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三百岁[娱乐圈]》 1、第001章：菌 夏日的老林潮湿，也闷热。 闻乔清俊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却炯炯有神，带着发掘宝藏的喜悦，特别的亮。 他又瘦了，进山取景本就条件恶劣，又是能吃苦的人，脾气非常好的任着导演折腾，也没耍过什么大牌。 以他三金影帝如今在影坛的地位还如此温和，简直难能可贵。 俊逸不凡气宇轩昂，脾气温和演技一流，在娱乐圈中的大咖中，闻乔几乎是完美的。 除了挑食外。 闻乔这人生来就怪，特别偏爱菌类。尤其当了明星后，日夜颠倒生活作息本就紊乱，这一挑食的毛病简直立竿见影地使他肉眼可见地狂瘦下来。 把别人都急坏了，他自己却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地偏食。 这事几乎整个娱乐圈都知晓，挑食程度叫人瞠目结舌令人发指。 大家为此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只求他每一顿都能吃得称心如意，别说胖起来，只要不持续瘦下去，便是阿弥陀佛。 昨天下了半场雨，所以今天一大早，堂堂闻影帝带着自己的两名助理和村里的一少年上山，只为给自己添加口粮——寻找山珍。 一切能食的菌类，便是山珍。 不远处小林间的树上、草丛传来蝉鸣虫吟；再远一些，还有水流撞击在石块上的声响，给这股闷忍添了一丝凉意。 综上所述，影帝此时蹲在井边，自己摇泵打水进偌大的锡盆，亲手清洗那些他专门上山挖摘回来的野生菌，旁人已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甚至没过来凑热闹。 偌大的锡制盆里，一朵一朵肥嫩嫩肉呼呼的野生菌，看着分外讨喜，叫人十分有食欲。尤其是当中那朵艳红欲滴蘑菇，长得胖嘟嘟的，触碰到它时，还会有一瞬神奇的软觉，就像咬入口中时的松软香气飘郁。 但这并不妨碍闻乔即将可以饱吃一顿的喜悦，于是他的手速不自觉就快了些。 也许是太过投入，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古怪的声音，像小孩的呜咽。闻乔动作一顿，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可见的范围并没有看到有孩童，且剧组里的人就在小院外。 “错觉？”他自喃着，重新低下头，眼中蓦然出现了一个——小孩？！ 遇事无数的闻乔愣是吓得双眼瞪大，还狠狠地眨了一下，可眼中所见景像未消，他本能地再次抬起头，朝小院外望去。 小院门口处的人似乎都未留意到他这里，他不假思索眼疾手快捧起手中的……小娃娃，健步如飞转身就往他临时住的屋里去。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虽是农村，但这屋子被助理打扮装饰得勉强舒适温馨，闻乔进了屋反手把门给锁上，胸口狂跳不禁，大气都忘了喘。 这会儿，他终于低头，盯着双的捧着的，小孩子？ 要说小孩也不太是，这小娃娃头顶着一朵艳红红的……脑袋，脑袋上一双大眼圆溜溜地转着，小嘴微厥，似乎冷着了，胖呼呼的身子抖着得很厉害。 “呜……菌、菌菌不好吃的，菌菌有毒的……呜呜。”厥起的小嘴开始了出低低的呜咽，奶声奶气的，但却是正常人的语言，至少闻乔能听得懂。 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猛得一惊，他手一甩，生生吓得把那……奇怪的娃娃给扔出去了。 幸好方向正是那张布艺沙发，沙发下是厚厚的绵，大约……不会被摔疼吧。 他有些不确定。 “呜哇哇——” 这一摔，那奶声奶气的呜咽直接破口就大哭了起来，饶是身经百事历尽千帆的闻大影帝，此时也被弄得手足无措胆战心惊。 本能地不想让别人发现这等诡异事情，人已经不经大脑地先扑了过去。 “别哭别哭。”他一把抱起那半人半蘑菇状的娃娃，一手想捂，却忽然找不着嘴了？！ 低头一找，这会儿眼睛和嘴巴都长在那朵艳红帽下，恍惚间居然出现了一张正常的人脸。 一双大眼正掉着珍珠似的水珠，惊觉藏在帽子下面的模样被发现，吓得“嗝”了一声，瞪着那双大眼，居然不哭了。 瞧着那副被欺负惨了的小模样，还打着呜咽嗝，小嘴撇得跟条波浪线似的，原本也惊吓不轻的闻乔忽然却笑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很好听。 这一笑，也让那小东西给看的更加呆滞，一双大眼水汪汪的，长长的下睫毛还挂着未掉出去的水珠，傻傻地望着他，小嘴微张着，说不出的……呆萌。 “好了别哭了，一会把别人引来了。”闻乔瞧着这小东西，也不知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他出声说着，一双眼没有攻击性地看着面前这小东西，观察着它的小表情。 小东西不知有没有听得懂他的话，微张着的小嘴又撇成了波浪线，特别的委屈，那挂在睫毛上的水珠就这么掉了下来，“菌、菌……不好吃，有毒……”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句。 它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奶气，轻轻的，带着小小的呜咽，听得人心都化了，就是闻乔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有些胸口发软。 “你是……那朵小蘑菇？”他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他就是在仔细清洗那唯一的一朵红艳的蘑菇时，手上一重，多了个四不像。 此时再瞅着，嘿，比先前像人许多，至少眼眼和嘴巴没长头顶上了；奶白色的小身子肉呼呼的，短短胖胖的双手和双腿……呃。 是个，没有小叽叽的，小姑娘？ 闻乔转头，找了一圈，最后找了件自己纯棉料的t恤衫，口子不大带着弹性，最柔软。 往一脸呆萌的小东西身上罩，一边安抚，“要么你变回原来的样子，要么就穿上这个。”虽然只有两巴掌大，但这小东西除了脑头那顶红色的帽子之外，肉呼呼的小身子倒长得跟正常小孩无异。 小东西可能听懂了，小脸皱在了一起，可爱极了，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委屈，“菌菌……不会。” 它第一次化形，还是在惊吓中无意识地做到的，所以根本不知要怎么化回原形去。 然后小东西就被套上了衣服，长长的拖地了。 这小东西似乎也很好奇身上之物，低着头瞧了一会，小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就变了，然后大着胆子伸出那双胖呼呼的小手，拽着两摆，捏了捏。 “软软的！”它的双眼亮晶晶地抬起来，一时忘记害怕，“和菌菌的……胞衣一样，软软的！” 小东西声音带着兴奋，那捏着衣服的双手，开始左右摇摆着，随着那对它来说宽大得像大长裙一样的衣服，摆动幅度加大，它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明亮，小嘴不再抿得跟条波浪线似的了。 而且，笑得特别开心，竟然还露出了两排小小的米粒珍珠似的小白牙。 它不知道，闻乔一直在观察它，看着它神情与模样，发现它身体的逐渐变化。 从脑袋是一朵伞，伞顶上两只大眼睛一张小嘴，到此时一张人类小孩子一般无二的小脸，肉肉的小手原来还是小肉拳似的，不知是不是它观察到了与他不同，十指逐渐地化形了出来。 原来，真是朵蘑菇小妖精？ 闻乔冲击太大，此时狂乱的心跳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小东西。 “菌菌？”他试图轻声唤了一下，小东西只抬了一下眼，“嗯？”应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摆弄它的衣，就像寻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玩具似的，爱不释手。 看来这是它的名字？ 闻乔想了想，继续低轻着声音问，“菌菌是一朵蘑菇？”而成还成精了，这都能幻化成人型模样了。 就蛤体积有点小，长得像缩小版的三四岁小孩模样，从头至脚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公分。 所以他惊骇，却不害怕，这软软的小东西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这会儿小东西连头也没抬，高兴得咯咯直笑，却还是很可爱地回答了他的提问，“嗯啊，菌菌是……蘑菇！” 笑得很开心的小东西抬起了头，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宛如天上的繁星一般，褐中带白，琥珀似的。 “人类……你要，吃菌菌吗？”问完后，想起自己化形的前因，原本笑得甜甜的小脸一惊，小嘴又恢复了波浪形。 还没等闻乔反应过来，这翻脸跟翻书乎的小东西，一个打滚，就滚到了沙发那头。 沙发没有扶手，它直接就这么‘啪叽’一声滚到了地上，然后一动不动，像一坨圆滚滚的东西。 闻乔：“……” 他瞧了一会儿，没见那一坨有动静，于是微弯着腰悄声凑了过去，刚伸出手想敲敲这小东西怎么了。忽然眼前一闪，他本能地闭眼和慌忙转头，却还是被那粉给散了一面，眼睛里也进了那粉壮的东西。 “草！” 闻乔脸色骤变，慌忙用手去抹脸，抹了一手的粉沫，双眼本能地眨两下后感觉火辣辣地疼着，心一慌，就转身往门外走。 幸好这房间小，走过去也不过几步路，很快就摸到了门把，他把门拉开之后身子却一顿，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蠢！ 感觉脚边似带了风滑过，他却明白，肯定是那小东西逃跑了! 2、第002章：蘑菇 虽然心中愤愤，可却也无奈。 他不敢睁眼，只能摸索着到了那水井的水泵前，猛摇了几下抽出了水，顺着水声就把脸埋了下去，任那水冲在他的脸上，尤其是双眼皮上。 井水夏凉，消了闻乔难得生起的惊慌失措和一丝恐惧，也让他的难受得到了缓解。他试图睁眼眨眼，眼任着井水冲洗，这种时候，也顾不了井水没有烧开过会有可能满是微生物和细菌了。 水的质量显然很不错，那火辣灼热的痛感逐渐消减，待又过了几分钟，闻乔这才停了手，缓缓地企图睁眼。 他虽然清瘦，长得却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鼻挺如刀削，唇薄而性感，面如鬼斧神工，满脸的水渍不显半分狼狈，反倒平添了几丝性感魅惑。 巧在此时，小院门处多了几人，正正看到他这副模样，分明看呆了一时不知谁先开了口，“段老师……这是太热了？” 闻乔往小院门口处望，不知是不是闭眼太久的原故，视线似乎比平时要清晰许多，他甚至看到了那说着不确定话的小陈，左边脸的小小一颗豆豆。 “找我有事？”闻乔没太在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十分寻常的动作，在他这儿却多了份随性与不羁的潇洒，便是甩手的动作都叫人看痴了两分。 组剧里的剧务小陈，和场务的两名同事走进了院子。 小陈笑着，恭敬得不着痕迹不显谄媚，“晚上会有两个镜头，洪导让我来告知老师，晚上九点过后再去不迟，段老师今天可以好好休息。” 这种事闻乔习以为常，没甚在意地点点头，“好的。”抬眼就见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场务妹子伸着脖子往水泵前看。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妹子收回视线，满是兴趣的模样，“听说段老师清早采了不少蘑菇？” 挑食的人都特别护食，尤其是自己辛辛苦苦去采摘的食物，更是护得紧，听这姑娘的话，闻乔本能地就以为人家觊觎他的东西，不禁皱了皱眉。 别的东西他可以大方，唯有吃的这事上，他爱好本来就少，当然护得紧。 还是小陈会看脸色，赶紧打了个岔，“今天大厨房做的都是大菜，虽是在这山村里头，可火食也比在城里吃的盒饭要好。” 另一个小伙子接了他的话，一时就把蘑菇的话题给岔开了。 几人还有工作，聊了几句便走了，倒是那姑娘临走时，又往那水泵前的大锡盆看了一眼，惹来闻影帝的一个冷眼，吓得她本能在颤栗了一下，加快了步子跟着同事出了小院。 闻乔回到水泵前，那锡盆的水因他方才一直冲洗双眼而满溢了出来，还留在水盆中只剩下两三朵，半挂在盆沿边摇摇晃晃没有被水冲走。 又看了眼小板凳上那小宽嘴篮子，里面一朵朵蘑菇，或青色，或乳白，唯一那一朵艳红色的，自己跑掉了。 助理李冲在外头忙了一圈回来，发现自家老板心情似乎……不太好？ 瞧着老板将那一锅冒着诱人香气的山珍上盘，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板这种时刻心情往往是最美好的，李冲就会趁机将办错了的事留在这种时候备，以免惨遭涂炭。 可这夏日里的炎热都低下去几度的小厨房，李冲吓得小心肝乱颤，不明白谁惹老板不快，硬是没敢将原先的小算盘给打响。 “闻哥，这是大厨房分配的菜。”他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碟子四道菜放到斑驳的旧木桌上，挨着那一碟子飘香四溢的山珍。 “那我……忙去了。” 