了崔原朋友圈,除了球赛就是歌曲分享,没有受伤的消息。 平静的很假。 姜屿眠判断自己被翟原分组了。 竞赛群里依旧只有一条江防孤零零的附和。视线中翟原球星的头像上下移,并排在一起的,是林玉宣的小羊头像。 姜屿眠捋着思绪,点进了林玉宣的朋友圈,昨天看到的躺腿侧脸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林玉宣把他屏蔽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情。 姜屿眠注意到林玉宣动态标签是手动添加的词汇——“遇到你好幸运”,而主页背景是昨晚看到的模糊版躺腿照。 三楼的空中连廊安静的过分,落地窗外火烧云浓郁的像块混了墨汁的血。 姜屿眠将翟原设置“仅聊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继续下楼。 出了教学口,紧握在掌心的手机嗡嗡震动。 【风郃】:眠眠,我考完啦!你晚上有空?出来玩! 【姜屿眠】:七点有组会,还没吃饭。 【风郃】:那还有一个多小时,不着急。 【风郃】:终于考完了,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咱们两个好久都没一起去看电影了,然后去吃新开的那家烤肉。他们好几个人邀请我一起我都没去,第一次就要咱俩一起去。 姜屿眠拨通了风郃的电话,电话立刻被接通,传出风郃欢快的声音:“眠宝,你想明天和我一起看《情人必死》还是《小狗不听话》?” “小郃,我们先玩儿大侦探吧。电影和烤肉后面我请你去。” “行啊,新的剧本杀吗?咱俩不够,我吆喝吆喝人一起玩儿啊。” “不是剧本杀。” “啊?那是啥?新出的游戏吗?”风郃不解,但还是乐呵呵答应,“我要玩,先和我玩儿。” 天边残阳摇坠着砸散火烧云,跌跌撞撞没入地平线,天色变得晦暗。 “算是一项现实侦探活动,”姜屿眠声音有些轻,“你和我,主要是你去扮演侦探,悄悄的侦查,帮我帮到证据。” “啥证据啊?” “翟原出轨的证据。” 风郃难以置信:“什么?!” 3、第三章 第三章 电话那边传来风郃难以置信到破音:“翟原他出轨了?小面包,你是怎么发现的?” 姜屿眠讲了昨晚与翟原的争执,以及刚刚在楼梯间发生的事情,“我和翟原交际圈重叠度很高,他的大部分朋友我都认识,严山说漏嘴,姓氏是lin发音的,目前好像只有林玉宣。” 姜屿眠:“但是目前也能保持怀疑,没有实质性证据。严山显然是想起来翟原林玉宣之间的关系,不能让我知道,谨慎一点说是,不能由他让我知道。” “根本不用怀疑,他俩没点儿东西我原价买pdd。”风郃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怪不得支支吾吾不告诉你林玉宣为什么没时间写报告,妈的,原来是和他搞一起没时间写。” 风郃义愤填膺:“那你们冷战是不是他故意的?狗东西,带着小三趁你竞赛,蓄谋已久,打算冷战让你受不了提分手,顺势撇清自己的关系,把感情破裂归咎于你?他是不是有病啊?” 风郃直接肯定了翟原出轨的事情,痛骂他三百回合,最后恶狠狠道:“我看翟原是红豆吃多了,想死了。” 风郃啐他一口,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浅浅呼吸声,声音放软:“那眠宝你下面打算怎么办?找到证据弄个pdf发表白墙挂他俩?” “先收集证据吧,不太想把事情闹复杂,简单处理最好了,不浪费时间。”姜屿眠轻啧一声,“他们都把我屏蔽了,严山回去估计会和翟原通风报信吧,球队里的人和翟原关系很好,不可能因为我和翟原闹翻。” “那翟原脚受伤了,天天待在家里,学校里蹲不到他了。”风郃想了想说,“虽然林玉宣可能在他家照顾,但是直接上门去抓,不一定抓到现行。” 姜屿眠脚边滑过一只小土狗,尾巴一甩一甩的搭着他的裤腿,眼睛亮晶晶的仰头对他吐舌头。 姜屿眠从包里摸出一袋狗狗肉脯,狗狗吧唧吧唧吃,他手指顺着小狗脑袋,借着风郃的话继续说:“反而又被翟原倒打一耙,盖上信任危机的帽子。” “不能太冒险。但是没关系,这件事儿就交给我了。”风郃昂起斗志,“你和翟原不是一个专业,三天两头不见面,咱们玩的好,他也不怎么认识我,和他玩的好的人更不认识我了。我去套套近乎,能说漏嘴一次,就能有两次。” 风郃信誓旦旦,“我将发挥我强大的人际关系网络去套话。” 风郃是八卦小能手,各个院系,甚至往前扒拉几届的瓜,他都轻而易举的弄来。姜屿眠和他玩久了,自然对风郃收集消息的能力放心。 “好的小郃侦探,等你的好消息。” 小狗吃完肉脯,恋恋不舍的舔着姜屿眠指尖,想要再来一包,姜屿眠躲开小狗舌头,拿着空袋子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小狗脑袋,小狗只能呜呜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支付宝转你两万,如果要请客吃饭什么的,你拿着个付钱吧。不够再和我说。” 风郃:“好嘞,那剩下的钱存到咱俩小荷包里。等你分手了,咱们去酒吧点一小时3999的男模。” 姜屿眠笑道,“好,拜拜。” 隔日周六傍晚。 风郃发消息来说有点儿眉目了,估计星期天或者下周一就能有实质性证据。姜屿眠正在去家教学生家里的路上,被风郃的速度惊到。 【姜屿眠】:好快。 【风郃】:八卦我是专业的。我现在已经有证据他俩就是搅和在一起了。 【风郃】:等我找到露脸的照片,一起打包发给你。然后打印出来,甩他脸上。 【姜屿眠】:要我帮忙吗? 【姜屿眠】:让你自己找有一点不好意思。 【风郃】:没有啊宝宝我爱给你干活。 【风郃】:术业有专攻,眠宝你安心去家教就行。 【姜屿眠】:\(^o^)/ 晚七点,明华胡同。 程康年心不在焉的扒拉着八年级物理试卷,撑着脑袋看着坐旁边改卷子的姜屿眠,“姜老师,一会儿你走了就我一个人了,又不能出门玩,没事干好无聊啊。” “没有啊,小年同学你的今天晚上的档期还是很满的。” “为啥?”程康年眼珠一转,语气变得兴奋,“姜老师你终于愿意留下和我一起打游戏了?!” 姜屿眠批改试卷的手不停,抬眼对上小男孩亮晶晶期待的眼神,笑吟吟的说出令初中生心死的话,“陈姐为你新聘请了一个物理老师,一会就到,上完物理还要学化学。” 程康年表情一僵,捶胸顿足,仰天长啸,痛苦哀嚎:“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那你一会儿就走吗?别啊啊啊啊啊,我和新老师又不熟,好尴尬,能不能留下陪我到我妈回家?” 最后一题批完,姜屿眠将试卷递给程康年,“错了两道大题,今天作业再加六道题,下次上课我检查。” 孤独尴尬症患者程康年:“五张卷都行。老师求求你陪我到我妈回家。” 姜屿眠想起傍晚雇主打来的电话,说新聘请了一个物理老师,也是谭浙大学的学生。姜屿眠一周一次线下课,五点半到七点半,雇主八点半才能到家,又发了一千块让他多待一会儿,帮看着点儿新老师人品又没有问题,主要是专不专业讲的怎么样。 姜屿眠指尖夹着红笔,点了点程康年面前的错题,腔调温柔:“陪你到八点半,你妈妈就回家了,卷子一会儿发给陈姐,打印出来订一起,下周我检查。” 程康年表情一僵,没想到姜屿眠真答应了。 “……真要写啊?” 姜屿眠没讲话,程康年闭嘴,低头改了一道题,又抬起头小声哼哼,有些扭捏的讲:“新老师是男的,还是姐姐啊?” 他说着脸上还露出一抹期待的笑。 姜屿眠想了下,熄灭了一颗直男心:“应该是个大一学弟。” 程康年不笑了,低头改题,嘀嘀咕咕,“行吧,男的也凑合吧,最好长得帅一点儿。这样看脸,骂我的时候我心里难受的就少一点。” 叮铃铃。 门铃声从楼下传上来。 “来这么快?”程康年看了眼表,“才七点十分。” “早来一些可以好对接一点儿,这对你很负责啊,”姜屿眠合上笔盖,“我去开门,你安心改题就行。” 程康年有点儿不死心,但是楼下客厅有监控,妈妈看见他下去又得骂他,望着姜屿眠离开的背影,扯着嗓子喊:“老师你先帮我看看帅不帅。” 半大小子嗓子嚎的震天动地,姜屿眠揉着耳尖下楼,喃喃自语着,“我先看也拯救不了你后看啊。” 门铃声在空荡静谧的客厅再次回荡,姜屿眠快步走到大门,手机也跟着震动。 【陈姐】:屿眠,忘记和你讲年年物理老师叫什么名字了,实在是太忙了。抱歉啊。 姜屿眠摁了语音过去,“没关系的,现在告诉我就好。刚刚有人来了,应该就是新老师了。” 【陈姐】:那我找找叫啥,这就发给你。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电子铃,而是手敲门板的声音。 “你好,有人在家吗?” 声音隔着门板透进来,有种漫不经心的散漫腔调,有些耳熟。 姜屿眠稍稍整了下衣领,怕人等着急便下摁门把手,轻微的咔哒声响起。 大门打开。 门外男生身姿挺拔,黑皮夹克叠穿灰t,夹克门襟暗红,左手保持着敲门姿势,修长指节微曲,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节劲韧的小臂。 门缝愈发变大,可视范围变得宽阔,是一个很高的年轻男人。 视线往上,看清脸的那一刻,姜屿眠愣在原地。 深棕色微卷发微垂在额前,深眼窝高鼻梁,混着二分之一东欧血脉的湖蓝色眼睛正垂着眼皮与他对视,表情微怔,似乎有些惊讶开门的人居然是他。 一缕微风迫不及待的卷过鼻尖,来人将门外光占据,投下的阴影将姜屿眠拢了进去。 “徐勉肴?” 徐勉肴微垂着眼皮,看到姜屿眠因为偶遇半生不熟的人而惊讶微微睁大的眼睛,但很快那双望着自己的漂亮眼睛又恢复成过去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是我。” 手机嗡嗡的振动了两下,姜屿眠反手摁灭,让开位置让人进来。 咔哒,房门紧闭,客厅因为另一个人的加入变得有些逼仄,徐勉肴站在他身旁,姜屿眠这才发现,徐勉肴又长高了,足足高他一个头。 姜屿眠微微后撤,“陈姐今天八点半回来,我陪着你们。” 徐勉肴点点头:“她和我说了。” “那我带你上去吧,”姜屿眠指了指楼上。 姜屿眠带着徐勉肴上了楼,徐勉肴跟在他身后,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打开手机,未读消息果然是陈姐发来的名字果然是“徐勉肴”,还问他认不认识。 姜屿眠看着这来晚的消息,手快回了个不认识。 发完回头刚好撞进紧跟着身后人湖蓝色的眼睛。 有点心虚,好吧,其实认识,但关系半生不熟,有些尴尬。 姜屿眠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放起来,但是徐勉肴只是看着他问:“你和他最近怎么样?” 姜屿眠有些意外徐勉肴会问这个,愣了下,说:“我和你哥不算太好。” “我知道了。” 没再多问其他,徐勉肴看起来只是随口客套一下哥嫂的感情状况。 姜屿眠没做他想,带着徐勉肴来到书房。 4、第四章 第四章 “小年,这就是新来的化学老师了,徐勉肴。”姜屿眠指着徐勉肴介绍,“这位老师可是698分考入谭浙大学的,认真和他学一定能帮你成绩快速增长的。” 程康年瞪大眼睛,“天呢698,真的吗?” 徐勉肴点点头。 程康年倒吸凉气,比起姜老师这种本硕保送生,他觉得698分某种意义上也强的可怕。 看脸的臭屁小孩一脸折服,满眼都是对成绩的渴望,已然忘记了帅和不帅的评判。 姜屿眠在程康年身边坐下,拿过试卷,转身对站在自己身后徐勉肴笑道:“还有两道题,你先休息一会儿。” 程康年还在兴奋中,嚣张笑着:“这下我期末能考满分了,第一肯定是我的!哈哈哈。” 姜屿眠敲他脑袋,“好啦不惊讶了,等下跟着你勉肴哥哥好好学。” 徐勉肴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程康年的试卷,应声:“你们先讲,我看看他掌握的情况。” 姜屿眠抬头对他笑了下,“好。” 书房里摆着张沙发椅,正对着书桌,是一个能监控监视人学习状态的最佳视角。 徐勉肴坐下翻开着程康年的化学试卷,是一些粗心大意的失分,基础很好,只需要做一些专项强化就好。但程康年的物理明显薄弱,一道题要姜屿眠讲三边才摸到边沿,迟迟顿顿又不耻下问让姜屿眠再讲第四遍。 一般人或许早不耐烦了,但姜屿眠显然是个少见的好脾气,耐着性子又换了解法再讲一遍,房间里只有姜屿眠声音,轻缓冷淡,清冽却不失柔和。 姜屿眠今天穿了件白外套,里面是水蓝色的衬衫,扣到最后一颗纽扣的领口因为俯身讲题的动作往身体一侧下滑了一些,露出一小片锁骨肌肤,线条流畅,皮肤比徐勉肴手中那种a4的打印纸都白。 “这道题明白了吗?” "应该...老师我应该明白了吧?"程康年不确定的说。 “明白了就再做一道。”姜屿眠抬头看向挂墙上的时钟,“7点20了,七分钟做题,三分钟讲题。” 平时还好,姜老师面无表情的时候,像块冰雕莲花,虽然知道不会怎么样,但是眼神对视感觉扎人。 程康年不敢说不想做了,又怕两个老师觉得他笨蛋,只能扭扭捏捏的哼唧着做了。 手机震动,徐勉肴的视线从对面师生身上转移回来。 【丘进南】:徐哥,现在有个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才能做决定。 【徐勉肴】:侵占出什么事儿了? “侵占”是徐勉肴和丘进南合伙开的一家酒吧,他出资七成,是侵占酒吧的大老板,丘进南出三成,负责经营。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回了消息,显然丘进南一直在等回复。 【丘进南】:现在店里来了个男孩,应该是个大学生。说是男朋友出轨了,上周带着小情人来咱们店里喝酒,想要调监控找证据分手。 【丘进南】:还怕我不愿意,说不白调监控,可以给钱。 酒吧出轨抓奸的人不少,但是丘进南从来不给。 【徐勉肴】:侵占要倒闭了?你连这个钱都要赚? 【丘进南】:...... 【丘进南】:滚啊,侵占在南坞省都能排上号,我妥妥经商小能手好吧? 【徐勉肴】:那为什么问我?这人我认识? 【丘进南】:来的人你认不认识不好说,反正被抓奸的这个人你肯定认识啊! 【徐勉肴】:谁? 【丘进南】:翟原。 【丘进南】:徐勉肴你哥出轨了。 “姜老师,我只用六分钟就写完了,而且对了!我虽然理解的慢点儿,但是稳扎稳打,夯实了。就不用再做了吧?”程康年手合十求,有点儿耍赖的意思,“想玩一会,还有五张卷呢,不差这几分钟了。” 程康年被姜屿眠摁着一口气学了近两个小时,下面还得再学两小时化学,确实很惨。看了眼手机,姜屿眠说,“休息到八点,然后上徐老师的化学课。” 程康年欢呼一声“好耶”,然后站起身乱七八糟的伸展懒腰,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 程康年歪头看墙上的挂钟,姜屿眠下意识的转头,视线却落在挂钟下的徐勉肴身上。试卷随意的摊开搭在大腿上,a3的纸张在男生身量的衬托下看着有点小,下垂的额前卷发加上天色的高眉弓,遮住灯光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看不清眼神,脸色还是姜屿眠习以为常的面无表情,但徐勉肴现在单手玩手机的模样,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能是姜屿眠视线太明显,徐勉肴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他,眼神对视。 “屿眠哥。”徐勉肴开口。 姜屿眠听到久违的“屿眠哥”心中一怔。 徐勉肴比他小两岁,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对方总是哥来哥去的,关系还算可以,但是后来和翟原在一块后,可能是因为两兄弟之间势不两立,恨不得半夜掐死对方的缘故,姜屿眠被无形的归属到了翟原阵营。 于是徐勉肴与他越来越疏远,虽然两个人之间根本没矛盾,但是后面即便见了面也是点头之交。 是因为成为了同事,要给小孩子做好敬老爱幼的榜样,加上手机上的未知缘故导致心情不错,所以改了口?姜屿眠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怎么啦?” 徐勉肴看着他问:“你们要完了?”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姜屿眠点头:“已经结束了。小年休息半小时就到你了。” “好。”徐勉肴站起身,姜屿眠站起来给他让位置,拿着自己手机坐到了沙发上。手机振动,姜屿眠本来以为是风郃,没想到点开微信,红点提示来信人居然是翟原。 姜屿眠微不可察的蹙起眉头,抿着唇将未读消息清除。姜屿眠现在看见翟原两个字就有一点儿生理性恶心,不是很想点开对话框和他讲话。 尽管姜屿眠想假装没看见翟原的消息,但是架不住对方直接打来了电话。 “姜老师,你男朋友?”程康年八卦脸。 在与男友关系烂到爆棚,恨不得掐死彼此的弟弟面前接可能会吵起来的电话,怎么感觉都有些奇怪。 姜屿眠站起来往外走,答非所问:“我去楼下一会儿就上来,喝水吗?给你倒一杯。” 程康年注意力被转移:“哦,那你帮我拿瓶可乐。” “好。” 徐勉肴眼神扫过姜屿眠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垂头姿势导致头发遮盖住了眉弓,湖蓝色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幽深,像块黑夜里的湖水。 【丘进南】:我刚看倒回去看了看,你哥确实和人亲嘴了。 【丘进南】:你嫂子现在就在店里等我话呢,你给不给看监控啊? 化学试卷盖住错题集,不留缝隙,徐勉肴打字过去。 【徐勉肴】:mmwdbb 【徐勉肴】:让他加我微信。 5、第五章 第五章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楼上楼下连着传音,姜屿眠开门到了楼外小院,终于接通了翟原电话。 电话刚接通的那刻,翟原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屿眠,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现在很忙吗?”翟原说话听起来平气和,善解人意,但姜屿眠听出来话里藏着的抱怨了。 “刚刚有事情耽误了下,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严山今天来看我,给我说昨天在教八楼碰见你了。” 姜屿眠心想不出所料,翟原是来套他话看看起没起疑心的。他眨眨眼,顺着翟原的话继续道:“嗯,他不小心把你脚受伤的事情说漏嘴了。” “如果不是严山说漏嘴了,我作为你男朋友,连你一个篮球队主力脚受伤的事情都不知道。虽然我们在冷战,但是这种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我?” 翟原那边顿了下,再开口放软了声音,“没有故意瞒着你。严山他们当时想给你打电话到医院,你正好在考试,我就没让他们打,说自己回去告诉你。脚受伤有点吓人,加上你最近忙着竞赛期末考试还要兼职家教,我告诉你再着急上火,怕分心影响你成绩,后来也就没再给你说,打算脚好了再和你说。” “那你现在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姜屿眠垂着眼皮,状似无意道:“严山说你是给朋友挡了倒下去的货架才伤了脚,你朋友没事吧?” “也没别人,就是林玉宣,他刚好在球队当球队经理。那天该我去放东西,他说想问问我竞赛中期报告怎么写,就一起去器材室放东西。谁知道里面放着哑铃的架子刚好倒了,那砸头上不得头破血流了,我一着急去挡,没砸头上,倒是货架砸我脚了。”翟原语气轻松,“是不是挺巧的?” “那挺巧。”姜屿眠感叹,“这么说的话,他中期报告没写,是忙着照顾你啊。” “照顾我是一方面,记错时间也是一方面。要不然能准时交给你的。我不想让你担心,让他别告诉你,林玉宣也是胆子小。害怕你骂他记错时间,又怕你骂他让我受伤,就没把实话告诉你,但是没想到那天晚上还是吵起来了。”翟原叹气,“幸好我们通宵没睡,写完交上没耽误事。” 一通话说下来,好像过错方成了“不善解人意”的姜屿眠,力挽狂澜的倒是脚受伤却熬夜赶工的翟原以及宽衣解带照顾伤患者的林玉宣。 “那你们挺厉害,”姜屿眠语气没变,依旧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既然想着脚好了再告诉我,我又没去找你,你今天怎么又来和我说这个?” 翟原喟叹一声,语气有些小忧愁,开玩笑说:“你知道你一向心思敏感,严山说漏嘴了肯定让你觉得怪怪的。我也怕你多想我和林玉宣有什么,他是个孤儿,一个人跑大老远来上学,挺可怜的,在球队都是兄弟,咱们能帮就帮。宝宝,我就是这个学期才和林玉宣玩的好的,咱们虽然在吵架,但是我真只喜欢你一个,我怕因为这么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让咱们关系受伤。” 翟原放低姿态:“上次是我倏忽了你的感受,明明是带你认识我朋友,却让他们对你态度不好。我给你道歉宝宝。” 很多次冷战后,翟原都是这样道歉,如果放前面几天,姜屿眠或许会选择原谅,选择再磨合一下。 但是现在,姜屿眠听着翟原故作暧昧的宝宝,只觉得胸腔翻涌着一股股恶心,但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机。等风郃拿到证据,就可以一次性断干净了。 姜屿眠清冷眉眼中流露出一抹嫌弃,但语气还是缓和的,就好像再一次原谅了翟原:“那你现在是在华芳园养伤?要我去陪你吗?” 翟原惊讶,“老婆你不生气了吗?” “嗯。” “太好了,打电话前我还害怕呢,幸好老婆你够理智,你和那些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胡思乱想的人一点都不一样。”翟原放心下来,恢复了两个人过去关系好时轻松的语气,“今天太晚了老婆,你现在过来在回学校赶不上门禁的。我不放心。” “那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话音落下,翟原发了来了张照片,照片里他半躺在沙发上,脚上打着石膏,旁边还放着拐杖。 第一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姜屿眠将照片放大,发现翟原身下的沙发和林玉宣朋友圈照片里的花色一模一样。 翟原还在说话:“老婆我一个人肯定可以。下周六是我们两周年,我脚也好差不多了,那时候我们再好好过。我找了个护工在家照顾我,老婆你就放心吧。” 护工是谁不好说。 姜屿眠也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去照顾一个出轨的“准分手男友”,于是顺着翟原话说:“那好吧,我不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翟原:“那老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 “行。” 几乎是话音落下,姜屿眠就把电话挂了。 把录音保存后,姜屿眠抬头看向书房方向,二楼窗户空荡荡的,没人,只有一只黑鸟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从窗边枝丫从中拍打着翅膀飞过去。 姜屿眠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是最近神经又过分敏感了,已经跑出楼了还总觉得有人看自己。虚与委蛇的配合着翟原演戏,还要忍受一口一个老婆,真的耗费人耐心。聊着两句,比给程康年一道题讲十遍都费劲。 但好在晚上起了凉风,吹在脸上让人头脑清醒不少。 更让人心情舒畅的是风郃带来的好消息。 【风郃】:小面包,林玉宣室友小汤是我部员,特讨厌他,说林玉宣这个学期经常夜不归宿。上个月小汤去侵占酒吧,就撞见林玉宣和一个男的在接吻。 【风郃】:这男的就是翟原。冷战你学习,他和林玉宣亲嘴。妈的,你们一个队伍的,林玉宣还知三当三。 【风郃】:小汤喝多了,也没拍照,不过根据他回忆的位置,我专门看了这是有个监控能拍到的。 【风郃】:现在还没一个月,酒吧监控还没覆盖。我现在已经加侵占老板的微信了,等他通过,买来监控视频做成pdf。 【风郃】:你甩他脸上。哦不,他们两个脸上。 【姜屿眠】:我这边也拿到了点儿证据,等你拿到视频我就去分手。 【风郃】:行行行,不说了,侵占老板通过我微信好友了。 【风郃】:小面包,就等着郃侦探的实锤吧。 平复好心情,姜屿眠转身回了房子。 楼上书房,程康年把腿搭在桌子上,大爷似的玩手机,看完一集动漫,往门口看了眼,嘟囔着:“姜老师怎么还不上来,打电话好久啊。小徐老师,你说真不是他男朋友吗?” “也许是难缠的骚扰电话。”徐勉肴坐了回去,手机上有了新的未读消息。 【和和气气发大财】:你好老板,我男朋友出轨了。 【和和气气发大财】:他上个月25号和小三来过侵占酒吧,我现在需要证据抓奸,所以来你们店里想要调取监控查验。 【和和气气发大财】:我现在已经在店里了,你们店员说调取监控需要你同意,所以我加您,希望获取您的许可。 【和和气气发大财】:我这边可以出钱购买,并且保证后续感情矛盾不会与咱们这边产生任何纠葛影响。 【和和气气发大财】:您看可以帮我调取一下监控视频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证据结束这段感情。[拜托] 门外传来脚步声,旁边程康年赶紧把腿放了下去,扯了张纸擦桌子,徐勉肴撇他一眼,手指飞快敲击屏幕。 【mmwdbb】:不用钱,你男朋友照片发我。 【和和气气发大财】:太感谢了。 【和和气气发大财】:【照片】 脚步声愈发接近,一股淡淡的葡萄香气停在身前,余光出现了白色外套一角。 【mmbbwd】:现在有点忙,证据等会儿给你。 【和和气气发大财】:好的太感谢了。 “姜老师,你啥电话,打了好久。”程康年八卦问。 姜屿眠将可乐递给他,淡淡道:“是个骚扰电话,有点儿难缠。” 程康年惊讶:“还真让小徐老师猜对了,我猜是你男朋友,他说是骚扰电话。” 程康年拧开可乐,边咕嘟咕嘟喝着,边一脸经验丰富的说:“姜老师骚扰电话不用礼貌,下次直接挂断拉黑就行,我碰见我都不吱声,直接挂断拉黑。” 姜屿眠看向徐勉肴,对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湖蓝色的眼睛像种犬科动物,语气平静说:“碰到骚扰电话,可以狠心一点,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姜屿眠一愣,不知道徐勉肴现在是在搞什么。 虽然翟原的电话和骚扰电话也没区别,但是徐勉肴不会真觉得他是应付骚扰电话都要耗费半天劲的笨蛋了吧? 姜屿眠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将手中的乌龙茶递过去,说:“是个熟人,不太好应对。不过以后也会果断一点儿。我记得你爱喝这个?” 徐勉肴好像接受了他的说话,接过饮料,说:“谢谢屿眠哥。” 程康年好奇:“你们认识啊?” 徐勉肴:“高中的时候就认识。” 程康年:“哇塞高中校友,大学还能在一个学校,好巧。” 姜屿眠笑笑:“谭浙大学排名很靠前,正好是本地,可能性就很大的。” 徐勉肴没说话,拧开乌龙茶喝着听姜屿眠哄着程康年畅想未来。 初中生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又活力满满的规划,就一会儿程康年就已经畅想到考上985211然后应邀回高中初中母校演讲装成功人士的逼格生活了。 姜屿眠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外套敞开,水蓝色的衬衣掐着细韧的薄腰身,清冷冷的像朵高挑抽条的青莲花,侧脸骨相线条优越,薄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发丝柔软的垂在粉白玉颈,一起弱化了眉眼间的疏离冷淡,流露出熟人面前的温和耐心。 徐勉肴听了一会,低头打开手机。熟练切换虚拟ip号码,打开邮箱,翻到定时邮件,将定时发送出去的邮件取消发送。 预计下周五晚八点发出的邮件里是一个命名为[真相]的压缩包,徐勉肴解压文件,映入眼帘的是按照时间地点命名的照片。 侵占酒吧、谭浙大学篮球馆、健身房等,是很多张不同场景下的亲密照片视频,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男的,正是“和和气气发大财”发来的男主角——翟原。 闹钟响起,姜屿眠喊停初中生幻想时刻:“好了,到时间了,你准备化学课吧。” 程康年抓狂:“啊啊啊啊啥时候考上大学是个头啊啊啊啊啊——” 姜屿眠不语,只一味收走程康年手机。 【和和气气发大财】:老板,您找到了吗? 在压缩包里的一沓证据中翻到侵占酒吧,徐勉肴找到五月二十五日的卡座激吻视频,发了过去。 【mmwdbb】:【视频5min】 【和和气气发大财】:[转账10000元] 徐勉肴点击了退还。 【mmbbwd】:钱就不用了。 【mmbbwd】:快点分手就行。 【mmbbwd】:也不算辜负我的帮助。 【和和气气发大财】:感谢老板!!! 【和和气气发大财】:肯定会分的,祝老板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把程康年手机放回隔壁游戏室,姜屿眠进门发现徐勉肴还在弄手机,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提醒:“勉肴,不要玩手机了,该你上课了。” 徐勉肴抬头,姜屿眠怔了下,那双湖蓝色眼底居然有点点笑意,但是很快又消失于无。 是看花眼了吗? “感觉你不是很紧张。”姜屿眠随口道。 徐勉肴看着面前纯然无辜的漂亮脸蛋,低声说:“其实还是有一点紧张的,这是我第一次当家教。” 姜屿眠瞥了眼在旁边收拾试卷的程康年,挪了下步子挡住学生看来的视线,对着头一次来上课的新手小白家教学弟,小声安慰道:“像我那样讲就可以了,你们应该会磨合的不错,而且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总是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的丹凤眼就在徐勉肴面前轻轻弯弯,潋滟的眼底,水灵干净的能看见人的倒影。 以及照顾弟弟的心软与责任感。 不够。 徐勉肴垂下眼皮:“知道了,屿眠哥。” “加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叫我。”姜屿眠拍拍他肩膀鼓励,利落转身离开。 “八点了,你们开始吧。” 6、第六章 第六章 谭浙大学教职工校内宿舍楼。 合租室友趴在茶几上边看电视边吃泡面,听见玄关的开门声,头也不抬的开口:"你回来了?" “嗯。”姜屿眠换好拖鞋,去阳台取下衣服,窗外天色阴沉,呼啸啸的冷风吹得树木狂摇,哗啦作响。 “外面又要下雨了,”室友歪着脑袋看天,又转头看向厨房里背对自己的姜屿眠,“六月了,谭浙雨季要到了,真讨厌下雨,衣服都晾不干。一下雨你是不是又难受了?你这病还挺奇怪,一下雨就难受,就好像那种风湿症,到阴雨天就关节痒痒。” “疑难杂症,吃了药就会好很多。” 外套被脱了,就穿着一层薄薄的水蓝色衬衣,某品牌的高奢款式,很修身掐腰,其实有一点点透,贴合薄薄的背脊,勾出纤美的脊椎。 室友是个写手,好几次都觉得姜屿眠的脊椎骨如果放在修仙玄幻故事里,很适合抽出来当做束缚人脖颈的骨鞭,从细瘦后颈抽出来。就是姜屿眠头发与衬衣领没盖住的后颈皮肤现在红的过分惹眼。 姜屿眠明显不想多聊他的病,室友识趣儿的哦了声,继续低头吃泡面。 出租屋只有风的呼啸和低低的电视声。 姜屿眠背对着室友,掌心放着一片药,是那种裁剪好一次量方便随身携带的药品,背面没有任何标签文字。 皙白指节扣出白色的小片,放在舌尖。 药片甫一接触湿软的舌尖,便迅速浸湿涣散,白色药剂被浸染成水红色,苦涩味道占据整个口腔,姜屿眠蹙起眉头,精致眉眼染上一层雾蒙蒙的郁色,感受着窒息苦感侵占完毕理智,便迫不及待的喝下一大杯水。 药品包装被无情的扔在垃圾桶里,姜屿眠和室友打声招呼回了房间:“我回房间了,晚上睡觉记得关窗户。”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室友抬头看见姜屿眠侧脸愣了下,好红。喝酒了吗,脸和脖子都那么红? 姜屿眠进屋子第一件事是锁门,然后到浴室给自己放了一缸凉水,等待水满的时候,姜屿眠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面上浮粉,呼吸不稳,唇色艳红,眼尾上挑挂着水色。 像是艳鬼。 只不过眉眼中藏不住阴郁色,冷水灌满浴缸,泡了进去。 直到冷水变常温,药效起来,姜屿眠才终于从水里出来。 擦干净身体,赤身裸体站在镜子前,姜屿眠看着终于恢复正常的自己,有些自我厌恶的别开眼。 出了浴室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两条腿夹住软被一卷,光裸的身体被软毛被包裹。感受着严丝合缝的贴合感,姜屿眠终于如释重负般的吐出憋闷在心中的一口气。 一个小时前,他陪着徐勉肴程康年上课,明明天气预报晴天,却忽然刮起了狂风。 姜屿眠在谭浙生活了四年,太熟悉谭浙下雨前的空气变化了。 起了风一定会下雨的。 天气预报不准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放在口袋里的药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掏东西时带了出去,掉了。 姜屿眠有一种奇怪的病——雨天应激性皮肤饥渴症。 这是一种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会发作的怪病,会身体发烫呼吸灼热,格外渴望肌肤的接触。比起皮肤饥渴症的症状,更像是吃了春/药。 医生说,这是安全感严重缺失导致心理疾病,解不开心结或许一辈子都要忍受病症的折磨。 没有其他根治之法,但有两种缓解方法。 第一种是在他人身上获取安全感,比如说赤身裸体的拥抱、口唇的舔砥、但是最好的还是性/交纾/解欲/望。 第二种是吃有副作用的特效药压着欲望,一万三一粒,下雨前吃预防,发作后吃了十分钟起效。很体面理智的缓解方法,但代价是情绪会格外平静。 药物抑止□□的同时,也会压抑了其他感情,吃一次三天内不会很高兴也不会很伤心,波澜不惊已经不能形容这种副作用了,有时候给人一种假人成精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姜屿眠选择特效药,谭浙大学不少人说他长得好看,就是看着没人情味,一股子骄矜冷漠感,像个漂亮的假娃娃。 室友风郃等等少量熟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吃药导致的情绪冷漠,但经常帮他解释,但是发现效果不是很大后,逐渐习惯了,也就不了了之。 谭浙马上要进入雨季,姜屿眠出门就带着药,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掉了。幸好还没下雨只是刮风,挨到程康年妈妈回家,他便借口有事急匆匆回来吃药。走到出租屋刚好倾盆大雨而下,如果再待一会,免不了露馅儿。 姜屿眠小声嘀咕:“幸好跑的快。” 折腾一番下来,已经快十点了。 姜屿眠心情格外平静,即便看着风郃发来的翟原林玉宣酒吧激吻视频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风郃】:渣男! 【风郃】:小面包你怎么还不回我消息,你不会哭了吧? 【风郃】:宝宝为了这种渣男哭泣不值得啊。 【风郃】:要哭也是躺在新男朋友宽阔的胸肌上爽哭啊。 好有说服力的安慰。 【姜屿眠】:没哭。 【姜屿眠】:刚刚有点事耽误了,小郃我没事。 风郃秒回,拨了电话过来。 姜屿眠将傍晚的电话告诉风郃,风郃恶心的干呕,"句句都是pua,什么不告诉你脚上是拍你担心,我看是嫌弃你知道了耽误他和林玉宣在家胡搞。我真想抽死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分?"风郃愤愤不平,“还过什么两周年纪念日。过他周年忌日还差不多。” “明天吧,明天周天,翟原应该会在芳华园那套房子,我把他送我的一些东西放回去,顺便分手。” “那也行,小汤说林玉宣周末不住校,没准你能撞见他们两个人,一次甩两个人脸上。” “可惜我明天有事儿,不能陪你一起了。”风郃啧着,“要不我给把演出会票退了,陪你去。” “不用啦小郃,”姜屿眠一帧一帧的截取接吻视频,房间里的打印机呼呼运作,“你帮我找视频帮助已经很大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你还不容易才抢到的票,你安心去看就行。” “那好吧,等有我回来咱们有时间去侵占玩玩。我以为要监控挺困难的,谁知道老板人还不错,连钱都没要就给我了。” “你明天和翟原对峙的时候可千万别再心软了。”风郃不放心的嘱咐,“你俩第一次大冷战就该分手,本来就是意外在一块,撑到现在全靠你良心,别再心软了哈。” 风郃的话让姜屿眠想到了导致他和翟原在一起的那件事,他截取视频的手指一顿,看着屏幕上表情迷离拥吻的男朋友,静默片刻,心中传来轻微的酸胀感。 “你说的对,”姜屿眠截取完最后一张,“本来就是错误,再拖也没什么意思了。” 与风郃挂断电话后,姜屿眠总觉得还有一件事情被自己忘记了,临睡前终于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忘记画图了。 把蓝猫通知关掉后,就把这件事情忙忘了,打开app,果不其然评论区私信都是催更新的。 切微信小号,lajalousie也给他发了条消息,不过不是问更新。 【lajalousie】:月底公司年会,你今年去吗? 【伊甸园毒葡萄】:不去。 姜屿眠和lajalousie签约蓝猫旗下mcn,一家公司不同赛道的同事,粉丝量50万以上的博主可以去公司线下参与年会,有盛典直播等等,是个曝光的好机会。 但姜屿眠坚决贯彻不掉马策略,收到过一次邀请也给拒绝了。这样的博主公司有一批,组了个群叫“请给我脸打上马赛克”,lajalousie也在群里。 【伊甸园毒葡萄】:你今年去? 【lajalousie】:鸡腿哥想去追今年盛典主持人,想让我陪他。 鸡腿哥是“请给我脸上打上马赛克”群主,过去是一口一个不露脸,想不到现在选择为爱抛头露面。 【伊甸园毒葡萄】:你同意了? 姜屿眠翻了翻群里水群聊天,也跟着调侃。 【伊甸园毒葡萄】:等鸡腿哥脱单,就把你俩从群里踢出去。 【lajalousie】:群聊继承给我的可能性更大点。 【伊甸园毒葡萄】:老大新一年也要继续遵守不露脸的约定啊。 【lajalousie】:快12点了,你别忘了发图片。 姜屿眠从文件里翻出一张过去拿lajalousie练手的旧稿子。 就这张存货了,还是姜屿眠研究跪势的时候画的,西装革履,双手背后,西装裤被撑的满满的。 比起过去画的图,这张很普通。但是让姜屿眠犹豫的是,后来研究鞭痕的时候懒得再画人体了,直接在原图上,另外画了一只握着鞭子的手,细长的皮鞭末端圈在男人脖颈上,皮鞭细小的尖刺刺破了脖颈,反抗但无效,青筋暴起,却只能随着劲儿抬头。 驯化,但尚未驯服。 这一改,让“斯文败类性感”换了个“小众圈”前缀。 原本只是练手,也没想着不往外发就直接合并图层了。 姜屿眠头疼,这能给正主发吗? 但是又不想影响自己高质量准时老师的口碑,现在都11点了,再画来不及了。 他一咬牙发了过去。 【lajalousie】:? 【lajalousie】:怎么改图了? 【伊甸园毒葡萄】:最近出了点儿状况,新图来不及画了。这是张练习稿,只能先发张了。 【伊甸园毒葡萄】:你觉得行吗? 【lajalousie】:鞭子?好像第一次见你画,不过是你的风格,精细度也还可以,发这个也行。 “嘶——怎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也算是正主同意。 【伊甸园毒葡萄】:那我就发啦。 配了个bgm,卡着11点的尾巴,姜屿眠时隔小半个月,终于更新了有关lajalousie的新图。 几乎是刚发出去,就有了上百点赞。姜屿眠松了口气,总算是搞定。 【lajalousie】:你出什么问题了?不是说有空闲时间了? 【伊甸园毒葡萄】:感情出了点状况。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lajalousie】:那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伊甸园毒葡萄】:对了,之前经纪人劝我露脸还拿你当例子,什么就露半张脸也行。你也算是半露脸?怎么不想着去年会,这样热度会更高点儿。 【lajalousie】:我不去。 【lajalousie】:其实我不喜欢太热闹,也不喜欢很多视线注视自己的感觉。 啊? 姜屿眠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随便往上翻聊天记录,一会儿一个半遮脸腹肌照。 lajalousie在说什么心口不一的鬼话? 蓝猫后台视频点赞量现在已经超三千了,所以这是新的装x方式吗? 【伊甸园毒葡萄】:那你为什么要当互联网男菩萨? lajalousie隔了一会儿才回消息。 【lajalousie】:因为我嫉妒一个人。 【lajalousie】:得不到我想得到的,就只能在互联网发泄情绪。 姜屿眠茫然睁大眼睛,所以lajalousie起这个网名是这样意思吗? 讨厌目光又源源不断的吸引目光,嫉妒却无能为力,得不到想要的只要通过外来视线填补心底的空缺? 确定是纾解心底欲望而不是进一步惩罚自己吗? 【lajalousie】:你觉得我变态吗? 半晌,姜屿眠忽然有点儿明白lajalousie为什么能接受他的画风了。 【伊甸园毒葡萄】:其实还好。 【伊甸园毒葡萄】:不算变态。 【lajalousie】:为什么?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苦涩的味道恍然间充盈了口腔。 姜屿眠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共情互联网赛博好友的小众扭曲的发泄方式。 【伊甸园毒葡萄】:控制理智的手段而已,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水杯就在手边,姜屿眠窝在被子里没动,任由苦味反刍。 隔了三秒,对面发来信息。 【lajalousie】:晚安。 7、第七章 第七章 隔天雨停,谭浙市区天色湛蓝,空气清新,数一数二的好天气。 姜屿眠的雨天皮肤饥渴症雨后便会消退,一早睡醒已经十二点了,身上没有任何不适感。 窝在被子里刷了会儿视频,饿了,姜屿眠才慢慢吞吞的起来。赤脚站在衣柜前,想着今天晚上要去分手,姜屿眠将白衬衣放了回去,拿了件穿的有些久的纯黑t。 如果不小心弄脏弄坏了,就直接扔了。 【谭浙天气:今日天气晴,34c,微风,降水概率12%,各位市民出门需要格外注意防晒,建议随身携带藿香正气水以免中暑......】 虽然天气预报今天不会下雨,但为确保万无一失,避免出现昨天掏东西顺带出药片,无药可吃的尴尬桥段。姜屿眠拿了条能够储物的项链,塞了颗药丸进去。蛇盘踞葡萄藤纹饰的银链,缀在胸前,谁也看不出来葡萄里面有东西。 食堂里,姜屿眠正在吃饭,面前的座位忽然落下一个人影。 姜屿眠有些意外,“严山?” “嫂子,”严山坐下,快两米的个子把姜屿眠眼前挡的死死的,只能看见严山有些悻悻的表情,“你没和翟原哥吵架吧?” 姜屿眠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他,淡声道:“为什么这么问?我能和他吵什么?” 姜屿眠今天穿了黑t,本就白皙的脸颊被衬托的更为惊心动魄,严山对视着姜屿眠水亮的眼珠,纯黑的眼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严山感觉整个灵魂都要被看的一清二楚。 严山尴尬一笑,心虚低头,小声道:“我不是说漏嘴翟原受伤的真实原因了吗。昨天我去看他,心里不安,他说了这件事,翟原哥说没事。但是我担心你们因为我吵架,翟原给你解释了吗?” “他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和我解释了,没吵架。而且我们不是在冷战,聊了很久都说开了。”姜屿眠笑笑,“你不用担心。” 严山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不少:“那就好,要是因为这件事你们吵架了,我可就罪过大了。那嫂子你吃吧,我就先走了。” 严山话音落下就站起来要离开。 “对了严山,”姜屿眠开口拦住他。 “怎么了嫂子?”严山顿住脚步,“有什么事儿要我干?” “我这几天忙着宁英杯中期检查,后面还要答辩,估计这几天都抽不出时间去看看翟原了,你昨天去芳华园,感觉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严山想了想,说:“翟原哥精神状态挺好的,就在家里待着不乱动好得快。他说下周你们过两周纪念日前应该就能拆石膏了。” “那我放心多了,等周三答辩完,我再去看他。”姜屿眠说,“这几天太忙,芳华园又远,抽不太出时间。” 严山暧昧笑笑:“反正他就在家跑不了,嫂子忙完事业再去慰问翟原哥呗。刚好两周年庆祝一下,小别胜新婚。” 姜屿眠眨眨眼,轻声道:“你不是还有事儿吗,你先走吧。” “走啦嫂子。” 严山摆摆手心情舒畅的走了,姜屿眠坐在原地低头看着盘里的咖喱肉拌饭,一下子没了胃口,恶心的吃不下了。 晚上九点,姜屿眠站在华芳园二期19栋3单元楼下。 这是翟爸爸送翟原的成年礼物,翟原不住校的时候就在这里住。虽然和翟原谈了两年恋爱,但姜屿眠也只跟着翟原来过一次,和两个人的共同好友聚餐,然后看电影就走了。隔了一年多,具体是那栋楼记不太清了。 姜屿眠只能拿出手机,现翻过去的聊天记录。 “1901?” 单元门禁存着姜屿眠作为1901户主家属的面容,顺利来到19楼,姜屿眠沉寂已久的记忆也顺着环境眼熟而慢慢复苏。 一梯两户,四百平方米的大平层。 门口干干净净的,走廊很安静,听不到门内任何声音。 不知道严山有没有给翟原通风报信,但是这个时间点,翟原应该就在家里。 滴滴滴—— 密码错误。 不是翟原生日,也不是手机尾号,好谨慎啊。 姜屿眠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在打电话与敲门之间犹豫间隙,不太确定的将大拇指摁上去。 咔哒——指纹解锁成功。 姜屿眠:“……” 其实是已经忘记存过他的指纹了吧。 * 芳华苑的房子布局姜屿眠记得还算清楚,进来门发现里面的布局装饰和记忆的大差不差。开门正对墙,玄关角落隔开了门内外,这样即便开门见人,陌生人也窥探不了里面,私密性很好。 门口散乱的放着鞋,除了翟原的球鞋,还有另外两双尺码稍小的运动鞋。其中一个是护工的,另一个是林玉宣的吗? 姜屿眠关门,咔哒声在安静的房间清晰无比,但他待了半分钟,依旧没人过来。 客厅里没人,角落里的麦色布艺沙发熟悉的过分,旁边还放着翟原的拐杖。桌子上有吃剩没收拾的外卖,是三人份的量。美团外卖的药袋子随意的扔在地上,客厅一片狼藉。 姜屿眠弯腰捡起外卖药袋,眼神看清订装的发票动作一僵。 [杜*斯热感超薄装*1盒][杰*邦003至薄至润*1盒][名*玻尿酸水多多50只装*2盒] 伤筋动骨了还要欲生欲死吗?翟原是嫌弃自己脚好的快吗? “啊~哈——” "啊啊啊~~" 一阵高昂的尖叫声突兀的响起来,姜屿眠瞬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表情厌恶的将外卖药袋扔掉。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主卧,姜屿眠越靠近卧室,暧昧的声音越发明显,娇/喘声此起彼伏,听起来不止两个人。 尽管做足了准备,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但是推开房门看清卧室画面的那刻,姜屿眠还是没忍住犯了恶心。 3*3.5米的定制大床上,翟原正在和一个光/裸的男生激吻,而他身下位置还跪趴着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身体里的东西振动不止,他抵挡不住雇主恶劣的玩弄,颤抖着身体想要求饶,刚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黑眸。 少年尖叫出声,急忙扯了被子盖住自己,喊叫道:“啊——你谁啊!” 翟原正在兴头上,被少年一嗓子喊的没了兴致,“鬼叫什么——” 睁开眼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话音断了。 翟原一把推开身前的男生,男生身形不稳被推到,抬头看清姜屿眠脸色瞬间煞白:“学长。” 翟原扯了被子盖住自己:“老婆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 “清纯学弟与温柔护工宽衣解带照顾?”姜屿眠打断翟原的话,“出轨就算了。” 姜屿眠指了指声色慌乱的林玉宣和跪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陌生男生,“翟原你还搞3p,算不算聚/众/淫/乱?” “不关我的事!”陌生男生瞬间明白自己倒霉撞上了原配抓奸现场,尖叫出声,“我只是护工,是他们强迫的我,你要抓奸就抓他们两个,和我没关系。” 翟原用那条好腿踹了过去:“你他妈的。” 男生身形灵活躲开,翻身下床,抓着衣服就跑到卫生间,咣当关上门,远离矛盾中心。 翟原没踢到他,那条好腿尴尬的落在床上。 林玉宣裹着被子,挡在翟原身前,眼泪哗哗掉:“学长,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勾引了翟原学长。” “学长知道我是孤儿照顾我,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受伤,是我爱慕翟原哥,知道他和你交往了两年都没发生过关系想要钻空子,故意勾引了学长。” 林玉宣哭的梨花带雨:“学长你太忙了,翟原哥总是被你排在后面,他也是孤独,一时糊涂让我钻了空。你不要生翟原哥的气。” 姜屿眠静静的看着他演,等到林玉宣抽抽噎噎的说完,抬手敲了敲门框,“我知道了。” 林玉宣擦了擦眼泪,抱着被子往前跪行了两步,没盖住的肩头是暧昧的红痕,目不转睛的望着姜屿眠,胆怯又期待的问:“学长原谅我们了吗?” 在林玉宣期待的眼神中,慢慢走到他们床前,林玉宣往后退到翟原怀中,姜屿眠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然后一手一沓,将厚厚的接吻照快准狠的甩在翟原和林玉宣脸上。 “啊—好痛——”林玉宣捂着脸痛呼出声。 姜屿眠便捂着鼻子迅速后退到门口,“他不是想要你吗?正好我嫌脏了,没有回收垃圾的怪癖,他想要就他呗。” 哗哗—— a4纸漫天飞舞。 翟原拿起一张看清内容,暴怒道:“姜屿眠你调查我?我出轨还不是因为你,就只让亲嘴不给□□,哪里有恋爱这么谈的?你每天装什么贞洁不屈?你如果满足我,我怎么会出轨?” 姜屿眠冷下脸来,“翟原,当初谈恋爱我和你明确的说过,我只我真爱的人更进一步,你说你不介意,要等我心甘情愿的爱上你。” “翟原,是你求我和你谈的。你别告诉你记性这么差。” 翟原表情一僵,继而反唇相讥道:“那你想怎么样?” “难道你要和我分手?” 翟原说着将散落在床上的照片一起抛在地上,“姜屿眠你以为你是什么合格的男朋友吗?” "捂着你两年你一点真情都没有,假人成精,你看除了我谁能忍你动不动甩脸的臭脾气,除了我谁还要你!” 姜屿眠奇怪的看着气势汹汹威胁自己的翟原。 哪里来的错觉让翟原觉得“没人要”是可以威胁到他的把柄? 直到今天,姜屿眠才感觉认清终于翟原的本质—— 一个自大狂妄的低劣雄性类人猿。 翟原看着姜屿眠对他笑了下,叮咚,手机铃声接连响起。 翟原心下慌乱,急忙忙拿出手机,“你敢传播照片我就告你——” 翟原的话没说完,因为他发现姜屿眠发到群里的照片,不是3p床照,而是一张中期报告撤销上传的截图。 林玉宣泪眼婆娑,喃喃道:“姜学长你怎么取消上传了,没上传没法结项啊。学长你不要冲动,这是我们共同的心血啊。我愿意退出项目,不要影响翟原哥。” 姜屿眠瞥他一眼,眉宇间看不见生气也看不见嫌弃,那双上挑丹凤眼中完完全全是看“物”的冷漠,林玉宣脸色煞白。 姜屿眠看着神情愕然的翟原,眉梢轻挑,似笑非笑:“猜错了,真可惜。” 翟原又气又羞,面红耳赤。 “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四个人的竞赛。”翟原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就事论事,姜屿眠你冷静一点儿。" “我不差这一个竞赛,江防我会补偿他。如果到现在还想赖着脸皮继续竞赛的话,翟原你也是够上不了台面的。” 姜屿眠看着他,眼底的讥笑也退散干净,冷声道:“放心,我不会散播淫/秽物品,扰乱公共秩序。你们最好也不要骚扰我。” 姜屿眠晃了晃手机,摄像头折射的闪光刺痛床上两个人的眼。 “翟原,我们结束了。” 8、第八章 第八章 到走到单元门口,一股凉风夹杂着点点雨丝直直的灌入脖颈,姜屿眠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里涌动着熟悉躁动的热。 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没月亮,连星星都少的可怜,树枝微微摇曳,在路灯下透出一片狰狞的倒影。 【谭浙天气:当下天气为小雨,34c,北风四级,预计十五分钟后转为中雨......出门需要携带雨具......】 “……” 前脚撞见前男友3p现场,分了手,后脚就应景的下了小雨,发作了病。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姜屿眠蹭了蹭落在手背上的雨点,水珠被指腹碾碎,在透着粉白的手背上洇出湿漉漉的水痕,伸手勾出垂在劲间的项链,摩挲到卡扣使劲扣开,将药丸倒在掌心。 下意识去摸背包,却摸了空,姜屿眠表情终于出现裂痕。 今天来分手,提前把学校里放着的翟原送他的礼物打包一起带了过来,都是首饰表游戏机什么的,折现完用过损耗太大的,其他的一个包刚好装完。 虽然带了瓶水,但姜屿眠有点儿洁癖,还给翟原的东西连着背包都被他一起丢在了那张布艺沙发上。 姜屿眠回头看了看电梯,又低头盯着掌心已经撕开包装的药丸。 "……" “谭浙的天气预报可不可以准一次。”姜屿眠嘟囔。 雨势渐大,空气潮湿,呼吸愈发灼热,身体开始止不住的细微颤抖。 姜屿眠抿了抿唇,心一横,双指捻起那颗细小的药丸放进嘴里,苦味太冲,姜屿眠皱眉,迫不及待的卷着舌尖将要往口腔深处推,生咽下去。 但是药丸甫一接触湿漉舌面便瞬间软化,不喝水稀释,苦涩感直冲天灵盖,姜屿眠看着四下无人,张开嘴巴探出舌尖倒吸凉气,想要压住。 “唔,好苦……” 姜屿眠放空的盯着地面上的水花看,等着起药效。 叮—— 身后电梯响起,姜屿眠转身看过去,出来的是一位保洁阿姨,阿姨推着清洁车朝外走。 “小伙子,你进来的时候把伞上的雨水抖一抖,要不然都弄地上了,我刚刚拖过地就白托了,一踩一个黑脚印的,脏的噻。” 保洁阿姨说完就拿出拖把开始拖地,姜屿眠继而意识到保洁阿姨是在和他身后的人讲话。 身后传来哗啦哗啦抖伞面的水渍声,伴随其后的还有一道极为熟悉的男声。 “知道了阿姨。” 姜屿眠错愕转头,不偏不倚的对上料想中的湖蓝色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太黑而大厅里又刚好亮着明灯有光照在徐勉肴脸上,那双眼球居然看着冒着点点亮光。 “徐勉肴?”姜屿眠往门廊内退了退,给人让出进门的位置,“你怎么在这里?” 徐勉肴抖动着覆满雨滴的黑伞,眼神注意到姜屿眠翕张口唇间更惹眼的水红舌尖,停驻了一秒,“我妈在这儿给我买了套房子,正好路过这儿又下了雨,我来看看有没有窗户没关。” 姜屿眠轻轻拧眉,一个猜想冒出心头:“你在1902?” 徐勉肴有些惊讶,收了伞走进门廊,站在他对面:“对,屿眠哥怎么知道的?” 姜屿眠不太自然的讲:“翟原在1901。” “他在对面吗?我很少来这边,只有阿姨会偶尔来打扫。”徐勉肴皱眉嘟囔,“应该是我妈和舅舅一起商量着买的。好让我们兄弟冰释前嫌,互帮互助。” 他说着露出一个略微讥讽的笑:“早知道他住对面就把房子卖了。” 徐勉肴和翟原这对表兄弟从姜屿眠认识他们起,两个人就不和,一开始谁也不理谁,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展到了两个人恨不得半夜掐死对方。 姜屿眠刚分完手,听着徐勉肴嫌弃翟原的话,忽然有一种统一战线的归属感,笑笑道:“现在卖也不迟。” 徐勉肴有些意外,轻挑眉梢,“说的也是,”继而追问:“屿眠哥来这边干什么?” 姜屿眠还有事情没和翟原掰扯干净,没计划继续和徐勉肴谈论自己的事情,往后让步,避开话题:“我找翟原有点儿事,你去关窗户吧,我这就打车走了。” 徐勉肴识趣儿的不再追问,眼神打量着他,然后将手里的黑伞递给姜屿眠:“雨下的大,屿眠哥打我的伞吧。” “那你呢?” “我屋子里还有一把备用的。” 姜屿眠转头看着门外已经成中雨的雨势,没扭捏,将伞接了过来,手柄还残留着温热的余温,“那下次给小年补习的时候,我把伞给你带过去。” “行。”徐勉肴点头。 药已经起了作用,身上燥热感逐渐退散,姜屿眠撑开伞走进雨幕,“那我先走了。” “屿眠哥再见。” * 谭浙天气预报上的降水状况果然已经从[小雨]转为[大雨],并且隐隐约约有往雷阵雨方面发展的态势。 雨大路滑,芳华苑房子虽然高档,但是在谭泽新区,巧的是今天周末,市中心有大型演唱会,这个时间演唱会刚刚结束,万人用车,这里地方根本没车接单。 姜屿眠在芳华苑门口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打上一辆车。 价钱加到一百八都没车接单。 【正在为您扩大范围调动车辆,预计用时15分钟】 姜屿眠看着屏幕上越倒计时间越长的数字,无措的捏住伞柄。 今天好像回不去了,在门卫室替大叔值一夜班? 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不到万不得已,姜屿眠宁愿陪保安大爷唠嗑,也不愿意回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姜屿眠有些嫌弃自己没做好调查就莽撞的出门。幸好今天带了药,要不然就出大事儿了。 "滴滴——谭a31666一路顺风。" 眼前雨幕被光打通,地面折射车前灯光,姜屿眠偏偏头,看到一辆库里南缓缓开出。 车往右拐,朝着姜屿眠方向驶来,然后缓缓停下。 车窗下摇,徐勉肴的脸透过雨幕完完全全映在姜屿眠眼底。 “屿眠哥,上我的车吧。” 车里没开灯,但凭着环境光能看清是谁,只是昏暗暗的视野中,男生高眉弓和卷发投下大片阴影。 姜屿眠还在犹豫,徐勉肴先开口:“现在雨越来越大,市区还有演唱会,司机都去奥体中心了,等到车要好久,我送你回学校吧,正好顺路。” 门卫听见他们的对话,从门卫室探出半个脑袋,“小伙子,雨下的这么大,你等这么久都打不到车,正好你们认识,就一起走吧。” 确实没必要纠结这个。 "好,勉肴你等我取消用车。" 姜屿眠将约车界面取消,拉开车门坐到副驾, 姜屿眠接过徐勉肴递来的纸巾擦拭身上迸溅的水,低头看见伞面上积蓄的雨水不可避免的滴在脚垫上,三两秒就洇湿一片。 他擦拭的动作一顿,“弄脏了。” 徐勉肴看过去,“没关系,本来也要洗车了,我自己打的也弄湿了。” 姜屿眠转头看到后排脚垫上放在一把同样在沥水的黑伞,还没说什么,徐勉肴便发动了车子。 “走了。” * 芳华苑在城南新区,谭浙大学在市中心大学城,二者之间刚好夹着举办演唱会的奥体中心。 车子走到高架桥就走不动了,透过车窗往外看,黑漆雨幕中车位红灯连成一条星河。 “堵车了,”徐勉肴拨弄着车载导航,“前面追尾了,今天应该回不去了。” 姜屿眠看过去,屏幕上通往学校的道路都是一片红,最核心的枢纽位置标注着一个“事故处理当中”的提示符号。 姜屿眠心中隐隐冒出不安感,拨开腕表:“已经十点半了。” 徐勉肴驾驶着车子随着车流慢慢往前挪,看着拥挤的车道,说:“雨下的太大,路面湿滑,今天人又多,应该会堵一个多小时。” 谭浙市去年发生了两次意外,社会不法分子蓄意危害公共安全,出事的都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谭浙警方立刻进行严抓严打,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但为了进一步保障学生人身安全,谭浙大学办了新规定。学校大门十一点半关门,任何学生不得外出或延迟回校。特殊情况需要提前一天向辅导员请假,否则直接处分全校通报批评。 提前一天请假被学生诟病反人类,毕竟谁能知道当天发生什么事情,但处理了几个违规的学生后,这条规则也就实行了下来。不过运行一年后,大家默认出行规避开十一点半,谭浙大学不查寝,归根到底也没多大影响。 姜屿眠住校内,无论是租住的教职工家属院,还是学生宿舍,进入其中都要刷大门闸机。 手机上降雨已经转向大雨,姜屿眠蹙眉:“回不去学校了。” “你带身份证了吗?”徐勉肴问。 姜屿眠摇头,他在学校除了去家教会出校门,基本不会去校外,根本用不着身份证,也没随身携带的习惯。他本来计划打车直接回学校,不会影响到任何事情,谁知道突然下了大雨还堵车,都怪不准的天气预报。 “没拿身份证。” 姜屿眠确信今天就是倒霉,他没问徐勉肴带没带身份证,车窗外各式各样的灯光透过水珠折射,在他皙白的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眸色潋滟。 姜屿眠找了个地址递过去,“今天水逆,勉肴你等下把我放在这儿吧。” 徐勉肴瞥了眼屏幕,语气委婉提醒:"这种不需要身份证的不正经网吧晚上很吵也很脏。你洁癖肯定受不了的。” “啊?真的吗?”姜屿眠被他说的迟疑,“我还真没去过,那今天——” 徐勉肴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认真思考了很久,缓声开口: “屿眠哥,今天住我家吧。” 9、第九章 第九章 姜屿眠不太确定的看着徐勉肴:“啊?你家?现在折回去吗?” 1902对门就是翟原家,万一撞上,牵扯出的麻烦事儿还不如睡网吧呢。 “不是,”徐勉肴摇头,“我不住校,芳华苑太远,就在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下了高架桥就到了。离学校也不远。屿眠哥今晚先住在我那里等,明天雨停了再回去。” 姜屿眠沉默,低头看手机,谭浙天气预报明日天晴。特效药能够维持24小时效果,就算明天就算下了雨也不会发作。 姜屿眠看着面前冷静分析利弊的徐勉肴,想着只是借住一晚,而且雨大路滑,徐勉肴一个人开车也不安全。 应该不会有比今天更倒霉的事情了吧? 姜屿眠迟疑未决,徐勉肴忽然开口,“翟原说你很讨厌我。所以屿眠哥现在是真的嫌弃我吗?” “啊?”姜屿眠被他问懵,“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 所以徐勉肴是因为这个,忽然对他变脸色,碰见就绕着走?拧巴的好像姜屿眠身上长了刺,看一眼就冒激光,多待一秒都不行。 姜屿眠现在真生翟原的气了。 他一向分得清,翟原是翟原,徐勉肴是徐勉肴,他们兄弟两个怎么吵架他不管,但是翟原怎么能在背后挑唆关系? 虽然有点犹豫,但姜屿眠对视着那双隐隐约约透着受伤的湖蓝色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你家吧,麻烦了。” 徐勉肴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看着姜屿眠,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麻烦,屿眠哥不嫌弃我就好。” “翟原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以前,具体时间忘记了,他说过好多次。” “没有嫌弃你,”姜屿眠语气不太好,皱着眉说:“你以后不要听翟原乱说话,我和你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徐勉肴眸色闪过暗色:“我就知道翟原胡说八道。” “我下次不会听他乱说了。" 堵车半个小时终于磨蹭下了高架桥,库里南左拐,驶入了市区中心沿江小区御春城。 徐勉肴从鞋柜拿出一双全新未拆的拖鞋,递到姜屿眠脚步,“屿眠哥,你穿这个吧。之前给我妈买的,但她没来过,放置了很久,都有些落灰了。” “没关系的,只是外面脏掉了,”姜屿眠蹲下拆开包装袋,“里面不脏。” 是和徐勉肴脚上的拖鞋同款不同色,看起来是挑选的时候顺手选的。姜屿眠穿上,意外发现尺寸很合适。 房子装修是很清爽的类型,电视内嵌,柜子上摆放着一些限量游戏手办,很是干净整洁。 徐勉肴这套房子比芳华苑的那套大平层明显小了很多,粗略目测也就只有一百二十平方。 姜屿眠环顾一圈,发现这是两居室的户型,其中一间房门没关严实,透过缝隙和客厅里的灯关,姜屿眠看到了跑步机的影子。 “我自己一个人住就没买大户型,客房被我改成了健身房。”徐勉肴面上露出抱歉神色,“家里就一间卧室。” “没关系的,”姜屿眠摆手,“本来是突然碰到又麻烦你凑合一晚,我睡客厅就行。” “虽然事发突然,但你第一次来我家,怎么能让你睡客厅?”徐勉肴说着顺手关上了健身房的门,手指着客厅一角说:“而且外面安装了摄像头。” 姜屿眠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与房间角落隐秘的摄像头对视上,黑漆空洞的镜头仿佛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屿眠。 通常家庭会选择在客厅安装一个监控摄像头以免出现意外。 但姜屿眠发现徐勉肴客厅里有两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将卧室以外的空间实时监控着。 姜屿眠疑惑:“你怎么装了两个监控?” “小时候自己一个人住,家里人怕我出事就在家里各个角落安装了监控,长大了这个习惯就带到了我身上,一个监控总是会有死角,多了就能无死角覆盖着。这样可能获取更多的安全感。”徐勉肴表情平静自然,好像多了几个监控也没什么影响。 姜屿眠真的感到意外,没想到比他高一头,能把他整个人都套进去的徐勉肴居然会通过监控来获得安全感。不过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徐勉肴的与众不同。 “那...确实比一个更保险点。” “所以屿眠哥还是睡床吧,这样自然点。”徐勉肴说着打开了卧室的门和灯。 灯光大亮,姜屿眠看见一张整洁松软的大床,他转头对上客厅角落里默默录制的黑洞洞监控探头,细想自己的睡姿。 姜屿眠从来都是一个人睡,也不知道自己睡姿好不好。 如果不太优美而且第二天起晚被徐勉肴撞见,或者被录进监控,那也太尴尬了。 虽然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就把人赶到客厅睡很不道德,但是形象包袱有点重的姜屿眠还是遵从本心选择不和徐勉肴拗着个劲儿。 他往卧室挪挪步子,耳根因为不好意思有些泛红,眼睛在灯光下照的水亮亮的,里面藏不住羞耻,仰头望着好心弟弟徐勉肴,轻声说:"那只要再委屈你一下了。" 徐勉肴很大度的说:“一晚而已。” 浴室里,姜屿眠将洗烘完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摆放在床尾。 穿着脏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睡人家的床都不合适,而且谭浙下雨后空气潮湿闷热的很,身上黏腻不舒服,事发突然,徐勉肴便找了套穿过洗过的干净睡衣让他委屈委屈先凑合一下。 来都来了,再扭捏就没意思了,姜屿眠便借用了徐勉肴的浴室。 但是徐勉肴衣服太大了,明明只是高出一头,但是单上衣长度就到他大腿,简直能当裙子穿,袖子裤子更是长出一截,姜屿眠只好挽起来。 他推门出卧室,客厅开着一盏米白色落地灯,空调开的有点低,沙发上放着枕头和薄毯。 徐勉肴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背对着姜屿眠,身上换了件贴身的黑工背心,肩胛与臂弯裸着,肌肉线条很漂亮。 姜屿眠画手dna动起来,徐勉肴是很适合当他模特的人体。 走到徐勉肴身边,姜屿眠感受到对方身上湿凉的水汽,不由得转头看向房门紧闭的健身房。 “你两个房间都装了浴室吗?” 徐勉肴闻声转头看向姜屿眠。 姜屿眠就站在自己身后,身上还带着洗完澡后淡淡潮热水汽,但空调冷气尽职尽责的运作着,将飘到他身边热气浸染得湿漉漉的。 客厅光线不算明亮,睡衣宽大,裤腿被卷了几圈儿,露出一小段清瘦白皙的脚腕,姜屿眠骨架比他小,领口纽扣即便扣紧了最顶端的一颗也显得宽松,修长脖颈不得不暴露空气中,昏暗中白腻的厉害,最惹眼的却是卡在最顶纽扣之上,轻薄锁骨正当中的一颗红痣。 “运动完懒得再去卧室洗,直接装了淋浴间,方便一点儿。” 徐勉肴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哑,姜屿眠拿起空调遥控板帮他把温度调高一点儿,以免吹一夜冷风感冒。 他放下遥控板,走到徐勉肴身前,看到他的的手愣怔住。 那是一条橘黄色的小蛇,鼻孔朝天,细细长的身体缠绕在徐勉肴手腕上,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安静的吐着芯子,很乖顺的游走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间。 姜屿眠环顾四周,在电视旁的角落看到了饲养箱,他还是第一次见身边人养蛇玩儿,有些新奇:“这是猪鼻蛇吗?” 徐勉肴朝他递手,“小葡萄确实是猪鼻蛇。屿眠哥辨认的很对。” “小葡萄?” 天呢,比起徐勉肴饲养蛇当宠物,给蛇起名小葡萄更让姜屿眠意外。 这简直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最重要的是小葡萄和蛇本蛇外貌长的毫无关系。 姜屿眠不由得联想:“是因为你喜欢吃葡萄才起这个名字吗?” “差不多吧,”徐勉肴闻到了姜屿眠身上传来的沐浴露味道,垂下眼皮,勾着手里的蛇递到姜屿眠手边,“你要摸摸看吗?” “啊?我吗?” 姜屿眠有些手足僵硬的朝着蛇主人求助:“我没弄过。小葡萄会咬我吗?” “不咬人,小葡萄是一条很乖的猪鼻蛇。” 小葡萄鼻子朝天,头圆墩墩的,鳞片细密光滑,在光下泛着被养的很好的光泽度,无疑是一条很有吸引力的宠物蛇。 虽然紧张的要命,但是亲自把玩蛇宠的诱惑力太高,姜屿眠自己心里划拳,最后代表欲望的左手战胜代表理智的右手。 他略微僵硬的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的摸了摸小葡萄的身体。 入手触感冰凉爽滑,小葡萄乖乖的圈在徐勉肴手指间,姜屿眠胆子逐渐放大,顺着蛇尾往上,试探的摸摸蛇脑袋。 动作飞快收手,但小葡萄没有表现出怕生的样子,反而亲昵的蹭了蹭姜屿眠指腹,顺着徐勉肴的手指谈到姜屿眠手背上,缓慢的缠在他如葱段的清瘦指节间,探着小脑袋,对着姜屿眠吐信子。 微凉爽滑,蛇腹部软软的,姜屿眠接受度超出本人认知程度的良好。居然感觉小葡萄吐信子像是有点儿像小狗摇尾巴。 没人说话,客厅只能听到轻微的空调运转声。 很尴尬的氛围啊。 姜屿眠理了理思绪,轻咳一声,打破沉默,看着徐勉肴说:“今天谢谢你收留我,还好心让我睡床。真的谢谢你。” 蛇身勾缠在姜屿眠皙白指节像是一道橘黄色的细绳,捆上一道结,黑漆的眼珠和小葡萄如出一辙,但姜屿眠的眼珠像是水洗过,润亮亮的,唇瓣张合若隐若现水红的口腔。 徐勉肴视线又落回蛇身上:“姜屿眠,我原来以为你讨厌我,所以疏远你。但是现在发现那是假的,那我们就还是好朋友,好朋友是不分彼此的。” “而且你很照顾我,还帮我给程康年妈妈说好话。所以我让你住我家睡我的床都是应该的,你可以理所应当一点,不用总是对我说谢谢。” 忽然改口叫名字,姜屿眠愣了下,但他很快抓住了一个疑惑点。 他和徐勉肴什么时候是好朋友了? 以前是玩的好一些,但疏远了好几年,现在交集重新频繁起来,但划分一下不应该是半生不熟吗? 然而徐勉肴定定的看着他,湖蓝眼底似乎有个深不见底漩涡,不紧不慢腔调听起来很有信服力。 徐勉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说自话很不对,仰头看着他,又说:“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了屿眠哥,你讨厌我也挺正常。那现在误会解除,屿眠哥可以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做...好朋友吗?” 事情发展太快,超出姜屿眠谈话的把控度,忽然就转入道歉频道。 徐勉肴是用请求的语气道歉,姿态放的很低。本来就没有大矛盾,加上现在又被人好心帮助,姜屿眠还没升起来的怨气就消散了。 算了,就是个不拧巴不懂事的弟弟。 “徐勉肴,你比我小,相处时间少,有误会很正常,我没生你气。” 姜屿眠弯腰将手里的小葡萄重新放在徐勉肴手背上,小蛇有些依恋的不想从他手上下来,但反抗无效,只能吐着蛇信子盘在徐勉肴手腕上。 “但现在话说开了,你以后不要乱听乱信别人的话,有任何事情直接找我问清楚。明白了吗?” 姜屿眠低头看着徐勉肴,他的丹凤眼尾总是上扬的,凌冽又骄矜,然而并不不盛气凌人,锐气软在黑瞳里,浸满了盈盈水色。 缠在手腕的小蛇残留着的温热感炙烤理智,徐勉肴喉头滚动,声音微哑:“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认错态度良好,姜屿眠笑笑:“唔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勉肴你也睡吧。明天我们还是好朋友。” 看着姜屿眠头也不回的背影,徐勉肴攥着的手无力松开,继而语气平静的说:“屿眠哥晚安。” 姜屿眠回到房间就躺下了。 徐勉肴的床为了适合他的身高尺寸很大,被褥软绵,小羊绒的毯子盖在身上软绵绵的。折腾一天,姜屿眠的精神再也撑不住,头碰到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天的糟心事太多,经历被翟原3p出轨,暴雨回不了学校,心事重重,姜屿眠觉得很累。 身体好沉。 动弹不了,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捆住他的手脚,挣不脱,小腹那里好沉,肚皮又凉又痒。 原来我睡觉的时候会蹬被子嘛。 姜屿眠昏昏沉沉的的想,幸好没有睡在客厅沙发上。 好凉,冰冷诡谲的触感像是有一条庞大的巨蛇缠绕住,巨蛇好像把他当成了食物,庞大的身躯不断收束,姜屿眠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密不透风的被巨蛇卷了起来,被藏在湿滑蛇腹下,慢慢往下拖,渐渐地耳边开始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像是浸入幽深不见底的湖水,呼吸不成又恐惧溺水,只能攀附着巨蛇,咬它扯它,祈求蛇大发慈悲救他。 终于在姜屿眠的不断折腾下,巨蛇裹着他卷出水面,充盈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部,姜屿眠贪婪的大口呼吸,被刺激的哭了出来,然而巨蛇时刻贪婪,付出便要他不计成本的予以回报。 巨蛇舔砥他全身,姜屿眠惊奇的发现蛇信子居然是粗粝,磨过皮肤带起细细密密的痒。 他好像很合蛇的胃口,被大口大口吞吃着,甚至于被吮吸灵魂。 越来越喘不过气了,然而压迫窒息中竟然藏着一种诡谲扭曲的极致爽快,身体里的某种物质猛然间被强制抽离,然而一种看不清抓不住的热暖填补了灵魂的空缺。 “哈——” 姜屿眠大口喘着粗气醒来。 10、第十章 第十章 姜屿眠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毯子。 软毯底下是穿戴好好的衣服,只有一点点睡觉折腾出来的褶皱,他低头撩开睡衣下摆,腰腹平坦,皮肤白腻。 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房间里空调开的很低,温热的小腹突然暴露在冷气中被刺激的发红,姜屿眠放下手,抱着被子茫然发呆。 什么都没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 奇怪,都说鬼压床第二天会腰酸背痛,但他怎么一点也不难受。甚至比平时睡醒后感觉更加神清气爽。 姜屿眠手掌摁压着身下的床垫,软硬适中,和他自己的床垫差不多,又研究了下身上的这床软毯,没什么新奇的地方。 