找了理由就溜之大吉。 闻乔一如既往吃独食，可这一次有些食不知味。 心里头，还惦记着那只蘑菇精，以及，被戏弄的气愤。 待下回被他抓到，非把它煮来吃了不可！想到可以面恶地吓到那只小蘑菇精大眼泪汪汪，小嘴抖成波浪线胖呼呼的小身子颤抖个不停，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连着吃进嘴里的山珍都变得美味了起来。 今天清晨，暖暖的日照透过茂密的林间叶逢，星星点点地散了一直。 老林的一处斜坡凹，一朵头顶鲜红帽子的……蘑菇，挪了挪自己扎根的地方，有些苦恼，“苗苗，我动不了呀。” 声音奶声奶气的，听着像三四岁孩童稚嫩的声音，但仔细看，只是一朵长得有些鲜艳的蘑菇，拳头大小。 挪了几下依然没能挪动，它看起来很沮丧。仔细看，它旁边不远处有一棵青绿色的苗，与周边深绿的乔灌木类植物很不一样，伫立在那儿，却忽然动了一下，不是那细长的苗叶随风摆动，而是连根茎拔地而起，蹦了起来。 连蹦了三下，然后扭着那细软的腰枝，细长的苗叶自由地左右上下挥舞摆动，模样说不出的得意。 “谁让你平时爱偷懒了？半点长进都没有！”声音青葱温软宛如莺歌清脆，是一道好听的少女音。 小蘑菇弯了弯头，看起来十分的垂头丧气，连声音都闷闷的，“菌菌不想动……” 正说着，忽闻着远处传来声响，吓得它一个小胖身抖了抖，半朵身子都埋紧了腐朽的落叶与荒草中，只露了头顶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不安地转来转去。 “怎、怎么啦？好……像是人类的声音？”小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可见是害怕了。 那棵长叶苗却一点都不慌，一面不慌不忙地蹦了几下，一面道：“人类就人类，又不怕他们。” 说着不怕，却将自己埋进了茅草丛中，企图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 长叶苗倒是不比小蘑菇害怕的，在这老林中，不会有牛羊，人类对它也不感兴趣，便是大大方方出现在人类面前，只要它一动不动，不出个声儿，就引不起人类的兴趣。 可小蘑菇不一样，它虽然长得鲜艳，看起来吓人，但人类似乎真的什么都会吃，就算它长得一副剧毒无比的模样，也有可能成为贪婪的人类的食物。 就像上个月隔壁的那一片菌，不管啥品种都被摘得七七八八了，好不可怜。 小蘑菇害怕得直抖，却没有怪好友的‘独善其身’很不仗义地躲进荒草丛中不管它，一双大眼四下张望。 那些人类的声音，时远时近，渐渐的，似乎往另一边去了。 没了那叫它害怕的声音，小蘑菇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伸出了菌丝，往头顶的菌帽擦拭着吓出来的菌汁。 “……吓死菌菌啦。”小奶声软软的，轻易被山风一吹，便淹没在了这茫茫老林里。 躲进荒草丛中的叶苗草正要跳出来，长长而细的叶子上一双小睛晴瞪得滚圆，想出声又不敢，软软的身子都快埋进那荒草底下去了。 危险逼斥而来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小蘑菇猛地抬眼，却被一道暗影压逼而来，吓得一双大眼直接就缩回根茎处了。 却听到头顶响起了人类的低喃与惊喜，“咦？这儿居然会有鹅蛋菌？” 声音低低沉沉，听起来很舒服。 但小蘑菇此时害怕得菌丝险些就要爆出来了，还未给它时间思考要怎么办才好，头顶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它一呆怔，连茎带泥已经被拔了起来。 小蘑菇活生生……吓晕了。 叶苗慌忙从荒草中挤出来，磕磕绊绊的还摔了，被锋利的荆棘刮裂开了一片长叶，叶片无生命似地垂下地也顾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高大的人类将自己的好友小蘑菇给带走了。 人类真的是太过庞大了，那两条腿又十分的高长，几步之后，它只能看到远去的影子，追都追不上。 “……小蘑菇。”叶苗儿软软的身体都快拧成了干草，那小小的声音尽是无助和悲伤。 它的好朋友就要成为人类的食物了，就像它也可能会成为牛羊的食物一样。但它只要根不死，就能再长出叶芽，可小蘑菇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头，吓昏死过去的小蘑菇是生生被冻醒的。它好冷啊，好像被冰冷的霜水浸泡着一样，好冷好冷。 它想睁开眼，可全身都有些疼，这很奇怪，因为菌是不会疼的，只会逐渐失去生命力而死去。 可这会儿它觉得好疼，哪儿都疼，好冷，好冷啊。 迷迷糊糊地挣扎了好久，小蘑菇才睁开了那双大大的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庞大的……人类的面庞？！ 小蘑菇吓得整个蘑菇都僵硬了，一双圆眼又大了两分，它险些又要暴出自己的菌丝，却见面前的大脸拉开了少许的距离。 说实话，小蘑菇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到人类。 人类的脸和它的脸不太一样……嗯，很不一样。它的脸很多时候是会长在头顶上的，只有两只眼睛和一张嘴。 可是，这个人类却不一样，多了很多东西，都是奇怪的器官。 但是，好看的。 小蘑菇想，等它可以幻化成人形时，它就幻成这个人类的样子吧。 正想着，人类盯着它的目光多了份不敢置信，受惊似的忽然脸色一变，捧起它就跑，然后进到了一个洞……可能是传说中人类的房子中。 小蘑菇害怕，虽然很好奇，但它不敢打量这里，一双大眼戒备地瞪着面前这个人类。 而人类也在瞪着它，就像是要把它吃了一样，好可怕qaq。 “菌、菌菌……不好吃……菌菌是毒菌菌……呜哇哇哇！”被吓坏的小蘑菇憋不住大哭了起来。 3、第003章：小蘑菇 撒了一把菌粉吓得闻乔闭眼松手后，才得以脱身的小蘑菇其实没有立马跑出去，它的菌丝能感知到外头有很多人，小脑瓜还算聪明，它又躲回了房间床底下。 就这么熬到院里没了人声，它爬出来，溜出了院子。 躲在篱笆丛下，望着那人类终于和其他人走远后，小蘑菇才松了一口气，撇撇小嘴，小脸鼓鼓的。 但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马上高兴了起来，软软的呢，而且有种让它安心的味道，就像它还是孢子时那种暖暖的，味道。 不过，那个人类看起来很久没有吸取营养了，干瘦干瘦的，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就像以前同菌类的老爷爷，再也吸不到土地里的营养，就这么被日晒、被风吹干了。 他是快要死了吗？ 毕竟是第一个接触到的人类，又让它不经意间化了形，小蘑菇想到那人可能快要死了，心里有点难过。 身上的衣服太长，小蘑菇走得很不方便，可是，这是它第一件衣衣，不舍得扔了。 两只小手手，抓着两边的衣提起来，它在院的角落里游荡了好久，才寻了个洞出去。可出去后又是偌大的有围栏的地方，它还能听到不远处有人类吵杂的声音。 很热闹的样子。 “菌菌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蘑菇妖！”现在终于脱离了土地还化了形，它才不怕人类呢。 抱着这般自信，小蘑菇也不着急找路回山里去了。 它忍不住好奇，往人声传来的方向，鬼鬼祟祟地提着两边小衣衣，小脚丫踩软软地也没在地上踩出小脚印。 可是，隔着人声，有一堵高高的墙，小蘑菇太小个了，原地打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办法，着急得很。 又抬头望了望，还是很好奇墙的那边该是什么样子的。 忽然灵光一闪，它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微皱着小鼻子像是在发力。就这么盯着瞧了半晌，十指还是圆圆小小的十指，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小蘑菇忍不住挠头，摸到的不再是自己的那个厚厚大大的帽子脑袋时，小身板一僵，又忍不住伸出双手来回地摸。 它……长了张人类的脸，它的菌帽脑袋好像也不见了！ “嗨呀？”吓死菌菌啦。 小蘑菇顿时就慌了，一慌就吓得圆圆的小手指上冒出了几根菌丝，它自己都看傻眼了。 “……哦。”控制着菌丝左右摇摆，久违的熟悉感又回来了，小脸高兴，马上就挂上了甜甜的笑，“嘿嘿……” 能控制自己的菌丝后，小蘑菇开始了原先的计划，马上又忘记自己的模样大变这事。十指伸出几条细长的菌丝，变成了十几条，几十条，几百条……成千上万。 软软的菌丝粘在墙壁上，小蘑菇拉了拉双手，感觉自己不是太重，这才放心地拉缩起菌丝，圆圆的小身子‘嗖’的一下，就挂在一半墙上。 然后……“唔……怎么办qaq？”小蘑菇抬头，头顶还有好远的距离才到顶，再垂头，好高！ 小蘑菇觉得自己好晕，好害怕。 还粘在墙壁上的菌丝一颤一颤的，软软的受不着力，开始缓缓地往下掉。 一着急，它松了一只手，眼看小身体就要往下掉，慌忙之中手上的万千菌丝‘嗖’的一声，往上如武器一般投射而去，然后粘在了墙顶上。 “呼……吓得菌菌啦。”小蘑菇吓得蘑菇帽都出来了，可它自己却没有发现，松了另一只手上的菌丝，同时依样画葫芦地效仿前一次，‘嗖’地往上粘了上去，这下稳稳地吊着它了。 慢慢地缩起菌丝，就像荡秋千一样，觉得好玩极了，小蘑菇脸上原本吓得煞白此时却粉嫩嫩的挂着开心的笑，蘑菇帽又缩了回去，成了个普通人类小孩子的脑袋。 只是头发却是褐中带一点点暗红。 好容易爬上了对它来说的高墙之后，小蘑菇蹲在上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睁得又大又圆，亮晶晶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这一片……人类！ “哇……好多人类啊！” 什么样子的人类都有，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衣服也全都不一样。有抱着东西来来去去的，抬着手比划来比划去的，还有些面红脖子粗在那里大声吼的。 大概离得有些距离远，小蘑菇一时也不没了警觉性，炯炯有神地盯着瞧了一会儿，逐渐发现了件事。 这里的人类很多，不过，都没有把它采回来的那个人类好看。 那人类帮它洗澡澡，除了云朵朵会经常给它下雨洗澡之外，它头一回接触到的人类，就仔细帮它洗，虽然是为了要把它洗干净了吃掉。 还给它第一件衣衣，小蘑菇低头捏着软软的衣服，好漂亮又舒服的！ 正想着那个被自己撒了菌粉的人类，便看到了那张比较熟悉的脸出现在人群里，它一眼就看到了。 小蘑菇伸长脖子往那里看去，从外头来了一波人，为首的是个长发的……女人。 人类性别太少了，只有两种，所以很好认，不像它们好几万种呢。 它知道前面有两个大馒头的就是女人，想到这里，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幻出来的小身子，扁扁的，“菌菌是男人。” 和带它离开老林的那个人类一样！ 想到这里，小蘑菇又自个儿开心了起来，伸着脖子往远去望去。 那个女人和男人进了先前的小院，围着的人类都散开了，然后，它看到男人和女人抱在了一起。 它知道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就是像蘑菇们要产孢子一样了。 小蘑菇恍然大悟，“那个人类看起来快要死了，就是因为要产小孢子了吗？” 捏了捏自己的新衣，衣衣上有那个人类的气味。 墙头上没有遮阳的地方，小蘑菇趴了一会儿就被晒得焉焉的，它两头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下去，研究那一片人类做什么。 顺着墙伸出无数的菌丝，心惊胆战地滑了下去，离地面还有不低的距离时，菌丝‘啪’一声断了。 小蘑菇摔了个跟斗，惊得小脸都白了，但也没觉得疼。 提着两边小衣摆，小脚吖越走越习惯，已经在这大片地方溜哒来溜哒去，这些人类不知忙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它！ “菌菌果然最厉害！”小蘑菇挺着小胸脯，十分得意，就这么溜达地，到了大厨房附近。 大厨房有三个由地而起砌来的灶台，外边也有个打水的水泵，边上有几个大水缸盛满了清澈的水；前面摆了很多桶和盆，还有个简陋的木架，上头摆了好些簸箕，晒着材料；凉亮的地方，不少青菜等着清洗。 “好香啊~~”小蘑菇本能地动了动它新长出来的鼻子，嗅觉比菌丝好用多了。 厨房的门对于它来说，就像一张怪物的血盆大口，黑洞洞的，很可怕。它贴着墙根，一点一点地挪，终于挪到了门槛边，一双小手扶着粗糙的门框，出伸了它的脑袋往里瞄。 然后，它就看到有个小人类在里面，翻着高大的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打落下来，还用大脚狠狠地踩，嘴里骂骂咧咧的，“让你们做坏事，让你们欺负我们……” 小蘑菇的脑袋都是菌丝，菌丝不太喜欢思考，于是它就懒得管那小人类此时的做为是为了什么，这么扒着瞧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 “看别的好玩的人类吧。”它兴致勃勃，只是转身的时候，蓦然对上了一张有些熟悉的，人类的脸。 小蘑菇吓得贴着墙根拍着小胸脯，“吓、吓死菌菌了。” 一边拍，一边小眼偷瞧着面前这个悄无声息出现的小人类，这个它记得，和男人抱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一起来的，长得和男人好像呢。 闻楚曦睁大了双眼，原本酷酷的小脸上，控制不住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面前这一个头发垂挂到肩膀的……小女孩子，女孩长得粉雕玉琢跟瓷娃娃似的，小鼻子小嘴大眼睛，十分的可爱。可身上罩着大大的衣服……这衣服看着太眼熟了，这不是他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吗？ “你是谁？”只有十岁的闻楚曦大概没见过这么小一只小孩子，居然不觉奇怪，只觉得有个小孩穿着自家爸爸的衣服，顿生出了不满。 “你身上的衣服哪里来的？” 小蘑菇瞄见面前的小人类的脸色变得很凶，它顿时生起了危机感，往边上挪了几下，十分戒备，“这、这是菌菌的衣衣！” 这小人类是要来抢它的衣衣吗？ 少年一听，大步冲了过来，“胡说，这分明是我送给我爸爸的衣服！” 那声音很大，吓得小蘑菇一怔，张着的小嘴变成了波浪线，委委屈屈的模样，一双大眼立马就蓄满了水气，可还是鼓起勇气坚定地吵回去，“不对不对！这是菌菌的衣衣！” 然后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得噼里啪啦，小模样就像被坏人欺负了，可怜兮兮的。 身为影帝的儿子，闻楚曦平时高冷惯了，猝不及防被面前的小女孩给哭得怔在了那儿，手脚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他却被面前的小孩一把推开，没想到小小一个小女孩只到自己膝盖高，却能把他推得一个踉跄。 正恼怒想要把小女孩拎起来打一顿时，她转身就跑了。那长长的衣服罩在身上，她却只用两只小手提着两边衣摆，跑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偌大篱笆院的另一头。 那儿似乎稀疏的有缝隙让她给钻出去了。 闻楚曦呆呆地望着篱笆方向，后知后觉地伸出双手比划着，“小孩子……有这么小吗？” 想不明白，他转身决定回去问问他妈妈。 4、第004章：蘑菇女孩 回到屋里，便见到他那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母亲，正张罗着做好吃的，还听到那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才多久，你又瘦了，就不能好好吃饭？都瘦成竹竿了，也不怕女粉丝们脱粉！” 然后他那影帝父亲舔着笑脸凑过去骚扰正在忙碌的人，“都脱粉了好，省得老婆你总吃醋。” 闻楚曦小脸上面无表情，小眉毛还挑了一下，也不知谁吃谁的醋。 果然，他母亲瞥了粘上来的男人一眼，“谁吃醋？” 闻乔：“我吃醋！” 不仅是个老醋坛，还是个具内货。闻楚曦知父莫若子地在心里头评了一句，小白眼翻了一个，这才出声，“爸，妈。” 闻乔双手还环在久别的老婆腰上，就这么扭过头来，可能又瘦了的缘故，那双眼睛是更加深邃且锐利，就这么瞥向亲儿子，“这么快回来做什么？” 儿子：“……”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 然后，堂堂的三金影帝被他老婆给一掌拍开了，嗔怪他一眼，“好好说话，怎么当爹的？” 于是，闻影帝不得不直起了身，松开了自家老婆，退到一边，一边帮忙，一边问得心不在焉，“长高了？” 闻楚曦：“嗯，一公分。” “学业呢？” 闻楚曦：“没考砸。”那是相当的好。 “交女朋友了没？” 少年终于忍不住挑眉，在他妈还没动手之前，他淡淡地回道，“爸，我才十岁。” 闻乔抬头，“十岁还小了？你爸我……”话一顿，他猛地扭头，果然看到他媳妇对着他笑得格外的甜美。 “你怎么了？” 闻影帝咽了咽口水，求生欲那是相当的强大，“我当年就没在学校谈过，直到遇上你妈，我的真命天女！” 少年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可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转回头。在他爹面露疑惑的目光中，淡淡的口气，“爸，我送你的那个限量版衣服呢？” 没想到他爸脸色一变，“你看到了？”声音都抽高了八度，这让闻楚曦有些意外。 被大声给吓得愣了愣，他木木地点头，“嗯，看见一个特别小只的小女孩罩在身上，硬说是她的。” 闻楚曦瞧了一眼他爸，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爸，那小孩特别小只。”他比划了一下大小，“不会是您最近生的吧？” 这话果然引起了他母上大人脸色猛变，扔下手中的菜，手上的水还湿嗒嗒地往下掉也不擦，直接就拧上了他爹的耳朵，“好啊闻乔你居然敢在外面乱搞！” 闻楚曦见祸水东移，没一点相帮的意思，还退一步，小身子笔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别拧别拧，儿子还在呢。”堂堂影帝被拧着耳朵还不能躲，只能一个劲地求饶，甚至把儿子都搬出来了，楚楚可怜。 还是儿子好用，凌可可也觉得不能在儿子面前这么不给自家老公面子，于是松了手，却瞪着他，“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儿子她了解，虽然有些记仇了些，可不会无中生有。 一想到这个除了脸皮好看，身上都瘦成竹竿的男人也有人惦记，她心里头就怒火中烧。 一边搓搓被拧疼的耳朵，闻乔一边拉着人在小凳子上坐下，“外面哪里就有那么多乱搞的事了？不就是我早上上山采野生菌时……” 不得已，闻乔将自己从早上开始遇到的事情，一一道出，也不在意儿子就在旁边听着，这种诡异的事情会不会吓着他，反正他这儿子焉坏，吓不着。 听完之后，他的老婆和儿子两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他老婆：猛地跳了起来，满脸的惊诧中带着惊喜，抓着他的手臂，“真的吗？真的真的吗？这世界上真有小妖精？！” 这个小妖精肯定不是她平日里骂的那种女妖精。 而他那见过小妖精的儿子，小小年经面无表情，依然是那小酷哥模样，酷酷的，要不是他儿子，差点没发现那一丝惊诧呢。 小兔崽子，真会装！ 凌可可扭头，“儿子，你真见着了？” 没得到儿子的回应，却见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的儿子，这会儿居然在出神？ 果然是只小妖精呢，会勾人心魂! 她转回头，“老公，咱们去抓那小妖精好不好？”两眼都是星星，闪得人头晕目眩。 闻乔平了平狂乱的心跳，有些虚弱，“老婆，捉回来你打算做什么？”总不可能是给他吃补身子的吧？ “抓回来养啊，连你和儿子都觉得可爱，那必然是只小可爱！我们不生第二胎，可我想要个女儿呀！”星星眼继续眨着，还做出了小女人的姿态。 闻乔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救助似的转向一边的儿子，此时他儿子也在看他，那目光……和他妈有得一比，只是比较隐晦一点。 他叹口气，“害，我原以来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既然连儿子都看到了，说明的确是真实发生的，“那都成精了的蘑菇，怎么能抓得到？” 再说，抓只蘑菇精回家当女儿养着，这叫什么事儿！ 凌可可瞪他一眼，娇红的嘴一撇，“抓不到也得找着！”她就是想看看，真正的小妖精长什么样子的。 只有两个巴掌大小，那是怎样的一个萌物啊！ 想看。 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的小蘑菇，此时又爬上了墙头，这个地方它挑得好，又高视野又好，边上还有棵大树遮阳，舒服得很。 要说不同，就是它两只小手脏兮兮的，小嘴边也是糊上了什么东西，那件罩在它身上的衣服太长，拖了这半天的地，早就变了颜色，没原来好看了。 整一邋遢小孩子。 小蘑菇看着脏兮兮的自己，还有这么喜欢的衣衣，小嘴撇成了波浪线，“菌菌……脏脏……” 大眼睛往一处望去，离得远，但它认得。 还是去找那个人类吧，把衣衣变回原来的漂亮。如果那人类不肯，大不了……“那，菌菌就……偷偷的。”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虽说洪导特意让人来通知晚上九点过后再过去拍摄现场也行，但闻乔还是提前了一个小时。 他有如今这般地位，不仅仅只是因为演技好。 只是这会儿身边带了一大一小，跟在身侧，大的是大美女，小的是小帅哥，一个个都十分的养眼。 “闻老师，凌总。”一路上不论工作人员还是演员们，见着他们都纷纷主动打了招呼，即便只是点点头，应一声“嗯”，也能让人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 这山村里的，也没弄专门的休息室，就在摄影场边上临时搭了棚冲档，大小演员都在此化妆修整。 李冲端着农村里惯用的四四方方木椅子摆好，边上还有一张折叠小桌子，这泥土地面凹凸不平，他试了好几个方面，小桌子才不摇晃。 一家三口坐下后，闻乔腿长，小椅子显得更加矮小，那双大长腿交叠着往前伸直，长长的就像两道倾斜着的滑梯，笔直而下。 化妆师叫甜瑞，是个二十六七的妹子，因天热，札着马尾，助理帮她提着化妆箱，她笑脸迎人，“闻老师是现在就化还是再迟些？” 既然来了，就是不想把时间拖得太晚，他善意地说，“现在吧，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闻老师太客气了。”被影帝那一笑给迷得心跳加速，甜瑞一拍自己额头，告诫自己不能因为发花痴而丢了工作！ 转眼就对上了凌可可的目光，面前的大美人朝她嫣然一笑，甜瑞呼吸一窒，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因为心律不正而死去。 “凌总您好！”甜瑞的目光像针遇上磁石，紧紧地黏了上去，掰都掰不下来。 这位凌总可是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就嫁给了当时只是一名太子爷的闻乔，可闻乔志不在商，跑去拍戏了，当时的凌少奶奶便撑起了闻、凌两家产业。短短十年间，不仅完全掌握住了两大家族的产业，还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简直就是传奇神话，现代女性向往学习标杆。 “你好。”凌可可温和地回了她一声，那声音酥得像没有骨头似的，甜瑞狠不得化身为狼，只想“嗷呜！”狼叫一声。 然后，她接收到了冰冷的目光，原来还很温和的闻影帝，不知何时一脸冰冷地瞅她。 “呃……马上给您上妆！”她一个哆嗦，赶紧把自己摆正，手脚利落地取出她的赚钱家伙开工。 闻楚曦忍着没有翻白眼，他就知道总会是这种结果，有个名气很大的爹，和一个长得像花瓶但很有能耐的母上大人，免不得总能招蜂引蝶，又各自都是醋坛。 他就是在这种天天醋味中长大的。 周围，很安静。 只有前方拍摄地不时传来声响。 右边几米外开的临时休息处，围了几名场务助理，其中一个看起来黑黑小小的青年脸色不太好，声音都没刻意压低。 “也不知哪儿来的小偷……没抓着呢……偷了不少！害我被王哥骂了。” 难掩着气愤的情绪，断断续续传来那愤怒小青年的话，小伙伴们有同情的拍拍他的肩，也有虚情假意安慰两句。 也许是留意到凌可可将视线投了过去，甜瑞伶俐地转了一下眼珠子，试着出声，“他们在说下午和晚上的事呢。” 没等别人问，她马上就接着继续，“……下午大厨房里不少青菜被扔在地上踩烂了，捣腾了一地的菜汁。管厨房采购的曹飞怀疑是村里的小孩干的，没找着罪魁祸首，可把他气的。” 组剧东奔西跑的，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怪事怪人也都遇到过，这种小事甚至算不上八卦。 “到晚上，分好装给导演组的饭菜被糟蹋得不成样，还抓不到做罪魁祸首，后勤组都炸开了。” 这不是摆明了跟剧组挑衅嘛。 5、第005章：小妖精蘑菇 “这可事不小啊。”凌可可津津有味地听着剧组里的小八卦，目光却转向自家儿子，闻楚曦总是没有表情的小脸上，也难得露了丝意外。 以为影帝一家听的得趣了，一边的小助理压低声接话，“当初咱们剧组和村里干部协商时，听说有村民反对来者。” 不少人怀疑就是当初反对者弄的破事儿。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甚娱乐，一点点小事也能让剧组的人聊得热火朝天，少不了这阴谋论。 “不过，年长些的管理认为只是村里的小孩调皮，不用太在意。” 主要是在意了也无济于事，捉贼得拿脏，平白无故的，这些猜测还不能让村里人知晓。 本就有些不和睦，要真闹起来不太好看。 捣乱的小孩？ 就连闻乔这会也想起了上午那只小蘑菇精，很快又确认了，必然不是那小蘑菇精干的，毕竟它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小。 而且，也没听说过蘑菇会吃肉的。 上了妆后就没人再敢打扰他们一家，纷纷辞了各忙各的去，不忙的就在不远处偷偷围观影帝一家。 这可不是常能见到的。 凌可可陪着自家老公闲聊，久别胜新戏，两人坐那儿即便什么都没做，空气中依然飘着你侬我侬的气息。 