想不出来原因,姜屿眠直接放弃。 既然睡了个好觉那就不管了,反正舒服是自己的。 房间里拉着窗帘,透过缝隙传进来一点外面的光亮,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姜屿眠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1点了。 “睡这么久。两个闹钟都没听到。”姜屿眠有点懊恼,在别人家睡到日上三竿真不太合适。 客厅方向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徐勉肴起没起床,姜屿眠赶紧下床,叠好被子将床恢复原样,略带嫌弃的换上了昨天洗干净的衣服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亮着灯,光线充足,沙发上整整齐齐叠放着枕头毯子,早就没了徐勉肴的身影。 “屿眠哥,你醒了?” 姜屿眠闻声转头,在厨房看见了徐勉肴,头发被撩上去,露出了性感眉眼,宽肩窄腰工字背心,贴合的能看到绷紧的腹肌。 姜屿眠恍惚了下,记忆里那个少年身影此刻和徐勉肴重合,没注意到的时候,徐勉肴已经成长为一个大男人了。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菜香,徐勉肴在做饭,姜屿眠走过去站他旁边,看着徐勉肴娴熟炒菜的动作,不太好意思的讲话:“勉肴你怎么没喊我起来帮忙,睡醒到下午了。” “昨天睡的晚,又忽然换了新环境,我怕你睡不习惯床休息不好,想让你多睡会儿,就没喊你。” 徐勉肴动作不停,单手颠锅,手臂用力青筋浮起,肌肉绷紧,他侧过头低头瞧着姜屿眠。 又换回了黑t,细细的银链宛如一条游蛇般灵动圈住那皙白薄脖颈,勾着发尾拢在衣下,脸上晕着红痕,是睡醒还没来记得消退的压痕。是人摸到就会爱不释手犯贪婪瘾症的粉白玉。 姜屿眠朝他微抬下颌,却又垂着眼皮去看锅里的菜。 徐勉肴低头,把菜盛起来,声音平静:“本来想着做完午饭再喊你起床的,怎么样,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挺好的,”虽然做的梦感觉是被鬼压床,但是一觉起来却是神清气爽,姜屿眠专注的观察徐勉肴的神情,“我不认床。你睡沙发没不舒服吧?” “没有,我昨天晚上睡的很好。”徐勉肴说话的样子挺让人信服,容光焕发,灵台清明的模样一看就是睡饱了。 “那就好,还担心因为我让你睡沙发会不舒服呢。”姜屿眠松了口气,卷卷袖子:“我拿碗筷。” 徐勉肴挡住他的动作,将菜端到一边:“就剩一点儿尾巴了,我自己就行。你和小葡萄玩一会儿,等下就能吃饭了。” 姜屿眠想到徐勉肴昨天的话,觉得太客气好像很生分,而且昨天晚上答应了今天开始要和徐勉肴重新成为好朋友,于是到嘴边的“麻烦你了”又被他咽回去。 “那我就等着品尝徐大厨的手艺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屿眠转身去找小葡萄,走到阳台附近,入眼一片昏暗,姜屿眠拉开玻璃门,透着窗外往外看。16楼的层高可以看到整个谭浙市区,铺天盖地的黑云压着整片天地,疾风骤雨,雨势居然比睡前更加猛烈了。 姜屿眠心中蔓延起来不好的预感。 果然,围脖热搜高挂着#南坞省台风##谭浙市十年最大暴雨#......#防洪进行时#等词条。 【南坞省天气预报:台风贝利于昨晚01:13时登陆本省......连续强降雨预计持续72小时.....】 【谭浙新闻:受台风贝利影响,本市区迎来十年来最大暴雨...今日雨势将持续变大,预计晚10点达到最大峰值...之后雨势会逐渐削弱...预计明日9点不再降雨....】 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年级群里导员发布了因为台风停课停工的通知。朋友圈里随手一翻都是学校被水淹根本进不来也出不去的哀嚎。 姜屿眠一翻一个心凉,最后崩溃的合上手机,蹲在阳台无助的望着外面的磅礴大雨。 完蛋了,回不去了。 怎么办? 他的药只能维持24小时的药效,昨天晚上吃了一颗,今天晚上九点快十点的时候就会失效。不准的谭浙天气预报都预报明天早上才能停雨,那剩下的一夜怎么办啊? 姜屿眠捏着领口的项链疯狂后悔,怎么就没多装几颗药,怎么自己就踩着台风来临前的最后平静陷阱去找翟原分手。 姜屿眠越想越气,打开微信找到翟原,看到翟原给他发了长串的消息,姜屿眠懒得看,直接飞快敲了“翟原我现在特别讨厌你”发过去,然后把翟原拉黑了。 “好倒霉......” 身后传来徐勉肴的招呼声。 “屿眠哥,吃饭了。” 姜屿眠松开咬着嘴唇,深呼吸一口气,摸摸自己的脸,确定看徐勉肴不出任何异样后,转身朝餐厅走去:“来啦。” 三菜一汤,都是爱吃的。姜屿眠拉开板凳坐在徐勉肴对面,徐勉肴正在看手机,见他过来放下说:“新闻说这是谭浙十年来最大的一次雨。” 姜屿眠心里焦虑,但面对徐勉肴强装镇定:“网上说大学城淹的很厉害,现在进不去学校。。” “真的吗?” “嗯,我今天也回不去学校了。” “那可太糟糕了。”徐勉肴共情,认真的看着他,“屿眠哥有要在学校处理的要紧事吗?” 按理来说他现在准备宁英杯答辩,但是发现翟原出轨后,他找老师撤销了报告,分手后,姜屿眠直接把群解散了。翟原林玉宣不愿意也得愿意,不过江防实属无辜,但好在姜屿眠还有个期刊论文还没来得及投,交给江防稍微修改,有个二作可以补偿。江防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姜屿眠斩钉截铁道:“没有。” 徐勉肴给他盛了一碗米,轻声安慰说,“那屿眠哥就可以安心住我家了。” 特效药是定制药物,制作需要周期,姜屿眠全放学校了,现在拿也拿不到,就算去不淹水的医院也无济于事,而且没身份证,酒店也不会让他住,只能硬着头皮和徐勉肴继续住了。 姜屿眠无奈:“那我再住一晚看看情况,谢谢你啊勉肴。” 徐勉肴将炒虾仁往他那推了推,语气理所应当:“我们是好朋友啊,屿眠哥不用不好意思的。” 姜屿眠眼皮一跳,借着夹菜避开了徐勉肴的视线,“你做饭真好吃,等下我刷碗吧。” 吃完午饭姜屿眠用洗碗机把碗洗了,然后指绘了一下午,等到徐勉肴叫他晚上吃饭,姜屿眠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画了一下午的唐三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姜屿眠:“……” 晚饭后,两个人确实有些无聊,徐勉肴邀请他看电影,两个人摇色子选出一部纯鬼没人为的中式无限流电影。 客厅里安静的可怕,偌大的电视屏幕上主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站在走廊大口喘气,准备离开,转过走廊正面直直的对上一张血盆大脸,脸色惨白,七窍扭曲的组合在一起,身上长了八只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长满了流血的人脸,像一只灵活的蜘蛛,朝着主角飞奔而来。 “啊——” 主角惊声尖叫,鲜血飞溅。 他被怪物一口咬掉了脑袋,扭曲变形,最后重塑为怪物脑袋上扭曲的五官。 成为怪物的主角猛然睁开眼,对着镜头狞笑着飞奔而来。 轰隆—— 雷声响彻云霄。 电影画面戛然而止。 在怪物扑倒镜头的那刻,姜屿眠心脏都要停了,肾上腺素飙升,恐惧又刺激的情绪让他心脏狂跳。 身边的呼吸有些急促,啪嗒,徐勉肴将灯打开,目光落在姜屿眠泛起粉红的后颈,皱了皱眉,坐在他身边,“脸怎么这么红?那里不舒服吗?” 姜屿眠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热热的,看向表情懊恼的徐勉肴,本能的掩饰:“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了。” 最多还有十来分钟药效就过了,身体里的热有看电影吓的,也有药物作用变小的原因,姜屿眠掩饰的端起桌子上的冰水喝了几口,冷水入喉缓过来一些。 “我身体素质很好的,就是吓的热了。”姜屿眠安抚他,转移话题,“我看看外面的雨多大了,吹吹风就好了。” 他说完便起身去了阳台,室外电闪雷鸣,能清楚的看到天气预报里预报的“最大峰值”的雨势到底多么惊险。 姜屿眠拨开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冷风便迫不及待的吹了进来,夹杂着点点水丝,落在身上凉飕飕的。还有半小时失效,身体还沉浸在惊悚恐惧中尚未抽离,姜屿眠就打算在阳台吹风。 凉风吹拂,姜屿眠慢慢的从电影的惊惧中抽离,但是药效也跟着被风吹散了,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刻,熟悉的欲/热瞬间翻涌上来,骨头缝里透着的痒意几乎要把理智啃食殆尽。 好痒!好热!好热! 我好难受! 难受,想吃药。 没有药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想被触摸肌肤,想被抱着…… 谁能摸摸我? 在谭浙十年以来暴雨顶峰时刻—— 姜屿眠惶惶不安一整天的雨天应激性皮肤饥渴症终于在前男友弟弟家,彻底爆发了。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不行,要冷静。 姜屿眠握紧拳头,指甲掐住掌心,尖锐的刺痛感强行摁下去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吹冷风已经不管用了,姜屿眠揉了揉脸颊,深吸一口气,打算回卧室先泡冷水延缓发作的进度。 关上窗户,转身便看见徐勉肴站在他身后的饲养箱逗弄小葡萄。 徐勉肴让小葡萄缠他手腕上,一人一蛇一起看着他,小葡萄吐着猩红的信子,姜屿眠身体自觉回忆起昨晚梦里被巨蛇缠绕舔砥的酥麻感,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下。 已经发病了,姜屿眠不打算让徐勉肴看出自己的异样,不准和徐勉肴有过多的交流,打算说一声假装困了先躲起来。 然而他迈出阳台,刚走到徐勉肴身侧,一股清冽安神的香气突然间传到鼻尖,仿佛混沌无形中落入生息,顿时灵台清明。 姜屿眠错愕的蹲下脚步,怔怔的看着徐勉肴。 “不吹风了吗?”徐勉肴低头看到姜屿眠正蹙着眉头盯着他,唇角抿着,很迟疑不定的模样,徐勉肴垂手将小葡萄放回饲养箱,语气凝重了一些:“还在难受?” 姜屿眠回头确定阳台窗户被他关的严实,不可能是刮进来味道,这股香味就是从徐勉肴身上传来的。 “不是,是忽然闻见一股香味,”姜屿眠定定的看着他,“你喷香水了吗?” 徐勉肴愣了下,抬手问了问自己的手腕:“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下午健身后我冲了个澡,沐浴露是薄荷味的。味道很大吗?” “没有,”徐勉肴这么说,姜屿眠便闻着这股香气有点熟悉,应该是在哪里闻到过的,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它有一点点像是薄荷味,但是又和薄荷味有些细微差别,“是我没用过这个味道,可能被风一吹嗅觉变得灵敏了一点,闻到了就随便问问。” 不过徐勉肴身上传来的味道真的给姜屿眠清清凉凉的感觉,清爽安神,不仅是口鼻能感受到,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像是香气包裹住,柔和的往身体钻,像是泡进了冰水池子。 呼吸久了,姜屿眠居然觉得身体根骨里的灼热感都消退了很多。 难道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可以缓解病症吗?但是刚刚看电影的时候还没闻到,是因为太紧张了吗? 姜屿眠打算去试验一下,伸手摸了摸小葡萄的蛇脑袋,打了个哈欠:“唔困了。我先去睡了,勉肴你也早点休息。” 姜屿眠垂着头说话,说话声也闷闷的,撸完蛇便径直走向卧室。不留一丝留念,徐勉肴只能看到他有些发红的后颈。 这么困吗? 咔哒。 姜屿眠反锁了浴室的门,他一边放冷水,一边儿翻看着手里的薄荷味沐浴露。 “三重酷爽,冰凉薄荷……这能有用吗?”姜屿眠自己说着都觉得离谱了。 这几年他雨天皮肤饥渴症病情愈发严重,现在依赖药物依赖的厉害,不吃药单纯泡冰水根本不能完全克制欲/望了,只能起到降低难受程度。 昨晚姜屿眠只简单的冲洗了下,并没用它,现在挤一点摸在手背上涂开,确实有一股凉风往毛孔钻的感觉。 往冰水里加点薄荷味是不是会好一点儿?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赤身裸体冰水泡澡,对于一般人,即便是炎炎夏日泡进去三分钟也会迅速降低体温忍不住爬出来,但姜屿眠泡了二十分钟的加薄荷味沐浴露的冰水,还觉得脊骨酥痒。 虽然薄荷冰水拖延的时间比平时久了一点,但是根本无法压制姜屿眠由内而外的空虚与燥热。姜屿眠感觉这缸水都被他烘热了。 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和徐勉肴身上的味道带来的压制作用根本不一样。 烦!姜屿眠冷着脸从柜子里翻到了一把手工剃须刀。 头顶淋浴头的冷水持续不断的冲洗着身体,像是雨声,锋利的刀刃抵在小臂上,左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姜屿眠咬着唇,口腔被咬破,血腥味刺激着理智,手指绷白,犹豫不决。 轰隆—— 雷声整天响,疾风骤雨把玻璃拍的哗啦响。 灼目的闪电将天撕开一道口子,恐怖狰狞。 咣当—— 剃须刀被扔在浴缸里。 * 深夜,lajalousie发布完新动态,准备找到伊甸园毒葡萄,问他下一期合作排到什么时候。 习惯性的登上微信,发现对方已经拍了自己七八次。 【伊甸园毒葡萄拍了拍lajalousie】 【伊甸园毒葡萄】:la在不在?十万火急!!! 【lajalousie】:怎么了? 【伊甸园毒葡萄】:我有一个紧急的选择需要你帮我抉择。 【lajalousie】:你说,我先听听看。 【伊甸园毒葡萄】:有一个事情如果要完成,摆着面前只有两条路,一个是需要自损八百获得一千的独立完成,一个是丢人现眼找人合作,你选哪一个? 【lajalousie】:自损八百伤害身体吗? 【伊甸园毒葡萄】:有点儿。不过就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偷偷的进行。 【lajalousie】:砍掉左手救右手在我看来是一件蠢事。 【lajalousie】:丢人现眼呢?这个人和你关系怎么样呢?是你自己觉得丢人,还是他会觉得你现眼。 姜屿眠打字的动作顿了下,他和徐勉肴的关系吗? 好朋友吗? 应该算恢复的比较可以的80分好朋友? 【伊甸园毒葡萄】:应该…只是我觉得丢人。 徐勉肴可能会觉得他很奇怪? 【lajalousie】:以目标导向的话,能不伤害自己就不伤害自己。 【lajalousie】:在身体面前,面子并不是很重要。 【lajalousie】:而且紧急情况下,向朋友求助不是软弱无能的表现。真正的好朋友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浴室里,姜屿眠盯着手机屏幕上lajalousie的回复,茫然的喃喃道:“原来不是吗?” 闪电将房间照的如白昼,轰隆,轰鸣雷声持续不断的叫嚣着这张十年以来最强风暴的危险程度。 吱嘎,细小轻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空间响起,卧室门被开了一条小缝儿,门内光亮透过缝隙照进漆黑的客厅。 徐勉肴应声睁开眼睛,望过去,门缝慢慢扩大,最终露出了姜屿眠的身形。 “屿眠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屿眠却没开口,只是径直的朝他走过来。 “?”徐勉肴掀开被子坐起来。 “徐勉肴。”姜屿眠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徐勉肴还未站起身,姜屿眠便已经走到他身前站定,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浓郁的湿凉水汽,毫不客气的将徐勉肴笼了进去。 “你洗冷水澡了?身上水汽怎么这么——” 徐勉肴反手拉开身旁的落地灯,范围有限的米色落地灯随着姜屿眠慢吞吞的抬头,也将他的样子照的清清楚楚。 清俊昳丽的脸仰着,眼眸清粼粼好似汇聚一汪春水,蒙蒙的又像是起了一层郁郁的水雾,眉梢尾巴勾晕着绯红,和他对视的瞬间不自然的垂下眸子。 徐勉肴的话没能说完。 姜屿眠站在他身前,他们之间距离靠的很近,徐勉肴只要稍稍垂眸就能看到姜屿眠脸上细小的绒毛。 氤氲的水汽铺天盖地的朝着徐勉肴袭来,湿漉的发梢勾着水色垂在脖颈,宽大睡衣穿在姜屿眠身上显得很空荡,手腕脚腕在昏昏的光线中白的发光。姜屿眠洗过澡,水汽是湿凉的,但近在咫尺的呼吸却是灼热的。 而姜屿眠在踏入徐勉肴一米范围内,重重的吸了口气。 那股气味果然不是薄荷沐浴露,是徐勉肴自己身上的味道。 丝丝缕缕的清爽味道萦绕着姜屿眠身体每一寸肌肤,随着肌肤贪婪的呼吸缓慢的沁入皮肉,无形的丝线轻飘飘的托住姜屿眠脑子快要崩坏的神经,轻柔的安抚着,扎根融合,又抽丝剥茧的挑出身体里最柔嫩的核心,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其裹起来,凉的、安静的、让人想要生活的感觉。 姜屿眠强撑两个小时的紧绷理智在徐勉肴身上突然出现的清爽气息中被安抚放松,如同经久不歇的倦鸟找到可以停息的安全巢穴。 姜屿眠藏在衣袖下紧握的拳头泄力松开。 徐勉肴看到他眉头似蹙非蹙,呼吸也急促了下,但很快又重新抬起头,唇瓣红润翕张。 “徐勉肴。” 姜屿眠声线藏不住轻微的颤抖,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开口。 “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 徐勉肴愣在原地。 窗外雷声轰鸣,闪电仿佛将天硬生生撕扯开,雨幕如水帘般隔断了世界上的一切。 徐勉肴喉头滚动,身体不觉紧绷,声音混着雷声竟然听起来哑然如:“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睡?” 这话从徐勉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好像他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之间不是什么正经的关系。 姜屿眠抿抿唇,好不容易清醒点儿的大脑飞快转动。 “抱歉啊勉肴,我刚刚说的可能有点歧义。我是说我们一起睡卧室。”姜屿眠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羞赧和窘迫,“刚刚电影吓人,而且我有点怕打雷闪电……” 姜屿眠想自己真是被逼疯了,张开了口又下意识的后退,说:“所以问问你能不能和我待在一起,我就是有点儿害怕……那如果你不愿意就算——” “好啊。” 干脆的回应从头顶传来。 姜屿眠抬头,试探的的问:“真的?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拍打雷闪电怕鬼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屿眠看见那双幽深的湖蓝色眼睛对他弯了弯,语气平静又理所应当,没有一点儿身为直男被请求陪睡的尴尬。 “而且我们又重新成为了好朋友,朋友之间睡一张床是很正常的。" lajalousie说的居然是真的,好朋友之间请求帮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徐勉肴果然没有觉得他很奇怪,而且看样子根本就没发现他不对劲。 姜屿眠提着的心放下来,语气都变得轻快很多:“那谢谢你啊勉肴。” 落地灯照不到徐勉肴的脸,他垂眸静静的注视着姜屿眠。 黑绸睡衣裹着清瘦的身体,松垮的领口让大片肌肤暴露在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一直透着粉,殷红的小痣如菩萨眉心一点,却偏偏缀在纤薄白腻的锁骨正中。 周身气质凌凌然然,似高台青柳,但那颗小痣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仿佛要活过来,莹莹红红,又如水中妖鬼。 姜屿眠着着他的眼神满是纯然。 和过去四年每一次见面都一模一样。 单纯的。 让人嫉妒的。 可恨的。 只是看待弟弟的目光。 卷发散乱的遮盖眉眼,投下的阴影藏住徐勉肴眼底的晦暗不明。 姜屿眠一无所知,主动抱起沙发上的被褥,语气轻快:“走吧,我们去睡觉。” 徐勉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的关节绷白,默不住声地跟着姜屿眠。 在踏入卧室前一刻,紧握的手松开,徐勉肴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翻到了那个人。 【我要疯了】 【我要疯了】 【我要疯了】 对面分秒不差发来消息,像是习惯了徐勉肴的发狂。 【那你吃药找我干嘛?】 没等到徐勉肴回应,对面不放心的发来一长串消息。 【大半夜发什么病,一片不行吃两片】 【?】 【你人呢?】 【为什么不回消息?】 【等等徐勉肴你想干嘛???】 【再有病你也得给我憋着!】 着急要冲出屏幕。 【徐勉肴你他妈的别乱来啊!不能冲动啊——】 【当小三是不对的!!!】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姜屿眠让出里面,自己挨着窗户那边,刚整理好床褥,抬头看见徐勉肴还端进房间了一杯水。 放在床头柜,拉开柜门从里面捏出一个药瓶,轻车熟路的倒在掌心,听声音有好几颗,顺水吞了下去 没有药吃的姜屿眠对药物的声音格外敏感,走了过去,打量着徐勉肴的脸色。 “你难受吗?吃的什么药?” “保健品,助眠的。” “你睡眠很不好吗?” 徐勉肴虚虚的垂着眼注视着近在咫尺人的发旋,漂亮的,毛绒的,勾着人想去触摸,口袋里手机发狂震动,不动声色的关机,面不改色的开口:“有时候会睡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吃,一般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徐勉肴神色如常,将药瓶递给他,姜屿眠接过来,药瓶上写着一些看不懂的外文,拧开里面装着红色药片,颜色和他特效药遇水化成的艳红色差不多。 药片没剩几颗了,显然徐勉肴经常吃。 姜屿眠再一次后悔没多带药物在身上,要不然也不用撒谎说自己害怕,让标签是“前男友弟弟”的徐勉肴陪他,用他身上的香味克制自己的病症。 姜屿眠将信将疑:“这是...褪黑素还是安眠药?” “……和褪黑素差不多。” 姜屿眠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被鬼压床的梦,虽然睡的很好,但是在梦里确实被那条巨蛇缠的紧,那种不好形容喘不上气却莫名爽快的感觉让他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皮肤饥渴症不吃药发作起来太折腾人了,姜屿眠冷水泡了又泡,险些拿刀对自己下手,硬撑了两个小时实在赢忍不了空虚痛苦,这才下定决心找徐勉肴替代药物。 折腾了一晚上险些去了半条命,姜屿眠好不容易扯谎逮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有效但就是能人舒服的“人型香氛徐勉肴”,实在是想睡个踏实觉。 姜屿眠一向如此,不开心难受了就喜欢昏睡过去逃避现实。 “我能吃吗?”姜屿眠仰头看着徐勉肴,解释道:“我看电影可能会睡不踏实,想睡好一点。” 他说着话的时候身上潮湿的水汽已经消退很多,但眼角依旧晕着红,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徐勉肴垂眸,语气带着歉意:“不行。” 姜屿眠感觉掌心一痒,药瓶就被徐勉肴拿走拧好放在抽屉里。 徐勉肴神色认真解释:“这是处方药,不能给你吃,对不起。” 姜屿眠想起瓶身上密密麻麻的外语小字,确实长得不像是通用的药,说:“没关系啊,想吃它也只是担心会睡不好。” “给你煮杯热牛奶?” 徐勉肴身上的清爽味道持续不断的往鼻腔钻,每一次呼吸,五脏六腑都冰冰凉凉的。 “唔...不用。” 姜屿眠刚刚试验了下,离开徐勉肴一米就闻不见他身上的香味,如果要目前这人就像是一个大型充电宝,徐勉肴去煮牛奶他也得寸步不离,太奇怪了。 徐勉肴将信将疑:“真不用吗?” 轰隆雷声传进来。 姜屿眠灵光一现:“不用。反正你在旁边,我就不怕打雷和鬼了。” 徐勉肴像听进去了,没再和他掰扯,语气认真:“那希望有我陪你,你今天能睡个好觉吧。” 急促的电话铃声从姜屿眠枕边响起来,他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姜屿眠,你把我拉黑了。”翟原的声音传到耳边,姜屿眠变了脸色,怎么是翟原,他抬眸看了眼躺下的徐勉肴,男生湖蓝的眼珠定定的和他对视,姜屿眠对他比了噤声的手势,背过身去。 “你有事吗?”姜屿眠压低声音:“竞赛的事情没有继续的可能性,没事儿就挂了。” 姜屿眠背对着床看不到徐勉肴晦暗不明的眼神。 翟原一噎:“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打包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我就不去拿了,你折现发我支付宝。有用的物件你留着或者转手卖了都行,没用的你就扔了吧。” 背后的视线灼热,姜屿眠闭眼,“翟原我没追究你什么,你也别在联系我了。咱们就这样吧。” “姜屿眠你——”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拉黑。 姜屿眠深吸一口气。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可恶,他为什么要接电话。 刚分手时因为竞赛什么的还没分利索,却因为大雨不得不住在徐勉肴家。等处理完了,暴雨天突然来了,回不去学校走只能再住一晚。如今天突然告诉徐勉肴和翟原分手了,两个人会特别不自在。 本来想先撑一段时间,等雨停离开徐勉肴家再告诉他,谁能想到阴差阳错躺在一张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被徐勉肴撞见了翟原给他打电话。 转身看见徐勉肴定定的看着他,但是最终什么也没问,伸手把灯关了。 房间陷入黑漆,一片沉寂。 闪电雷声暴雨拍打愈发强烈,身侧强烈的存在感也越发让姜屿眠心烦意乱,最后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我和翟原分手了。” 徐勉肴的声音顿了几秒才响起来:“为什么?你们冷战那么多次都没分,现在还在组队打竞赛怎么就断了。” “有很多原因,最主要的事情是翟原出轨了。” “那如果他没出轨,你们这次冷战会分手吗?”徐勉肴声音很轻。 姜屿眠被他问的一愣,还以为徐勉肴会问细节,比如你怎么发现翟原出轨的等等,没想到问的这个。 不过幸好没问,姜屿眠也并不不想和他多说这种隐私。 丝丝缕缕的凉爽味道萦绕着鼻息,仿佛幻化为一只手轻轻安抚他焦躁的灵魂,姜屿眠慢慢平静下来。 他转头去看徐勉肴,但屋子里半拉着窗帘关了灯,只有微弱的光从外面透进来,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徐勉肴高大的身体轮廓。 徐勉肴侧躺着,好像是在看着他讲话,扭头的姿势不舒服,姜屿眠便也转过去,面对面的心平气和的谈话。 “没有出轨吗?” 姜屿眠回忆自己和翟原过去的时光,好像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中间磨合也没有磨合得来,他想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和翟原的事情很复杂。我们这次冷战吵了小半年,原来计划着维持现状和平打完竞赛就分手,但是我刚好撞见了他出轨,就撕破脸了。” “我们两个吵架的时间大于和睦的事情,而且我——”姜屿眠顿了下:“总之这段关系带给我们两个的困扰大过快乐。就算他没出轨,也不会长久,只能说需要一个契机。” “所以你认为什么样的关系才能长久?”徐勉肴问。 “嗯?”又是一个没猜到的问题,面前的人黑漆漆的看不清脸,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对面投来的专注的目光。 “恋爱关系期间忠诚是第一位,然后具体的……我也不太知道怎么样能维持长久的关系,我就谈过那么一段,”姜屿眠出神的嘀咕,“还有就是开心吧,可能会有气场的问题?好像好的感情两个人就算待一起不说话就很舒服?” 姜屿眠想半天也想不出来,适合他的长久恋爱关系,索性就不想:“我不擅长感情的事情,如果你的话,等你以后谈恋爱了,可以和对方摸索摸索。” 徐勉肴声音混在在雷声中听起来有些空灵。 “我会的,屿勉哥睡吧。” 模模糊糊的,姜屿眠似乎看到徐勉肴对他笑了下,语气轻缓:“祝你做一个好梦。" 姜屿眠闻着徐勉肴身上的味道,身体不再难受,困意也就重新席卷而来,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就困了。 “唔——”姜屿眠打了个哈欠,声音因为生/理反/应变软,“晚安勉肴。” 姜屿眠说完便搂着被子背过身去,心中祈祷明天不要再下雨了,念着念着,没几分钟便昏睡了。 又是那种沉沉的感觉。 姜屿眠感觉自己再一次被鬼压床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果然今天睡不安稳,不吃药的副作用还是很大的。 今晚的巨蛇比上一次更近更急迫的卷着他代入湖水,冰凉的湖水打在身体的每一个位置,脸上腰上腿臀都被巨蛇鳞片过分的摩挲着,皮肉微痛,又透着无与伦比的痒,手脚都被束缚着,摸不到抓不到,姜屿眠难受的仰头大口喘息。 但嘴巴甫一张开,急不可耐的湖水便涌动着沿着口腔往身体里钻。肺部被侵占,空气不断挤占,姜屿眠挣脱不开,记得掉眼泪,那巨蛇好像起了亵/玩之意,竟然探着蛇信子硬生生舔砥掉了挂在眼尾将掉未掉的泪水。 倏忽间,撬开了牙齿钻进了嘴里,热的,冷血动物的舌头温度居然高的吓人,姜屿眠浑身一抖,恶向胆边生狠狠的咬下去,一股铁锈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搅弄人心神不安的蛇信子猛地退出去。 姜屿眠想可算是抓到了凶蛇的软肋,可情况直转其下,巨蛇居然起了报复心思,它猛地卷紧身体,那块被它一口吞下去。 高热的蛇信子将他的理智搅的天翻地覆,抽泣着气,手脚渐软无力,理智有一丝崩溃,这一点便被抓住,竟然正被巨蛇硬生生凭着分叉信子抽走了东西。 蛇尾卷着他的,姜屿眠无助的大口喘息,巨蛇偏偏又去亲昵舔他的舌头,把他不剩多少的理智舔的乱七八糟。 巨蛇靠他耳边持续不断的蛊惑:“看看我吧,姜屿眠。” “喜欢我吧。” “只有我才能给你快乐。”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姜屿眠脑子还是一团懵的。 房间里窗帘被拉开,外面天空昏暗,但光线能够看清所有东西,看样子是八九点钟。 窗帘被拉开,说明徐勉肴也起床了,姜屿眠转身看去,徐勉肴果然就坐在床边玩手机,手上还缠着橘黄花纹的猪鼻蛇,细细长长的一条就卷在男人腕骨上,探着头看他,吐着蛇信子。 对上蛇眼睛,姜屿眠就想起这两天做的奇怪的梦。 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小蛇,记忆深刻,才会无意识的梦到被一条巨蛇藏着的鬼压床吗? 刚睡醒脑子混沌,姜屿眠抱着毛毯愣愣的看着扭着身子朝自己吐舌头的小蛇,心想分手的事情对自己的打击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乱七八糟的事情压在心底,居然让他一连两天被鬼压床。 但是具体梦的是什么来着? 走神的片刻,晚上鬼压床的梦就忘了七七八八。 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有条大蛇对他鬼压床了。姜屿眠下意识的撩开袖口看看手腕,清瘦白皙,没有被勒过的痕迹。 有点儿神奇,梦里被蛇尾巴紧紧箍住手腕缠着的触觉居然那么真实。 徐勉肴默不作声的看着姜屿眠出神的打量自己的手腕,内腕皮肤薄薄的,腕口透着青红色的静脉,连接着心脏与指尖,袖口随意耷拉在小臂处,黑丝绸包裹着细细的腕骨,有些空荡,但给人一种羊脂白玉套了黑漆环扣的既视感。 姜屿眠随手揉了揉腕骨,便将衣袖拨了下来,皓白被藏住,徐勉肴眸色闪闪:“屿勉哥你醒了。” 思绪被微微沙哑的男声拉回现实。 今天的徐勉肴看起来果然比睡在沙发上要气血充足。 "睡醒了,昨天睡的不错?" “睡的很好,你呢?”徐勉肴好像也睡醒没多久,说话腔调有点慵懒的沙哑,“做噩梦了吗?” 噩梦? 应该不算噩梦吧... 平心而论,被大蛇缠着,除了缠的有点紧喘不上气,对方鳞片滑溜溜冰凉凉的贴身上还挺舒服的。 不过说出来听起来会有点儿奇怪,姜屿眠内心谴责自己,是不是被皮肤饥渴症捉弄的开始变态了。 “还好,”姜屿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盘腿坐:“几点了?” “九点了。” 身体的火热彻彻底底的散下去,姜屿眠转身去看窗外,阴天阴的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但是就是没听见雨滴声。 “雨停了吗?” “刚停一会儿。” 姜屿眠无声的松了口气,太好了,雨停了就好办了。如果再继续下雨,还要住在徐勉肴家,没有药物还要发作皮肤饥渴症,总不能一直缠着徐勉肴,拿着我怕打雷这种拙劣借口,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寸步不离吧。 徐勉肴肯定会觉得他很烦的。 吸吸鼻子,空调制冷的新鲜空气滚进鼻腔,凉的干爽。 已经没有了昨晚那股香气。 姜屿眠心中闪过疑虑,难道是离得距离有点远? 猪鼻蛇就缠在徐勉肴手腕上,姜屿眠借着看蛇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往徐勉肴身边歪了歪身子,凑近一米的距离。 “你怎么把它拿进来了?” “凌晨雨下的大,阳台隔音没有卧室好,怕打雷也吓到它,就拿进来了。”徐勉肴说着,指了指房间角落里放着的饲养箱子,“和它玩一会儿吗?” “好啊。” 小葡萄探着身子要去找姜屿眠,徐勉肴抬手递过去,相处几天,姜屿眠对蛇宠一点都不害怕,心里还挺喜欢的,于是探手到徐勉肴手腕间,指尖抵在他腕骨一侧给小葡萄搭了个梯子。 递交蛇宠时,两个人的距离不超半米,但空气里根本闻不到一丁点清爽香气,就好像昨天他从徐勉肴身上闻到的味道是一种错觉。 小葡萄歪了歪脑袋,游动着从姜屿眠指节爬到他手腕上,细细缠了一圈,像是通人性似的,那脑袋蹭姜屿眠指腹,要他摸脑袋。 好奇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姜屿眠心想着,难道徐勉肴身上的味道,和他的皮肤饥渴症一样,只有在下雨天才会出现吗?太奇怪了吧? 不过根据徐勉肴昨晚的表现,这种莫名出现的类似薄荷香的味道,他本人根本不知情,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还容易暴露自己的病。 思考一番后,姜屿眠打消了询问的想法,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雨天独处的情况。 他盘腿坐着,半抬手逗着猪鼻蛇,小蛇亲昵缠在冷白手腕上,像是一只橘黄蛇纹镯。 一早雨停,姜屿眠心情很好,指腹轻轻顺着蛇头,抬头看向徐勉肴惊奇道:“它好聪明。等会还会下雨吗?” 徐勉肴拿起手机,“不下了,新闻说台风已经离开南坞了,谭浙不再受影响。” 姜屿眠点点小葡萄脑袋,“估计中午,学校门口的水就能退没了。今天晚上就不耽误你睡觉了。” 他说着拿起自己手机,想翻翻朋友圈,刚打开微信就看见风郃给他发来一张截图。 是翟原新发的朋友圈。 一张两人各露一半脸的合照,配文:[新的开始] 底下有不少姜屿眠眼熟球队成员祝福翟原和小林99。 [风郃]:啊啊啊啊啊! [风郃]:翟原这个狗东西,故意的官宣林玉宣是不是?恶心人! [风郃]:被抓奸了还能这么嚣张的官宣。 [风郃]:贱死了。真想在表白墙挂他,锤死他这个渣男。 姜屿眠好心情被消了一半,抿着唇快速打字。 [姜屿眠]:先消消气哈。 [姜屿眠]:我们断了,和谁在一块都是他的自由了。 [姜屿眠]:我把他拉黑了,他发就发吧。 [姜屿眠]:小郃你别被他影响心情,拉黑就行。 [风郃]:我才不在乎他,我只在乎小面包你的心情。 [风郃]:拉黑,算了,我留着时刻掌握敌军动向。 [姜屿眠]:那你也别着急上火了哦。 [风郃]:行吧,听你的就放过他这一次。 [风郃]:小面包我这边儿玩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姜屿眠]:嗯嗯。 “你好像不那么生气翟原出轨?” 姜屿眠刚放下手机,就听见徐勉肴冷不丁的这么问,他显然是看到了风郃发来的朋友圈截图。 姜屿眠已经下了床,听到他问,脚步停在床尾,实话实说:“其实还好,分手了和谁在一块儿,官不官宣都是翟原的自由。” 徐勉肴今天早上把头发撩到脑后,眉眼攻击性特别强,“为什么不伤心?不是初恋吗?” 徐勉肴直勾勾的盯着他,眸色闪烁,像刨根问底的野兽。 “虽然是初恋,但是我和他再一起...额,其实是个意外。”姜屿眠实话实说。 当时他是赌气,而翟原多半是想试试和男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两个人少年意气,一拍即合决定试试,新鲜感过去,试过发现并不合适,吵架的时候总比和谐的时候多。 “我高三才认识他,相处半年,就算上了同一个大学但不是一个专业,相处下来,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基础。” 姜屿眠认真道:“我们在一块本质上是个意外,本来想着磨合磨合生出感情,但是你也看到了,磨合失败了。” “无论是吵架,还是出轨都证明我和翟原并不合适。” 说话间,橘黄小蛇顺着姜屿眠腕骨钻进了衣袖,姜屿眠轻轻捏住七寸,将它拨下来锢在指尖,面不改色道:“感情很浅,所以翟原会出轨,相对的,我也不会那么在意分手。” 说到这里,姜屿眠觉得有必要和徐勉肴强调一点,以维护他们单纯的友情。 "我虽然和翟原分手了,但是你和我还是好朋友。” 徐勉肴没吭声。 姜屿眠说着往前挪挪步子拉近距离:“从认识你们以来,我从来没有把你和翟原划分为一体,人都是独立个体,我不喜欢连坐情绪,也就不会出现因为和翟原闹掰顺带看你这个表弟也不顺眼的事情。" “但同时我也不喜欢人把对第三者的各种情绪投射我我身上。” “我们还是好朋友,希望你也能重新认识我,把我身上‘翟原男朋友’或者‘嫂子’的标签撕下来。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只算我们自己的,明白吗?” “我知道,我没给你贴过标签。”徐勉肴定定的看着他:“从来没有把你和翟原捆绑在一起。” 姜屿眠皱眉看他,“没有吗?” 本来玩的好好的,徐勉肴忽然就单方面冷漠他,不冷不热三年,再好脾气的人也是会生气的。 忍了忍,但还是选择直说出口,解决掉这个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很久的矛盾。 姜屿眠走到徐勉肴身前,语气有些直:“徐勉肴,翟原对你说我讨厌你,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你没来找我问,就选择相信他,忽然对我变态度?还说没有把我和翟原混为一谈,不算两个独立的个体吗?” “不是因为他胡说八道才对你疏远的。”徐勉肴冷俊的脸上却没多余反应,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缓:“是……因为你和翟原谈恋爱。” 姜屿眠闻言冷下脸开口:“所以你现在对我态度缓和,是因为你发现翟原和我关系破裂,我们分手了,他失败了才和我缓和关系。” "徐勉肴,你把我看作是你们兄弟对抗的一部分内容了吗?” 徐勉肴终于变了脸色,眉宇微皱,眼底划过一丝厌恶:“翟原才不配。” “你就是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把你看成任何人的附庸,我发誓。” 屋子骤然陷入安静。 小蛇游走在指尖,姜屿眠摸着凉滑的蛇身,将它重新递到了徐勉肴手腕上,小葡萄无辜受牵连。 “徐勉肴,我这个人习惯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说开就万事大吉。”圈在徐勉肴手背上着急着姜屿眠吐信子,但姜屿眠并不伸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摇尾乞怜小蛇嘴硬的主人,“你不是要和我做好朋友吗?那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你想听真话吗?”徐勉肴反问。 姜屿眠平静的可怕:“你想说真话吗?” “因为我不想做小三。”徐勉肴斩钉截铁。 思绪像是被卡死的齿轮,姜屿眠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想做……”姜屿眠喉咙发干,颇为艰难的开口:“谁的……小三?” 徐勉肴仰着头看他,姿态很低,但一双湖蓝色眼珠幽深不见底,平静的声线哑的厉害,一个字一个字活像是从喉咙里钻出来。 “你的。” “你的小三。” “我喜欢你。” 姜屿眠瞳孔放大,因为过于震惊,喉咙里抑制不住发出“哈”的气声。 “姜屿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了。但是你和翟原在一起了。” “这让我嫉妒的发狂,如果我不主动离开你,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姜屿眠一颗心吊起来,头皮发麻:“……控制不住什么?” 徐勉肴定定的看着他:“控制不住绿了翟原,当你的小三。”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徐勉肴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格外的平静,就好像私底下演练过无数遍。 平静直白的袒露心声,甚至于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扭曲愉悦。 态度过于理直气壮,理由过于惊世骇俗。 对面人说完,姜屿眠脑子“轰隆”一声。 在听完“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想做你小三”的大胆言论后,心里的那根命名为理智的弦,噌的一下,断了。 “你…我——” 姜屿眠唇瓣翕张几次,都没说出完整的句子,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别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 徐勉肴脸上闪过懊恼,紧接着语气各位正经认真的解释:“我知道现在这种场景下说不合适,但姜屿眠,我真的很喜欢你。” 房间里气氛陡然变化,安静蔓延。 姜屿眠看着徐勉肴那双真挚的眼神,茫然的握紧手指,抿了抿干涩的唇角,迟疑开口:“…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徐勉肴话音落,姜屿眠脑中快速回忆着三年前他和徐勉肴第一次见面的记忆。 然后,看向徐勉肴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 啪—— 破风的巴掌猛的扇在脸上,姜屿眠狼狈的偏头,脸上瞬间泛起来火辣辣的疼。 耳边响起姜兆兴狂暴的吼声。 “满满是你亲弟弟又不是外人,你比他多享受了十五年爸爸妈妈的爱,姜屿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不就是把满满晚点介绍给你认识,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才告诉你还有个弟弟,还不你要高考,怕影响你学习!姜屿眠真是一点儿都不懂父母的苦心!” “还不爱你?我和你妈生了你,养你这么大,我们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啊?我和你妈虐待你了?!我看你这学上都上到狗肚子里了!” 客厅一片狼藉,姜兆兴气急败坏的斥责声和李元元温声细语哄小孩子吃饭的声音一起往姜屿眠耳朵里钻,像是一把电钻,火辣辣的从太阳穴钻到心脏里。 身体因为失望到极点控制不住的发颤,姜屿眠紧要牙关,极力维持声音完整:“姜兆兴,如果能选,我宁愿不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要你们做我父母。” “你说什么?你不想的事儿多了!mlgb的我看你反了天了!"姜兆兴抓着花瓶扔过来。 姜屿眠躲开,花瓶落地,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满满被吓的哇哇大哭,一直不吭声的李元元不耐烦的开口:“姜屿眠你折腾折腾见好就收。别给你点脸就上天,看不见吓的你弟弟哇哇哭。” “还有你,屿眠叛逆,你也跟着不懂事?没看见儿子被吓到了。”李元元指桑骂槐,紧接着语气一转:“哦哦哦,满满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 姜兆兴回头看了眼窝在妻子怀里的小儿子,转过头看着脸颊红肿的冷眼看着他的姜屿眠,表情不自然一瞬,但很快被不耐烦替代:“不是不愿意当我儿子,现在就从家里,给我滚出去——” * “姜屿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玩儿啊?我和昊宇他们准备去唱歌,你和我们——” 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下,姜屿眠转头,翟原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姜屿眠发红的眼眶滚出,掉在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校服上,洇出湿漉的水渍。 一缕黑发被打湿黏在脸侧,皙白的脸颊此刻泛着不正常红肿,那是一个用了十足力道的巴掌印。 姜屿眠在哭,默不作声流眼泪,却比大声嚎哭更让人动容。 “你——”翟原一颗心被击中。 附近都是小区,翟原没想到能撞见疑似白月光和父母吵架后偷偷哭的现场,他有些手足无措,摸口袋也没找到纸巾,最后就干巴巴的冒出个"姜屿眠你没事吧?" 姜屿眠抬眸对上同班同学关切的眼神,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回避翟原探究的视线,觉得好丢人,抬手擦眼泪:“没事,就是心情不好。” 说话还带着隐忍的哭腔,一点也不像没事儿人啊。 “现在九点了,等会天黑了,外面不安全,”翟原放轻声音,“你家在哪呢?我送你回去?” 姜屿眠想起今天吵架的原因,依旧气的喘不上气,浑身发抖。 他从生下来被扔给奶奶照顾,奶奶去世后又被扔在寄宿制学校十多年,父母说工作忙,公司越开越大业务繁重,姜屿眠理解姜兆兴李元元赚钱养家的不容易,一直以来没要求过什么。 直到高三,姜屿眠才转学回到父母身边。今天高考结束,他一个人回到家,或许是忘了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姜兆兴李元元和他们的小儿子从国外旅游回家,正巧被姜屿眠撞见了。 姜意满,三岁,算上备孕怀孕四年。 忙工作连个电话都没时间给姜屿眠打的姜兆兴李元元,在他初三的时候就有了小儿子,但姜屿眠十八岁才知道家里居然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一直用来粉饰太平的遮羞布被毫不留情的揭开。 姜兆兴李元元会爱孩子,只不过爱的孩子不是他。 心口泛起细密密的疼痛,像针在扎,姜屿眠难受的垂下眼皮:“我不想回去。” 他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斩钉截铁。 “那就不回去,”翟原看着姜屿眠湿漉漉的睫毛,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模样有点儿不忍心,想了想说:“那你身上有身份证吗?你应该成年了吧?去酒店待着吧,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太安全。” “成年了,但是身份证放家里了,”姜屿眠看着翟原叮铃铃响的手机,抿了抿唇,和这个不太熟但说过几次话的同学说:“你去玩吧,我在外面待一会就好了。” 翟原对着手机说了句“你们先玩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情”后挂断电话,蹲在姜屿眠身前,去找他眼睛:“难道你想在外面呆一夜?这也太不安全了。” 翟原摸摸口袋也没摸到身份证,小声骂了句靠:“我也没拿身份证,没法帮你开房间。你如果不介意就去我家暂住一晚吧。” 姜屿眠下意识拒绝:“我不用——” 翟原径直拉他手:“别不用啦,这样在外面呆一夜你让人怎么放心我晚上已经约好和他们通宵了,家里也没人,正好让你住。” 翟原手劲儿很大,姜屿眠吹了一晚上风,脑子昏昏沉沉的,挣了一下没挣开,翟原逮住机会拉着人就往他家小区走。 翟原家不大,是个两居室,百来平,很明显是用于高中阶段临时歇脚的房子。 姜屿眠跟在他身后,看着翟原推开一间屋,然后又关上,然后打开了第二间,很整洁清爽的一间屋子。 翟原不太好意思的笑笑说:“刚刚那是我弟房间他屋里有点乱,你住我房间吧。你不介意吧?” 姜屿眠摇摇头,扯了扯嘴角,有点疼,“不介意,谢谢你收留我。” 姜屿眠身上还穿着栖水三中的校服,浅绿配色的t恤衬着他皮肤白得发光,低着头发丝遮盖眉眼,只有大片红肿留在脸上,漂亮又狼狈。 翟原喉头发紧,看着姜屿眠校服上的污渍,转身拉开衣柜,翻翻找找出一件纯白t和短裤:“校服脏了,你穿这个吧,洗过了很干净。” 翟原口袋里手机响个不停,他直接塞姜屿眠手里:“你换了睡就行我先走了明天早上给你带早点哈。” 像是怕姜屿眠后悔,翟原摸了摸鼻子,关上门就走了。动作快的来不及反应,房子里就剩姜屿眠一个人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十几分钟,最后掏出手机,壁纸是只小黄狗。 22:12,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 热,好热,感觉身体滚烫。 姜屿眠掀开被子,摸了摸额头很烫,嗓子干渴的要冒火,他下意识去床头柜的位置抓水杯,抓了个奇怪的东西,哗啦响。 睁开眼不是水杯,是一瓶药,氟西汀。 姜屿眠愣了几秒,想起来自己现在在翟原家。 但是翟原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真的有抑郁症吗? 00:23。 睡了两个小时,依旧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实在是太难受,脑子里像是有东西在搅拌,很疼,姜屿眠不得不下床去找药。 刚打开房门,就愣在了原地。 月光澄澄,洒在客厅像是开了一盏银光灯,格外明亮。 沙发上躺着一个陌生少年,身高腿长,黑t长裤,闪着光的蛇环手链锢住手腕,裸露在外的手腕浮着浅浅的青色筋脉。 骨相线条出众,高鼻梁深眼窝,黑卷发薄唇,看起来是和翟原有一点点像的混血男生。 姜屿眠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翟原口中的弟弟。 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回房间,但转了个身,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高热烧的他站不稳。 呼吸间一股灼热感刺激着鼻腔,脸上巴掌起的红肿一碰就疼。 又困又难受,姜屿眠昏昏沉沉的想着,如果放任不管烧一夜,会变傻吧。 好不容易考完高考,还没上大学就变傻了也太浪费了。 姜屿眠重重的呼出一口热气,抬脚朝着沙发方向走去。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绕过茶几,停在少年身前弯下腰,但因为站不太稳,姜屿眠索性直接蹲下来,伸手摁在男生肩头,轻轻的推了推。 “不好意思,额……同学可以醒一下吗?” 徐勉肴睡眠偏浅,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脚步声,朦朦胧胧的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然后听到了陌生的,清冽的,说话腔调又有点软的男声。 高于皮肤温度的掌心甫一贴在他肩头,徐勉肴便醒了过来。 刚掀开眼皮,就撞进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瞳色黑漆明亮,睫毛纤密浓长,是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见他睁眼,丹凤眼底流露出一丝惊喜和窘然,眼眶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睁大,圆润又无辜。 陌生男孩就蹲在他面前,很近,徐勉肴甚至能看见他面颊上伴随呼吸起伏不定的细小绒毛。 见他醒过来,男生有些歉然的笑了笑,站起身和他拉开距离。 徐勉肴没说话,男生认真的看着他,声音听起来腔调很温和:“不好意思吵醒你,我叫姜屿眠,是翟原的同学。” 徐勉肴坐起身,仰头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好像不是很好相处哎。 姜屿眠面对这个沉默少年心情变得紧张,顿了下,继续说:“你们家有药吗?” 徐勉肴这才注意到面前男生脸上不正常的模样,眼圈鼻尖嘴巴都红红,尤其是左脸颊上的巴掌印,红肿的厉害。 以及对方身上穿的——他的衣服。 纯白衣领宽松,露着大片冷白脖颈,一颗红痣缀在清瘦锁骨正当中,像观音菩萨眉心痣点错了地方。 姜屿眠被身前的少年看的有点不自在,对方湖蓝色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暗光,像纪录片的藏在湖水里的蟒蛇。 他本能的后悔自己刚才叫醒少年的举动,心想自己应该点跑腿买药的。 就在姜屿眠懊恼的时候,少年冷不丁的开口。 “你睡的房间,是我的。” 姜屿眠看着对方身上同款不同色的体恤,愣了下立刻意识到翟原找衣服时的不正常的反应。 窘迫燃起的羞热比发烧更迅猛,从尾椎骨瞬间烧到后脑勺。 姜屿眠的脸涨红的厉害,尴尬的好想逃跑:“抱歉……我以为那是翟原的房间。” 他说着注意到了男生脸颊上睡觉压出的红痕,心中闪过一丝感动呼出一口热气,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你睡在沙发上,是早看见我了吗?” “嗯。” 跳河自杀未遂的徐勉肴回到家就发现了不对劲,门口放了一双陌生的鞋子,推开卧室门,他的床上睡着一个陌生男孩。 一个第一眼就让徐勉肴感觉很舒服的漂亮男孩。 尽管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 “不好意思,我睡了你的床,让你睡在沙发上。” 姜屿眠说话很好听很有礼貌。 徐勉肴站起身:“我去给你拿药,坐下等着。” “……你叫什么名字?” “徐勉肴。” 姜屿眠脑子烧成一团浆糊,干巴巴的说:“徐勉肴,很好听的名字。” 吃了药,冰敷让姜屿眠思绪清明了些,他看着一声不吭给自己脸颊涂药的徐勉肴。 对着这个面冷心善的弟弟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重新自我介绍:“谢谢你帮我。我叫姜屿眠,很高兴认识你。” 湿漉漉的眼睛,惊人的美貌,受伤的脸颊,温和的气质。 月光洒在姜屿眠身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是天使。 徐勉肴笃定的想。 *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姜屿眠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觉得很丢人。 自己脸上挂着偌大巴掌印,阴差阳错穿了徐勉肴衣服睡了人家床,冒昧又狼狈。 就那种场景下,徐勉肴还能对他一见钟情? 姜屿眠将信将疑的看着徐勉肴,但对方眼神过于正经。 “我说的是真的,不会骗你的。” 如果真的是按照徐勉肴说的那样,他对自己一见钟情,那么他从十六岁就开始暗恋自己,追着他跑了三年,直到今天。 姜屿眠无意识的捏着衣角,垂着头走神间隙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景和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很像。 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以翟原为契机,意外睡在了徐勉肴的床上。而且还都穿着人家的衣服当睡衣。 只不过这一次更过分了一点,直接要求正主陪睡了。 仔细回想一下,姜屿眠和徐勉肴从认识之后,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微信聊天不少,直到大二开学前,过生日的时候,被徐勉肴撞见翟原搂着他拍照,说了句“老婆生日快乐”,两个人的关系慢慢的疏远起来。 姜屿眠一直将徐勉肴态度转变定义为“厌恶翟原从而厌恶一切和翟原建立亲密关系的人”。 因为兄弟两个人就是彼此厌恶,谁也看不上谁,恨不得半夜睡觉的时候拿枕头捂死对方。 猜想过于合理,姜屿眠也就没强求继续和男朋友弟弟维持良好的友谊关系。 毕竟友情也是有占有欲的,既然你和我的死对头在一块了,那我也讨厌你。 但现在徐勉肴反过来告诉他,疏离不是因为讨厌翟原所以讨厌他,而是因为担心自己爱慕心超出道德与理智的控制,勾引他出轨,自己心甘情愿做小三。 这听起来听起来有些扭曲阴暗,但某种意义上,徐勉肴还挺有原则的…… 等姜屿眠反应过来自己乱想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都被徐勉肴给带歪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想法抛掉。 “那你态度突然有了变化,是因为发现我要分手了,所以才——” 姜屿眠话声减小,没说完徐勉肴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 “所以要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提前做些准备。” 准备什么? 姜屿眠脑海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表情僵硬住,沉默几秒,有些干巴巴的开口:“我们在芳华苑遇见,是偶然,还是你故意的?” 四目相对。 徐勉肴微笑着说:“当然是偶然。” 姜屿眠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徐勉肴像是看出来他的不信任,主动开口解释:“如果我变态到那种程度,根本不会故意避开你这么久。我早三年前就会故意挑拨你和翟原的关系,然后趁虚而入做你的男朋友。” “屿眠哥,我虽然很喜欢你,但还不至于到痴汉跟踪,借着下雨的由头把你拐到家里囚禁强制的地步。” 姜屿眠黑眸此时此刻被徐勉肴的倒影占据,徐勉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瞳孔里的自己,态度诚恳,语气放缓:“我说的都是真的。” 徐勉肴说的很笃定,而且姜屿眠决定去找翟原的事情只有风郃一个人知道,徐勉肴没理由能提前获取到他的行动轨迹。 仔细想想确实没有让人生出疑点的地方。 “好吧,”姜屿眠抿唇,选择相信那就是意外偶遇,“是我错怪你了。” 徐勉肴摇摇头,语气宽慰:“是我的行动让你产生错觉,不是你的错。” 他嘴上说着语气轻缓的安慰话,心里却想着别的东西。 跟踪强制爱,那是等不到姜屿眠分手后,忍不住去当小三又被拒绝,无法从情人篡位到正室,才会迫不得已出手的下下策。 可是他的天使主动把垃圾丢掉了,还心软软的答应重新和他从好朋友开始做起。 不用费尽心血去当小三,更没有必要去使那些处心积虑的手段让姜屿眠看他一眼。 徐勉肴现在决心要堂堂正正的成为姜屿眠的恋人。 光明正大的占据姜屿眠男朋友的名分—— 众人皆知但谁也抢不走夺不掉的天使半身。 房间里陷入微妙沉默。 姜屿眠心乱的很,懊恼早知道就不刨根问底的问了。正思考着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徐勉肴却忽然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两人距离猛地拉近,姜屿眠视野中猛然出现一堵精壮的躯体。 慌不择路的挪开视线,但没想到随便垂下眼皮就能顺着男人睡衣v领看到遮掩其下若隐若现的腹肌,鼓囊的胸肌要撞他脸上。 他们之间是礼貌与亲密的边界距离,但姜屿眠却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热量隔着薄薄的丝绸睡裤传到他的腿间,一直以来忽视的雄性荷尔蒙此刻触底反弹似的猛扑来。 姜屿眠抬头看向徐勉肴,微卷发乖顺的垂在男人额前,在他湖蓝色眼睛里姜屿眠看到了自己异常清晰的倒影,就好像是刻进去的缩影。 男人眉眼深邃凌冽,恍然间,姜屿眠在这个看着长大的弟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觉察过的侵略感。 他本能的往后退,手腕却被徐勉肴猛地抓住,灼热的温度直接贴到裸露的皮肤,以男人稍微用力箍住他不让他后退,指节的薄茧便毫无阻隔的磨着姜屿眠手腕内侧敏感纤薄的嫩肉。 痒。 首先是浮于表面痒,其后宛如一股电流直冲后脑,在脊椎里散开,炸成生于根骨的麻。 好像干涸河道里即将渴死的鱼终于喝到了翘首以盼的水。 肌肤相贴的感觉又奇怪又舒爽,姜屿眠本能的想要贴上去贪婪的获取更多的肌肤相贴,但理智仍占据上风,倏忽反应过来,用力去挣脱。 可是徐勉肴一反常态的强势,不放松反而为了抓住他,更用力的摩挲着掌心里的软肉,更加猛烈的酥麻感直冲尾椎骨。 再反应不过来,姜屿眠就是白吃那么多年药了——他居然在不下雨的时候在徐勉肴身上感受到了皮肤饥渴症被满足的舒适感,甚至可以称得上隐秘的快感。 “徐勉肴……”姜屿眠背后泛起潮热,有些紧张的质问:“你做什么?” “对不起。” 徐勉肴垂眸看着他,薄唇张合:“之前故意冷漠你,让你不明所以的伤心了好久,是我的错,对不起。” 姜屿眠听见这诚恳的道歉愣了下。 然后耳根子一阵滚烫。 真是糟糕。 脑子一乱就多想。 羞耻过头,姜屿眠忍不住垂下眼皮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色:“……咳…我原谅你了,你别放心上——” 徐勉肴却继续说:“我做不到。” “屿眠哥我一直想着成年再给你表白,但是高二暑假你过生日,翟原逗你开心,你笑的很开心。” “所以我想如果翟原能照顾好你,发挥点儿价值,就算你身边的人是他,也可以。” “但是我嫉妒心太强了。” “我嫉妒翟原早出生三年和你做同学。” “嫉妒为什么翟原能那么幸运被你看上,成为你的初恋。” “嫉妒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你,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大胆点儿,不再乎什么成不成年抢先一步对你告白。” “我不想破坏你的感情,但是我看到翟原和你在一起心脏就不舒服,所以我要躲开。” 两人视野撞在一起,姜屿眠内心震惊到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勉强运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朝着自己直白大胆的剖析自己恶劣阴暗的扭曲心思的徐勉肴身上。 姜屿眠:“你……” 徐勉肴垂着眼皮,视线落在姜屿眠面颊上,生长着细小绒毛,柔软细腻,那双黑亮的丹凤眼有些无措的瞪大,茫然紧张又藏不住单纯的好奇。 气质冷淡,却又无知无觉的散发着模糊性别的魅力。 以及一种令人希冀的柔软气息。 “姜屿眠,我不是讨厌你才不理你的,我是喜欢你。” “我是真的怕自己有天嫉妒疯了——” 徐勉肴喉头滚动,认命似的垂头,像是无能为力的小狗儿,声音哑然:“宁愿不是男朋友,当小三都要和你在一起。”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可是我知道你很有原则,讨厌那样不忠诚的行为。” “我知道就算我什么都不要,就只是在你和他冷战的时候,能偶然的陪陪你,”徐勉肴垂着眼皮,语气苦涩,“你都不会愿意的。” “所以我只能一边嫉妒一边远离,寄希望与翟原能发挥点儿价值,让你开心。” 徐勉肴语气变冷:“但是翟原他辜负了我的期望。他没有珍惜你,总是和你吵架,让你难受,最后居然敢出轨。” 手腕的力道骤然变强,徐勉肴像是无意识的发泄失望,指腹用力摩挲手腕内侧的那块儿软/肉。 姜屿眠想要抽手,但本来盘踞在徐勉肴手腕上的猪鼻蛇在此刻刚好顺着两人相握的地方,爬到了姜屿眠手背,蛇腹冰冷的触感鳞片划过皮肤的细密痒感叠加肌肤摩擦的痛痒感让人心头发颤。 细长的蛇身体搭在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姜屿眠后脊轻颤着,又担心莽撞的动作让小葡萄摔在地上,只能咬紧唇瓣忍着脊骨里翻腾的细密爽快,强装镇定。 “我踹了他。” 徐勉肴好像没有觉察到异样,语气格外轻快:“所以现在我又有机会了。” “……” 姜屿眠其实对徐勉肴接下来要说的话有预感,但真正听见的时候,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姜屿眠,我喜欢你。”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吗?" 徐勉肴垂着头专注的注视他的模样和想要吃肉条的小狗一模一样,期待又紧张,热烈又直白。 突破礼貌边界的身体距离,让外来的荷尔蒙气息直往鼻腔钻。 姜屿眠喉咙发紧:“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徐勉肴疑惑的挑眉,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因为你是天使啊。” 姜屿眠心脏一怔。 近在咫尺的湖蓝眸中的情绪明显的直晃姜屿眠的眼睛。 徐勉肴弯着眼睛,带着笑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人会不喜欢天使的,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姜屿眠试图从对方神色中找出开玩笑的痕迹,然后惊讶发现徐勉肴居然说的是真话。 就好像,他就该是个人见人爱的天使。 “发现你们分手是偶然,带你回家也是巧合。”徐勉肴慢条斯理的说。 “我原来计划过些时间再慢慢告诉你,我的心思,然后合法的,遵守道德的去追求你。” 徐勉肴皱了皱眉头:“但我没想到之前的错事儿让你那么苦恼,如果现在说不清,就可能错过你第二次了。” “……” 姜屿眠垂下眼皮,躲开了徐勉肴希冀的眼神,睫毛轻颤,轻声开口:“徐勉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话音落下,姜屿眠稍稍用力便挣脱了徐勉肴的手。 手腕间骤然变空变凉,他往后撤步,退到一米之外的“安全距离”。 “……抱歉。” 房间陡然陷入沉默。 徐勉肴还维持着抬手的姿势,愣在原地,在沉默中慢慢垂到身侧。 “是因为我们之前的关系吗?” “还是说,如果我不是翟原表弟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和他没关系。”姜屿眠反驳。 小葡萄乖顺的盘踞在姜屿眠手腕,细细长长的蛇身体绕成手环,冰冰凉凉的蛇腹下是握红的痕迹。 姜屿眠捉住小蛇,随手将袖口拨下去:“我只是暂时不想谈恋爱。” 可能是有点心理阴影,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姜屿眠就是觉得累。 徐勉肴还在追问:“为什么?” 姜屿眠脾气上来了:“就是不想。” 徐勉肴语气变得失落:“……那暂时是指多久?” 姜屿眠别开视线,半晌,实话实说:“…不知道。” 事已至此,姜屿眠索性把话一次性都说出来。 “徐勉肴,谢谢你把我想的那么好,也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用心的帮助我。” “但是……我暂时没有开启一段新感情的念头,所以不能回应你。” 气氛彻底冷淡下来,安静的可怕。 半晌。 “没关系的,屿眠哥。”徐勉肴低着头,声音又缓又哑,“……是我太着急了。” 拒绝表白对于姜屿眠不是陌生事,但看着垂头丧气的徐勉肴,姜屿眠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但也仅此而已。 姜屿眠挪开视线不去看他,低头将缠着自己的亲昵猪鼻蛇捉住,走到房间饲养箱旁,掀开盖子将它放进去。 猪鼻蛇并不想离开,尾巴尖竭尽全力的缠着姜屿眠的小拇指,但拗不过姜屿眠,只能可怜巴巴的窝在箱子里可怜巴巴的朝着他吐信子。 姜屿眠心中划过一丝不忍,但依旧利落的盖上盖子,去床尾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脱下身上的睡衣。 抬头间,眼神正对上正面徐勉肴深蓝如沉寂的湖水的眼睛,无风无浪的黯淡,落寞要从里面蔓延出来。 徐勉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用力过猛指节绷白:“你要走了吗?” 姜屿眠动作一僵:“嗯雨停了,路也通畅了,我学校里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拳头无力松开,徐勉肴张了张嘴,姜屿眠见他某中神情变了又变。 嫉妒、懊恼、失落无助、悲伤,揉成一团被压到深处。 “...那我们还能继续做好朋友吗?” 小心翼翼又委婉。 一头卷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姜屿眠,活像知道要被抛弃但依旧希冀主人回心转意的小狗。 “屿眠哥,会因为今天的表白,再也不理我了吗?” 怎么可能以后不理徐勉肴了。 就算不是恋人,徐勉肴这几天用心帮了他,之后还要一起做家教,人情世故算不干净,姜屿眠怎么可能不理他。 但就在他张嘴,即将吐出字的时候,姜屿眠目光忽然被徐勉肴身后的东西吸引住。 那是昨晚被放进抽屉里的白色药瓶,此刻出现在床头柜上,旁边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水。 那不是助眠药吗? 白天也要吃吗? 还是趁着他没睡醒的时候吃的?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阴天昏暗,徐勉肴依旧站在刚刚的位置,卷发无精打采的耷拉着,遮盖住眉眼,黯淡的眼眸笼在阴影里更显得失魂落魄。 姜屿眠几乎是立刻想起,三年前徐勉肴房间发现的那瓶“氟西汀”。 手腕疤痕隐隐约约的泛起痒,姜屿眠不着痕迹得将左手藏在衣服堆里,朝着徐勉肴走近一些。 姜屿眠轻轻开口:“徐勉肴,我们还是朋友啊。” 隔着两米的距离的漂亮黑眸里面仍然倒映着徐勉肴的面庞。 仍然一如既往的纯粹。 温情的单纯。 又无情的纯粹。 徐勉肴喃喃道:“朋友吗?” 姜屿眠不太明白徐勉肴为什么要再问一遍,但还是诚恳的点点头,顺着对方重复一遍,生怕他听不见特意放大声音:“对啊,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次,徐勉肴终于听见了。 他弯腰拉开抽屉,将药瓶扔进去,拎起水杯:“屿眠哥是打算直接走吗?” 被看穿了,姜屿眠抿抿唇,语气故意冷淡:“我就不打扰你了。” “吃完早饭再走吧,虾仁馄饨没吃呢。” 徐勉肴打断他的话,像是没听出来姜屿眠的态度转变,“昨天傍晚特意包的,留着今天给哥当早饭的呢。” 姜屿眠怔怔的看着他,所以昨天晚上徐勉肴在厨房呆了好久,其实碗筷早就刷完,自己默默的在包馄饨? 徐勉肴像怕他想多似的,用开玩笑语气轻声,说:“总不能让好朋友饿着肚子回去吧。” “……”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姜屿眠想到自己承诺的“和徐勉肴重新成为好朋友”的诺言,半晌,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双手抱着衣服,对徐勉肴轻轻点头。 “那好吧。” 男生头顶的卷毛都好像随着姜屿眠的应允重新恢复了活力。 姜屿眠看见徐勉肴对他弯了弯眼睛,眼眸又恢复了光泽,语气轻快:“我和小蛇先出去,屿眠哥洗漱完就能吃饭了。” 徐勉肴自然的就好像从来没有直白剖析过自己的暗恋,没有告白,也没被拒绝。 他们还是重新做回好朋友的“好朋友”。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姜屿眠从值班室出来,迎面就撞见了谭浙学生会主席廖佳奈。 “姜屿眠?”廖佳奈惊讶的看着锁门的男生,四周望了望,没看见其他人,“怎么是你?风郃呢?” “小郃今天有事儿,我来给他顶上一天,”姜屿眠笑笑,锁门的动作停住,“学姐要进去吗?” “我不进去,你锁上就行,”廖佳奈感叹:“虽然你不当部长,过了一年,还是咱们社团的肱股之臣。” “白干活儿可不行,”姜屿眠双指一摁,卡扣合上,歪歪脑袋,弯弯眸子:“等会儿就找风郃给我开工资。” 廖佳奈接过钥匙哈哈笑:“我先给你开一份儿,我们整计划着找人明天出去玩儿呢,先去打剧本杀然后火锅或者炒菜馆。眠眠一起吧。” “明天吗?” “下午一点去打剧本杀。我以为今天是风郃呢,来问问他去不去,”廖佳奈说着鼓捣手机,过了几秒,“风郃去。” 姜屿眠想想:“那我也去。” 廖佳奈:“ok,我等会把你拉群里,还有几个朋友,在里面可能有的人你不认识,但是大家人品都很不错,凑一块儿没问题。” 廖佳奈人品人缘都很好,姜屿眠对她的社交圈子蛮放心的。 "我没问题。" 廖佳奈笑笑:“那行,明天见。” “明天见。” 姜屿眠是在临睡前,发现廖佳奈把他拉进了命名“爱情保卫战剧本杀”的群聊,算上他一共9个人。视线一扫而过系统提醒已加入成员名称。 [加入群聊的还有:廖佳奈、风郃……徐勉肴] 姜屿眠反手就到了退群界面。 “……” 被学姐打过预防针,但还是没防住冥冥之中的预感。 徐勉肴也在这个群里。 六人定律应验的这么诡异,之前八百年碰不到,现在走两步就遇见。 世界小的可怕,姜屿眠现在相信徐勉肴故意躲他的力度多大了。 但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那天姜屿眠吃完早饭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御春城,直到今天他都没和徐勉肴线下见过面。 微信上也只有几条客气的你来我往,就算是好朋友,也少的可怜。 前男友弟弟暗恋自己三年,只要他愿意,成为小三也要想他在一起。 这件事对姜屿眠的冲击力让他足足躲了徐勉肴一个多星期。 姜屿眠盯着徐勉肴的头像,心脏乱成一团。 答应了廖佳奈的邀请,就要遵守承诺,不去就是临时反悔放人家鸽子的坏人。 但是去了,一堆人里他就认识学姐风郃和徐勉肴,打剧本杀怎么可能没有言语眼神交流,再拿个身份微妙的剧本,就更尴尬了。 去了徐勉肴就会发现,他拿来最近有点忙回复消息慢的理由,其实是个假借口。 去,还是不去是个好问题。 姜屿眠眼一闭心一横点了退群。 