一边的闻楚曦见惯不怪，脑子里全是那只半人半蘑菇的小东西，软软绵绵的，听他爹的话，显然还有点小聪明，会朝人类耍了个小计谋。 也就他爹当时毫无防备，才让它得逞了。换了别的人，不得被逮起来了？ 毕竟可是稀罕之物呢。 想到这个，他便有些坐不坐了。 那样一只小小的孩童模样，也就是他还小不太懂，若换了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不寻常了罢？长得小小只的，软软萌萌的，声音还奶声奶气。 可不得轻易就被人逮了去！ “爸，我到处走走。” 凌可可被自家儿子忽然站起来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已经站起来的儿，“怎么了？” 倒是闻乔不甚在意摆手，“去吧。” 这深山老村的，也没那些坏人，更不会有狗仔到处蹲守，随便他上哪儿玩。 凌可可却不这么想，立马就跟了起来，还以为她在为儿子担心，闻乔一把拉住了她劝道，“别担心，这村子没啥危险的。”只要别上山。 “谁担心了？儿子肯定是去找小可爱，我也去！”凌可可一双星星眼亮晶晶的，一把甩开了一脸懵逼的老公，跟上儿子的腿步，走得毫无迟疑头也不回。 “小混蛋！”被冷落又剩孤零零一个人的影帝咬牙切齿。 一边伺候着的助理李冲没听清，凑了脑袋过来，“什么？” 闻乔瞥他一眼，自己这助理长相非常平凡，可以说平平无奇，丢人人群里都找不到那种。平时看着倒也没怎么，今儿看着，怎的觉得有些猥琐不好看？ 李冲：“……？？”谁把老板给惹了？！ 转头一瞧，嘿，老板娘和太子爷都不知哪儿去了。又看看拉下脸色的老板，明白了。 幸好那头小陈过来通告，再过十分钟就轮到闻乔的戏了，李冲才不用一直承受老板的冰冷眼刀子。 闻乔起身往换衣室去，李冲赶紧跟上。 这是部古装戏，他已经拿到过三金影帝，这时期他不需要追着再获奖而去，所以接剧便随性了许多。 因此，这虽是古装，却并非那种严谨的历史剧，而是一部仙侠神话小说改编。 故事讲的是一名凡人少年偶然的机遇下，捡到了一块宝石，宝石蕴藏着神秘的力量。少年在宝石的影响下日益强大，将昔践踏欺辱过他的人都踩在了脚下，连大能都不是他敌手。随着力量的与日俱增，少年也渐渐发觉其中蹊跷：他变得易怒易暴滥杀成性，甚至有时还会失去理智无法自控。少年终于明白这块宝石中蕴含的神秘力量，邪恶黑暗，力量增加的同时，人性也会逐渐丧失，终会与魔同归。 闻乔饰演的就是这名少年，他需要从一名平凡无奇的少年慢慢成长为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最后黑化身为邪魔。 虽然故事老套，却可以拍得狗血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身为主演的他需要饰演三个不同时期，很有难度与挑战。 倒是值得一演的，而且还是洪元的戏，质量有保障。 换好了衣服出来，化妆师给他上假发。 最近拍的正是他步入青年初期，青涩善良，却已拥有无穷神密力量，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一身长裳飘逸，腰间一巴掌宽绣金丝带，出落得翩翩公子玉树临风。 周边的工作人都都看得有些痴呆了，可洪元看着走来的男一，却皱了皱眉头，面上有些不满，“小楚啊，你是不是又瘦了？” 妈的又不是做模特，那么瘦做什么？ 听这话，闻乔自己也无奈，下午他老婆就嫌弃过他了，这会儿连导演也开始嫌弃他。 忍着望天的冲动，他面带着温和的笑，“是瘦了些，可能。”他自己没留意。 他这毛病整个圈子无人不知，洪元也拿他无可奈何，只朝一边的造型师招手，把人招过来了，三两声吩咐，“去给他多穿几件厚的，这腰都勒出竹竿来了。” 闻乔：“……” 造型师也为难了，“这……”现在可是大夏天，说拍到这么晚，就是等这个凉爽一点的时候，可这一件古装和假发就已经够叫人受罪的了。 再往里穿几件厚的，不得捂出毛病来？ 没见闻老师都瘦弱得快成病秧子模样了。 闻乔自知毛病出在自己身上，也没让别人为难，“走吧，再去弄弄。”他对造型师说，转身就往换衣间去了。 一边的人尤其是小姑娘们，简直把洪元当成黑心肝的坏人，心里骂他的龟毛折磨人，有本事他也穿几套试试！ 洪元理都没理那些责备的小目光，径自安排拍摄准备。 待闻乔再次出来后，果然立马投入了拍摄，早些拍完，少受些罪。 这头，母子二人回到大大小小的院屋附近，这一片都被剧组承包下来了，分散着住着剧组里的所有人。 闻楚曦有些无奈地回身，“妈，您就回去陪着爸吧，这一路不是念叨着好久没见吗？” 跟着他做什么？ 再说了，如果那小蘑菇发现跟着大人，不肯出来了怎么办？ 毕竟大人看起来的确比较危险。 凌可可毫不在意儿子的嫌弃，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神彩飞扬，“我要找小蘑菇，才不要陪老男人。” 才三十不到五的老男人闻乔：…… 闻楚曦在夜色中翻了个白眼，是谁在来的路上叨叨个没完没了，肉麻死了？ 女人真善变。 凌可可猛地回头，正好捕捉到了亲儿子那翻白眼的模样，瞪他一眼伸着手指在缩在鼻前：“又在心里骂你妈我？” 不愧是他妈，挺机敏的。 “我刚看到一道小影子闪过，不知是什么东西。”闻楚曦侧歪头，视线透过他妈望向其后，那张小扑克脸，说得煞有介事，果然转移了他母上大人的注意力。 “嗯？黑影？在哪儿？”凌可可转身，半弯着身体四外张望寻找，她穿的是运动白鞋，在石子路上小跑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儿子在其后没有动，他左侧头静静地望着一处，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也没有动。 直到凌可可找出老远没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见人落下好远，朝他喊“楚曦，你在干嘛？” 他才恍然回神，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毫无察觉，应着自己的母亲，“来了。”就小跑地跟了上去。 夜色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 待剧组收工，母子二人也没有找着一点踪迹，那小东西仿佛就没有出现过一样，让人有些沮丧。 与剧组的人在院外道了晚安，母子三人一起回了小院。 进了院子，闻乔就忍不住交待，“楚曦快些洗澡早点睡。”都几点了，小孩子晚睡影响发育成长。 闻楚曦也困得很，听话地点点头，“好。” 一行三人先进了闻乔的卧室，行李都放在他房间里。虽是农村的屋子，但卧室的灯用的是led节能灯，非常的亮堂。 只是灯一亮，一家三口都呆在了那儿。 纷纷望向那张一米五不算大的床，铺好的床罩和单被中间，躺了一个……小孩。长长的衣服有一半都是空落落的，且脏兮兮；另一半上鼓起一个圆球，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小孩的脸同样脏兮兮的，尤其是小嘴周围，像糊了一圈泥巴；小嘴微微张着，露着里圈的粉嫩红润。 “这、这这！”凌可可差点就跳了起来，被自家老公一把捂住了嘴吧，转头给儿子一个眼神，闻楚曦点头，转身悄悄地走向门口，然后将门给关上。 想了想，还从里反锁了。 再返回床边，不管两大人此时的反应，他盯着床上那脏兮兮的小孩，这么看着，果然好小一坨。 小家伙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小嘴微张，呼呼大睡。屋里都多了三个人，大灯又照得这么亮，她还睡得那么死沉的，也不怕被抓去煮了。 “妈，别尖叫，会吓着人。”也会吓着小蘑菇，这大半夜的。 已经克制不住想尖叫的凌可可被亲儿子这么一说，那尖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闻乔忍不住朝儿子送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干得漂亮！ 闻楚曦不理这对老夫老妻，却忍不住小心翼翼凑上前，越近，他能更仔细地观察床中间躺着的小孩。 深褐微红的发，圆圆的小脸，胖呼呼的小身子，还有那件已经不成样的衣服，的确就是下午见到的那小女孩了。 观察得差不多，他转头，想问父母该怎么办，却见两人也已经和他一样凑了过来，他们长得高大，伸半个身体就差不多勾到床中间了。 从来不觉得自己身高不如人的闻楚曦这会儿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意，只是内心有点不爽。 “咋办？”凌可可用嘴型问自家老公。 后者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了一边同样看向他的儿子，身为当家主，他此时就该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来。 于是他立正了身，思索三秒。 6、第006章：爱干净的蘑菇 腰一弯，长手一伸，直接就把那蘑菇精一把给抓了起来，特别不温柔，“睡什么睡？床都被你弄脏了！” 母子：…… 特么的哪里来的野蛮人？！ 母子瞪向野蛮人闻乔，闻乔毫无所觉似的，甚至伸手拍了拍手中小家伙的屁屁，太小了，一掌拍下去感觉连整个人都拍着了。 母子实在看不下去，大的一把抢过那小蘑菇娃娃抱在怀里，小的直接拦在母亲面前，仰着小脑袋瞪自己的老爹。 又被母子二人孤立的闻乔：…… 原本睡得好好的小蘑菇被弄醒了，眼着那双大眼，眨了几下还是目光朦胧，看起来一副未睡醒的模样，特别可爱。 大眼目光瞧见闻乔那张熟悉的脸，小蘑菇大约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奶声奶气，“人类……你再要吃菌菌，菌……哈呼”它打了个小瞌睡呵欠，“菌菌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蘑菇坐了起来，大眼一瞪，超凶。 凌可可盯着坐自己掌臂上的小人儿，小小一只，软软的，声音又软又奶；一双大眼跟小鹿眼似的圆碌碌，似乎还没有发觉自己蹲坐在别人怀抱中,小脸鼓鼓,奶声奶气地警告着面前的人类。 “嗤！”凌可可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引起了小蘑菇的注意，扭头一看，蓦然又是一个人类。 小脑袋扭转看另一边，这回不用仰头，正好与直勾勾盯着它的楚曦对上眼，小少年酷酷的小脸上，嘴角动了几下，才挤出个不太自然的笑。 可惜小蘑菇并不领情，没理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坐在女人类怀中。扭回头瞪向面前那将自己采回来的人类，“人类，你为什么不说话？” 人类闻乔瞅着坐在那儿，一脸脏兮兮还挺着小胸脯的小傲娇，很配合地点点头，“不吃你。” 那双小鹿儿般的大眼倏地亮了起来，可还要忍着不让别人看出，抬着那短短的小下巴，十分傲骄，“那还差不多。” 想想又有点不放心，赶紧补充一句，“菌菌有毒的，吃了，会死！” 这可不是威胁，小蘑菇想，它只是善良的提醒。 一家三口六只眼瞪都盯着它，它倒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只是小下巴没抬得那么高了，大眼移到视线可及的楚曦那儿，见人盯着它瞧，想起下午的事，小脸立马露不了不高兴。 就往抱着她的人怀里躲，“这是菌菌的衣衣！”不准来抢。 楚曦被讨厌上了，一时有些懵，想起下午头一回见着的情景，赶紧出声解释，“我没想抢你衣服，既然我爸把衣服给你了，就是你的。” 虽然是我送的。 小蘑菇露出一双大眼，眨巴了一下，“真不抢？”不太确定问完，它低头看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脏得不行，双眼立马就红了。 “菌菌的衣衣脏了qaq。” 手上滴落小家伙的珍珠，却是滚烫的，凌可可母爱泛滥，赶紧接口，“不哭不哭，我帮你洗干净，好不好？” 到底是带过孩子的母亲，温柔哄起小孩，驾轻就熟。小蘑菇转头泪眼汪汪，看向低头凑面自己的这个女人类，蓦然凑近的大脸，它一时也忘记害怕了。 小嘴张了张，有些抽噎。 “洗？” “嗯，洗完之后又香又干净哟。你是叫菌菌吗？菌菌要不要又香又干净漂亮的衣服呀？” 小蘑菇吸吸鼻子，眨巴着大眼，声音软软的，“嗯，菌菌要漂亮衣衣。”伸出那只同样脏兮兮的爪爪想揉眼，被凌可可一把抓住了。 “别揉，手手也脏脏了。”虽然不知道蘑菇精会不会像一般人类小孩那样容易细菌感染，凌可可本能地就小蘑菇当成一般小孩对待了。 小家伙闻言就瞧自己的小胖手，粘在上头的东西都干涸了，硬邦邦地粘着它的小胖手，小嘴撇成了波浪线，“脏脏……菌菌脏。” 这下为人母的凌可可就受不了了，捧起手中的小妖精，柔声哄着，“不脏不脏，菌菌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姐姐帮菌菌洗白白好不好？” 听那口气，简直就像诱骗小孩子。 凌可可虽然有个十岁大的儿子，可保养得十分好，三十二岁年纪，二十出头的水嫩模样，人又长得貌美，轻易就能俘获人心。 小蘑菇一双大眼盯着她看，好看的它似乎都比较容易喜欢，小嘴咧开了睁大了一双眼，“姐姐？” 凌可可毫不羞耻地点头，“对对，以后小菌菌就叫我姐姐好不好？” 一边的楚曦忍不住翻个白眼很不给母亲面子，“妈，你做人家阿姨都嫌老，装什么嫩？” 喊你姐姐那喊我啥？小外甥吗？ 头顶一个大大的怒字，凌可可抓起被带到床边的枕头就朝自己亲儿子扔，“闭嘴！” 