【您已退出群聊】 事成定局,姜屿眠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 [风郃]:小面包小面包你怎么退群啦? [风郃]:你明天有事儿? 发现的好快,姜屿眠希望徐勉肴早睡没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动作。 [姜屿眠]:有点事儿我就不去了,我回家一趟。 [风郃]:好可惜。 [风郃]:群里帅哥不少呢,想着一起瞅瞅又没有合适你的。 姜屿眠眼皮狂跳。 [姜屿眠]:哈哈哈 [姜屿眠]:我去和廖学姐说一声哈。 [姜屿眠]:明天玩的开心,晚安。 [风郃]:好哦晚安宝宝。 风郃被他成功带偏。 [廖佳奈]:哎?突然有事吗? [姜屿眠]:抱歉啊学姐我实在是走不开。 [姜屿眠]:只能爽约了。 [廖佳奈]:哎呀这叫什么爽约啊,都没开始呢。 [廖佳奈]:我喊上我对象一起就够人了。 [姜屿眠]:[可怜兮兮][可怜兮兮] [廖佳奈]:我后来计划着明天给你介绍个学弟认识认识呢。 [廖佳奈]:他也是栖水一中毕业的。估计高中没少看荣誉栏里的姜学长当榜样。 姜屿眠泡在浴缸里,温水沁润身体,大片白腻晃眼,他趴在浴缸边上,下巴搭在胳膊上,咬着唇盯着手机看,心中预警疯狂拉高。 [廖佳奈]:叫徐勉肴你认识吗? “……” 他就知道,今晚话题绕不开徐勉肴。 自从戳破心思后,姜屿眠发现,徐勉肴男鬼似的满世界的都显形了。 姜屿眠心里莫名烦闷,滑进水里,直到喘不上气,才从水里钻出来,挂着水珠的粉白手臂摁在毛巾胡乱蹭蹭,然后抓住手机用力打字。 [姜屿眠]:不巧哦,并不认识。 [廖佳奈]:┓(??`)┏ [廖佳奈]:也是小你两届呢不认识也正常。 [姜屿眠]:你们玩的开心,我就不去了。 [廖佳奈]:好吧下次我再介绍给你。 不要^-^ 屏幕上留下浅浅的湿漉水痕,姜屿眠又滑进浴缸里,放空的吐出一串泡泡。 咕噜咕噜。 “烦人……” * 隔天晚上八点,姜屿眠出现在程康年家门口。 这是一次算是临时起意的调时补课,但其实已经在姜屿眠脑瓜里预谋一周了。 虽然姜屿眠答应了和徐勉肴继续做“好朋友”,不会不理他。 但是! 如果按照他们现在关系—— 一种伦理法律都合情合法,但又处处冒着诡异的“好朋友”关系。 两个人凑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蛮怪的呢。 思忖半天,姜屿眠直接破罐破摔,反正放了剧本杀的鸽子,索性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找到程康年妈妈提出调换补课时间,从周六调到周五,这样刚好能和徐勉肴错开。 之后碰到徐勉肴会发生什么事情。 姜屿眠想:那是以后的姜屿眠需要应对的问题。 现在的姜屿眠是个不负责任的坏家伙。 遇事不决,先扔一边,后面的事情后面再管,这是姜屿眠碰见棘手的事情就常用的鸵鸟战略。 咚咚—— 房门打开,程康年妈妈今天在家,笑吟吟的打招呼:“姜老师来了。” “小年呢?” 程妈妈推开书房门:“上化学课呢,我寻思着你今天上课,就问问小徐老师有没有空也调到今天来上课——” 话还没说完,姜屿眠就对上了那熟悉的湖蓝色眼睛。 本该出现在火锅店的男生,此刻就坐在书房直勾勾的看着他,平静地就像是他们就该今天遇见。 程妈妈的声音宛如回音般绕在耳边:“哎呀好巧的呢,小徐老师今天刚好有空。都凑一起,我明天还能带着小年去他外婆家玩呢。” “你们忙吧,我就下去不打扰你们上课了。”程妈妈雷厉风行,呼啦一阵风,就把书房门带上了。 姜屿眠:“……” “屿眠哥。” 徐勉肴冷不丁的开口,姜屿眠心一紧,捏着指骨不太自然的眨眨眼掀起眼皮看他。 徐勉肴眼皮宽鼻梁高挺,眉眼轮廓深邃,压着眼皮静静的看着他,阴影中瞳孔泛着幽幽的光。 姜屿眠不语,心想被男鬼抓着了。 徐勉肴看见他昨天进群又退群的操作了,也觉出来自己是在故意躲着他。 第一次躲人就被抓包,心虚之余,姜屿眠心底诡异的生出一种新奇与刺激。 他垂下眼皮调整微急的呼吸,抬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慢板怕的纰漏:“你也在啊,还以为你会和他们玩很晚呢。” 徐勉肴:“和他们玩儿没意思,打完剧本就先走了。” 言外之意,上课有意思。 姜屿眠眼皮轻微跳了下,拎着包坐到了沙发上,语气自然:“不好玩吗?还以为会有趣呢。” 徐勉肴视线中出现一双小白鞋,鞋帮刚刚好好卡在脚踝下,露出一圈儿红边儿扣住脚腕,皮肤很薄但很漂亮,外踝微微凸起,有点儿粉。 “突然有事儿也没办法,不过解决的快。晚上刚好能来上课,没耽误正经事儿。” 手下试卷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叉号。 眠眠是个小骗子。 徐勉肴指节用力,叉号被指腹遮住一半,看起来歪歪扭扭,强行成了一个扭曲的“√”。 “但幸好结束的早,刚好有时间来上课。”徐勉肴语气真挚,“还能碰到屿眠哥,也没耽误事儿。” 姜屿眠(o_o)??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小姜老师你怎么突然改时间了?”心不在焉写作业的程康年憋不住好奇心,语气都是八卦:“明天周末,屿眠哥哥有约会啊?” 徐勉肴笑容瞬间收敛,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姜屿眠:“……我单身。” 程康年大为震感:“我去老师你分手了?” 对面两道意味不同的视线几乎要把姜屿眠盯穿。 走一步算一步的姜屿眠没到第二天就把自己坑了。 徐勉肴一声不吭的看着姜屿眠,迷茫紧张又懊恼的情绪藏在躲闪的漂亮眼睛里,睫毛割裂光线在面颊上留下小小阴影,水红的口腔若隐若现。 "……感情不和分了。” 姜屿眠试图结束这个话题:”好好学习,未成年先别想着谈恋爱。” 话音落下,徐勉肴就把头往下低了低。 糟糕。 忘记旁观群众十六岁就开始暗恋他了。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从姜屿眠的视角,刚好能看见徐勉肴湖水般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 隐隐约约翻涌着幽怨的情绪,但又默不作声的。 似有所感,徐勉肴抬头,视线相撞,姜屿眠眼睁睁看着男生眼底情绪快速收敛,又变成熟悉的模样,对他扯了扯嘴角。 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就好像是不想让姜屿眠看到,但又控制不住情绪不小心漏出来伤心与失落。 姜屿眠心里忽然有点儿难受。 两个大人表情僵硬,反观程康年身上冒出一堆粉红泡泡。 “才没有,人家是好孩子,”程康年扭捏的小声嘀咕,“是我单方面暗恋她,你别告诉我妈。我没早恋,就是...” “就是想和她上同一所高中。” 这些话耳熟的可怕。 程康年眼睛亮晶晶的,冒着对爱情的无限向往,浑身都冒着欢快朝气。 “她学习可好了,长得漂亮,也很善良,我们班级不我们年级很多男生女生都喜欢她……” 姜屿眠努力的让注意力就留在程康年脸上,喉头滚动,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向往……美好的事情是人类都会有的共性。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现在先好好学习,完成你同一所高中的计划。” 程康年追问:"那考上了呢?" 一直没讲话的徐勉肴忽然开口:“等上了高中,你还喜欢她,就可以继续努力去上同一所大学。成年了,就可以去谈恋爱。” 程康年脸红的像红灯成精,语气却是坚决的:“我和小徐老师想的一样!!!” 徐勉肴语气幽幽的补充:“不过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人家还是单身的基础之上。” 姜屿眠:“……” 未成年小男孩气势汹汹:“我先好好学习,等我长大了成年了,有能力之后再去追求她。她谈恋爱了我就祝福,当然没谈最好了。” 徐勉肴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 姜屿眠:“……” 其实是想说,谈了也可能等分手对吧。 程康年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喋喋不休聊白月光是天使巴拉巴拉的话。 太耳熟了,简直就是情景复盘。 姜屿眠皮笑肉不笑:“先学习吧,再不学习,就告诉你妈妈。” 程康年一惊,习惯性的撒娇求饶:“屿眠哥哥你怎么突然变卦,好哥哥好哥哥你不能说给我妈,要不然她会抽死我的。” “看你表现。”姜屿眠说。 徐勉肴听着,笑容慢慢收敛:“程康年,最后一题再写错,我也告诉你妈妈。” 程康年大惊,嘴里叫唤着“你们欺负人”“保护未成年人人有责”,迅速低头写题。 可惜并没有唤醒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两位成年人良知。 *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事已至此,姜屿眠只能继续把“偶遇”剧情演下去。 若无其事的伸出两个指头在唇边捏住,轻轻一拉,对着徐勉肴眨眨眼,示意他好好上课。 靠在脸颊旁的手指纤细指腹红润,三根手指自然翘着,像小猫儿胡须。 姜屿眠见徐勉肴听话的转头辅导程康年,满意的放下手。 手机里风郃噼里啪啦给他发来一堆消息,姜屿眠端正坐着,双手搭在腿上捧着手机慢慢刷。 在一堆照片里,发现了一张剧本杀场照,徐勉肴坐在角落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剧本,像是在发呆。 其他人有站着有坐着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都异常的丰富激动,和他现成鲜明对比。 [姜屿眠]:看起来玩的挺开心的。 风郃时刻在线。 [风郃]:哈哈哈我们吃完饭又转站了ktv唱歌 [姜屿眠]:剧本杀好玩吗? [风郃]:特别好玩! [风郃]:如果小面包也在,剧本杀就更好玩了! 姜屿眠咬了咬嘴唇,说的怎么不一样呢。 [风郃]:对了我今天看见你栖水的那个学弟了,居然还是个蓝眼睛混血。 [风郃]:脑子转的挺快,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风郃]:准确来说是一开始不怎么爱说话,后面玩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跟吃了大补丸似的活过来了。 姜屿眠:…… 为什么呢,好难猜哦。 [风郃]:不过打完剧本杀就走了。 [风郃]:廖佳奈猜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他对象。 姜屿眠眼皮狂跳,心想也可能只是需要补课的男初中生。 [姜屿眠]:可能就是有急事。 [姜屿眠]:单不单身这件事情,我们不熟悉人家还是不要乱猜。 [风郃]:哎呀反正我们和他不熟。 [风郃]:咱们偷着来,就没人知道啦。 屏幕上的“偷”字看的姜屿眠心跳一重。 两边都不认识,但两边他都认识。 一个暗恋他三年好不容易逮到空窗期表白被拒,一个不知他和徐勉肴的前嫂弟关系在这儿偷着猜人家感情状况。 不知不觉间,偷了两份。 心虚超级加倍。 “屿眠哥。” 姜屿眠猛地回神,心脏猛缩,佯装镇定抬头,徐勉肴隔着一张小几看着他,眼神顺着滑下去,姜屿眠手指条件反射的摁灭屏幕。 “讲完了吗?” “讲完了,该你了。” 见徐勉肴神情自然,姜屿眠禁扣着手机的指腹放松。 徐勉肴说话的那瞬间,姜屿眠还以为自己在这边儿“偷”,被徐勉肴发现了。 幸好隔得远,徐勉肴没看见他在聊什么。 高悬的心脏一下子落地,姜屿眠不动声色的将息屏手机塞进口袋,招呼程康年:“小年歇一会儿吧,把试卷给我,我现在批改,等会儿讲。” “好勒。”程康年提起来皱巴巴的书包,在里面呼啦翻着试卷,"我找找哈,记得带回来了。" 徐勉肴站起来,走到沙发旁,遮挡光线投下来的高大身影只落了一小半在姜屿眠手背上。 姜屿眠下意识的握了握掌心,那团阴影却随着男生动作变化落到一边儿,抓了个空。一股莫名的气堵上心头,前所未有的滋味翻涌在胸腔。 姜屿眠仰头,徐勉肴正垂着眸看他。 “…..等下直接回学校?” 姜屿眠:“回学校,你呢?御春城?” 徐勉肴点点头,俯身去拿书包,身体距离拉近,姜屿眠男生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闻到浅淡味道。只是沐浴露味儿,不是雨天梦里熟悉的薄荷味。 姜屿眠后来咨询过医生,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徐勉肴身上的味道能够安抚他的皮肤饥渴症,最后就只能归于巧合。 几根黑发从姜屿眠冷帽钻出来,随意又柔软的落在面颊上,下颌精巧,巴掌大的脸蛋被笼在身体阴影下,眼神有些飘忽的走神。 徐勉肴垂眸看着他轻颤的睫毛,喉头滚动吞咽下想要伸手触摸的念头:“我走了。” “姜屿眠。” 明明正经叫着名字,但低哑的嗓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叫着他全名又喊着喜欢他要做小三的话。 姜屿眠耳朵根发烫,往后仰身体拉开距离。 “路上注意安全。” 徐勉肴动作一僵,很快直起腰,“我知道,哥也是。” 程康年挥舞着试卷凑过来,视线交错间两个人谁没开口。 徐勉肴的影子重新落在姜屿眠攥紧的拳头上,他松开手,接过来程康年递来的试卷。 程康年:“小徐老师我送送你吧。” 姜屿眠翻开试卷:"……再见。" 徐勉肴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说背上包直接走了。 程康年跟着跑出去。 房门开开又关上。 打了一个半对,听着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姜屿眠放下笔从口袋里拿出微微震动手机。 一连十几条语音,都是剖析命名为《爱情保卫战》剧本杀剧情。 手指滑动全转文字,快速翻阅,姜屿眠大概了解了剧情。 这其实是个披着爱情皮的侦探剧情,在某小镇发生命案,富豪贾某携妻子受邀前往温泉山庄度假,结果当晚就被被人发现死在山庄。 风郃饰演的警察和侦探联手侦查,趁着大雪封路,在妻子山庄主人等其他六人中找出真正的凶手。 [风郃]:你猜杀了丈夫的凶手是谁? [姜屿眠]:他老婆? [风郃]:不是。 [风郃]:但是仔细和他老婆也有点关系。 [姜屿眠]:山庄主人为了钱把他杀了。 [风郃]:不是。 [姜屿眠]:……总不会是自杀吧? [风郃]:对了!是富豪自己杀的。 [姜屿眠]:自己杀的?他没死啊? [风郃]:呜呜宝宝好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风郃]:死的人是戴人皮面具的假货,山庄主人才是真正的丈夫。 [姜屿眠]:啊?他为什么装别人? [风郃]:富豪老婆是他抢的,想试试自己在老婆心里的重要性,就弄出个自杀,躲在一边儿偷看老婆会不会为他伤心。 [姜屿眠]:…… [风郃]:哈哈哈哈人家真的喜欢上他装的山庄主人了。 [风郃]:富豪破防又不能露馅,索性装计就计,自己当自己老婆小三。 [风郃]:主打的就是本体得不到老婆心,那我杀了自己,改头换面,用第二人格成为能得到老婆心的情夫。 [风郃]:当不了老公就当情夫,总之必须是他! [姜屿眠]:哇塞 [风郃]:此招虽然险恶,但也没成功了。 [姜屿眠]:哈哈。 [风郃]:换谁来都不成功的 姜屿眠迟疑了下。 [姜屿眠]:其实额…… [姜屿眠]:是我的话,真喜欢上了可能会冷他一段时间,教训一下。 [风郃]:哇塞 [风郃]:呜呜宝宝心软软 [姜屿眠]:好像……我的xp蛮奇怪的 [风郃]:不奇怪不奇怪! [风郃]:漂亮大美人训狗什么的我最爱看了汪汪汪 [姜屿眠]:[摸摸] [姜屿眠]:山庄主人是廖佳奈吗? 风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掉线。 姜屿眠正准备退出聊天,继续批改作业的时候,视野中忽然蹦出一条来自徐勉肴的新消息。 [徐勉肴]:屿眠哥,这段时间是在故意躲我吗? 还没看清,这条消息被人撤回了。 聊天框上重新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 几番变化,看的姜屿眠一颗心跟着晃。 终于“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然而,徐勉肴并没有发来另外的新消息。 [风郃]:不是哇,丈夫是徐勉肴啊 [风郃]:哦对了廖姐对象有事儿没来我们找了个路人凑局。 来自于风郃的消息提示闪过。 姜屿眠心乱如麻,顺手点进对话框。 只有一条新未读。 【如果你来了,妻子的角色就是你的了】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上完课物理课已经晚上十点了。 “姜老师下周见。”程康年扒着门边儿挥手,“拜拜。” 程妈妈:“屿眠胡同灯今天坏了,还没来得修,路上黑,你拿个手电筒吗?” “不用陈姐,手机电筒就行,”姜屿眠挥挥手,温声嘱咐程康年:“早点睡儿,拜拜。” 程康年家这边儿是市中心的老宅子,地段好但年久,胡同巷子里安装的是老式路灯。 只剩几个零星的灯泡还坚守岗位,迷迷糊糊能看清路,姜屿眠举着手机电筒往外走,周围异常安静。 一阵冷风吹过,姜屿眠脑海中浮现出去年的大学城杀人案,受害人就是走这种夜路惨遭毒手。 狭长的巷子里住户大门轮廓黑漆幽深,看起来很适合躲藏伺机下手的凶手。 有点儿瘆人,姜屿眠情不自禁的握紧手机,想要放首歌转移注意力。 刚打开锁屏,一连串消息噼里啪啦的雪崩似的弹出来。 全都是语音条,摸摸耳机没找到,姜屿眠左右看看,见四下就他一个人,索性外放起来风郃的语音消息。 说是外放,其实是在壮胆的…… 风郃欢欢快快的声音很快就消散了寂静带给姜屿眠的恐惧。 “眠眠我们唱完歌啦!现在准备回学校了,这一天玩儿的可累死我了。啊啊啊好想和你一起玩儿啊——” “……到学校了!你回宿舍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 “我实在好奇,好吧就是八卦,刚刚在车上偷偷问廖佳奈,徐勉肴有对象吗,你知道她说什么?”风郃语气夸张,“徐勉肴居然是同性恋。” “他是gay!!!” 其实姜屿眠知道的时候内心震惊不比风郃少,毕竟徐勉肴弯在他身上。 “我的天呢,你学弟也是gay,小面包你们学校现在是有点儿说法的。” “翟原和你同班同学是gay,我认识的那个法学小王校队的小张还是gay。你们栖水三中,我认识的,别管男男女女,都是gay。” “别叫栖水三中了,叫湾仔高中吧!你们教导主任没抓到早恋的情侣吧?哈哈哈哈哈。” 风郃嚣张狂笑完,又忍不住感叹:“不过gay与gay还是有区别的。翟原就不是好1。小学弟就比他高比他帅,混血蓝眼高鼻梁,矿工1味冲脸。” "你说你怎么就没早点认识徐勉肴那种呢,转学到栖水的时候先认识他就好了,省的跟翟原那个渣男浪费人生。" “等等,廖佳奈好像给我说过徐勉肴还没谈过。”风郃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不行不行这得抓住,宝宝马上我把徐勉肴微信推给你!” “长得够爽够配你,我今天观察过了,他鼻子喉结大手指长关节粗,刚成年的1咔咔猛,公狗腰一看就嗷嗷带劲儿。” 风郃语出惊人,语速快的像机关枪。 等姜屿眠回过神儿来意识自己究竟到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时,已经来不及了。 救命他在外放啊! 姜屿眠手忙脚乱的去摁音量键,结果一个手滑摁在[加音键],外放声音瞬间拉满。 “要不你俩试试呗,我让翟渣男官宣那个死绿茶,也不看看谁分手后吃的更好!” 风郃气势汹汹的声音回荡在整条小巷—— “发朋友圈气死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命。 虽然立刻反应过来关了静音,但实在是太迟了,风郃发来的一连串消息都被完完全全的扩音放出去了。 姜屿眠慌乱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巷子口附近,背后依旧黑漆安静,但身前只有两米的距离就到了人流众多的宽敞大路。 而巷口,靠墙的位置刚好站着一个人。 背着光看不清身形,只能看得出是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人。 不会都听到了吧。 姜屿眠不由自主的后退,犹豫着自己是不是放回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等路人离开再悄咪咪的离开,但转头看着黑洞洞的长廊,姜屿眠发现硬着头皮走出去,也没那么难。 站在原地等了几秒,见巷口的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姜屿眠懊恼的翻出口罩给戴上,手指拨弄发丝盖住额头,指腹又摸摸口罩边角。 确定盖住了大半张脸,姜屿眠摸着胸口,感受着如擂鼓般狂跳的心脏,心里默数123。 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平生演技佯装镇定的往巷口走去。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巷口那个男人拥有影片里的“路人同款冷漠buff”,就算他这边儿天塌了都听不见动静。 然而事与愿违。 光源逐渐变得开阔明亮,跨过明暗界限,视线对准了那张冷峻熟悉的脸。 已经离开三个小时本该回到御春城的年轻男人就靠在巷口,道路灯光打在他半张脸上,眉眼深邃,落在阴影里的神情晦暗不明。 那人闻声转过头,视线穿过黑暗与他对视。 姜屿眠顿住脚步。 男人站直身体,微微后撤,整个人暴露在霓虹光线中,那双湖蓝色眼珠在夜色泛着幽幽暗光。 喧嚣街道,僻静小巷,光暗割裂世界,视线却毫无阻隔的交汇在一起。 心脏顿停,后脊背发麻,姜屿眠大脑骤然空白。 徐勉肴为什么没走? 是在特意等着他,准备卡点儿逮住他,抓住他这个——“明明答应人家继续做好朋友却反悔不理人的坏家伙”,质问为什么故意冷漠的恶劣行径吗? 那徐勉肴有没有听见风郃那些大胆狂放的提议? 听见了,会怎么想他,会问些什么? 徐勉肴会质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拒绝了他,背地里却和朋友讨论着利用他博取胜利快/感的方式。 会觉得自己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不是光明圣洁的天使,反而根骨里比寻常人都拙劣得很吗? 千千万万思绪一起涌到脑中,滚热的气冲到心口,姜屿眠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此刻浑身都在发烫。 “徐勉肴,”姜屿眠仗着戴着口罩,徐勉肴看不清他的脸,率先开口抢占主动权,“不着急回家吗?” 徐勉肴看着他:“不着急回家,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哦。” 姜屿眠想要若无其事的离开,但刚迈出阴影,手腕就被猛地抓住。 敏感的皮肉被紧握在灼热的掌心里。 空气仿佛都在跟着心跳跃动,挣脱却挣不开,时间变得无比缓慢。 徐勉肴握着他的手腕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 徐勉肴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姜屿眠藏在口罩下的面皮愈发灼热,内心焦灼的厉害,又不想直面尴尬,只能故作茫然,对着徐勉肴无辜的眨眨眼。 “怎么了?” “没什么,”徐勉肴垂下眼皮看到姜屿眠遗留在外面皮上的细细绒毛,以及因为紧张心虚发颤的睫毛,“就是等你下课。” 姜屿眠一颗心吊起来。 那现在等到了,是要问了那些问题了吗? 他喉咙发紧:“你等我?要什么要紧事儿吗?” 徐勉肴垂眸看着他:“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居然没有问,但不管怎么样,姜屿眠本能的松了口气。 气流涌动,浮动在空气中的薄荷香悄无声息的浸入呼吸。霓虹灯光闪烁在徐勉肴眸中,湖蓝底色里,是姜屿眠自己明明晃晃的身影。 他看着徐勉肴缓慢的眨眨眼:“所以你是想要送我回去吗?” 徐勉肴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反问:“不可以吗?” 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就好像无关欲望。 然而,搭在腕上的拇指忽然捏了捏姜屿眠的肉。 一下两下,跟着心脏一起搏动。 姜屿眠不觉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这股劲儿抖了抖。 但还没反应过来徐勉肴就松开了手,手腕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对视半晌。 姜屿眠闷闷的声音透过口罩的阻隔传到两人耳中。 “……我没说不行。” *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这种奇怪的默契一直持续到徐勉肴将姜屿眠送回了谭浙大学18号宿舍楼底。 在距离宿舍大门七八米的位置,姜屿眠看到一对正在接吻的小情侣,吻别后个子相对较矮的男生朝姜屿眠这边抬头看过来。 是风郃。 姜屿眠心中咯噔一下,摸了摸脸,早就没口罩的影子,反应过来迅速低头,避免视线接触。 糟糕。 风郃对他翟原徐勉肴三人的关系一无所知。 现在真看见到徐勉肴送他回来,该怎么解释他自己都还没理清的关系呢。 眼看着风郃朝这边走来,姜屿眠下意识的握住身边人的手腕。 “怎么了——” 徐勉肴话没能说完,就被姜屿眠抵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口袋里手机嗡嗡响,风郃举着手机即将走到这边儿来,姜屿眠顾不上徐勉肴的惊讶,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嘘——” 这棵树不算粗,要完完全全遮住两个人不被人发现,需要身体紧靠在一块,徐勉肴整个人也确实结结实实的被摁在树干上。 后背是粗糙的树干,撞的有点儿疼,怀里却两级反转,温香软玉,软的人意乱。 紊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扫过徐勉肴下颌,怀里人为了让他别动,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气势汹汹的,眼尾却洇着紧张的发红。 姜屿眠警告徐勉肴:“不要发出声音。” 喉头滚动,徐勉肴听话的点点头。 姜屿眠不顾了其他,直接接通了风郃的来电。 依旧保持着捂嘴的姿势,姜屿眠往外探了探脑袋,看见风郃停在距离他两米远的位置,背对着他们。 那块儿有电动车隔着,不太好看到这棵大树,姜屿眠稍微放松心情。 “眠眠你到哪里了啊?不是说今天忙完就回宿舍睡觉嘛,怎么还没回来呢?” 姜屿眠压着嗓音,尽可能的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哦我没看手机。刚下车,马上就到了。” “要我骑小电驴去大门儿接你吗?” 风郃说着就往他们这边儿转身,眼神探寻在找电动车,姜屿眠视线一晃看到刚刚好好停在身侧的电瓶车,心提到嗓子眼儿,捂着徐勉肴嘴的手落在男生肩头,推着他往树干深处躲躲。 “不用小郃,就几步路,我刚扫了单车,马上就过来了。我等下去你宿舍找你。” 话音落下,风郃果然没再往这边看,借着电话往宿舍大门方向走去。 “你扫了我就不去了,白浪费你一块八。不过你看我发的语音了吗?” 姜屿眠摁在徐勉肴肩头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没有,我等儿会看。” “也没啥就是——“ “我想介绍你和徐勉肴认识认识,看看你俩有没有可能。让翟原那个渣男看看到底谁分手后吃的更好,气死他。” 风郃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屿眠几乎是立刻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灼热目光。 火星子瞬间点燃了他的羞耻心,几个呼吸间,姜屿眠便觉得脑子快要炸开。 徐勉肴听话的一声不吭,任由他霸道的摁在树上,但强烈清晰的审视目光又让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躲藏的动作仓促慌张,两个人身体无形间贴的很近,刚刚提心吊胆接电话时注意力都被风郃转移。 这下松懈一些,独属于徐勉肴的热量和味道便抓住机会,触底反弹似的侵占着两人身体之间为数不多的空气,源源不断的往姜屿眠鼻腔口腔以及裸露在外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钻,烘的姜屿眠后背热泛起潮热。 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姿势多么黏糊,姜屿眠脸红了,又顾忌着动作太大发出声音会引起风郃的警惕,只能强行克制逃跑的理智,硬着头皮飞快道:“我骑着车呢先挂了。” “哦哦哦,”风郃反应过来,“那你来宿舍找我再说吧。” 电话挂断。 “……” 姜屿眠腿有点儿软,抬眼发现自己居然紧张的抓皱了徐勉肴衬衫。 “抱歉——” 他条件反射的松开手想躲开,然而腕骨却被男人牢牢的握住,整个人被徐勉肴结结实实的箍住原地。 滚烫干燥的、蓬勃的热量通过扎实力道透到血肉里,徐勉肴前所未有的用力,又烫又紧,指腹要摁到姜屿眠骨头缝里。 被抓包的异常刺激放大了身心的敏感程度,粗粝的指腹摸的姜屿眠后脊都作痒。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饥渴皮肤的身体或许真的很病态,居然在这种情境下也能感受到隐忍克制欲望被满足的隐秘爽/感。 昏昏光线下徐勉肴眼眸中像是藏匿了一片汪洋大海,汹涌波涛此刻铺天盖地的朝着姜屿眠席卷而来。 目光交汇,心脏猛然紧缩,姜屿眠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存在。 徐勉肴听见了—— 他们拙劣的,甚至说有点儿下流的念头。 一举一动,早就被徐勉肴发现了。 第20章【VIP】 第20章 呼吸慌乱。 姜屿眠又羞又耻, 硬着头皮解释:“徐勉肴,风郃他胡说八道的,只是开玩笑, 你别当真啊。” “我很少和他们说自己的私事,风郃也只知道一些内情,并不知道你和我…和翟原的关系。他想要帮我出气,是想让我开心,所以才会提那种建议,只是一个临时性起的点子。” “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徐勉肴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姜屿眠的解释,“我同意风郃的提议。” “啊?” 姜屿眠愣怔住, 一时间竟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想帮你气翟原, ”徐勉肴语气幽幽, “前男友居然和看不顺眼的死对头表弟在一起, 肯定会让他很不爽的。耽误你两年时间的混蛋,屿眠哥真的不想气死他吗?” 斯…… 这真按照这个计划来, 按照翟原的性子, 真的能气死他。 徐勉肴蛊惑的姜屿眠都有点儿心动了。 但是他犹豫半晌后, 还是恪守住了理智,摇头拒绝:“这样不行的。勉肴,我不想这样利用你。” 徐勉肴矫正姜屿眠的说法:“不是屿眠哥,这不是不择手段的利用, 只是扳回一局的帮忙。” “……只是帮忙?” “对啊,”徐勉肴表情正经:“真正的好朋友都是会无条件帮助彼此的。不会计较一些无关紧要的得失, 彼此之间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被用作用途特殊的工具人也是被允许的。” 姜屿眠有不少朋友,风郃金炫之乌贺等都算玩的不错的朋友, 但是像徐勉肴嘴里这种不计得失的对彼此掏心窝子的“真正的好朋友”,姜屿眠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一个。 因为没有,所以缺乏对照组,这就导致姜屿眠并不太能分辨徐勉肴说的“好朋友守则”到底对不对。但是按照平时接受到的消息,好像“真正的好朋友”就是徐勉肴说的那样。 姜屿眠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徐勉肴忽然低了低脑袋。 二者面颊的距离忽然缩近,距离突破暧昧界限,说出口的话却正经直白。 “哥不愿意要这个计划,是因为搭档对象是我吗?我不是哥的好朋友吗?” 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卷发似有若无的蹭到了额头,有点痒,近在咫尺的湖蓝的眼眸幽暗如深海漩涡,对视久了仿佛有种灵魂被牵引着脱离躯体沉沦其中的感觉。 一股儿风吹过,姜屿眠打了个颤。 他万万想不到对方愿意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不知名的情绪冲到心头,不好说是感动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不明不白的一团火憋在身体里,晃晃悠悠的在胸腔打转儿。 “……不是说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吗?” 姜屿眠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条发出又撤回的质问消息。 见姜屿眠沉默,徐勉肴又追问。 “屿眠哥在骗人吗?” 小心却不死心的语气,流浪小狗似的执拗的发问。 姜屿眠听的眼皮直跳,下意识反驳:“才不是在骗人,你不要乱说。” “我真的把你当朋友看的啊,”说完又想到自己故意躲着对方的动作,姜屿眠底气不足的开口:“……只不过我不用你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 “我想要我们之间的友谊,单纯一些。”姜屿眠斟酌着:“不掺和着我和第三者,或者你和别人的感情纠葛。就只有我们两个,不算别人的纯粹关系。” 徐勉肴闻声眉眼微敛,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语气是发自内心的疑惑:“那屿眠哥付出真心没有得到回报,真的没有不满情绪吗?” 姜屿眠觉得话题转变的有点儿快,但是回答了:“其实我早就把他拉黑了。翟原还没重要到这种程度,我用不着特意的去宣泄情绪。” 徐勉肴像是相信了,神态和语气都变得轻快很多:“本来还以为你上次说不在意只是哄我的话,现在发现哥是真的不在乎他们。” “不重要的人都无感,这样的生活方式最好了。” 毫不吝啬的夸赞与过分近距离带来的清冽的薄荷味一起浮动着钻入姜屿眠身体,卷进肺里,侵占五脏六腑。 气氛缓和些,姜屿眠垂下眼皮,看到了自己被握着的手腕。 阴影下看不出色差,但体型的差距显然,徐勉肴指节修长根骨分明,手掌大开着攥住他的手腕,完完全全的没留一丝缝隙。 男生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幻视细小游蛇,携带着生理完全成熟男人的热量,游动着,几乎要透过陷摁入皮肉的指腹,扎进姜屿眠的身体里。 又烫又紧。 姜屿眠往后退一步,拉开二人之间过分亲密的距离,手臂牵动,徐勉肴在他注视下,不是很情愿的松开了手。 姜屿眠睫毛轻微颤动,尽力忽视对方眼眸中藏不住的幽怨,轻声开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和翟原在一起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当时帮过你吗?”徐勉肴语气委屈:“可是我也帮你了,你还睡了我。” 小洋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姜屿眠倒吸气,慌乱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听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只是床!你别乱讲话呀。” “……好吧只是床,是我说的不严谨,”徐勉肴垂着头认错,声音沉闷,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可是我还给哥上了药,第一次见面就为了哥睡了沙发。” “难道哥只记得翟原的好吗?我就被忘记了吗?”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听的姜屿眠感觉心里有蚂蚁乱爬。 “没有忘记你,不是一直在想着你嘛。”姜屿眠辩驳:“你不要把我想那么坏呀。” 像忘恩负义的混蛋。 徐勉肴:“那是因为什么?” 这样被追问,像是抛妻弃子的混蛋。 姜屿眠摁下这点儿不该有的错觉,抿唇解释:“是因为我爸爸发现我是同性恋,他不能接受。” “我爸在气头上,当着翟原的面骂我骂的很难听,还要动手。我当时和家里闹得很凶,逆反心上来想要故意气他,翟原刚好想要试试,就这样才在一起。” “我确实生气过翟原出轨,但是我知道自己也存在大问题,感情破裂不是一个人事情。我们两个都有责任,所以我也不想去折腾,没有意义。” “徐勉肴,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做事情很冲动,感情用事。也许是我们接触太早又太少,所以你对我存在美化,这种美化误导了你的感情。” “虽然我谈过恋爱,但是谈过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谈两年也没谈明白。” “而且——”姜屿眠迟疑了下,但还是继续说完了,“而且我不太喜欢肢体接触。比起亲密对象,男朋友对我来说更像是独一无二的朋友。虽然这是不对的,可是我改不了。” “收支不平衡的感情长久不了,你付出的远比能得到的要多多的,成本太高啦。” 袒露自己隐秘的劣根性是一件不容易事情,姜屿眠心里闷闷的,但还是注视着徐勉肴,认真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勉肴斩钉截铁道:“我不明白。” 姜屿眠:"……哈?" 姜屿眠一番自我否定的言论听的徐勉肴难受的了不得,更别说望着自己的洇红眼尾藏不住的茫然,目光对撞时刻,几乎要化成实质性的流水,流淌到徐勉肴心窝里去。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姜屿眠,你不能这么小瞧自己,否定自己。” 徐勉肴语气严肃认真,姜屿眠被唬的怔了下,情不自禁的追问:“哪里不对?” “首先,你当时年纪还小,刚成年不久,还是个小孩子,又在气头上。人一生气就会头脑混沌,在错误时间选择错误的人,所以才会产生了错误的恋爱。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时机不对。“ 确实是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一时冲动和翟原在一起了。 “其次,不喜欢肢体接触,是因为人不对。排斥与对方肢体基础,这只是身体对错误恋爱对象的本能排斥而已。没什么不正常的,就是天生的自我保护而已,屿眠哥比没有的人都厉害多了。” 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吗?就像是气场对撞的人硬凑到一块还是会闹掰,气场融合的人呆一块就算一直不说话都会很舒服。 “最后,不擅长感情,只是没有人教过你怎么谈恋爱。和谁谈?怎么谈?恋爱关系维系技巧都是要学的。” 姜屿眠还是头一次听徐勉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条一条反驳他的否定,全都归因到外界因素了,一点儿都不内耗。 但是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经,但是又说不上来,毕竟每一条听着都蛮有道理。 “不完美很正常,初恋失败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觉得你特别好。” “屿眠哥这么聪明,只需要找到合拍的好老师,想做就肯定能成为特别好特别好的恋爱对象。” 徐勉肴语气自然,表情正经,真诚的安慰简直哄得人找不到边儿。 心里痒痒的像是被猫爪抓,姜屿眠迟疑开口:“这个也能学吗?” “对啊。”徐勉肴语气惊讶:“被爱与去爱都是要学习的。哥不知道吗?” 姜屿眠噤声。 他不知道,更准确说无法知道。 都说父母是第一任老师,恩爱的父母能够培养出会爱人的孩子,他爸妈不恩爱,也不爱他。 小时候没人教,长大也不看小说,吃了药更是情感冷漠,除了学习就是画画,更是无从得知这些东西。 除了智商是天生的不用教,学习顺遂没挫折,其他什么都姜屿眠自己摩挲着做。 撞到南墙了,感觉疼了,一秒都不会犹豫,果断放弃,倒地睡一觉缓缓脑袋,醒了就转身往北走。 “都没有人教屿眠哥,对方又不在意这方面,单你自己一个人摩挲,出现一些差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徐勉肴说着话的时候表情正经真诚,蛮蛊惑人心的。 姜屿眠眨眨眼,好奇问:“找谁学呢?” “这个要看眼缘儿。” 话是这么说的,但就算在黑天半夜的树荫底下,徐勉肴眼睛亮的也能直接去当小夜灯。 姜屿眠再看不出来徐勉肴的小心思,智商也可以以琢磨琢磨是不是没人教了。 从巷口到现在,憋了一路的小心思,循循善诱半天,就是在这儿等着他。 “居然是看缘分吗?” 姜屿眠敛眉沉思,沉默几秒,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看向徐勉肴:“那我想要学习恋爱技巧的话,身边的人就不合适了呢。” 徐勉肴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停了几秒,他才像是好意补充似的小声开口:“屿眠哥好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教恋爱的。” 哇塞,好朋友真的好全能哦。 姜屿眠:d(^^*) 还在装。 坏东西。 姜屿眠克制住拧他耳朵冲动,也跟着装不明白:“可是我刚刚说了呀,我想朋友之间的友谊都更纯粹一些啊。” 姜屿眠说着拧起眉头,控诉道:“你是不是走神没认真听我说的话?” “……我听到了。” 一脚踩在二次拒绝的边界,徐勉肴表情快维持不住平静了:“可是我们之间没有第三个人啊,也不行吗?” 姜屿眠斩钉截铁:“不行。” 话音落下,徐勉肴身体不自觉绷紧,眼神黯淡下来,满头卷毛也失去活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姜屿眠扬起一张认真的巴掌脸,水润的丹凤眼中满是纯和与认真。 居然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这种令人崩溃的话吗? 徐勉肴扯了扯嘴角,勉强的露出一抹笑,语气忧愁:“那哥想要什么样的老师啊?” “从网上找,会不会太冒险了,网络上骗子蛮多的。” “如果哥真谈恋爱了,要找个老师学习学习,可以先介绍我和他认识认识。” “虽然我没谈过,但是我对谈恋爱还是有些心得的,熟读各种恋爱心法和操作守则,可以帮你分辨一下是不是好老师。” 姜屿眠忧虑开口:“可是这会很打扰你吧?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纯粹的友谊又会掺杂进来别人了。” “不麻烦,我不介意的。”徐勉肴语气真挚。 好吧,真不真诚有待考察。 徐勉肴说话活像是被人拿鞭子沾盐水生抽,硬抽,抽的皮开肉绽。 宁死不屈,屈打成招,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从喉咙里往外硬挤字。 “屿眠哥这么单纯,真碰到坏人,会被网络骗子骗的好惨的。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有义务和责任帮哥验验货,看看不是真的好人。” 姜屿眠惊讶张了张嘴,轻声说:“我居然是你唯一的、真正的、最好的朋友吗?那我下次谈恋爱找老师,不得不让你把把关了呢。” 徐勉肴:“我错了。” 姜屿眠:“……” 徐勉肴:“真错了。” 姜屿眠面无表情:“可是真正的好朋友是不会做错事的。” 从徐勉肴的视角看起来,姜屿眠冷着脸阴阳人,脑袋瓜圆圆的,眼尾上挑着拽拽的,琉璃般的眼珠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温声细语训人,是连重话和脏话都不会说,炸毛小猫似的喵喵叫,没一点儿攻击力。 姜屿眠不拆穿,不是转身就走,反而配合演戏,说明屿眠哥懂得随机应变,脑子很灵活,同时他在屿眠哥心里还是有点儿分量的。 而且姜屿眠不骂他只是有样学样阴阳他,做到了学以致用,彬彬有礼,这足以证明姜屿眠是个好聪明好有礼貌的好宝宝啊! 徐勉肴心里紧绷的弦儿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姜屿眠只是吓唬他玩儿,不是真的要找个莫名其妙、心怀不轨、阴险狡诈的陌生“人形生命体”当老师。 姜屿眠眼睁睁看着徐勉肴的神情从紧张转变为放心,甚至他越冷脸,徐勉肴越恢复神采奕奕,最后眼睛都亮起来,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欣赏。 (O_o)?? 好奇怪,姜屿眠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凶了都给徐勉肴刺激坏了。 姜屿眠眨眨眼,抿唇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主动承认错误。” “我说那些夸你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我也承认自己存在私心。” 徐勉肴抿唇,垂着头低声求饶:“我还是不甘心,只能成为你的朋友,我不想只当哥的朋友。” “我想找个超越朋友的跳板,能够潜移默化的融入你的生活,让哥做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能首先想到我。” “屿眠哥能不能别觉得我坏,别讨厌我?” 徐勉肴一瞬不瞬的盯着姜屿眠,姜屿眠有些受不住的垂下眼,“没讨厌你。” 徐勉肴总是这样,拐弯抹角的说一些心机话,又直白坦荡的表露自己阴暗的小心思。 憋着一肚子坏水又坏不明白的模样,像是梦里缠他缠得紧,但又没有实质性伤害的蛇。 眼见姜屿眠沉默,徐勉肴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那屿眠哥谈恋爱前我可以帮着参谋吗?做不成男朋友,身为好朋友,我想你过的开心顺利。” “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就算我们以后……”徐勉肴说着想要牵姜屿眠的手,但胳膊抬起来,停滞了几秒,像是忌惮着什么,又失落的放下去:“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愿意帮助你找到真的幸福。” 这话说得心酸。 徐勉肴话里话外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就没遗憾的意思,但眼神里分明一副非他不可的执拗。 徐勉肴心口不一的矛盾情绪顺着视线溜进了姜屿眠心里,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情绪,像是沸腾片撒进了冰镇饮料。 咕嘟咕嘟,在喉头沸腾出千千万万细小的清爽气泡,然后随着呼吸,顺着徐勉肴身上的薄荷味,一起灌进肺里,绵绵密密的一个一个炸开。 太奇怪了。 姜屿眠望着那双湖蓝眼眸,听着身体里接连迸发的气泡声,张了张嘴:“……我考虑考虑。” * 乌贺总觉得姜屿眠今天晚上怪怪的,以往上完家教课马上回来的人,今天卡着熄灯的时间才步履匆匆的回来,脸颊泛红,像是跑着回来的,但是又和跑步跑出来的不一样,回来一头就扎进卫生间洗澡。 磨蹭半天,这位美人才出水芙蓉似的,裹着满身冷水气从卫生间出来,然后也不说话,直奔自己的床位,坐下就开始刷手机。 水珠滑过锁骨优越曲线,舔砥过一道湿漉漉的水痕,灯光下透着冷白的亮。 姜屿眠毫不在意的擦掉了马上要滑进胸口的水珠,毛巾随意的搭在脖颈上,一只脚踩着板凳,短裤滑落到腿根,露出欣长双腿白得反光。 下巴磕在膝盖上,两边儿都被挤压的发红,而他本人正捧着手机,懊恼该怎么回风郃的消息。 23:23 [风郃]:?你没回宿舍吗? [风郃]:怎么没来找我啊啊啊啊—— 23:36 [风郃]:小面包把我忘记了吗? [风郃]:我要闹了T﹏T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乱太刺激了,等冷静下来,姜屿眠才想起来把风郃给忘了。 在全盘托出的实话实说,和违背良心的扯谎,反复抉择。 想让风郃帮着出主意,又不想让风郃知道他和前男友弟弟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好纠结。 膝盖被尖下巴磕痛了,泄气的揉揉腿,姜屿眠终于在yes与no之间选择了or。 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浑水摸鱼。 [姜屿眠]:抱歉小郃,刚刚有些事情耽误,忘了去找你了。 [姜屿眠]:不要生气啦(可怜兮兮) 风郃消息回的巨快。 [风郃]:哦是忘了所有人了,还是单忘了我。 [姜屿眠]:都忘记了! [姜屿眠]:但是忙完,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了(亲亲) [风郃]:那还差不多,看你是初犯就原谅你了(墨镜) [姜屿眠]:(〃▽〃) [风郃]:我上面的语音条你听了吗?你觉得我那个想法怎么样? 姜屿眠颇为沉重的闭上眼睛,听到了,不管他听见了,徐勉肴这位正主也听到了。 不仅不排斥这个不太正经的建议,还极力推荐自己成为恋爱导师,协助他气死翟原。 正主竖起耳朵简直就像是巴布洛夫那条小狗,还没放肉,就眼巴巴的流口水了。而姜屿眠头脑一热,说了句"我考虑考虑”。 这是个模棱两可的回应,愿不愿意就看听者怎么理解了,姜屿眠说完觉察事情开始不受控制,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直接丢下徐勉肴跑路回了宿舍。 [姜屿眠]:我暂时不采纳那个建议,我没那么强烈的想法和翟原对着干。 [风郃]:我一猜你也会是这么说,可怜我们宝宝心太软,做事儿还是太体面了。 [风郃]:连气他都不想,要是我早就把PDF给他挂微博bot,让他男明星出道了。 [姜屿眠]:到也没有你说这么光明磊落了,主要是有点儿懒。 [姜屿眠]:懒得折腾,好麻烦哦。 [风郃]: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耗费太多时间。 [风郃]:那我还推你徐勉肴微信吗? 姜屿眠眼神飘忽,忍不住左手手腕上往飘,一道刺眼的红痕落在皙白腕骨上,到现在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来是手攥的痕迹。脑子里不自觉回忆起徐勉肴说的那些他很好很聪明的话,想着想着面颊又开始烫。 姜屿眠认识徐勉肴第二天就加了人家微信,比加同班同学翟原都早。但是这种关系一时半会儿不好和风郃解释,于是一个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盖。 姜屿眠打字的时候,一种类似于偷人的心虚愧疚浮现出来。 [姜屿眠]:暂时不了吧,突然加人家很奇怪的。 [姜屿眠]:等以后有缘分的话,见面了再加吧。 [风郃]:说的对,得他主动加我们宝宝。 一个有攻德的1应该自己主动去加老婆,求老婆爱爱,就算老婆冷脸自己也要热脸洗内裤,哪里有让老婆先下手的。 当然这句话,风郃只是在心里想想,他蛮支持初哥儿大勾混血狼崽和小面包试试的,但是没敢发出来怕吓到姜屿眠。 [姜屿眠]:虽然没有采纳这个建议,还是感动小郃帮我出主意^3^ [风郃]:香吻(* ̄3 ̄)╭ [姜屿眠]:时间不早了,我准备睡觉啦晚安 [风郃]:好哦宝宝,明天记得来我宿舍。 [姜屿眠]:忘不了(-^〇^-)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风郃这一关,姜屿眠如释重负的伸懒腰,站起来乱挥拳,呼呼哈嘿几下把一晚上紧张尴尬的情绪全都打出去。 “你干嘛呢?” 姜屿眠一惊,转头对上乌贺锃亮的大眼,还没开口就听见他先发制人:“你晚上怪怪的。” 姜屿眠摆摆手,“只是巧妙的化解了一张会让人社死的问题。” “这么厉害?”乌贺附和:“姜老师又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天才了。” 姜屿眠微笑(* ̄︶ ̄) 其实,只有社死是实话,他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还以为你又谈恋爱了。”乌贺嘟囔着。 姜屿眠大惊:“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乌贺语气疑惑:“你没有,学校论坛刚发的照片不是你吗?” 姜屿眠蹙眉:“什么照片?” “偷拍照片啊,”乌贺说着将手机递到姜屿眠面前:“昂新鲜热乎的帖子,这人不就是你吗?我还能认错?” 【惊!18舍楼底下的小树林终于有新情侣钻了!太好了,是男同,我们没救啦!】 [楼主]:众所周知,我们谭浙大学又名男同大学,男女比例达到了惊人的8:2。 [楼主]:楼主也是在卫生间自习室楼梯间电梯间学校食堂大众澡堂等等你能想到以及各种你想不到的地方被迫吃gay子们的狗粮,见证刀与刀的碰撞。都快成电车里的路人、熟睡的丈夫、一无所知的社畜了。 [楼主]: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对一切熟视无睹,但是今天回宿舍路上远远的就看见一对新鲜的gays躲在小树林腻歪。 [楼主]:是0把1摁树上那种,0有个不到一米八吧,细胳膊细腿儿的,小树林里黢黑还能看见白得发光的胳膊。1老高了,估计快两米了,和俄罗斯白熊似的。我们18楼终于有新情侣了,腻腻歪歪的,楼主忍不住偷拍了张照片,但是太黑了脸很模糊看不清,但是氛围感是我见过所有gays们最不恶心的。已经还是处于相互试探阶段。 [楼主]:[图片] [楼主]:另外补充一句,无意冒犯,就是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想和大家分享一些基情的美味。(ps:白熊1你已经瞪过我了,我照片拍的不错,自己留着暗爽吧。不能再骂我喽) [1楼]:太好了,是男同,我们没救啦! [2楼]:楼主也是gay吧? [3楼]:是不是有待考察,电车里的路人、熟睡的丈夫、一无所知的社畜,你是不是有牛头人癖好啊? [楼主]:放屁!n.tr buff是我想要的吗? [4楼]:楼主照片拍的真不错,这个体型差,高一个头,猛1能把小0整个套进去。而且这一看就是在吵架,一个扭头不理人,一个等着挨骂。腻腻歪歪的,是刚谈吧。 [5楼]:应该是,我和我对象刚谈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我是1。 [6楼]:那你们男同吵完架,怎么和好啊? [7楼]:还是五楼,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每次都故意约在酒店吵架。 [8楼]:人之常情。 [9楼]:实则不然。 [10楼]:你们不懂,漂亮老婆骂人的时候,先飘过来的是香味,然后再是训斥。巴掌扇在脸上,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香风,让人起一股无名火。 [11楼]:小腹吗?那很正常了。 [12楼]:能忍不住不舔老婆手的是这个(大拇指) [13楼]:不来一个史诗级顶级过肺,我是这个(大拇指q) [楼主]:喂喂喂跑偏了,我发照片的目的是想大家祝福这对新人。 [14楼]:99 [……]:99 [20楼]:砰砰砰 [……]:砰砰砰 [99+楼]:砰砰砰 从20楼又开始跑偏了,满屏的“砰砰砰”,砰的姜屿眠头晕眼花,都要不认识这个字了。 “砰砰砰什么意思?” 乌贺表情惊讶:“你不知道啊?我都知道?你不是谈过恋爱吗?” “这和谈没谈过有什么关系,”姜屿眠捧着手机,小声嘀咕:“我应该知道吗?” “斯——”乌贺挠头,“怎么给你解释呢,就是拟声词,你懂吧?” 手机白屏关映在姜屿眠脸上,别的看不清,就那眼睛看得清,和纯净水似的。 姜屿眠眨眨眼,乌贺确定这就是纯净水,有些抓狂:“啊啊啊啊你自己想一下两个人干嘛能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啊啊艹——” 乌贺反应过大,姜屿眠看着他害羞的死样子,很快反应过来砰砰砰是什么意思。 还在继续增加“砰砰砰”评论的手机像是烫手山芋般丢给乌贺。 乌贺借住手机,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半个身子都要从床上探出来,“不对劲,不对劲。砰的又不是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胡说八道,我才不认识什么俄罗斯白熊。”姜屿眠矢口否认,先发制人:“而且偷拍人是不对的,乌贺你不要跟着学。” 乌贺:“那我现在就举报他。” “可是你又不是正主,万一人家不介意呢?”金炫之忽然抽空插了一嘴,“我听说有一种gay,蛮喜欢别人见证自己和对象甜蜜的,恨不得全世界通报这是我老婆,把所有觊觎老婆的人都创死。” “老金很懂啊,也不是没有道理,”乌贺扭头嘱咐姜屿眠,“论坛举报是谁主张谁举证的,能查到是谁举报的。既然和你没关系,你也别举报。万一小情侣就差这临门一脚呢,就靠着这张偷拍看清心意,捅破窗户纸。” 姜屿眠:“……” “话说这俩人是谁呢,不认识啊,好难猜啊。”金炫之边打游戏边嘀咕,“不过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乌贺一副我就要抠你细节的眼神儿,真是一口气憋在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 “真的是,”姜屿眠低下头,颇为窝囊的说,“好难猜啊。” * 发挥了精湛的演技,勉强将乌贺糊弄过去,姜屿眠窝在被子不愿面对世界。 手指在[举报]按键上犹豫的徘徊,咬咬牙点进去,看见[学号]这一栏,又狼狈的退了出去。 可恶,实名上网害我不浅。 屏幕白光映照在姜屿眠脸上,幽幽的暗光也盖不住满面绯红,面对着满屏砰砰砰,举报也不是不举报也不是,只能无措的拿拳头磕下巴,脑袋跟着咣当响。 这帖子已经成为论坛hot了,其他熟悉的人嘴硬一点儿,打死不承认就行。可是如果被徐勉肴看见了,还不知道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下儿又往里泼了热水,毛线团融成一团,揪也揪不开了。 心乱如麻,姜屿眠将脸往毯子里埋埋,鸵鸟似的就露出一双眼睛,亲肤的毛绒给予一定程度的安全感,搭在屏幕的指尖颤了颤,鬼使神差的点进了命名为[徐勉肴]的联系人头像上。 聊天框里全都是雷打不动的“屿眠哥晚安”,姜屿眠故意躲徐勉肴那段时候,有时候会马上回有时候会隔天回,不管怎么样徐勉肴的晚安每天都不会落下。 但是到现在,已经过12点了,对话框里最新的消息还是系统提示的那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姜屿眠捧着手机,盯着空落落的屏幕,觉得心里不舒服。 之前还晚安呢,现在都说考虑考虑了,居然没有而且晚上钻小树林被看见了,都没有告诉他。 一点儿都不持之以恒,姜屿眠忍不住嘟囔吐槽,徐勉肴烦人精。 “姜屿眠你说啥?”金炫之忽然出声,“谁烦人精?” 姜屿眠被吓的一激灵,想不到无意识的把吐槽说出口了,心脏砰砰跳,强装镇定:“没!我说蜘蛛精,你听错了。” “你看西游记呢?” “昂。” 室友没在吭声,姜屿眠躲在床帘里,后知后觉自己在遗憾难受什么。 一颗石子砸入姜屿眠心口,荡出一圈儿又一圈羞赧的涟漪,是开水水潭,涤荡全身,整个人都热起来。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安安静静睡觉,只有他在这儿胡思乱想。 慌里慌张的关掉屏幕,将手机藏在枕头下。 羞恼的用脚勾住软毯,长腿用力裹被子试图绞晕它,就好像这被子就是让他一晚上心神不宁的坏家伙本人。 讨厌。 姜屿眠摸摸发烫的耳垂,慢吞吞的把自己埋进软毯。 徐勉肴烦人精。 20-30 第21章 一夜无梦, 但姜屿眠发现短裤卷到大腿根,体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推搡着露出大片腰腹,水蓝软毯替代了衣服把他整个人缠的结结实实。 费半天劲才解救出来自己, 但是姜屿眠不想承认自己睡姿不好,于是心安理得的将责任归咎于不听话的软毯,并决定今天回出租屋睡觉,放放这乱爬乱缠的毯子,让它好好反思自己。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划开屏幕, 风郃在半个小时前问他起没起床,留言自己先去吃饭, 晚上一起去烤肉。 姜屿眠回了个好, 目光不受控的挪移到某个线条小狗头像上。 空荡荡的, 还没有更新消息。 姜屿眠伸手不轻不重的锤了枕头一拳, 肯定是枕头的错,让他一觉睡到大中午, 心都饿难受了。 忽略心里怪怪的感觉, 下了床给同样饿肚子的手机充上电, 视线不经意扫过桌面角落里的[短信] 图标上显示两条未读消息,姜屿眠息屏的动作一顿,心想自己有卖那么多快递吗?顺手点开,目光凝滞了片刻, 发件人居然是徐勉肴。 23:05 [徐勉肴]:屿眠哥晚安^^ 05:11 [徐勉肴]:屿眠哥早上好^^ 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徐勉肴吗?早晚问好消息真的是一天不落,这次还多了笑眯眯的颜文字。 他昨天嗔怪着徐勉肴不发消息, 结果转头发现是自己没看见,冤枉了一个无辜人。 天呢,原来《消失不见的晚安》背后的凶手另有其人! 姜屿眠不太好形容自己看见这两条短信的心情, 心口涨涨的,就好像冲进手机的电量也一起顺着输电线流到他的身体里,充盈了饥渴的胃部,并且顺道喂饱了饿得惨兮兮的心脏。电流还是酸甜麻辣味儿的,胸腔热热涨涨,还酸酸麻麻的。 虽然他没有及时查看到消息冤枉了徐勉肴固然有错,可是忽然改变交流方式的徐勉肴难道不需要承担一定责任吗? 理不直气也不壮,身体里像是有蚂蚁咬,姜屿眠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垂,下意识的去忽略这奇怪的感觉,计划去洗漱的身体无意识伸腿儿勾来板凳,整个人窝在座椅里,琢磨着敲开了徐勉肴的微信对话框。 为什么撤回消息后,不用微信改成了短信。难道是微信被封号了? [姜屿眠拍了拍徐勉肴的肩膀,说祝你心想事成] 好朴实,也很违和。 姜屿眠有种想要撤回拍一拍的冲动。 [姜屿眠]:[截图] [姜屿眠]:为什么不发微信? 徐勉肴回消息很快。 [徐勉肴]:我不敢。 [姜屿眠]:? [徐勉肴]:怕发现你把我删了。 姜屿眠表情空白:“啊?” [姜屿眠]:为什么要删掉你? [姜屿眠]:还有你为什么发了消息又撤回了? 刚发过去,对话框上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闪来闪去,晃了姜屿眠心脏紧缩好多次,皱了皱眉,姜屿眠敲字过去。 [姜屿眠]:说实话。 隔了几秒,对面终于犹豫完了。 [徐勉肴]: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躲我。 [徐勉肴]:调课的时间我是故意选在你前面,手段蛮拙劣的,但是我就是想和屿眠哥多多见面。 [徐勉肴]:这样你想谈恋爱了,我就能第一个竞争上岗了。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已经全看完了的姜屿眠:“……” [徐勉肴]:但是真见了面,屿眠哥好像并不想搭理我,我难受又不死心,就发了消息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徐勉肴]:我想你说不是,但又怕你说是。 [徐勉肴]:担心哥觉得我很难缠,于是就撤回了。 [徐勉肴]:[截图][截图] 是昨晚徐勉肴撤回消息前后,姜屿眠这边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截图。 姜屿眠努力回想,应该是自己不小心摁到了输入框。 还以为就他这边儿焦虑的等着消息,原来徐勉肴心焦程度不比他少。 [徐勉肴]: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你的消息。 [徐勉肴]:我底气不足啊屿眠哥。 [徐勉肴]:所以只能往最坏的方向设想情况。 [徐勉肴]:是想你应该觉得我烦,讨厌我黏人,顺手把我拉黑了。 [徐勉肴]:虽然这么想会很坏,但是我不敢赌,所以就没敢再发微信。 [姜屿眠]:那为什么又要发早晚安? [徐勉肴]:晚安早安是一定要发的!这个不冲突! [徐勉肴]:就算是哥讨厌我,我也想祝你做个好梦。 [姜屿眠]:所以你就发了短信? [徐勉肴]:嗯嗯幸好屿眠哥看到了消息,还主动来问我。 [徐勉肴]:要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敢给你发消息。 姜屿眠能觉出来调课是试探,但是没想到自己暗暗的拒绝,对徐勉肴打击那么大,连微信都不敢发。两条问号短信胡乱塞在角落里,显得那么可怜。 [姜屿眠]:我确实是在躲开你。 [姜屿眠]:可是我们没有吵架呀,都说要做好朋友了,不会那么随手把你拉黑的。 [徐勉肴]:真的吗? [姜屿眠]:真的。 [徐勉肴]:还以为哥哥会生气我自作主张蹲你,我忐忑一晚上都没敢给你发消息。 [徐勉肴]:这么说终于放心了。 [徐勉肴]:屿眠哥是我最好最心软的朋友^^ 疑团完美解开。 姜屿眠想问徐勉肴有没有看到昨天的帖子,但是进到论坛发现帖子被删了。 睡前帖子各种99与砰砰的跟帖已经上百楼,现在只能看到404not found,楼主也被禁言三个月。 有不少人问昨天的楼怎么回事,可能是楼主朋友的账号回了条“被当事人举报了,理由是造谣”。 [姜屿眠]:帖子是你举报的? [徐勉肴]:你也看到了吗? [姜屿眠]:室友看到了,觉得背影像我,来问我就知道了。 [姜屿眠]:看不清为什么要举报? [徐勉肴]:影响不好。 [徐勉肴]:虽然看不到脸,但熟悉的人不一定认不出来。 [徐勉肴]:……我们并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关系。 [徐勉肴]:而且里面跟帖内容有些不合适。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姜屿眠真的以为徐勉肴看到了也不会举报这篇帖子,会抓住这个暧昧机会来拉近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对方并没有按照预设来,并不想让他知道也并不愿意让他以此烦恼,只是默默地举报了发帖人。 [姜屿眠]:可是举报要学号和证件照的。 [徐勉肴]:我知道。 [姜屿眠]:不担心有人传播你是同性恋的事情吗? [徐勉肴]:性取向不羞耻,别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自己接纳自己就可以了。 [徐勉肴]:另外,我喜欢你是很正常的现象,没人会不能理解这件事,就算有,他们也不重要。 [徐勉肴]:只要不是你说“我讨厌你喜欢我”,我就会一直喜欢下去并且努力得到追求你的机会。 正经又执拗,坦荡又直白。 徐勉肴一贯这样的做法,姜屿眠盯着屏幕上赤裸裸表明态度的文字,喉头像是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噎得人心口闷闷的。 事情和预想的不一样,徐勉肴追他的心思虽然听起来扭曲,但事实上很洒脱。 反倒是他犹豫着不敢冒险,还把人动机想的那么阴暗。 复杂的情绪激荡在身体里,眼眶有些发酸。姜屿眠呼吸变得稍微急促,直到刺痛感压过心底的酸胀感,才后知后觉的停了手。 看着被自己抓挠的露血丝的胳膊,姜屿眠沉默了一会儿,拉开最底层抽屉。里面是一些没有标签的瓶瓶罐罐,轻车熟路的倒在掌心三粒。 药片儿放在舌尖,口水濡湿,苦味在口腔中迅速满溢开。姜屿眠被苦的皱眉,但就是不动一旁的水杯,拧着眉心硬吞下去。 [徐勉肴]:帖子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吧? [姜屿眠]:没我否认了,应该没有其他熟人看到。 [徐勉肴]: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就好。 [姜屿眠]:我觉得不舒服会直接告诉你的。 [姜屿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就好。 [徐勉肴]:什么都可以问吗? [姜屿眠]:可以的。 对面“对方正在输入中……”显露出来,姜屿眠舔了舔轻微起皮的嘴唇,有些紧张。 [徐勉肴]:还没吃饭吧? "啊?"姜屿眠内心一片茫然。 怎么是问这个呀。 [姜屿眠]:还没,刚睡醒。 [徐勉肴]:猜中了。 姜屿眠眨眨眼。 [姜屿眠]:所以……? [徐勉肴]:提前点了跑腿儿,哥哥现在就能吃到午饭啦。 [徐勉肴]:[订单图] 无意识的吞咽喉头,口浸重新翻涌上来微消散干净的苦味,很淡的味道,但这一次姜屿眠忽然受不这股涩味,目光巡移落到桌面角落里的海之言上。 深蓝色的外包装,姜屿眠脑海中浮现出徐勉肴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徐勉肴]:不过因为不知道哥在哪个宿舍 [徐勉肴]:就只能委屈委屈哥下楼拿外卖了 [姜屿眠]:18-510-3 [徐勉肴]:这是什么^^ 海盐柠檬味侵占口腔,凉爽感在喉管炸开,一点点流进身体里。 [姜屿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乱码哦。 [徐勉肴]:是哥的宿舍床位号^^ [徐勉肴]:下次可以直接送到宿舍吗? 得寸进尺。 [姜屿眠]:考虑考虑。 [徐勉肴]:我说的是外卖^^ 徐勉肴烦人精。 姜屿眠摸了摸耳朵,小声嘟囔:“……我说的也是外卖。” 第22章 谭浙大学一向放假早, 六月中下旬整个学校就空了大半,除了复习备考以及需要留校进行实践活动的学生,基本都走空了。 姜屿眠家在本地且学业无忧, 但是不愿意回家,大学暑假基本没回去过,不是呆在出租屋画画直播、学习,就是各地去旅游。 今年计划也大同小异,完成最后一个校企合作项目,姜屿眠就结束了自己在谭浙大学的第六学期。 南坞省是东南沿海省份, 谭浙市坐落于江河海交汇,河海鱼类资源丰富。 为发展特色海洋旅游, 南坞省水族馆与谭浙大学进行深度合作, 准备采用多种形式, 进行鱼类联合科普专题活动。 谭浙大学高度重视这次活动, 专门立项,在党/委/书记指导下, 由校团委牵头组建多只社会实践队伍进行专项社会实践。 作为校漫画社前主任的姜屿眠, 没有成功退休, 被廖佳奈征兵进入实践队伍,负责宣传册插图绘制。 [廖佳奈]:明天一早七点,在学校门口集合,水族馆那边派大巴车来接我们过去。 [廖佳奈]:坐车的安排已经发群里了。 [廖佳奈]:各小队队长记得提醒自己组里的队员准时到场。 [廖佳奈]:来晚了自己打车到水族馆, 车费不报销。 [收到][收到] 姜屿眠也跟着回了个“收到”,退出负责人群聊就看到了徐勉肴的晚安消息。 从上次说开后, 姜屿眠每天睁开眼第一条消息就是徐勉肴的“屿眠哥早上好”,入睡前最后一条还是徐勉肴的“屿眠哥睡个好觉”。 连续四天没有一次卡错时间,就好像徐勉肴能够隔空看到他在干什么。 姜屿眠打了个哈欠, 泪眼朦胧,心想徐勉肴卡点儿卡的真准,他看见消息就困的睁不开眼了。 [姜屿眠]:明天早起去水族馆,先睡了。 [徐勉肴]:屿眠哥好梦 手机往枕头下一塞,倒在床上一分钟不到,姜屿眠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隔天六点被闹钟吵醒,收拾收拾东西,看了眼天气,有一定的降水概率,为了保险起见,姜屿眠直接揣了小半瓶特效药,想了想,把药瓶上的标签撕了,藏在书包夹层里。 到了校门口,三辆大巴车早早的停在路边等候。整个科普项目有八支小队,分别专攻不同的宣传需要,姜屿眠初略的扫了一圈儿,估摸着学校里留校的大半人都在这儿了。 谭浙市水族馆在距离市中区近一个小时车程的北城区,是姜屿眠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但他刚下车就感受到了一股明晃晃的注视,直白的注视。 省水族馆今日特意闭馆,只有谭浙大学的学生陆续到场,姜屿眠朝着视线的来源望去,众多学生背影晃动着,那种被注视感消失于无。 奇怪,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姜屿眠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小狗头像。 【姜屿眠拍了拍徐勉肴说,恭喜你马上就要成功了!】 换词了呢。 姜屿眠搭在屏幕[撤销]按钮上的粉白指尖不觉颤颤,忽然有点儿热。 [徐勉肴]:屿眠哥到水族馆了? 手机往怀里倾斜,最后还是没撤回这条拍拍。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嘱咐好朋友再正常不过了。 [姜屿眠]:[探头.] [姜屿眠]:你还没到? [徐勉肴]:还没。 [徐勉肴]:车上有人迟到了,会晚点儿到。 姜屿眠抿了抿唇,不是徐勉肴,真的是幻觉? [徐勉肴]:屿眠哥在几号馆? [姜屿眠]:A馆。 [徐勉肴]:我和屿眠哥一样。 [徐勉肴]:也在A馆。 徐勉肴也参加了这次科普活动,姜屿眠在乘车安排文档里扫过一眼对方的组别,依稀记得是负责拍照,具体安排并没有细问。 从他单身之后,两个人凑到一起的概率直线飙升。 [姜屿眠]:好巧(惊讶) [徐勉肴]:屿眠哥等会儿见^^ 姜屿眠刚回了一个“好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是廖佳奈。 廖佳奈:“屿眠怎么呆呆的站在这儿?” “回个消息,”姜屿眠顺手将手机放进口袋,不放心的背手去摸书包,确定药瓶还在,转移话题,“佳奈姐我们组员到齐了,我先带着他们去了。” 廖佳奈笑眯眯:“好嘞。” 前期准备工作很充足,到场地无需再集合,各小队清点好人数后,便各自去工作。在大门口和队员简单分完工作后,大家各自散开,姜屿眠也准备进入A馆内转一转寻找合适当绘制插图的“鱼模”。 A馆是海水生物馆,一共分为三层。 在色彩斑斓的珊瑚礁展区画了幅速写,姜屿眠捡着自己喜欢的拍了几张照片分享给风郃,闲聊着走向海鱼展区,刚刚绕过门廊,迎面直直的撞上一个黑影。 姜屿眠挪步往旁边走,对面男生也跟着动,姜屿眠不得不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来人。 “翟原?”姜屿眠惊讶,想不到翟原也在这个活动里,他紧接着看向对方的脚腕,“你腿好了?” 翟原点了点头:“好了。” 姜屿眠没有和他继续聊天的欲望,抬脚就要离开,翟原伸手拦住他:“姜屿眠,我找你有事。” 翟原态度不算好,凌厉俊朗的长相压着眼透着股凶劲儿。 姜屿眠皱了皱眉,反应过来下车时感受到的一股审视目光来自于谁。 翟原摆明是来找事儿的,他表情也跟着冷淡下来:“你想问什么?” 姜屿眠语气中满是疏离,翟原眼神晦暗,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语气带着些许讥讽:“姜同学还是自己看看。” 姜屿眠蹙眉接过来,发现那是一张照片——那张被偷窥癖路人偷拍放到校园论坛上,然后被徐勉肴举报下架的背影图。 看清内容的时候,姜屿眠愣了下,想过可能会被熟悉自己的人看到,但没想到翟原会把图片打印出来,还挑着时间逮住他,来兴师问罪来。 姜屿眠看着他没说话。 “不觉得眼熟吗?”翟原垂眸:“不认识自己的背影?” 姜屿眠语调没什么起伏:“认不认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咱俩什么关系你就来管我?” “和我没关系?姜屿眠,咱们两个才分手几天?”翟原笑意不达眼底,意有所指的开口:“半个月不到,就能和人钻小树林儿。” “然后你想说什么?”姜屿眠掀着眼皮冷冷的对上翟原漆黑的瞳仁:“你是特意跑我面前来显摆自己玩儿更高级的,再重申一遍自己不仅会出轨,还会搞3p吗?” 姜屿眠说着话的时候没有压声,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珊瑚展厅。 “姜屿眠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刻薄难听吗?”翟原眉心狂跳,努力克制表情,恼怒的声音沉闷:“你少装了,我想说你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三月份我打算和你好好的,带着你去见朋友,你呢?反过来说我们不尊重你,搞小团体排挤你,和我吵架冷战。我想搞小团体,会带着你去见发小?他们不愿意见你,会答应一起吃饭?是谁排挤谁?你耍脾气甩脸给我们看的时候,就没自己的私心吗?” “冷战了也不想着挽回关系,跟踪调查我,跑到人家酒吧里调监控,你是不是很得意,我犯的错比你的多比你大,这样就能掩盖到你的错?” 翟原厉声质问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恶意浓稠的像是团沼泽,铺天盖地朝着姜屿眠扑来,恨不得把他扒皮剥骨浸死在里面。 翟原一瞬不瞬的盯着姜屿眠,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心虚的痕迹,但姜屿眠的反应令他失望了。 姜屿眠只是掀着眼皮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平静又冷漠,“你觉我出轨了,故意和你闹的?” “我追了你好几年,才追到手,确定关系后亲最多就能亲个嘴。现在倒好了,分手不到半个月,就能和下家这么亲密躲小树林。这动作多熟练啊,”翟原冷笑:"姜屿眠,说没出轨自己信吗?" “把我想的那么坏?”姜屿眠心里那点儿因为皮肤饥渴症产生的愧疚,此刻消散的什么也不剩了,“那太可惜了,要让你失望了,我敢说这话。” 姜屿眠将手里的照片抛回给翟原,照片在空中炫了一个圈。翟原没想到姜屿眠会直接扔回来,伸手去接,再低头就看到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冷艳的摄人心魄,但眼底嘲讽清晰可见。 “新男朋友我很喜欢,碰到他我才发现,和你那两年有多么浪费时间。” 漫不经心不在意的语气惹恼了翟原,他紧握着照片,咬牙切齿:“凭什么?他和你那么快,我和你就不行?” 姜屿眠最讨厌别人质问自己,冷下脸来:“你想怎么知道什么我得就告诉你什么?你凭什么?” 寂静的展厅忽然响起脚步声,翟原胸口猛烈起伏,俯下身刨根问底的追问,说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字:“他是谁?” 翟原身影笼罩姜屿眠,眉眼中戾气几乎藏不住。 姜屿眠不躲,直直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下。 “是个比你正确的人。” 姜屿眠眼尾轻轻扬着,水润透彻,黑眸中闪烁的淡淡笑意不是故作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情绪,意识到这点儿,照片被翟原握的咯吱响。 姜屿眠灵活躲开翟原压迫,迈步进海鱼馆,隔着一栏门廊冷冷的瞧着他:“翟原,帖子都删了,你还有照片,还特意打印出来,难为你大半夜不睡觉找那么点儿蛛丝马迹来找我茬儿……” "我没找你和林玉宣麻烦,是因为我知道亲密关系没有亲密举动也有我的错,大家彼此留些情面。但是归根到底是你出轨导致的分手,所以少来招惹我。” 姜屿眠瞥了眼被翟原握的要烂掉的照片,顿了下,淡声说:“分手后过错方再纠缠挺掉价的。” 翟原想说什么,姜屿眠懒得继续和前男友纠缠,看着翟原吃瘪的模样忽然感悟到风郃说的“扳回一城”的爽感,于是抢先一步转身离开。 翟原要说的话被姜屿眠转身的动作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你——” 陌生人的脚步声和姜屿眠的叠在一起,翟原回头望了眼,回头盯着姜屿眠的身影,纯白背影在蓝色调的水族馆像一尾松手就再也抓不到的游鱼。 翟原回过神来,姜屿眠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莫名的,翟原没有追上去,环顾四周,在珊瑚展厅入口看到了垃圾桶,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照片,朝着垃圾桶走去。 然而翟原刚绕过展厅中央的珊瑚,便看见一个黑色人影站在大片黑珊瑚前,手里举着相机,像是专心致志的拍着照片。 翟原顿住脚步,回了下头,发现从黑珊瑚刚好能看见他和姜屿眠吵架的位置,而他却因为中心柱子的遮挡,只能听见脚步声。 一个偷听偷窥的好位置。 姜屿眠和他吵架音量一点儿都没收着,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听见了多少。 翟原握紧拳头,警惕的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陌生年轻男人。 宽肩窄腰,个子比他还要高,翟原视线落在那有些自来卷的深棕色发尾上,目光凝滞了下,紧接着冷哼了一声。 对面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鼻梁高挺眉高眼深,微宽眼皮下是一双少见的湖蓝眼珠,目光对视几秒,又挪开视线垂头去摆弄相机,就好像翟原这个大活人还没静物有分量。 “徐勉肴,一声不吭的躲在角落,听人吵架满足你的偷窥癖了吗?” 徐勉肴掀起眼皮看着翟原,语气平静,甚至听起来有些真诚:“脑子有病就去治。” “这么大个水族馆偏偏跑来我在的A馆,装模作样的有意思吗?从小到大都要和我对着干,见不得我有一点好,我和姜屿眠吵架你听着很开心吧?” 徐勉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翟原看。 翟原就讨厌徐勉肴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时候眼睛里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像披了层皮的伪人。 徐勉肴一声不吭,翟原被盯得头皮直炸,握紧照片,强忍着把徐勉肴眼珠子扣下来的冲动。 照片咯吱的声在寂静的展厅格外响。 徐勉肴在翟原手看到了那张握的皱巴巴的照片,翟原顺着低头,瞧着上面姿态亲密暧昧的两人。 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半个月就能勾搭上姜屿眠的野男人是谁,还被徐勉肴看了笑话。 翟原恼羞成怒的将照片撕碎,阴沉着脸瞪着徐勉肴:“徐勉肴,知道我和姜屿眠分手,你很爽吧?” 话音落下,徐勉肴妖怪似的眼睛终于转了转,水族馆光线昏昏,珊瑚展柜里的冷白光条却照着徐勉肴的大半张脸。 “我是很爽你被踹了,你又能怎么样?” 徐勉肴直勾勾的盯着翟原,蓝眼珠子在冷光灯下闪着点点暗光,唇角忽然咧开,露出一个直白又轻蔑的笑,牙齿森白,语气张狂:“留不住人的蠢货。” 第23章 出轨被抓奸, 和小三朋友圈官宣晒照片,都分手了,翟原还要拿着模糊照片过来找茬, 硬说是姜屿眠有错在先。姜屿眠真是没想到翟原这人能烂成这样。 虽然一早被纠缠着有点浪费时间,但是一句“比你是个正确的人”就把把翟原脸气绿。 感受到“扳回一局”爽感的姜屿眠觉得风郃说的气翟原的那个建议其实挺好玩的。 有点儿想和风郃分享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处心积虑来找茬的前男友破防的厉害手段,但是摸起手机,又发现不太好说这个过程,姜屿眠犹豫了下还是没发出去消息。 不过这种有瓜不能给朋友吃的遗憾很快随着他打开蓝猫app消失了,刷了会儿视频, 又用@伊甸园毒葡萄的账号发布了几张最新画的稿子,因为碰着翟原生出来的各种情绪被姜屿眠转头就忘了。 微信群里成员分享着自己的工作进度, 姜屿眠平静下来, 也开始继续工作。 水族馆A馆上下共四层, 大而豪华, 鱼类众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姜屿眠边逛边拍鱼模照片, 一上午逛完了两层。 速写的最后一笔落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姜屿眠伸手将手机掏出来,指尖轻滑打开锁屏。 是徐勉肴。 11:12 [徐勉肴]:屿眠哥忙完了吗? [徐勉肴]:我可以去找你吗? 11:53 [徐勉肴]:还没有忙完吗? [徐勉肴]:群里说安排去职工食堂吃饭 11:56 [徐勉肴]:一个人吃饭有点尴尬。 [徐勉肴]:哥能我一起吗 12:05 [徐勉肴]:哥还没忙完吗T-T 12:06 [姜屿眠]:刚刚在画图没注意到消息。 [姜屿眠]:你还没吃吗 徐勉肴秒回,像是从11点开始就一直抱着手机蹲守姜屿眠的消息。 [徐勉肴]:没有 [徐勉肴]:我怕先吃了, 万一哥是看消息晚一步,就正好错过了。 [姜屿眠]:那怎么没来找我? [徐勉肴]:可以说实话吗屿眠哥? [姜屿眠]:可以呀。 [徐勉肴]:我看见翟原了。 姜屿眠愣了下。 [徐勉肴]:而且哥一个多小时都没回我消息 [徐勉肴]:我难受的吃不下饭 [徐勉肴]:也不太敢去找你…… 姜屿眠不自觉的想起了早上珊瑚馆翟原逼问自己“野男人”是谁的事情, 舔了舔有些干涩起皮的唇瓣手指尖往上滑了下,聊天记录里还停留着同意和徐勉肴见面的记录。 聊天记录里还留存着那张照片,晕晕光线下他把徐勉肴困在树下, 姿态亲密,暧昧不清。 徐勉肴前脚因为担心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举报下架,翟原后脚就它拿来质问自己。姜屿眠想到早上翟原故意拿身高压制自己逼问的嘴脸,眉眼中就不自觉流露出厌烦。 [姜屿眠]:你现在在哪呢? [徐勉肴]:在大厅。 [徐勉肴]:屿眠哥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姜屿眠]:你等好久了,我去找你吧。 [徐勉肴]:那我等哥哥下来^^ 说好之后,姜屿眠把工具往背包里一放,遵循记忆往水族馆大厅走。刚下电梯,连找人都不用找,抬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徐勉肴。 男生但宽肩劲腰,个子高挑,腿长出周围人一截,穿了件黑外套,脖子上挂着相机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皮,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托着相机摁倒着,袖口滑落,露出的小半截手腕上带着串儿链子,看起来文艺又冷戾。 很难想象,这样的徐勉肴,和人说话很喜欢用颜文字。 或许是姜屿眠眼神太明显,也可能是因为大厅比较安静姜屿眠的脚步声比较明显,他下了电梯走了几步,徐勉肴就抬起头来。 目光对视的瞬间,姜屿眠发现男生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庞瞬间柔和下来,唇角勾起笑意,眉眼间的卷毛儿跟着作晃了下。姜屿眠三步都没迈完,徐勉肴就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屿眠哥。”徐勉肴伸手去拿姜屿眠的背包,“我给哥背着吧。” 姜屿眠视线落在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徐勉肴手背上清晰可见藏着底下的青白血管,不过关节处透着不正常的红,甚至有点儿肿。 姜屿眠:“手怎么了?” 徐勉肴动作顿住,顺着看向自己的手,修长的指节不自然的摩挲了下:“不小心撞到东西了,怕磕到相机用手垫了下。” 他说着,姜屿眠目光落在男生挂在胸口的相机,价位在40万左右的某知名款。 "怎么这么不小心?”姜屿眠蹙眉,“没事吧?” 徐勉肴托着相机垫了垫,语气有种炫耀的意思:“相机没事,一点儿也没碰到。” 姜屿眠吸了口气:“我说你的手。” 近在咫尺的丹凤眼清澈透亮,关心不加掩饰,徐勉肴喉头滚动,摇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姜屿眠没拆穿男生的伪装:“不舒服了告诉我。” “好。”徐勉肴说着还要伸手拿姜屿眠的背包,被姜屿眠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胳膊,斜睨他一眼,“手真不疼。” 徐勉肴乖乖把手放回去,低头认错:“其实有点疼。” 姜屿眠哼了声。 职工食堂在水族馆场地最深处,姜屿眠和徐勉肴到场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徐勉肴去拿盒饭,姜屿眠抱着相机环顾四周找个干净点儿的位置,刚坐下对面就有人落了座。 “这么快——”姜屿眠抬头,发现不是徐勉肴,“佳奈姐,你还没吃?” 廖佳奈一屁股坐在对面,“对啊,刚刚忙完了,你呢?” 姜屿眠抽了张卫生纸铺桌子上,小心的将相机放在上面,避免油污弄脏:“我也是,忙起来忘了看时间。” 廖佳奈注意到这相机,做工精美质感超绝,最重要的是贵的很眼熟。 “这谁的相机?有点儿熟悉。” “是我的——”徐勉肴手里还拿着两份盒饭,“佳奈姐。” 廖佳奈瞪大眼睛:“徐勉肴?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 姜屿眠一愣,忽然想起来上次廖佳奈准备给他介绍徐勉肴的事情,半个月前还装不认识,现在就能上手人家的相机了。 糟糕。 上次扯谎说不认识徐勉肴,事后忘记对账了。 姜屿眠趁着廖佳奈注意力都在徐勉肴身上,赶紧给他递眼色,徐勉肴很上道的开口:“上次剧本杀没能见到学长,后面做家教碰到了学长,就认识了。” “哈哈我就说你们有缘分吧,”廖佳奈没觉察不对劲,“我们屿眠人很好的。” 徐勉肴点头,顺着话夸:“姜学长很好,很照顾我。” 徐勉肴说着话的时候声音带着股笑意,陪着他轻微沙哑的嗓音,有种说不出来的腔调。 姜屿眠不自然的躲开徐勉肴的视线,坐下来吃饭掩饰心虚。 “还想着找个机会重新介绍你们认识来着,关系不错那就省去一步了。这样,徐勉肴下午你忙完帮眠眠拍点小鱼儿照片让他画画,我和你们组长说一声,下午和我们坐一辆车回去吧。”廖佳奈大手一挥,“晚上有聚餐,一起吧?” 徐勉肴垂眸扫过姜屿眠发红的耳垂,“好啊。” “屿眠你晚上没别的事情吧?” 徐勉肴在他身边坐下,小腿被人不经意的碰了下:“学长,要不要一起?” 微微沙哑的说话声近在咫尺,像是小羽毛似的往耳朵里钻。 学长这种称呼,从徐勉肴嘴里说出来,感觉好奇怪。 从耳朵到后腰,半边儿身子都有点麻。 姜屿眠捏紧筷子,不动声色的用膝盖碰回去,有点儿不甘示弱的意味,用同样的音量回应廖佳奈:“好呀,时间地址发给徐学弟,我和他一起去。” 话音落下,身边人很明显的呼吸顿了下。 膝盖再次被人碰了下,姜屿眠低头,徐勉肴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屿眠哥我错了】 姜屿眠眨眨眼,继续和廖佳奈聊天。 徐勉肴低头,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新字。 【笨蛋】 偏头看去,姜屿眠的后颈红透了。 徐勉肴截图保存。 指不定谁才是笨蛋。 * 有惊无险的吃完午饭,三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分开各自去忙。一直到下午五点,姜屿眠才把最后的两层搞定。 不同的小组结束的时间不一样,姜屿眠这辆车普遍结束的都早。姜屿眠和徐勉肴都喜欢坐在最后面,上车姜屿眠直奔最后一排,顾忌着徐勉肴背着价值不菲的相机,主动让他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隔开其他人,以免有人再碰到相机。 距离发车还有段时间,姜屿眠懒洋洋的翻着相册里的照片,一张张翻过去,不经意翻到了张小葡萄的照片。 这还是十来天前在徐勉肴家拍的,可能是受徐勉肴影响,姜屿眠发现自己也有养蛇宠的喜好。但是住的地方不太合适养这种不太容易被人接受的动物,姜屿眠养蛇的心思就强行被抛弃。 现在冷不丁翻到照片,藏在姜屿眠心底的那点儿子恋蛇癖,又重新翻涌上来。 “这是小葡萄吗?”徐勉肴忽然靠过来。 “嗯,”姜屿眠将手机歪了歪,闻到了一点点浅浅的香味,是沐浴露的味道,“之前拍的。本来想养一只试试,但是思来想去我可能照顾不好它,就放弃了。” “这好办,”徐勉肴语气自然,“我给你发照片视频,小葡萄也很喜欢哥的。” 姜屿眠一愣:“真假的?就两天能这么熟吗?” “真的,上次哥走后,小葡萄找不到人,总是缠着我要你。”徐勉肴蓝眼珠子平静的像片幽深的湖水,压着嗓音说话,有种说话上来的感觉:“可是哥走了,我找不到人给他,只能把哥穿过的睡衣给他缓解相思苦,小葡萄很喜欢哥的味道,钻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徐勉肴说着调出来一段视频,画面里橘黄花纹的小蛇盘踞在姜屿眠穿过两次的黑水里面。 猪鼻小蛇吐着信子很委屈,被徐勉肴用手指拨弄着也不愿意出来,仔细看衣服都被弄的皱巴巴的。 “小葡萄很调皮,不愿意出来,一直到衣服脏了洗的没味道了,才可怜巴巴的接受了哥不在家的现实。” 姜屿眠听着心酸酸的:“啊它现在长大了吗?” “长了一节,大概能绕你胳膊三圈儿。” 姜屿眠撸起袖口,露出自己的手腕,跟着比划了下,惊讶道:"上次见只能两圈多一点点呢,长得这么快?" “嗯蛇长的挺快的,”徐勉肴说着拨了下手机屏幕,发给姜屿眠一堆图片视频,“哥可以先看看这些,下次我带小蛇给你盘盘试试。” 姜屿眠声音清润:“好啊。” 其实姜屿眠也没真指望能再见到小蛇,有照片看看就很好啦。 可能是为了对比出小葡萄长长了,徐勉肴发的这些照片,都是小猪鼻蛇盘他身上的照片。 最能直观看出小葡萄长身体的一张,是它尾尾懒洋洋搭在徐勉肴手背上,蛇身勾着中指与无名指,顺着手指根勉强缠了三圈儿,蛇头乖乖的搭在男生指尖,错觉下,徐勉肴手背微浮青筋才像是小蛇的躯体,顺着蛇尾一直延伸到半挽袖口的小臂深处。 细细长的橘黄小猪蛇咕噜噜的盘在主人手指间,吐着蛇信子,鳞片光滑水亮,看的姜屿眠有些心痒痒的。 姜屿眠仔细欣赏一番,心满意足的保存到相册。 徐勉肴眼神闪闪,落在膝头的手指摩挲着拧开水瓶,喉头微动,温凉的水灌进身体,缓解干涸的喉咙。 大多数人都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三三两两往外走,车外有些嘈杂。 徐勉肴歪头,看到了隔壁车辆旁边的翟原。 血缘兄弟之间似乎有某种感应,在徐勉肴看到翟原的那刻,翟原也冷不丁的抬头,看向徐勉肴。 眼神对视,翟原脸上带着口罩,他低下头去摆弄手机。 几乎是同一时刻,徐勉肴的手机叮了两下。 是短信消息。 【徐勉肴你不是三号车的吗?你他妈的坐什么1号车?】 【姜屿眠是不是在你身边?】 【为了膈应我故意跑过去和我前男友坐一块,你真是够不择手段的!】 徐勉肴歪头,姜屿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车厢里的暖黄灯光照的脸颊的小绒毛软乎又可爱。 他看到了姜屿眠相册里那张论坛照片。 手指敲击屏幕。 叮咚,翟原收到了回应。 【手下败将】 言简意赅,各个方面。 字不多,嘲讽值不小。 翟原气的想骂人,抬脚走过去,谁料一号车刚好上齐人,轰隆一下开动了。 留给翟原的只有一道车尾气。 车里,姜屿眠往外探头,因为位置原因什么都没看到,疑惑的眨眨眼:“外面有东西吗?” 徐勉肴面不改色的拉上窗帘:“有垃圾被风吹过去了。” 姜屿眠没放在心上。 近在咫尺的黑眸纯净透亮,只倒映着徐勉肴一个人的影子,他语气愉悦:“哥要睡一会儿吗?等到学校我叫你。” 姜屿眠确实有点儿累,想到徐勉肴一天也跑上跑下,比他折腾的步数还多,问道:“你不累吗?” 徐勉肴摇头:“不累。” 差三岁,体力能差这么多? 姜屿眠心想真该锻炼锻炼了,由心的感叹:“徐勉肴,你体力真好。” 手机振动不断,徐勉肴搭在手机背面,指尖有规律的敲打着。 “应该的^^” 第24章 姜屿眠和徐勉肴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坐了不少人了,还没走到门口, 进听见里面传来的热闹说笑声。 刚迈进大门,姜屿眠就感受到了几双眼睛盯上了自己,抬眼看去,正对门口的座位坐着几个熟人,都是翟原篮球队的那群朋友。 姜屿眠和他们吃过几次饭,他们对于姜屿眠和翟原的感情状况, 自然也了如指掌。 这群人看见姜屿眠进来明显错愕了下,眼睛里有惊讶意外, 然后是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 以及一些意味不明的戏谑。 姜屿眠冷眼撇过去, 恨屋及乌, 他现在看着这群明知道翟原出轨却都没当回事的狐朋狗友很不顺眼。 环顾四周,没看到翟原的影子。但是很大概率, 翟原也会出现在这个场子里。 跟在身后的徐勉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朝他垂了下脑袋, 压着声音问:“屿眠哥怎么了?” 男生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的打在耳廓,姜屿眠睫毛颤了下,本能的转头去看徐勉肴,而男生浅淡的呼吸恰好蹭过他的脸颊。 徐勉肴垂着眼皮, 轻声细语:“是他们太吵了吗?要不我们单独吃吧。可能会有人素质低吸烟,房间里味道不好闻。” 他们靠的蛮近, 姜屿眠目前口鼻里都是来自于徐勉肴身上浅浅的清爽沐浴露味儿,听到徐勉肴的提议,轻微洁癖的姜屿眠有些心动, 但余光瞥见了正在和服务员说话的廖佳奈,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是不要了,鸽过佳奈姐一次了,”姜屿眠摇摇头,声音有点闷:“现在来都来了,再走也不太好。” “好吧,”徐勉肴直起腰来环顾四周,退而求其次的说:“那我们坐靠窗的位置。” 他正说着,廖佳奈看见他们站在门口,和服务员摆了下手朝着门口走了过来,“你们俩来了,刚好人快齐了,嗯,咱们坐一块儿吧?” 廖佳奈手指了个位置,姜屿眠顺着看过去,靠窗也靠着空调,刚好还剩两个空位,回头和徐勉肴对视一眼,对方没什么意见点点头。 “好。” 落了座,姜屿眠旁边是个眼熟的学妹,和她打了个招呼,转头就看见徐勉肴连着他的餐具都用热水烫上了。 徐勉肴手很好看,指节修长手背浮着淡淡青筋,之前还是好手的时候洗碗做饭到没有显出来什么,现在右手手背红肿了一片,姜屿眠有种虐待小孩儿的感觉。 “我自己来吧。”姜屿眠伸出去的手,被徐勉肴不着痕迹的挡回来,“水烫。” 他俩的小动作被一旁的学妹看到,学妹眼神在徐勉肴和姜屿眠身上游移了下,撑着下巴感叹:“关系真好啊。” 学妹随意的感叹听的姜屿眠心乱乱的,扫过徐勉肴被热水烫的有些发白的指尖,那种热度似乎顺着视觉传递到身上,垂在桌下的指尖也跟着摩挲起来。 徐勉肴刚把烫好的餐具摆到姜屿眠面前,包间里就响起来几句“翟原哥。” 姜屿眠闻声抬头,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隔壁桌的翟原,换了件V领衬衣,还一反常态的带着口罩。 旁边的球队成员好奇,七嘴八舌的问:“哥,穿这么帅带什么口罩啊?” “嫂子不让你露脸给别人看啊。” 翟原皱着眉头摘下来,周围起了不小的惊呼。 “我艹,怎么弄的?” “哥,你和人打架了?” “没事儿吧?” 一瞬间,包间内所有的视线都投往翟原,隔着两个桌子的距离,姜屿眠也能看清翟原左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淤青。 很明显是被人打的。 姜屿眠还没惊讶完,视线就冷不丁的隔着乱七八糟的人影和翟原对上。 翟原显然是没想到姜屿眠会在场,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紧接着皱起眉来。 翟原挂不住面子,状似随意的一摆手:“没事儿走路不小心嗑的,都散了散了。” 正常成年男人走路平地摔能嗑的透血丝,也是够废物的。 这显然是跟人打架没捞到好处的委婉说法,大家都装糊涂,七嘴八舌的附和“天呢那块儿路,我们这就把他撬了”。 不说还好,说了翟原脸更黑了。 太滑稽了,姜屿眠忍不住笑了下。 这么乱,翟原像是鬣狗闻见味儿似的,立刻就朝着姜屿眠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姜屿眠:?耳朵真灵。 瞪人就算了,怎么眼还带斜视。 但是很快,姜屿眠反应过来,翟原恶狠狠翻白眼的对象另有其人。 姜屿眠转头,身旁默不作声的徐勉肴正毫不留情的冷笑着,火药味儿十足。 视线下滑,徐勉肴的手背不肿了,但骨节依旧泛红,一整天了还没有消下去。 清晨珊瑚展厅响起的第三道陌生脚步声逐渐化成真实清楚的形象。 一个不小心摔倒磕到脸,一个护着相机磕到手。 这兄弟两人又多厌恶对方,就有多避之不及,为什么打架不言而喻。 姜屿眠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歪了歪脑袋看向身边异常安静的男生。 徐勉肴察觉到他的动作,偏过脑袋和姜屿眠对视。 悬在头顶的白炽灯尽职尽责的照耀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姜屿眠的每一根睫毛都不放过,稍长的碎发丝像是被从徐勉肴身体缝隙流出来的漏网凉风吹动,轻轻的扫弄着主人透粉的耳侧,唇瓣被舔的晶润,肥嘟的。 包间虽然大,但来的人也多,为了更好的利用空间,多加了几张座椅,这也就意味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挨的很近。 姜屿眠问的很直白:“翟原的脸,是你打的吗?” 上下张合的时候流连着湿漉的水光,水红的口腔,舌尖跟着若隐若现。 徐勉肴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自己走路摔的。” 姜屿眠眨眨眼:“正好摔倒你的相机上了吗?” 口袋里手机的疯狂震动,徐勉肴掀起眼皮看了眼对面,紧接着低头,嗤笑了声:“是啊,没办法,他有点废物。” “虽然他走路都能平地摔,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人脸砸地上啊,本来就没有继承翟家的优良基因,摔一下,把唯一能看过去的脸摔坏了,那就更严重了。” 徐勉肴不动事实的将手机关机,继而拳握右手,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洇着红痕,有种难以言喻的色/欲。 徐勉肴大张着手背,放在右腿膝上,蓝眼睛在嘈杂环境中显得非常沉静,声音平缓:“可惜离得有点远,刚好要磕到相机上,我来得及只能用手垫一下。” 徐勉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讲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能凭一己之力,保全相机,和路人的半张脸。”姜屿眠感叹:徐同学好厉害。” 头顶吊顶细碎的闪光跌在姜屿眠眼睛里,像水般澄澈,眼皮微阖,徐勉肴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好吧,屿眠哥,我撒谎了。”徐勉肴垂下头,“我承认我是打了他。” 姜屿眠有些意外徐勉肴会直接承认,循着猜想问:“早上来珊瑚馆的是你吧?听见我和他吵架了。” “嗯。”徐勉肴点头 姜屿眠:“怎么当时没直接来找我?” “我看见那张照片了。”徐勉肴安静片刻,轻声说:“没脸去见你。” 徐勉肴的解释让姜屿眠愣神,半晌才说:“但是你已经举报过了,被他看到也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早该在发现有人偷拍的时候,去抓住那个人,让他把照片删干净,不留一点儿痕迹。” “都是因为我,哥才被他泼脏水的。” “我想到因为我的倏忽才让你不开心,我就没脸去找你。” “哥会不会觉得我给你带来了麻烦,”徐勉肴耷拉着眼皮,声音有些涩,“明明口口声声说要做哥的好朋友的。但还是故意瞒着你,撒谎骗你。” 周围声效嘈杂,哈哈大笑,徐勉肴却垂着头愧疚又认真的给他道歉,甚至他也是无辜受牵连的人。 服务员走动上菜,姜屿眠抬眼看到了翟原侧脸滑稽的淤青。 如果徐勉肴在他和翟原吵架的时候出来,姜屿眠反而觉得难堪。 再回头,姜屿眠才发现空调冷风被人挑的风速很大,呼呼吹乱了徐勉肴的头发。 人造凉风吹过徐勉肴,轻柔的扑到姜屿眠脸上,带着男生身上浅浅的味道将姜屿眠笼罩起来,那是一种清爽的,又隐约着苦味的味道。 空气是凉的,心脏却前所未有的热。 “不会生气的。”姜屿眠就事论事,这件事和徐勉肴确实关系不大,“就算没有这张照片,他有心想找我茬儿,还有用其他事情来发难。至少这件事我有把握扳回一局,而且你也是被动动手,打他一拳,也算是帮我出气了。” 徐勉肴眼睛亮起来,语气却还是不确定:“真的吗屿眠哥?” 姜屿眠不知道徐勉肴为什么总是那么不自信,语气不自觉放缓:“真的,你做的很好了。” 他轻轻歪着头,漂亮的黑眼睛弯着柔软的弧度,轻轻拍了下徐勉肴的手背以做肯定。 对面厌恶的视线几乎要将徐勉肴穿透,他恍若无物,敛眸专注的看着落在自己手背细白的指尖。 过了十几秒,徐勉肴笑起来,看着姜屿眠,语气亲昵的轻声感叹:“屿眠哥心真软。” 他说的太快,姜屿眠没有听清,但来不及追问,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 饭局过的很快,到后半场有人提议玩儿游戏。 一副纸牌随机发放,抽到小王牌的人制定惩罚,抽到大王牌的人却要接受惩罚。 大部分都是熟人组队,不熟悉的也经过一天的磨合都熟悉不少,彼此玩儿的很开,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都轮番上阵。 翟原百无聊赖的捏着手里的小王牌,眼神落在对面桌,姜屿眠一贯漂亮,在这种闹哄哄的场子更是出类拔萃,每个动作都好看的勾人。 过去带着姜屿眠一起吃饭,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是今天晚上姜屿眠就没给他几个眼神,这么多座位还偏偏要和徐勉肴那个坐一块。 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有说有笑的,姜屿眠摆明就是故意气他。 “来来回回就咱们几个,”翟原心里堵着一口气,脑中挥散不去的都是姜屿眠看见他脸后嘲弄笑意,给身边人递了个眼神,“喊对面一起玩儿吧,热闹点儿。” 全尚看向对面正在玩儿手机的姜屿眠,意识到了什么,暧昧的笑了笑:“好啊。” 话音刚落,全尚就拿着一摞牌扑克牌走向对桌。 “奈奈姐,咱们一起玩儿吧,”尚全笑着码开牌,“人多了热闹。” 桌上有几个早就想一起玩儿了,附和着“好啊”,抽走了尚全手里的牌。 廖佳奈也跟着抽了张。 扑克牌是随机发的,一人一张,没发完前不能看。 姜屿眠看的欲望比自己上阵的大,前面都没参与,现在牌顺着伸到他面前来。 姜屿眠刚要张嘴拒绝,尚全抢先开口,男生开朗的笑着:“学长也一起玩儿吧,团建嘛,大家都参与参与。” 他说着码了下手里剩下的几张扑克,“还有几张就能发完了。” “最后一局,就玩一次。”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姜屿眠再拒绝就显得不合群了,况且这局是廖佳奈组的。 “好吧。”姜屿眠随便抽了一张。 尚全比了个爱心,眉开眼笑:“好嘞,最后一局过过瘾。” 听说是最后一局,大家兴致都起来了,扑克牌很快就发的差不多。 尚全在包间中央主持游戏:”好了,现在都发完了,大家可以看看自己是什么牌了。” 他说着,身后包间的门被推开,中途出去打电话的徐勉肴迈步进来,尚全一愣,紧接着开口:“同学一起玩吧。” 徐勉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硬塞了一张扑克牌。 徐勉肴坐回座位,问道:“哥怎么也开始玩儿了?” “最后一局,说大家都玩。”姜屿眠探头,“你的是什么啊?” 徐勉肴指尖一翻,暴露在他们面前的,好巧不巧是一张红桃3。 徐勉肴面不改色得将牌反扣在桌上,“看来倒霉蛋不是我,哥的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看呢。”姜屿眠说。 尚全喊着:“谁是大王?要出来接受惩罚了。” 姜屿眠顺手掀开自己的牌。 是大王。 尚全不知道什么时候逛到了姜屿眠身后,看到了牌面,惊呼着:“我们最后一局的大王出现了,是姜屿眠!” “大王出现了,谁是小王,出来指定惩罚了?” 大家左看右看。 姜屿眠和徐勉肴对视一眼,彼此蹙着眉,心中滑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一张小王牌被人举起来。 “锵锵锵!小王是我们翟哥!” 姜屿眠捏紧手里的大王牌,翟原故意的。 “按照规则,现在要翟原给姜屿眠指定惩罚。” 同伙尚全嬉皮笑脸的开口:“翟哥,你想怎么惩罚姜屿眠呢?” 第25章 尚全话音落下, 徐勉肴气息立刻乱起来,姜屿眠伸手拍了拍徐勉肴握紧的拳头,“先等等。”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翟原身上, 他散漫的靠坐着,指尖随意的捏着那张人为赋予权利的小王牌,在引上姜屿眠冷漠目光的那刻,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哥,你想个小惩罚。” “我想想啊,”翟原将小王牌投掷进空杯中, “和有方块7的人喝杯交杯酒吧。” “我艹可以啊,”那群男生嬉闹着, “谁是方块7?” 坐在翟原身边儿的一个眼镜男缓慢站起身, 颧骨高突头发打绺, 捏着纸牌的右手小拇指指甲异常突出, 脸色羞赧的看着姜屿眠:“我是方块7。” 霎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屿眠和眼镜男身上。 廖佳奈皱起眉头, 学妹看着不修边幅的眼镜男嘀咕:“这玩儿的有点儿过了。” 房间里众人在看清眼睛男手里的方块7是就缓慢的静下来, 交头接耳的低声细语, 眼神有堂而皇之的落在姜屿眠身上,等着看他的反应。 姜屿眠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大王牌,纸牌做工精美,印花颜色鲜艳, 夹着姜屿眠白玉般的指尖,宛如一朵寄生在他指骨间隙的淬毒艳花。 “嗯不想玩的话, 罚酒也行。”尚全走到姜屿眠面前打着圆场,手里举着一只空高脚杯,“我们都是一整杯白的, 学长你既然参与了游戏,也得这么喝吧。” 廖佳奈觉出来点儿不对劲,“一整杯白得太多了,换个大冒险吧,屿眠酒精过敏。” 翟原挑了挑眉梢,笑笑,很好说话的样子:“行啊游戏嘛伤身就没意思了,咬杯子倒酒吧。塑料杯里装白酒,不喝,你用嘴咬着倒给第二个人。搭档对象也不限定了,房间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难度降级了不少,这下没问题了吧?” 对比他们前面玩儿的打屁股等社死冒险,翟原话听起来确实为姜屿眠着想,但是翟原微放大的瞳孔流露出他的真实想法,眼底的戏谑恶意骗不了姜屿眠。 姜屿眠长得特别漂亮,这是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粉白的皮肤在白炽灯白得发光,身形纤细眉眼昳丽,虽然眉眼疏离冷漠,但是一张嘴红润饱满,咬着塑料杯更会是旖旎的好风景。 这样的漂亮美人要和人咬杯子倒酒,搭档对象要让姜屿眠自己选,不少人开始心猿意马起来,跟着起哄。 万一呢,万一大美人审美不一样,看上他了呢。 “这个可以啊。”“来吧来吧,学长放开点儿啊。”“男生也可以啊,不要性别歧视啊。” 房间里一时间掀起来声浪,七嘴八舌的起哄“选他”“万一选到我怎么办好害羞啊”“放屁人家看得上你要怎么也得是姑娘啊” 说这些话的,有一些熟人,也有一些喝酒上头的陌生人,面红耳赤的窃窃私语。 即便是压着嗓音,依旧清晰的传递到了姜屿眠耳中。 身旁学妹气的牙痒痒:“贱死了贱死了,学长你要不和我搭,都是什么玩意啊。” 姜屿眠嗯了声,回应了学妹的好意,小腿忽然传来被触碰感觉,姜屿眠垂眸,徐勉肴挨着他的右大腿上放着手机,亮着屏,上面只有一句话。 【哥哥,不要强迫自己,还有第三种选择。】 姜屿眠动了动腿,膝盖轻碰了上了徐勉肴的指骨,“什么选择?” 徐勉肴没说话,只是受伤的右手指尖轻轻滑动,下一句话出现在视线中。 【他的左脸可以再摔我手上^^】 姜屿眠被颜文字逗笑,伸手点了下徐勉肴还红着的手背:“手不疼了?” 姜屿眠真用了劲儿,徐勉肴手抖了下,但依旧嘴硬:“不疼。” “啊呀他要是不喜欢女的呢,长这么漂亮选翟原哥也行”“我们翟原可以哈哈哈” 不加掩饰的戏谑声传到他们耳边。 姜屿眠嘴角绷直。 “屿眠哥,这些人都不重要,无关紧要的人,就没必要在乎他们的看法。不要被他们胁迫,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过愿意帮哥气翟原也不是假话。” 徐勉肴语气冷静又真挚,“屿眠哥想怎么样我愿意都配合你,别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好吗?” 异于常人的蓝眼睛在喧闹中显得非常沉静,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任由姜屿眠往里面扔人水溺死。 姜屿眠心脏悸动,敛下眼皮,嗯了声。 眼见姜屿眠一直不吭声,翟原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走到桌前,眼神不加掩饰的落在姜屿眠唇上,“这都不愿意,是不是太…保守了?” 阴阳怪气,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姜屿眠真玩不起。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顺着翟原的发问渐渐停歇,或犹豫或黏腻或戏谑的视线纷乱的舔上姜屿眠的脸。 “可以啊。”姜屿眠语气平静,靠着座椅,懒洋洋的掀着眼皮看着特意走到自己面前的翟原,“参与了就要遵守规则,可以啊。” 尚全没想到姜屿眠回应的这么果断,顿了下,将手里倒满白酒的塑料杯递给姜屿眠,笑着问:“学长豪爽,给你。” 廉价的透明塑料杯里盛满了白酒,姜屿眠接了过来,沉甸甸的。 “学长可以选个男同学,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全尚笑着建议。 “确实和女孩子不太礼貌,”姜屿眠看着他,淡声开口:“尚全,你觉得谁合适一点儿?” 清冽嗓音念着他的名字,尚全看着面前清水芙蓉般的姜屿眠,眼神竟然躲闪了下,说话有些磕巴:“额…我…我觉得选熟人吧,学长可以找个认识的,毕竟陌生人会尴尬,嗯还可以挑个帅的,这样赏心悦目一些。” “说的有道理。” 姜屿眠眼神扫视房间里所有人,目光在翟原身上停留了片刻。 周围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不愧是翟原哥啊,脸上有伤魅力依旧不见啊。” “你翟哥谭浙校草榜上有名,权威实力。” 姜屿眠直直的看着翟原,开口:“选谁,都可以吗?” 翟原在那双水亮的眼中再次看到自己的样子,心思一动,唇边勾笑:“男生都可以。” “我知道了。” 学妹紧张的吸气:“所以你要选——” 姜屿眠站起身,晃了下手指夹着那张万众瞩目的大王牌,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摇晃的荡漾。 翟原胜券在握的捏住一个空杯子,下一秒,纸杯被他大力的攥碎。 姜屿眠将自己手里的大王鬼牌放在了徐勉肴的右掌心中,转头对着大家轻笑了下:“这里我和勉肴最熟悉了,其他同学就不唐突了。” 篮球队员们表情僵硬,尚全悻悻的打量着翟原,发现他本来挂彩的淤青脸更绿了。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起哄:“来吧来吧。” 前男友宁愿选认识没几天的男生,也不愿意搭理翟原哥。 尚全嘴角抽动,不忍直视的别开眼,对上姜屿眠讥笑的眼神,只能将一个空塑料杯递给徐勉肴,硬着头皮说:“既然选好了,那就玩吧。你们两个都咬着被子底部,姜学长你高一点儿,倒给这位…男同学。” 翟原从来没有这么滑稽过,一张脸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想生气又没立场生气,想挂脸又拉不下脸,气的眼皮都在抽。 姜屿眠心满意足的低头,被餐桌遮挡住的膝盖有些嘚瑟的抵了下徐勉肴的大腿。 徐勉肴抬头,在姜屿眠眼神看到了反将一军的愉悦。 徐勉肴瞥了眼身旁眼神幽怨的翟原,不动声色的回碰姜屿眠膝盖,然后朝着姜屿眠转正身体,低声喊了声屿眠哥,然后在无数炙热嫉妒的眼神中,心安理得的咬住空杯子,微抬头看向姜屿眠。 空调又被人调大风速了,吹拂着徐勉肴发梢晃动,悠悠然然的晃动发丝,眉眼深邃而凌厉,蓝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姜屿眠,眼珠反射灯光,幽深沉静像是某种大型野兽,但乖顺的俯首称臣,任由姜屿眠动作。 “你别动,”姜屿眠声音有点儿涩,“我来倒酒。” 徐勉肴点点头。 姜屿眠调整着自己一塌糊涂的呼吸,然后在喧闹的起哄声中朝着徐勉肴俯下身去,距离越发靠近,耳边的说话声越闹腾,伴随着空调冷风钻进姜屿眠身体里的薄荷味儿就越浓郁。 姜屿眠在距离空杯一拳的距离停下,他弯着腰张开唇瓣去咬杯子。 塑料杯是软的,只有杯底一丁点稍硬,但里面的白酒装的太多,但凭着口齿咬住的那点儿支撑,是不容易稳住的,姜屿眠试了几次才勉强咬住。 等到酒杯稳住,姜屿眠小心的朝着徐勉肴俯身,咔哒,杯子边沿儿轻轻的碰上。轻微的力道传递到两边,徐勉肴的视线也落在姜屿眠面皮上。 姜屿眠微阖着眼皮,纤密浓长的睫毛下垂着,绮丽的眼睛若虚若实。 一丝欲望与暧昧藏在粼粼的酒水波中。 注视是传递情绪的,近在咫尺的目光更是难掩饰主人真挚的情绪。 姜屿眠不敢抬眼,只觉得脊背涌出潮热,好像酒水没有倒进空酒杯,而是顺着他衔咬的位置,违逆物理学,一点点浸入他的身体。 国人最喜欢的就是高岭之花下神坛。 尤其是谭浙大学素来有名的难相处冷美人,在他们的起哄中,半胁迫的去和一个男的玩儿具有情/色/下/流意味的衔杯倒酒游戏。 湿漉红润的唇瓣被杯壁挤压的肥嘟,酒水折射的灯光,迷离的像是唇舌流连的水光。 姜屿眠背影纤薄,发梢盖不住的颈子像天鹅般弯着优美的曲线,超乎寻常的模糊性别的美貌。 酒水倾尽,姜屿眠微微侧脸,面颊轻浮薄红,头顶白光散落在他昳丽眉眼,笼上一层圣洁的白晕。 酒杯被迫与红润唇肉分离,口浸与塑料杯剥离发出的细小啧啧声“如雷贯耳”般直达灵魂,点爆了人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难以言喻的扭曲阴暗癖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 我艹了,姜屿眠漂亮的要死。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而姜屿眠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徐勉肴。 徐勉肴身体力行的践行着那句“只要屿眠哥开心,想我怎么做都可以,我们是好朋友,我什么都愿意为哥做”。 自愿、乖顺、任由他选择与摆弄。 姜屿眠居然诡异的感觉到了刺激。 在光天化日之下隐秘的掌控另一个人的身体与思想的阴暗愉悦。 一种合情合理又出格疯狂的快/感。 姜屿眠忍不住手指轻蹭着空酒杯,心想他真是被翟原影响的疯了。 第26章 包厢里音浪几乎掀翻屋顶, 惹得饭店经理担心的推门进来查看。 翟原兄弟们叫着叫着感受到了不对劲,看着视线恨不得杀了徐勉肴的翟原,彼此对视了一眼, 默默的把嘴闭上。 姜屿眠看着翟原,将酒杯口朝下,“倒完了。” 翟原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姜屿眠,你真厉害。” 姜屿眠捏着酒杯,笑了下, 反唇相讥:“差一点。” 翟原听出来弦外之音,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转身坐了回去。 姜屿眠云淡风轻的坐了回去, 藏在桌下的手已经被他捏的指节发白了。 廖佳奈目光在姜屿眠和徐勉肴身上来回游移, 诡异的停留在二人嘴唇上, 眼神有些大彻大悟:"妈呀你们俩……" 学妹抱着手机指尖翻出花,姜屿眠余光瞥见了上面正在发送的文字。 [好闺闺怪不得都愿意给美人受当狗] [1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混血1初出新手村遇上顶级魅魔无法抵抗的剧情] [啊啊啊啊啊我吃大吃特吃] 姜屿眠僵住, 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 呼吸细细喘着, 脊背生出的燥意非但没有因为惩罚结束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房间里吵的厉害,姜屿眠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如雷贯耳, 甚至盖过了众人的吵闹。 喉咙干涩的厉害,姜屿眠心绪不宁的端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 非但没有消散干涩,反而火辣辣的烧起来。 姜屿眠呛住,拧眉凝视手里的怪东西。 软塑料, 杯底有凹痕,那是徐勉肴咬出来的痕迹。 是白酒。 喝错了。 也不知道翟原装的多少度白酒,气管烧的难受,每一次呼吸酒气都在喉头翻涌,姜屿眠被呛的咳嗽不断。 将酒杯放桌上,端了下手边儿的茶杯,空的,姜屿眠轻咳着寻找茶壶,茶壶在学妹的位置,他伸手拿过来,很轻,也是空的。 真是水到用时方恨少,姜屿眠刚站起来要出去找水,视野中便出现了一杯茶。 “屿眠哥,喝我这杯吧。” 姜屿眠低头,徐勉肴骨节分明的指尖正捏着一杯满满当当澄澈的茶水。 “咳咳……”姜屿眠坐下来,接过来,水杯都贴上唇瓣了,又想到什么放下来,看着徐勉肴,有些窘迫:“……你喝过吗?” 他的眼尾因为生理反应刺激的湿润,不自觉张开嘴细细的吸着凉气缓解灼烧感,口唇被浸润的殷红,翕张唇瓣咳嗽时,熠熠的晶亮的水红嫩肉若隐若现。 徐勉肴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光影游动,眨眼间便恢复平静,“没有,屿眠哥我没有用过这个杯子,你放心喝就行。” 语气听起来有种失落,姜屿眠表情凝滞了下,点点头,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温茶入喉冲散了酒精的刺激,一杯水下去,他缓了过来。 徐勉肴适时递来纸巾,姜屿眠看见他手背伤痕消散了一些,筋骨绷着,青筋透过皮肤和最后的红痕晕染成一团,其实是很普通的画面,但莫名让人感觉的色/气。 姜屿眠眼神闪烁,别开眼,接过纸巾擦拭唇角,而徐勉肴拿走那杯只剩一点点的白酒,指尖捏着杯子靠近自己鼻尖,嗅了下,“度数很高,怎么这么慌张,哥喝了好多呢。” 姜屿眠感觉徐勉肴也喝了酒,嗓音低沉沙哑,略带惊讶亲昵的语气,听起来尾调莫名的黏糊。 姜屿眠听着有些脸热:“顺手拿错了,以为是水。” 眼见徐勉肴将信将疑的盯着自己,姜屿眠耳朵红的滴血,气息乱糟糟的解释:“就是喝的太多,呛到了。” 徐勉肴从上到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的细细观察过一遍姜屿眠的状态,确定他真没问题,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端了杯清水递给他:“喝点儿水顺顺。” “哥怎么忽然喝那么多酒,一大口,喝的那么猛,咳嗽的好厉害,呛的都流眼泪了呢。” 姜屿眠喝着水,想到自己因为什么闹出这个小插曲,眼神游移了下,不太自然的解释:“刚刚在走神,忽然口渴了,顺手一拿就拿错了。” 徐勉肴定定的注视着姜屿眠,声音低哑:“喝这么猛,觉得不舒服了吗?” “没有,”姜屿眠感受着逐渐适应的身体,顿了下,说:“就是有点儿呛。” 徐勉肴敲了敲酒杯,软塑料被揉捏的发出哗啦声,湖蓝眼睛微蹙着,他语气有些意外:“我以为哥是不想喝酒,原来是屿眠哥没有喝过吗?啤酒呢?” 糟糕宁愿大冒险都不愿意喝酒的真相被发现了,一直在徐勉肴面前经营“无所不能大哥哥”人设的姜屿眠感受到了人设崩塌的窘迫。 姜屿眠捧着杯子底气不足但认真的矫正他的说法:“不要说那种伤人心的话,我只是不太擅长。” 他说话的时候,试图用坚定的眼神对视徐勉肴,让他信服自己的话,只是洇着泪花的眼尾还挂着因为生理刺激呛出红晕。很没有说服力的争辩一些奇怪的点。 “好的,屿眠哥只是不太擅长。” 姜屿眠嗔怪的瞪了眼笑眯眯的男生,心想徐勉肴真烦人,不按照他剧情来,但是耳根子更热了,嘴上赶紧转移话题:“刚刚谢了,帮我一个大忙。可能是我笑他脸被看见了,翟原生气才会故意整我。” “他大概是想架着我,在这一群人里,不能选女孩子,也不想选陌生男生,就只选他,然后趁机膈应我。” “那他计划真落空了,”徐勉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屿眠,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不知道哥哥还可以选择我。” “幸好你和我一起来了,没有被他架着走,”姜屿眠语气嫌弃,“都说了不要再纠缠了,还要用这种手段胁迫我做选择。最讨厌被威胁了。不气气他,也太憋屈了。只不过,你和他关系本来就不好,因为我这样一闹,翟原对我怨气大概率会波及到你。” 徐勉肴却不太在意的样子:“反正我也讨厌他,也不差这一点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屿眠指了指徐勉肴的手,认真的分析:“翟原现在可以组织一群人联合起哄戏耍我,万一他找人一起堵你怎么办?” “所以如果他找你闹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徐勉肴余光瞥到了对面,翟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很熟悉的,吃瘪后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本来就丑的脸因为嫉妒幽怨变得更是不堪入目。 而垂下眼睛,就能看到姜屿眠澄澈眼睛里的自己,以及不加掩饰的关切。 徐勉肴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神却有些涣散不聚焦,看起来在走神,姜屿眠不得不再次确认,小腿踢了下徐勉肴,“听到了吗?” 徐勉肴不掺一丝杂质的蓝眼珠子终于如梦初醒般转了转,重新有了聚焦,好像是理解了姜屿眠讲话的重要性,弯了下眼睛:“我会乖乖听哥话的,哥说的我都会照做的。” 姜屿眠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去和廖佳奈说话。 徐勉肴垂着头,面无表情的安静坐着,卷发盖住了他的眼,投着大片阴影,看起来整张脸透着阴郁。 而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右手的伤痕看,然后,毫无征兆的大力磨蹭着手背,好像这手是别人的,疼痛与他无关。 即将痊愈的右手又重新红肿起来,耳边是姜屿眠因为喝酒变得有些黏糊的声音,而徐勉肴脸上泛起不知缘由的红。 因为徐勉肴混血也白,而且拥有一双不同寻常的蓝眼睛,他脸上突如其来的绯红显得就有些诡异。 可惜姜屿眠背对着他,对徐勉肴藏在桌子下的小动作,一概不知。 * 最后一局游戏玩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了,学校马上就有门禁,而且大家今天奔波了一天,都精疲力尽没有再蓄场子的打算。 于是七七八八的开始回学校,网约车一个接一个的载着学生离开。 “好像要下雨了。”学妹嘀咕着,打开包间窗户,一股混着尘土味儿的凉风猛的灌进来,学妹吓了一跳,紧接着把窗户合上“先别下啊,我回去没带伞啊。” 廖佳奈:“我有,贝贝和我一起回去吧。” 学妹惊喜,揽着廖佳奈胳膊撒娇:“学姐学姐爱你。” 廖佳奈露出把妹王胜利笑容,转头看向面色酡红,眼神有些涣散的姜屿眠,“醉了?” 姜屿眠感觉现在很奇妙,好像人真有灵魂这种东西,他现在就处于灵魂出窍的边缘,整个人都在飘。 “……好像有点儿。”姜屿眠感觉眼皮好重,打了个哈欠:“好困。” 和几分钟前carry全程的模样截然相反,姜屿眠现在整个人都冒着软绵绵的劲儿,晕乎乎的趴在座椅靠背上,跟水似的。 廖佳奈忍住呼噜姜屿眠的冲动,嗔怪道:“谁让你一口气整一杯子白酒,他们也真是的,倒高浓度的,你头一次喝,怎么可能不一杯倒。” “幸好是吃饱了才喝,要不然你肯定胃里受不了,吐的昏天黑地。” 徐勉肴端了杯温水靠在姜屿眠唇边:“屿眠哥胃里难受吗?” “不难受,”姜屿眠晕了乎的,感觉有水,便低头就着徐勉肴的姿势嘬了一小口,就一小口,再多一口都不喝:“不喝了……” 从喝下白酒到现在不到十分钟,酒精以势不可挡的攻势占领了姜屿眠的身体,他现在困得控制不住的打哈欠,眼睛里满是生理反应激出的泪花,“不难受……就是好困。” 第27章 “不难受就行, 勉肴等下你把姜屿眠送到宿舍再走,我怕他半道儿就睡过去了。”廖佳奈细致嘱咐着。 “好。” “车到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徐勉肴挥手:“奈奈姐再见。” “拜拜。” “徐勉肴, 我们车……哈什么时候到?”姜屿眠泪眼朦胧的,艰难询问身边的男生。 徐勉肴看着他红红的脸颊,顿了下,才回道:“还有三分钟。“ 姜屿眠闻言下巴往靠背上一磕,感受着空气里逐渐变浓郁的湿气以及身体里熟悉的热涌,皱着眉嘟囔着。 姜屿眠嘀咕声很小, 而且清泠的本意被酒意与困意双重加持下变得黏糊,徐勉肴勉强听见了 “好久…”“真烦”这两个字。 他看着窗外愈发狂躁的冷风, 低头卡着打车平台显示的【司机取消本单】的提示, 拧起眉来。 看着安静发呆的姜屿眠, 徐勉肴迟疑了一下, 弯腰靠近他,“我出去打个电话, 哥别乱跑, 乖乖待在房间里等我回来。” 姜屿眠嗯了声, 徐勉肴喝掉了杯中剩下的水,转身走了出去。 在徐勉肴迈出房门的那刻,暴风雨来临的狂风骤然变大,直直的吹开木窗, 掺着细雨丝的潮湿气息突如其来的落在即将睡着的姜屿眠脸上。 雨水珠落在酒气熏热的脸上,先是冰冷舒爽, 然后像是冷水入油锅,猛的在姜屿眠处于阈值的皮肤炸开。 飘忽不定的灵魂倏忽坠进身体,抢占意识的不是酒精作用下的困倦, 而是熟悉的无法摆脱的,植根于脊骨深处的空虚、颤栗以及对于肌肤接触的极度渴望。 姜屿眠猛的清醒过来,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懊恼不已,又轻易相信失误率极高的谭泽天气预报了。 细细密密的小雨丝顺着狂风前赴后继的扑在姜屿眠身上,皮肤饥渴症也在这种直接的刺激下,迅速发作。 绝对不能让徐勉肴看见,姜屿眠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口咬住口腔内壁,巨疼传递到大脑,姜屿眠冷汗直冒,站起来一把关上窗户。 迎着细雨丝走这儿几步,即便是在疼痛压制下,姜屿眠的皮肤饥渴症也已势不可挡的速度发作起来,后背热满是汗,呼吸急促,身体发软几乎用不上劲。 咔哒,插销被插上。 姜屿眠气息乱糟糟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包间门,一边儿宛如自虐般咬弄着口腔里的伤口,吸吮着满嘴的血腥味,一手快速摸着口袋。 幸好有前车之鉴,来聚餐前,姜屿眠把那瓶特效药揣在了口袋。 病症已经发作,徐勉肴有随时回来发现他不对劲的可能,姜屿眠不想赌,直接将药品放进口中咬碎。 难以言喻的苦味瞬间夺走了姜屿眠所有感知,口水融化粉末,铺满舌面带来的涩痛更是压过了酒精带来的困倦。 苦的姜屿眠想哭,但真哭了,他又不开心。 毕竟这么大人被药苦哭了,真的很丢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屿眠担心露馅儿,只能小口小口倒吸凉气,有些憋屈的坐了回去。 徐勉肴有些后悔没开车,家里的司机远水解不了近渴,12块的路程,只能加急87找到了勉强打了普通车,甚至连尊享车都不是。 徐勉肴有些嫌弃,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司机还有两分钟就到。 徐勉肴回到包间,姜屿眠还跟水似的趴在座椅上,脸没有那么红了,出乎意料的,他显得没有刚刚那么困。 在他还没说话前,便扭头安静的看着他。 好乖,徐勉肴想,嘴上说的是:“哥,车马上到了,我们出去吧。” 徐勉肴伸手就要来扶他,姜屿眠眼皮一跳,借着站起来的动作,灵活自然的躲开,扶着桌子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下去嘴里的苦味,终于活过来:“走吧。” 徐勉肴见他走的还算稳荡,并没有强行搀扶,亦步亦趋跟在姜屿眠身后,只是点头前,眼神凝在杯子上了几秒。 饭店门廊便是候车区,姜屿眠吃颗药,缓解了不少难捱的感觉,但酒精过量带来的困倦是没办法解决的,那种晕乎起飞的感觉又冒出来。 “屿眠哥,太困了,可以靠着我。” 姜屿眠视线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停留片刻:“……不用,车马上就到了。” “靠着吧,雨大有点儿堵车,还要一会儿呢。” 徐勉肴声音低低的,平缓而磁性,哗哗的雨滴声混着他的声音听的腰痒,姜屿眠看着卡主不动的司机坐标,抬眼对上徐勉肴微垂的眉眼。 漫天的雨水都落在他那双蓝色的眼里,连着姜屿眠混沌的灵魂都被吸吮吞吃。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靠一下肩膀,有点儿晕……”姜屿眠鬼使神差的开口,又鬼使神差的将头抵在了徐勉肴肩头。 姜屿眠脑袋靠上去,身体有了支撑点便不由自主的全卸力在上面,即便他瘦一些,归根到底还是成年男性,还是有些重量的,可是徐勉肴稳定的像是一堵一米厚的墙,连细微的晃动都没有。 姜屿眠想徐勉肴真的有劲儿。 又溜神的想,美中不足的是徐勉肴心跳的也太快了,砰砰砰,几乎要撞他脸上了。 心跳怎么这么不正常? 头脑不清醒的姜屿眠后知后觉那是因为什么,意识到自己正以什么姿势靠在人家怀里,羞耻的恨不得忽然会使用魔法消除徐勉肴的记忆。 但唯物主义扎根学霸姜同学心中,醉酒也记得世界上没有魔法,羞耻感过度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算了,他只是一个喝醉的无辜学生。 无辜的学生又能知道什么呢。 大彻大悟,姜屿眠索性破罐子破摔,心安理得的靠着徐勉肴。 慢慢的,心情平静下来,强撑的困意终于压不住了,排山倒海般朝着姜屿眠席卷而来,理智逐渐被本能反应吞噬,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清爽香味钻进了鼻腔。 像薄荷又不是薄荷味,强势又温柔的沁进肺腑。 又出现了,徐勉肴身上奇怪的香味。 残存意识消散殆尽,坠入梦乡的姜屿眠只有一个念头。 徐勉肴的味道,让他好舒服。 姜屿眠脑袋瓜刚好抵在徐勉肴肩头,毛茸茸的头发和主人一样软绵,似有若无的蹭着徐勉肴的脸颊。 有点痒,但徐勉肴并没有动。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朝着饭店驶来,照灯透过雨幕,水珠折射光线,散成千变万化的心思。 尚全今天晚上吃了大瓜,又好心办了坏事,让前嫂子当着翟原哥面和陌生男人姿态亲密的咬着杯子倒酒。 硬生生把翟原仅剩那半边儿好脸打肿。 尚全还指望着生日的时候翟原送他球鞋呢,于是一直低声下气的哄着翟原。车来了也鞍前马后的先给翟原开门:“哥,哥,你先上。” 翟原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尚全悻悻得笑着,把伞举高避免一丝雨滴落在翟原身上,“翟哥你别生气了。是嫂子就是分手甩甩小脾气,心里肯定是在意你的,要不然是不会故意气你的。等后面嫂子冷静下来,就知道谁对他最好了。哥这几年对嫂子多好我们都是看着眼里的。” 翟原脸色缓和了一些,坐进后排,尚全心里一喜,乘胜追击:“都怪他旁边的那个男的没眼色,要不然——” “别给我提他!” 一说话就牵动着翟原受伤的嘴角,看着后视镜里淤青的脸,他不甘心的握紧拳头,一直都这样,从小到大,徐勉肴做什么都要和他对着干,抢他的风头。 尚全愣住,只见翟原脸色异常阴沉,语气是他不能理解的厌恶:“别在提他们了。” “……好。” “喂你还上不上车了?”司机不耐烦的催,“一会下暴雨就不好走了。” “上上上,”尚全忙不迭的就要坐上后排,翟原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你坐前面。” 尚全尴尬的收回腿,“行,我坐前面视野好点儿,翟哥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别晕车了。” 他悻笑着关上车门,直腰的时候看到了车尾停下来一辆白色的比亚迪秦。 也是网约车,这个时间段,饭店了就只剩下他们聚餐的人了。 尚全转身,看到饭店门口正站着两个人,都是男生,个子稍矮的像是喝多了,靠在另一个人怀里,明明是正常的姿势,但莫名其妙的透着一股亲密,甚至说旁若无人的暧昧。 个高的男生格外的敏锐,在尚全看过去的第一秒便抬眼朝他看来。 只一秒,尚全看清了他的脸。 是徐勉肴。 那个从翟原手里硬生生抢走姜屿眠的男生。 那么徐勉肴怀里的人是谁? 两人视线相撞,徐勉肴似乎能隔着哗然的雨幕看清他的内心所想。 然后徐勉肴对他投来一道睥睨感十足的视线。 晦暗光影游动,徐勉肴的脸色在晦暗游光下显得异常苍白,蓝眼睛闪烁亮光,眼神冷漠,而下半张脸却对他扯了扯嘴角。 尚全脑子嗡的一下。 他猛然看向后排的翟原,张了张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司机又催了一遍,翟原不耐烦的看着他,“走不走。” “走……” 车辆缓慢驶离饭店,透过倒视镜,尚全看到徐勉肴垂着头和姜屿眠说话,哄着不太情愿动的人,上了后面的白车。 后排翟原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尚全鬼使神差的选择了隐瞒。 “没什么翟哥,就是觉得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第28章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隔断了水汽的湿漉,但空气密闭环境下,网约车里廉价皮革的臭味瞬间充斥着徐勉肴的鼻腔。 徐勉肴摁下自己这边儿的车窗, 雨丝斜斜的飞了进来,不得不关上车窗。 “师傅,开一下右边车窗。” “坏了,想着明天去修呢,”司机歉然的着说,“我刚刚吸烟了不好意思哈, 开一下空调。” 姜屿眠昏睡状态下也被这股怪味冲击的直皱眉头,呼吸中夹杂着一丝清爽的香味, 他难受的将去找这股味道, 最后将鼻子整个埋进去。 浅浅微热的呼吸细细的吹拂在敏感的侧近, 徐勉肴整个身体僵硬住。 姜屿眠感受着密不透风的香味, 终于放松的呼了口气,然后迫不及待的呼吸, 势必要把残留着口鼻之间的臭味冲淡。 可惜他刚呼吸两口, 就感觉身体被人晃动着, 晃动迫使他口鼻与香气来源分开,廉价皮革味抓住机会猛地钻进鼻腔,姜屿眠被恶心的想吐,本能趋势下他猛地抓住面前让他舒服的东西。 “别动……” 徐勉肴后仰头, 脖颈被怀里人牢牢环抱住,柔软的脸颊彻底的贴到脖颈, 甚至口唇也似有若无的触碰着皮肤,喉结剧烈滚动,歪头只能看到姜屿眠的小半边儿侧脸。 脖颈处传来的呼吸很重, 徐勉肴试探的拍了拍姜屿眠的肩膀,姜屿眠感受到又有人动作自己,恶心的恐惧让他挣扎勒紧怀里的东西,姜屿眠一边儿把鼻子藏起来,一边不满的控诉:“好臭……好晕……” 姜屿眠嘟囔的声音很小,但也很委屈。 徐勉肴顿了几秒,然后手慢慢的落在怀里人肩头,司机转弯习惯性看后视镜,不经意瞥到了后排,表情罕见的凝滞片刻。 两个男生,一个窝在另一个肩膀头里,而蓝眼小子非但没推开,还故意车侧了侧身体,让人以更舒服的姿势趴在怀里。 车里安静的行驶,很快就到了谭浙大学北门。 “屿眠哥,”徐勉肴不得不伸手去扒姜屿眠的手,声音很轻缓:“我们到学校了。” 然而怀里并没有松开手,反而不满的哼着更加搂紧他。 “屿眠哥,乖一点。” 姜屿眠睡的正香,被吵的不爽,混混沌沌中听到了雨声,想起来自己还发作着病,“不回宿舍…不能…” 徐勉肴只以为他想去出租屋:“不去宿舍,去出租屋,出租屋地址还记得?屿眠哥。” 耳边低沉沙哑的男声絮絮叨叨的说话,听不太清,但磨人的厉害,耳根到后腰都痒得厉害,他别扭的去蹭耳朵,伸手去捂说话人的嘴:“…不知道…别说话痒……” “烦人……” 那沙沙的声音瞬间就停了,耳朵不再被磨/弄,那种奇妙的痒热感也消失于无,舒服了的姜屿眠搂了搂胳膊,把脸一埋,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司机瞥了眼外面磅礴的大雨,想到自己刚刚看见了啥,头皮都发麻:“你要不行带他回你宿舍吧,醉的这么厉害。” 徐勉肴:“我不住校。” “那你带他回你家不就行了,反正你俩是朋友,睡一觉的事儿。”司机不理解:“你这都不愿意?” 徐勉肴抬头隔着后视镜对上司机不解的眼神儿,目光游移,看到了自己的自己,一双眼睛在晦暗光线中亮的吓人,侧脸被柔软的黑发遮盖大半。 “没有不愿意。” “那不就行了,说个地址吧,”司机调着屏幕,“把你俩送回家,我也回家了。” 细细的呼吸规律的撒在面颊耳侧颈侧,伴随心脏跳动的声音构成美妙的乐章。姜屿眠全身心依赖的怕在他怀里,双臂搂紧,好像非他不可,徐勉肴看到自己慢慢勾着唇角。 “御春城xx栋。” 徐勉肴垂下头,侧脸轻轻蹭了下姜屿眠的发顶。 好软。 好乖。 * 啪嗒,电灯打开。 小葡萄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躁动的抬起身体,朝着沙发发现看去。 徐勉肴极为小心的将怀里的人放下,姜屿眠依旧搂他搂的紧,胳膊挂在他的脖颈上,脸颊不愿意从他肩窝里抬起来。 徐勉肴只能单膝跪在沙发上,半俯着身子,捏住姜屿眠的手腕:“屿眠哥,哥哥,我们到家了。” 身体被放平,身下传来柔软的感觉,姜屿眠意思清醒了一瞬,艰难的掀开眼皮,但眼皮太重了,只看到了身上有个模糊的黑影,鼻息间传递的味道让他下意识的知道周围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也让他知道,这不是宿舍。 姜屿眠:“我……哈……现在在哪呢?” 环在脖颈上的手臂被松开,脖颈猛地一凉,徐勉肴依旧维持着跪姿,看着姜屿眠揉眼睛,说:“哥哥,现在在我家呢。” “……啊?” 酒精麻痹神经,姜屿眠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惜手没劲儿,摁滑了,跌到前后背贴上来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姜屿眠的脸几近于贴在男人胸膛,清爽舒适的味道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 “好香—”姜屿眠下意识喃喃道。 “哥哥你说什么?” 脸颊紧挨的胸膛震动着,姜屿眠撑坐着,环顾四周,迷茫的望着徐勉肴:“我……为什么在你家?” 徐勉肴表情晦暗,身下男生脸颊上还有挤压的红痕,头发微微杂乱,整个人又软又无辜,徐勉肴挨着沙发的膝盖下滑碰到地面,半跪着,仰头注视着姜屿眠湿漉迷离的眼睛:“哥不想回宿舍,我不知道哥的出租屋在那里,而且,哥抱我抱得好紧,我只能委屈哥哥再来我家,住一晚。” 姜屿眠看到了男生脖颈的红痕,外力勒出来的红印子,他愣怔的看向自己的手。 徐勉肴说着,姜屿眠视野中出现一只红肿的手,他握着姜屿眠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脖颈。 “哥哥会介意我擅自带你回家吗?” 姜屿眠瞪大眼睛:“…我——” 灯光下,男生蓝眼睛幽深如墨,指尖下的喉结剧烈滚动着,脖颈上一圈红痕宛如项圈,“屿眠哥不生气好不好?” 手下徐勉肴大动脉鲜活的跳动着,随着徐勉肴再次开口向姜屿眠传递着明显的起伏。 姜屿眠指尖颤抖着,身体里兀然涌出一种空虚与饥渴,跪在身前男生血液流淌的声音几乎能顺着肌肤触碰传递到他的身体里,好响,好香,姜屿眠忍不住手上用力去获得更多。 搭在喉结上的指尖慢慢滑落,最终停留为掐脖子的姿势,借着指尖摁住徐勉肴的脖颈,指腹用力,凹陷进肉里。 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姜屿眠越来越用力,他想要更多。 徐勉肴整个人跪在地上,脑袋主动后仰着暴露更多皮肤,,鼻腔满是葡萄香,控制不住的吞咽,喉结滑动,有种逃离感。 抬眸看去,沙发上的姜屿眠眼神依旧迷茫,但又不一样了,垂着眼皮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指尖摩挲用力。 脖颈被不轻不重的掐了下,姜屿眠就好像找到了热衷的玩具,看着他,用命令形口吻说:“不准动。” 徐勉肴整个人僵住,甚至呼吸都放缓了,脖颈被呃住,窒息感翻涌着,而姜屿眠却慢慢的困倦了,眼皮最后再也坚持不住,朝着身后倒去。 手松开,刹那间,新鲜空气涌进口腔咽喉,前仆后继的冲击着呼吸系统,徐勉肴捂着嘴巴趴在沙发上,剧烈咳嗽着,隐忍着不发出一丁点声音,等到他平复好抬头,露出的是一张泛潮红的脸。 徐勉肴垂眸凝视着姜屿眠的酣然无辜的睡颜,忍不住用手摩挲自己的脖颈,热而烫,喉管两侧还残留着几枚指甲印。 他不掺杂质的蓝眼珠缓慢转动着,落在姜屿眠纤长粉白的手指上,像是回想起那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很轻微的蹙了下眉,但阳台倒映影子里,分明能看到徐勉肴眼睛里愉悦。 好爽。 徐勉肴站起身,走到蛇培箱旁边,垂眸注视着已经探出半条身子,试图朝着沙发方向越狱的猪鼻蛇。 “他很喜欢你。” “你也很想他吗?” 小葡萄盘踞在徐勉肴手腕上,黑眼睛幽亮,朝着主人吐了吐蛇信子。 徐勉肴垂眸和它对视,“好吧,带你看看他。” 徐勉肴返回沙发,依旧是半跪姿势,但手里多了条细长的小蛇,小葡萄感受到眷恋思念的味道明显的躁动起来,顺着手腕快速移动到徐勉肴指尖。 “嘶嘶嘶……” 小葡萄身体一扭,灵活的从徐勉肴指尖探身,即将贴到姜屿眠锁骨的时刻,徐勉肴果断勾手,“只看不能摸。” “嘶嘶嘶……” 诱人甜美的人类近在咫尺,浓浓的香味诱惑的猪鼻蛇晕头转向,它不甘心朝着姜屿眠唇瓣探出蛇信子。 “嘶嘶嘶——” 唇角自然翘着,饱满殷红,是很适合接吻的唇形,柔软湿漉的唇瓣翕张着,水红晶莹的口腔不可避免的暴露在视野中。 牙齿洁白,夹在中间的舌尖只露出了一点点,粉的。 蛇信子探进姜屿眠哭腔的前一瞬,徐勉肴瞳孔猛缩,果断伸手捏着猪鼻蛇的七寸。 功亏一篑的猪鼻蛇龇牙,徐勉肴站起身,将小蛇放回试验箱,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你不能先舔。” 一人一蛇对峙,良久,小蛇败下阵来,委屈的蜷缩成团。 徐勉肴满意,回到沙发旁,姜屿眠睡的很香,徐勉肴抱着人回了卧室。 卧室和姜屿眠离开那天别无二致。 徐勉肴将人收拾好,捻好被角,又将空调调到适宜温度。 他弯腰来开抽屉,熟练的拧开药瓶,倒了两颗药片,并没有就水冲服,而是径直放到嘴里,垂眸看着睡颜酣然的姜屿眠,硬生生用牙齿咬碎了。 不知道站着看了多久,外面的雨都停了,徐勉肴才转身离开卧室。 刚出门便看到了地板上有一个白色瓶子。 徐勉肴关门的动作一顿,蹲下身捡起了那个药瓶,没有标签没有说明,只有瓶底有有效期数字。 里面装着小小的白色药片,闻起来没有异味,和他刚刚吃下去的很像。 但不是一种。 徐勉肴扭头看向床铺。 这是从姜屿眠身上掉下来的。 第29章 生物钟告诉姜屿眠他已经睡饱了, 但赖床的习惯诱惑着姜屿眠卷着被子盖住脑袋往床的更深处钻。 刚翻身,姜屿眠就觉出来了不对劲,床好大, 这根本就不肯定宿舍的小床板能够支持做到的。 而且盖在身上的被子还透着一股熟悉的薄荷味儿,这是徐勉肴身上才会有的味道。 迟疑了几秒,姜屿眠猛地起身,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致告诉他,没有想多, 他就是在徐勉肴的卧室。 姜屿眠:“?” 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房间, 姜屿眠恍惚了几秒, 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还在被迫留宿徐勉肴家的那个下雨天, 中间的半个月就像是他做的一场悠长沉浸的梦。 “啊, ”姜屿眠捂住脑袋,赶紧脑袋好痛, 舌根处还很苦涩, “……怎么回事?” 过度饮酒导致的宿醉后遗症在检测到机体清醒后不可抑止的慢慢涌现出来, 姜屿眠难受的弯下腰,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鼻子紧贴在被子上,呼吸着上面残存的清淡薄荷味, 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伴随着疼痛逐渐被适应,零星的记忆也慢慢复苏。 第三视角目睹自己靠在徐勉肴肩头, 在出租车上受不了臭味强行将脸埋在人家脖子里,到地方也黏人的厉害就是不松手以至于徐勉肴不得不将他带回家。 天呢,这是他本人吗? 原来酒后耍酒疯不是单一的社死方法, 过度黏人也是一种害惨姜屿眠的方式。 太可怕了,居然做了这么真实的噩梦。 难道想要毁了他嘛! 姜屿眠不敢再细想,头也不抬的慢慢“蛄蛹”,躺好,拉上被子盖住脸,好吧快睡吧,睡着了一睁眼最好看到的是宿舍床帘。 “……” 五分钟后,姜屿眠顶着一张涨红的脸喘着气从被窝里爬出来,好险,睡不着就算了差点把自己憋死。 睁开眼还是徐勉肴的卧室,姜屿眠心情颇为沉重的闭上眼睛,颇为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好吧,喝醉酒做出一些不太正常的举动很正常的,毕竟出租车上廉价皮革味太冲了,他趋利避害只是遵循了人类本性,觉得徐勉肴很香很舒服也是很正常的。 好的。 姜屿眠安慰自己接受了现实,伸手一推被子,忽然看到叠放在身侧枕头上的外套。 右手口袋正面朝上,瘪瘪的。 看起来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姜屿眠伸手去摸,平平的,又不甘心的把手伸进去,什么都没有。 不死心的翻遍全部口袋,都没有摸到药瓶,姜屿眠猛地清醒过来。 砰砰砰。 房门被敲了下,姜屿眠翻被子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卧室房门,心脏紧缩。 门外传来徐勉肴平静的声音:“屿眠哥,你醒了吗?” 姜屿眠握着被子的手收紧,身体稍微一动,拨了拨被他翻乱床铺,调整呼吸:“哦,你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徐勉肴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眼神对视上,他好像并没有发现姜屿眠的不对劲,走到床边,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姜屿眠, “哥,晚上睡的好吗?有没有感觉头疼?” 姜屿眠接过水杯,入手感到温热,白瓷杯里是浅褐色的茶水,“这是?” “是解酒汤,怕你宿醉头痛。”徐勉肴在床边坐下来,“哥第一次喝醉,现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刚醒的时候有点儿头疼,”解酒汤味道甘甜,温水入喉极大了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连带着安抚了他焦躁的灵魂,姜屿眠喝了一大半,“现在舒服多了。” 