楚曦：“……”凶不过大人，他只能闭嘴。 然后父子俩看着自家老婆/母亲美滋滋在给一朵小蘑菇精洗澡。 大概是因为有热水器带花洒的原故，就像天下雨一般，水又暖暖的不冰冷中，小蘑菇似乎并不太排斥。而且帮它洗白白的女人类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它不怕。 就是简陋狭小的浴室门口杵着两个人类盯着，它有点儿不好意思，小手遮遮掩掩的，尽管它也不知遮掩什么。 小小一个人儿只有两巴掌大，没几分钟就洗得干干净净了，凌可可手上托着小小的人儿回到寝室，放在换过干净床单的床上，低头翻自己的行李箱，找出了一件她偶尔会穿的小吊带半托。 小小的一件，穿在蘑菇身上还有些长，她将两条肩带都打了个双线蝴蝶结，这回虽然看着还挺长，但到底不再拖地了。 小蘑菇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一双眼瞪得又大又圆，惊得小嘴都张开了，“哇~~!\" 又有新衣衣，白色的……“菌菌的！”好看的衣服，都是它的！ 一家三口：“……”很可以。 “嗯，是小菌菌的。”凌可可看着这软软的小娃娃，心里头萌得恨不将她抱进怀里狠狠地揉一揉。 可惜小东西太小了，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狠性，揉得太狠给捏碎了。 想了想，她把台子上的四四方方的镜子取过来，摆在小蘑菇面前，“小菌菌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有了新衣服，还被洗得香香的，小蘑菇对这一家三口的戒备之心，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咧着一张小嘴，小唇嫩红嫩红的，两大眼笑得弯弯。 面前忽然多了把能照出人来的镜子，吓了一跳，但它到底是活了三百年‘见过世面’的蘑菇，真镜子没见过，但水坑照出来影子这种事，它还是见过的。 只是……“是菌菌啊……”它盯着里头的自己，左看右看，还学着好朋友小苗儿扭动小身子，小脸上的神情由震惊到懵然，再到眨巴着一双大眼十分无辜的模样。 “……好丑！”它得出了一个令它难过的结论。 曾经也是见过化形的同类和异类的，可没见过这么丑，“胖胖的，不好看。” 被萌得一脸血的一家三口，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小家伙不仅种族不一样，审美也不太一样啊。 凌可可坏心眼地指着自己问，“那，菌菌觉得姐姐丑不丑？” 小蘑菇从镜子里转头眨了眨眼，摇头，“好看的！” 这话把凌总惹得‘咯咯’直笑，一边父子直翻白眼，她手一指两人，“他们呢？” 没想到这小蘑菇审美还不算坏得太彻底，“好看的！” 都好看，就它自己丑。 “小菌菌是蘑菇精？”一家三口在一起时，话语权向来在凌总身上，最会哄小孩子的也是她，这盘问任务自然落在她身上。 这小娃娃模样虽然看起来两三岁，可个头太小，比刚出生的婴儿都小，就像缩小版的小孩子。 话不多，但字理清晰，大概……智商是可以的吧。 至少，简单交流看来没问题。 听到话问，小蘑菇一边又照镜子，一边乖巧诚实回答，“嗯，菌菌是蘑菇！” 害，不就是因为你是蘑菇我才采回来的嘛，闻乔心里补了一句，没把这话说出来，省得小家伙想起来了，又使小诡计跑了。 他倒无所谓，但瞧自家老婆那态度，若真因自己弄跑了这蘑菇精，这账能记他好几年。 一想到这可怕性，他决定远离这蘑菇精，出事了也赖不到他头上。 “那，蘑菇菌菌是头一回……来到有人的地方吗？”凌可可没发觉自家老公的心理活动，循循善诱，没几个回合就将这朵小蘑菇的底地摸透了。 这小蘑菇是活在深山里的，不知为何被冲却了离人比较近的老林浅处，家里有个化了形不知去向的哥哥，此时除了一个朋友之外，无亲无傍。 不过她还算脑子清楚，没有鲁莽地去问小蘑菇精要不要跟他们，而是给小蘑菇介绍了他们一家三口，简单易懂那种。 “哥哥？”小蘑菇盯着楚曦，然后非常聪明地扭回头看着和自己说话的女人类，“那，你是妈妈？” 讨了半天便宜的凌可可双眼倏然睁大，毫不犹豫，“对，妈妈。” 小家伙似乎并没有被占便宜的知觉，却十分认真，“菌菌妈妈在菌菌成孢子脱离时就已人死啦。” “我是人类新妈妈。”凌可可厚颜无耻。 小蘑菇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啊，菌菌没有人类妈妈。”她扭头，看向一边采自己回来的男人类，他做爸爸，好像是可以的。 “爸爸？” 猝不及防来了一声爸爸，一副事不关己的乔闻险些滑倒，迎向吃味怒瞪他的老婆，那险些脱口而出的拒绝话卡在了喉咙里。 7、第007章：很能吃的小蘑菇 这认亲到底没成，小蘑菇虽然软绵绵的，可却很倔强，认定自己的妈妈死掉了就不肯叫别人妈妈，而且它可能没有爸爸，这是个伤心的故事，它却说得毫不在意。 “菌菌和人类不一样的。”菌类可是有成千种性别，它有妈妈，但必未就会有爸爸，“等菌菌成熟，就会产生孢子，那就是菌菌的宝宝啦！” 一家三口：…… 这忽然转变的话题，有点……重口味，但小蘑菇一脸的坦然，反倒显得他们有些小见多怪了。 小蘑菇第一回下山，自然觉得人类的东西千奇百怪。接受能力显然不错，对每一件东西都充满着好奇，一双大眼，时不时地睁得又大又圆，可爱极了。 瞧着小家伙可爱，可这大山岭小山村的，也没什么可逗乐玩耍的地方。凌可可一时想不出好法子，只能将行李箱中给儿子的零食，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含就能软化的巧克力。 还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长牙，长了牙能不能啃东西呢。 “……这是吃的东西，小菌菌吃东西吗？可以吃人类的东西吗？” 小小鼻子动了动，小家伙一双眼亮得跟天上的繁星一样，盯着那散发着诱菌香气的黑呼呼的东西，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后十分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能吃！” 她下午就吃过了，还吃了不少东西。 一把抢过香甜味儿的巧克力，也不怕有毒，直接往嘴里送。 “好甜啊！”那双亮晶晶的眼霎时瞪得好大，小嘴舔着那块对它而言有些大的巧克力，没想到黑呼呼的，这么甜这么好吃！ “比菌菌家附近的泥土甜好多好多啊！”小小又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一副品到人间美味的小模样。 一家三口听它这话，想明白了，蘑菇是吸收稀土地营养的物种。 就不去想泥土是什么味儿了，总之，小家伙能吃得了人类的食物就行。 大家都是头一回，还需要慢慢摸索研究。 这么一折腾已经挺晚的了，一直没什么机会说话，向来也少话的闻楚曦这会儿正瞧得炯炯有神，却被赶去洗澡。 小少年平时悠然且自律惯了，这个澡洗得格外的爽快，十分钟不到再次出现在父母房间。 看得闻氏夫妻脸都睁大了好多。 能让儿子这么感兴趣的事或人，还真罕见。 凌可可媚眼上勾，眼里满是小算盘。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头一回幻化成人形的因故，小蘑菇舔着巧克力就开始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萌得一家人光盯着瞧也没接下来举动了。 再后来，小蘑菇应该跟着谁一起睡差点成了一家三口的矛盾。 “小蘑菇最亲近我，当然跟我一起睡！”凌可可先发制人，她手里还拿着准备去梳洗的衣物，争这个‘同睡权’比洗澡更重要。 一边的闻乔正帮她翻找她专用的洗浴用具，一听她这话，抬了头，“那我睡哪？” 换来一个嗔瞪，“当然睡这！” 闻乔目光转到一米五对他们来说有点小的床上，久别胜新欢，同睡一卧室，你让他当个清修道士？ 那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身为一家之主，他严肃开口，“让她跟着楚曦，都是小孩，才有话题。”他大义凛然转向自家还想争取的老婆，“小蘑菇头一回和人类相处，可别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为人母的凌可可自然最懂育儿方面的事，又见自家老公一副公正为人的模样，到底没固执到底。 “那，行吧，楚曦你带着小蘑菇到你房间去，记着晚上可别压到了。”想了想，她补了一句，“指不定这就是你妹妹了。” 只要小蘑菇愿意跟着他们的话。 身为小孩一直没机会开口的楚曦郑重地点头，“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呢，幸好他老爹在这件事上挺给力。 尽管知道他老爹目的肯定不纯，但结局是好的就行。 得了恩准，楚曦试图将床上的小家伙抱起来，可不得法，他没抱过小孩子。 瞧着自家向来小大人似的儿子急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凌可可很不厚道笑出了声，这小子也有今日。 换来儿子恼羞成怒的瞪视也不在意，这才上前，“瞧你，这种事又不是天生会的，急什么？当年你出生那几个月，你爸还不一样学不会怎么抱你？” 边揭穿自家老公的陈年糗事，一边弯下腰，将小蘑菇给双掌捧了起来，嘲笑的神色也淡了，“这小家伙的确太小，也不能像正常婴儿一般抱。” 得捧着。 没想到楚曦个儿小，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就跟抱着刚出世的小婴儿一般了。他是个聪明的少年，小心地挪了几下，就挪到了让小家伙睡得最舒服的姿势，也不理他妈怎么嘲讽，头也不回就回了自己临时住处。 都在一个小院，两个房间只隔了一间小小的客厅。 他这边的灯也很亮，房间下午就有人给收拾好了，他的行李放在床头边，刚取衣服的时候被打开了，乱糟糟的没有收拾。 这不像他平时的性格，只是今天太心急，赶紧洗完第一时间又去瞧小蘑菇。 怀中的小女孩小小的，但不算太轻，以他自己的衡量，可能有十多斤呢，小肚子还是圆滚滚的，在他怀中一起一伏。 女孩小嘴微张，不知是不是不太懂得呼吸，嘴和鼻子一起进出气，那模样挺有意思。 小家伙可能不排斥他，小脸还会寻着舒服的地方，往他怀里砖，真是软软的，绵绵的。 楚曦虽然只有十岁，却挺早熟，平日做派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又是闻、凌两家的太子爷，因此凑上来讨厌谄媚的同龄人很多，却不见他比较亲近谁。 凌可可还一度以为自家儿子因太早熟的缘故，并不喜欢小孩子呢，所以也一直没有打算生第二胎。 没想到这会儿抱着个小蘑菇精的小女孩，却不愿撒手了。 浴室里，原本就狭小，闻影帝非得挤进来，名正言顺是给长途跋涉的老婆大人搓背，天知道他最后会搓到哪儿去？ 地方简陋，却也敌不过久别重逢的热情，闹腾一翻出来，都晚上两点多了。 闻影帝吃饱餍足给自家老婆仔细换了三条毛巾擦头发，然后再用吹风机开最小档吹一会儿就能干透。 凌可可昏昏欲睡，却还惦记着，“你说……儿子其实是不是一直想要个妹妹？” 瞧着盯着那小蘑菇精眼也不眨一下，可不是喜欢得紧。 若真这样，就太失策了，她早点发现，早几年生的话，现在指不定妹妹都能四五岁跟着哥哥到处跑了。 有个小可爱缠着，她儿子大约就不会长成这现这小酷哥的沉默性子了。 闻乔实话实说，“就是喜欢，生了第二胎就能肯定是个妹妹？” 凌可可：“……”说实话，很不能确定。 “那，他若是真喜欢这小蘑菇当妹妹，可小蘑菇离不开大山，怎么办？” 虽然头一回遇上这种事，大家都不知怎么办才好，可为人母，总得为其计之深远，未雨绸缪，多想一想。 免得事临了，弄得本就少话的儿子舍不得这小蘑菇妹妹，变得愈发沉重就难办了。 小孩子那么深沉做什么。 闻乔却没那么在意，“到时再说吧，横竖还要在这里待一个多月。” 这是放了暑假来的。 这次让楚曦跟来，不仅只是探班，也是让他来山村里生活一阵，体会山村孩子们的生活与环境。 体验过艰苦，有助于成长。 尽管，他们的儿子表成得已经太成熟了。 凌可可闭着双眼眼，似乎困得不行，声音很低，“……也是。” 见人睡着，乔闻将房间简单收拾，这才小心滑进薄被里，伸手将自家老婆搂进怀中，两人十来年的习惯，很快自动自发地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相拥。 房间开着空调，有点儿噪音，但不太影响。 另一间房，楚曦也困得不行，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摆到自己的小枕头上，忍不住甩了甩双手，太酸了。 都是城里来的，住进山村头一天晚上，理应很不习惯才是，却国睡得很晚，一夜好眠，一觉到了大天亮。 山里的夏天，十分的热闹，虫响蝉鸣鸟儿叽叽喳喳。小院后边还是一片带着小树的空地，可不得吵得很。 因为睡得太晚，楚曦起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日光从穿透了进来，晒得很。 想来又是大太阳的一日。 坐在床上，少年揉了揉眼皮，初醒的迷糊样，在那清俊小脸上显得格外的呆萌。 揉到一半的手一顿，脑子飞快地醒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头一转眼一低，原本该睡在他身边的小女孩……不见了！ 楚曦大惊失色，一下子跳下床，这家房屋地板不算粗糙，好歹是铺了瓷砖的。