他捧着杯子,看着徐勉肴明显卸下担忧的脸,心里涌上点儿异样的感觉:“昨天…麻烦你了。” 姜屿眠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那些举动,最后决定不说,直接改过去:“我第一次喝白酒,折腾你半宿,还又抢了你的床。” “怎么会麻烦呢,”徐勉肴反驳:“屿眠哥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好朋友怎么会嫌弃彼此呢?” 他说着,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而且哥喝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耍酒疯,只是变得…唔有些黏人。哥哥很乖的。” 徐勉肴说话的腔调自然又亲昵,姜屿眠听的面皮发烫。 “我才不会觉得哥麻烦,屿眠哥怎么会那么想呢?是我还不够完全了解哥,不知道哥住的房子在那里,才会带你回我家,委屈哥没有换干净衣服就睡了。” “我很乐意为哥服务的,可是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嫌麻烦呢?这都是好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啊。”徐勉肴语气忽然变得低落,卷发盖住眉眼,看起来有些伤心与阴郁,“难道哥心里还没有把我看作彼此之间做什么都可以的好朋友吗?” 姜屿眠呼吸有些紧,徐勉肴幽深的眼睛似乎能看清他心里所有的想法,姜屿眠涌上心虚,有些窘迫的别开眼睛,端起杯子浅嘬着剩余的解酒汤:“我只是还没太适应。” 杯子里的最后一滴解酒汤被他吞下肚,他无意识的舔了舔残留在唇瓣上的水珠,掀起眼皮认真的注视着表情失落的徐勉肴,说:“再要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徐勉肴:“哥说的是真的吗?不会骗我吗?” 姜屿眠重重点头。 徐勉肴终于笑起来:“屿眠哥真好,我会等哥的。” 姜屿眠松了口气,转身去放空杯子,然后他听到徐勉肴问:“屿眠哥刚刚在找什么?” 瓷杯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没什么,就是一个瓶子,掉了就掉了。” “瓶子?” 哗啦声响在身后响起,姜屿眠心脏一怔,回头看见徐勉肴掌心托着一个白色小药瓶,而徐勉肴正一瞬不瞬的瞧着他,语气很平静,“屿眠哥,是找这个吗?” 姜屿眠心脏骤停,被发现怪病的恐惧霎时间满溢到五脏六腑,手脚都有些发冰。 “是,”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握着,指尖紧掐着掌心,疼痛勉强维持住姜屿眠的表情,他故作惊讶道:“还以为掉在饭店了,你在哪里捡到的?” “回到家才从哥口袋里掉出来的,”徐勉肴说着,将药瓶还给了姜屿眠。 徐勉肴拨开姜屿眠的手指,然后将药瓶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这是什么药啊?都没有标签的。” 姜屿眠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头皮发紧,指尖蜷缩,将药瓶紧扣在掌心,晃了下,“是解酒药,原来的药瓶坏了,随便找了个空瓶,怕吃错了就把标签撕了。” “一直在书包搁着以备一时只需,昨天去聚餐不知道会不会喝酒,就带着了,”姜屿眠说着顺手将药瓶重新塞回口袋,然后对着徐勉肴弯了弯眸子:“幸好你捡到了。” 徐勉肴表情有些惊讶:“哥还会随身带这些?好意外。” "哈哈,"姜屿眠笑着掩饰底气不足,掀开被子下床,“现在几点了?” 徐勉肴仰头凝视着面前人发红的耳尖,垂下眼皮,"一点了。" 姜屿眠:“我睡了这么久?” “是有一点久,”徐勉肴站起身,“哥先去洗漱吧,洗漱用品我还留着呢。” “你还没扔啊?”姜屿眠有些惊讶。 徐勉肴顿了下,笑着说:“忘记了。” 姜屿眠很惊讶徐勉肴给他准备了一件换洗的衣服,看着像是徐勉肴高中穿的,姜屿眠闻来闻自己身上的酒气,表情变得难看,几乎没什么犹豫的选择换上了新衣服。 脏衣服懒得洗了,姜屿眠直接扔掉,洗漱完,又确保药瓶牢牢的塞在口袋里,姜屿眠终于出了卧室。 昨晚下过雨,今天天气很好,室外艳阳高照,炙热的温度隔着半拉的窗帘依旧能够隔空传递到姜屿眠这里,好在外面空调开的很足,只是视觉上看着有些热。 厨房半开着门,姜屿眠走过去,看到了还在闷煮的锅子,里面并没有徐勉肴本人,他似有所感的扭头,看到了从健身房走出来的徐勉肴。 徐勉肴把长袖长褂的睡衣换成了灰裤黑T的家居服,很清凉也很显身材,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在表明这是个成熟鲜活的年轻男大。 姜屿眠忽然觉得自己长裤短袖有点儿热。 “怎么换衣服了?” 徐勉肴抬了下手,肩胛处肌肉随着牵引,“长袖不太方便做饭,而且我不太耐热。” 姜屿眠回头看了眼还在冒热气的锅子,“那我来做饭吧。” “哥在客厅坐一会儿吧,和小葡萄玩一会吧,”徐勉肴笑着说,“不是很想它了吗。” 徐勉肴并没有让他碰厨房的意思,姜屿眠也没在说什么,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徐勉肴已经从饲养箱里取出来了猪鼻蛇,绕过茶几做到了姜屿眠身边,他半屈着手指,光滑细密的鳞片滑过徐勉肴手背半鼓着的青筋,橘黄花纹的细长蛇身缠绕在男生骨节分明的长指尖,猪鼻子绕了徐勉肴食指两圈儿,对着姜屿眠吐出粉红的蛇信子。 “嘶嘶嘶……” 小蛇迫不及待的朝着姜屿眠探出身子。 “嘶嘶嘶…嘶嘶嘶……” 躁动热情的情绪明晃晃的传递姜屿眠这边儿,他有些意外,“小葡萄怎么了?” “它很想哥,闻到哥的味道就会激动。” 姜屿眠想起来徐勉肴给自己看的视频了,有些惊喜,“还真的很喜欢我啊。” "真的。"徐勉肴半垂着眼皮,往自己边儿勾了勾手指,“昨晚哥一到家,小葡萄就躁动了,自己从箱子里越狱跑出来,幸好我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掉地上了。” “不给它看看哥,就对我呲牙,不听话的很。” 姜屿眠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你……” “我只好拿着它让它隔空看看你,还想往你身上爬,”徐勉肴语气有些嗔怪,“得寸进尺。” 姜屿眠看着倾尽全力试图往自己身上爬的猪鼻蛇,似乎看到了它昨晚努力的样子,记不清昨天晚上有么有感受到蛇爬身上的感觉了,“那他成功了吗?” 徐勉肴:“当然没有,我眼疾手快把它抓了回来。睡着觉,有蛇爬到哥哥身上,把你吓到了怎么办?” 姜屿眠想他醉酒醉的厉害,除非是像梦里那种庞然大物的巨蛇,真被这小小一条蛇缠上也感觉不出来。 姜屿眠伸手去摸了摸小蛇脑袋,冰凉光滑,很舒服,指腹刚碰到蛇脑袋,小葡萄就拱了拱头,回应着动作。 “很有灵性啊。” 小蛇回头看了眼主人,吐了吐蛇信子,顺着姜屿眠摸它身子的姿势,探头搭在姜屿眠细长的指节上,光滑鳞片游动着,缠了上去,几秒之内,就彻底缠上了姜屿眠的右手,蛇身紧紧的圈在手腕上,蛇头以一种占有姿态匍匐在姜屿眠手背。 有点儿紧,姜屿眠顺了顺蛇身,“松一点儿。” 小葡萄眨眨眼,真的松了一些,姜屿眠难以置信,“它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讲话。” 徐勉肴紧紧的盯着它,唇边绷起弧度,“看样子是能听懂的,屿眠哥,它真的好喜欢你啊。” 姜屿眠低头,指腹蹭了蹭蛇信子:“我也喜欢我们小葡萄。” 徐勉肴看着蛇信子舔砥着姜屿眠手指,唇角逐渐绷直,面无表情的盯着猪鼻蛇黑漆的眼珠。 姜屿眠摆弄小蛇,余光忽然瞥到徐勉肴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还是红肿的,他记得昨晚差不多就要好了,怎么一觉起来今天更严重了? 正疑惑着抬头,眼神滑过男生脖颈,姜屿眠表情崩了下,徐勉肴喉结两侧有几枚指甲印,浅浅的,微红紫的,不近距离仔细看几乎会忽略不见的。 谁掐的? 人会自己掐自己脖子吗? 姜屿眠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掐住掌心,松开,留下几枚紫红色的指甲印。 他盯着掌心的指甲印,记忆缓慢的复苏,姜屿眠看到了他手紧紧的掐着对方的脖子。 指尖陷在肉里的美妙感觉宛若上瘾般诱惑着他用力,用力,得到更多。 他沉沦在灵魂深处的空虚与饥渴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中,而徐勉肴被他扼住脆弱的命门,呼吸不畅,却也不躲不避,甚至在他嫌弃喉结滑动阻碍玩弄乐趣的时候,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张沙发上,他以类似的姿态醉醺醺的坐着,而徐勉肴跪在他身前,几乎以献祭的姿态任由他控制身体,扼住呼吸,甚至怕耽误他玩儿,宁愿憋得脸涨红。 到底是他吃了药还迷恋肌肤接触疯了,还是徐勉肴疯了?如果不是他后来醉了松手了,徐勉肴难道被他掐死吗? “你疯了吗?” “什么?” 徐勉肴脖子上的掐痕因为仰视变得更加明显了,恍惚间,姜屿眠感觉自己的灵魂附着重新回到了昨晚。 姜屿眠拧着眉盯着徐勉肴的蓝眼睛,平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屿眠哥——” 胸腔骤然冒出灼热的火,从心口汹涌的滚进脑中。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我喝酒发酒疯,难道你也喝酒醉了吗?” 姜屿眠心跳的厉害:“徐勉肴你不躲开,是想被我掐死吗?” 徐勉肴怔了下,抬手摸住自己的脖颈,右手的红肿和脖颈上的掐痕揉成一团旖旎的红紫色。 姜屿眠几乎是吼出来的,饥饿震悚恼怒侵占着他的理智,剧烈的情绪起伏消耗了他大半体力。 眼前一黑,姜屿眠眩晕的跌坐回了沙发。 肩膀被结实炙热的掌心结实的握住,哗啦声响,唇瓣与牙关被粗粝的指腹撬开,一颗舔糖被推进口腔中。 姜屿眠拧着脾气用舌尖抵住那颗糖,不让它进入口腔,睁开眼对上徐勉肴懊恼担忧的眼神儿。 “屿眠哥——” 啪—— 姜屿眠打开徐勉肴的手,自己撑住,眼尾折腾的猩红,而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冷冷对视着徐勉肴,用命令式口吻道:“徐勉肴,解释。” 相识数年,徐勉肴第一次听到姜屿眠用这种恼怒气氛的冰冷语气和自己讲话。 甚至他上次剖析自己扭曲的爱怜时,姜屿眠都没有这样生气。 徐勉肴瞳孔猛得收缩,唇瓣迅速褪去血色,幽深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惊慌,甚至说是惶恐。 “哥哥想我解释什么?” 姜屿眠火气更甚,胸脯急喘着:“我掐你脖子,为什么不躲开?你不想活了?” “为什么不躲开?” “我为什么不躲开?” “我为什么要躲开啊?” “哥哥想要玩儿我,我为什么要躲开。” 反问语气,真挚的疑惑。 姜屿眠喉结滚动:“不躲开你会被我掐死的。” 徐勉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不解。 “可是我不痛啊,我喜欢哥掐我,很舒服。而且屿眠哥,最后松开手了啊。” “我说过,哥想怎么弄我都可以的,各种方式的,我都是自愿的。” 姜屿眠感觉要自己要被身体里的火烧死了:“就算我想要你的命?” 悬在半空中的手缓慢的垂下去,徐勉肴缓慢的转动眼珠,异于常人的蓝色眼球中纯净毫无杂质,定定的看着姜屿眠。 姜屿眠为了躲开徐勉肴半边身子落到太阳底下,纯白衬衣在日光下显得愈发纯净,太阳的光辉落在他纤美的躯体上,笼上一层空灵的光晕。 超乎男女边界,人类概念的圣洁。 而姜屿眠正冷冷的瞧着他。 徐勉肴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天使审判。 他笑起来,语气虔诚:“我愿意。” 第30章 徐勉肴坐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 徐勉肴此时此刻对待他的样子,宛如中世纪狂热的信教徒,对着自己唯一的真主, 诉说自己的虔诚不二。 姜屿眠盯着少年幽蓝的眼睛,汹涌的爱怜化作潮汐不止的湖水,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缓慢的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深蓝湖水中。 窒息的感觉中眼神中钻进剧烈狂跳的心脏,涌进气管,侵占着为数不多的空气, 最终堵到了咽喉。 要窒息了。 姜屿眠骤然回神,紧紧的盯着徐勉肴, 撑扶身体的手紧握住,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大团空气猛地灌进胸腔, 刺痛气管, 疼痛传递,心脏紧缩着, 姜屿眠被呛咳的捂住胸口, 难耐的弯下腰。 “咳咳咳——” 姜屿眠急促咳嗽着。 后背被轻拍着, 徐勉肴懊恼的声音响在耳边,“屿眠哥,我错了。”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手腕被炙热的手掌握住, 姜屿眠喘着粗气抬起头来,他一张涨红的厉害, 被刺激出了眼泪,晶莹的泪水要掉不掉的挂在殷红的眼尾,眼皮眨动着, 泪花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徐勉肴正跪在他面前,在姜屿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他手,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脸猛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破空。 徐勉肴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姜屿眠瞪大眼睛:“徐勉肴,你干什么?” 徐勉肴捧着姜屿眠的手吹了吹气,“我气哭哥了。” “哥生气了,我需要惩罚。” 姜屿眠他盯着徐勉肴脖颈、脸颊上痕迹,气血翻涌,指尖颤抖,“你知道我生气什么?” “而且,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徐勉肴眨眨眼,将没有喂进去的那颗糖放在姜屿眠掌心,低着头轻轻碰了姜屿眠的膝盖,“哥,生气我漠视自己的生命。” “你肯定不会惩罚我的,哥的心很软,我需要接受教训,所以自作主张替你做了决定。” “哥哥,这么生气,其实也只是害怕自己伤害到我。” 徐勉肴蹭着姜屿眠的膝盖,温热的触感隔着膝盖的布料传递到姜屿眠的身体,发梢扫弄着不同寻常的痒意。 “我喜欢哥,哥给我的一切我都喜欢,这其中也包括疼痛感,哥掐我,我胁迫哥扇我巴掌,虽然都有些身体本能的疼痛感,但我很喜欢,它们都很舒服的。” “哥哥,不要有心理负担。” 徐勉肴声音平静且舒缓,带着引人沉迷的蛊惑力。 姜屿眠把那颗糖放进了嘴里,咔嚓,牙齿咬碎糖果。 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毛绒脑袋,伸手摸了上去,轻抚了两下,徐勉肴也跟着颤抖,“屿眠哥,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姜屿眠垂着眼皮,指尖顺着少年后脑发丝,一下又一下,徐勉肴紧绷颤抖的身体逐渐放松,柔软的指腹慢慢深入男生卷曲的发丝。 徐勉肴呼吸顿住。 紧接着,头发被猛地抓紧,他被姜屿眠抓着后仰起头来。 力道温柔但不容反抗,橘黄纹猪鼻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姜屿眠的脖颈,细细长的蛇身缠绕着清瘦柔软的脖颈,吐着蛇信子,与姜屿眠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清冽的嗓音传入耳中。 “徐勉肴,你是不是m?” 四目相对。 徐勉肴轻声问,“如果我是你厌恶吗?你觉得我是变态吗?” “我嫉妒翟原,因为他抢先一步成为你初恋,我无数冲动想要成为你的小三,只要我比他更加温柔更加体贴无微不至,总有一天,在你心理,我的位置比他重要,日积月累我就会上位的。” “可那样来路总归是不正的,我会成功,也会有下一个徐勉肴、张勉肴、王勉肴学我的法子和我抢你。” “我不可能开这样的口子。” “我忍着你和他分手。” “光明正大的追求你,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哥的心那么软,只要我伺候好你,就算最后没有爱了,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 “但也怪哥心太软了,翟原那种混蛋,哥也能给他两年的机会。我等太久了,久到,我要受不了了。” “如果不能立刻和哥产生一点,关系,我会疯的。” “我喜欢哥给我的一切,控制我的身体,我的精神,我的全部的一切都只归你所有,这让我有安全感。” “哥觉得我善妒、偏执、心思阴暗,甚至说扭曲吗?” 姜屿眠抿着唇,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黑眸昏暗不明:“你不是吗?” “可是屿眠哥明明也很享受的。”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寂静下来。 徐勉肴不躲不避,直勾勾的盯着姜屿眠的眼睛,他脸颊挂着巴掌印,脖颈掐着指甲印,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不正常的兴奋潮红,语气轻飘。 “姜屿眠,你喜欢控制一切。” “包括人。” “也包括我。” “回味掐我的时候,哥哥心里分明很爽的,不是吗?” 姜屿眠手腕用力,抓着徐勉肴的头发,迫使他将头抬得更高。 阳光为姜屿眠披上纯净的圣光,他脸色白里透红,漆黑的瞳孔泛着冷意。 “徐勉肴,你真的很欠调/教。” 黑漆眼珠在白光中显得格外捉摸不透。 姜屿眠忽然毫无征兆的松开了手。 后脑骤然放松,头皮充血的感觉让徐勉肴感到轻微的眩晕。 “屿眠哥,你为什么松手?” 然而姜屿眠一言不发。 徐勉肴总是这样,直白刨开自己糜烂潮湿的内心给他看,用超乎常人的坦诚引诱着他接受这份扭曲的爱怜,并逐渐沉沦享受,按照预设步调一步步走进计划好的牢笼里。他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世都被徐勉肴悄无声息的的摸了干净。 姜屿眠不喜欢被掌控,不喜欢事情发展超出自己的控制。 姜屿眠垂着眼皮,沉默看着徐勉肴眼睛的慌张,心口满溢上前所未有的舒爽满足。 做错事的坏东西就该得到惩罚。 姜屿眠长久的沉默,徐勉肴嘴唇慢慢褪色。 难道哥真的生他气了,他试图去握姜屿眠的手,但姜屿眠手腕一转,轻飘飘的躲开了。 “我不喜欢扇人巴掌。”姜屿眠淡声道:"手会痛的。” 徐勉肴顿了下,垂下眼皮,紧接着歪头亲昵的蹭了蹭姜屿眠的掌心,“哥哥不喜欢,那我们以后就不这样的惩罚方式了。” “……“ “徐勉肴,抬头。” 姜屿眠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徐勉肴心脏猛地紧缩,身体急迫的直起来,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姜屿眠的每一个表情,喉咙剧烈滚动,声音颤抖:“哥哥,你不想要我了吗?” 躲开的掌心轻轻的贴合上徐勉肴的面颊,温暖的体温安抚着他血色褪去的脸颊。 徐勉肴瞳孔猛缩。 姜屿眠艳红的唇瓣张合:“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徐勉肴眼珠缓慢转动,张了张唇,发现说出的却是:“我不知道。” “那你可是猜——” 姜屿眠落在他面颊上的手指摩挲了下,他故意拖着调子,感受着掌下身体紧绷的细微颤抖,“猜错了。” 徐勉肴大喃喃道:“猜错了。” “猜错了。” “猜错了?” 半晌,徐勉肴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紧接着,大脑充血,胸腔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喜悦。 姜屿眠感受着他身上剧烈的情绪起伏,没有错过徐勉肴脸上的每一寸变化。 徐勉肴嗓音兴奋的发抖,眼睛亮光:“屿眠哥,你说的什么意思——” 姜屿眠纤长雪白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徐勉肴另一边儿完好无损的侧脸。 “唔,考虑了半个月了,是时候给你个机会了。” 话音落下,姜屿眠俯下身,对着兴奋到愣在原地做不出反应的傻狗,轻飘飘的吹了口气。 “半年,追到了就和你在一起。” 30-40 第31章 但姜屿眠知道,这都是徐勉肴装给他看的。 无论是水族馆不小心露出来的伤痕,还是今早趋于痊愈又重新肿胀的手背。 从第一次在程康年家见面开始, 他和徐勉肴的每一次见面,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的每一秒, 目光所及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徐勉肴专门展示给他看的。 听话懂事是徐勉肴的精心伪装, 工于心计的偏执阴湿才是他内里的本质。 姜屿眠抬眸看向角落里的监控, 黑漆空洞的镜头闪烁一点红光, 证明着它一直都在运行,安静的、隐秘的运作着, 录下了发生的所有。 监控正对着的角度是那张沙发。 姜屿眠目不转睛的盯着闪烁红灯的监控, 心跳依旧异常激烈。 徐勉肴说的对, 他在回味掐脖子的时候感觉最深的就是爽。 他就是喜欢掌控局面。 病态的身体控不了,会去自残,可以吃药; 畸形的家庭关系无法自己选择,小时候怯弱无力试图自杀反抗, 长大了可以直接撕破脸吵架; 顺风顺水的学业事业可以随意控分,项目做不做全看心情; 意外开始的恋情发现是个错误后可以果断放弃…… 每一件事姜屿眠都要掌握主动权, 无论是极端激进还是果断莽撞,只要有用什么法子他都要试一试。 但徐勉肴是个意外,他是一只装成家养犬的野性难驯的狼崽子。 徐勉肴喜欢阴暗窥伺后坦白自己扭曲变态的心理;喜欢披着无微不至的“好朋友”假皮光明正大又悄无声息的和他牵扯暧昧不清。 明显上礼貌, 背地里下流。 他用最温驯的模样引诱着姜屿眠进入他完全掌握的私人巢穴,被诱拐着换上了充斥着侵占意味的衣物,无知无觉的落入他精心策划的陷阱里。 然而意识到自己成为标记猎物的姜屿眠没有生气恼怒,只有难以言喻的兴奋—— 无形之中狩猎者与捕食者位置的变换是从精神与认知方面掌控另一个人的扭曲刺激。 徐勉肴侧脸上巴掌印鲜红灼目,火辣辣的感觉同样嵌入姜屿眠的身体里。 蓄谋一切只是为了姜屿眠随心所欲控制的爱。 太奇怪了。 怎么会有人天生就对另一个狂热迷恋呢? 所以姜屿眠很好奇,徐勉肴到底能迷恋他到什么程度。 即便发现他敏感应激、斤斤计较、脾气暴躁,是心理不健康的精神病患者,也还能保持对圣洁天使的绝对忠诚吗? 徐勉肴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徐勉肴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徐勉肴多久能让他也喜欢上徐勉肴呢? 姜屿眠神经兴奋跳动着,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拿起手机对着徐勉肴侧脸的巴掌印拍了张照片。 * 其实激动平复过后,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徐勉肴依旧体贴的率先处理好一切。 徐勉肴将汤碗推到姜屿眠面前,“屿眠哥,今天的饭合不合你胃口啊?” 姜屿眠接了过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又抬头看看男生俊脸上未消退的巴掌印,轻咳一声:“嗯,你手艺很好。” 这句不是客套话,徐勉肴做饭真的抓住他胃口了。 可能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徐勉肴特意研究过吧。 男生在得到夸奖后,表情明显的鲜活起来,脸上的手印也跟着愈发明显:“哥喜欢就多吃一点。” 姜屿眠垂了垂眼皮,饭菜的香味往鼻子里飘,可口的饭菜充盈了饥渴的胃,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艳红的掌印。 有种焦躁的情绪在心里翻涌着,姜屿眠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徐勉肴,男生幽蓝的眼珠紧紧的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姜屿眠扯了张纸巾擦嘴,然后站起来,徐勉肴的眼神从他艳红的唇肉滑到小腹。 平坦的,没看到鼓起来。 徐勉肴有些失望的垂眸,视线扫过菜盘,蹙了下眉,问:“哥的肚子瘪瘪的,真的吃饱了吗?” 姜屿眠闻言低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小腹,并不是徐勉肴说的那样,肉肉的,带着他手弹了两下。 “哪里有瘪瘪的,也有肉啊,而且小腹能鼓才怪,”姜屿眠手往上找到胃的位置,“胃在这儿。” 徐勉肴笑了下,轻声解释:\"下意识看错了。" “好啦,我吃饱了,”姜屿眠走到他身前,拧着眉看着自己的杰作,“你明天还要出门吗?” “应该不用,要在家里修图。” 姜屿眠眉心并没有松开,“干嘛用那么大力气,这印子要留好久。” 徐勉肴也跟着皱眉,很认真的问:“哥哥手痛吗?” “……” 姜屿眠有些嗔怪的瞪了眼徐勉肴,拍开他想牵自己的狗爪子,绕步到冰箱前:“家里有冰块吗?” 徐勉肴:“最下面一层有。” 姜屿眠蹲下,拉开抽屉找到了整块冰块,站起身时,目光注意到冰箱门上的小挂屉里放着一排未开封的药瓶,外文标签,是他不认识的语言。 药瓶的外形和徐勉肴床头柜抽屉里的小白瓶一模一样,同样吃药的姜屿眠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关上门,转身徐勉肴已经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姜屿眠接过毛巾,趁着徐勉肴没注意的时候,果断的将冰块贴他脸上。 没有任何阻隔的冷冰猛地贴上火辣的伤口,冷热交替的骤变温度刺激的徐勉肴打了个寒颤。 不过贴了四五秒,姜屿眠就松开了。 徐勉肴仰着头,脸上残留着冰块融化的水渍,苍白的脸庞紫红的疤痕,在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扭曲出下流色/欲。 姜屿眠压着眼,黑眸背光晦暗不明,眉宇间攻击性很强。 “凉吗?” 徐勉肴点头。 “爽吗?” 姜屿眠锁骨处殷红的小痣卡在徐勉肴眼皮底下,稍稍抬眼就能看到姜屿眠唇瓣张合。 徐勉肴迟疑了下,假话假说:“冰的有点疼。” 但是你骂我就很爽。 “现在知道疼了?”姜屿眠没好气的将包好的冰摁他脸上,“自己扇自己巴掌的时候怎么那么起劲,自己拿着,再有下次不管你。” 徐勉肴自己摁着冰敷,姜屿眠看了看他脖颈,指甲印淡的几乎看不到了,看来徐勉肴身体素质不错恢复的快,脸上的疤痕两三天也能下去。 “你吃的安眠药什么牌子的?”姜屿眠擦拭着指尖残留的水渍,定定看着徐勉肴,试探问:“睡眠质量很差吗?冰箱里屯了好多药瓶。” 徐勉肴闻言,扭头看向冰箱冷藏柜子,再回头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自然平静:“是我妈妈在国外配的,她现在的情人是当地知名药厂老板,知道我睡不好,为了讨好她特意为我配置的。” “哦。”姜屿眠点点头,“那你现在很依赖药物吗?” 徐勉肴摇头:“偶尔控制不了的时候会吃,平时睡的很好。” “那就好,你等下吃点儿消炎片吧。” 徐勉肴垂下眼皮,眼珠转了下,站起来:“我现在吃吧,等下哥走了,我一个人就忘了。” 姜屿眠眨眨眼:“那你去拿吧。” 他看着徐勉肴去了卧室,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个医疗箱,姜屿眠扭身走回餐厅,坐下拿起了手机。 卧室里,徐勉肴偏头,看到姜屿眠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了那个号码。 [除了吃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方便快捷的治我的病?] 对面秒回。 [吃药还不够?] [大少爷,上吊更快,你要不要啊?] [……] [好吧好吧今天又发什么疯?] 徐勉肴看向卧室门。 [他太可爱了,简直就是天使,是那种香香的小蛋糕,我看见他就想吃了他] [妈的死变态,说人话] [我想艹/他] [] [口欲重的人性/欲也重居然是真事儿……] [天生的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要别的方案?] [你病明明都快好的差不多了,你又找什么新法子?吃药本来就很方便快捷啊。] [还不够。] [他发现我不对劲了,问我药什么干什么的,我说是安眠药。他担心我吃多了身体不好,不让吃。] [你小三上位成功了?原配被你弄死大卸八块塞哪了?] [快了,但不是小三] [我追求的是正经合法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位置。] [妈的,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你不懂,他不喜欢。] [快点儿给我主意,我找了个借口,他现在正等我呢!]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口/欲症而已,喜欢舔,能口能含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能在口/活上伺候好老婆,算你核心竞争力之一。] [这太变态了,我怕吓到他。] [恕我直言,徐勉肴,这是你身上最不变态的一样。你装什么天真无邪小男孩?] [……] [我不管,听话才有对象。我只有半年时间,我只听他的。] [真受够你个死恋爱脑,我帮你想想。] [行。] 徐勉肴心满意足,看了眼时间,又打字。 [你下次利落点,他等我了三分钟] 回应徐勉肴的是,竖中指的表情包。 上面写着“我真受够你们男同了!” 第32章 从睡醒到吃完饭, 姜屿眠一直没怎么注意□□,现在群聊消息已经堆到几百条了。 就连廖佳奈都给他发了几条。 [廖佳奈]:屿眠,你看□□群聊消息了吗? [廖佳奈]:翟原是你男朋友啊? [廖佳奈]:那你昨天和徐勉肴, 是为了故意气他吗? 姜屿眠皱眉,顺着廖佳奈说的,点开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进去的群聊,是一个匿名的学校大群。 刚进去里面的消息就已经999+ 翻到最顶上,屏幕滑动的间隙姜屿眠看到了好多图片和视频,最开始是一些合照和小游戏视频, 也有他和徐勉肴的视频。 视频里,他和徐勉肴暴露在聚光灯下, 以礼貌的距离玩着倒酒游戏, 周围哄笑声此起彼伏, 昏暗的光线下气氛迷离又暧昧。 一开始也像其他人那样, 被打趣调侃,直到有个顶着蓝肥猫头像的人发了句。 [姜屿眠玩游戏时翟原在旁边吗?] [在啊, 他是小王牌] [我艹玩的真花啊, 这不就是牛头人吗?] [?] [?] [让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玩这种小游戏, 翟原真玩儿起啊] [啊?他俩是同性恋啊?] [对啊他俩大一就谈了,你们不知道啊?] [我艹] [牛头人] [好刺激]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昨天在现场,他俩怎么看都不是一对啊,你别造谣啊。] [就是他俩就最后说了句话, 姜屿眠还爱答不理的] [也不是吧我感觉姜屿眠但是对翟原态度挺恶劣的,选人的时候故意看着翟原, 然后又选了其他人] [你看不见翟原故意刁难姜屿眠啊?] [让你和方块7喝交杯酒你喝啊] [上来就造人家黄谣,关注是有了,父母怎么办?] [你在群里起号呢?] [……] 眼见矛头对准了蓝肥猫。 蓝肥猫恼羞成怒的连发几条消息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就是感觉很震惊问问情况, 骂我干什么] [有图有真相] [照片][照片][照片] [自己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这是几张偷拍,场景是在医务室,姜屿眠只带了口罩,靠在翟原肩膀上打点滴。姜屿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刚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肠胃炎难受的厉害,找了翟原陪着打针。 当时都要疼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会有人偷拍,而且保存了快两年。姜屿眠只觉得毛骨悚然。 [居然是真的] [医务室拍的这几张还挺有氛围感的] 眼见有证据,群里舆论风向骤然转变,开始给蓝胖猫道歉,然后分析他和翟原昨天的表现以及原因,有路人冒出来说自己也见过姜屿眠和翟原一起散步接吻什么的,眼见越来越多的“石锤”出现。 徐勉肴成了他们嘴里情侣吵架,姜屿眠用来和翟原怄气的工具人,而翟原脸上的巴掌印,也成了他的杰作。 [我真看不出来姜屿眠那样居然是个gay] [真漂亮是0吧?] [有这么个漂亮老婆翟原命真好] [感觉香香的软软的] [哈哈哈姜屿眠看着就不好相处,私底下脾气也这么大,脸说扇就扇] [……] 这些发言人肆无忌惮的调侃着他和翟原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提到翟原新谈的男朋友林玉宣,而第一个抛出来姜屿眠和翟原有感情纠葛的蓝肥猫在拿出照片后没有再发一条消息。姜屿眠点开他头像,是个注册几个月的小号。 匿名群聊的人对他人隐私的热情达到了一个极点,有人吐槽他们谈恋爱为什么不官宣偷偷摸摸的。 群备注为“知情人士”的人说是姜屿眠心气儿高,不想公开。于是话题又被扯到姜屿眠趾高气昂,脾气差,眼高于顶上了。 这个知情人士姜屿眠认识,很久之前,翟原还算通人性时,主动拿手机让他检查,翻□□看到过这个好友,是昨天晚上被翟原指挥当主持的尚全。 姜屿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先回了廖佳奈让她别担心,然后录屏全部聊天记录。 群里讨论热度愈发高涨。 忽然一条发言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我和翟原现在没关系。] 姜屿眠就顶着本名的发言,群里热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想不到八卦居然有正主下场,还是辟谣。 [现在没关系,那就是以前有关系?] [不会是昨天晚上分的吧?] 这句话是知情人士发的。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草真恶俗哈哈哈哈哈哈] [谈过,但半个月前就分了。] [为什么?] [三观不合,他出轨@知情人士sq你不是知道吗?] 姜屿眠的这句回复宛如往油锅里泼水,猛地炸开了锅。 [!!!] [什么情况,熟人故意带节奏!] [到底什么情况@姜屿眠@姜屿眠] 几十上百的消息让姜屿眠细讲,姜屿眠反手直接退群,然后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翟原,将录屏发给他。 [翟原]:这是什么? [姜屿眠]:送你身败名裂的礼物。 [翟原]:? [姜屿眠]:管好你的嘴。 [姜屿眠]:傻/逼。 骂人,拉黑,一秒完成。 姜屿眠从小到大没少被周围的人讨论排挤,对于这点网络暴力只觉得翟原报复他的手段很不入流,上不了台面。 他放下手机,去客厅抓起猪鼻蛇。 小葡萄黏人的厉害,姜屿眠捏着它细细的身体围着自己手腕绕了三圈,猪鼻蛇乖乖的任他摆弄,精巧的蛇头爬在手腕内侧静静的盯着姜屿眠看,蛇信子还会在姜屿眠摸它脑袋时特意吐出来和手指互动。 身后传来徐勉肴的脚步声,姜屿眠转头看到他手上拎着一盒消炎片,表情很自然平静,显然对群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多一个人知道无非就是多一份儿生气,姜屿眠不打算和徐勉肴说刚刚的小插曲。 徐勉肴瞥见他手腕上的猪鼻蛇,表情有了变化,“哥真喜欢它,才几十分钟又把它抱手上了。” 姜屿眠指腹轻轻捋着蛇身,听着有些拈酸的话,举起小蛇说:“没办法啊,小葡萄乖乖的,就要给点奖励啊。” 徐勉肴凝视猪鼻蛇黑漆有神的小眼睛,蹲在姜屿眠身前,仰着头看他,几缕卷发被融化的冰水黏在脸上,一双蓝眼睛不甘心的看着姜屿眠,头发乱七八糟像条小狗。 “哥,可以帮我倒水吗?” 他说着晃了晃摁着冰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大掌着摁在蓝毛巾上,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和摁压发红的指尖揉成暧昧的色/欲。 “只有一只手了,不是很方便。” 介于青年与男人之间的独特音色被故意压低,撩拨的热气从徐勉肴赤裸健硕的臂膀中跃出,携带着试探浓郁的荷尔蒙化成无形的手,热的,大的,顺着姜屿眠空荡的裤腿慢慢摸进去,攀附上白花赤裸小腿,白香甜腻的软肉被贪恋的舔砥。 毛孔被诱惑着朝侵略者开放,属于第二者的温度慢慢浸透其中。 徐勉肴身上的体温好高,烤的姜屿眠有些难耐,不仅热还很痒,从小腿到尾椎骨,都娇气的叫嚣着不适应,他转了下脚腕,然后在徐勉肴期待的眼神中,抬脚,踢在了男人小腿上。 “不可以哦。”姜屿眠果断拒绝:“不帮你倒水。” 徐勉肴耷拉眼皮:“真的不可以吗?屿眠哥偏心,只喜欢我的蛇。” 姜屿眠看着他这幅扮乖样儿,想到他在群聊里被强加的ntr工具人人设,想到这人之前一口一个我忍不住想要当小三,觉得好玩似的晃悠了两下脚尖,“就是偏心,不给你倒水,又能怎么办呢?” 他说着往前倾身,领口下滑,艳红的小痣不偏不倚的卡在V型领的最尖端,脸颊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徐勉肴呼吸逐渐放缓,定定的看着忽然俯身的姜屿眠。 “小蛇听话,你又不听话。只有听话的才可以有奖励,规则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 徐勉肴整个人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慌乱,耳根居然还红了。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会羞耻啊,徐勉肴装的怪厉害。姜屿眠坏心眼的朝着他耳朵吹了口气,然后徐勉肴耳朵不仅红了,传到他这边的体温更高了。 徐勉肴猛地站起来,后退两步到转身进了厨房。 “屿眠哥,我自己可以了。” 姜屿眠看着他有些慌张的背影,笑了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徐勉肴给他改了个备注。 厨房里,徐勉肴从口袋里拿出了震动的手机。 手机振动,是朋友给他拉进了一个□□群聊,里面满是对姜屿眠和他和翟原关系的猜忌,从情侣吵架,到最后姜屿眠毫不留情揭开翟原出轨并串通人带节奏,每一条消息都被他看在眼里。 徐勉肴脸色沉下来,点开相册,找到了翟原那张与林玉宣的关系朋友圈截图,宁英杯立项的成员名单,红笔圈出时间与林玉宣的名字,发到了群里。 原本趋于平静的群聊,再次火热起来。 看着对翟原的群起攻之,徐勉肴嗤笑一声,退了群聊。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了暖水瓶。 摆放在台面上的手机,闪过一条来自于姜屿眠的微信消息。 [推荐你用凉白开。] 徐勉肴扭头,身后黑漆水亮的眼睛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尾傲气的上扬着,漂亮脸蛋上满是捉弄人的愉悦。 殷红的唇肉张合,口腔内水红的软肉在灯光下闪着经营,姜屿眠口型变换,徐勉肴认出了那是两个字。 [傻狗] 徐勉肴脑子嗡的一声,颇为狼狈的背过身去,胸膛剧烈起伏着,气息变粗。那句轻喃的“傻狗”在脑中无限循环,他脸上开始冒出激动的红,身体也跟着不正常的颤抖。 徐勉肴压抑着粗重的呼吸,猛咬口腔内壁,疼痛瞬间传到大脑,血液的铁锈腥味中他极度兴奋的神经被强行压制下来。 [想到办法了吗?] [想到办法了吗?] [我要疯了] [你又发病了?] 朋友发来一段视频。 [这样,你愿意吗?] 徐勉肴点开看了一眼,便同意了这个决定。 [啊?你来真的啊,真变态。] [他到底多漂亮能让你馋成这样?咱俩中间空了有五分钟吗?你又变态的发病了。] 徐勉肴扭头看向餐厅,姜屿眠正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家里,把弄他养的小蛇。笑意盈盈的用手指逗的小葡萄仰头俯首。 更重要的是,这次姜屿眠没再忍着,当众和垃圾撇清了关系。 [他好的要命] [是我不懂了] 姜屿眠拿起手机似乎是想和小葡萄来一张合照,小蛇被他随手放在脖颈上,小葡萄缠绕着他清瘦白皙的颈子,探头看向厨房,黝黑的眼珠和徐勉肴对视上。 “嘶嘶嘶……” 猪鼻蛇吐着信子,俯下身,游动着,顺着领口钻进了姜屿眠的衣服里。 光滑细密的鳞片游走在敏感薄皮的胸口,姜屿眠措不及防的倒吸了口气,手指勾着领口,低头去看。 粉白的胸膛盘踞着一条花色清淡的细长蛇,蛇头在口口附近转了个圈儿,然后缓慢的游向柔软的肚皮。 不知道为什么姜屿眠并没有阻止。 蛇尾逐渐消失在隐秘中,隐约能看到白衬衣下,游走的痕迹,最后停留在肚子上,盘踞起来,姜屿眠的肚子也跟着鼓起来。 徐勉肴瞳孔紧缩。 好爽。 和无关紧要的人撇清关系,然后在他的家里,逗他的蛇,骂他是傻狗。 精神高度兴奋,胃部痉挛的抽动着,饱腹后依旧饥饿难耐。 徐勉肴牙齿自虐似的咬着破皮流血的口腔内壁,血液不断渗出,疼痛也盖不住他的颤栗。 “还没倒好吗?” 徐勉肴艰难的维持平静,咬着牙硬吐出两个字。 “好了。” 他侧过身,挡住右手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四五片药生吞下去。 屿眠哥好乖。 眠眠好乖。 宝宝。 宝宝。 宝宝。 牙齿咬碎药片,苦涩的味道混合着血液腥味一起流到胃里。 徐勉肴呼吸急促。 满脸潮红。 好想 好想好想吃掉你。 第33章 姜屿眠傍晚离开了徐勉肴家, 回到出租屋宅,通宵画了一夜图。 停笔的时候,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姜屿眠揉了揉胃, 昨天在徐勉肴家吃的饭早已经消化的不剩东西了,现在饿的胃有些抽疼。 眼皮困的睁不开眼,姜屿眠懒症发作起来很要命,随便在厨房找到一袋麦片倒点儿牛奶垫吧一下。 “早啊。”室友拉开冰箱拿了瓶冰水,“你今天起这么早?平时这个点儿根本看不到你。” 姜屿眠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没什么力气的回答:“通宵了。” “你早上就吃这个?” “懒得弄了, 吃完就睡觉,睡醒再吃别的。” 室友看着姜屿眠清瘦的身板儿, 巴掌大的脸跟奶似的那么白, 就嘴红红的有点儿气色。 他不是很赞同, “那你睡醒吃点好的吧, 小心又胃疼。我晚上要带几个朋友回来,大概十一点就会离开。” “你带吧, ”奶泡麦片味道不好, 姜屿眠嘴挑又不得不吃了安抚娇气的胃, 拧着眉回忆着徐勉肴做饭的香味,逼着自己吃掉最后几口,感受着胃被填满,身上的焦躁感消散了几分, “我晚上去宿舍睡。” “好,”室友笑道:“给你带份卤味。” “要辣的。” “没问题。” 姜屿眠点点头, 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扭头回了房间,窝被子里昏睡起来。 再次睁眼, 是被手机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喂。" “姜屿眠,一会儿五点半去幼儿园接你弟弟放学。” “不去,”姜屿眠半年没听见姜兆兴的声音了,咋一听还是那么难听,“我没空。” 姜兆兴声量一下子提起来,“阿姨请假了,我和你妈车延误了,还得两个小时才能到家。你去不接满满,谁去?” 姜屿眠将手机拿远点儿,被子闷头,声音闷闷的:“爱谁去谁去。” “你给老子——”电话那边传来争执声,紧接着一股轻缓的女声传来出来,“眠眠,我是妈妈。” 姜屿眠身体微僵。 “王阿姨请假回家一周,本来是不用打扰你的,可是高铁延误了。我和爸爸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就来找你去接一下弟弟放学。”李元元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愧疚与思念,“而且我们很久都没见你了,满满也很想哥哥。” “眠眠帮妈妈一下吧,和弟弟在家一起等爸爸妈妈回家。”李元元说着笑了下,“阿姨不在家,妈妈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早晨吃的那点儿冷奶泡麦片经过一天消化早已消化干净了,胃又空了,饥饿感在身体里明晃晃的吹皮球,越来越大,像一个无底洞。 “把地址给我。” 李元元声音一下子真情实感的愉快起来,说了一个私立幼儿园的地址,然后事无巨细的嘱咐姜屿眠回家要给姜意满煮苹果水。 姜屿眠沉默着听完,然后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 他赤身裸体的站在落地镜前,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具融合了姜兆兴和李元元血脉的身体。 和父母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如果不是自己偷偷的拿过头发做过基因检测,姜屿眠自己都会以为他不是亲生的。但是就算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骗着去接姜意满。 姜屿眠摁压着肚子,手上的力气很大,摩挲着肚皮泛红发疼,表皮的疼痛超过饥饿感,就好像能够盖住身体里的空虚空洞。 李元元哄骗人的方式还是那么敷衍了事,但姜屿眠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当,就跟过去任何一次都一样。 他换好衣服,坐上了去幼儿园的车。 太好奇了,妈妈知道他爱吃什么吗? 姜意满就读的幼儿园是谭浙市区有名的私立幼儿园,姜屿眠被老师盘问了好久,从相册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张全家福来,证明了和姜意满的亲属关系,才终于把小胖子带回家。 说实话,姜屿眠和姜意满虽然是亲兄弟,一个爹一个妈生出来的,一个丹凤眼尖下巴冷白皮,一个杏眼小胖墩,除了都有俩眼一鼻子一张嘴,愣是没其他地方长得像。 姜意满仰着下巴上下打量姜屿眠,嘴一瘪:“怎么是你来接我,爸爸妈妈呢?王阿姨呢?” 姜屿眠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他们没空。” 姜意满是姜兆兴李元元分分合合感情最稳定的时候,辛苦备孕生下来的老来子,当继承人养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疼的像是眼珠子,也给小屁孩惯出了骄纵毛病。 他对姜屿眠这个三岁忽然冒出来的,抢了爸爸妈妈十多年爱的哥哥有股天然敌意,眼见姜屿眠不愿意搭理他,也上了脾气,哼了声:“那我不跟你走,我要爸爸妈妈。” “那你等着吧。” 姜屿眠吃软不吃硬,就讨厌人威胁自己。 在姜意满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招了下守在门口的幼儿园老师,“姜意满耍小脾气,让他在这儿等我爸妈来吧,值班老师辛苦看着他,大概到八点多就能有人来接他,我先走了。” 值班老师一脸为难的看向姜意满,就好像在说“你这个小孩私底下居然这么不听话我明天要告诉你们班所有人”。 小屁孩羞耻心被点燃“你居然把我丢下!” “八点天都黑了,幼儿园就剩我自己了。” 姜屿眠俯下身,盯着他气红的脸,语气疑惑,“你和我生什么气?是我不接你回家吗?是你自己要爸爸妈妈。你们老师知道你是个不听话喜欢耍小脾气的坏孩子吗?” “我才不是!”姜意满扭头去看幼儿园老师,快哭出来了,哽咽着开口:“老师你走吧,我听话,你不能和花花老师告我状,也不能告诉小美啊啊啊。” 幼儿园老师抬手掩唇,强忍笑意,温声哄着:“好老师不说,那你也要乖乖的跟着哥哥回家。” 姜屿眠直起腰来,垂着眼皮看他要哭不哭的样儿,抿唇道:“能走吗?” 姜意满抽噎着抹眼泪,抽着鼻子把书包递给姜屿眠,“能了。” 姜屿眠嫌弃不接,“不行,你书包太沉了,我拿不动。” “怎么可能!我自己都能拿得动。” “你也知道自己拿动?”姜屿眠瞥他一眼,“上车。” 姜意满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多气,爸爸妈妈都是哄着他来的,可是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听姜屿眠,一路哭着上了车。 咔哒门一关,老师被隔在门外。 “你欺负我,我回去要和爸爸妈妈告你状。”姜意满将书包狠狠摔地上,红眼睛瞪着姜屿眠,“你看爸爸妈妈骂不骂你。” 姜屿眠没分给姜意满一个眼神儿。 直到下车,姜意满看见姜屿眠耳朵上别的蓝牙耳机,才发现姜屿眠不是装没听见,是根本没想搭理他。 他又无助的气哭了。 姜屿眠家是在市中心的独栋别墅,就三层,不算很大,他从上了大学搬出去之后很少会回来,过年也就在除夕到初二象征性的在家待上几天。 一进家门,姜屿眠就发现了房子里添置了更多玩具,姜意满喜欢野生动物,家里到处都是动物模型,摆的像是动物园。 小屁孩进门书包一甩,就打开抱着平板玩儿游戏。 姜屿眠上楼检查了遍自己的卧室,确定房间没被人强行闯进来过,锁了门下楼来到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放满了王阿姨临走前买的各种蔬菜水果肉,比他在出租屋冰箱里放的那几样东西简直天上地下。 肚子很饿,姜屿眠并不指望李元元能做出什么他爱吃的东西,也并不认为这顿所谓团圆饭能够顺利进行下去,问了句姜意满要不要一起,小孩儿听见了报复姜屿眠不理他装听不见,抱着玩具跑到楼上去了。 姜屿眠懒得掰扯,给自己煮了个面,要细面条,不能是挂面,加入虾仁青菜西红柿,放一点儿胡椒辣椒。 香香辣辣的,热气熏腾,花花绿绿,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事实上,这也是姜屿眠会做的,唯一能吃完不拉肚子的熟食。 吃完饭饱饱的,姜屿眠感觉整个人都被升华了,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姜兆兴才会到家。 他不紧不慢的拿出两个苹果,洗干净,然后,姜屿眠就无从下手了。 姜屿眠垂眸凝视着红彤彤苹果上的水珠,然后搜索“苹果水怎么做?”,字还没打完,微信消息先弹出来。 [徐勉肴]:哥哥睡醒了吗? 姜屿眠惊讶,徐勉肴掐他作息掐的也太准了吧,通宵熬夜白天补觉也能猜到。 搜索东西一下子就被他抛到脑后。 [姜屿眠]:才醒一个多小时。 [姜屿眠]:你怎么猜到那么准? [徐勉肴]:秘密^^ [徐勉肴]:哥哥吃饭了吗?不可以不吃饭哦,肚子会瘪的。 姜屿眠下意识摸到了自己小腹,因为坐着肉堆叠,摸起来微鼓柔软,他愣了下,又摸到胃的位置。 糟糕,生物知识在徐勉肴的影响下也被忘掉了。 [姜屿眠]:我也是秘密,不告诉你。 [徐勉肴]:好吧,我告诉哥哥我怎么猜到的。 姜屿眠是真好奇。 [姜屿眠]:倒地怎么做到的? [徐勉肴]:哥哥昨天睡到下午,按照你的作息习惯,一定会熬夜画画的,然后就会白天补觉。 [姜屿眠]:只是这样? [徐勉肴]:还有微信运动的步数。 姜屿眠怔了下,退出去看微信步数,果然有几百步,而在他上面几十名的徐勉肴又六千多步。 [徐勉肴]:下午四点的时候只有几十步,现在有六百多。 [徐勉肴]:这种变化就能说明哥哥才刚刚睡醒。 [徐勉肴]:^^ 视/奸。 姜屿眠脑子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就是这个词,听说过一些通过微信步数分析人的实例,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体验到被分析的感觉。 不被在意的公开数据,却被人隐秘分析私密生活。 很诡异的感受,惊讶、恍然大悟,然后就是刺激,被阴暗窥伺的扭曲愉悦感。 徐勉肴肆无忌惮的视/奸举动,带来的蝴蝶效应,不是惊悚,反而是放纵了姜屿眠心底最隐秘的愉悦。 就好像,他每一次呼吸,身体走路的每一次律动,血液流淌的每一次循环,都跟隔着十几公里,隔空牵引着徐勉肴的注意力。 他晃了晃手机,步数数字敏锐的增加了几十。 [徐勉肴]:哥哥在甩手机? 姜屿眠微微睁眼,唇瓣微张,又微恼的咬着唇瓣。 [姜屿眠]:变态! [徐勉肴]:猜对了^^ 姜屿眠简直能想象到这人笑眯眯又轻微得意的样子,脸上冒气热气,嘟囔着:“烦人。”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姜意满从楼上下来了,姜屿眠后知后觉忘了正事儿了。 [姜屿眠]:苹果水怎么煮? [徐勉肴]:[图片] 这是份操作指南。 徐勉肴连这个都有,哆啦A梦吗。 [徐勉肴]:哥吃完饭再喝吧,空腹这么久不吃东西的话,会胃酸的。 姜屿眠把自己刚做的那份面照片发过去。 [姜屿眠]:自己做的。 [徐勉肴]:看起来很好吃。哥自己做的吗? [姜屿眠]:是的呢。 [徐勉肴]:哥哥好棒。 [徐勉肴]:可以把下面当做奖励吗? [姜屿眠]:可不是谁都可以吃的。 [姜屿眠]:看你听不听话了。 [徐勉肴]:我会很乖的,屿眠哥。 [徐勉肴]:一定吃的到^^ * 苹果冰糖枸杞银耳,小火煮20分钟。 出锅冒着热气,姜屿眠正在盛汤,姜意满闻着味道就进了厨房。 “你在做苹果水吗?” “去洗手,然后喝了。” 姜意满迟疑:“爸爸煮的就很酸,王阿姨煮的味道也很怪,只有妈妈煮的好喝。你煮的好喝吗?” 姜屿眠搅汤的动作一顿,垂着眼皮说:“不知道,第一次做。” 姜意满皱起眉头,凑近碗问了问味儿:“我不敢喝。” “看你心情。”姜屿眠没强制要求。 姜意满反倒踌躇着,走到水盆柜扭开开关,洗了手,“算了你都做了,我就试试吧。” 他端着一小碗到了客厅,姜屿眠看着他没烫到手,坐好了才低下头,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 一定都不好喝,姜屿眠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弄这个东西了。 嘀哩嘀哩,房子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姜屿眠看见姜兆兴开车进来。客厅里,姜意满大叫着妈妈跑了出去,姜屿眠看见他一把扑到了李元元怀里,然后李元元摸着他脸颊肚子等等翻看了一遍,最后亲了他一口。 姜兆兴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你哥呢?” 姜意满瘪嘴:“他在厨房,做的苹果水一点儿都不好喝。只有妈妈的手艺最好!妈妈最厉害!” “那就把那锅倒了,让你妈再给你做一遍,吃完饭再喝。” 李元元:“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我想吃辣子鸡!要特别辣,吐火的那种!” “把你辣哭。” 姜意满表情娇嗔:“不可能,我很厉害的。” 姜屿眠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亲热和睦的一家,抹布一砸,转身出了厨房。 他今天真是闲的有毛病。 “姜屿眠?人呢?”姜兆兴环顾四周,目光定位到楼上,“一回家就往屋里钻,一回家就往屋里钻,真不知道和我们待一块空气有毒是吗。” 李元元看到了茶几上颜色不错的苹果水,舀了一勺,味道其实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行了,别说了,本来就不和我们亲。能接个孩子就不错了,他做的还挺好喝的,满满不喝你喝了。” “真是越大越不听话。”姜兆兴摆手,“不是还说给他俩做好吃的,你去吧。我上去和他聊聊。” 李元元往楼上看了眼,压低声音:“别再吵起来了,都大的人了还和孩子怄气。他不懂事,你别跟着混。” 姜兆兴摆手走上楼:“哎呀知道了。” 三楼室内花房,姜屿眠听到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心里的烦躁感越来越强。 他头也不转的给面前的倒挂金钟浇水,姜兆兴站在他身边儿,看着姜屿眠抿唇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叹了口气:“行了,别浇了,你妈这盆花快被你浇死了。” 姜屿眠换了一盆丽格海棠,“孩子给你们接回来了,苹果水也煮了,他不喝。” “满满吃甜,爸爸吃完饭喝了。” 姜屿眠闻声扭头看向姜兆兴,实话实说,他的父亲高大俊朗,即便人到中年已经是很有魅力的模样,单看外表是东亚家庭小孩会幻想出来的父亲模样。 “你妈在做饭,吃完饭,明天再走吧。”姜兆兴语气平和。 姜屿眠在快淹死丽格海棠前,换了株茶花,“看情况吧。” 沉默蔓延。 姜兆兴忽然咳嗽了下,“你,最近和那个人怎么样?” 姜屿眠眼皮一跳,没想到姜兆兴会问他的感情状况,自从家里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之后,父母尤其是姜兆兴简直把他当做教育失败的产物,一定是小时候野惯了学坏了,担心姜意满也走上邪路,对小儿子看的比眼珠子都紧。 而对于无法传宗接代的失败品,姜兆兴尝试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但医生告诉姜兆兴性取向都是正常的,姜兆兴无法接受,便对姜屿眠选择了放养模式,再也不过问这件事情。 “分了。” “为什么?” 姜屿眠放下水壶,扭头对上他的黑眼睛。 “感情不和。” 姜兆兴嗤笑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我就知道的神色,“不是正路就是长久不了,那个男的一看就飘,定不下来。” 姜屿眠没说话,姜兆兴继续开口:“下周六你回家一趟,你赵叔在外面留学的闺女回家,你俩见见。” “你想让我相亲?”姜屿眠蹙眉:“你和人家说过我的情况吗?” “说什么?你单身她单身的,两家知根知底,还需要说什么?”姜兆兴眉毛一横,“你都多大了,马上大学就要毕业了。” “可是我是同性恋。”姜屿眠任由他爸冷眼瞪着自己,语气平静,“天生的,改不了,也不能耽误别人。赵叔是你多年好友,你也敢把同性恋的儿子介绍给人家独女。” 他话刚落,姜兆兴就炸了:“你说什么?我费尽心机是为了谁?啊?” “姜屿眠,搞同性恋,我们都没嫌弃你变态丢人,你先嫌弃老子背信弃义了。”姜兆兴脖子气鼓,“你搞,两年也没见你搞出什么名堂来。” “我让你回到正道上来,我是害你吗?你爸我不全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是让我成为欺骗人感情的罪人?”姜屿眠斩钉截铁。“我不去相亲,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和女孩子相亲,你死心吧。” “你他吗的给老子说什么?”姜兆兴怒目,手指指着姜屿眠脑门,命令道:“姜屿眠,你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两个男的搞一起,能有什么未来,还不是分手!谁知道会身上会搞出什么病来!也就是这次抽不出手让你接满满。” 姜屿眠脑子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原来他三年不回家,没有一个电话问情况,是因为觉得他会带回来传染病。 “姜兆兴,你觉得我有病?” 姜屿眠眼神没有一点情感,死死盯着姜兆兴,黑漆的眼珠在那张白得过分的脸上显得阴森,姜兆兴被他看的后背发毛。 他表情僵硬了一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紧接着慌乱被恼怒替代。 “同性恋都乱搞,你现在不改,指不定之后会不会有病。” 哐当——巨大的声音在花房爆发,水壶砸向地面,迸溅出来的凉水溅湿了姜兆兴的裤腿。 姜屿眠阴沉着脸转身要走,姜兆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但紧接着伸手紧握住姜屿眠的肩头。 手指头几乎要掐进姜屿眠肩胛骨力去。 姜屿眠吃痛,打掉姜兆兴的手,“别碰我!” “姜屿眠我看你别的没学会,尽学会给人甩脸子,”姜兆兴咬牙切齿,“你他妈的给老子砸什么砸,看你是越来越没教养了!就算你没病,冲你这种目无尊长的态度,早晚把满满带坏。” “我没教养?”姜屿眠握紧拳头,“骂我没教养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吗?姜兆兴,没家教是没爹妈教。我没教养是没爹还是没妈?还是有和没有没区别?” “你说什么?” 姜兆兴夹着不可遏制的恼怒凌冽掌风朝着姜屿眠挥去。 姜屿眠躲闪开,啪,姜兆兴一巴掌扇在姜屿眠身后的花盆上。 花盆哐当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土散落一地,而姜兆兴用劲全身力气去扇人而扇在坚硬花盆上的手痛的厉害。 “你还敢躲?” 姜屿眠推到花房门口冷冷的看着捂着手,喘着粗气的姜兆兴:“不躲让你扇?” “姜兆兴,你和我妈说做我爱吃的时候,自己心里笑了吗?真知道我爱吃什么吗?” “我所谓没教养是因为我生下来就被你扔了,小时候扔在老家和奶奶,奶奶死了扔在寄宿学校,十多年你们都不舍得看看我。如果不是偶然家长会你们俩回来,估计老师都以为我是孤儿。” “还有,如果不是我保送了,你有了炫耀资本,你舍得把我接到谭浙?我保送还要去高考,什么人生只有一次体验机会,不是你想拿着成绩单给其他人炫耀吗?你问过我想不想吗?” “什么你把苹果水喝了,凉了你真会喝吗?刚进门就说倒了,现在上来假惺惺说喝了,有意思吗?” 姜兆兴表情僵硬,他真没想到姜屿眠居然听见了他在院子里说的话。 “那我还是你爸,你得指望着我的钱!” 姜屿眠嗤笑一声,“谁稀罕。” 他不顾姜兆兴一张脸黑沉成什么样,转身,摔门离开。 下楼直直遇上姜意满和李元元,两个人站在客厅,见他下来,李元元推了推姜意满让他去厨房。 “眠眠,你别和你爸一般见识。你年纪大了,都是为了你好。” 姜屿眠停下脚步,看着她:“妈妈。” 李元元一愣,紧接着温柔笑着:“妈妈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吃完再走。” “妈妈,你做了什么我爱吃的?” “妈妈今天买了大闸蟹,”李元元笑吟吟,“眠眠不是最爱吃大闸蟹了吗,小时候总闹着要吃蟹黄。” “可是我蟹黄过敏。” 李元元脸上的笑猛地僵住,“是吗,可能是妈妈记错了。屿眠想吃什么,你现在点菜。” 果然根本记不到他。 姜屿眠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涌上来层层无力感。 站在这所漂亮的别墅里,呼吸的每一口气,姜屿眠都觉得很恶心。 “我不要了,妈妈。” "你们一家自己吃吧。” 走了两步,姜屿眠又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的李元元和楼梯上的姜兆兴。 “从小到大都陪你们玩这种骗子游戏,真的很没劲。” “多招几个保姆吧,反正爸爸妈妈不差这几个钱,而且专业的用起来更干净,不是吗?” 李元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 姜屿眠回到出租屋,钥匙刚刚插进锁孔,便听到了里面传来嬉笑声。 姜屿眠垂下眼皮,想起来今早合租室友早早的就和他商量了今天能不能带朋友来聚餐,扭钥匙的动作僵住,指尖扣着钥匙上的花纹,然后拔下来,在若隐若现的欢笑声中,离开了出租屋。 宿舍楼底有一个自动贩卖机,姜屿眠脚步顿住,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楼下有这个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的。 贩卖机里有泡面、矿泉水、饮料和酒。 姜屿眠伸手去点屏幕绑定支付面容,伸出的手指上有青紫的掐痕,指腹掐的力道很深,几乎要浸出血来。 目光停留在指腹上的瞬间,钻心的疼痛开始毫无征兆的突突往身体钻孔。 十指连心,姜屿眠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他紧咬着唇,买了三瓶江小白。 宿舍里只有金炫之一个人在,正哼着歌做题。 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劲,余光瞥见姜屿眠回来,没当回事,后来渐渐闻到了一股酒味。 还是白酒。 金炫之扭头,眼睛瞪大,快吓疯了。 姜屿眠正一声不吭仰着头一口气猛灌白酒。 喝的又快又激,还不急吞咽的酒水从唇边儿滑落下来,滴在衣服上,洇湿一小片,乍一看像是哭花的。 “姜屿眠你干嘛呢——”金炫之弹跳起步,一把夺下酒瓶,“你怎么了,你疯了这么喝!” 姜屿眠伸手去抓剩下的两瓶,被金炫之一把抢过来,扔自己床上。他看着状态不对的姜屿眠,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一滴不剩了,抬手一看是45度的。 “我艹,”金炫之把瓶子一扔,抓着姜屿眠胳膊就往卫生间走,“你疯了喝这么高,快去卫生间吐了!” 姜屿眠手一拧,躲开了金炫之的手,抬手擦了擦唇边残留的酒渍,“我没事,你别害怕。” 姜屿眠就那巴掌大点儿脸,眼眶鼻尖嘴巴都是红的,黑眼珠浸着水,明明马上就要哭出来,但别着脸抬着下巴,又不让眼泪掉出来,要哭又拧着脾气不哭。 “你没事儿个屁啊。”姜屿眠一贯是高傲的,像个漂亮傲气的天鹅,金炫之头一次见他委屈成这样,什么也不说就是喝,焦躁的来回踱步,“你喝过吗?你之前都不喝酒,一下子喝这么多,你不得难受死。” “我真没事儿,”姜屿眠有些后悔在宿舍喝酒了,不仅没解气,还白白让金炫之担心,“我吃过饭了,之前喝过,没事儿的。” “那……”金炫之将信将疑,给他倒了一大杯水,“你喝点水兑兑,冲冲酒精吧。” 姜屿眠接过来,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喝掉了那一大杯凉白开。 咕嘟咕嘟,最后一口勉强咽下去。 “我真的没事儿了,”姜屿眠扯了张纸擦擦嘴,“就是心情不太好,像喝酒喝醉了,快点睡着,就想不起来了。” “啊——”金炫之面露担忧,但对上姜屿眠明显不想继续聊的眼神,犹豫着将话咽了回去,“那行吧,你赶紧上床睡觉吧。” “我……我先出去吃饭,给你安静空间,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来,手机一直带着,你有任何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姜屿眠点头:“好。” 金炫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宿舍。 咔哒,房门被关上, 宿舍陷入孤独的沉寂,姜屿眠捂着肚子弯下腰。 胃部痉挛,猛喝酒刺激性太高,身体根本不能接受这种冲击,姜兆兴的话也在脑子里来回翻涌,像是一把钝刀扎进了他的胃了,伴着那些高度的酒精,一起胡乱搅动着,迟钝缓慢的割开他的身体。 姜屿眠疼的冷汗直冒,最后再也忍不住,跑进卫生间,将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 污秽被冲进下水道,连带着姜屿眠最后一点心气也被抽干净。 明明知道自己不重要,为什么还会难受呢。 明明说好了以后不要搭理他们了,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的去找他们呢。 姜屿眠看着镜子里像鬼一样的自己,心里涌出浓厚的厌烦情绪。 太恶心了,姜屿眠。 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觉得你最肮脏。 父母健全,家境优渥,但活的偏偏像条丧家之犬。 姜屿眠,怎么活得这么可怜呢。 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没有。 嗡嗡嗡嗡嗡嗡,口袋里手机震动,姜屿眠掏出手机,是几条软件推销消息。 手指轻划屏幕,消息清除,通知栏恢复干净,细小又巨大的失望笼罩着姜屿眠。 镜子里的人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姜屿眠看着看着,恍惚间走进了一片闪烁着粼粼蓝水波的,幽静的温和的,散发诱惑力的一片深不见底的蓝色湖水。 姜屿眠捏着手机的指尖细微的颤抖着。 蓝色湖水快速退潮,浮到视野中的,是一双迷茫的黑眼睛。 徐勉肴,可以被他抓住吗? * 姜屿眠点开点徐勉肴的微信,打了几个字,又飞快删除了。 消息没能发出去,反倒切小号找到了La jalousie [伊甸园毒葡萄]:可以帮我做个选择吗? [La jalousie]:你不开心? 对方秒回消息,姜屿眠被吊着的心忽的松了下来。现在好像只有找到一个完全脱离他现实生活的人,才能客观的没有后顾之忧的帮他做选择。 [伊甸园毒葡萄]:嗯。 [La jalousie]:当然可以。 [伊甸园毒葡萄]:我有一个追求者,我给他了机会,我现在有点想他,我要不要找他? [La jalousie]:不要。 姜屿眠心脏一缩,有些喘不上来气。 [伊甸园毒葡萄]:为什么? [La jalousie]:现在可以去找他了。 [La jalousie]:你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 姜屿眠呆在原地,紧紧盯着La jalousie的最后一条消息。 [La jalousie]:生命可以大胆一点,毒葡萄老师。 在运动手环心率过高的警报声中,他拨通了徐勉肴的电话。 第一声“嘟”还没响起,电话便被接通。 “屿眠哥——” “徐勉肴。” 姜屿眠打断他的话,呼吸不稳,却斩钉截铁。 “我,现在,想要,见到你。” 第34章 徐勉肴急匆匆赶回御春城, 推门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的姜屿眠。 他紧皱的眉头蓦得松下来。 谁知道他接到姜屿眠情绪明显不正常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讲话,对面抛出一个我在你家等你, 就打不通电话的恐惧。 好巧不巧,徐勉肴刚好在医院忙事情,来不及听护士嘱咐事后护理的具体事宜,下了操作台,便一边通过手机软件查看家里的监控,一边儿驱车急速赶了回来。 幸好, 姜屿眠在挂断电话后的十分钟,安然无恙的进了家门。 徐勉肴深呼吸一口气, 顺平急喘的呼吸, 走向沙发, 越靠近空气的味道越不对劲, 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沙发上,姜屿眠好像很热, 踢了鞋袜, 裤腿被压住, 露出大片细软的腿肉,赤脚踩着地,随意的侧躺在沙发上,很软很软的凹着腰, 抬着手臂遮住脸,埋在抱枕中, 毫无警惕心的昏睡的样子。 心情不好,喝了酒吗? 姜屿眠喝的快酒水吐得也快,现在只有一点点意识朦胧。徐勉肴一进门他就听到声音了, 但姜屿眠他尝试几次,都没能克服心里的障碍坐起来。 听从了La jalousie的建议,姜屿眠一时大胆,当即拨电话给了徐勉肴说想见他,还没得到对方回应,心里就像是被人掏了大洞,等到打车来的御春城,看着陌生的密码锁鬼使神差的输入自己的生日,哔哩,门开的瞬间,姜屿眠酒精上头的勇气哗啦漏了干净。 见了面,徐勉肴闻到他满身酒气,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会不会觉得他很狼狈。 姜屿眠紧咬唇,控制着呼吸声,将脸往抱枕与靠背中埋得更深了。 身旁的男人从坐到身边就再也没其他动作,安静的让姜屿眠觉得很难受,忽然,徐勉肴站了起来,紧接着响起来的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徐勉肴又重新坐回沙发,姜屿眠感受到明晃的视线落在自己脖颈和脸颊,难道要被发现在假装喝醉了吗? 姜屿眠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既期待又羞耻。他呼吸一紧,有些焦躁的咬着唇齿压抑不正常的呼吸。 心里隐秘纠结的期待着徐勉肴的下一步动作。 身体重心的轻微移动透过沙发软垫的弹动,四两拨千斤似的,传到姜屿眠身下,就算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徐勉肴朝他的方向微微压下身来。 姜屿眠微微睁开眼,视野中只有沙发模糊的色块,什么都看不见,他紧咬着唇,慢慢握住沙发一角。 衬衣被扯了下,然后有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腰上。 湿凉,细长,软绵。 还会动。 身体对未知的威胁刺激感知达到一个小顶峰,姜屿眠颤抖着腰身,急喘着撑坐起来。 “徐勉肴——” 姜屿眠看着被捞住的猪鼻蛇,急促的呼吸声顿时松开,他又气又恼的瞪了眼罪魁祸首,“你怎么拿蛇缠我腰,好凉,都把我吓醒了。” 醉酒喉咙干涸叠加细微的委屈让姜屿眠声音黏糊,他慌乱的控诉着徐勉肴,只字不提自己假装睡觉的事儿。 徐勉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姜屿眠,眼眶湿润,鼻尖也委屈红了,下巴却绷着,像傲气又脆弱的波斯猫。 四目相对,徐勉肴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猝不及防的贴在他的肚子上,手指摁了两下,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微凸,手背青筋颜色明显,没用力但也很有力量感,短短几秒便松开。 “哥哥肚子鼓鼓的。” 姜屿眠意识微僵,徐勉肴伸手从茶几上端了个东西,姜屿眠垂眸看到了一杯颜色澄亮的解酒茶。 徐勉肴轻笑着说:“但是就算吃了东西也不能直接睡,不然脑袋会痛的。” 姜屿眠没去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忽然喝酒。” 徐勉肴端起茶杯凑到姜屿眠唇边,他平静的对视着姜屿眠,语气舒缓,“因为比起刨根问底,我更想哥睡一好觉,心情变好。” 姜屿眠凝视着徐勉肴深蓝如湖水的严谨,焦躁不安的心里多出了不一样的滋味,喉结滚动,他就着徐勉肴的手,喝下了对方准备的解酒茶。 淡而甘甜,细细的将淤积于喉咙的郁气冲开了一条缝隙。 咔哒,空茶杯放回茶几。 姜屿眠别开脸,徐勉肴也没说话,无声之中,姜屿眠感觉脚踝被温热的掌心抓住,垂眸看去,徐勉肴正面不改色的握着他的脚给他重新穿鞋。 男人手掌带着薄茧,又大又烫,刚好环着姜屿眠脚踝一圈儿,大拇指和中指严丝合缝的碰在一起,成了一个人肉/环,将他脚紧扣在里面。 徐勉肴甚至连纸巾都不用,一只手抓住脚踝,另一只皮肉相贴的搓了搓姜屿眠赤裸微凉的脚底,然后才把重新给他穿上拖鞋。 姜屿眠身体汗毛直立,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很难形容。 “不觉得脏吗?” 他踢了还抓住人手里的右脚。 徐勉肴动作一顿,但箍着脚踝的手依旧强势有力,直起腰来看他,语气疑惑:“脏什么?脚吗?” 他说着握着姜屿眠的脚踩在自己大腿上,手腕压着脚背用劲儿蹭了几下,又拿来,指了指依旧纯黑的裤子,像是实验成功似的开口:“屿眠哥的脚很干净的,很白,也有点肉。” 徐勉肴语气莫名自豪,就好像这脚是他珍藏的价值连城的宝贝,甚至眼神中透露这一丝诡异的跃跃欲试。 