蹦下来光着脚吖子也没觉得硌脚，只是满目的慌张十分少见。 他正要低头在屋里寻找，目角撇见了小被褥中露了什么东西。 身子一顿，楚曦弯腰爬上床，一双眼眨也没敢眨一下，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子，面前蓦然出现一……朵蘑菇？ 楚曦：“……！！” 蘑菇头顶面上，还长了一双眼睛！ 以及一张波浪线小嘴！ 到底是十岁少年孩子，吓得他一个哆嗦，捧起那朵变异蘑菇鞋也不穿破门而去。 “不好啦爸妈——” 冲到父母房间面前，也不管里头的人醒了没有，直接撞门而入，“小蘑菇……！！” 屋里正上演一出……运动片，原本吓得变色的小脸这会儿跟染缸似的，由白变红，由红变绿。 8、第008章：变回了原形的蘑菇 扭头就转出了房间，“碰”的一声巨响把门反手关上了，又跑回了自己房间，坐在没有收拾还有些凌乱的床沿边上，低头正好与手中的蘑菇对视上了。 “……早。”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对视半晌，楚曦只挤出了这个字。 小蘑菇眨了眨眼，难得的比人还要冷静。 它蹦了一下，就跳离了楚曦的掌心，立在睡了一晚上的大床上，床软软香香的，比它以前躺了几百年的地面要舒服。 “菌菌变回蘑菇了。”小声音还是软软绵绵的，奶声奶气，仔细听，还有一丝小低落。 可不是，头一回化形，睡一觉起来就变回来了，早知道它就不睡了！ 同为小孩，楚曦特别容易捕捉到小蘑菇的情绪，原先的慌张已经平息，他瞅着小蘑菇，没敢伸手按头，只得小心出声，“蘑菇模样也……很可爱。” 他没有夸过别人，这会儿有点不自然，耳尖有点儿发红。 小蘑菇比他想的要扛压许多，听到他的话，在床上蹦了蹦，语气都轻快了许多，“那是，菌菌最可爱！” 那头运动被人打扰却依然进行到底的老夫妻结束后，人模狗样的来到儿子房间，看到在床上或蹦乱跳却与儿子聊得很开心的一朵小蘑菇，双双怔住了。 看来需要担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大人的担心小孩不懂，没了个小妹妹，多了一朵会说话的蘑菇精，楚曦一身酷酷的小脸，时不时就露了浅浅的笑容，看得身为母亲的凌可可有些酸。 “哟，有了新朋友话都多了？” 楚曦：“嗯。” 凌可可：…… 果然是她儿子，好气人！ 比起一家人的担心，小蘑菇自己看起来并不太在意自己又变回原形，情绪一直特别欢腾。蹲坐在楚曦的肩膀上，看到的视野也比它自己在地上乱走时要更辽阔，小模样满是新奇，双眼就跟繁星似的亮晶晶。 后来干脆赖在人家肩头上不走了。 午饭的时候，它甚至还啃起了人类的饭菜。 一家三口都端着碗忘记进食，光看着一朵长着嘴的蘑菇，一根一根吸溜着青菜或肉，拳头大小的蘑菇也看不见肚子，吸进去的食物，都不知装哪儿去了。 小蘑菇吃了不少，被几人睁大眼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歪着蘑菇帽子，伸着可长可短的爪爪挠头，声音软绵绵的。 “吃、吃太多了？”在山上时，小苗儿和哥哥就说过它能吃，把一大片土地营养都吸收掉了。尤其是小苗儿，说它这么营养不良就怪蘑菇把附近的营养给吸完的错。 它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哪有土地营养可以吸得完的呀？天天都有落叶还有各种动物尸体腐化融入土地，土地转为营养，周而复始，再多一百个它也吸不完的呀。 不过，和别人相比，它的确，好像……可能，真的吃得多了一点儿？ 原本想点头的三人，赶紧摇头，“没有，小菌菌吃得可真少！”被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楚楚地看着，凌可可毫无原则。 “他俩吃得最多！”她手一伸，为小蘑菇撇得一干二净。 两人也不否认，很配合地点头，于是小蘑菇那一丁点不好意思也一扫而光了，继续吸溜了起来。 楚曦看了它半天，终于发现了个问题，“菌菌，来，张口。” 菌菌因和他睡了一个晚上，又跟了他半天，可算是最熟了。听到他的话，果然张了口，一双大眼十分澄清毫无防备。 楚曦低下头几乎贴到桌面，侧头，看了一圈。 “菌菌有牙齿，怎么都不嚼东西就吞了？” 小蘑菇一脸茫然，“嚼？” 闻氏夫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四只眼盯着这边，然后就见他们儿子认认真真地教一朵蘑菇怎么用牙齿嚼食物。 那可真是仔细又耐心。 对他们这对父母都前所未有过呢。 凌可可哼哼一声，一脸不在意地转身自己的老公，“老公，我想吃胡萝卜！” 今天的菜里有小肉炒胡萝卜。 闻言，原本都快要仔细到喂食的楚曦执着筷子的手一顿，扭头果然看到他爹温柔地给他母上大人夹了油红的胡萝卜，完了后也往他碗里夹了两筷子。 “多吃点，长身子。” 他母上还冲他露了个鬼脸。 楚曦：“……” 幼稚。 明知道他几乎不吃胡萝卜，但在偏食严重的老爹面前，他这一小小行为微不足道。 一边心里哼哼，一边低头，皱着小眉头，默默地如同嚼蜡。 真……难吃。 一顿饭，一朵蘑菇吃得比楚曦还多，一家人从震惊到现在回归平静，觉得蘑菇都能成精了，成精的蘑菇吃得多一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休息了半天后，闻影帝还是要去拍戏的，前来探班的凌可可想和小蘑菇玩耍，奈何到了儿子手上后，她是抢都抢不走了，很气。 只能陪着她老公去拍戏，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剧组的人可欢迎她了，除了人美身份高、还是影帝老婆之外，她探班的背后总会带着不少好东西，像这一回，后面跟了两卡车，全是吃的！ 一大群人如同饥饿的野狼，一个个眼光泛绿，恨不得马上就收工开饭！ 这部戏拍到尾声，不少演员已杀青，可整个剧组工作人员加起来，还是有一百来号人呢，两大卡车的食物看着很多，其实也就吃个一周估计还未必够。 来到这里熬了两月，都不知大鱼大肉是什么滋味了。 一个个，对凌可可鞍前马后，那是相当的热情了。 这边楚曦落得清静，和小蘑菇不在一个频道地聊着，可小蘑菇一心向往外头，没太搭理他。 没办法，他只得带着小蘑菇出门去，出门前再三交待，“到有人的地方，千万不要开口说话，知道吗？” 菌菌点头，“知道！” 蹲坐在他的肩头上，一副乖巧模样，十分讨喜。 临出门前还记得叮嘱楚曦，“收好菌菌的衣衣，不能不见了！”它瞧了一眼叠得四四方方摆在大床上的那件小小的衣服，留恋不舍。 蘑菇穿不了衣服qaq。 “没事，不会有人进来的。”楚曦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它的蘑菇头沿边，瞧着它那小模样，忍不住露了笑脸。 小蘑菇看着他笑，呆呆的坐着没动，小嘴蹦出一句，“小哥哥好看！” 楚曦没说话，走出了房间，只是两只耳尖红红的。 晌午过后的日头很毒辣，楚曦想了想还是取出了太阳伞。自己怕晒，却也怕晒到小蘑菇，毕竟小蘑菇喜阴，这太阳猛得很，不一会和就能把它晒成蘑菇干。 撑着遮阳伞才迈出院门，坐在他肩头的菌菌两目乱转，睁得大大的一双眼，满是惊奇。 “哇，比菌菌的头头还要大啊！” 它想到了以前深山里的其他品种，不由得感叹，“和霸王菌一样大啊。” “霸王菌？”楚曦随着它好奇的目光，轻轻地摇晃着伞，吓得小蘑菇以来要歪倒了，它身子也跟着向一边歪去，模样逗趣极了。 伞不再左右晃了，却慢慢地转起了圈圈，小蘑菇一双眼眨都忘记眨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回答他。 “啊，很大很大的菌，很凶的，总抢我们的营养。”说起过往，它忍不住就告起了状来，“给乔乔吃，能饱饱的！” 不喊爸爸，就喊名字，小家伙觉得喊乔乔比喊叔叔好听，而且可可和它一样的名字呢，它又更喜欢女人类一点了。 楚曦：“……”为啥你同类被吃了，你一点都不介意？ “那，菌菌差点被乔乔吃掉了，菌菌不生气？”他试探着问。 菌菌被问倒了，它似乎有些为难，菌茎都矮了下去，纠结很久，“可……不可以，不生气？乔乔没有把菌菌吃掉啊。” 而且，因为带回了它，才形了化的，还有软软的衣衣穿，有好吃的东西吃，还睡了暖暖的床床。 它不想生气。 楚曦微怔，随即笑笑，伸出小食指摸了摸蘑菇头，声音温柔，“嗯，不生气才好，生气了就不可爱了。” 一听不可爱，小蘑菇那双爪爪抱住头，大眼忽闪忽闪，“菌菌可爱的！” 楚曦这回笑出了声，“对，菌菌最可爱。” 这头一人一蘑菇聊得正欢乐，那头树下有人看着走来的少年，临近了朝他喊，“城里来的吧？” 听见不善的声音，楚曦猛地抬头，十多米外的树下，一群大小不一的小孩在那儿玩。村里的小孩大多数穿得衣服都有些旧，且有洗不干净的痕迹。 只要看哪个小孩穿得最邋遢，就能猜得出哪家家里大人不在，没有大人管着的留守儿童。 那是现下社会的一种悲哀，也是一种无奈。 也许是因为不少放假的孩童被接到城里和父母团聚去了，这村里现在还在的孩童并不多。 菌菌跟着望了过去，见到为首的是个大男孩，凶凶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脏，露了两半截没穿鞋的脚，不知去哪儿摸泥巴回来了，脚上还有泥。 它记得这个人。 9、第009章：不肯松开菌丝的蘑菇 那是昨天在大厨房捣乱的大男孩，个头不小，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晒得黝黑黝黑的，那双眼看起来有些凶。 楚曦只有十岁，长得白白净净清俊小模样，个子虽然也不矮，但却没有面前的人壮。 心知和人不熟，他没理那些人，拐了歪往另一条小道走。 可人家却不打算放过他，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拦了他的去路，仗着个高，还藐视着看他，“啧啧，娘拉吧唧的，还撑伞！” 村里撑着都干不了活，只有出嫁的姑娘才撑伞。 杨国华是村里的小恶霸，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家里的一亩三分田都是他在种，家里只有奶奶一个老人。 把村子借出去这事，他们家没有被征收雇佣，所以没有得到佣金，十分厌憎剧组里的人，也讨厌那些得了好处的同村。 这见到落单的剧组人员，还是个孩子，他哪里肯放过？ 没想到撑个伞都被骂，楚曦白嫩的脸上皱了皱眉头，平时都是别人来巴结他，所以他一个小小神情就会让人自动离开，可这会儿他露了明显的不悦，而面前的人完全没看到似的。 不如说，这少年就是为了故意惹他不高兴，还在那儿对着他满是不屑地笑着。 “原来是个哑巴？哈哈哈……”杨国华一笑，跟着他的那群小孩也跟着笑，尽管他们可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楚曦是个很少生气的人，这会儿，他也不觉得多生气，只是看着面前拦路的人，他淡淡的，还是那小酷哥模样，“你有病？我正好有药，可以给你治治。” 几个小的没懂，但那杨国华却知道这是在骂他呢，笑声戛然而止，那双凶狠的眼就瞪了过来，脸色都凶了许多，“你小子骂人！” “没骂人。”楚曦语气淡淡，就像个局外人，根本没当一回事，“骂狗。” 一句哑巴换一句狗，也不知道谁更狠一点。 杨国华恼羞成怒甚至还没对骂上，上来就一拳，他向来是冲动惯了的，给剧组捣乱他都没怕过，哪会怕一个小白脸？ 楚曦没料想对方居然这么野蛮，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了肩下处的地方，整个人踉跄一下倒了下去。 倒了之后他才疼得“唔”了本能的一声，可也管不也自己疼痛，第一时间就转头看原本待在他肩头上的小蘑菇。 菌菌很听话，有其他人类在的地方，它一直都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双大眼圆圆的也没眨一下，就像一只仿真小玩具。 突如其来的变故，它也一个猝不及防，被摔了下去，吓得楚曦管都没管自己有没有受伤，爬过去捧起了它，瞧着没磕坏哪里，只是藏在蘑菇茎上的小嘴变成了波浪线，好不委屈。 即便如此，它仍谨记着他的交待，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从来没有过的火气暴升，楚曦单手抱着小蘑菇在怀里，一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不管不顾自己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迎头就还了一拳，这还不够，同时一脚就跟了过去。 那少年大他许多，也被踹得往后跌到扑地上，一面不敢置信，一面马上就爬了起来，就朝他扑过来。 两个少年立马就扭打在了一块，场面顿时有些混乱。那群跟着杨国华的小孩，虽然平时偶尔会打架，可这种狠干起来的，还是把他们给吓到的。 有个小时，一下子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楚曦要护着怀中的小蘑菇，只手单挑这山野里长大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自然是打不过的。 一边的小孩终于回过神来了，有的一边叫一边骂，混杂的声音，终于将附近的大人给引来了，一瞧着又是村里的小恶霸打人，气得的拿起扁担就冲过来。 这一看还得了，打的是个白白嫩嫩的少年，这一看就不是自己村里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跟着剧组来的，长得凭般的俊，不得是个小演员？！ 