姜屿眠好像猜到了他想干嘛,浑身都怪了起来,尤其是被人握住的皮肉不停使唤似的热起来。 他踹了下脚,刚好踩在徐勉肴手心,睫毛乱眨着,又踹了徐勉肴几下,语气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我的脚就是很干净,我知道了,你想的都不准。” 徐勉肴眼珠微转,很自然的失落,说:“好吧。” 男生弯腰给他穿上鞋,姜屿眠晕头转向的扭开脸。 双脚结结实实踩在地上,徐勉肴想要说什么,姜屿眠夺过他手上的小葡萄,命令道:“徐勉肴,去洗手。” 徐勉肴抬手凑近自己鼻子,“可是哥——” 姜屿眠眼皮狂跳,踹他腿,徐勉肴纯黑裤子上终于印上了花。 着急微恼骂人的眼神明晃晃的说徐勉肴是变态,但是没有真的恼怒,徐勉肴笑了下,起身去了卫生间。 大概两分钟,徐勉肴又折返回来,朝着姜屿眠摊手,男人宽大的掌心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水渍。 “哥,我洗干净了。” 姜屿眠飞速看了眼,“嗯。” 房间忽的陷入沉默。 姜屿眠垂眸盯着一个劲儿往自己袖子里钻的猪鼻蛇,心乱糟糟,本来嘛,来找徐勉肴就是想要安慰的,到现在都没有说出自己不开心的愿意。 就很憋的慌。 “徐勉肴。” “嗯?” “你求求我。” 眼神对视,姜屿眠锁骨处小痣殷红的厉害,眼睛黑亮水润,但确实开始有点儿迷离了。 这是喝了多少,徐勉肴蹲下身,平视着他:“屿眠哥求求了,告诉你我为什么喝酒。” 掌心覆在姜屿眠手背上,嗓音有点低。 “憋在心里总归难受,说出来,让我哄哄你,好吗?” 姜屿眠对上他浅笑的眼睛,真被人按着剧本哄着来,又不好意思了,“你都求我了,我就告诉你吧。” “你家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我妈知道。” “那阿姨,”姜屿眠迟疑了下,“会觉得你很奇怪吗?就是觉得同性恋神经不正常这种。” 徐勉肴眼神中,笑意渐渐收敛,“并没有,她知道我喜欢你,支持我凭本事撬墙角” “啊——”姜屿眠惊讶到了,“阿姨好厉害。” “喜欢你,喜欢同性,无论是天生注定还是后天环境影响的,这些对任何人都是无比正常的事情。像吃饭喝水一样,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也不需要去探究为什么。” “我也是这样想的,”姜屿眠扯了扯嘴角,语气很轻,“而且现在同性法律都过了,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呢。” “像香菜一样,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任何事情都会有人支持反对。”徐勉肴捏着姜屿眠指骨,“ 反叛父母的命令不一定是叛逆,经验教育也不一定完美。有时候只是想要能让自己舒服自由的生活方式。” “慢慢学会不为追求愉悦而感到负罪感,好吗?” 这些话在姜屿眠过往接受的教育里,简直算离经叛道的典范,无论是被爸爸还是妈妈听到,都会恼怒的训斥他“姜屿眠你越大越不懂事了,你越来越辜负我们的付出了”。 每一次都在身体里开疆扩土,姜屿眠听到了脑子深处禁锢锁链被劈砍的声音。 咣当咣当,蹦出激烈的火星子,掉在心口里,燃起一簇火。 “我知道了。”声音从喉咙里钻出来,姜屿眠屈手指节碰到了徐勉肴掌心,“谢谢你。” 徐勉肴敲敲手指,算作回应。 “肚子饿吗?要吃点东西再睡吗?” “不想吃。” 姜屿眠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虽然胃里空空的,但是不饿,反而有点热。 姜屿眠扭头去看空调温度,22度,算正常温度。酒水就在身体里留存了几分钟,喝了解酒汤还能起劲儿吗? “那哥把小蛇给我,去睡吧。”徐勉肴仰头说,“我今天睡沙发。” 徐勉肴唇瓣张合,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姜屿眠不觉蹙眉,然后想到什么睁大眼。 掌心抵住男生即将站起身的肩头,由于过度震惊用的力气有些大,徐勉肴踉跄一下,单膝跪在他面前。 “你先等一下,”姜屿眠顾不上他跪姿势的变化,不知道是想要立刻确定自己的猜想还是酒精上头,居然径直上手把徐勉肴头抬起来,无意识的用着命令式口吻:“把嘴张开。” 徐勉肴就着力道,后仰头,对着高在上的姜屿眠张开了嘴。 那是一条格外健康的舌头,比一般人的舌头都长,但不软烂,看起来就很结实有劲儿,打眼一看就知道搅/动吞咽动作会很灵活。 而这条舌头中前段,正中央,正掐着一枚舌钉,周围舌肉发着艳红,而舌钉衬托之下闪烁着妖异的亮光。 徐勉肴舌尖宛如蟒蛇天然的微凹痕,刚好让着舌钉成为两条信子的分叉点。 姜屿眠目不转睛的看着,心跳异常激烈。 “你——” 他努力了几次才压住震惊的呼吸声,“你为什么要打舌钉?” “因为好看。” 掌心被蹭着,徐勉肴幽蓝的眼珠子转了下,宛如某种巨蛇,声音轻而低,“屿眠哥觉得好看吗?” “……”很普通的款式,但姜屿眠却感受到了一种朦胧的色气,他舔了下舌尖,“疼不疼啊?耳洞我想过都没打,舌头上会有很多味觉神经,会更痛吧?” “就是疼一点才能记住。” 姜屿眠没想明白这有什么逻辑联系,唇瓣刚张开,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惊呼先溢出口。 “唔呃——”姜屿眠下意识捂住胸口,声音黏糊的厉害,“好痒。” 徐勉肴立马把嘴闭上,直起腰,扶住姜屿眠,眼神游走一圈了,在姜屿眠空荡荡的手腕凝滞住。 “屿眠哥,小葡萄呢?” 姜屿眠脸皮燥热,支吾半天,“在衣服里面。” 他今天的衣服并不是特别宽松,偏修身的款式,这就导致,两个人一低头就看到了姜屿眠鼓起的胸口。 细长的蛇身游动盘踞在姜屿眠衣服下,在胸口起起伏伏的动着,一点点尾巴尖愉悦的敲打着他赤/裸的锁骨,姜屿眠锁骨泛起粉红,压在正当中的小痣艳红的妖异。 徐勉肴喉结滚动,眼中晦暗,语气幽幽的,“屿眠哥,怎么让它钻到衣服里去了。真喜欢它。” 姜屿眠忍着胸口传来的感觉,听着他拈酸吃醋的话,忍不住瞪徐勉肴,“还不是因为看你舌钉,把它忘了。” 徐勉肴表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但姜屿眠有些受不了,他弓着腰,手指勾着衣领看向里面。 胸肌很薄很薄,甚至说没有,是看起来就很柔软漂亮的胸膛,皮肤嫩的掐出水儿,细腻光滑,但现在,羞粉的厉害。 橘黄花色的小蛇牢牢扒住,尾巴尖儿抵着那颗小痣,而蛇身以占有姿态绕着nipples敲敲打打,吐着蛇信子,下一秒就要将它吞进去。 “要我把它拿出来吗?” 姜屿眠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徐勉肴只觉得眼前一粉,然后眼前一黑,其次额头一软,最后鼻尖一香。 整个人僵住了。 小蛇还在动,姜屿眠觉得自己要疯了,居然尴尬之下直接把徐勉肴摁在自己大腿上了。 两个人都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身体僵硬。 姜屿眠摁着徐勉肴的卷毛头威胁:“敢抬头,我掐死你。” 声音着急羞耻下黏糊的厉害,摁着头的手指软绵绵的,比起威胁更像是要人命的折磨。 徐勉肴掐住自己大腿,不吭声,只点头。 事已至此,姜屿眠索性破罐子破摔。 就着这种诡异的姿势,伸手捏住小蛇七寸,强行把他拿出来。 “嘶嘶嘶……”猪鼻蛇黑豆豆眼委屈的盯着姜屿眠,身体不断扭动,对他突然动手打断自己的动作感觉很难过。 “嘶嘶嘶……” 姜屿眠根本不顾上它,徐勉肴呼吸很重,烘的他大腿肉很热。 “屿眠哥,我可以起来了吗?”徐勉肴沉闷的声音响起来,很哑。 姜屿眠声音抖的厉害:“我好了——” 徐勉肴抬起头,露出一张呼吸不畅被憋红的脸,眼神对视,姜屿眠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又热又涨,轻飘飘的,灵魂下一秒就要飞出去了。 “我不是……”姜屿眠看向徐勉肴的眼神浸满水色,羞耻又尴尬,“不是,你别生气。” 徐勉肴反倒异常冷静,“我知道,哥只是着急。” 姜屿眠点头:“我喝酒了,你懂吧?” 徐勉肴若有所思的低头。 姜屿眠低头,然后瞳孔猛缩,手不由自主的就要动,快捂到徐勉肴脸上,又后知后觉的紧急停住。 姜屿眠已经开始后悔听La jalousie人要大胆一点儿的建议了,这下可是太大胆了。 “我…我不难受了,”姜屿眠慌不择路的站起来,“蛇给你,我困了,我得回去吃饭了,我二舅要生了。” “徐勉肴我真的走了” 手腕被猛地抓住,姜屿眠低头,徐勉肴依旧保持着跪姿,仰着头,英俊的脸庞上挂着憋出来红,幽深不见底的蓝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 “屿眠哥,我帮帮你吧。” 徐勉肴语气低缓沙哑,腔调飘忽,说话间嘴里的舌钉若隐若现。 姜屿眠脑子嗡的一下炸开,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他看见徐勉肴对自己笑了下,潮湿黏腻水汽顺着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飘到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 姜屿眠被拖拽着,溺进了水里。 …… 姜屿眠整个人都在发抖,抓着徐勉肴的头发,“你去卫生间。” 徐勉肴摇头,第一次违抗姜屿眠的意愿,甚至得寸进尺的抬起下巴,咕嘟咕嘟,在姜屿眠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生吞了下去。 “你疯了——” 徐勉肴蓝眼珠子却冒着诡异的亮,眼神狂热又满足,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餍足满意:“屿眠哥,真的好甜。” 极度嗜甜的徐勉肴甚至兴奋的朝他张开了嘴。 舌钉周围泛出了红血丝。 姜屿眠嘴唇颤抖着,盯着舌钉,眼前开始模糊。 天旋地转,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第35章 已经睡醒二十分钟了。 姜屿眠还没能接受自己被徐勉肴那样吓晕的事情。 尽管有酒精蛊惑的作用, 怎么就那么冲动,就是冲动了,怎么看见徐勉肴那样气血翻涌受不了刺激, 直接着晕了呢。 太丢脸了。 太丢脸了。 原计划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要徐勉肴安慰一下,然后再很过分的强占他的床,睡一觉的。 怎么就变成徐勉肴很过分的咬他呢? 虽然殊途同归,睡的很好,但是,但是被人吞掉semen刺激晕倒这种助眠方式, 说出去够人笑话一辈子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屿眠越想越抓狂,埋脸在被窝里, 脑子里全是过分清晰的画面, 尤其是那条灵活的灼热的最后露出点点血丝的舌钉。 啊! 姜屿眠一把掀开被子,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蛋红的像是番茄成精。 姜屿眠羞愤交加的乱锤枕头,好像这枕头就是“好可怕的狂热舌头”的主人。 躲屋里小声憋屈的撒了半天闷气, 肚子很饿的姜屿眠最后不得不向外面一直往卧室里飘的香味的屈服。 可恶的徐勉肴, 居然使出了美食的诱惑。 路遇饭菜, 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姜屿眠红着脸洗漱好自己,对着镜子做了八百次演练,假装断片,故作心如止水的出了卧室门。 “屿眠哥, ”徐勉肴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手里整端着一盘葱烧海参, 语气舒缓:“晚上睡的好吗?肚子饿了吗?快来吃饭吧。” 说话间,那枚舌钉若隐若现。 姜屿眠表情微僵,想起来自己要装断片, 底气不是很足的点点头,走过去拉开板凳坐下:“哇,你做了好多哎。让我看看都有什么——” 葱烧海参、山药炖排骨、枸杞炖虾仁、黑豆猪尾汤以及可乐鸡翅。 针对性太强了,姜屿眠要装不下去了,先发制人,语气无辜:“……这么补?你肾虚?” 徐勉肴神情不变,语气温柔:“是特意给哥准备的。” “……可是我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么补。” 四目相对,徐勉肴轻笑了下。 很微妙。 他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盛了汤:“屿眠哥不要多想呢,我看你两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还喝了好多酒,身体都亏损了。昨天晚上睡的可快了,前一秒我们还在说话,后一秒你就睡着了。” “啊,”姜屿眠眨眨眼,拿起筷子加了块儿可乐鸡翅,低头吃起来,“哎呀昨天喝酒头好疼,断片什么都记不到了。” “哥哥喝了多少酒啊,居然都断片了,”徐勉肴语气惊讶,将汤推到姜屿眠面前,蓝眼珠子幽幽的,“那哥哥多吃一点儿。” 虽然但是,徐勉肴做饭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材料新鲜,用料很足,味道鲜美,恰到好处的安慰了姜屿眠空荡饥饿的胃,甚至这种吃好喝足的感觉抚慰了他羞赧焦躁的情绪,整个人都平静了好多。 姜屿眠捧着柠檬茶小口小口喝着,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徐勉肴嘴巴上飘。中欧混血的徐勉肴一张脸长得极为英俊,五官任何一处都挑不出毛病,唇瓣毋庸置疑也是很好看的,比起姜屿眠自己是要厚一点儿,气血充足,很健康的一张嘴。 但徐勉肴吃的不是很多,讲话也比较少,姜屿眠看不到他的舌头。 但那枚边缘发红洇着过度使用血丝的舌钉,宛如钉子般深扎在脑海中。 姜屿眠含着玻璃杯壁的嘴唇微张着,温热的水晃悠悠的卷着舌尖,纠结着扣着玻璃杯,指尖绷白,牙齿轻咬舌尖,细微的疼痛传到脑中。 普通一咬舌头就好痛,钉子穿透了舌头,还是刚打的,会更痛吧。 徐勉肴到底吃没吃药。 正常人都会吃的,但是按照徐勉肴不太正常的阴暗变态的性格,真没吃药也是有可能的。 发炎了怎么办?喝水都会疼的。 可是他都装了断片了,徐勉肴不知道相没相信反正也配合他剧情了,这样突然问不就露馅儿了吗? 姜屿眠漂亮的眉眼蒙上一层羞恼的郁气。 讨厌。 他耷拉着眼皮,忽然看到了餐桌下徐勉肴的腿。 徐勉肴忽然感受到自己被踹了下,微微重的力道,带着点儿故意撒气的意思,低头一看,原本平顺的裤腿变得褶皱,而较远处,一只皮肉匀称清瘦粉白的脚丫正晃悠着找拖鞋。 舌钉处刺痛,徐勉肴抬起头来,“哥,刚刚踢到我了。” “哈?”姜屿眠愣了下,漂亮精致的眉眼中流出一丝不太真诚的歉意,被柠檬茶打湿的红润肥嘟的嘴唇上下一碰,“鞋子掉了,刚刚在找鞋子。踢痛你了吗?” 徐勉肴握紧筷子,手臂浮起青筋,神情却平静,“没有。” “那就好。” 姜屿眠心满意足的放下茶杯,一抬眼看到了客厅的监控,黑漆冷然的屏幕正中心闪烁着一点红光。 范围覆盖整个客厅,包括沙发的监控摄像头,一直在运行。 转身,抬头对上闪烁红光的另一个监控摄像头,这个的方向更是直对沙发。 姜屿眠脑子嗡的一下。 “屿眠哥,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决定。” 姜屿眠僵硬转身,对上徐勉肴略带纠结的眼睛,幽深的宛如一片泥泞潮湿的沼泽。 “你……”姜屿眠捏紧手指,努力控制着表情,只是唇瓣有些抖:“要我做什么?” “本来现在你睡醒就问哥的意见,但是没想到哥会断片,”徐勉肴将亮屏的手机递到他面前,眼神有些飘忽,“昨天晚上事发突然,来不及关监控,所以不小心录下来了。” 递到面前的手机画面停留在徐勉肴拉他手腕的那一刻,下一秒,他就被徐勉肴拽拉回去。 “其实哥身体有些亏损,也有我的原因……” 姜屿眠睁大眼睛看着徐勉肴,已经无法思考了。 “我昨天晚上…帮哥做了点事情,然后没听你的话,吃掉了。” 徐勉肴嘴里的舌钉若隐若现,语气有心疼,有不好意思,但没有后悔,甚至说能品出来点儿回味。 “本来趁着哥醉酒咬哥就很过分,还忘记关监控,两个监控都拍下来。没想到哥会断片,偷偷留下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思考了一晚上还是不可以,”他语气愧疚,“这种可能会伤害到哥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这是监控的原视频,哥删掉吧。” “我不看,什么视频你都自己删了……” “不行。” “……为什么?” 徐勉肴扣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垂下眼,“我怕自己再看一遍就不舍得删了。” 姜屿眠手指猛地攥紧,明明说的很正经,可他心脏砰砰狂跳,四目相对,徐勉肴不经意的抿了下嘴唇。 那种微凉的唇瓣吸吮、呼吸裹着热气喷在敏感小腹的感觉砰的一下搅乱姜屿眠为数不多的理智。 “你先别和我说话……”姜屿眠快喘不上来气了,“我……我得缓缓——” 砰,卧室门被甩上。 手机被扔在床上,自己开始播放起来视频。 和记忆的别无二致,甚至双机位的视频补足了姜屿眠因为羞耻不敢睁眼看的细节。 在他承受不住刺激晕倒后,徐勉肴依旧保持着跪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二十分钟,直到他翻身要从沙发掉下去,徐勉肴才又有了第二个动作。 他将自己抱了起来,送回了卧室,三分钟后,徐勉肴出了卧室。 关上房门,他朝监控看来,眯了下眼皮。 幽蓝的眼珠宛如某种巨蛇般闪了下,恍惚间,姜屿眠感觉自己和徐勉肴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男生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排斥,反而有种病态的狂热。 下一秒,徐勉肴挪开视线去了健身房,半个小时后,他又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却换了一身衣服。 男生径直走向沙发,躺下,然后捡起姜屿眠遗落在上面的外套,盖在了脸上,青筋虬结的手臂握着衣服紧紧的捂着口鼻,宛如瘾症发作般深呼吸,痴汉一样闻他留下的味道。 就好像,失去姜屿眠,徐勉肴就会死掉一样。 * 一个小时后,紧闭的卧室重新打开。 四目相对,徐勉肴愣了下。 姜屿眠脸上虽然有羞耻泛红的痕迹,但眼神却很平静。 “屿眠哥,你删掉了?” “嗯。” 姜屿眠定定的看着徐勉肴的蓝眼睛:“徐勉肴,坐下,然后把嘴张开。” 徐勉肴迟疑了下,听话坐下,仰头张开了嘴。 果然,舌钉周围的肉泛着紫红,整个舌面肿的很厉害。 咔嚓。 姜屿眠对着徐勉肴拍了张照片。 眼前一闪,再睁开眼,姜屿眠正垂着眼定定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审视。 “舌头疼吗?” 听不出来姜屿眠的真实情绪是什么,徐勉肴喉结滚了下,“不疼的屿眠哥,我都是自愿的。” “真的?” 徐勉肴看到了姜屿眠手机上,自己的舌头,躺在姜屿眠的相册里。紧绷的神经开始兴奋,他摇头,语气轻而真挚:“不疼,会很爽。” “可是我有点儿不爽。” 姜屿眠抬了下手,徐勉肴感觉自己脸被扇了下,“徐勉肴,谁让你偷闻我衣服的?” 偏头一看,不是手机,反倒是一盒消炎药,手机反倒被姜屿眠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偷偷闻。”徐勉肴仰着头,“哥要惩罚我吗?” “扇你巴掌?” 徐勉肴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涩:“哥手会痛。” “你自己来?” 徐勉肴却反问:“哥,想看吗?” 姜屿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到底是惩罚你,还是奖励你?徐勉肴,你想的倒挺美。” 徐勉肴垂下眼皮,私心被发现了。 药盒被拨开的哗啦声传到耳朵,徐勉肴抬头,眼前姜屿眠粉白指尖扣出来了四片消炎药,剩下的药被他随意的丢在桌子上。 徐勉肴伸手想要去拿水,但姜屿眠摁住了他肩膀,然后毫无征兆的将药片塞到他嘴里。 药片接触湿漉的舌面溶化,苦味透过受伤敏感的味觉神经快速传递到大脑,徐勉肴皱起眉头。 “屿眠哥唔——” 姜屿眠捂着他的嘴,“不准喝水。” 他指尖陷在男生面颊里,虎口卡着徐勉肴的鼻子,沉重的气息洒在手背,热而痒,稍稍弓手,手背就能堵上男生的鼻孔,隔绝所有流通的空气,让手下的这张俊朗年轻的面庞窒息的流露出痛苦神色来。 香味和苦味一起往身体里钻,徐勉肴咬紧牙关,脖子上生理性的暴起青筋,但他并没有挣扎。 一幅任由姜屿眠掌控的模样。 无论是之前掐住脖子窒息,还是现在捂着口鼻闷死。 只要是姜屿眠给的,徐勉肴都可以。 姜屿眠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爽是有的,空虚也是有的。 他指尖用力,手背似有若无的蹭着徐勉肴的鼻尖,心里跃跃欲试,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转身去了倒了一杯柠檬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我,甚至达到了一种称得上变态的地步,但是你能觉出来,我确实也不算太正常。” 四片消炎药融化成一团,混着控制不住生出的口水,徐勉肴吞咽,喉结剧烈的滚动着。 姜屿眠说着用杯子贴了贴徐勉肴的脸颊,“所以只要你听话,我不会真的生气的。含化一会儿,然后去医院看医生。发炎了就不好看了。” 姜屿眠拿起沙发上,叠的平整的外套,扭头看了眼徐勉肴,四目相对,男生幽蓝不见底的眼珠很明显的颤抖着。 姜屿眠轻啧了声,把衣服摊开,然后盖在了徐勉肴脸上。 眼前忽的一黑,视觉和声音一起被剥夺,徐勉肴慌张着吞咽嘴里的东西,然后一张柔软的掌心重新捂上他的口鼻。 直白的、浓郁的、直接生于本体的香味隔着薄薄的布料钻进徐勉肴身体里。 他说不了话,只能被控制着呼吸,被动的听到姜屿眠说“傻狗,药是吞服的,我故意苦你的。衣服给你当补偿吧”。 咔哒,房门开开,咔哒,又关上。 姜屿眠离开了。 徐勉肴低头,他凝视着掉在怀里的衣服,抓起桌上的柠檬茶直接仰头猛灌。 一饮而尽后,徐勉肴后知后觉。 姜屿眠留下的根本就不是酸涩刺激的柠檬茶,而是一杯无味温和的凉白开。 第36章 然后林玉宣忽然退学了。 人没找到,翟原反倒收到了林玉宣的一份邮件。 里面附着各种高清翟原裸/照, 以及只翟原一个人露脸的性/爱视频,三个人的那种。 林玉宣说自己这么久以来根本不喜欢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翟原逼迫的,他现在名声也被翟原搞坏了,在学校里被大家指指点点根本活不下去了,只有换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谁也不认识他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林玉宣威胁他, 如果不给他钱,就自杀, 翟原就是杀人凶手, 临死之前也要把翟原的视频照片传给翟原爸妈以及他们公司对家。 又是自杀又是社死威胁, 那个后果翟原都承受不来, 只能掏钱买断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堵上了林玉宣的嘴。 事后调查, 林玉宣根本就是一个职业骗子, 脑子好用但正经路子来钱不快, 专门的勾搭有钱人独苗男富二代,拍裸照□□视频然后勒索。 谭浙市内的大学基本都有林玉宣的受害者,翟原是他在谭浙大学钓的最肥的一条鱼。 但是知道被做局了,又能怎么样, 翟原已经找不到他人了,又不敢告诉家里被男妓勒索几百万, 只能忍气吞声吃闷亏。 从来都只有翟原耍别人的份,还没被人这么戏弄过,被发小嘲笑了十几天, 翟原简直想要弄死林玉宣。 “怎么就上了那死骗子的当呢?还被拍照勒索了一辆车钱。” “家花那里有野花香,”朋友敲了酒杯,语气戏谑,“怎么阿原也难逃男人本性。” “哈哈哈哈偷情更刺激是吧?” 朋友们翻着手机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嬉笑着调侃,“上次阿原带他聚餐,我还得他推门整个屋都亮了,安安静静的守在翟原旁边,也不喝酒,和个吃喝鲜花露水的小妖精似的。” “那太可惜了,漂亮小花仙我们翟哥两年就亲了几口。” “不是吧翟原,你怎么混的啊?守了两年一点儿没吃到?” “在外面吃饱了,回家交不了公粮了。” “呵呵哈哈哈老子服了。” 朋友笑的前仰后合,有人忽然随口道:“也不知道谁能吃到。” 手机被一把夺走,众人转头,角落里翟原表情阴沉,冷哼一声。 朋友挑眉:“你哼哼啥?怎么?你还想跟人家复合啊?” 朋友一屁股坐在翟原身边,看见屏幕画面愣了下,“说实话,我觉得阿原你要切实一点儿。” 翟原扭头,表情不太好,“你觉得我不行?” 朋友喝了口酒,嗤笑道:“两年你就亲了几口,都这样了,你还以为他跟你复合?翟大少爷,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握着手机的手用力,翟原眼神复杂的盯着屏幕上咬着杯子俯身倒酒的姜屿眠,半晌,嗤笑道:“我偏让世界围着我转呢?” “那我们可以下注了,哎哎哎各位注意哈,翟大少爷求复合,时间就从现在开始,看到年底能不能吃了姜大美人。” “脸在江山在,我压可以,五十万。” “五十万?阿明最近也被勒索了?也太看不起咱们翟哥了吧?我出一百万,压不可以。” “呵呵哈哈哈你他吗就看起了?我先替翟原揍你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 “人家秀雅结婚你们搁在又唱又跳的,又人问过翟哥要不要开赌注吗?” 这话一出,包间里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向翟原,兴奋起着哄叫着翟哥得吃到啊。 “怎么不玩?”哐当,翟原将手机扔在桌子上,捞起酒杯滚进嘴里,烈酒入喉,神经跟着灼烧起来,语气势在必得,“我压两百万,可以。” 包间又热闹起来。 * 水族馆的项目持续时间长,到七月底总算完成了第一轮合作推广。 姜屿眠把假期画的所有图拷到U盘里留存,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身后金炫之推门从卫生间出来,说:“我买了29号的票,打算后天回家待几天。” 姜屿眠看着他面色枯槁的脸,惊了下:“考研这么耗费精气?你看起来要被书本吸干了。” “呵呵,”金炫之命很苦的笑了下,“看着脸黄脸瘦是吧?我已经胖了二十斤了,再不回去歇歇,就要出人命了。” 姜屿眠赶紧递给他一瓶补气养血口服液,“辛苦了辛苦了,一定上岸。” 金炫之拆开叼嘴里吸管,“你啥时候回家?” “我吗?”姜屿眠捧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玫瑰茶,“我不回去,回去我家也会出人命的。” “嘶……”金炫之挠挠头,一直知道姜屿眠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但是这几年相处下来,其实不太能理解姜屿眠这种好孩子能和家里有什么矛盾,“那你今年还是出去旅游?去哪国?A国还是B国,你上次带回来H国的火腿还挺好吃的。” “旅游?”乌贺拎着一兜零食推门进来,“谁要去旅游?” “他问我暑假要不要出去旅游,我还没想好。” “那你要不要和我们去野营?” “野营?” “我们户外社二十周年庆,打算趁着这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去川西户外野营。”乌贺说着语气变得遗憾,“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毕业了,除了个别人会考本校,大家出国的出国就业的就业,再往后忙起来天南海北很少能凑在一起了。” 金炫之:“啊,那咱们寝室也一样,可惜我已经答应好我外婆给他过生日了,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屿眠呢?”乌贺递给姜屿眠一盒薄荷糖,“反正你暑假也没啥事,和我们一起去呗。” 姜屿眠有点儿心动,“都有谁去?” “我,我女朋友,小米,付超,这俩你都认识,”乌贺掰着手指头又说了几个人名,“八个人,大家脾气都不错,都不是矫情人。租了三辆车,然后自驾,前两天野营,后面住民宿。” “哎?我有一个问题,”金炫之举手,“据我所知你说的这八个人里面有三对情侣,你让我们屿眠当电灯泡?” “呃…是有三对情侣,但是不还有小米付超这俩万年单身狗吗?” “那屿眠就要一个人睡一张帐篷了,晚上好孤单啊。” “好像是有点哈……”乌贺皱眉思索,“但是可以挤一挤。” 金炫之看着姜屿眠,男生穿了水蓝色的睡衣,气质清冷,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白皙,扣着水杯的手都是干净漂亮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强烈拒绝:“不行不行,我反对,坚决反对!那俩感觉臭臭的。” “其实问题很好解决,”姜屿眠轻声说:“再带一个人去,和他睡一张帐篷就好了。” “你说风郃?”乌贺疑惑,“他不是早就回家了吗?” “不是他。” 金炫之:“那谁?你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好朋友?” “准确来说并不算是好朋友,”姜屿眠将水杯放下,正经道:“是我的暧昧对象。” “是你的暧昧——”金炫之瞪大眼睛,“我艹,你哪来的暧昧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乌贺也一副极度震惊的表情:“你在和谁搞暧昧?男的?” “其实你们也见过。” 金炫之:“啊???” 乌贺眯眼打量着耳朵泛红的姜屿眠,忽然意识到什么,“上次论坛那张照片偷拍真的是你?" “昂。” “我就说我不可能认错人,”乌贺打了个响指,“差点被你骗了。” “当时还没搞暧昧嘛,”姜屿眠为自己辩证,“我突然知道他喜欢我,我也被吓了一跳。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才同意他追我的。” 乌贺忽然想起上次回来,在情人湖附近看见的两个男生,没有什么过多的亲密举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长椅上,仰着头看星星。 其中一个人当时就觉得眼熟,现在回想起来,侧脸确实很像是姜屿眠。 “叫什么?”金炫之好奇,“有没有照片?” 姜屿眠想起来躺在相册里的那张舌钉照,底气不足的摇头,“叫徐勉肴,照片的话,真在一起了再给你们看。” “徐勉肴?”金炫之挠了挠脑袋,“好耳熟,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么名字呢?” 他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徐勉肴这个名字了,每天都送到宿舍门口的外卖,订单下单人名字都是徐先生。 思考间,乌贺目光投向姜屿眠桌子上的的空餐盒。 说实话,他并不认为会有商家用那么贵的包装盒。 “行啊,”乌贺看着气血充裕,唇红齿白的姜屿眠,“都是朋友就一起出去玩儿吧。刚好你们两个睡一张帐篷。” 金炫之:“哇塞,我们屿眠要和徐勉肴同床共枕呢。话说,你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今天晚上能睡得着吗?” 姜屿眠抿了抿唇:“……这怎么会睡不着。” “那我不觉得,”乌贺戏谑笑道:“我和我对象第一次出去玩儿,兴奋的半夜睡不着觉。这位暗恋你很久才有机会的徐同学,不好说。” 乌贺打趣的话音刚落,就见姜屿眠呆在原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的泛起红,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感觉。 他语气迟疑:“你们是不是已经——” “没有,不要说这种大胆的话!” “我们只是单纯的暧昧——”姜屿眠一张脸红扑扑的,好像很热,端起水杯喝了好大一口,“我困了……真的。天呢,谁往我杯子里放安眠药了?不行,药效太强了,我先睡了。” 金炫之和乌贺震惊的看着他。 姜屿眠捞着手机慌乱狼狈的爬上了床。 “……” “……” 室友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床上姜屿眠把头埋被子里,企图憋死自己。 御春城,正准备去洗澡的徐勉肴忽然收到了一条奇怪的消息。 [姜屿眠]:今天晚上几点睡觉? [徐勉肴]:11点。 [姜屿眠]:如果我想我说我邀请你和我一起旅行,你会失眠吗? [徐勉肴]:应该不太会。 [姜屿眠]:很好,奖励你和我睡一顶帐篷。 [姜屿眠]:晚安(不准回消息,今天不可以) 屿眠哥这是邀请他出去玩然后在害羞吗? 幕天席地,野外,夜晚,只有他们两个人。 如果得逞,还能再看到脸蛋红扑要哭不哭的屿眠哥,整个人粉白如玉的颤/动,受不了会细细的抽气,恼羞了还可能扇他巴掌。 徐勉肴咬着舌尖的钉子,异物感格外难受,攥紧外套,将脸埋了进去。 什么牌子的婴儿宝宝湿巾给眠眠擦温和不刺激? 幸好提前定制了微电流震动款的舌钉。 好激动。 要睡不着觉了。 第37章 因为是假期中出行, 十个人并不是同一地点出发,而是分散出行,约定八月二号在X城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汇合。 从谭浙市直飞X城需要四个小时, 姜屿眠没买到和乌贺同一班机票,他和徐勉肴飞机落地,赶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点了。 整个野营团主策划人是乌贺,他们到酒店,乌贺和他女朋友徐思文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思文姐,乌贺, ”姜屿眠将手里拎着的奶茶递过去,“你们等了多久了?” “唔屿眠还记得我爱喝薄荷奶绿, 真乖, ”徐思文是本校研二学姐, 已经和乌贺订婚了, 两个人准备毕业就结婚,“刚下来十分钟。” 她说着看向脸陌生的徐勉肴, 对着姜屿眠眨了眨眼睛, “这位学弟, 屿眠介绍介绍?” 她语气有些揶揄,显然乌贺已经和她八卦过姜屿眠和徐勉肴的关系了。 “这是我的室友乌贺,这次野营由他来领队,这是乌贺的女朋友徐思文, 研二学姐。” 徐勉肴点头,态度公正礼貌:“乌贺哥, 思文姐。” “这是徐勉肴,我的——”姜屿眠顿了下,扭头回去, “是我好朋友。” 乌贺审视着面前的徐勉肴,混血蓝眼卷毛头,长得算是融合了中西方骨相皮相精华点,是个大帅哥,宽肩窄腰,背包带跨过的臂弯勒出肌肉结实明显,很有力量感,整个人气质不浮躁,安静老实的跟在姜屿眠身后,老大一个家伙黏人的像条大型犬。 比翟原强,他想。 “入住办好了,”徐思文拿着房卡折返回来,眼神在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拿着一个旅行包的徐勉肴以及手里端着两杯奶茶的姜屿眠身上游走,“因为你俩是后来加入的,订房间的时候就还剩一间大床房。两位都是好朋友,不介意睡一起吧?” 姜屿眠别开乌贺戏谑的眼神,扭头对上徐勉肴幽深的蓝眼睛,有一缕卷发搭在男生右眼皮上,徐勉肴刚好眨了眨眼睛,那缕头发被抖了下去。 他压着声音,小声说:“哥,只有一张床的话,第一天晚上我睡觉会老实的。 姜屿眠瞪大眼睛,如果两张床的话,你第一天就不老实了吗? 旁边还站在两个熟人等回应,姜屿眠背手不动声色的给了徐勉肴侧腰一下,扭头接过了房卡,“没事啊,大床房也行。” “其他都在楼上休息,你们也赶紧收拾一下休息吧,明早八点在大厅集合出发。”递送房卡的乌贺微妙的笑了下:“早点睡,水土不服的话,很容易失眠。” 姜屿眠听出来了他言外之意,耳根子一热,给了乌贺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打了个哈欠:“其实我们两个刚下飞机就困了,才不会失眠。” 乌贺:“那太好了,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姜屿眠瞪他一眼,转身推着徐勉肴赶紧走,“那我们上去了,背包好沉,徐勉肴你背着沉不沉啊,我自己背就行。” 乌贺听见徐勉肴说“不沉的屿眠哥,”然后姜屿眠拧了下他胳膊。 徐勉肴立刻改口“好沉,屿眠哥我感觉我们要现在就回房间把东西放下”,然后将手里重量高达221g的手机递到了姜屿眠手里,美其名曰“哥辛苦帮我拿一下吧,手里放不了了。” 然后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上楼了。 徐思文吸着薄荷奶绿,感叹:“不让老婆吃生活的苦,攻德可以。还以为这种类型的帅哥是比较大少爷的款式,居然这么听话,姜屿眠调教的不错。” 乌贺嘴角抽抽,看着一无所知被自己喂奶茶的徐思文。 这就调教不错了? 徐勉肴在学校天天送饭不让姜屿眠吃外卖食堂,苦练厨艺打压其他人抓住了姜屿眠的胃,现在出来连包都要不让姜屿眠碰,让姜屿眠要什么都要找他,无形中潜移默化的依赖他。 徐勉肴这小子难道不是很心机吗? 果然,只有追人的人才懂彼此之间的花花肠子。 * 早六点五十,姜屿眠犯懒的窝在被窝里。 卫生间里传来洗漱的水声,很吵,姜屿眠伸手拉住被子盖住脑袋。 徐勉肴一出卫生间就看到了姜屿眠斜躺着霸占了整张床,头窝在他那半边儿,卷着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像个大号蚕宝宝。 他轻手轻脚的换了衣服,拍了张照片,蹲在床边,一手将被子掀开一点,看到了一张睡的红扑的漂亮小脸。 “屿眠哥,起床了。” 冷风顺着缝隙往被窝里钻,姜屿眠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姜屿眠困的眼皮都睁不开,头发折腾的乱糟糟的,像个被大风摧残过的小白葱。 艰难的掀开眼皮,和徐勉肴对视片刻,又倒了回去。 他睡衣短袖松松垮垮的露着大片嫩白的胸口,青绿色的五分裤子卷着被子推到了大腿根,两条腿乱七八糟的夹着被子,脸埋进枕头,“不想起……我不饿,不吃饭了。” 睡眠不足的姜屿眠说话困倦黏糊的厉害,像是撒娇。 徐勉肴拽了拽被子,说:“要吃早饭的,不然体力消耗大,会难受的。” 微凉的手掌轻轻覆盖住小腹。 徐勉肴说:“哥的肚子瘪瘪的。” 肚皮上的大手意犹未尽的摁了下两下,姜屿眠刷的一下就清醒了,睁眼睛看到的是枕头大片的白,鼻息间全是徐勉肴身上的薄荷味,腿凉凉的,姜屿眠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现在以什么样的姿势暴露在徐勉肴面前。 后背起了潮热,困倦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徐勉肴感觉床上的人猛地一僵,然后猛地坐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浸着羞恼的水色:“我起床了,我饿了。” 徐勉肴收紧五指,若有所思的说:“那我的手有魔力,摸一下,哥就饿了。” 姜屿眠难以置信的听他胡说八道,徐勉肴说着坐下来,一本正经的说:“我找到解决办法了。” 姜屿眠抬脚踢他,反倒被握住了脚踝,徐勉肴攥着他脚丫子踩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给哥哥穿鞋。” 脚下的大腿肉很结实,姜屿眠用力踩他,纯黑工装裤被他蹬的起褶皱。 “什么办法?” 徐勉肴漫不经心的捏他脚踝,手上的薄茧子蹭姜屿眠痒的厉害,他表情很真挚:“以后哥赖床,就摸一下哥肚子,饿了就不赖床了。” “”姜屿眠:“然后吃你做的早饭?” 徐勉肴给他穿上右脚的鞋子,又攥住左脚轻车熟路的踩在自己大腿上,很疑惑的说:“当然啦,难道还有第二个要给哥做早饭的男的吗?” “不可能,没有第二个男的做饭会比我给屿眠哥做的好吃。” 怎么就到有假想敌了的剧情了,姜屿眠忍无可忍的挣开腿,然后毫不客气的踩在徐勉肴小腹上,泄气般用脚尖捻了下,“你这一晚上都想了什么?同居都想到了?” 徐勉肴低头看着小腹上线条流畅骨骼精巧,皮肤细腻,圆润脚趾透着健康肉粉色,精雕玉琢宛如易碎品的脚丫,微微愣了下,像是被踹傻了般点头。 “你还真想了?”姜屿眠呼吸紊乱,没好气的说:“那我是能生,你是不是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话音落下,肚皮就被盯上。 “哥能生?” 徐勉肴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来,“我可不舍得,哥自己就是宝宝呢。如果我能生就好了,这样哥想要崽崽,我就能给哥生个崽了。” “一些小说里写男生也可以生孩子,难道哥是那种?如果真的要的话,我会做好一切保障的。” 深思熟虑的语气听的姜屿眠面红耳赤。这家伙到底看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姜屿眠快呼吸不上来了,捂着肚子不让他看,“我们两个谁也生不了,你再跟着胡说就打你了。” 徐勉肴闻言试图用摸过姜屿眠脚丫子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姜屿眠眼皮狂跳,打断施法:“去洗手,要不然以后不吃你做的饭了。” 这威胁的很严重了。 徐勉肴彻底老实下来:“好吧,哥不要生气,我不摸了。” * 折腾半天,姜屿眠和徐勉肴终于到了餐厅。 乌贺看着气鼓鼓的姜屿眠,瞥了眼跟在后面明显被收拾过老实不像话的徐勉肴。 眼神在姜屿眠脖子嘴巴扫过,很正常。 奇怪,吵的啥。 “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乌贺话刚说法,坐对面的姜屿眠眼神游移不定,“很好啊。” 乌贺不置可否,扭头问徐勉肴:“你呢?第一次和我们出来玩,还能适应吗?” 端着盘子回位置的徐思文看见姜屿眠悄悄地拍了下徐勉肴,她坐回乌贺身边,就听到徐勉肴说:“很好的,还做梦了。” 徐思文:“美梦吧?” “差不多吧,”徐勉肴含糊着说,“就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展望。” 然后乌贺看到姜屿眠耳根子红起来,他看徐勉肴的眼神立刻怪起来。 好像猜到为什么会吵架了,吵架不恰当,应该是猜到一大早打情骂俏的原因了。 真难受啊,这种感觉。 好像自己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第38章 说话间, 其他六个人也进来了餐厅,四男二女,两对姜屿眠不认识的情侣, 一对是大二学弟学妹一对是今年刚毕业趁着个机会进行毕业旅行的大四学长学姐,还有两个他认识的万年单身狗小米和付超。 简单介绍彼此,吃完饭,十个人准备上路开始今天的行程了。 因为是自驾游,乌贺提前在车行租了三辆越野车,车行距离酒店十五分钟车程的位置, 几个人吃饭完便打车赶了过去。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驾照,从X城上高速, 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xx县区, 需要多人搭配驾驶, 大家商量了下, 两对情侣一辆,小米付超乌贺徐思文一辆, 而姜屿眠徐勉肴一辆野越车, 因为他们人少, 因而承担了载运大部分行李的任务。 “从这儿到xx县区要三个多小时,中午休息下,到目的地也要下午三点多,”姜屿眠手指拨弄导航路线, “要开好久。” 咔哒——徐勉肴将后备箱关上,凑过去看着姜屿眠屏幕, “是有一点久,不过自驾游嘛,路上我们休息休息。不慌着赶过去。” “虽然高三一毕业就考了驾照, 但我都没碰过几次车,”姜屿眠关掉手机,看向徐勉肴,说:“我们先不着急走吧,我开两圈儿适应一下,这样路上你开累了换我来。” 徐勉肴瞥了眼旁边试车的小情侣们,拉开副驾驶车门:“我开车多,我坐副驾指导哥练手。” “好!”姜屿眠拉开驾驶位坐了上去,打火,启动。 开始有点儿卡壳,但转了三圈,学车时的身体记忆就完全复活,停车的时候,姜屿眠还很花哨的漂移了下。 徐勉肴伸手感受了下空调凉风,又扭头盯着姜屿眠的脸说:“哥都都流汗了。” 姜屿眠拨了拨后视镜,看到自己鼻尖上浸出一点细密的汗水,脸都紧张的泛红,有点丢人,“第一次载人上路嘛,,当然会紧张。” “我自己还好,”他说着眨眨眼,“你小命儿也还在我这里。” 徐勉肴拿出babycare湿巾递给姜屿眠,“不过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哥还能漂移呢。” 姜屿眠笑眯眯,语气骄矜:“当然啦,还是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 他接过纸巾对着镜子擦了擦脸,转头看到乌贺,“我们下去和他们说一声。” 徐勉肴将湿巾放进胸口口袋:“好。” 他们练车的时候,其他两辆车上也有人试驾,显然要比姜屿眠更上手一点儿,现在已经结束了。 “你练好了?”乌贺问,“等下就出发了。” 姜屿眠比了OK手势,“当然啦,上手就会呢。” “真假的,”乌贺拍拍徐勉肴肩膀,“还是小徐主驾驶吧,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平时开车多一些,主要是我驾驶,”徐勉肴接话,表情认真,语气平静和缓,带着一种神奇的说服力:“但是屿眠哥也很厉害的,平时不怎么开车都可以漂移,等到熟练了技术会更厉害的。” “你还会漂移,想不到。”乌贺似笑非笑的瞅着姜屿眠,“学弟夸你都快夸天上去了。” 徐思文搂着乌贺脖子,“今天早上不还吵架了吗。和好的这么快?” 姜屿眠闻言,手指蜷了蜷,摩挲着裤儿边儿蹭的指腹痒痒的,他扯了扯衣角,“算是吧。” 对面二人挑了挑眉。 “……”姜屿眠扭头对上徐勉肴期待的眼神,想到早上的事情,耳根子红起来,有些窝囊的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吵架的事情了。” 徐思文抱着乌贺脖子哈哈大笑:“俩人打情骂俏呢,你说你,忘了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了。” “哎呀,这怎么一样呢,咱俩是搞暧昧——”乌贺新奇的看着羞赧的姜屿眠,故意拖着调子说:“但是他们两个只是好朋友啊。” 徐思文也故意的挤眉弄眼道:“好朋友和情侣还是不一样的。” 明眼人都知道这俩是心知肚明故意调侃姜屿眠和徐勉肴的关系,这也意味着,姜屿眠提前和乌贺他们说过自己和徐勉肴的现状,这也就说明,在姜屿眠心里默认了自己在和徐勉肴搞成功率高达99.99%的小暧昧。 姜屿眠已经不太敢想心眼子比菠萝还多的徐勉肴暗地里爽成什么样了了。 “咳咳咳好朋友就不能忘记了嘛,我们这种好朋友可不是一般的好朋友,”姜屿眠假模假样的看手表,表情严肃,“乌贺还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不出发我们今天的行程就完不成了。队长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快走了快走了。” 乌贺:“行行行,你俩是不一样的好朋友,走吧走吧。” 徐思文笑着拉着乌贺离开。 姜屿眠轻微歪头,男生捏着他腕骨,贴到了自己胸口。 徐勉肴目不转睛的盯着姜屿眠,“屿眠哥,我心跳好快。” 掌心下的心跳怦然,快的不正常。 手机蜷缩了下,对视数秒,姜屿眠轻轻别开眼神,说:“不懂,可能X城天气太热。” 徐勉肴扣着姜屿眠手腕的指腹有节奏的蹭着柔嫩敏感的腕内皮肤,轻微俯身,男生极具攻击力的眉眼压倒身前,异常明显的雄性荷尔蒙将姜屿眠笼进去。 压迫感,和侵略性顺着相接的视线从徐勉肴幽蓝的眼睛里流动吸附到姜屿眠身体里。 姜屿眠心乱的很,呼吸都停滞了,他心也不正常的开始快跳了。 “干嘛?”姜屿眠别扭的开口,声音有些闷软,“天热就是会心跳加快。” 徐勉肴挑了下眉梢,然后在姜屿眠提心吊胆中,朝着他吹了口气。 姜屿眠下意识闭眼。 “天热,我心跳的快,想着帮哥吹吹冷风,”徐勉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语气有种不太能深想的兴奋,“可是哥的胆子好小哦,就一下,就害怕的发抖,好可爱。” 成功被耍了的姜屿眠握紧拳头,这家伙还是用自己玩儿他的手段反将他一军,姜屿眠气不打一处来在徐勉肴胸口邦邦敲了两拳。 他面无表情的说:“可爱是吧,那我也让你抖抖。” 然而,徐勉肴鼓囊囊又硬邦邦的胸肌咯得姜屿眠手疼。 姜屿眠:“……” 忘记了,心机变态多孔菠萝学人精还是个混血肌肉壮白熊。 * 停停开开边走边玩,几人在一点到达XX县城某广场。 广场周围很多少数民族开办的民俗店,几人停歇吃了特色菜。 吃到末尾,同行的大四学长杨修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我有个朋友刚好也在这边儿玩儿,他自己一个人,看见我发的朋友圈,问能不能搭个伙一起。” “啊,这么巧?”小米说,“男的女的,脾气怎么样?” 杨修笑道:“男的,脾气挺好的,很爽快,也很壮,刚好来个劳动力。” 付超:“行啊,人多一起嘛。大家有意见?” 大二情侣表示同意,姜屿眠徐勉肴对视一眼,他俩本来就是半道儿加进来的,自然不会反对。 乌贺看了看时间,笑道:“人多一起玩儿当然玩的爽,又多一个免费劳动力。杨哥让他现在赶过来吧,大家一起走,刚好坐屿眠他们车上。” 杨修看向姜屿眠:“你俩可以吗?” 姜屿眠点头:“我们没意见。” “那好,我让他现在就过来。”杨修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放下说:“这就过来了,大概十几分吧。” 徐思文:“那还挺近的。” 杨修笑笑说:“是啊,赶巧了。” 姜屿眠吃饱了,扭头移开徐勉肴早已经放了筷子,他皱起眉头来,怎么感觉徐勉肴吃的还没他多,难道舌头还没好吗? 他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打完舌钉,第二条有些发炎,即时吃药后多久会恢复完全,不耽误吃饭】 第一条回复:打舌钉的恢复期一般在2个月左右;第二条回复:打舌钉后恢复期一般在1-2周,但具体情况看个人体质。 姜屿眠:“……?” 差别有点大了吧。 他俩刚好坐在角落里,徐勉肴还在更里面靠墙的位置,刚好有个隔档遮住,姜屿眠环顾四周,大家吃的吃聊的聊,没人注意这边儿。 他放下手机,侧了侧身子,将人挡住。 徐勉肴感觉膝盖被碰了碰,这是一个他和姜屿眠默契形成的暗号,他一瞥头,姜屿眠正皱着眉头盯着他,小嘴儿抿着,很苦恼的样子。 徐勉肴立刻把手机放下来,直起腰来,“怎么了?” 姜屿眠摇摇头:“你吃饱了吗?” “?”徐勉肴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答:“吃饱了。” “可是你吃的好少,”姜屿眠往前凑了凑,拉进两人的距离,吐了吐舌头,手指比划着,“你舌头还没好?上次……给你喂药了啊。” 他凑的很近,头上戴着当地藏族的装饰品,鲜艳的珠子缀在白净的脸上,微抬着下巴,小小的脸,红红润润嘟嘟的嘴巴张开,吐着柔软鲜红的舌头,水红晶莹的口腔明晃晃的暴露在视野中。 饭菜香气和身上自带的香味顺着风呼呼吹到徐勉肴心窝里,他身体微僵,喉结不自觉的滚动着,下意识的警惕周围有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姜屿眠比划了一下,就闭上了嘴,探究的盯着徐勉肴看:“我让你去看医生,你不会没去吧?” “去了,”徐勉肴搭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哥喂我吃完药,我就去了。现在已经恢复好了,一切活动都可以,做什么都不耽误了。我早上吃的多,中午不太饿,所以吃的少一点儿。” “是吗?”姜屿眠早上没怎么注意,想不起来了。 徐勉肴见他将信将疑,垂了垂头,压着声音说:“那哥不相信的话,我给你看看。” 他声音本就微微沙哑带点磁性,周围一片嘈杂,徐勉肴故意压着嗓音低低的说话,更像是又把小刷子在扫耳朵。本来正经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好像,他们两个背着其他八个人,躲在角落里悄咪咪的偷情。 姜屿眠被自己的发散想象吓到,本来想说拒绝,目光落在徐勉肴那双幽深如漩涡的眼睛里,又鬼使神差的变了内容。 “唔……”姜屿眠别扭的厉害,好像在进行不正经的事情,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你给我看看。” 徐勉肴笑了下,“好。” 他刚要张开嘴,餐馆门被推开,门铃撞出清脆响亮的叮当声。 本来就因为过度联想羞耻而提心吊胆的的姜屿眠被这冷不丁一声,吓的一抖,赶紧拉开距离,试图用手去捂徐勉肴的嘴,伸出半道儿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算了算了,我不看了,信你了。” 姜屿眠坐了回去,端起杯子,掩饰喝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各位,这就是我朋友,他也是谭浙大学的,现在加入我们。”杨修的声音响起来。 姜屿眠心脏怦怦跳,捧着杯子抬头,看清来人愣在原地。 “大家好,我是翟原。临时加入咱们的野营团,会开车能出力,大家可以尽情使唤我。” “好嗷!等会搭帐篷,你来吧。”小米哈哈笑。 “行啊。” 翟原笑着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姜屿眠脸上,男生头上戴着藏族的装饰品,鲜艳的珠玉将他冷艳精致的脸上增添了明亮的神性,如水般澄澈的丹凤眼愣愣的看着他,懵懂迷茫又错愕。 很久没见,翟原发现,现在的姜屿眠漂亮的不能用语言形容。 他想,自己过去果然疯了。 居然放着姜屿眠这种极品,就只亲亲嘴皮子,什么都没做,反而去招惹林玉宣那个死骗子。 “来,坐在这儿,”杨修拉开板凳,这是个斜对姜屿眠的位置,“等下你和姜屿眠他们一辆车。” 翟原敏锐的抓住“他们”,周围都是情侣,剩下两个单身的也是歪瓜裂枣,做过攻略的翟原对本次挽回姜屿眠的计划信心十足。 然而刚坐下,翟原脸上的笑意就僵住。 姜屿眠身后,徐勉肴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蓝眼珠子幽幽的像条随时会发疯咬人的恶狗。 翟原皱眉。 心情瞬间差到极点。 第39章 杨修的好友就是翟原, 刚好就在川西xx县区,刚好一个人旅游。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姜屿眠看着翟原脸上礼貌温柔的笑意,一下子倒了胃口, 翟原长得是好看的,但那双眼睛此时此刻透露着某种势在必得的闪光,就算是用笑意压着,姜屿眠还是能敏锐的觉察出来翟原就是奔着他来的,就好像他是什么即将捕获的猎物。 他放下杯子,手捂了捂肚子, 有点儿反胃,他现在看见翟原已经到了生理性厌恶的程度。 一秒钟都不想看见这张虚伪的脸, 姜屿眠别开视线, 目光和身边儿表情僵硬尴尬的乌贺对视上, 乌贺朝他转过身来, 使了个眼神,压着嗓音气急败坏的说:“我艹, 怎么是他。我早知道来的人是翟原, 我说什么都不让他过来。” “你也不知道, ”姜屿眠就事论事,“我们也是临时加进来的,就算提前知道,也不能真不让他来。” “杨修他怎么和翟原有关系, 之前不知道啊,我真服了, 刚刚怎么忘记问名字了。” 姜屿眠看了眼坐在翟原身边的杨修,低声问:“杨修学的什么专业?” 乌贺皱了下眉头,“好像是计算机?” 姜屿眠垂下眼皮避开翟原投来的视线, 说:“翟原家有家科技公司。” 乌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扭头去看杨修,男生对翟原可谓是热情至极,又是拉开座椅倒水又是嘘寒问暖要不要吃点东西,本以为关系要好,原来是讨好吗? 乌贺心里一阵恶寒,连带着杨修整儿人都看着不顺眼,杨修好像察觉到什么,扭头对姜屿眠他们笑了下,温声说:“咱们吃的休息的差不多了,要不就继续出发吧,早点到营地,省得后面时间不够用。” 他本身长相很偏向温柔挂,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很有亲和力,话声刚落下,就有人站起来了边伸懒腰边说:“走吧,待久了都困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起来收拾东西,杨修看向姜屿眠的眼神闪烁着,“屿眠,你车上就你和徐勉肴俩人,翟原就坐你们车吧。” 姜屿眠垂在桌边的手忽然传来温暖的触感,他垂下眼皮,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正勾着他的手指,一点点,将两双手契在一起。 男生手背浮着的青筋在阴暗光线下好似蜿蜒的细蛇,又像是细密的线,顺着徐勉肴虚扣在他手背的指尖,紧紧缠绕着姜屿眠的右手,几欲游动钻进他的身体里。 翟原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给了徐勉肴一个警告的眼神,继而对着姜屿眠笑了下,好像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真像是随机加入旅行,担心姜屿眠不接受的普通游客:“我来开车,我有驾照。” 手被轻轻抓着,薄茧带着炙热的体温蹭着敏感的掌心,细密的痒意和过分的刺激瞬间侵占四肢百骸。 姜屿眠眼皮轻颤,反手抓住作乱的指尖,禁锢着不让他乱动。 “你会开车,那就你来开吧。”姜屿眠掀着眼皮看着对面的翟原,“正好勉肴早上开了一上午的车,让他休息休息。” 翟原脸色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姜屿眠却直接将车钥匙抛给他,脸上是不太客气的笑意,但一张脸实在生的漂亮,讥讽的表情在这样清冷昳丽的脸上却透着别样的风味。 对视着姜屿眠傲气冷淡的眼睛,心脏不正常的跳动了下,翟原握紧手里的车钥匙,“行,我会好好开的。” 姜屿眠心里警惕起来,太反常了。 翟原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都对继续出发没意见,众人便开始向外走去。翟原和杨修等人靠近大门率先出去,姜屿眠等落在后面。 乌贺脸黑的厉害,看向姜屿眠和徐勉肴的眼神尴尬的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掐死杨修和翟原,“你俩和我换换吧,我和思文和他一辆——” “没事儿,”徐勉肴摇摇头,“忽然换车也很麻烦,后面少和他接触,乌贺哥也别放心上,就当他不存在,我们玩我们自己的。” 乌贺迟疑,姜屿眠点点头,说:“不用特意管他。” 乌贺见他俩都不放心上,松了口气:“这次算我倏忽,回去请你俩吃饭。” “宰你一顿。”姜屿眠语气轻松,就着手将还坐着的徐勉肴拉起来,乌贺看见他牵在一块的手,意外的挑了挑眉梢,低头收拾东西。 徐勉肴表情不是很好。 姜屿眠:“这么生气?你俩已经眼神交锋过了?” “本来我和你一辆车刚刚好,”徐勉肴满眼嫌弃,攥着姜屿眠手的力气很大,“真不知道自己多烦人,厚着脸皮要和我们一辆车。” “也不知道他忽然加进来,想干嘛。” “我知道。” “干嘛?” 徐勉肴斩钉截铁道:“他想找你复合。” “这?我们闹得那么僵,他还在和林玉宣谈恋爱,怎么会找我复合?” 姜屿眠额前的红珠子随着吃惊抬头的动作晃开了散落额前的碎发,眼睛微微放大,眼尾上翘,像只错愕小猫。 他认真的盯着徐勉肴,唇瓣翕张:“我以为他要陷害我,你这怎么看出来的?” 徐勉肴眉眼中满是戾气和占有欲,语气很不爽:“我从他眼里看出来了,他后悔和你分开了。” “心机渣男,还故意制造偶遇。”徐勉肴语气变得严肃,“我在不会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的。” 姜屿眠眨眨眼,心想,论心机这块儿应该没有人能比过你。 “如果,住宿咱们三个要住一块呢?” 徐勉肴认真问:“我能不能打死他?” 姜屿眠:“好像不太能。” 徐勉肴强忍着恶心与嫌弃:“我睡你俩中间。” 姜屿眠:“……” 他知道徐勉肴的决心了,这很提防了。 * 他们出去时,翟原已经在驾驶位坐着了。 姜屿眠上车就带上了眼罩,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翟原握紧方向盘,瞥了眼副驾驶位的徐勉肴,倒地没说让他滚后面的话。 车上安静的能当ASMR博主的静音房,姜屿眠本来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但轻微颠簸下,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车辆已经到了xxx营地。 睁开眼睛,窗外是景色壮美的河湾,其他人已经下车往下搬东西了。 “姜屿眠,你的东西有哪些,”翟原说,“我帮你搬。” 姜屿眠看见他这张脸就想到徐勉肴说的,翟原想和他复合,听着他说话就毛骨悚然,揉了揉胳膊,冷淡道:“咱俩好像不太熟吧?同学,你还是去帮你朋友吧?” 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转身无视翟原,对他身后的徐勉肴说:“下来,收拾东西。” 他不管翟原黑脸,咣当,关上车门。 翟原吃瘪,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徐勉肴,咬牙切齿,“你少掺和事。你非得这么膈应我?谁和我不对付,你就和谁好?” “你在说什么啊?”徐勉肴语气疑惑:“我们认识吗,翟同学。” 翟原气不打一处来,“你装什么呢?” “有你装吗?” “你想求复合?翟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徐勉肴语气讥讽:“我如果是舅舅,现在就准备要二胎了。” 心思被猜中,翟原看着徐勉肴幽蓝的眼珠子心头猛跳,低声威胁道:“你少给我作妖,我失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翟原,你个出轨渣男。你哪来的自信,就算我不在你觉得你就能成功了。” 徐勉肴嘲讽的很直白,翟原握紧方向盘,冷声道:“成不成功,你说了不算。” “我说了不算,你就算了?”徐勉肴嗤笑一声,“世界也不是围着你转的,翟原,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啊?” “我就是要姜屿眠好,你除了生气又能怎么样呢?” 翟原觉得徐勉肴油盐不进:“你是不是欠揍?” “你还想打我?”徐勉肴挑眉,“可以啊,你现在打我,你看屿眠哥心疼谁。” 翟原从来没有想过,徐勉肴居然还是个心机绿茶。 他气息不稳的深呼吸几个来回,咬着后槽牙,手紧握着关节发白,倒地也没有挥向徐勉肴那张讨人厌的脸,真要是给他打了留印子,不知道徐勉肴会趁机作什么幺蛾子。 骂又不能大声骂,打也不能打,翟原警告似的恶狠狠锤了方向盘一把,下车,将门甩上。 车上,徐勉肴目光落在翟原背影上,表情收敛起来。 后车镜里姜屿眠一无所知拍照的模样,夕阳余晖下,男生抬头发丝坠落,露出安静精致的侧脸,眼尾浅浅挑着,耳朵泛着淡淡的肉粉色。 纯净,柔软,与面前静谧流淌的河流一样美好。 徐勉肴滚了滚嘴里的定制舌钉。 心情愉悦起来。 废物翟原,拿什么和他抢。 * 徐勉肴一语成谶。 十个人,准备了五顶帐篷,三对情侣,一对单身狗,一对暧昧男同,刚好分完。 但是半道加入了翟原,怎么处理这多的一个人的归属就是问题了。 情侣中有女孩子,当然要情侣在一起,小米付超的帐篷小,睡不开第三个人,但徐勉肴准备的帐篷新而大,甚至睡下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队伍中大二男生对他们暗流涌动的气氛一无所知,随口道:“你们一辆车来的,刚好你们帐篷大,就一起睡呗。” 乌贺崩溃:“他们又不认识,睡一起好尴尬,要不然让思文和小天一起,杨哥翟原一起,我和屿眠一起。” 小米诧异:“真麻烦,要倒腾好几个,而且杨哥和小天毕业旅行,你把人家拆开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付超也跟着起哄:“这出来看看星星,亲亲嘴的,分开了太可恶了。” 小天羞赧:“哎呀哎呀。” 其他人哄笑。 杨修也跟着说:“就是分开太可恶了,乌贺真舍得和小文分开啊。正好小姜小徐和小崔都是后来加入咱们野营计划的,他们三个一顶正好,不认识睡几觉就认识了。” 回旋镖扎的乌贺吐血,笑嘻嘻的把他架高,杨修拿姜屿眠徐勉肴后加入的事情堵他的嘴。 一直旁观的翟原看情况差不多,走到姜屿眠身边,笑着问:“看来我今晚归你了,同学。” 这话咋一听没问题。 仔细一听很暧昧。 姜屿眠瞥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现在放行李吧。” 他带着翟原走到搭好的帐篷前,翟原暗喜的掀开帘子,哗啦,对上了一双冷漠嫌弃的蓝眼睛。 看清帐篷里面的画面,翟原笑容僵住。 徐勉肴把他的睡袋,铺在了正中间,宛如一道天堑般,硬生生把他和姜屿眠劈开。 翟原忍着火气,咬牙切齿:“你要睡中间?” 徐勉肴像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他:“不然呢?” “就不能姜屿眠睡中间?”翟原扭头问,“我不想挨着他。” “可是我们今天刚认识哎,为什么对徐勉肴火气这么大?”姜屿眠双手抱胸,表情是一种被陌生人过分要求折磨的困扰:“让你住已经很突破底线了,我要挨着不熟悉的人会做噩梦的,翟原同学。” 眼见姜屿眠要把陌生人剧本演下去,先开始装第一天认识的翟原,只能硬吃下自己造的孽。 “行吧,我忍忍。” 徐勉肴给出建议:“忍不了,可以从悬崖上跳下去。” 翟原:“第一天认识,你就非得这么刻薄的说话?” 计划全被打乱的徐勉肴憋了满肚子火,嗤笑一声,“不愿意听可以拿枕头闷死自己。”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翟原感觉不用自己动手,徐勉肴半夜就会拿枕头闷死他。 翟原震惊徐勉肴现在连演都不演了,扭头去看姜屿眠,结果对方漂亮的脸蛋上藏不住看戏的笑意。 姜屿眠抬着下巴,用惊诧的语气反问:“我们今天才认识哎,你不会指望我替外人出气吧?” 凭实力把自己作妖成外人的翟原:“……” “据我所知,你好像和我都是大三学生啊,”姜屿眠语重心长道,“孩子年龄还小,和你会有代沟,可能你听着会不舒服,这很正常啊,作为学长要包容弟弟啊,多听听就习惯了哈。” 翟原瞥了眼躲在姜屿眠身后,个子体格比他还大的徐勉肴。 “……” 翟原假装没听见,把手里东西往帐篷一扔,钻进去:“好了,我要收拾东西了。” 第40章 翟原作为家里独子, 被父母溺爱朋友追捧惯了,自尊心很强,放低姿态来求复合就是赌气, 然而第一天就接连受挫,顺风顺水的翟大少爷逐渐意识到世界不可能围着他转,这种认知的冲击,预期的落差让他心情郁闷的厉害。 甚至晚上烧烤篝火hapyy,都没来作妖,坐在一旁郁闷的喝酒。 姜屿眠说无视, 真的能做到无视一个人的存在,他和乌贺徐思文徐勉肴烤肉聊天, 一丁点眼神儿都没有分给翟原。 “你没事吧, 喝这么多……”杨修忧虑的问, 这大少爷出了事, 他可担不起责任,“你们分手闹得那么僵, 复合也要有个过程的, 心急不了。” 确实闹得很僵, 就姜屿眠孤冷高傲的性子,愿意让他住进帐篷都是看在乌贺面子上,一种无力感涌上来,翟原捏了捏眼眶, 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失败,有些恼羞的摆手:“别管我……我才不在乎他, 我去睡了。” 离开篝火地,翟原空腹喝酒,晕的走路晃悠, 稳住身子,他站在黑影里有些怨恨的盯着姜屿眠的背影。 如果不是姜屿眠不愿意和他睡,他又怎么会去找林玉宣。 如果不是姜屿眠,他怎么会被林玉宣骗钱,然后被朋友们嘲笑,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和一群神经病野营,还要被徐勉肴那个疯狗嘲讽。 翟原冷哼一声,掀开门帘,进了帐篷,超徐勉肴背包狠狠踹了一脚,这才泄火气躺下。 外面篝火旁,徐勉肴转头对上杨修眼睛,很难形容心里的震悚,夜色幽幽中冷不丁的对上一双泛绿光的瞳孔,杨修感觉自己被一头记仇的狼盯上了。 徐勉肴表情似嘲讽似讥笑,像是看透他的心思,杨修心头狂跳,看到被徐勉肴身体遮挡了大半只能看到半条胳膊的姜屿眠,他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什么,头皮发紧,借口困了钻进了帐篷。 徐勉肴拿起一串烤肉,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撒满了致死量的辣椒粉,他瞥了眼身后亮灯的帐篷,眼神闪烁,然后一口咬下去。 “嘶——” 姜屿眠正和乌贺玩儿猜丁壳喝酒游戏,刚赢一局,就听到坐在身旁的徐勉肴传来一声低呼,转头看去,徐勉肴眉头紧皱,很难受的模样。 姜屿眠看见他手里拿着裹满辣椒粉的肉串,担忧的看着男生紧抿着的嘴唇,夺走他手里的烤串,皱眉问:“你是不是还没好全?” 徐勉肴微蹙着眉头,喘息有些重,“医生说我好的差不多了。” “那怎么会这么痛?”姜屿眠拧开瓶油柑茉莉花茶递给他,“你喝水冲一下。” 为了不影响欣赏星空夜景,他们主要依赖两堆篝火,点了一小串儿氛围灯,整个营地光线是半昏暗的状态。 苍穹群星闪闪,凝聚在姜屿眠黑亮的眼眸里,徐勉肴咬了咬舌尖,接过花茶听话的喝了下去。 “怎么样?”光线昏暗,姜屿眠看不太清,为了确定徐勉肴真的没事儿,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靠,漂亮的眉眼因为担忧轻轻蹙着,“还在痛吗?” 篝火红光映在他小半张面皮上,细细的小绒毛染上温柔的橘红色,徐勉肴眸色闪烁,垂下眼皮,将饮料放在一旁,“不疼了,哥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太能吃辣。” 他越是平静自然的讲话,姜屿眠越是不相信,觉得徐勉肴只是唬他。 昏昏夜色下,徐勉肴唇型优越,还沾着一点茶水,火光下闪着暗光,很好看的嘴巴,但他一反常态的紧闭着嘴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姜屿眠想起中午被翟原打断,没能亲眼确定徐勉肴舌头好没好的事情,一种淡淡的遗憾萦绕在心头。 他下意识的抿了抿舌尖,脑中浮现出那条灵活有力舌头吸裹他的记忆,长而结实,健康发红的舌面订透一枚小小的舌钉,舔砥间跟着舌头搅动,被拖拽着活动,扯的周围肌肉发红,过分的洇着细小血丝,残忍又情/色。 画面似乎能传递感觉,小腹有些痒,搭在膝上的手指抓紧裤子,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看了眼旁边烧的旺的篝火。 徐勉肴跟着看了眼,目光又落在姜屿眠紧抓裤子的手上,细长的指节很无措的扣着膝盖,指尖用力绷得粉白,掌心却弓着虚虚盖着腿肉,很难耐别扭的模样。 “哥,在看什么?” 徐勉肴微哑的声音冷不丁的响在耳边,木材清脆的暴烈开,胡思乱想的姜屿眠像被抓包似的呼吸一颤。 “没……没看什么,”他扭过头对上徐勉肴眼睛,抓着衣服的手攥的更紧了,“你真没问题吗。” 姜屿眠转移换题,“要吃点儿消炎药吗?” “真的不没事,我有好好保养的,”徐勉肴紧闭的嘴巴张合着,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细小的闪光若隐若现,“哥关心我好开心。中午吃饭,本想给你瞧瞧,让你放心,结果被打断了。” 徐勉肴眉骨高,灼亮的火光只能在他俊朗的面颊上留下大片阴影,将那双深邃的蓝眼睛藏在里面,无形中反倒蒙上一层阴郁神秘的纱。 姜屿眠被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徐勉肴声音放轻放低,说话的腔调像是有团棉花将姜屿眠裹进去。 “屿眠哥,要不要现在看看,重新确认一下它的状况?” 姜屿眠攥紧指尖,莫名紧张:“……在这里吗?” 徐勉肴看着他低声反问:“这里不可以吗?” 姜屿眠眼皮一跳,耳根子热的好像篝火烧到了他身上,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 “这人好多……”他呼吸变快,胸脯起伏着,“你那样给我看……不太体面。” “那我们躲起来?” 他攥紧膝头的手指被轻轻拨开,男生骨节分明的指节反向插开姜屿眠的手指,探进手心与布料之间,覆着薄薄茧子的指尖贴在掌心。 灼热的指腹轻飘飘的扫弄了掌心。 酥麻痒意密匝匝的钻进后腰椎骨,噼里啪啦在身体里炸出花,敏感的腰眼儿像是被挠了下,猛地一酸。 姜屿眠身体猛地绷紧,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 他声音轻而缱绻,微微沙哑的质感宛如海浪拍打白沙发出的磨砺感,“偷偷的看?” 海浪卷住了姜屿眠的脚踝,痴缠不放,把他拖进了潮湿中。 徐勉肴却对他笑了下,幽蓝的眼珠闪着奇异的光亮。 心脏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姜屿眠点了头。 * 越野车安静的停在远离营地的位置,黑暗吞噬了周围的一切,静谧的只有不见踪影小虫的低鸣。 帐篷原本私密的,但撞入了不速之客,于是地点被改变。 后备箱盖大敞着,姜屿眠坐在车尾,双腿悬空,轻轻晃着。 微凉的夜风吹拂在面颊上,发丝乱打在眼皮上,有些扎眼,姜屿眠下意识闭眼侧脸颊去躲开夜风。 膝盖被抵住,摇晃的腿顿住,贴到膝头的肌肉紧实有力,姜屿眠睫毛颤动,往里推,滑到大腿内侧。两层薄薄的布料隔不开什么,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涌进紧绷的身体里,肱四头肌不由自主的抽动颤抖。 姜屿眠掀开眼皮,目光落在双腿之间,应该空荡的位置,出现了修长结实的双腿,攒劲的腰,视线上滑,背心被鼓囊的胸肌撑出令人口干舌燥的弧度。 视线相交,男生喉结异常明显的滚了下。 姜屿眠呼吸紧了下,脑子一片空白,撑在车兜的掌心不由自主的收紧。 好奇怪的感觉。 只是来看看徐勉肴的舌头,确定他健康无恙的,怎么就这么热呢。 好怪。 他们意图很正经的…… 对吧…… 姜屿眠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的抬头,“……你一定要这么站吗?” 徐勉肴眨了眨眼睛,语气疑惑:“那样?” 他说着动了动腿,姜屿眠被抵住的腿也跟着动,右脚晃着踢在徐勉肴小腿上。 他好像后知后觉的问:“屿眠哥是说这么样吗?我站在你双腿中间——” 姜屿眠伸手去捂他的嘴,“你能知道就好,不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他面红耳赤的控诉,注意力全放在徐勉肴嘴上了,全然无视自己挺直腰几乎要趴徐勉肴身上的事实,抬起的下巴刚好悬空抵在徐勉肴鼓囊的胸肌中,从徐勉肴的视角看去,像一只张牙舞爪埋胸的小猫。 小猫爪爪柔软,眼神对视,徐勉肴狼狈的身体微僵。 他眼神示意,姜屿眠一开始还没能理解什么意思,直到他垂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于投怀送抱的姿势贴着徐勉肴。 他猛地后撤,脸上瞬间滚热,对上徐勉肴藏不住愉悦的眼神儿,姜屿眠有些恼羞的拿大腿撞他。 “你出去。” 清冽的嗓音被害羞熏的发软,瞪他的眼睛水亮澄澈,即便有些害羞,还是干净无辜的。 徐勉肴狼狈的调整呼吸,心一横伸手摁住乱蹬的大腿,“不要。” 姜屿眠不可置信。 “屿眠哥不是想看我吗?”站在身前的男生垂着头,语气竟然有点儿委屈,“这个姿势哥的视野最好了,我不动。” 姜屿眠反倒冷静下来了:“……你再装。” 心思被拆穿徐勉肴也不尴尬,脸部红心不跳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他反扣着手心,姜屿眠只能看见透着淡淡青筋的手背。 “这是什么?” 徐勉肴朝他伸了下手,依旧反扣着,低声说:“让哥消气的东西。” 神神秘秘的东西宛如潘多拉的魔盒,姜屿眠自觉不对劲,但好奇心上来,依旧不受控的被诱惑。 他伸出手,徐勉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手心。 那是一个类似于电子遥控器的玫红色心形物体。 “这是什么?” “电子遥控器。” 姜屿眠迷茫的眨眨眼,抬头看他,“控制什么?” “舌钉,我嘴里的定制舌钉。”徐勉肴垂着眼皮静静的瞧着他,“打开之后,舌钉会震动。” 姜屿眠瞳孔猛缩,掌心的遥控器简直烫手。 “我……不是你……”他语无伦次,“你为什么定制这种,啊不是…你我……” 好变态啊。 “屿眠哥,难道不想看看吗?” 姜屿眠嘴里的话一下子被堵住。 他连徐勉肴一动不动依旧站在他□□的姿势都忘了,注意力全在徐勉肴嘴上。 姜屿眠其实已经不太能思考到底为什么会沉默了,这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他还没见过会动的舌钉,更没自己拿着遥控器操纵过。 可是同意的话,一旦从他嘴里说出来,他们纯粹单纯无污染的口腔检查,就会不受控制的变颜色。 变成下流的玫红色。 虽然但是,姜屿眠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想,自己喝了酒,或许可以把心里不太正常的欲望歪到酒精的催发作用上,也许明天可以再次假装断片儿了。 是吧,一个喝酒断片的人,是记不住和好朋友躲在没人的野越车上研究会动的舌钉的。 指尖不由自主的摩挲着遥控器按钮的凸起,姜屿眠感觉自己已经醉了,所以他可以是无忌惮的理所应当的做点不太正常的事情。 他假装看不懂徐勉肴眼底的希冀,绷着一张绯红的小脸,矜持的抬了抬下巴。 徐勉肴一向直白荡然,现在也学不会装矜持。 “哥就知道屿眠哥会想看的,”他笑了下,微微俯身,张开了嘴巴。 后备厢的车顶是米色的,有点儿昏,让姜屿眠觉得自己晕头转向,但也很亮,足够他看清徐勉肴嘴里的样子。 和记忆力的模样相差无几,厚实的舌头,往外探会变得薄而长,整条舌泛着健康年轻的粉色,舌尖往里一指的位置穿着一枚宝蓝色钻石舌钉,结结实实嵌在舌面正当中,随着舌头的外探折射着细碎的闪光,就好像是生长在徐勉肴身体上的第三只蓝眼睛。 徐勉肴低了低头,距离更加接近,视野也更加清晰,男生抬起舌尖,舌根下箍着一个小小的胶囊状的银色物体,通过舌钉柱和宝石扭在一起,一起穿透他的舌面。 即便是对舌钉一窍不通的姜屿眠,此时此刻也能意识到,那银色胶囊状的物体,就是连接他手中控制器的震动体。 意识到这一点,姜屿眠一下子难耐起来。 “我……”他有些焦躁纠结的看向徐勉肴求助。 “可以的,”徐勉肴握住他拿着遥控器的手,摁了下指节,“屿眠哥可以尝试控制我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姜屿眠被托举着到了主导者位置。 他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唇,在徐勉肴鼓励的眼神中,一咬牙,摁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几乎是同一时刻,徐勉肴舌下的震动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晃着,嗡嗡嗡的震动声直白的传到耳朵里。 徐勉肴虽然没有吭声,但姜屿眠眼睁睁的看着他喉结猛地上下滚动,很刺激的模样。 他心里忽然生出诡异的满足感。 爽的不正常。 姜屿眠攥紧手里的遥控器,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徐勉肴眼睛上飘。他微微蹙眉,应该是不适,但蓝眼珠盛着浓重的兴奋狂热,看向姜屿眠的目光比嘴里会动的宝石正经不到哪里去。 姜屿眠问:“你为什么会打舌钉?” “因为我有口欲症。” “口欲?”姜屿眠很意外,想了下说,“婴儿时期没有通过口腔吸吮获得足够的满足感,长大出现补偿作用,焦虑或者兴奋的时候喜欢往嘴里填满东西。你是这样?” “差不多,但我不喜欢吃东西,”徐勉肴说,“所以我一直在吃药控制这种状态。” 姜屿眠立刻想到他冰箱里储存的一大堆药瓶:“所以你不失眠啊。” “我睡眠质量很好,”徐勉肴抿着唇,“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弥补,频翻吃药会让你担心的,我就换了法子,去打舌钉。嘴里有异物感,能够大大缓解我病。我是撒谎,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变态。” “可是,这很正常,”患有比徐勉肴更怪病的姜屿眠觉得他这种操作很奇怪,“你其他操作也不算太正常,说实话,你直接告诉我也是可以的。” 男生握他的手收紧,眼神躲闪,很羞耻的样子。 姜屿眠晃晃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徐勉肴小腿,“你放心说吧,你的变态程度,我还是能接受的。” “那我说了。” 姜屿眠点头。 “我和其他患者不太一样,是看见你之后才发病的。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咬你一口。后面只要我想到你,就会发病,想要吃东西…” “但是又不能真的吃掉屿眠哥,所以只能吃药控制着,以前接触少药物还能起效,现在不太管用了。” “医生说,口欲强的人,性/欲也会很强。” 姜屿眠听的耳朵发热。 “我和哥成了好朋友,总不能看到你就变态的把你绑了……”徐勉肴语气极为遗憾,又很委屈:“我不想吓到哥,所以就撒了慌。也不想继续用失眠的借口搪塞你,让你看见我吃药就担心,找朋友问了法子,就打了舌钉。这种异物感,能够替代我想含哥身体部位的欲望。” 他一改躲闪模样,直勾勾的盯着姜屿眠:“哥,真的不会被我吓到吗?”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很扭曲,但是我不会违背哥的意愿,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徐勉肴攥着姜屿眠的手力气很大,一副生怕姜屿眠被吓到跑了的架势,语气却是小心翼翼的:“哥能不能不觉得我恶心。” 姜屿眠内心还在震惊当中,一时间没能立刻回话,徐勉肴见他走神,沉默闭上了嘴。 所有声响都被闷在徐勉肴口腔中,他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姜屿眠知道那舌钉还在情/色的震动。 高大的家伙耷拉着脑袋站在姜屿眠□□,眼神希冀又紧张的盯着他看,姜屿眠摩挲了下手里遥控器,觉得失魂落魄的徐勉肴像条拆家后担心被主人扔掉的大狗。 “我是有点儿被吓到了。” 徐勉肴眼神以肉眼可见速度黯淡下来。 有着更为变态奇怪病症的姜屿眠满意的哼笑了下,双手后撑着车兜,歪着脑袋看他,“但是还能接受。” 徐勉肴他抿着唇问:“哥真不觉得我变态?” “你自己说,现在的你说的话和刚打完舌钉第一晚干的事儿,那个更变态?” 一颗心骤然提到心口,又被姜屿眠轻飘飘的一句话解救回到肚里。 “幸好,屿眠哥心好软。” “我怎么觉得不是我心软的问题呢,”姜屿眠晃了晃脚,踢着徐勉肴小腿:“没准是被你之前又要当小三又要这样那样的脱敏治疗的阈限降低了呢。” 徐勉肴看着他懒洋洋的模样,彻底松了口气。 “给你吧,”姜屿眠关掉舌钉震动模式,将控制器递过去,“确你真没事就放心了,你坦白了,也该松了口气吧。” 徐勉肴没接:“我还有两件事情没和你坦白。” “什么?” “长按三秒,舌钉可以边震动边释放微电流。” 姜屿眠再次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好像情/趣/玩具。 玫红心形的控制器躺在他手心,越看越不正经,简直烫伤。 姜屿眠不敢想细想:“要抑止口欲就普通款式就好,你为什么要定制这种……” “我想野营晚上用来着。” 姜屿眠眨眨眼:“……和我吗?” 徐勉肴看着他没说话,姜屿眠表情怪起来,绷着小脸表情严肃的注视着掌心中的玫红遥控器。 这就是情/趣/玩具遥控器吧。 “徐勉肴你个大变态,”姜屿眠不由自主的坐直身体,“你出来玩还带这个!” “可是这是必需品,”徐勉肴语气很认真,也很大胆:“我成功过第一次,就很可能有第二次。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要从各个方面都伺候好屿眠哥。” 小腹酥酥麻麻的,姜屿眠燥的说出不话来,瞪了他半天,才很憋屈的蹦出来一句:“帐篷里有人,你想的美。” 徐勉肴脸一下子就黑了:“真想拿枕头闷死他。” “不行,”姜屿眠斩钉截铁:“我不要违法犯罪的小狗。” 徐勉肴立刻改口:“那好吧,我听哥的。” 他重新握住了姜屿眠的手,带着姜屿眠的手指摁在开关键上,没有摁下去,而是用掌心一下一下捏着姜屿眠的手背。 “一点点微弱的电流,不疼,只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会很舒服的。” 姜屿眠听的面红耳赤:“我问你了吗,你就说,舌钉在你嘴里,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 徐勉肴手背浮鼓的青筋化成细长的藤蔓紧缠着姜屿眠,眼睛如同海妖瞳孔般妖异蛊惑,“哥试一试就知道了。” 姜屿眠倒吸凉气:“……在这儿?” “计划被打断之后,只有这里没有其他人啊,回去又要和其他东西凑一块了。” 徐勉肴这家伙到底在他讲完一起野营后想了什么东西。 姜屿眠忽然意识到他现在的双腿被徐勉肴分开的姿势很危险,只要徐勉肴想,他就能被牢牢的摁住任他为所欲为,他呼吸乱起来,悬空的腿乱蹬了下,有些慌乱羞耻的提醒。 “他们忽然过来,怎么办,我们明天不活了?” 徐勉肴却转了转眼珠,看着他紧张护肚皮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说的是能不能和哥接吻。” 姜屿眠守护裤子的动作僵住。 “屿眠哥在想什么?” 姜屿眠绷着脸不说话:“……” 徐勉肴伸手摁了下姜屿眠的小腹,肉肉的,软软的,摁下去像摸到了棉花,回手还会弹一下:“哥的脸好红,哥很热吗?还是,屿眠哥哥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被抓包想涩涩的姜屿眠脸颊泛红,气息乱糟糟的拍开了徐勉肴得寸进尺的狗爪子。 “什么都没想,不给你亲。” 哥脸红红的,好可爱。肚皮也薄薄的,也会羞红吗?” “反正你不会知道。” “那不一定哦,”徐勉肴俯下身子,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笑意,“等哥睡着,我会偷偷掀开被子,看看哥的肚皮是不是也会一碰就会红。就算不会红也没关系,我可以悄悄的把哥肚皮舔红,其他的地方也有可能被我吃掉,只要等哥睡醒消下印子,哥就不会知道我做过什么。” 姜屿眠呆呆的看着他眼里兴奋的狂热,自觉徐勉肴没在撒谎,这家伙心理阴暗又扭曲的,痴汉劲儿疯起来真的刚做出来这种下流的事情来。 姜屿眠抬手扇了他脸颊一下,啪,徐勉肴下巴出现淡淡的红印,“臭狗,不准偷偷舔我。” “听到没有?” 姜屿眠强装镇定的时候绝对是最吸引馋狗的时候,粉白玉如的身体会紧张的发红,眼睛湿漉漉的像无助小鹿,睫毛微颤着特别可爱。 “我以后不偷偷舔哥了。” 徐勉肴蹙着眉,呼吸很重:“哥能不能开电流电我,我口欲症发作了。” 口欲症发作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姜屿眠攥紧遥控器,果断摁下控制键,嗡嗡的声音从徐勉肴嘴里传出来,他长摁三秒,徐勉肴眉头皱的更紧了,好像还难受。 “你是不是伤口没好全啊,就是肉里面,”姜屿眠不太放心,“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舒服的样子。” 徐勉肴摇头:“不舒服才可能压住欲望。” “那你吃药已经不管用了?” 徐勉肴点头,没有讲话。 姜屿眠皱起眉来。 他瞥了眼天空,万里无云的模样,这个季节的川西是多雨天,姜屿眠口袋里也放在抑止皮肤饥渴症的药物。 尽管不是姜屿眠本人带给徐勉肴痛苦,但他现在看着徐勉肴强忍欲望的模样,心里不自觉的背负上了一种罪恶感。 他其实能够共情,徐勉肴这种不受控生出欲望又得不到满足只能用药用类似于自残的方式抑止的感觉。 空虚,难受,痛苦,有时候会不想活了。 更别说,徐勉肴不适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渴望他产生的。 姜屿眠心乱糟糟的,他想好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对吧。徐勉肴上次也帮了他,他有来有往,很合法合规吧。而且他今晚喝了酒,睡醒了第二天的姜屿眠是会断片的,所以夜晚放纵一下,也没什么负担对吧。 徐勉肴默不住声地看着姜屿眠纠结的表情,感受着舌面传来的微微痛痒感,他低头紧握住姜屿眠的手,安慰着说:“屿眠哥不用担心我,我忍一会儿就好了。” 说的好憋屈,姜屿眠摇摆的念头一下子确定了,他反握着徐勉肴手腕,将他往身前一扯。 “谁说让你忍了?” 徐勉肴小声说:“可是——” 姜屿眠直接上手掐他脖子,“别演了小狗。” 徐勉肴噤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姜屿眠手上用力劲儿,憋得他一张俊脸通红,等到徐勉肴快窒息昏倒前泄了力。 男生涨红着脸咳嗽:“屿眠哥……咳咳……” 姜屿眠瞥了眼身前鼓囊起来的大东西,心情很微妙,又耻又爽的,幸好他也不太正常,就喜欢徐勉肴生理心理反应都有他掌控,要不然面对徐勉肴这么个狂热痴汉,早就报警抓人了。 他趁着徐勉肴大口呼吸喘气,悄悄挪屁股往后退,拉开安全距离后,继续撑着高贵冷艳的表情,抬起膝盖蹭了蹭男生攒劲结实的大腿。 徐勉肴措不及防的僵住,他抬头,男生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掀着眼皮看他,瞳孔黑而深,艳红的嘴巴张合着,吐出命令:“徐勉肴,亲我。我觉得舒服,就和你在一起。” 徐勉肴呆愣住。 “不亲吗?”姜屿眠晃了下腿,语气变得很快,“那算了——唔——” 唇瓣被堵住,震动力道十足的舌尖强势有力的撬开他的唇齿,长驱直入,裹着姜屿眠来不及反应的舌尖,粗暴的舔/砥吸/吮起来。 姜屿眠瞪大眼睛,呼吸声和呜咽声根本溢不出口,便被生出的口水一起被吞了下去。 从来没有被搅弄过的柔嫩舌尖被紧紧缠住,肉与肉贴合的颤栗被细密的电流放大,灼热的舌头肆无忌惮在口腔搅动,嗡嗡嗡振动声混着潮湿黏腻的水渍声往大脑中钻。 太凶太狠了,徐勉肴恨不得把他活吃下去。 姜屿眠颤栗呜咽的后仰头,想要躲开这暴戾的舌吻,然而后颈被禁锢住,徐勉肴宽大的掌心严丝合缝的贴着他后颈肉,粗粝的茧子摸的他浑身发抖,过高的体温灼烫的他几乎融化。 粗粝的舌钉毫无阻隔的刮弄着敏感的上颌,钻石舌钉被用来来回□□,有些微痛但舌面很快舔砥过颌面,密匝匝的痒意瞬间盖过细微的痛感,力道又大又猛,姜屿眠整个人被舔的根本撑住身体,泄力的往后仰,但仰也躲不开狂热灵活的唇舌,他整个人落入徐勉肴结实有力的臂弯里,被抱着侵占柔嫩的口腔。 但徐勉肴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肉的恶犬,逮住香软甜腻的粉肉就不松口,虎口卡着姜屿眠的后脑往上送,环在腰上的大掌也陪着揉捏他敏感的腰肢,拇指摩挲着卡在凹陷的腰窝里,粗粝的指腹旋着圈儿用力揉摁。 姜屿眠后腰猛地一酸,上下电流一起穿通四肢百骸,心脏都被电的酥麻酸软。 “慢点…” 但徐勉肴充耳不闻。 承受不住过分刺激的姜屿眠呜咽着抽气,细碎的哭腔从口中溢出。姜屿眠慌乱的去关舌钉,但手上抚上一双更为灼热的大掌,裹挟着他的手指,将等级推到了最大档。 涎水不受控的从交缠搅弄的唇舌中溢出,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程度刺激的身体不知所措的颤栗发抖,姜屿眠瞳孔猛缩,受不住的哭了出来。 “呜呜……” 搅的口腔和灵魂都翻天覆地的恶劣舌头终于良心发现的停了下来,徐勉肴关掉遥控器,舌尖退出姜屿眠的口腔,含着他殷红发肿的唇瓣轻轻磨了几下,安抚似的顺着他颤栗不止的后背。 “好生涩,”徐勉肴爱怜的吻着姜屿眠眼尾要掉不掉的泪珠,姜屿眠唇边还挂着吞咽不急溢出的口水,将他唇瓣染得晶亮,“眠眠笨笨的,连口水都吞不下去。” 眼泪还颤栗感还止不住的往上涌,姜屿眠偏头咬住徐勉肴擦他嘴唇的手指,用了力气,咬出了血珠。 血液混着口水将他唇瓣染得暧昧又色/情。 姜屿眠想掐他脖子,但整个人都使不上劲儿,带着哭腔骂道:“我又没和别人这么亲过,我怎么会咽。” 徐勉肴眼中冒着极度兴奋的光亮,一张脸潮红的不正常。 姜屿眠心中警铃大作,他用腿去踢,但大腿根被结实的攥住,皮肉痉挛,徐勉肴握着他的腿,彻底挤到他身前,大手一捞,姜屿眠整个人被他还抱起来。 眼前一花,便被换了个位置,徐勉肴靠坐在后备箱上,而他结结实实的坐在徐勉肴怀里。 姜屿眠眼皮狂跳:“你……” “宝宝。” 徐勉肴迷恋的细吻着他的眼皮,护在后背的大掌缓慢的安抚着,动作轻的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 “好喜欢好喜欢你。” 姜屿眠挣扎的动作顿住,对视着徐勉肴盛满虔诚爱意的眼睛,别扭的抿了抿唇。 “喜欢也不能这样凶。” 徐勉肴心软是一塌糊涂:“好乖。” 姜屿眠把脸埋他颈窝里,张嘴恶狠狠咬了徐勉肴一口。 “馋狗。” 40-48 第41章 姜屿眠和徐勉肴回到营地时, 其他人都钻进帐篷休息了,只剩下乌贺和徐思文还坐在外面肩靠肩看星星。 听见他们两个回来的脚步声,乌贺转头, 看着牵着手回来的两人,挑了挑眉梢,语气揶揄:“你俩去哪了,半天找不到人?黑灯瞎火的,偷着干嘛了?” 被抓包的姜屿眠舔了舔被亲的发麻的舌尖,脸皮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度又翻涌上来。 “没干嘛啊, ”姜屿眠仗着营地只留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乌贺看不清,故作轻松的讲, “这边儿不好看星星, 去旁边聊天。” 徐思文晃着酒瓶, 瓶口对准他俩的紧握着的手:“哇哦, 好朋友聊天还牵手呢。” 徐勉肴晃了晃手,语气很认真又显摆:“屿眠哥和我是男男朋友了。” 乌贺明显怔了下, 紧接着目光移向姜屿眠, “哇塞, 搞暧昧出来第二天就在一块了?” 还想装装断片失忆的姜屿眠:“……” 徐思文:“你俩速度还挺快的?” 徐勉肴语气骄傲:“主要是我刚刚……唔……表现厉害唔…哥很满意……” 姜屿眠眼疾手快去捂他的嘴,忍着羞耻讲:“就是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我就们在一起试试。” 徐思文噗嗤一笑:“这样这样, 那样那样?” “哎呀,喝酒好困啊, ”姜屿眠边捂徐勉肴的嘴,边打哈欠:“哈哈——思文姐也早点睡吧,我们先去睡觉了。” 乌贺心情很微妙:“……好了知道你俩干啥了。” 徐思文笑眯眯摆手:“帐篷里还有别人, 晚上注意点哦。” 徐勉肴点头,语气严肃认真,像是对待机密大事:“我们会注意的。” 姜屿眠看他的瞳孔地震,扭头朋友们戏谑的眼神,一团火涌在心口,口干舌燥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面红耳赤的拉着徐勉肴跑了。 徐勉肴嘚瑟过头的后果,就是抱着姜屿眠哄了好半天,脸皮薄薄的男朋友才消气。 睡觉前,姜屿眠警惕性极高的嘱咐:“翟原在帐篷里,你晚上不准偷偷亲我,也不能舔我,听到没有。” 徐勉肴边点头边计划着怎么把碍事翟原那点儿祸事捅到舅舅面前去。 拉开帐篷帘子,翟原侧躺正对徐勉肴的方向,睡的不省人事。 姜屿眠尴尬的要命,钻进睡袋就不吭声了。 徐勉肴看着他帐篷里不速之客,想到被打乱的计划,眼神就中忍不住浮上戾气,余光瞥见塌下去一大块的背包,更是看翟原哪哪都不顺眼,滚了滚舌钉,伸手拿了翟原外套蒙他脸上。 呼吸冷不丁的被阻碍,翟原一会儿热起来,闭着眼伸手抓住外套一扔,转身换了个方向继续昏睡。 徐勉肴抬脚踢翟原屁股,把他往边边角角踹,等翟原到了一个极限位置,徐勉肴才将将满意的拖着睡袋靠近姜屿眠的位置躺下。 翟原是徐勉肴亲表哥又是他的前男友,徐勉肴是翟原亲表弟又是他的现男友,他是徐勉肴的前嫂子又是男朋友,他是翟原前男友也是现弟媳。 同时具备这种比麻线还乱的关系的三个人,现在居然阴差阳错的躺在同一顶帐篷里。 太诡异了。 背后声音窸窸窣窣的,姜屿眠侧躺着愣是忍住好奇心没转头往后看。 帐篷里有很明显的酒气,不太好闻,他伸手将窗户打开,凉风没吹进来。担心蚊虫飞进来,姜屿眠又把纱网拉上,不太舒服的皱了皱鼻子。 姜屿眠感觉徐勉肴拽着睡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躺了下来。 他没有转头,也没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搭在腰上的手腕被人握住,温热的手指扣着腕骨一点点往掌心探。 半握的手指被一点点拨开缝隙,姜屿眠故意收紧手指,不让徐勉肴拨开。 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徐勉肴指腹拍了拍姜屿眠掌心,有些安抚的意思,但很快也大胆起来,攥着腕骨一圈。掌心贴到他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姜屿眠指节上亲昵的蹭了几下,随后手掌大张将他整个手包了起来。 姜屿眠转了转手腕,但徐勉肴手劲儿大的厉害,任凭他怎么转腕都钻不出来,整只手被他结结实实的攥在掌心里。男生年轻气盛体温又高,手指箍住他的手背力道又大又热,烧红的烙铁似的,姜屿眠被他抓了一会儿,整条胳膊都被这种过分的烫烘的发热。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巴,大拇指蹭了蹭徐勉肴指腹,就一下,箍住他的手便收紧了一点,往后一带,姜屿眠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被他扯到对面。 包着手背的大掌也跟着旋了一个圈,收紧的指节终于被破开,掌心严丝合缝的吻在一起,肉与肉挤压,生出了一种微微潮湿的的饱胀感。 直到转过身来,姜屿眠才发现他们的距离近的过分,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的贴在一起。呼吸中的酒味被香味代替,他和徐勉肴身上都有的酒店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只有能在徐勉肴身上闻到的薄荷味。 姜屿眠悄悄埋脑袋吸气,感受着呼吸道都是香味后,稍稍放远视线,翟原被推到了很憋屈的小角落,徐勉肴和他之间甚至还能再紧凑的躺下两个人。 姜屿眠动了动手腕,用气声说,“不是说不可以偷偷做坏事吗?” 徐勉肴垂着眼往下看,看姜屿眠的红润微肿的唇,挺翘的圆鼻尖,眼神最后落在漆黑水亮眼睛,干净温纯,好像九天之上菩萨玉净瓶里的琼浆玉液都汇聚在这墨色的瞳孔中。 徐勉肴垂着眼皮,发丝散在一边,露出深邃冷厉的眉眼,但眼神出奇的平静,甚至说有些迷茫迷离,声音低而轻,喃语般,“没有做坏事,握着手会踏实。” 姜屿眠眨眨眼,“可是我又不会跑。” 徐勉肴五指紧握着他的手,“但还是感觉现在在做梦。” 姜屿眠动了动,带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这样呢?会觉得还在做梦吗?” 徐勉肴眼珠缓慢的转了转,“哥喜欢我这个人吗?” 姜屿眠:“为什么这么问?” 徐勉肴看着他,五指微动,陷入姜屿眠温热的面颊里,抵出一个柔软的凹痕,“如果我吻技退步了,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男生身上一反常态的散发着不安的气息,姜屿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幽蓝的眼睛,徐勉肴眼皮颤了下,要被盯的喘不过气了,呼吸发紧,声音发涩但也很横。 “我会努力精进,不会有人比我好的。” “可是这也不可以比较啊。” 姜屿眠偏偏脑袋,唇瓣含住徐勉肴修长的指节,用牙齿磨了下,然后往后一退,用气声说:“嗯,毕竟我和他两年…只简单的吻过几次,但只和你,第一次就是舌吻。恭喜哦,你赢得很彻底呢。” 手指上留下浅浅的白痕,一颗心落到实处。 徐勉肴喉结滚动,定定的看着姜屿眠:“我现在很想亲你。” 姜屿眠下意识的看向角落里昏睡的翟原:“我前男友还在呢。” 徐勉肴的手掌完完全全的贴合在他脸上,“那我们小声一点儿。” 姜屿眠眼神闪烁:“好像偷/情。” 徐勉肴直接低头亲了上去,舌尖舔着姜屿眠柔软的唇缝,舌钉钻石的细小棱角磨着红肿的痕迹蹭出细密的痒意,姜屿眠睫毛轻颤,唇瓣翕张,然后警惕防备的齿关被轻而易举的撬开,呼吸彻底纠缠在一起。 一吻过后,姜屿眠埋着头,压着声音细细喘气。 几乎要昏睡之际,他听见徐勉肴小声的嘟囔:“徐勉肴和姜屿眠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心脏啪的一响。 姜屿眠摸索着环抱住徐勉肴的手臂,撑不住困意的脑袋彻底窝在男生颈窝里。 意识朦胧。 姜屿眠想,徐勉肴是个胆子很小的大笨蛋。 * 篝火晚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姜屿眠虽然喝了不算多,但也受到了啤酒的影响,睡的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快十点了。 睁开眼皮,姜屿眠发现自己面朝着敞篷那面儿,划开手表看了眼时间,九点半,预计两个小时后,所在地区开始下小雨。 窗外天色阴沉着,天上堆积了厚云,风吹得草丛哗啦响,是会下雨的样子。 外面有窸窣的说话声,应该不少人已经起来了,姜屿眠坐起来,脑袋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身侧徐勉肴的睡袋已经凉了,应该起了有半个小时了,往旁边一看,翟原的位置也早就没了人影。 姜屿眠揉了揉眉心,他记得昨天晚上和徐勉肴亲嘴来着,别有声音让翟原听见了啊。 收拾好衣服,连着徐勉肴的睡袋也一起整理好,姜屿眠从背包夹层里掏出特效药。 还是那瓶没标签的小白瓶,里面装着十几次的量,姜屿眠看着小小的药片,有些出神。 既然他昨天和徐勉肴在一起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下雨徐勉肴身上就会冒出能够安抚他的香味,那几乎每时每刻都和徐勉肴腻在一起的他,还要吃药物吗? 这种,吃完会性冷淡的药物。 是像徐勉肴坦白口欲症那样直白的讲他刚成年就患上了一种下流无耻的疾病,渴望肌肤相贴,渴望性/爱精/液,然后顺理成章的和徐勉肴发生关系。 还是偷偷吃药,若无其事的相处,顺其自然的亲密接触,像过去一样伪装成正常人。 姜屿眠捏紧药片,眉眼流露出纠结的郁气。 “快下雨了,还有谁没起啊,叫起来,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小米还没醒。” “姜屿眠呢?”这是乌贺的声音。 徐勉肴:“应该还在睡,我去叫他。” 外面出来脚踩草丛的声音,姜屿眠眼皮轻跳,倒出一片药,塞进嘴里,赶在人影落在帐篷门前,将药瓶重新塞进书包夹层。 哗啦—— 帐篷门被掀开。 眼神对视,徐勉肴一怔,紧接着说:“哥醒了?怎么没叫我,我来收拾东西。” 药片融的很快,混着口水会变成水红色,姜屿眠快被苦的快维持不住的表情,借着低头拿包的动作吞下药水,强装镇定道:“你睡醒的时候怎么没有喊我。” 徐勉肴接过背包,“起的早,哥昨晚喝了酒,多睡一会会舒服一点儿。” “他呢?”姜屿眠其实有点担心,舔了舔嘴唇,“我们昨天晚上…他会不会听见了?” 话音落,徐勉肴眼珠微妙的转了下。 今天一早,他睡醒收拾东西时,快滚出帐篷的翟原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醒了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厌恶,但鉴于姜屿眠还在睡,翟原还算通人性的没和他吵架。 对他把自己踹到边边角角的举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穿好衣服就出了帐篷,徐勉肴晚了一步,在帐篷里面听见翟原问别人,昨天晚上是不是下雨了。 那人说:“没下雨啊,但是刮风了,可能是草发出的哗啦声。” 翟原声音没什么劲儿,随口道:“可能吧,有没有止疼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浑身疼。” 这种关于前男友的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姜屿眠,徐勉肴摇头:“不会,他睡的像猪一样沉。我们声音很小的,听不到的。” 见徐勉肴表情冷静,姜屿眠也没再纠结:“那就行,好饿,我吃点儿东西再收拾帐篷。” 徐勉肴跟着他往外走:“三明治和饭团,你吃哪个?” “三明治吧,”姜屿眠抿了抿残留苦味的舌尖,含糊的说:“但想想喝点小甜水。” “草莓果汁?” 姜屿眠嘟囔:“那个又太甜了,荔枝汽水吧。” 姜屿眠收拾好自己个人卫生,回到营地帐篷已经被收起来了,翟原手里拎着他的包正往车上放。 两个人眼神对视,出乎意料的,翟原先别开了眼睛。 有点奇怪。 但从这天开始,翟原一反常态,不再故意挨着他,后面路程开车主动提了换位置,把小米凑到姜屿眠车上来。尽管还有一次露营,是被迫睡在一个帐篷里,翟原出奇的老实,就好像他们就是碰巧报了同一个旅途团的陌生人。 由于他表现的太过正常,姜屿眠心里觉得那点儿微妙的不适感,也随着注意力的转移,消失不见了。 第42章 他们准备修整一天, 随意的散步,感受藏区的人文风情,品尝同胞但不同样的生活方式,然后第二天在本地向导的带领下,去村落后雪山中的庙宇祈福,然后由第二条线路驾车下山, 回到X城,最后结束本次川西自驾游。 “这是房间钥匙, ”老板指着楼上, “上面两间05和06, 下面四间, 刚好住满。” “这是你们的钥匙。” 姜屿眠接过来,是一柄铜制钥匙, 繁复的花纹中间刻着阿拉伯数字5。 徐勉肴凑过来, 看了眼钥匙, 抬头望着二楼窗户说:“我们在楼上。” “大家先去休息休息吧,开了这么久的车也累了。”乌贺招呼着,“中午吃完饭,让向导带我们在村子周围转一转, 然后明天去山上的神庙拜拜。” “哎——累死我了,我得洗个澡。” “真服了, 社团主任屁要求不说,把我推文否了,让我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给他一版新的, ”大二男生骂骂咧咧,“之前没张嘴是吧。” “我帮你改改,”他女朋友给他顺气,“别上火,还有两个小时,能做完的。” 姜屿眠环顾一圈,没看见谁是六号房,扭头看向徐勉肴,“我们上去吧,有点困了。” “好。” 虽然是偏僻村子里的小民宿,但房间很整洁干净,摆放了两张单人床。 姜屿眠伸手摸了摸床褥,很干净温暖,脱掉外套,犯懒的躺下,滚了一圈儿:“还不错。” 徐勉肴将包放下,走到床边,俯身握住姜屿眠肩头,用力一掀,趴着的人便翻了正面。姜屿眠打了个哈欠,眼睛中泛出生理性的泪花。 徐勉肴单腿跪在他身边,低头和姜屿眠接了个吻,“要不要洗个澡再睡?会更舒服一点儿。” 他们这几天接吻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都是top0级别的高效。 “唔洗澡没接吻舒服,刚刚还有劲儿,现在被你亲的不想动了,”姜屿眠把鞋踢掉,卷着被子一翻身,软趴趴的打哈欠,“晚上再洗,先睡一会儿,你要不要睡?” 徐勉肴握着他脚踝晃了下,“我不困。” “那你两个小时后喊我,想去村子里逛逛。” 拥有秒数技能的姜屿眠碰到床就触发被动,眼皮都睁不开了,哼哼两声,蹬了下徐勉肴手心,把脚藏起来。 姜屿眠睡熟。 徐勉肴弯腰给他捻了下被角。 他们是一早十点到的民宿,姜屿眠睡两个小时起来刚好到午饭时间。 姜屿眠睡的脑袋炸毛,睡眼惺忪的下床,脚步一晃,脑袋歪徐勉肴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玩儿:“小徐小徐,几点了?” “12点13,楼下在准备午餐,”徐勉肴顺手搂住姜屿眠的腰,“掐着点儿叫的你,醒了就能吃。” 姜屿眠扬起脑袋:“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偷亲我来着,嘴麻麻的。” 徐勉肴低头看着他睡的泛红的脸颊,“猜错了,我很听男朋友话的,睡觉时不会偷偷干坏事。” “这么听话,”姜屿眠鼓了鼓嘴巴,歪着脑袋问:“那我怎么嘴麻麻的?” “可能是,屿眠哥的嘴在暗示你,”徐勉肴晃着手,歪他怀里的姜屿眠也跟着晃,他深蓝眼眸中满是笑意,“它说,好想接吻啊,想和男朋友接吻。” 姜屿眠伸手摸索着徐勉肴攒劲的腰,又韧又劲,掌心腹肌沟壑清晰:“睡失忆了,我男朋友是谁啊?” “我记得屿眠哥男朋友叫徐勉肴。” “那我的嘴,应该在说,好想和徐勉肴接吻呢,”姜屿眠仰着头,唇瓣翕张,艳红的舌尖轻轻舔了下唇缝,“但是我男朋友呢?” “不知道啊,没有看见他人呢。” “那我现在就想接吻怎么办?” 徐勉肴垂着眼,搭在他后腰窝处的拇指轻轻地蹭着,“那只好,我替徐勉肴做了,屿眠哥,我的吻技也很不错的,要试试吗?” 姜屿眠歪了歪脑袋,表情有些难为情:“这不太好,我男朋友知道了,会生气的。” 徐勉肴碰了下姜屿眠的鼻尖,又低头含住他红软的唇,“那我们小声一点,不让他发现。” “那你得快一点儿,还得轻一点儿,我男朋友一会儿就会上来喊我吃饭的。” “被他发现,会惩罚我的。” 姜屿眠眨眨眼,双手慢慢环住徐勉肴的腰,探出舌尖舔湿了他的唇缝,声音故意黏糊起来:“你也不想我被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吧,哥哥~” 徐勉肴气息有些重地呼吸了几个来回,自己吃自己醋的撬开了姜屿眠的嘴,搅着他的舌头求饶似的讲话:“屿眠哥别这么玩我。” * 民宿提供了本地民族的特色饭菜,材料干净,味道美味,众人都被惊艳到了,吃的很尽兴。 饭后老板端来酥油茶,大家边喝边计划着下午去哪儿转转。 向导阿旺扎西说村子里有文化中心,木雕骨雕刺绣等等手工艺品都会在那里集中展示,以便往来游客会去参观,文化中心后面是一大片牧场,可以体验放牧的感觉。 众人七嘴八舌的应和着,“行啊,你带我们去吧。” “我就不去了。” 杨修诧异:“你怎么不去了?窝在房间多无聊啊。” 姜屿眠这才注意到翟原脸色不是很好。翟原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有点头疼。” 大二女生说:“啊,很难受吗?我有药,你要吗?” “不用,饭前吃了,睡一会儿就好了。” 几天下来,翟原和其他几个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大二男说:“那你在这儿休息休息吧。” 翟原点头:“嗯。” 阿旺扎西往窗外看了下天,伸手感受了下风,扭头道:“等会应该会下一点毛毛雨,你们可以带上伞。” 又要下雨,姜屿眠蹙了下眉手不由自主的摸到外套口袋,指腹摩挲着药瓶的凸起,想起来自己古怪的皮肤饥渴症,握着茶杯的指尖收紧。 “大家拿好雨具,可以放在我的包里,”阿旺扎西掀开书包口袋,“如果没下雨,也不耽误手。” 徐勉肴看向身旁莫名愣神的姜屿眠,伸手碰了下他肩头,说:“屿眠哥,我去楼上拿伞。” 姜屿眠仰头看着徐勉肴平静的眼睛,心乱糟糟的,“你去吧。”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众人都去房间拿雨具,姜屿眠看见翟原跟在徐勉肴身后走向楼梯的方向。 原来六号房的住户是翟原。 随机也能这么巧。 剩下的人打算去大厅等,徐思文:“屿眠,我们去大厅吧。” 姜屿眠攥紧掌心里藏的药瓶,端起酥油茶喝了口,“还没喝多少,我把它喝了,就过去。你先去吧。” 徐思文不以为意的点头,“那你快点吧。” 看着她踏出门,姜屿眠环顾空无一人的餐厅,抿了下唇,低头凝视着躺在掌心里的药瓶。 刚刚攥的太紧,手心都拧红了。 八月份的川西是雨季,高原地区更是天气多变,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 这就意味着,发生意外情况的可能性特别多。 姜屿眠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但是瞒着徐勉肴吃药又会有种偷偷摸摸的负罪感。建立亲密关系的两个人,徐勉肴对他毫无保留的坦白,而他躲了又躲。 “屿眠哥呢?”徐勉肴的声音从大厅传来。 “嗯?”徐思文惊讶,“还没过来吗?他酥油茶还没喝完,马上就过来了。” 木质地板被踩的咯吱响,姜屿眠听见徐勉肴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连忙出声道:“我这就来了。” 脚步声停下。 姜屿眠来不及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飞快的扭开药瓶倒了片儿药,塞嘴里用酥油茶顺下去,将药瓶塞口袋里,揉了揉脸佯作无事发生的走了出去。 徐勉肴就站在大厅门廊下。 他头顶天空有片厚重的乌云,很沉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雨来。 姜屿眠心口忽然涌上一股酸意,强行压下心里的愧疚感,走了过去:“我们走吧。” “喝完了?”乌贺看着他,“你还挺喜欢的。” “喝完了,”姜屿眠揣在口袋的手用力掐着手心,强装镇定转移情绪:“我也蛮意外,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谁知道挺喜欢酥油茶的口感的。” 徐勉肴:“那我们买一点儿原材料带回去。” 小米:“但感觉自己冲出来味儿不一定正宗。” 乌贺:“一定不正宗吧,我和我们做一道菜,同样的原材料,味就不一样。” 姜屿眠笑着说:“那也没办法了,在川西这几天多喝一点吧。” 阿旺扎西收好背包,挥了挥手:“那我们走吧。” 他们说说笑笑离开,民宿慢慢安静下来。 厨房通往楼梯的走廊处,翟原慢步走了出来。他站在大厅门廊下,正正好好是,姜屿眠不久前站的位置。 垂在身侧的手机正亮着屏,上面有一张拍摄于五分钟之前的照片。 翟原确实难受,准备去睡觉,但临时有消息,处理耽误了时间,谁想一抬头,刚好撞见姜屿眠的小动作。 姜屿眠故意落后,趁着所有人都离开,在空无一人的餐厅,掏出了一瓶不看到标签的白色药瓶。 借口喝掉酥油茶,实则是背着所有人偷偷吃药。 翟原垂下眼皮,冷漠的凝视着照片里的姜屿眠。 漂亮的无与伦比,对他也狠的铁石心肠。 从十八到二十一,认识四年,恋爱两年,姜屿眠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有什么隐疾。 翟原承认他出轨是有错。 但是从来没有给他坦白过的姜屿眠,又很清白吗? 让他又爱又狠的姜屿眠,背着他,背着他们所有人,偷偷吃什么药呢。 第43章 生机盎然,摄人心魄。 来自钢铁森林的城市男女, 来到这种最接近原始天地的秀美高原,即便天气不好, 感受也是震撼的。 向导阿旺扎西自己家就在这片儿草原放牧, 他带着众人体验了骑牛骑马, 还指导着众人上手挤牦牛奶, 然后用新鲜的奶做奶茶。 起初是毛毛雨,玩乐到傍晚时分, 雨越下越大,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牧场, 回到民宿,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吃过饭后,又围在大厅听老板妈妈唱藏歌,玩儿到深夜, 才困倦的散场休息。 回到房间,姜屿眠先洗了个澡。 他攥着手里的药瓶, 听着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脸上满是茫然。 手机蹦出消息,屏幕亮起来, 屏保是一只黄色小土狗。姜屿眠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将药瓶藏在口袋里,掀开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划开蓝猫,粉丝们催更新画,姜屿眠这才想起来很久都没和La jalousie聊过天了,上次对方帮他出主意去找徐勉肴,那这次,能帮他出主意要不要告诉徐勉肴他有一种怪异的疾病吗? 床铺上有淡淡的皂香,姜屿眠更了自己的oc,但在La jalousie的聊天框里打打删删,最后还是没勇气做决定。 等到徐勉肴洗漱完出来,发现自己床上鼓起来。他走过刚想讲话,就看到姜屿眠闭眼沉睡的侧脸。 睫毛在姜屿眠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肉红的唇瓣抿着,很安静,但徐勉肴莫名觉得姜屿眠似乎并不太开心。 他站在床边儿了姜屿眠半天,等到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才躺下。 睡梦中,姜屿眠觉察到徐勉肴也躺下,习惯性的将脸贴在他胸口,然后徐勉肴环抱住他的身体,掌心贴在单薄脊背的心口。 轻而平和的心跳一下一下撞着他的手心。 隔日。 晴空万里。 姜屿眠睡醒的时候徐勉肴已经起来了。 因为今天要稍微爬山,担心会晃出声音,他把趁着徐勉肴洗漱的时候,将药瓶塞到了背包夹层里。 寺院在村子后面的雪山上,将近四千米海拔的位置,即便是八月也还是有点儿凉。姜屿眠特意换了一件厚点儿的冲锋衣。 “这么红?”乌贺上下打量着姜屿眠今天的穿搭,“说实话,一般男生穿酒红色的衣服,都挺显黑的,你穿还怪好看。” 姜屿眠本来就白,这么一衬托,就更显得唇红齿□□致漂亮了。 姜屿眠整了整衣服,有些臭屁的转了一圈儿,“好看吧,我买的时候挑了好久呢。” 乌贺撑着脑袋轻啧了声:“奇怪,以前夸你怎么没见你这么臭美呢?” 姜屿眠抬了抬下巴说:“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嘛。” 乌贺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徐勉肴,手上拎着姜屿眠挂着小绒球的背包:“嘚瑟。” 姜屿眠纠正措辞:“是很有实力OK?” 徐勉肴走过来,拉开板凳坐在姜屿眠身侧,“什么有实力?” 乌贺:“说他这身好看。” 徐勉肴看姜屿眠微肿的唇瓣,然后眼神儿下滑到他坐着微鼓的小腹,低声笑了下:“屿眠哥确实很漂亮。” 姜屿眠愣了下,紧接着意识到徐勉肴在看什么。 徐勉肴这家伙一大早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逮住他就一顿折腾亲,亲嘴就算了还要做别的。姜屿眠刚醒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徐勉肴得逞了。 姜屿眠后背泛起潮热,整个人羞的不行,他不自在的对上乌贺了然戏谑的眼神,抬手端起茶杯塞徐勉肴手里,恶声恶气道:“你喝点儿水吧。” 乌贺哈哈笑:“好了,我知道你很有实力了。” 姜屿眠想找到个地缝钻进去。 吃完饭,付超扒着窗户往外看:“今天是个好天,一点儿云都没有,真好看。” 阿旺扎西踩着他们吃完饭的时间点赶过来,青年带着一顶牛皮帽,看起来很有野蛮生长的劲儿,对着他们挥手:“今天是半个月来天气最好的一天,看什么都很清楚,是朝拜的好日子。也有一点儿微风,庙里的经幡飘起来会很漂亮。” 同队伍里的女生租了村子里的藏袍,打算拍摄照片,听到阿旺扎西这么说,很有兴致的提议:“咱们可以拍那种经幡照片了。” “杨修,等下拿你的相机。” 阿旺扎西:“可以的。” 杨修比了个手势:“好咧老婆。” 看着收拾差不多,众人便开始动身。 姜屿眠和乌贺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买点儿什么伴手礼给金炫之带回去,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扭头看去找徐勉肴。 男生一张脸平静冷淡,垂着眼皮跟在他身后,安静的不像话。 姜屿眠看着他,总觉得徐勉肴今天怪怪的,身上好像在散发一种苦味,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问,只是落了乌贺一步开始和徐勉肴并排走。 “那个不好意思,等一下。”翟原歉然的声音忽然冒出来,人群停下,姜屿眠疑惑的朝他看去。 翟原今天穿了件黑黄拼色的冲锋衣,阳光撒他脸上,整个人看起来英俊开朗,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口袋:“我手机落民宿里了,我回去拿一下。” 付超:“这年头还能有人落了手机?” 小米:“要说咱俩不可能,毕竟手机对于单身狗来说不亚于建立事实婚姻的妻子。” “小原身体还好吗?”队伍里杨修女友小天温声问,“今天徒步会不会难受?” 翟原摇头:“小天姐我好多了,昨天可能就是累的头疼。” 乌贺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和翟原也没什么实质性矛盾,见众人没什么意见,抿唇道:“幸好没走太远,你回去拿吧。” 阿旺扎西看了看天说:“时间还早,不耽误。” 他手指了一个方向,姜屿眠看过去那里有一户人家院子里,牧民正在做手工。 阿旺扎西对翟原说:“你回去拿,我们在哪里等你。” 翟原点头:“抱歉了各位,需要等一下我了。” “没事没事。” 翟原转身回去,乌贺凑近姜屿眠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就他事多。” 姜屿眠蛮意外翟原会把手机落下。 徐勉肴看着翟原离开的背影,说:“昨天病了,今天脑子还没好吧。” 民宿里,老板看着单独一人去而复返的翟原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后山的寺院吗?” “手机落在房间了,”翟原露出窘迫的笑,“走到半路才想起来。” 老板笑着嗔怪:“幸好没走太远,后山那么漂亮,不拿手机拍照很亏的。快去拿吧,其他也都等你呢。” 翟原应了声,上了楼。 民宿并不算大,楼上四间房,两间用作储物,两间对外住宿。 五号,六号两间房一左一右被楼梯口分开,翟原走到拐角,顿了下脚步,然后转身走到五号房门口。 窗户是大敞着通风的,翟原扭了下门把手,房门紧闭,他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了一根铁丝。 咔嚓—— 老式门锁,被他三两下打开。 推开房门,五号房里面的模样完完全全的映在翟原眼底。 两张单人床,床面整洁平整,就连拖鞋都是整整齐齐的摆在门口,入手卫生间洗浴台上摆着两副牙刷。 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的雪山,两个背包被放在床尾的小柜上。一大一小,略小的那个上面挂着一个橘红色橘子毛绒球。 那是姜屿眠的背包。 如果不是有私人物品,整个房间干净的像是没住过人。翟原刚刚观察了姜屿眠一路,从他口袋的瘪鼓情况,猜他没有把药瓶带在身上。 但这也是赌,赌他临时起意回来这一趟能不能抓住机会,找到姜屿眠的把柄。 他快步走到背包前,动作轻而快的摩挲,最终在夹层中找到了那瓶白色药瓶。 没有标签,地板刻印的生产日期是过期的,一看就是替换的药瓶。翟原拧开,里面装了半瓶小小的白色药瓶,凑近鼻子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他拉开衣服拉链,从里兜里掏出手机,对着药瓶拍摄照片,然后倒出一颗,晃了晃瓶子,确定看不出异样,将药瓶放回夹层,又将背包原样摆好,出了房间。 他站在楼梯口,将药片放进透明袋,拨了个电话,嘟了一秒,对面接通。 天空灿阳暖日,但他眼神冷漠。 “我拿到药了,等下送给你。就近化验看看治什么的。” “等着了。” “几天能出结果?” “最快三天。” “可以,挂了。” 翟原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回来,刚好十分钟。 等了十来分钟,翟原跑着回来的,手上还抓着手机。 他气喘吁吁的停下,付超诧异:“哇塞,你跑的这么快,一来一回都没二十分钟。” 翟原喘着粗气,“跑快点儿,怕你们等急了。” 就算不想等,见他十来分钟就跑回来,也都没什么脾气。 “唔还好,”杨修嚼着牧民给的奶糖,“你走回来也不算晚,在这儿等会儿也挺有意思的,本来就是散漫的玩嘛。” 翟原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应和的笑了下,眼神扫过人群,最后停驻在正在喂小羊的姜屿眠身上。 男生半蹲着,侧脸安静,比他身旁懵懂纯净的小羊不相上下酒红色衣领缝隙中露出小片柔软白皙的脖颈。 阿旺扎西拍了拍手,招呼着:“人都齐了,那咱们继续走吧。” 姜屿眠将最后一根嫩草喂给小羊,站起身,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回来的翟原,紧接着转移到别处去。 “跑了一头汗,给拿纸巾擦一下。” 翟原伸手去接,握住纸巾看见自己掌心,愣怔住。 着急倒手心的药片,散落了一些药片粉末,白色的粉末遇到潮湿的汗水,居然融化成了水红色。 像姜屿眠的嘴唇。 鲜艳的,惹眼的,昳丽诡异的红。 * 坐落在四千米雪山之巅的寺院,神圣庄严肃穆,彩色的经幡随风飞扬,每一次风吹过,都是对世人的祝福。 进了寺院,堪布带着他们参观寺院,进到主殿里面供奉着一座肃穆庄重的金佛。 空气里是香火特有的味道,僧人诵经声低低入耳,姜屿眠焦虑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 朋友进去跪拜,姜屿眠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转身下了台阶。 院中经幡飘动,远眺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雪白苍山。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姜屿眠没偏头,黑黄色的冲锋衣边角配色出现在余光中。 “你不进去拜一拜吗?”翟原站他身边问。 姜屿眠心情平静,因为翟原这几天安静老实,对他态度也少少变好些,“你怎么也不进去。” 翟原手里晃着转经筒,声音有些散漫:“我不信这些。” 姜屿眠偏头看他,“你在寺院说这些,不怕神佛怪罪?” “那他就来吧,”翟原定定的看着姜屿眠的脸,“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讲过你有什么愿望。” 姜屿眠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不缺什么,自然没什么愿望。” “一定让你许一个呢?” “那就希望世界和平吧。” “这比较难实现,”翟原手里的转经筒摇转着,精美的纹饰在阳光下闪烁熠熠光辉:“你好像从来没有欲望,对什么都冷淡淡的,食欲性/欲,你好像都不太在乎。” 姜屿眠睫毛颤了下,继而转头看着高台上的金佛。可惜他站的位置太低了,只能看到一点佛身。 “不在乎不代表没有,时机到了就在乎了。” 翟原看着他漂亮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手微动,摸到了口袋,摩挲着小小的凸起,“你觉得什么时候时机会到呢?” 姜屿眠扭头,看着他和徐勉肴有几分肖像的脸。 “至少前两年不是。” 寺庙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经幡和僧人诵经的声音。 姜屿眠表情很平静,就像是随口回答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不假思索的,毫无异样的回复。翟原看着他艳红的嘴唇,手指紧缩掐住掌心。 “是吗?” 姜屿眠看着翟原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表情,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声音很淡,“那太不巧了,没碰上好时候。” 他没说话,转身往主殿走。 徐勉肴就站在大殿门口,身后是氤氲的香火、鲜花鲜果供台,以及稍稍抬眸就能窥见全部面貌的金佛。 “拜完了?”姜屿眠走过去,发现大殿里没什么人了,“他们呢?” 徐勉肴指了指旁边的偏门,“堪布带他们去后面了。” “你怎么没跟过去?”姜屿眠明知故问。 “在等你们聊完,”徐勉肴垂着眼皮,冷白面上满是沉静,伸手握住他的左手,幽蓝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姜屿眠,但就是不说话。 姜屿眠眨眨眼:“想不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 徐勉肴:“想,但是作为成功击败敌人的正牌男朋友,不知道也没关系。” “那我不说了。” “好吧,”徐勉肴低头,语气幽幽:“我承认自己撒谎了,你看他一眼我都难受,很克制自己才没跑过去踹他一脚的。男朋友快告诉我吧。” 被抓住的皮肤热的厉害,姜屿眠转了转手腕,“唔他问我为什么不进去许愿,我说我现在不缺什么,不需要祈求神明得到什么,非要许愿那就世界和平吧。” “就真的,翟原莫名其妙的。” 说到这个,姜屿眠有点儿意外徐勉肴会去求神拜佛,毕竟这家伙是个欧洲混血,“你呢?欧洲那边儿信佛教吗?” 他凑近徐勉肴,仰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他,男生湖蓝的眼底居然涌动着一种真挚的渴望。 “我不知道,”徐勉肴定定的直视他,那种渴望仿佛化为河水,从对视目光中流淌到姜屿眠身体里,“我刚刚许愿只是觉得拜一拜会有好运的话,碰到就拜拜也不是不可以的。” 姜屿眠:“那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徐勉肴晃了下手,手腕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姜屿眠低头,左腕上出现了一条五彩绳,一段缀着穗另一端完整,正当中系着一颗雕刻经文符号的红色宝石。 刚刚好好是姜屿眠手腕的尺寸。 姜屿眠若有所思的望向大殿里,偏殿的位置有位僧人跪坐着,手里拿着一串相似的彩绳。 “这是你自己编的?” “堪布说,这是寺庙里的祈福绳,两端系着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中间的这颗玛瑙代表现在。” “散开的穗子希望驱散过去的阴霾,完整的结保佑未来,篆刻经文的玛瑙庇佑现在,” 徐勉肴托着姜屿眠左手,拇指摩挲着这条彩绳,“阿旺扎西说,亲手编的祝福力更大,就给你编了一个。” “希望屿眠哥过去阴霾消失退散,现在和未来平安顺遂。” 徐勉肴摩挲彩绳的指节下滑,落在了横亘在姜屿眠左腕上的疤痕上。 姜屿眠心脏咔嚓一声,他有些僵硬的抬头对上徐勉肴认真的眼睛。 姜屿眠手指蜷缩,“你是因为这个啊……”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他不自在是抽手,扯了扯衣袖,“早就好了。” “那现在藏着呢?”徐勉肴径直握住他手臂,打断他躲藏的动作,“屿眠哥,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你过去难受的伤害自己。但事情过去了,足够证明你过去都很坚强。” 徐勉肴喘了口气,好像他也很痛的样子,一字一句道:“疤痕是不痛了,但我也希望那些不好的事情带给你的阴霾,也都能慢慢的消失。” 姜屿眠安静片刻,轻声说:“就是以前不开心的时候自残划拉了两下,觉得疼就没继续了……” 徐勉肴拇指蹭了蹭他左腕上浅浅的疤痕,勾着彩绳盖在上面,“那就祝,姜屿眠今天以后天天开心。” 斑斓细绳的缠绕白痕,为它染上神秘瑰丽的花色,自残留下的伤疤不再是伤疤,此时此刻成为五彩绳的定位线。 身体里有什么在瓦解。 姜屿眠看着他说:“不开心就自残很极端的。” “外在可控的痛苦是内心无法疏解压力的转移,”徐勉肴结结实实的攥着姜屿眠手腕,掌心火热的温度毫不吝啬的传递着,“自残方式不算正确,但也算不上极端,我反倒认为这是你积极自救的表现。” 用外在皮肉痛苦缓解皮肤饥渴症带来的空虚饥渴,也算另类的“积极自救”吧? “不问问,我为什么自残吗?” 徐勉肴摇头,但他不想做任何隐瞒,于是说:”想知道,但是不是现在。既然哥不介意把它露在外面,肯定是能接受之前不开心的事情。既然能接受,那距离主动告诉我的时间也不远了,不想我主动问,另类的逼迫你回忆不开心的事情。” 猜的还挺准的。 渺渺香火安静的燃着,安神宁和的气韵顺着彩线钻进身体里,拴着心脏打了个蝴蝶结。 姜屿眠眼神闪闪:“如果我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你,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告诉你呢?你会生气吗?” 徐勉肴:“不会。” 他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姜屿眠眼眶发酸,嗓子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为什么,情侣之间最应该有的不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吗?” 徐勉肴看着姜屿眠的眼睛,里面盛满了迷茫,他低头蹭了蹭姜屿眠圆润挺翘的鼻尖,“可是屿眠哥,信任是建立情侣关系之后才会要遵守的事情。” “你以前的任何秘密,都是我们谈恋爱之前的事情,你有权利选择说与不说。告诉我是基于亲密关系的情分,但是这不是本分。以前的事情,就算你辈子都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生气。” “至于毫无保留的信任,从现在开始,发生的事情,能够做到就可以了。”徐勉肴低头吻了吻姜屿眠的柔弱唇瓣,“明白了吗宝宝?” 姜屿眠心脏酸软,抿了抿嘴巴,趴他怀里,摩挲着腕上的彩绳。 静默良久,他闷闷的说:“好吧,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那个秘密,不过我还没想好,你不要太着急哦。” 徐勉肴看着他,忽然闭眼,表情爽的仿佛灵魂升天:“眠眠,你真的,好可爱。” 姜屿眠想到自己那诡异色/情的怪病,脸热的厉害,这个徐勉肴脑子里想的那种不开心原因根本不是一回事。 “哎呀哎呀我还没说要告诉你呢,还有谁让你叫我眠眠的,徐勉肴你真腻歪。” 姜屿眠眼尾晕着羞耻的潮红,一双黑眸含羞带怯,水亮勾人。 徐勉肴低头亲他嘴。 “宝宝给我编一个小狗绳。” 天使希望世界和平,守卫天使的小狗也要和平。 第44章 成功把徐勉肴冰到, 但他跑的蛮快,腰一扭便从人手下逃脱, 可惜体力不好, 在牧场被逮住, 躺在草地上被徐勉肴亲了个彻底, 腰都要软成水儿了,求饶了好一会儿, 才被松开。 嘻嘻哈哈一路回到村子。 因为下午就要离开这里了, 姜屿眠从牧民家买了一大包酥油茶的原材料。 “这些应该, 够喝半年的了。”姜屿眠拍拍徐勉肴怀里的大包裹,“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快递站,现在寄出去,咱们回去差不多的时间就能拿到手了。” “有啊, ”牧民家年轻的小姑娘会说普通话,“哥哥, 村里今年刚通了快递,他们每天中午会来一趟,现在应该就在村里了。从我家往前走, 路边儿插着红旗子的房子就是快递驿站。” 姜屿眠谢过小姑娘,和徐勉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飘扬的小红旗。 他们不仅买了酥油茶原料,还买了牧民家肉干肉铺,各种手工纪念品,满满三大包东西。 快递员眼睛黝亮,脸颊飘着高原红,很有精神力,见他们抱着三大包来,说:“你们寄急件儿,还是普通物流?” 姜屿眠揉着被压酸的胳膊,“急件儿?” “就是加急,咱们这边海拔高,有些件儿着急,会运到山下一个集中点,派直升机加急运出去,一般隔日就能到。不过花费也会高,”快递员把他们的东西装起来,“刚有个游客,穿了个黑黄色的衣服,问我加急的事情。这边来人很少,我想你们应该是一起的吧?” 说到黄黑色衣服,就只有翟原一个人这么穿。 “翟原?”姜屿眠扭头去看徐勉肴,“他怎么也寄快递?” 徐勉肴觉得这个名字今天出现的频率真的是太高了,唇线不禁抿直,“可能也寄特产吧?” “特产需要加急吗?”姜屿眠看向快递车,里面都卸空了,“没看见什么东西。” “他不是,”快递员随手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打包严实的纸袋,“就这个。怕掉了我给塞包里了。” 很薄的一个袋子,姜屿眠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就几秒快递就被快递员塞回口袋了。 好奇怪,远在高原上,什么东西需要加急运?翟原今天一天都怪怪的,先是忘了拿手机,又找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加急送快递。 不会是憋着坏,要整他吧? 姜屿眠心里那点儿疑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快递员的话打断,“这种轻的和你们这一大包加急一个价,看距离。要加急吗?” 姜屿眠摇头:“不用,就正常物流。” “那行,”快递员摆弄着工作机,递给明显是主事人的姜屿眠,“帅哥,填一下收货地址和收件人吧。” “填哪里?”姜屿眠一时间还挺纠结,“填你家吧。” 徐勉肴垂着眼皮看他,姜屿眠因为抱着东西太沉走了一路热了,冲锋衣领口拉到胸口,殷红的小痣不偏不倚的卡在锁骨当中,周围的皮肤热潮的泛着淡粉色。 “但是这些大部分都是哥买的,放我家,后面哥想喝酥油茶了,会不太方便的,”徐勉肴眼珠转了转,“哥还要来找我,比较麻烦。” “有嘛?”姜屿眠不自觉的挠了挠脖子,白皙柔嫩的脖颈立刻留下淡红的印记,“还好吧,我后面应该会经常在你家待着吧,小葡萄还在御春城呢。” 姜屿眠仰着一张干净的小脸,黑亮的眼眸中满是无辜纯净,红润的小嘴上下张合:“我去找你的时候,正好我们一起喝啊。也不知道猪鼻蛇能不能喝酥油茶。” 徐勉肴:“……它不能喝。” 姜屿眠瘪嘴:“好可惜哦,我们喝的时候,小蛇只能看着了。” 姜屿眠填了地址,徐勉肴沉默着掏手机支付了邮费,将手机还给快递员。 快递员应了声,“好嘞,你们还是我遇见头一个买特产快递运家里去的呢,之前都是在蓝猫上刷到这种旅游攻略,还真有人实践。” 姜屿眠笑笑:“那我们一个看了同一份攻略。” 快递员哈哈大笑,三下五除二就把货物装上车了,“弄好了,走了,祝你们玩好啊。” 快递车突突突的离开了,姜屿眠扭头看到徐勉肴正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盯着手机看,他凑过去,男生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宠物托养店铺的监控视频。 橘黄纹的小猪鼻懒洋洋的挂在树枝上,黑豆小眼儿滴溜溜的盯着监控镜头看,就好像知道他们透着监控在看它。 “好聪明哦,小葡萄好像知道我们现在在看它啊。” 徐勉肴拨弄屏幕的手指顿住,语气幽幽,“可能是屿眠哥太喜欢它了,这种感情顺着屏幕钻过去,让它感受到了。” 姜屿眠眨眨眼,身子一顿,从徐勉肴抬着胳膊底下转进他怀里,仰着小脸在他身上到处嗅嗅。 鼻尖似有若无的蹭着徐勉肴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像个小猫爪挠人后腰痒,他喉结滚动,有些扛不住的偏开脑袋。 “徐勉肴,你简直就是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大醋精,”姜屿眠懒洋洋的脑袋搭在徐勉肴胸口,下巴刚好卡在鼓囊胸肌中间沟壑里,“自己小蛇的醋也吃哦。” 姜屿眠嘴巴每动一次,卡在徐勉肴胸口的脑袋就晃一次,头顶柔软的黑发也跟着摇摇摇,嗔怪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傲娇三花猫。 徐勉肴护着姜屿眠后背,指尖虚虚的搭在他屁股上,“就吃了,哥要哄哄我吗?” 姜屿眠摇头:“我一般不哄吃醋的男朋友。” 徐勉肴微阖眼皮,低头吸吮他唇瓣:“那主人哄哄吃醋的小狗。” 他呼吸微重,声音低沉黏糊,顶着一头深棕卷毛抱着又亲又咬,说着主人小狗这种羞耻词汇格外自然。 甚至说有点儿肆无忌惮。 长得那么拽哥不好惹私底下说这种黏糊话,他耳根泛热,从来没有足够的方式应对徐勉肴这种心思扭曲又直白坦荡的家伙,所以就算是吃药变得情绪匮乏性冷淡的姜屿眠也不被吸引的沦陷。 “那你自己亲吧。” 唇瓣被撬开,小舌被勾着舔砥,舌尖舔过敏感的上颌面,徐勉肴不经允许擅自打开了舌钉的开关,措不及防细微刺激的电流在高速震动下刺激的姜屿眠站不住腿,他瞪大眼睛,本能往后退,但炙热的大掌箍住他后颈不让动,很霸道的搅弄着他水红柔软的口腔,呼吸声和水渍声呜咽黏糊的被迫咽下去。 整个人软绵绵的被徐勉肴捞着腰才不至于跌在地上,手指有气无力的攥着男人衣襟,脸颊潮红,眼尾因为不会换气憋得浸着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都被亲的模糊,那根火热的舌头终于意犹未尽的从姜屿眠酥麻的口腔里抽出来,姜屿眠吸吮微肿艳红的唇瓣拉着暧昧的水丝。 姜屿眠嘴皮子麻麻的,提心吊胆的扭头观望周围,看见一个小孩儿咬着棒棒糖路过,姜屿眠羞耻心瞬间爆了,胸口起伏着,“你简直就是没吃过肉的狗。” 姜屿眠眼中满是水雾,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副反应不过爽意的可怜模样,惨兮兮的,太漂亮了,太可爱了,惹起人心底阴暗扭曲的欲望。 “都被小孩看见了,以后都不让你亲了。” 徐勉肴眼珠幽深晦暗,“不行哦,我会把哥哥关在卧室里,做奇怪的事情。” 真心话一般会以玩笑形式出现,徐勉肴这个小疯子敢说就敢做。 姜屿眠脑中浮出第一次睡徐勉肴的床,被梦里的大蛇禁锢着的情景,被困着为所欲为,四肢都被捆着,不着寸缕,眼睛被蒙着剥夺视觉,只能依靠听觉感知外界。 被困顿于口欲症的徐勉肴肆无忌惮的舔着身体的每一部分,快/感阈限无限降低,就连布料摩擦都会引起身体的颤/栗。 皮肤饥渴症会被发现利用,总被说薄的肚皮也会被肆意的亵玩,最后吃饱鼓起来,瘪掉再吃,再也恢复不了平坦白净的模样。 姜屿眠心跳异常,他抬手给了徐勉肴一巴掌。 “如果半年后我没答应你在一起,你是不是计划好了把我关起来强制爱?” 徐勉肴没反驳也没辩解,只是顶着下巴的红痕,近乎迷恋的低头,伸出舌尖舔掉姜屿眠唇上粘连的情/色水渍,“宝宝打得我好爽。” 姜屿眠恼羞,又给他了一巴掌。 * 惹怒姜屿眠的后果,就是当天晚上,被姜屿眠一脚踹下床。 可惜姜屿眠最为主人的权威只维持了两天。 他们一住进隔音很好的四星级酒店双床房,徐勉肴半夜就摸到姜屿眠被窝里,用高挺鼻子把深度睡眠的姜屿眠硬生生磨醒。 又在震动电流舌钉的手段下,被迫感受了一波儿强制爱,然后姜屿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徐小狗的双重攻势下,半胁迫半自愿的原谅了他。 隔日,姜屿眠手机微信和相册就上了锁。 因为徐勉肴趁着姜屿眠睡着,给他发了一堆照片。 99%都是徐勉肴拍的各种各样姜屿眠的照片,1%则是昏黄小夜灯下,徐勉肴的自拍,满脸晶亮的水色,尤其是鼻子和嘴巴。 服务意识过高的男朋友也是一种困扰。 姜屿眠看见徐勉肴那张英俊平静的脸,就心肝发颤,有意无意的躲着他,趁着傍晚去租车行换车,他偷偷搜索“大三男大没做/爱就肾虚正常吗?” 换车回来的乌贺瞥见他手机屏幕,一脸震惊:“我艹,你们两个玩的这么花吗?” 姜屿眠手忙脚乱的关掉屏幕,一张脸爆火:“不是!你看错了!忘记忘记!” 乌贺三步并两步跳开,伸手给了买饮料回来一脸茫然的徐勉肴竖了个大拇指。 徐勉肴不明所以走到姜屿眠身边,打量着男朋友发红的耳垂,“乌贺哥怎么了?” 姜屿眠把冷饮贴脸上缓解热度,支吾着说:“觉得你很帅。” 徐勉肴无比认真:“所以我很感谢妈妈生给我一张好脸,硬件条件过关,才敢追求你的。” 姜屿眠:“……” 所以这家伙一开始就知道用脸勾引他,每一个角度和呼吸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徐勉肴扭开矿泉水咕嘟咕嘟喝着,喉结滚动性感无比,晶莹的水珠残留在他微厚的唇瓣上。 该怎么和患有口欲症的火热年下弟弟坦白他有皮肤饥渴症呢? 或者说,现在吃肾宝,来得及吗? 姜屿眠脑子里翻出点儿别的东西,捂着发软的后腰,狼狈的闭上眼睛。 第45章 旅游了近十天, 好玩是好玩,但也身心疲惫。队伍里的大二情侣和杨修女友家就在附近,还了车便坐高铁走了, 剩下的八人回家的方向不同但都距离x城较远,舟车劳顿这么多天懒得马上回家,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准备休息一晚再回家。 正好八人,徐勉肴预定了四间房,就一件双床房, 按照亲疏原则,给了小米付超。 听见要和被迫和杨修睡一张大床房的翟原满脸嫌弃, 但也没说不同意。 杨修假装看不到翟原的嫌弃:“送一床被子上去。” 前台:“好的。” 翟原杨修走在前头, 姜屿眠身边低声问, “真没双床房了?” 徐勉肴垂眸:“当然还有, 我故意的。” 姜屿眠若有所思:“他们两个要被膈应死了,你是不是在报他厚脸皮和你俩一起睡的仇?” “宝宝我们讲话还是要注意措辞的, 谁要和他一起睡, ”徐勉肴一脸厌恶, 语气冷淡:“只是塞在我们帐篷里了,喜欢塞,那就继续和其他人塞一个被窝里吧。” 姜屿眠想起翟原扭曲的脸色,没忍住笑出来:“该让前台说没被子的, 这才是一个被窝。” “那样不太实际,”徐勉肴认真思考过这件事, 略有遗憾的解释:“虽然杨修也比较讨厌,但是他罪不至此。杨修的清白也是清白对吧,还是比较担心翟原半夜饥不择食对有妇之夫下手。” 这样说翟原简直像个原始人。 姜屿眠脑子里浮出来抓奸时翟原□□3p激战的画面, 觉得送床被子保护杨修居然是合理的,他胸口当即翻涌出一股反胃感,去捂男朋友的嘴以免徐勉肴再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好了好了,别说了要吐了。” 唇上触感温热柔软,徐勉轻轻地啄了下姜屿眠掌心,“不说讨厌的人了,屿眠哥,我们去房间吧。” 来到房间,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 姜屿眠往里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脚步 “我觉得,我有必要也要一床被子。” 徐勉肴看着他,面不改色,很委婉好心的讲:“……被子保护不了哥的屁/屁。” 姜屿眠深吸一口气,绷着张小脸,严肃道:“徐勉肴你还是小孩子,这样纵欲不太好。” 徐勉肴幽蓝的眼珠轻微转动,那双像藏在迷雾森林里的深不见的湖水,伸手勾了勾的姜屿眠的小拇指。 就一下,意正言辞的姜屿眠轻飘飘的被人勾到了怀里,然后压在玄关墙上,被熟练的撬开嘴。 徐勉肴高挺的鼻尖规律的磨着他的面颊,随着舌尖更进一步探入湿软的口腔,鼻尖也陷进去柔软的脸肉里。 姜屿眠徒劳的推着他胸口,结果被攥住腰,彻底压在墙面上。 身前灼热似火,后背墙壁却冰冷,姜屿眠受惊的颤抖,翕张的唇瓣给了对方舌头更加肆意舔砥的机会,口腔里每一处敏感点都被掌握,全部都被侵袭吸吮,舌根都被勾缠的发麻。 五月末的姜屿眠根本不会想到短短两个月后,他会和徐勉肴这么色/情的舌吻。 推搡的手无力的攥着徐勉肴的衣襟,耳朵里满是黏糊啧啧水声,不过一分钟,他就忘记自己说过什么纵欲不好的话,身体里只有回应的本能,后仰着细白柔软的脖子承受着炙热潮湿的舌吻。 过分的吻,徐勉肴对姜屿眠饥渴的欲求化成实质的吞咽,就连他控制不住的口水都霸道的不准溢出交缠的唇舌,而是吸吮着姜屿眠愈发嫣红的嘴唇,大口大口吞咽着湿软口腔里甜腻的津/液,像花蜜。 咕咚咕咚。 姜屿眠脸色发红,无辜黑眸都泛上一层蒙蒙的水雾,翕张着愈发嫣红的湿唇急促的喘气,唇肉吹弹可破,宛如即将成熟的水蜜桃,嘴边连着一根银色的丝线,纯情又沉沦,看起来格外诱人。 徐勉肴紧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恨不得将人嵌入自己身体里,他感觉姜屿眠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就连屁/股/蛋儿都是香香软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腥甜诱人的香气,哪里都想含在嘴里。 他低头爱怜的亲吻男朋友粉嫩可爱的耳垂。 “纵欲不好,那我少吃一点,哥哥的口水和semen一样甜。” 直白又下/流的话让姜屿眠脸色更红,恍惚间销骨噬魂的爽感如海啸般汹涌,姜屿眠身体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真的应付不来这种坦荡又浪荡的攻势。 姜屿眠喉咙里溢出几声无助的低哼,他羞耻万分的闭眼。 到底谁才有皮肤饥渴症。 第二床被子的提议被狠狠拒绝,就连姜屿眠无辜的小舌头也跟着搭进去。 姜屿眠含了好一会儿冰块,都没缓过劲来,舌根麻麻的,被吸过劲儿舌尖都破了一点儿皮,又痛又痒又爽的。 姜屿眠真被火热的小男朋友磨的没脾气了,他发自内心的问:“你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 “皮肤饥渴症?”徐勉肴想了下说:“用皮肤饥渴症形容比较贴合,但我渴望的不止这些,我想要永永远远和姜屿眠在一起。”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到宇宙爆炸都要化成一团密不可分的灰。” “如果可以,我连上辈子都想看看,我们是不是在一起。” “如果不是呢?” “那我想办法,穿回去,把竞争对手干掉。” 这已经是胡言乱语了,姜屿眠心跳的却厉害。 他舔了舔还在刺痛的舌尖,“徐勉肴你简直就是变态哦。” “可是哥就喜欢我这样。” 姜屿眠往后一倒躺在床上:“完蛋啦,被你看透了。” 他盯着天花板,思绪飘远。 等回谭浙就把皮肤饥渴症的事情告诉徐勉肴吧。 * 从中午腻歪到傍晚时分,两个人都饿了才舍得出房间,去酒店餐厅觅食。 吃完八点多,姜屿眠受乌贺邀请打算去酒店的汤泉池泡一会儿腿,结果还没出到酒店,徐勉肴就接了个电话,是论文的事情,导师和他语音指导,需要回房间使用电脑。 “那我先去了,你忙完想去直接找我。” 徐勉肴:“应该会很快,最多半个小时。” “好。” 姜屿眠独自来酒店更衣室,里面空荡荡,没什么人。 吃的有点饱,泡热汤容易热吐,姜屿眠坐下休息准备一下再去汤泉。 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姜屿眠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马甲,登上蓝猫,评论区一片哀鸿遍野,都是求他再更一点儿。 【咯咯哒咯咯哒,老师再来一点吧,咯咯哒,就当是喂鸡了。】 【毒葡萄你快变成驴】 姜屿眠心虚,最近玩儿起来就不亦乐乎,不知天地为何物,把自己马甲更新忘得干干净净。 【毒葡萄你敢不敢一天十更吓死我】点了个赞,他直接弄了个合集,把他oc12张剧情一起放了出去。 后台刷刷刷刷亮红点。 其中一条评论吸引了姜屿眠的注意力。 【毒葡萄你是不是和La jalousie背着我偷偷出去旅游了?】 【现在IP地址都在一起了,不反驳我就要动笔了】 “IP地址?”姜屿眠喃喃着,余光一撇看见自己现在的ip地址是“川西”,“糟糕,挂梯子了。” 姜屿眠并不想让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画微微色/情画的马甲,所以不仅换了手机小号,每次更新都会挂梯子,把自己IP改到隔壁某国。 今天脑子一热,居然忘记挂梯子,直接把地址暴露了。 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没有回消息,而是径直点开了La jalousie的专栏。 男生最新一条更新很明显是一条库存,但下方的IP地址是新鲜的。 川西。 La jalousie也在川西?好巧啊。 姜屿眠切到微信小号,很心虚的回了mcn经纪人催他规律更新的消息,然后点开了La jalousie的朋友圈。 上一次对方劝他去找徐勉肴,他去了,两个人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突破。那今天姜屿眠对徐勉肴承诺,回到谭浙就把皮肤饥渴症的秘密告诉他。 虽然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姜屿眠不担心徐勉肴知道他有皮肤饥渴症之后不会觉得很奇怪,可是他该怎么告诉徐勉肴这件事是一个问题。 因为这个雨天应激性皮肤饥渴症和常规意义上的皮肤饥渴症不是一样的东西。 它太诡异了,只有在雨天会出现,只有闻到徐勉肴身上的香味儿会得到缓解,极度渴望肌肤相贴,更重要的是,温和不刺激的治愈方法居然是通过吸收对方精/液。 太下流,羞耻了。 姜屿眠虽然嘴上说要告诉徐勉肴,但是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姜屿眠总是脑子一冲动就做了决定。 