这事可闹得大发了。 先冲过来的扬大勇一把将还压着人上拳头的小恶霸拖到了一边甩地上，后来的也没弄清楚情况，却也赶紧扶起面前这被打得小脸都花掉的男孩子。 两人都没哭，却打得可狠，两人脸上都花了，尤其是楚曦原本就白皙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特别吓人。 先赶到的村民看到，一个个吓得直哆嗦，这如玉一样的孩子要被打出什么事来，把他们全村的孩子赔上也不够啊！ 前后不过几分钟，剧组里的人也被引来了，加上村民，得有二三十个。 剧本没怎么涉及到少年小孩，所以剧组里唯一一个小孩就是昨天才进组的闻影帝家那小酷哥了。大家一听剧组小孩被打，戏也不拍了，一窝蜂似的冲了下来。 果然看到楚曦，又看清他那一身是尘土，漂亮的小脸蛋已有些惨不忍睹，一个个吓得脸都扭曲了。 这可还得了？！ 见到自己父母都跑来了，楚曦这会儿也知道事情闹大，顾不得脸上的疼，他将护在怀里的蘑菇递给他妈，“妈，我的玩具蘑菇可能坏了，你先拿回去。” 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玩具？ 围过来的人一个个心头都冒了一句，可也不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说。凌可可却知自己的儿子，立马伸手要捧走小蘑菇。 可是菌菌没有出声，却伸出了不少菌丝缠在楚曦的手上，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怕别人发现，凌可可也没敢用力，只得心疼似的摸摸自己儿子的脸，“先不管，疼不疼，要不要先回去上药？” 楚曦心里急，也想早点回去看看小蘑菇有没有受伤，可这事不可能就这样扔下给他爸管，好歹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一会再上药。”他目光坚定，也很担当，转向一边被几村民压着的那少年，“是他先动的手，也是他先招的我。” 那少年正要破口大骂，他又继续说，“但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打了架也由我们两个人负责，不关剧组或村里人的事。” 他虽然刚来这里前后两天，实则一天都还不到，可剧组里的事到底听说过一些，也知道现在剧组和村民的关系并不是么融洽。如果这事升级到了剧组和村之间，那就是非常大的事了。 所以他再三说明，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 “他打疼我了，但我也没少还手，他的医药费我们家是不会赔的。”换言之，自己的也不用管少年的医药费。 反正也论不清谁伤得更重些。 说完，他朝所有人鞠了个躬，“惊扰到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就像个小绅士一样，懂事又懂礼。 身为一家之主，闻乔把儿子拉到了身边，温和且礼貌朝向剧组，“既然都是小孩子的胡闹，大人也不用管了，感谢诸位。” 他又转向村民，依然笑得温和，“各位村民也希望不要太见怪。”最后目光在那被架着的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一眼。 赶来的里正也是村长，一听说事儿头都吓出一额的汗了，见家长不追究，一颗悬了一路的心这才放下。知道对方想息事宁人，赶紧接话，“是了是了，都是这臭小子不懂事，回头我揍不死他！” 然后挥手让人把那少年给架走了，生怕剧组的人跟他们抢人似的。 现在村里人数虽有好几百，不过是些老的、少的，人家剧组上百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呢，要真打起来，可不好说。 剧组的人虽有心想给人出口气，但闻影帝都这么说了，也得给面子，哗啦啦地来，呼啦啦的又回去了。 闻乔还穿着戏服，额头上有汗，看了一眼儿子，“没事吧？” 楚曦点头，“没事。” 得到儿子的话，他也就放心了些，转头在李冲抱着的小风扇吹的凉风中，往片场走了。 留了凌可可带着儿子回去。 剧组里的医生也跟着，看来是要给他检查伤势。楚曦很着急，怀里的小家伙一直没松开他，他只能开口，“医生没来得急带药箱，不如先回去？我身上没有伤口，都是些淤青，一会洗了个澡，再去找医生吧。” 顿了一下，他很懂事，“我不洗热水澡。” 听他说话条理分明，应是无大伤，医生也只能点点头，先回去。 凌可可关上了院门，二人回了屋，手上的蘑菇看到没有了外人，还没给二人反应“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得好不伤心。 没走远的医生闻着那隐约的哭声，还以为是影帝家那个小酷哥，心道：小小年纪，硬撑着没人了才哭，也是个小男子汉了。 楚曦哪里管医生怎么想自己，这一哭把母子都骂傻了，他赶紧凑近，“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问着，他也不清楚蘑菇懂不懂得受伤，又改口，“是不是哪里疼？” 边着急地问着，边试图放下，这回那些抓得他牢牢的菌丝哪里还有？小蘑菇啪叽一声就滚到床上，小爪爪抓起盖了一夜的小薄被就蒙头。 那奶声奶声的哭声从薄被里传出来，听着更加委屈难过了。 母子俩面面相觑，这要是一般的小孩还好，先检查有没有受伤，才知道为啥哭，可这是一朵蘑菇，会不会疼都难说。 楚曦听不得那哭声，往床上坐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撩了薄被的一角，蓦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簇褐红的小短发，丝质细柔，随着被带起的薄被，还沾染起了几根。 10、第010章：有神秘力量的蘑菇 凌可可也看到了，一把捂住自己惊呼的嘴巴，见了小人儿，又见了蘑菇，可却没见到蘑菇变人的。 现在虽然不是亲眼所见，可这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和亲眼所见根本就没差别了。 这种震撼一时无法言喻，只呆呆地看着自家儿子完全把被子撩开，露出了个顶着蘑菇头的小人儿。 盖住的薄被被掀开，小蘑菇转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看到一张颜色不一的脸时，伸着那双藕节似的小臂过来。 “疼疼！”它哭着抱了过来，楚曦眼就酸了，他似乎明白，小蘑菇哭疼不是因为她自己疼，而是觉得他疼。 抱起变回人形的小蘑菇，他柔声说，“不疼了，小哥哥不疼。” 哄了许久，小家伙才把脸露出来，那蘑菇头不知什么时候完完全全变成了人的脑袋，又和他们初见面时一个模样，只是这会儿光溜溜的，一小坨肉呼呼的小身子。 凌可可看得鼻子发酸，吸了吸鼻子，拿过床上摆得四四方方的小衣，“菌菌快看，又可以穿漂亮小衣衣啦。” 她的话，终于吸引了小蘑菇的注意，她低头一瞧自己，没有衣服光光的，小脸蛋儿居然还有一丝泛红，也不知是不是懂得害羞，很配合的先把小衣服给穿上了。 穿好了喜欢的衣衣，菌菌抬起头，看着楚曦那颜色不一样的脸，小嘴又变成了波浪丝，看起来难过极了。 楚曦一边哄，一边检查，他护得很好，小蘑菇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这才放下了心。 蘑菇没有暴露在人前，也没有受伤，母子都松了一口气，反倒看儿子那张脸，凌可可心疼，“先看你身上的伤吧。” “嗯。”楚曦点头，很配合，可多了个小娃娃不比一朵蘑菇玩具好忽悠人，他想了想，“还是请医生过来？” 凌可可了也是这想法，“我去叫医生过来，一会把你菌菌放到我房间去。” 菌菌看着人出去，挠了挠头，又凑近了些，伸着胖呼呼的手摸楚曦的脸，“疼疼。” 被这小家伙的举动弄得心里一软，楚曦笑着，“是啊，疼疼。” 见小家伙又变成波浪线小嘴，赶紧接着开口，“但是菌菌这么乖，一直没有在人面前出声，非常厉害呢。” 被赞扬了，小蘑菇小脸一下子就红了，挂着小害羞的笑，“菌菌厉害的！”想起以前哥哥在时，又说，“哥哥也说菌菌最厉害。” 看着这神气的小模样，楚曦被逗笑了，一笑扯动脸上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吓得小蘑菇小神表又变了。 “还是疼疼？”往前又靠近了些，小软脚丫子踩着他往上爬，爬到和他面对面的高度，方便伸出手五指贴在他的面上，“小哥哥不疼。” 楚曦微愣，只觉得脸上凉凉的，小蘑菇虽然软软的，可是体质似乎偏凉型，在这大热天里摸上了他的瘀伤，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 “嗯，小哥哥不疼。”舒服得他微眯了双眼，心里头又因小家伙的举动暖融融的，一手捧着小家伙防止她跌落，一手撑着床，半爬着也没觉得这姿势有多累。 待医生来时，发现他脸上的瘀伤似乎淡了不少？ 凌可可也发现了，也摸不着头脑。 医生检查过后，他身上有几处淤青看起来很严重，轻轻一碰就疼得他‘嘶’的直抽气，幸好小蘑菇没在这里，不然听他那抽气声估计又会难过地哭了。 想到小家伙才一夜间，就对自己这么依赖上心，楚曦被按着上药也不觉得疼了，医生走都没回过神来。 送走了医生，凌可可回来，面上带着疑惑，“儿子，你的脸……”见儿子一脸茫然看自己，她想起儿子也没照过镜子，肯定无法对比自己的脸前后不同。 她刚才也没敢和医生讨问，尤其是看到儿子身上的伤那淤青那颜色时，更加觉得蹊跷。 便生生地忍住了没问。 院里不再有外人，菌菌被放了出来，似乎很喜欢楚曦，见着两人时，扑向的却是楚曦，看得凌可可眼热又柠檬酸。 “小菌菌不喜欢可可吗？”她一脸委屈巴巴，难过极了的模样，菌菌这才爬到一半，扭头看她，大眼眨巴，然后继续往上爬。 凌可可：“……”真相果然很伤人。 楚曦心里暖暖的，伸出手捧起了努力往他身上爬的小蘑菇，低头笑，“怎么了？” 菌菌却不理他，伸出那双小肉手，贴在他脸上受伤的地方，“疼疼。”还是那句话。 母子都怔了一下，楚曦单纯地被小家伙的举动给弄得感动，而凌可可双目微睁，凌厉地看着小蘑菇的举动。 “刚才，菌菌也是这样摸着小哥哥吗？”她问得不动声色。 菌菌头也没抬地点着，“嗯啊，小哥哥疼疼。” “那，菌菌这是让小哥哥不疼吗？”她继续诱哄着问。 可这回，小蘑菇一听，忽然就松开了双手，小脸一变，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倒退了两步，幸好楚曦眼明手快地给接住了，不然得摔下去。 抱住一副做了坏事的小蘑菇，楚曦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母亲虽然偶尔矫揉造□□搞事，但不会在这种情况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 知母莫若子，他立马就猜到其中有什么事情。凌可可瞧他变了的脸色，无奈地叹口气，取出镜给递给他。 虽然没看到先前脸上的伤，可他过自己身全各种的瘀伤的模样，而脸上却已只剩下淡淡的一点淤青。 身为当事人，他的确觉得脸上的伤没那么疼了，原先只因为是心理作用。 如果，这是因为小蘑菇的缘故，似乎，也有点儿……道理？毕竟百年的人参能续命，三百年的蘑菇，大概……也能治伤？ 放下镜子，他低头与掌上的小蘑菇对视。见小蘑菇两眼水汪汪的，好不可怜，他到底没有鲁莽地直接问，问道，“小哥哥不疼了。” 听到他说不疼，小蘑菇小脸这才精神了些，小嘴还厥着，“可以不疼疼的。” 这下，完全不需要问了。 楚曦想。 他伸出拇指，用指内软肉轻轻地摸着这张天真的小脸，露了个笑，“谢谢菌菌的帮忙呀。” 小家伙仰着小脑袋，十分得意的小模样，“菌菌最厉害了！” 凌可可却蹙紧了眉头没有松开，一只蘑菇精也就算了，凭着他们闻凌两家，总还能护得住。可这是只可能蕴藏着什么神秘力量的妖精，人多口杂，也难做到密不透风，若被透出去一点风声，往后的腥风血雨，她此时都能想象得出来。 事关两家，她不得不更加深谋远虑。 看着那无忧无虑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想认领当女儿的心思顿时就歇了。 还是，不该带出去罢。 闻乔回来，听老婆提起了这件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在圈里这么多年摸爬打滚，最能了解这个社会的复杂，小蘑菇这样的存在，的确不适合下山去到人间。 看着儿子这两天脸上明显的笑容，他也有些犯愁了，“儿子他……” 凌可可也有些为难。 不知大人的打算，楚曦和小蘑菇几乎是形影不离，晚上还是一同睡，睡前还教她刷牙。 “小哥哥，为什么要刷牙牙？”拿着半只……只有壳的电动牙刷，又抬头看看小哥哥的那么长，菌菌也不好奇，只觉得自己个子小，拿个小的。 电动牙刷的刷头都很小，也很软，小蘑菇应该勉强能用罢？幸好他带了一个备用牙刷头。 楚曦给她的牙刷头挤了一点点牙膏，也给自己挤了一条，“因为菌菌也有牙齿啊，要给牙齿洗白白。” 他朝小蘑菇龇牙，露了两排贝壳似的牙齿，整整齐齐的，“保护好牙齿才可爱。” 为了可爱，小蘑菇眨巴着大眼，学着小哥哥开始刷牙，头一回，吞进肚子里的牙膏比吐出来的多。 凉凉的牙膏，带着甜香，菌菌喜欢得双眼都弯了起来，对于刷牙这件事，她似乎不排斥。 躺床上时，她个儿太小，几乎整个小身子都在枕头上了，她还特别活泼，在上头滚来滚去，惹得楚曦笑个不停。 