既然La jalousie之前能把他出主意,现在应该也能吧? 【伊甸园毒葡萄】:你也在川西? 【La jalousie】:你回国了? 姜屿眠感觉被问的微妙,不过为了维持人设,他只好将计就计了。 【伊甸园毒葡萄】:对,假期回国玩一玩。你呢? 【La jalousie】:我和我对象旅游。 La jalousie居然有女朋友? 姜屿眠还是第一次知道,不过按照过往模糊不清的脸以及他那荷尔蒙爆棚的身体,好像不缺对象的样子。 【伊甸园毒葡萄】:恭喜恭喜。 【La jalousie】:你找我画图? 【伊甸园毒葡萄】:不是…… 【伊甸园毒葡萄】:我找你是想问问,有什么方法能温和不刺激的告诉别人我的病。 【La jalousie】:? 【La jalousie】:毒葡萄你别吓我。 【伊甸园毒葡萄】:你想多了,就是一种不影响生活的病,不过比较少见,我怕吓到他。 【La jalousie】:你这病真不影响正常生活吗? 【伊甸园毒葡萄】:不算太影响,按时吃药控制就可以控制。 【伊甸园毒葡萄】:一直不说也不会有人看出来,但是我不想瞒着我对象。 【La jalousie】:你对象就是上次那个? 【伊甸园毒葡萄】:嗯嗯。 【La jalousie】:你能确定他真的喜欢你吗?不会拿你的病当做某种把柄之类。 【伊甸园毒葡萄】:可以。 【La jalousie】:那我觉得不需要刻意的找方式,安静的地方,直接说就好了。 【伊甸园毒葡萄】:直接说?! 【La jalousie】:你讲了,是一个听着奇怪但是无伤大雅的小病。不影响你的健康,按理来说也不太会损伤感情。 【La jalousie】:他真的喜欢你,关心你,是不会被吓到,只会心疼你之前的不适。 【La jalousie】:直接说和刻意用别的方法讲效果都是一样的。 【La jalousie】:这是我的想法。你可以参考一下。 【伊甸园毒葡萄】:行,我想想。 【La jalousie】:那你成功了,告诉我一声。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伊甸园毒葡萄】:OK 姜屿眠盯着手机,觉得La jalousie说的也很有道理,按照徐勉肴对他关心程度,直接说也不会有怪事发生。最难过的一关,其实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姜屿眠虽然冲动,但是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苦思冥想了十来分钟,决定回到谭浙,找个下雨天就告诉徐勉肴。 心里忧虑解决了,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姜屿眠换了短裤短袖,锁好柜子,出了更衣室。 这家酒店汤泉池是露天的,和更衣室之间有一个悠长的回廊。 姜屿眠绕过硕大繁茂的盆栽,迎面对上了翟原黝黑的眼睛。 他表情很奇怪,冷冷的抿着唇,从上到下略带睥睨的扫视着姜屿眠裸露在外的双腿和手臂。有点儿遗憾,姜屿眠穿的只是膝盖往上一点儿的短裤和短衫。 这种古怪的凝视让姜屿眠感觉很难受,他不想和翟原再有什么接触,便装作看不到,想要绕开他。 然而擦肩而过瞬间,手臂被大力的紧握住,翟原手指色/情的揉捏着赤裸的皮肉,姜屿眠瞬间毛骨悚然。 “翟原松手。”姜屿眠本能的挣扎,用力一挣,解脱了手腕,他手臂被抓握的红的一大片,火辣辣的热。 翟原目不转睛的盯着姜屿眠充斥着厌恶恶心的眼神,语调很奇怪的问:“你挣扎什么,我摸你,你不应该会很爽吗?” 姜屿眠揉搓着小臂,翟原手心潮湿黏糊,贴在他肉上像是有块肥肉舔了一口,“爽你大爷,恶心死了。” 翟原一下子变了脸色:“摸一下都不行?姜屿眠,你现在嫌我恶心?我以前亲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恶心?” 第46章 “你是不是有病?” 姜屿眠冷眼瞧翟原, “以前的事情谁能控制,你非要我说我觉得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很浪费我时间吗?” “分手后回忆起来我和你谈过就觉得很恶心吗?” “翟原,好聚好散很难理解吗?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有病?”翟原逼近姜屿眠身前, 居高临下的压迫着他:“姜屿眠,分手好聚好散的前提要么是双方问心无愧,要么是都不占理。你觉得我们是哪个?” “我有错,你就没错了?” “我否认过自己没错吗?”姜屿眠不躲不避,定定的对上翟原的视线,再一次和他掰扯两个人感情的来龙去脉,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是试试,试了不合适, 分开了, 很简单事情你为什么非要纠缠我?” “纠缠?”回廊灯光明亮, 翟原脸上满是阴鸷讥讽:“姜屿眠我出轨有错, 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林玉宣勾引到。” “你要不要脸?”姜屿眠眼珠被冷光照出一种金属质的冷感, “翟原, 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 逼你和林玉宣睡的吗?” “你那一堆避孕药,是我给你买的吗?” “无形逼迫也是你逼的。”翟原轻挑的讥笑,“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心肠比石头还硬, 每天矫情的要命。碰碰都不行真当自己是吃鲜花喝露水的仙子了?” 翟原黏腻的视线舔砥过姜屿眠裸露的肌肤,雪白的, 气的泛红的,小臂布着大片红,让人控制生出凌虐的欲望。 他注视着姜屿眠恼怒的漂亮眼睛, 想到研究所反馈的化验清单,和徐勉肴五分相像的脸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压低身体靠近姜屿眠耳边,轻声说道。 “得了婊子病还要立牌坊,吃药都不愿意给我说实话。” “明明身体饥渴的要命,还不让舌吻不给艹的,真不知道你他妈在清高什么。” 说话的热气,吹在敏感的耳骨上,姜屿眠瞳孔放大,瞬间毛骨悚然。 试下对视的一瞬间,姜屿眠听不到外界的一丁点声音,身体里奔腾的血液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心跳砰砰砰的几乎要从胸口钻出来,他猛地一把推开翟原,死死盯着他,声音冷到至极:“你说什么?” 翟原措不及防被姜屿眠推的一踉跄,往后退了两步站定,“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睡,原来是因为你是怪物。” 他说着,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在民宿餐厅他吃药的偷拍照,以及某研究所的药物化验单。 “皮肤饥渴症和性瘾很像吧,摇尾乞怜要人摸,要人艹。” 姜屿眠看着那张无知无觉被拍下的照片,只觉得冷气从脚底往身体钻。 拿这么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了什么,只有药物化验才能知道他得了皮肤饥渴症。 姜屿眠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惑,怪不得翟原在寺庙反常的找他说话,也怪不得他莫名其妙的加钱寄件,原来是偷了他的药送去化验。 姜屿眠看着翟原得意的眼神,胸口翻涌着被下水道的老鼠盯上的恶心,“你故意撒谎手机落在餐厅,回去撬开找我的药,还加急送去化验,就是想现在羞辱我?” “翟原,你真让我感觉恶心。” “我恶心?”翟原嗤笑:“一旦被人睡了第一次,药物就会失效,只能哀求着男人来上你。到底谁恶心?” “你有这种畸形下流的病,还要和我谈恋爱,瞒着两年不和我说,迫使我和别人上床,拖累我两年,搞得好像感情破裂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姜屿眠,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我?” “所以呢?” 姜屿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心里一丁点瞒着不说的愧疚感都没有,“你找我就是那这个和我掰扯我在这段感情也错在先,洗脱自己的责任?” 翟原晃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药物化验单,“什么叫作洗脱,是你有错在先啊宝贝。” 姜屿眠恶心的蹙起眉头,"少在这儿给自己洗白。大费周章的折腾,目的不止这点吧?" 他被长裤长褂裹着纤美身躯现在裸露了大半,夜色下泛着白光,又气恼的发红,漂亮昳丽的脸蛋冷漠高贵,眼神嫌恶又高高在上。 好像没什么能威胁到姜屿眠,但他确实被翟原绊住脚步,不得不和他在这里掰扯。质高贵冷艳又骨子里却下流靡靡,让人□□大涨。 翟原想起和朋友的赌注,“你得补偿我。” 姜屿眠:“报警补偿你,可以吗。” 翟原不为所动,径直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拉近,明显的闻到姜屿眠身上的香味,葡萄薄荷揉在一起的淡香,宛如一块散发甜腻气息的软烂甜肉。 “亲爱的感情纠纷立不了案,反倒是你畸形的身体,下流的病症,容易被大家知道。” 翟原眼神黑漆幽深,阴森森的倒映着姜屿眠的脸,几近于凑到他面皮上,眼神扫过姜屿眠鲜红的唇瓣。 姜屿眠看清了翟原眼底的淫/欲,“你想睡我?” 翟原对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被你拖累两年总要有些补偿吧?” 姜屿眠掀着眼皮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直勾勾的盯着翟原,直到把他盯得发毛,他终于有了动作。 柔软的掌心覆在翟原手背,翟原心中闪过一丝喜悦。 然而下一秒,手里的手机便被夺走。 啪—— 翟原还没反应过来,一耳光就被甩在脸上。 力道极大,扇的翟原耳朵嗡嗡的,他踉跄后退。 啪—— 又是一计响亮的耳光扇在他另一边儿脸上。 “翟原你真是贱到没边儿了。脑子里装的睾/丸吗,什么都往下三路走。” 翟原捂着火辣辣的脸,“你就真不怕我爆光你?” “你说这张偷拍和私自鉴定的说明书,有什么直接证据能说明这是我的东西吗?”姜屿眠晃着手机,“比起我,是不是应该你更担心我把你的床照放出去?” “你敢!”翟原冲上前一步,作势要动手。 姜屿眠猛地将手机砸向他面门,翟原瞳孔紧缩,狼狈躲开。 手机砸在地上。 砰! 发出巨大的声响,手机屏幕咣当砸的四分五裂,彻底黑屏。 “你看我敢不敢,”姜屿眠眼神又冷又凉,“翟原,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他扑了扑手掌心,就好像碰过翟原的东西就会得病。 “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就只是试一试,我气家人,你图我的脸,谁都没有真感情,你现在矫情什么?我们事先讲好的,你让我真的喜欢上你,我才会跟你更进一步。” “现在反过来指着我不负责任?为什么不反思自己没本事让我真的喜欢你,然后心甘情愿的告诉我我的病,让你和我一起找到治疗措施呢?咱俩以前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我要把自己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你。” “我宁愿吃药忍着不愿意找你这个前男友帮忙,说出去不会更觉得自己更是个废物吗?” “比起我的病,大家应该更喜欢你3p艳照。曝光我算什么本事呢,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我在吃这种药呢?” 姜屿眠:“但我可有证据,证明你聚众□□。” 翟原目眦欲裂:“你没删?” “删了干什么,这不就用上了。不是喜欢曝光吗,一会儿就送你男明星出道。” 姜屿眠眼中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黑眼珠嵌在那张冷白的脸上,直勾勾看的人毛骨悚然。 翟原知道姜屿眠这个人做事情很冲动,但打定主意的事情就得做到,不计后果,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意愿。 真惹恼了他,扭头就能把照片发到头版头条。 翟原只是想拿捏姜屿眠和他睡一觉,真没想到姜屿眠一点也不在乎什么皮肤饥渴症,狠起来比他还横。 翟原脸色一白,他跟兄弟设了赌局,输了往里填几百万还要被嘲笑,一旦被爆出就会被爸妈知道给他搞同性恋,被鸭子诈骗几百万,追人复合不成威胁人被曝光床照,家里肯定会关他禁闭断银行卡。 这是吃鸡不成蚀把米。 翟原心里没底,但面上不显,他抬眼看着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人影,咬紧牙关忍下了火气。 姜屿眠:“……” 身后脚步声越发接近,姜屿眠不转头就知道那是徐勉肴,他冷眼瞧着翟原弯腰捡手机。 翟原视线落回,姜屿眠黑白分明的眼底,低声恐吓:“敢发我就起诉你侵犯隐私权。” “你傻逼吧?”姜屿眠真是气笑了,没忍住说脏话:“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哪里都比不上徐勉肴了。” 眼见徐勉肴越走越近,翟原才不想让他看笑话,低声警告姜屿眠不许往外传照片,便要握着手机离开。 翟原看见徐勉肴眼底不加掩饰的担忧。 只一瞬间,他心底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可能性。 电光火石间,翟原恶向胆边生。 擦肩而过的瞬间,徐勉肴看到了翟原双颊的巴掌印,以及那声恶意爆棚的低语。 “你喜欢姜屿眠?那真是恭喜你了,捡到好宝贝了” 翟原走的很快,几乎是徐勉肴刚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翟原就绕过拐角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 徐勉肴走到姜屿眠身前,才看到被姜屿眠身体遮挡住的小臂正泛着一片通红,手掌的印子格外清晰,徐勉肴脸色一下子变了。 徐勉肴绕着姜屿眠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捧着他小臂吹气,语气冷到极致:“他动手打你了?” 他显示是把翟原脸上两个硕大的巴掌印忘掉一干二净,眼睛不自觉眯了下,眼底划过幽暗的光:“我看他真是疯了,又来纠缠你。我去找他——” 姜屿眠反手拉住他,“你等等。” 徐勉肴顿住脚步,姜屿眠甩了甩自己抽巴掌用力过猛充血火辣的手心,“我还手扇了他两巴掌,还把他手机摔坏了。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你别找他给自己添堵了。” 姜屿眠说的轻松,徐勉肴看着他红肿的胳膊,脸色难看的吓人。 他就离开了二十多分钟,姜屿眠就被翟原纠缠住发生争执。 徐勉肴语气低沉,声音哑的厉害,“我该早点下来的。” 他眼底满是心疼,身上冒着一股焦躁感,头发也张牙舞爪的翘着,像是没能守住主人愧疚的大狗。 “这件事责任不在你,”姜屿眠好心情被打搅的一点也不剩了,“他刚刚是不是和你讲话来着?说了什么?” “他大概是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徐勉肴垂着眼皮,说到翟原眼底情绪被冰冷替代,“恭喜我捡到宝贝了。” 姜屿眠脸色变差,漂亮的眼睛流出一丝意料之中轻蔑。 就知道翟原不会死心给他添堵。 “你们吵了什么?”徐勉肴问。 话音落,姜屿眠眼神儿轻微的变了下,虽然表情变化不大,但徐勉肴敏锐的觉察到了来至于男友身上的僵硬苦恼。 “不方便说吗?” 徐勉肴的声音轻又轻,像是夜晚的潮汐尾巴,他握着姜屿眠手腕吹气,“我只到担心,你会吃亏,就像刚刚他阴阳怪气我不知情不能立马做出反应。如果涉及过去的隐私,哥觉得不好说也可以不告诉我。” “有这一次经验,再遇见翟原,我肯定会提前调整自己,随机应变整他的。” 吹在胳膊上的气冰凉凉的,姜屿眠手指蜷缩了下,心乱的厉害。 姜屿眠心里要气炸了,混蛋翟原把他全部的计划都打乱了,“也不是不告诉你,是我想着回去再告诉你。” 忽的一股凉风穿过回廊吹在身上。 温度骤然冰冷,姜屿眠裸着的皮肤被吹的汗毛直立,后腰却泛着熟悉的燥热。 徐勉肴转头看了眼乌云压顶的天空,“要下雨了,哥汤泉不能泡了,我带你去冰敷一下手腕吧。” 徐勉肴修长冷白的手指虚虚的半握着姜屿眠的左腕,手指插在五彩绳的缝隙里,指腹刚刚好好叩着那道细长的伤疤。 川西天气阴晴不定,夜间多对流雨,现在又要下雨了。 云层变厚,空气变得潮湿,身体开始泛着燥热。 姜屿眠想到La jalousie的建议。 “徐勉肴,你爱我吗?”他冷不丁的问。 徐勉肴毫不犹豫地说:“爱。”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姜屿眠问的突兀。 姜屿眠眼睛露出一副艰难下决心的神色。 徐勉肴立刻神经紧绷,警惕起来:“是不是翟原给你乱说了什么?” “不是。”姜屿眠斩钉截铁道。 反正徐勉肴喜欢他喜欢的要死,那么早说晚说都是说,委婉说直白说也都一样,姜屿眠想清楚了心底就涌上了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坦白的动机。 对刚刚争吵一无所知的徐勉肴心脏像是被绳子吊起来,晃的他难受,他低着头目不转睛的认真注视姜屿眠,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姜屿眠反手握住徐勉肴结实的小臂,吸了口气,直直的对视男生湖蓝的眼睛。 “回房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咔哒——房门被姜屿眠反锁。 徐勉肴站在门口,看着姜屿眠走到背包,弯腰摩挲,从里面摸出来一个东西。 哗啦—— 房间灯光昏暗,徐勉肴看清了姜屿眠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药瓶。 没有标签的白色药瓶。 几乎是一秒,徐勉肴就确定了姜屿眠现在手拿的药瓶就是当初掉在他家客厅的那个。 徐勉肴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站在玄关阴影处,唯有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亮光,姜屿眠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感觉自己在主动走向食肉猛兽的巢穴。 每一步都像踩在悬崖的边缘,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姜屿眠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姜屿眠仰头,徐勉肴看到了一张泛着潮红的脸蛋。 “你在发烧?” “不是,我没发烧,是我发病了。” 姜屿眠躲开他想要感受自己额头温度的手,指间一转,将药展在徐勉肴面前。 “这是我的药,之前说是解酒药,我骗你的。” 徐勉肴喉结滚动,“……它是治疗什么的?” 姜屿眠低嗅着徐勉肴身上源源不断的香气,垂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掐指尖,他漆黑的眼珠定定的注视着徐勉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艳红的唇瓣上下张合。 “皮肤饥渴症。” “徐勉肴,我有皮肤饥渴症。” 徐勉肴表情愣怔了一下,但没有很大的波动,“这是很常见的安全感缺失导致的心理疾病。” “和你想的那种不一样。” 徐勉肴看到姜屿眠表情变得很羞耻微妙。 “普通的皮肤饥渴症并不需要吃药,我的比较特殊。他只会在下雨天出现。” “与其说是皮肤饥渴,不如说更渴望的是性/爱。” 姜屿眠指尖一转,药瓶出现在徐勉肴掌心。 轻飘飘的药瓶此刻宛若千钧重。 “……它可以抑制性/欲?”徐勉肴声音有些发颤。 “暂时的,一次最多24小时。” “没有根治办法吗?” “有……” 徐勉肴看见姜屿眠眼神闪烁的动了动嘴皮子。 窗外雨声愈发大。 但他还是听清了。 “做/爱。” 第47章 淅淅沥沥的雨水透过冰凉的玻璃窗, 来到房间被两道缠绵的呼吸裹住,吸入,循环在热血喧闹的心脏, 呼出,变得潮热黏腻。 徐勉肴淡色的唇抿紧,托着药瓶的手指无意识的紧缩,手背青筋用力过猛的凸起,修长指尖捏着白色药瓶摩挲着,指腹薄茧蹭着药盖螺纹发出一点微不可闻的簌簌声。 姜屿眠心脏跟着哆嗦了一下。 尽管坦白声音小的可怜, 可是他知道徐勉肴完完全全的听到了。 徐勉肴的声音被雨水打湿,嗓音微哑:“姜屿眠。” 他很少这样直接的喊名字, 姜屿眠脖颈轻微僵住, 原本充斥自信的心忽的漏了气, 像一只没有扎紧口的气球, 呼呼的乱飞,吹得心底翻出虚无的惊惧。 姜屿眠慢慢攥紧了衣角。 他佯装平静的抬头对上徐勉肴幽蓝暗沉的瞳孔, 一瞬间, 又改了注意。 反正徐勉肴喜欢他喜欢的要命, 害臊不害臊的一股脑都说干净吧! “这就是我的秘密,很奇怪的病,需要很不一样的治愈办法。” “我告诉你,是我觉得, 你表现的很好,让我感觉你永远不会停止喜欢我, 也永远不会离开我,所以可以给予一些不寻常的奖励。我不想瞒着你这种事情。” 姜屿眠语气有亲昵直白的羞涩娇嗔,但发颤的尾音更多的暴露着不自信, 徐勉肴垂眸,看到他水色的眼珠在细微的发颤。 姜屿眠这样说也打着一些小算盘,目光对视,他缓慢的问:“徐勉肴,你能听明白吗?” 徐勉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底气不足的姜屿眠,整个人被一团蒙蒙的水汽裹着,变得潮湿,黯淡,散发一种果子是掉在怀里还是砸在地上的青涩味。 他心脏被直抒胸臆的诚挚撑的饱涨,又心疼空了一大块,酸涩软烂的厉害。 “我明白。”徐勉肴呼吸有些重,姜屿眠被他深深的望着,男生喉结滚动,“你喜欢我,所以要告诉我。” 姜屿眠攥紧的指尖松开,掐白的指尖开始回血,他睫毛颤颤,嗯了声。 徐勉肴眼珠幽不见底:“你现在,是已经发作了吗?” 眼神对视,姜屿眠口鼻里明明是有安抚意味的香味,但现在好像有些失效,缺少强烈药物压制的身体开始翻腾蚂蚁啃食般的空虚。 “是。”他垂了垂眼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姜屿眠,你在害怕我觉得你奇怪。” 他说的很笃定,姜屿眠僵住。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整个人就落在徐勉肴怀里,男生手背紧紧的抱着他的背,很结实的拥抱姿势,恨不得将他揉到身体里,浓厚的香味与荷尔蒙密不透风的将姜屿眠裹起来。 “翟原是发现你瞒着他这件事,气急败坏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吗?” 一切都明了了,姜屿眠心脏跳的很快,咬了咬唇,有些狼狈的别开眼,:“他看见我偷偷吃药,借口没拿手机回去拿了药,化验了然后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然后就吵起来了。” “他说的有点儿过分,然后我就动手了。” 徐勉肴眼中滑过冷冽。 姜屿眠继续说:“翟原对你说的话,应该是觉得你会知道实情会觉得我很不堪。毕竟一般人怎么会的这种奇怪的病,奇怪到只有做/爱到全套才能脱敏治愈。” 徐勉肴抱姜屿眠狠不得勒到自己身体里,脑袋却虚虚的抵着他额头,悬空着不敢碰,好像姜屿眠是什么易碎的宝贝。 “皮肤饥渴症和我的口欲症一样,只是安全感缺失导致的心理问题在身体上的反应,只是一种普通疾病。没有稀奇的,也没奇怪的,更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之分。” “是他破防,他脑子龌龊下流恶心。” “你才不是翟原嘴里的样子,你一直吃药,一直积极自救,根本就不是会被欲/望控制的怪物。” 徐勉肴语气郑重,是没有利益思考的由衷之言。 姜屿眠心尖儿颤了下,“可是这样的我很不完美,不会像是你嘴里的天使。” 徐勉肴松开怀抱,手握住姜屿眠的手腕,带着他伸进衣摆,往上毫无阻隔的贴在胸口的位置。 砰砰砰—— 心脏隔着肋骨热情大力的拍打着姜屿眠手心。 “宝宝你怎么这么想呢?不是你像天使,是在我看来天使像你,天使只是我形容你很可爱的词语。” “我不会因为你不完美就改变对你的喜欢,反而会因为你的独特更加觉得你可爱。”徐勉肴神情格外专注严肃,声音异常冷静,“姜屿眠,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事物。所以不要苛刻的对待自己,允许自己有小小的缺点。” 他斩钉截铁的摆正姜屿眠的不自信,心疼的眼神强有力的剥离黏附在姜屿眠心尖上的自怯。 炙热的富有生命力情绪的通过掌心与心口皮肉之间的潮热不断传递,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怦然有力的心跳砸碎。 姜屿眠一直觉得自己的雨季应激性皮肤饥渴症很下流,也觉得自己得这种病的身体也很畸形。 它不像普通的皮肤饥渴症可以通过改变自我认知、精神分析等方式便可治愈。姜屿眠原生家庭安全感极度缺失导致无法和解的疾病只有极度的身体抚慰才能逐渐脱敏治愈。 控制不了发作时间,超过寻常的生理反应。就好像,下雨天的姜屿眠真的是什么渴求性/爱的怪物。 自从成年后第一次发作这种病,姜屿眠就把它瞒的死死的,一个人崩溃的想自杀,一个人找医生找机构参与研发专用药,每逢阴雨天就把自己封闭起来躲在小屋子里偷偷吃药。 自尊心很高且格外要强的姜屿眠把皮肤饥渴症视为一种失败与耻辱,这种污点是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的。 但现在,羞耻胆怯都化成了一团泡沫,被越发凶猛的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姜屿眠脸上的郁气慢慢消失,眉眼缓缓舒展开,蒙在他身上灰扑扑的雾气化开,徐勉肴感到到姜屿眠身上的味道正在慢慢恢复过去的微软香甜。 他自然而然的抬手,带着薄茧的制服贴在姜屿眠微烫的脸颊上,他手里还攥着那瓶药,哗啦响着,“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难受那么久。” 姜屿眠看着他湖蓝色眼底不加掩饰的心态与懊恼,“不要这样想,徐勉肴,是我感受到你真的很喜欢我,你敢直白的坦白你的口欲症,给了我勇气和底气,我才敢说出口。” 他偏了偏脑袋,主动追着蹭了下徐勉肴指腹,眼眸湿润水亮,“我是要谢谢你的。” 悸动与暧昧达到顶峰。 “现在会很难受吗?” “不难受。” 徐勉肴指尖微动,陷进柔软的脸肉里:“但是你还没有吃药。” “你知道自己很香吗?”姜屿眠忽然说。 “我原来以为找不到除了吃药以外的缓解办法,但你是个意外。徐勉肴,你身上有种香味,只有我能闻到,只在下雨天能闻到。” 徐勉肴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视线一寸一寸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 柔软的黑发蹭着脖颈,锁骨处的红痣明显,周围的皮肉因为体温上升有些泛红,透着一种不安分。 “靠近你,我就会很舒服,你比药物更能治愈我。” 姜屿眠轻轻张着嘴唇。 “我不想吃药了。” 徐勉肴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随着张合吞吐的水红唇肉逐渐断开,喉结滚动呼吸变重,他声音喑哑的反倒像是隐忍克制的皮肤饥渴症患者。 轻抚姜屿眠脸颊的手指揉揉男朋友泛红的眼尾。 “那我哄你睡。” 雨势愈发大,是他们来到川西旅游以来最为凶猛的一场暴雨。 姜屿眠没说话,紧贴在男生胸口的指尖动了动,徐勉肴身体陡然僵硬,下一秒,带着五彩绳的手腕被重重钳住。 徐勉肴脖颈筋绷起来,眼皮压着,雄性本能的压迫与侵略感袭来,他猛地打横抱着人放在床上,紧搂着,咬着姜屿眠的唇,话语警告味浓厚,“宝宝,我抱着睡你好吗?” 姜屿眠停了作乱的手,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勉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你家的那两晚,我能感受到你的动作。” 渴求多年的欲望猛烈直白的被解开伪装,徐勉肴身体僵硬住,低低叫了声屿眠哥,然后努力绷紧唇线掩饰不自然。 姜屿眠身体舒展姿态随意的窝在床上,衣领滑落,锁骨里窝着的红痣和水润的眼尾一起暧昧的红着,香气好像在心意互通的这刻失效了,身体里潮热涌动着脊骨作痒。 他主动舔砥着徐勉肴的唇瓣,湿软的舌尖抵住紧绷的唇线轻轻□□了几下,撬开了一条缝儿,但不深入反倒停下,抱着徐勉肴脖颈,语气轻而软:“这次我清醒着,真的不做吗?” 机会只会留给又争又抢,以及抢过来能把握住的人。 徐勉肴脊背绷直,搭在姜屿眠腰际的指腹大力服输般揉捏着,带着薄茧的指腹不遗余力的揉着从来没有被人涉足过的腰窝,细腻娇气的皮肤被摸的痒痛,姜屿眠尾椎骨处难耐的空虚很快翻涌到全身,脸颊变得莹红。 三两下,徐勉肴便反败为胜,姜屿眠整个人要化他手里了。 徐勉肴动作不停,唇瓣轻轻吸着姜屿眠,直到灵魂被抽离的那刻,才探上来低头凝视着姜屿眠那双浸满水雾上挑的丹凤眼。 他舔着自己唇边,喉结滚动,姜屿眠细细喘着气,根本拦不住徐勉肴,也没有挡住徐勉肴低头撬开他的嘴。 “哥哥尝尝自己的甜味。” 姜屿眠眼瞳放大,维持不住平静了,这家伙胡说什么。 “你比我更像皮肤饥渴症患者——” 他羞耻的推徐勉肴,掌心潮湿,贴在徐勉肴脸颊上发出轻微的“啪”声,男生鼻尖闪烁着金亮的水光,姜屿眠声音小的可怜,“你别吃了,去买东西。” “我带了。”徐勉肴舔了舔唇边,“都带了。” 姜屿眠羞的厉害,“舌钉就算了,怎么还带这些。” 徐勉肴用舌钉磨他湿漉的唇肉,幽蓝的眼珠泛着奇异的光亮,“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太坦荡了。 这种警示名句又被他用到这种地方。 徐勉肴沉着眼眸,抚摸着姜屿眠汗湿脸颊的手指青筋兴奋的鼓着,“真的要吗?再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眼神对视,姜屿眠看到徐勉肴眼底偏执狂热的爱。 暴烈直白,温柔又谨慎。 突破姜屿眠心底压抑最深的防线。 “东西带多了……”他红着脸小声说,嗓子软的可怜,“我的病用不着那个。” “那个?”徐勉肴明知故问。 姜屿眠双手环住徐勉肴的脖颈,温热的唇触碰着他的眼皮,然后慢慢的下滑,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瓣,牙齿咬着徐勉肴舌尖磨了下。 “Condom” 第48章 潮湿的夜雨整整下了四个小时, 接连不断的水珠拍打着伊甸园里青涩的葡萄。透亮温凉的水珠滑过平滑的果皮,混合葡萄汁,变成瑰丽的紫红色。 雨水越来越多, 翠绿的枝叶不堪重负,吱呀呀的弯了腰,雨水哗啦啦的掉下去,一股脑的浇在盘旋在葡萄藤枝蔓上期待已久的蓝眼蟒蛇脸里。 天使亲手栽种的葡萄藤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即将成熟的甜香讯号。 蓝眼蟒蛇杀死了一众竞争者,终于闯进了至高乐园,贪婪阴湿的毒蛇这一次不允许任何一条雄蛇闻到、碰到, 甚至看到这颗美味的青果子,只可以它缠绕住, 收紧, 用腹部的湿滑冰凉的鳞片挤压着伊甸园里最漂亮的葡萄。 伊甸园微热潮湿, 类似于费洛蒙的香味在空气中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迫不及待的猎捕着费尽心机闯入乐园的不速之客。 细密的丝线勒紧蓝眼蟒蛇,陷入它皮肉里, 深扎出鲜红的血, 蟒蛇受惊, 本能的张嘴想要报复,它猛地张开嘴巴咬着天使最珍爱的葡萄,垂涎毒液的尖锐獠牙恶狠狠的穿透脆弱的果皮,霎时间独属于涩果的清香甘甜味道满溢口腔。 蟒蛇被网兜勒的喘不过气, 但它死死的咬着葡萄不肯松嘴,不愧是能够酿造人世间最醇香美酒的紫葡萄, 常年心血冰凉的毒蛇吃了一丁点果肉也会感到温暖美好。 圣洁的天使无可奈何这条不讲道理的毒蛇,雨下的越来越大,几乎要冲垮天幕, 他不得不下界证据被洪水吞没的人民,蓝眼蟒蛇注意到了人间的情况,它抓紧时间吞吃紫葡萄,紧实的不留任何缝隙的把它吞进口腔,妄想趁着天使缺位无人监管,彻底偷着这颗美味的果子。 雨水彻底冲垮天幕,蓝眼蛇贪婪急迫的往里紫葡萄注入象征独占的毒液,幽蓝如墨的毒液沿着果肉脉络传递,一瞬间青涩的葡萄变得醇香。 位于伊甸园中心的,由天使亲自精细照料的青葡萄,被心机深重的毒蛇催熟了。 * “你要调哪里的监控?” 监控室里上百个屏幕泛着淡淡的白光,映照着徐勉肴淡漠冰冷的眼神,“去汤泉池的回廊。” “那里啊,那里涉及隐私的。”酒店保安看向经理,经理对他点了头头:“给这位客人调出来昨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半的时段。” 有了经理的授权,保安滑动鼠标:“稍等。” 噼里啪啦摁着键盘,几秒后,屏幕画面被放大。 保安扭头,他这才看清来查监控的人长什么样子,男人压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像一头被惹恼的凶兽,眼神对视间,压迫感猛地袭来。 保安警铃大作,本能的起身让开位置,“找到了,你自己翻着看吧。” 保安和经理对视一眼,出了保安室,隔着玻璃窗注视着徐勉肴的动作。 徐勉肴坐下,指尖摁动鼠标,拖拽着进度条,屏幕上空无一人的回廊在21:05出现了翟原的身影,6分钟后姜屿眠出现。 擦肩拉手,靠近威胁。 徐勉肴放大屏幕,看到了那张药物化验单。 手机振动,丘进南给徐勉肴发来消息。 【丘进南】:你那便宜哥哥朋友们来今天来喝酒来着。 【丘进南】:他们说,和翟原下了一百多万的赌注,赌他能不能睡到前男友。 【丘进南】:就是上次来店里找我要监控视频的那个。 徐勉肴握紧鼠标,指腹用力过猛绷的发白。 “把这段视频发我。” 经理笑着点头:“好的。” 两分钟后,徐勉肴走出监控室,反反复复看了两遍视频。 凌晨三点的酒店走廊空无一人,徐勉肴站在翟原门口,门牌亮光照进他蓝眼珠中泛出幽暗的光,清清冷冷,空气中还残留着湿凉的水汽。 咔哒,旁边的房门忽然打开。 睡不着的客人正准备吃个宵夜,开门就看到了走廊当中站着一个青年男人。 眼神对视间,客人发现青年男人生了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浓墨似的蓝瞳孔藏着汹涌暗流,身上带着冷气也不知道站在走廊站了多久,一张脸白得不正常,身上带着一股邪性。 客人后背一激灵,下意识退回房间,猛地关上门。 [皮肤饥渴症和性瘾很像吧,摇尾乞怜要人摸,要人艹] [……] [你要补偿我] [和我睡一次,我就不告诉任何人你的病] 翟原恶意龌龊的声音在脑中循环播放。 徐勉肴面部表情紧盯着房门,脸色冷白,眼神冷的骇人,寂静中宛如鬼魅。 咔哒,锁门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徐勉肴耳中。 死水一样的瞳孔终于轻微转动,青筋泛起的指尖敲击屏幕,他给加密软件里没有备注的联系人发消息。 【钱不是问题,让他闹大。】 徐勉肴回到房间冲了一个温水澡,洗去身上的冷气,身上的温度恢复正常才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上了床。 睡梦中的姜屿眠感觉到熟悉的热源靠近,意识朦胧的就自己窝进徐勉肴怀里。 粉白的脸颊睡的莹红,眼尾、嘴唇都还是湿漉水红的,锁骨窝裹着的小痣软绵绵的泛着红,徐勉肴指腹摩挲着姜屿眠腕部那条浅浅的白痕。 睡的还不是很踏实的姜屿眠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徐勉肴在摸他的手腕,沙哑的嗓子小声嘟囔着:“……我不吃药了,肚子好涨,我的病要好了……” 身体有些发颤往外跑,将最柔软敏感的部位全部暴露在徐勉肴眼底。 徐勉肴沉默看了几秒,咬着舌尖,舌钉咯的难受。 他伸手,将人捞回怀里紧抱着,轻抚着后背。 徐勉肴深呼吸竭力保持呼吸平稳,胸膛伴随喉结滚动起伏,“我抱着睡。” 姜屿眠哼唧了两声,然后,窝在他怀里睡的很沉。 * 早晨十点半。 超过十二个小时都没有摄入正常的食物,胃里空空的姜屿眠终于被饿醒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窗帘被拉着,只有一丁点白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 姜屿眠感受着身体的微胀感,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忆像是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重映,他恍惚着摸着小腹,脸热的要命,一把掀开被子要去卫生间。 可是脚踩在地板上,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软,要不是眼疾手快扶了下床,差点跪在地上。 真的是惹上饿犬了,差点把他折腾的散架。 刷牙的时候,出门的徐勉肴回了房间,后背被拥抱着,姜屿眠咬着牙刷,眼神落在镜子里徐勉肴搭在他小腹上的手。 手背青筋线条流畅,从腕骨自然下垂到指尖,指节长骨架大掌心宽,荷尔蒙味道格外浓郁。 洗了澡的姜屿眠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升,因为他发现,徐勉肴趁他晕睡的时候,很主动自觉的把他吃多的消化不了的治疗皮肤饥渴症的药物都弄了出来。 徐勉肴身材很好,个子格外高,现在却没骨头似的依偎着姜屿眠的颈窝。 姜屿眠穿了件套了徐勉肴的体恤,有点长,盖住大腿很像是裙子,徐勉肴搂着他只觉得又软又香,像团轻飘飘的棉花糖。 “现在难受吗?” 姜屿眠眼神闪烁了下,也不知道这家伙问的是病难受,还是什么别的难受。 “不。”姜屿眠含糊不清的问,“你出去干什么了?” 徐勉肴抱着他,“去借了下厨房,你今天要吃点儿清淡营养的。” 姜屿眠吐掉泡沫,赶紧漱口,耳尖火烧火燎的热:“你还专门做饭,我没那么柔弱……” “事后第一顿饭很重要,星级酒店我也不放心,”徐勉肴说的很认真,他蹲下身,脸靠在姜屿眠的柔软的小肚子蹭了蹭,“哥哥吃我的,也要吃我自己做的饭,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你,给你最好的体验。”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蹭着就变成,徐勉肴像是瘾症发作的病态似的趴他肚子上吸气。 姜屿眠被他头发扎的有些痒。 心脏咕嘟咕嘟冒泡。 早上起来差点跪地上的那点儿不爽散去,带着浅浅齿痕的指尖抓了抓徐勉肴深棕色的卷发:“小狗似的。” 徐勉肴猛吸一大口气,又亲了口小肚子,才舍得站起来,碰了碰姜屿眠唇瓣,“哥哥肚子空掉了。” 呼吸交融,姜屿眠看着他幽幽的蓝眼珠子,瞪了他一眼,警告似的开口:“今天,我的肚子只能用饭来填饱。” 徐勉肴牵着他往外走,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两菜一汤,姜屿眠坐下就听见徐勉肴没头没脑的忽然开口。 “真羡慕它们。” 姜屿眠扭头看他,“羡慕什么。” 徐勉肴语气幽幽:“羡慕鲫鱼豆腐汤,清炒西蓝花,还有苹果蒸蛋。” 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徐勉肴究竟在羡慕什么的的姜屿眠唇角无语的抽动。 “……” 醋精,连自己做的饭的醋都吃。 * 因为特殊原因,他们回去的时间推迟一天。 傍晚,姜屿眠去送酒店大堂去送除他们最晚走的乌贺徐思文。 乌贺眼神诡异的盯着穿着高领冲锋衣的姜屿眠,慢慢的看向他屁股,又抽着嘴角落在姜屿眠泛红的耳尖上:“你别告诉我你明天走是因为你俩……” 姜屿眠竖起手指:“小嘴巴闭上。” 验证石锤,乌贺心情复杂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额千年好合。” 姜屿眠:“……” “翟原还挽回,输的连狗都不如。丢这么大脸,怪不得一早就改签最早的航班走了。” 姜屿眠现在一听见这个名字,就犯恶心,嫌弃的搓了搓手腕,“他才比不上徐勉肴。” “哦对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徐勉肴说了句翟原早走的事情,徐勉肴变得很恶心他,”乌贺试探问,“他俩不会打架了吧?徐勉肴那个眼神好可怕,简直想弄死翟原的样子。” 还有这回事? 姜屿眠目光落在身后帮着徐思文往网约车后备箱装行李的男朋友,忽然起了坏心思。 “我和徐勉肴很早就认识。” 乌贺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讲这个,“我知道啊,你俩不是一个高中的吗?” “不是,”姜屿眠轻轻摇头,看着室友一无所知的眼睛说,“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徐勉肴家里。” “啊?”乌贺本能的觉着姜屿眠接来下的话会有很大的冲击力,他底气不足的开口:“你,为什么会在他家第一次见到他。你们爸爸妈妈认识,对吧?” “不。”姜屿眠斩钉截铁的否认。 乌贺一下子噤了声。 “他是翟原的弟弟。”姜屿眠看着乌贺瞪大的眼睛,补充道:“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弟。” “那你不是就他前嫂子——”乌贺手足无措的挠脖子,整人被这猝不及防的人物关系冲击的大脑空白,“你们三个还睡了一个帐篷,我靠——我艹——” 乌贺震惊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砰—— 身后传来后备箱关上的声音,徐思文喊了句乌贺的名字。 “要赶不上飞机啦。” “那你们昨晚,我靠你们房间和翟原的屋子就隔了一面墙,”乌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把姜屿眠一起绑到飞机上,“不行,你明天回学校得给我讲清楚——” 姜屿眠挥挥手。 乌贺捂着胸口,强行把震惊压下去,上车前郑重其事的拍着徐勉肴肩膀:“兄弟,你有点儿牛逼。” 徐勉肴:“?” 车里渐行渐远,徐勉肴低头看着心情愉悦的姜屿眠,“你刚刚和乌贺哥说了什么,他忽然夸我牛逼。” 姜屿眠仰着头,眼睛亮的纯粹,“乌贺可能是被我是你前嫂子的身份冲击到了。” 徐勉肴也被姜屿眠冲击到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让人上瘾的可爱。 * 晚上。 开了荤的年轻男大跟狼狗没什么区别,就一张嘴就亲的姜屿眠浑身发软。 强势又滚烫的舌尖席卷空气,微电流传递着掠夺的窒息,姜屿眠眼中泛着生理性的水雾,视线模糊不清,听觉占领上风,回响在身体里的只有黏糊啧啧的口水搅拌声。 口鼻的空气都被徐勉肴身上特有的荷尔蒙味道霸占,热汗濡湿发尾紧贴着脖颈,他刚蹬了下腿,膝盖就被徐勉肴无声无息的压下去,摁在后脑的大掌用力,迫着姜屿眠仰头方便进一步侵占湿软的口腔。 姜屿眠吞咽不急津液,闷哼一声,口水流到脸颊上,呼吸混乱不堪,攥着徐勉肴头发的手指收紧,青白的筋都鼓起来。 舌尖贪婪的扫弄着口腔里的每一寸敏感的软肉,每当姜屿眠急促呼吸着以为徐勉肴会收敛,却在电流加大的瞬间明白,徐勉肴就是贪婪不知足的恶鬼,他带着茧子的手指一起撬开姜屿眠的嘴,得逞后欲望再也不需要掩藏,赤裸裸的展现给姜屿眠。 大口吞咽着姜屿眠的口水,需要翻倍,多倍的时间才能安抚。 姜屿眠恍惚间忽然想起来La jalousie现在也在川西。 明天他们就要走了,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见个面,谢谢他撮合之功?把徐勉肴介绍给他关键的好朋友。 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像是燎原的火星。 亲不够的架势好像姜屿眠灵魂都要被火热的舌搅碎了,姜屿眠不得不主动勾着徐勉肴舌尖,安抚似的咬了下,同时攥着男朋友头发的手用力。 唇瓣分离,扯出暧昧的银丝。 姜屿眠呼吸还是喘的,眼中有水雾,看徐勉肴模糊糊的,“先歇一会,我有件事告诉你。” 徐勉肴克制着自己,伸手摸了摸姜屿眠眼皮,声音微哑:“说什么?” 视线变得清晰,姜屿眠抿了抿被吸麻的舌尖,“我想介绍给你一个人认识。” 徐勉肴呼吸顿了下,箍着姜屿眠后脑勺的手指磨了下柔软的后颈肉,意犹未尽的声音透着忽然冒出来平静,“屿眠哥,现在,要介绍谁认识我?” 姜屿眠看着他警惕起来的眼神,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这种情况说其他人不太合适。 但打都打断了,他吻了下徐勉肴下巴,“是我一个朋友,我们在一起也多亏他给出我出主意。” 徐勉肴眼中野兽般的凶意消散去,低头轻咬姜屿眠的下唇,十几秒后,又抬起头,垂眸凝视着姜屿眠:“哥哥说。” 姜屿眠咽下口中涎水,深呼吸,“他是蓝猫的一个博主,叫La jalousie.” 介绍La jalousie其实也是坦白他的马甲,姜屿眠还是有点紧张的。 他期待的注视着徐勉肴,但男生抱着他的手僵住了。 好像很震惊的样子。 姜屿眠心也跟着提起来,试探着问:“你不会是他黑粉吧?” 徐勉肴蓝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身下被自己亲的小脸红扑扑的姜屿眠,喉结滚动,声音有点颤,“你是伊甸园毒葡萄?” 这下轮到姜屿眠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 徐勉肴表情变得很怪,“因为我就是La jalousie.” 空气突然安静。 突反应过来徐勉肴在说的姜屿眠猛的坐起来,迷茫的眨眨眼睛:“啊?” 【END】 第49章 “你——”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勉肴, “你是La jalousie?” “屿眠哥,你是伊甸园毒葡萄,我是La jalousie。” 徐勉肴沉默良久, 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看似平静的声音,“我们两个好像掉马了。” 话音落下,姜屿眠震惊的张开嘴巴,唇上粘连的暧昧银丝不堪重负“啪嗒”断开,水痕滑落唇角,融成一片晶亮。 细细的水声在默契沉默的两人之间格外清晰。 姜屿眠慌张的舔掉嘴上的水渍, 撑着身体的手指握紧被单,“不是, 你怎么会是La jalousie呢?” 他伸手摸来自己手机, 切小号找到La jalousie的微信号。 [伊甸园毒葡萄]:? 叮咚—— 消息提示音从徐勉肴手机里发出。 姜屿眠不信邪的又发了几个表情包, 他发几个徐勉肴的手机就叮里咣啷的响几声。 手机被姜屿眠关上, 空气中还漂浮着潮湿微热的色/欲信号,他打量着自己和徐勉肴衣衫不整的样子, 直接伸手摸去徐勉肴嘴边疑似自己口水的晶亮, 想到两个人亲着亲着嘴就在床上掉马就的尴尬的头皮发麻。 “你怎么没给我说过, 你有这种账号。” “还没来得及,”徐勉肴表情不太自然,喉结滚动:“赛博男菩萨是之前发泄情绪的方式,但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我的身体就是哥的私有财产,怎么还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 这不太体面。我准备回归家庭的。” “打算回家再告诉哥我做过这个的。” 为什么说的这么奇怪。 姜屿眠:“……” 尴尬忽的一下子就消散了。 徐勉肴也很震惊,“我以为IP是巧合,毕竟之前都是在国外, 真没想到哥就是伊甸园毒葡萄。” “马甲就是马甲,挂个梯子才更不容易被周围人发现。”姜屿眠揉了揉眉心,“……你家那个健身房不会就是你平时拍照的地方吧?” 徐勉肴点头。 姜屿眠眼前一黑,倒在枕头上,生无可恋的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我如果进去看看,就不用现在这么尴尬了。” 徐勉肴重新靠他身边,胳膊搂着姜屿眠细软的腰肢,伸手抚摸姜屿眠羞红的耳垂:“其实还好,证明我和屿眠哥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姜屿眠瞥他一眼,徐勉肴眼睛亮的很诡异,他伸手抵住男生温热的唇,审问这位有前科的痴汉:“你真不知道那是我的马甲?咱们认识没几天我就创建的账号,两三个月你就关注我了。” “真不知道,一开始是觉得画风很喜欢,后面知道你和翟原在一起,才开始自己发东西,慢慢和你合作有了交集。” 徐勉肴垂着眼皮,眼神里有些懊恼后悔,语气幽幽的:“我只把毒葡萄当公司同事兼网上聊的比较好的朋友,早知道账号后面是你,早就发点儿刺激的照片和你搞网恋了,那里轮得上翟原后面和你表白。” 姜屿眠合理怀疑这家伙早知道@伊甸园毒葡萄是他的马甲,发来的照片是超人气网/黄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现在马甲掉了,姜屿眠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自己和La jalousie絮絮叨叨那些东西,以及感情方面的解惑。 他看着徐勉肴兴奋的眼睛,脸热的别开视线,“我给你说过那么多咱们两个的事情,还问你要不要去你家,还找你问皮肤饥渴症怎么坦白比较合适……” 姜屿眠原本就被亲的发粉的脸颊又被羞耻熏红几个度,眼睛浸润着晶亮亮的水色。 一切宛若冥冥注定,在他努力靠近姜屿眠的同时,姜屿眠也在努力朝他靠近。 强烈的满足感冲破了徐勉肴心底最隐秘的防线,口腔散发着空虚渴求的讯号,他几乎克制不住表情,压着咬着舌尖感受到刺痛才强行压下快要崩坏的欲望。 徐勉肴喉结滚动,“看来我诚心诚意的建议都很有效。” 姜屿眠叹了口气:“现在都知道了,你也不用注销账号,留着嘛。” “哥哥都不吃醋的吗?我的身体要给别人看,你都对我没有占有欲。” 徐勉肴揉捻姜屿眠耳垂的手指不太受控的蹭着他后脖颈的那块软肉,姜屿眠尚在情欲中的身体被他磨的发软。 他都没吃醋,徐勉肴就吃起自己不吃他的醋的醋。 姜屿眠伸手安抚的摸摸男生腹肌,“最多漏到这里。” 软绵绵的手掌贴在身上像猫踩奶,徐勉肴勉强同意姜屿眠说法,但他一贯会抓着杆儿顺着爬,握着姜屿眠的细腰,胳膊用力将人翻过来抱在怀里。 位置倒转,脚无助的踩在徐勉肴小腿上,腰间环着结实有力的臂弯,姜屿眠整个人都被搂住,从头到脚都叠在徐勉肴身上。 这是个很强势的姿势。 姜屿眠紧张攥着徐勉肴胸口的衣服,被男生身上的荷尔蒙烤得头脑发闷发热,声音因为紧张羞耻发颤音,“你干什么?这次第二天,还不行——” “只是亲亲,”脸颊□□燥的指腹捏住,唇角被舔砥着濡湿,徐勉肴眼神幽暗,“宝宝想什么呢,你身体还没缓过来,我不会乱来的。我是色/情狂吗?” 第一晚就四个小时,虽然技术很好,没有把他弄伤,但怎么也掩盖不了徐勉肴是个喂不饱的小混球的本质。 男生硬挺的腹肌咯着姜屿眠柔软浅薄的肚皮,全身上下都被赤裸裸的掌控着的姜屿眠委婉的开口:“我感觉,我们刚刚掉马,网友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这种过分的比较好。” 徐勉肴眼神闪烁:“那我不是La jalousie,哥明天带我认识一下这位促进我们感情的大好人吧。” “……” 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姜屿眠歪头咬徐勉肴手指,反被人撬开嘴唇。 手指在私人的口腔搅了两下抽出来,徐勉肴冷白的手指上黏连着晶亮的口水,青色血管因情动微微狰狞。 姜屿眠完全不知道徐勉肴怎么这么色,他伸手去抓徐勉肴手指,但动作慢一步,来自于他嘴里的口水被涂在他嘴皮子上。 “好脏——” 嫌弃的话被吃进嘴里,徐勉肴的舌尖舔砥着他的唇肉,过分挤压手指没抓住的舌头、含弄吸吮,肆无忌惮刮蹭潮湿温热口腔里的每一寸,越来越凶,越来越深,甚至自作主张的打开了舌钉的微电流,水导电下刺激放大,爽的姜屿眠大脑皮层发麻。 闷热的,空气黏腻发稠,姜屿眠被亲的喘不上气,唇瓣稍稍分离,手腕就被带着伸进衣摆里,赤裸裸的摸着块垒分明沟壑清晰的腹肌。 “怎么……呜就开始亲了……” “毒葡萄老师画我那么多照片,不想摸摸吗?” 徐勉肴不紧不慢的开口,嗓音因为情/欲变得性感沙哑,姜屿眠被他深深注视,心脏跟着发颤。 姜屿眠嘴巴都被亲的覆上一层水膜,“坏东西……你别勾引我。” “没有用的,我是不会和粉丝私联的,我可是很正经的画师。” “那太不巧了,我喜欢私联粉丝,尤其是会画画的漂亮粉丝。” 在姜屿眠不可思议的的眼神中,徐勉肴鼓起费尽心机锻炼到极致的胸肌夹住姜屿眠软绵绵的脸。 “毒葡萄老师真不想探索一下?” 眼神对视。 “…要,”姜屿眠将脸埋他胸里,声音又闷又热:“不过你得听我的。” * 回到谭浙。 为了方便治病,学习工作,懒得出学校的姜屿眠大手一挥,买了套靠近学校的精装大平层,带着自己黏人要命的小男朋友开始了同居生活。 风郃对于他和徐勉肴在一起还挺开心的,有种安利成功的愉快,但姜屿眠告诉他徐勉肴是翟原表弟之后,风郃整人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风郃]:天呢,宝宝你之前和他居然是嫂弟关系。 [风郃]: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姜屿眠]:因为徐勉肴和翟原关系很差,所以之前接触也不多。 [风郃]:现在看,关系差是正常的,翟原就是一疯狗。 [风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比之前更开心吗? [姜屿眠]:嗯嗯。 [风郃]:那就好!翟原才不重要,小面包你只要能和徐勉肴相处的开心,我双手双脚你们在一起! [姜屿眠]:就是有些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风郃]:没有关系啊,因为要谨慎谨慎嘛,现在我知道了就很开心啊。 [风郃]:而且你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特产,他们都没有小礼物,就我有,咱们还是天下第一好! [姜屿眠]:(*^▽^*) [风郃]:不过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翟原流露出一段视频。我的天他真够不要脸的,幸好你把他踹了! 姜屿眠茫然。 [姜屿眠]:什么视频? [风郃]:就是有人匿名发在群的3p视频。 [姜屿眠]:!!! 风郃发来一份链接,姜屿眠点开看,里面赫然是翟原林玉宣和小护工的多人运动视频,不过这一分钟的短视频里只有翟原一个人的脸清晰可见。 他只有照片,说发出去威胁翟原最后也没发,这是谁拍的? 姜屿眠目光落在坐在床位玩儿蛇的徐勉肴身上,屈着的腿一伸,脚尖勾着人臂弯,将人勾了过来。 “这是你做的?”他将风郃发来视频展示给徐勉肴。 徐勉肴扫了一眼画面,略带嫌弃的将手机屏幕息掉,将小蛇放在姜屿眠清瘦冷白的脚背上,小蛇感受到眷恋的味道,马上缠绕上去。 “都是林玉宣拍的,他偷拍了翟原视频照片,诈骗了几百万跑出国了。”徐勉肴细细观察着姜屿眠脸上一丝一毫变化,垂着眼皮,眼底满是晦暗,“翟原不是爱曝光吗,那先让他感受一下被曝光的滋味。” “还真是你,”姜屿眠坐直身子,握着徐勉肴的手腕,语气担忧:“是你发的吗?翟原那么睚眦必报,会不会牵扯到你?” 徐勉肴注视着姜屿眠藏不住担忧的眼神,低头亲亲他额头,安抚道:“我自己没动手,发出去不就舅舅就知道了,找人压了下去,只有一小部分流传。但足够让他吃个教训了。不用担心。” 徐勉肴说的很笃定,姜屿眠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后怕的嘱咐:“以后有任何事情先和我商量,就算是给我出气,也不能这么莽撞了。” 徐勉肴歪头蹭了蹭他掌心,“我知道了。” * 生活步入正轨生活,时间转眼来到年底。 姜屿眠还没有和家里缓和关系,他不想回家,于是和徐勉肴商量两个人自己过年。 不过除夕前两天,徐勉肴一直在国外定居的母亲特意回国。 “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啊。”姜屿眠紧张的直抓徐勉肴胳膊,“我不太会和长辈相处。” “放心,”徐勉肴安抚的揉他手指,“我认识你第一天,就把你告诉了妈妈,她知道我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后,我发给她一些照片视频,她说很喜欢你。” “而且她很开放的,还鼓励我撬墙角,我没敢还骂我怂包,妈妈不会不喜欢你的。” 这安慰的方式很怪了,但姜屿眠也诡异的放松了不少。 事实证明,翟靖的确是徐勉肴嘴里开放好相处的女士。 姜屿眠刚见到翟靖,对方就笑吟吟的抱着他亲了一口,嘴里止不住夸好宝宝,然后三秒后就把一个祖母绿的菩萨项链挂他脖子上。 姜屿眠受宠若惊:“阿姨,这太贵重了。” 翟靖嗔怪的拍了拍他手背:“怎么还叫阿姨,要跟着小肴叫妈妈。” 徐勉肴语气自然的补充:“项链只有宝贝带才有价值。屿眠哥才是最珍贵的宝贝。 翟靖瞪了徐勉肴一眼,“臭小子这么久才追上你。妈妈等了好久才等来个大宝贝,当然要最好的。小眠收着就行,家里还有好几个呢,下次勉肴带你回家,都带脖子上。” 太热情了,姜屿眠被这直白的喜欢闹得脸红。 他算是知道徐勉肴坦荡的性子是怎么来的了。 徐勉肴伸手拨开姜屿眠被黑绳压住发丝,菩萨窝在心口,姜屿眠对翟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谢谢妈妈。” 翟靖喜笑颜开的摸他脸,“好孩子这谢什么,你和勉肴过的开心妈妈就放心了。” * 翟靖回国,除夕夜自然是要一起过的。 姜屿眠被徐勉肴大张旗鼓的带回了翟家老宅,一一介绍给家里各方亲戚。 翟靖本人就是翟家叛逆的典型代表,上房揭瓦飙车跳崖,年轻的时候什么狂热做什么,没人能管住,现在人到中年依旧我行我素,男的女的伴侣从来没有少过,现在还带着异国模特小女朋友回家过年,身经百战的众人对姜屿眠这个看起来就很乖还是学霸的儿媳接受良好。 见面没两个小时,姜屿眠的小荷包就厚了一沓。 当然这其中,也有身为翟家家主的翟原父母。 姜屿眠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包,有点儿细微的尴尬,没想到这红包是以这种状态送到自己手里的。 距离年夜饭还有段时间,姜屿眠被徐勉肴带着他去他在老宅子的房间,来到私密的环境,姜屿眠绷着的神经得到放松。 “呼——”他重重的呼出气,拔了手上快挂满的玉镯子,“长辈们的祝福还是有点儿重的。我十几年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叔叔婶婶了。” 徐勉肴坐在他身边,“你很重要,当然要隆重一点儿。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会更隆重的。” 姜屿眠扭着手指,“连结婚都想到了,久着呢,还有两年你才到年龄呢。” “那这两年哥哥要好好锻炼身体,”徐勉肴握着姜屿眠被镯子压红的手腕轻柔的揉着,“婚礼一定要很盛大,哥哥晚上累的都不能洞房花烛夜了。” 姜屿眠捶他一下:“你洞房的少?” “那不一样的,”徐勉肴捧着他的手亲了一口,湖蓝的眼珠里满是缱绻:“新婚夜做的爱,是最幸福的。” 姜屿眠晃了下手腕,哼了哼,“那你得准备最漂亮的钻戒。” “当然,”徐勉肴一脸认真,“我们在一起那天,我就远程拍卖了一颗最漂亮的宝石做我们的婚戒。” 姜屿眠惊讶,“这么早?” “嗯,关于哥的事情,都要早早准备。”徐勉肴将他摁在自己的床上亲,“哥哥能不能叫我老公?” 徐勉肴眼底满是期待,姜屿眠好像看到摇晃成旋风的尾巴。 姜屿眠掐着男生脖颈,“Puppy.” 眼神对视,徐勉肴脖颈青筋凸起,冷淡五官蒙上一层情动的性感,姜屿眠掐得他又窒息有爽。呼吸急促的喘着,徐勉肴像恶犬贪婪不知足的挑开姜屿眠的腰带,裹着热气的唇肉不老实的吸吮着姜屿眠的脖颈。 姜屿眠努力控制住表情,喃喃道:“干什么?” 徐勉肴自顾自的往下:“Puppy eat appetizer.” 距离开饭还有五分钟,两个人才姗姗来迟的下楼。 餐厅长桌坐了不少人,翟靖看着姜屿眠红的不正常的耳朵眯了下,搂住他做到自己身旁,同时不动声色的给了徐勉肴一脚。 “眠眠,坐妈妈这儿。” 姜屿眠没有注意到翟靖动作,顺着妈妈的力道坐下,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 翟原也来家庭聚餐了,甚至还坐在他对面,但出奇的老实,坐着也不说话,好像是被强迫着参与家庭聚餐的。 坐上亲戚有打趣着“小原身材不错的,”显然之前的□□视频拦击的并不及时,翟家不少人都看过,翟原父亲脸黑了不止一个度,嘴上依旧不在乎的开口:“小孩子嘛,年轻的时候玩玩,结婚收心就行。” “也是,”那人随口道,“小原有相中的对象了吗?” 翟原看着脖子上挂着硕大祖母绿宝石,被翟靖和徐勉肴护在中间的姜屿眠,安安静静的坐着,垂着眼皮不朝他看一眼,偶尔夹菜时太亮流转着更漂亮的艳色。 徐勉肴冷冷的盯着他,怪物似的蓝眼珠子里藏不住对姜屿眠的占有欲,像一只护食的野兽。 翟原知道那些视频都是徐勉肴做的,但他不能反击,翟靖是个疯子,她儿子更是疯子中的疯子,心中憋着火气撒不出去,他厌烦的冷瞥一眼没脑子发问的亲戚:“吃饭堵不上你的嘴?” 亲戚不恼反轻笑着打趣:“小原越大越有主意了。” 翟原翻了个白眼。 姜屿眠当然注意到了到饭桌上的刀光剑影,但这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他概念永远只能是个陌生人了。 姜屿眠无动于衷,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是在川能到见家长的程度,肯定是什么都做了。凭什么他不可以,凭什么徐勉肴就可以。西旅游的时候看对眼,还是之前就勾搭上了。 翟原越吃心里越不是滋味,憋着一肚子火早早的扔了筷子,离开了餐桌。 老宅没什么好玩的,翟原又被父母勒令不准外出,躲在花园里吸烟,等到前院开始放烟花,他才捻灭手里不知第几只的香烟,准备回去守完岁就睡觉。 刚准备回去,耳边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水渍声,很小很轻的一声,翟原敏觉的停下脚步。 绕过高大的灌木丛,翟原清晰的看到有人在接吻。 姜屿眠被徐勉肴抵在花园廊柱上亲,连腰都被攥手里,他看不清姜屿眠的脸,只能看到一双细白柔软的手挂在徐勉肴脖颈上,指尖勾着还没来得及放的仙女棒,摇摇晃晃的抓不稳,掉在地上。 亲的连站都站不稳,腿软的像是一汪水化在徐勉肴怀里。 只一瞬,翟原意识到他们在舌吻。 原来野营的时候,听见的不是下雨声。 而是接吻声。 激烈的,色/情的,吞咽口水的舌吻。 那是他没有得到过,也再也不会体验的亲密。 这两个人居然趁着他昏睡的时候,在他背后接吻。 空气变得稀薄,翟原耳边什么都听不到,神经只能捕捉到舌头搅弄的水渍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声隐忍的软哼。 翟原感到巨大的羞辱,呼吸急促,身体紧绷,他咬着牙想要上前理论,但刚迈出一只脚,就对上徐勉肴冰冷平静眼神。 眼珠幽暗的几近于浓稠的墨,不加掩饰的得意炫耀,获胜者的睥睨。 恍惚间,翟原忽然意识到,徐勉肴很可能觊觎姜屿眠很久了。甚至可能,从第一天见到姜屿眠,就开始喜欢他。 蹲守,筹备,拿到他出轨的把柄,不动声色的送到姜屿眠手中,等他们分手,然后处心积虑的趁机上位。 不择手段的侵占姜屿眠身边的每一个重要的位置,直到姜屿眠完完全全爱上他。 翟原抬起的脚步慢慢落回去,他大喘着气,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徐勉肴就是疯子。 幸好他们分手了,不知道等不了的徐勉肴会不会为了夺走姜屿眠,发疯弄死他。 惊惧之余,翟原心里莫名涌上劫后余生的庆幸。 * 三月,又是一年春。 谭浙大学大多毕业生都忙着考研复试毕业论文投递offer,对于本硕连读的姜屿眠来说,除了毕业论文有点尾巴要改,最让他头疼的事情是——徐勉肴不香了。 是的。 自从他们去年八月在一块儿之后,姜屿眠发现徐勉肴身上那股能够安抚他焦躁情绪空虚身体,治愈皮肤饥渴症的神气香味越来越淡了。 起初姜屿眠还以为自己是每每雨天就和徐勉肴做/爱,意识不清醒加上气氛潮热,全神贯注于性/爱的身体分不出更多的注意力来捕获空气里浮动的香气。 直到昨晚事后,姜屿眠真的确定,徐勉肴身上那股奇异的味道是真的消失了。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被身体力行安抚好的姜屿眠血液不再躁动,泛滥在脊骨里的欲望被淋浴冲刷出身体,他被徐勉肴用干燥的浴巾裹着抱出了浴室。 姜屿眠懒洋洋的窝在徐勉肴怀里,肚子还泛着管猛的酸胀感,他整个人犯懒,不愿意使劲。 两条胳膊宛如缠绕墙壁的细软藤蔓般勾着徐勉肴的脖颈,微凉柔软的指尖软绵绵的抓着徐勉肴没吹干的湿发,冰凉的水渍舔上他咬红满是牙印的指节。 姜屿眠掐他脖子,但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不是撒气更像是撒娇。徐勉肴一手环抱着姜屿眠细韧的腰,一手拖着他屁股,亲密无间的姿势能让他完完全全感受到事后二十分钟姜屿眠依旧缓不过劲的颤栗。 徐勉肴大步迈着,将姜屿眠放在干燥柔软的床上。 卧室只开了一盏昏昏的小夜灯,徐勉单膝跪在姜屿眠身侧,伸手抚摸姜屿眠柔软的小腹,“还难受吗?” 男生缓慢的摁压小腹,指尖磨蹭细腻皮肤,躁意像蚂蚁啮噬,姜屿眠身体还处于上一轮过分高能中无法平静,手啪的一下拍在徐勉肴小臂上,双腿蹬着新床单往后退。 “我病好了——”他涨红着一张脸劝道:“徐勉肴,你要不吃点儿药吧。” “我真的要被你弄死了——” 徐勉肴幽蓝瞳孔裹着姜屿眠清晰的倒影,窝在皙白锁骨里的小痣微颤着,是真的被吓到了。怀里还残存在很香很软的体温,手背青筋重重鼓起,徐勉肴内心充盈的却是某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满足感。 徐勉肴握着姜屿眠乱蹬的脚腕,抬起亲了口,手指漫不经心的蹭着上面残存泛红的齿痕,“不闹你了。” 姜屿眠蹬腿,“不给你摸,去吹头发。” 徐勉肴听话的去了浴室,吹风机呼呼的风声传出来,姜屿眠窝在柔软的床铺里拿着手机刷,没一会儿,收拾好一切的徐勉肴从浴室走出来,掀开被子躺在身边。 他们事后是说话一贯不太多,两个人更喜欢搂着对方感受彼此身体呼吸的起伏,黏黏糊糊的亲吻,然后等待欲望褪去困倦袭来,依偎着睡去。 脑袋摇摇坠坠的,身体仿佛卸了力气般犯困,姜屿眠手机一丢,干脆翻身窝在徐勉肴颈窝里。 呼吸间,热乎乎的气流困在小小的天气,循环着洗发水和沐浴露浅浅的葡萄香气。 窗外雨声尚未停歇,皮肤饥渴症在这半年通过徐勉肴的高效治疗,缓了大半,通常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之后,身边便会舒服敞快,但这只是病症变得无症状,不是不存在。 鼻息间满是淡甜的葡萄味。 姜屿眠脑子里裹着疑惑的弦逐渐绷紧,又深呼吸几口,涌进鼻腔里的是热乎乎的葡萄味。 姜屿眠蹙起眉,仰头将鼻子直接贴在徐勉肴脖颈上,肉挨着肉,鼻尖蹭着脆弱的颈动脉一寸寸仔细的嗅着,柔软的脸颊肉有一下没一下蹭着敏感的脖颈。 徐勉肴捏了下姜屿眠的腰,感觉男朋友现在像一只踩奶小猫:“怎么了?” “你用的我的沐浴露?”姜屿眠嗓子还有点哑。 “是啊。” 姜屿眠整个人趴在徐勉肴胸口,徐勉肴看到他微微睁大显得钝圆的眼睛,里面装着疑惑不解和一点点担忧,“好奇怪,你不香了。” “那种很类似于薄荷味的香气?” “嗯,”姜屿眠伸手扒拉着徐勉肴领口,又埋脸上去仔细的嗅嗅,“今天是真没味道了,只有我的沐浴露味。好像从我们第一次做过,你身上的香味就越来越淡了。” 姜屿眠神态很认真,显然这件事情困扰了他有一段时间,徐勉肴心情也跟着认真起来,“我身上的味道会不会是像你的药一样,慢慢消失了呢?毕竟比起这种缥缈的味道,现在有了更加直接高效的治愈办法。” “可能吧。主要担心你的身体。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之前病的太严重出幻觉,还是你身体出小问题改变味道。” 姜屿眠语气很迟疑,徐勉肴手指轻轻顺着他后背,“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屿眠哥先不要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声音舒缓平静,尾调有一点点儿时候慵懒的沙哑,背部的动作像是海潮拍浪,姜屿眠紧绷的脊背慢慢舒展开。 姜屿眠歪头趴在徐勉肴肌肉匀称的心口,“那要早起一点儿,你晨练完就喊我起床,不能再睡到十二点了。” “好,七点半叫你,和小蛇玩一会就吃饭。” 姜屿眠困倦倦的补偿:“妈妈说周六来看我们,我们去超市买一点食材。小蛇最近吃的好多,家里都没粮食了……” 絮絮叨叨的说着小话,良久,卧室安静下来。 床头灯尽职尽责的亮着,姜屿眠靠着徐勉肴胸口,呼吸平稳,阖眸睡着正香,舒展开的眉眼在暗金光线下异常漂亮,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慵懒随意摊开。 葡萄香熏热胸腔,雨水缀落迸溅出爱的火星,点燃汹涌的血液,徐勉肴听见火不顾一切燃烧心脏的轰响。 他情不自禁的数着姜屿眠的睫毛,没有一处不完美,没有一丝不喜欢。 光影顺着翘起鼻尖的弧线末端跳进浅凹的颈窝,暧昧的小痣像是倦鸟归巢,栖息在天使白腻的锁骨窝。 而姜屿眠,停歇在徐勉肴怀里。 * 安静的办公室,只有医生翻报告的哗啦声响。 姜屿眠放空的盯着浅色办公桌上的沙漏,颠倒的,细沙顺着罅隙簌簌的下落,一小会儿堆出一个浅浅的小丘。 医生看着自己对面的姜屿眠,脖颈间悬挂着的翠绿玉观音和手腕上套着的玛瑙彩绳相得益彰,面色红润瞳色明亮,就连落在阳光下的发梢都泛着黑亮黑亮的光泽。 她怔了一下,现在的姜屿眠和记忆力冷漠厌世的模样大相径庭,一副被养的很好的模样。 “你是说,你现在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医生对上姜屿眠担忧的眼睛,“那种能够安抚你病症的香味。” 医生舒缓平静的声音拉回了姜屿眠的注意力。 “是,”姜屿眠胸腔裹着烦闷与躁动,“我试验过几次,确定只有我自己能够闻见那种味道,它很奇怪,仿佛是配合我的病才出现的。只要遇到阴雨天,我的皮肤饥渴症发作,他身上就会冒出那种安抚我的香味。” 姜屿眠抿唇,语气藏不住担忧和焦虑,“可是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或者说,发生关系后,那种味道慢慢的就变淡了,就像是药物慢慢没有效果一样。” “一开始变淡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昨天我忽然那种味道是真的在徐勉肴身上消失了。不管雨下多大,再也闻不到了。” 姜屿眠很担心是徐勉肴身体出现什么状况,可是昨天都做了全套检查,报告显示他们两个的身体状况都是良好的。 这真的太奇怪了,没来由的香味突然出现,现在又突然消失。 好像是针对姜屿眠一个人的虚无缥缈的幻觉,他需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疑虑堆积在心里,会让姜屿眠喘不过气来。 “检查报告显示你的皮肤饥渴症正往好的方向发展,身体的敏感度趋于恢复正常值,被病强行提高的嗅觉灵敏度也在恢复正常。”医生敏锐的觉察到了姜屿眠流露出的脆弱,一贯要强者隐秘的不安惶恐。 “你们现在感情怎么样?” “很好,”姜屿眠顿了下补充,“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那种好。” “在一起后,感情不断加深,香味越来越淡——”医生沉吟了片刻,望着他问,“据我所知,你和徐勉肴确定关系之前认识很久了,对吗?” 姜屿眠点头:“高考完那天我认识的他,已经四年了。” “你第一次发作病症的时间段,和你的男朋友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特别的事情?” 姜屿眠回忆起睡在徐勉肴床上的那个晚上,“有。” 医生语气很柔和:“可以说一下吗?” “那天,我发现父母背着我有了一个小儿子。满了我四年,我很生气,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在路边碰到了前男友。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处于好意,他带我去了他家休息,然后阴差阳错睡在了徐勉肴的床上。” “还有什么特殊的点吗?” “特殊的?”姜屿眠喉结微动,缓解有些干涩的喉咙,努力回忆,“那天好像后半夜下了雨。” “还有吗?” “徐勉肴的被褥上有薄荷的香味——” 医生合上检查报告,“或许就是原因。” “作为留守儿童的你从小渴望父母疼爱,但他们并没有满足你的安全感,甚至瞒着你有了一个弟弟。这对于你是巨大的冲击,因此刺激你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突然遭受巨大创伤的你急需安慰。而你刚好,睡在了徐勉肴的床上。柔软干燥的床褥模仿了母亲子宫的温暖,来自于他被子上的薄荷味成为安全感的填补,处于巨大痛苦中的大脑将这种味道记住。” “当你得知自己不小心睡着了时为陌生人的徐勉肴床上,大脑无意识的为徐勉肴贴上了直接获取安全感的标签。” “所以每当你发病的时候,身体就会下意识的渴望当时被安抚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你之后发病就喜欢裸体裹住干燥柔软被子的原因,相应的,也会渴求徐勉肴身上的味道。” 姜屿眠慢板怕意识到医生说的话深意是什么,他迟钝的处理着信息,指尖忍不住扣住手腕上的五彩绳,“……所以我不是渴求安抚我病症的香味,而是我渴望徐勉肴这个人。” 医生点头:“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但因为你们后面没有交集,这种渴望深藏起来,你本人根本无法觉察,等你们重新有了交集,大脑接收到信号,对徐勉肴的欲望也就重新复苏。” “每每发作皮肤饥渴症,身体在保护机制下本能的复刻当时感受到安全感现象。徐勉肴本人并不能散发奇异的香味,是你人为的为他赋予这种直观的味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能够闻到香味,甚至连徐勉肴本人都不可以闻到的原因。” “又因为你们互动空缺了三年,所以你会突兀奇怪。” “那我……”姜屿眠一时间语言匮乏,“……我为什么现在闻不到了。” 医生笑了下,“因为在足够的爱滋润下,你的大脑和身体都意识到,能够安抚你不安的从来不说虚无缥缈的香味,只是徐勉肴这个人。” 桌子上的沙漏落下最后一粒细沙,姜屿眠呼吸却开始变得急促,血液轰隆奔腾着,胸口燃起一簇火。 没有奇怪的原因。 皮肤饥渴,但爱能止渴。 只是姜屿眠在徐勉肴身上获得的爱意足够多。 “皮肤饥渴症的症状减轻很多了,之后保持心情愉悦性/生活和谐,定期来复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医生的嘱咐声逐渐被风吹树晃的簌簌声替代。 姜屿眠站在诊疗室外的走廊,投在墙壁上树枝影子交错斑驳,淤积在身体里的捉摸不透的惑迷茫风吹雾散的得到解答。 从来都没有未知的不可控。 是同学,是好友,是恋人。 是命中注定,是因果循环。 昏暗幽静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高大人影,姜屿眠知道那是他懵懂数年,跌跌撞撞终于发现的灵魂欲望唯一的起源与归属。 “屿眠哥,怎么跑过来的?” 姜屿眠注视着那双无时无刻不盛满热烈耀眼爱意的湖蓝色眼睛,心跳越来越快,他不再选择压抑隐忍,而是主动朝徐勉肴伸出的手。 跨过交界,日光灼灼,天光大亮。 姜屿眠垫脚吻上徐勉肴的唇。 “我的心脏经年累月下着磅礴大雨。” “但现在,天晴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