一把将小蘑菇捞了回来按好，“好了，睡觉，明天带菌菌出去玩。” 听说可以出去玩，小蘑菇双眼都亮了，“好啊好啊，去玩去玩！” 可一想到今天，亮亮的双眼变暗了下来，“可是，有坏人。” 楚曦心情好，伸出单手指揉了揉她的头，“不怕，等小哥哥伤好了，我去把坏人打跑。”边说边装模作样地去挠她。 于是小蘑菇就‘咯咯’地笑着滚到他脸边，软软的小腿丫一腿踹在了他的鼻子上，不太疼。 闹腾了小半夜，两个孩子都累了，这才关灯要睡。 楚曦怕自己睡相不好压到她，还是坚定地把小蘑菇挪到了枕头上，小脚丫也不过长到他的脖子处，这样应该翻身也不会压着她了。 小家伙入睡得倒是很迅速，一下子就睡着了，还是鼻子和嘴巴一起呼吸，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起一伏，除了个子太小，和小孩子真的没什么不同。 睡了好一会，楚曦这才扛不住了，闭上眼。 窗外的小林子，无风响动，周围的小动物都静若寒蝉，连隔壁小院养的土狗，也夹了尾巴碰在院里的草屋，没敢出去。 11、第011章：有些生气的蘑菇 山村的夜，其实十分的热闹，尤其是夏日，除了无人声之外，什么动物嚎叫虫鸣声都有，这个时候人类都是弱势的，仿佛不应该存在似的。 可最近，偌大的村间与山林，静若寒蝉。 万籁俱寂，却有什么在骚动。 杨大勇大夜惊醒，他睁着眼躺床上，两只耳朵动了动，却没有急着开灯。 忽然，一声杀猪般的厉声蓦然传来，尖锐而短促，吓得他一个激灵，猛地转头，可他婆娘却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没有听到似的。 让他觉得更加诡异的是，这么尖锐的惨叫声，五邻四舍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世界透着诡异的可怕。 “难道，是我还做着梦？”他挠了挠头，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心里头却有些难言的发毛。 正想闭眼继续睡回去，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吓得他这回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扭了几回脖子，他家婆娘睡得跟死猪似的没有反应。 微颤抖着手开了灯，偌大的房间没什么不妥，他趿了拖鞋就往门外走，门外是大厅，灯也全被打亮后，周围依旧一片宁静。 邻居家毫无动静。 难道真只是他错觉了？ 开了大门，院里静得格外瘆人，夜中空像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弥漫开，夏日的夜原本繁星璀璨，可这大晴天的，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狰狞的漆黑。 杨大勇是村里最胆子敢为的人，他曾经试过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待过两个晚，这时却吓得有些哆嗦。 站在那儿半天也没有听到动静后，也不敢把小院子的门打开，直接把灯关了躲回了房中，抬手也将房中灯关得一片漆黑。 哆哆嗦嗦地躺了回去，睁着那双眼在漆黑之中，也没敢闭上。 忽然，一声响亮的鼾声从身边传来，吓得他险些掉下床，扭头就听到他媳妇在那里嘟囔：“……吵什么，明天记得……犁地。” 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杨大勇：“……” 楚曦睡相真的好，昨晚那么躺着，早上起来就怎么醒来，反倒是小蘑菇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脚丫还踹他鼻子上。 不知是因为年少体壮，还是别的，身上的伤好得很快，尤其是小脸蛋，两天就几乎消了，又是那俊俏的少年郎。 不太想和村子里的人对上，楚曦这两天带着小蘑菇都在剧组租赁地玩耍，偶尔到后院的小林子去。 因被交待过，他没敢往山里去，虽然小蘑菇提过一回要带他去见她的好朋友。 他很遗憾地摸摸兴趣盎然的小家伙的头，“没有大人陪同，人类进到大山里是很危险的。” 小蘑菇满脸疑惑，“危险的不是我们吗？”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什么都吃，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长的，地里刨的。 “这……”的确，人类才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但是，身为小孩子的我们，没有攻击力啊，小哥哥知道菌菌很厉害，但菌菌能打倒一头野山猪吗？” 这还是比较普通的一种生物，老林里还有更凶危的存在。 小蘑菇一双眼瞪得圆碌碌，小嘴一撇，很不甘心地承认，“菌菌不能。”野山猪甚至还会吃蘑菇！很凶的。 楚曦一张小酷哥脸满是无奈，“所以，连厉害的菌菌都打不过，小哥哥更加没办法了。” “好吧。”小蘑菇被忽悠得只能放弃，“等菌菌再长大些，就可以保护好小哥哥啦！” 十分有信心地举了举小拳头，随后又垂头丧气，“不过，菌菌不记得自己的家了。” 一觉醒来，已经找不到家了，所以，带小哥哥进山也只能去见一见好朋友小苗儿。认识了小苗儿，小蘑菇才知道自己到了一处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离人类的很近。 于是它认识了乔乔，认识了可可，还有小哥哥！ 高兴的。 一人一蘑菇高兴地聊着天南海北的天，回到临近家的房向，却见那头呼啦啦的一群人拥挤着往他们小院进。 楚曦一怔，赶紧把小蘑菇从肩膀上抱下来，小蘑菇也非常默契地把脸埋进他怀中，外人看到，只以为他抱了个洋娃娃，也不会太在意。 小跑靠近人群时，有人见到了他，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也不必多说，可还是有人对他说，“你爸爸中暑，拍戏到一半忽然就晕倒了，大家送他回来休息呢。” 这是场务小陈，楚曦对他点了点头，“麻烦各位了。”也不等人回应，就往院子里挤。 闻乔的卧室门外挤了不少人，见到他回来，纷纷让出道给他进内，卧室里开着冷气，屋外的燥热瞬间变得舒爽无比。 他母亲一脸焦急站在床边，却只能干着急地看着医生，一点忙也帮不上。反倒是助理端来了凉水，拧干了毛巾，她才回过神来，抢过毛巾给躺床上的人擦拭。 床上躺着的正是闻乔，他脸上还带着妆，却能看到发白的脸色，显得十分的憔悴。 他爸，比他小时的的记忆瘦小了许多。 大家都说是因为他的偏食症太严重。身为家人，他知道自己父亲每一顿那么努力想进食，却吃不了多少。 吃了，还是会吐出来。 可以说，只有吃到一些菌类时，他才能勉强吃得下一些。 感受到怀中的小动静，楚曦猛然回神，手轻轻地按在怀中小蘑菇的头上，安抚着轻轻地拍了拍，他也安静地立在一边，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医生诊完之后，出了屋子，外头的热气扑面而来，委实叫人难受。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又早又酷热。 这种天气下，还需要穿着多层的古装戴着厚重的假发拍戏，是比一般人更容易热出毛病来。 医生简单地交待完，开了些药，带着大家伙离开了小院。 卧室只剩楚曦，小蘑菇从他怀中爬了出来，看到床上脸色不好的人，她的大眼有些呆，扭头问，“乔乔好像很不舒服。” 将小蘑菇放在床头边，楚曦继续他母亲的活，帮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卸妆。 假发已经卸下了，头发一簇簇却粘在了一起，可见当时的汗有多严重。 他用湿毛巾擦过一两回后，再拿干毛巾给轻轻擦干，动作缓慢生硬，但却做得很仔细。 凌可可将众人送走后回来，就看到儿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那昏迷的老子，心里头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堵得难受。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可她一次都没让儿子知道。 没想到这种事今天再次发生，躲都躲不开。 她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弯着腰的儿子的脑袋，温着声音，特别稳重，“没事的。” 她在对儿子说，仿佛也这般告诉自己。 没事的。 楚曦抬起了头看他的母亲，眼角有些发红。 凌可可看得心头一窒，喉咙有些发紧，却还是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脸，“你爸太过敬业，是累着了。做他们这行的，累晕累吐血的多了去了，不是头一个。” 她说得轻松，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连小蘑菇都能听出她话中那一丝绷紧。 完全卸干净后，换了干爽的衣服，躺着的人眉头也不再皱得那么紧，看起来舒适了一点了。 凌可可心疼得要命，又有些气的，可人还昏睡着，她也没处发泄，一脚踢在一边的行李箱，凹进去了一块，后又弹了回来。 只有小蘑菇被吓了一跳，抬眼看着满是担忧的可可，又看一脸平静可脸色不太好看的小哥哥，一时间小蘑菇有些难过。 因为，大家似乎都难过的样子。 小蘑菇伸出小爪爪，按在小哥哥的掌背上，抬着小脑袋，“小哥哥别难过，乔乔很快就不难受啦。” 她声音软软绵绵的，听得人心窝也跟着软了起来，那种难受的情绪，也多少抚平了些。 楚曦反握着她的小手，“嗯，小哥哥不难过。” 听这话，小蘑菇小嘴撇成了波浪线，小哥哥骗人！明明那么难过，还说不难过。 傍晚的时候，闻乔就醒了，喝了他老婆给专门炖的蘑菇粥，却只喝了一碗就没再喝了。 凌可可不敢逼他，怕把好不容易喝进去的给吐出来，他手背上的营养点滴已经取走了，留了一道止血贴在上面证明他昏倒过。 瞧着自家老婆从他醒来后就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心里有些委屈，可又知道自己把母子二人给吓着了，一时也不敢开口。 乖乖的喝了粥吃了药，见人要出去，他眼快地伸出手把人给拉住，换来凌可可一个瞪视，“乱动什么！” 闻乔：“……” 瞧着人一脸无辜，凌可可气就不打一出来，可看人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虚弱，那口气到底还是憋着没发出来。 挣了几下没能挣开手，但她也不敢用力，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任他拉着。 闻乔拉着人不松手，还晃了晃，“老婆别气了好不好。” 声音有些低哑，还很虚弱，听着就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凌可可本来就心疼，这会儿那一点堵早就没了，平时会勾人的眼尾发着红，咬着唇欲哭还休的倔强模样。 看得闻乔心都碎了，把人一拉就跌进他怀中，紧紧地拥着。 他声音低哑微咽，鼻息在熟悉的发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 他这破身体，甚至比不上三五年前。 可他才三十出头啊。 凌可可听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的老公，她哪里不清楚？那偏食症也不是他想的，他比谁都努力地想改，可身体仿佛硬是要跟他作对似的。 她见过他偷偷地勉强自己吃东西，然后吐得昏天黑地，漱了口，再继续勉强自己，吃得那么痛苦，吐得那么的肝胆俱裂。 只为了不让她和儿子担心。 他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医生查不出病因，根本无法治疗，他只能靠各种营养液支撑到现在。 感觉到肩与脖子处的湿热，闻乔喉头发紧，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将人抱得紧紧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太久了。 等这部戏拍完，就再也不接工作了罢，再也，不接了。 12、第012章：割自己的蘑菇 楚曦搂着小蘑菇站在门外，背靠着门框侧，微低下头，小蘑菇抬起头就见到小哥哥双眼通红的模样，心里头更加难过了。 它不喜欢看到小哥哥和乔乔可可他们难过，它不喜欢大家不高兴。 太难过的情绪它不会控制，“哇”的一声，把脸埋进了楚曦的怀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家四口，三人都压抑着，忍耐着，只有它能号哭出声。 晚餐异于往常的热闹，吃得特别安静，连特别能吃的小蘑菇也不抢着吃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它还不太会用牙齿嚼。 小蘑菇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小嘴一撇，扔下手里抓的肉转身就跳下了桌子。然后站到墙角下，面对着墙壁背对着人，一副‘我不要见到你们’的生气模样，看愣了母子两人。 楚曦放下碗，走到墙根前，蹲了下来，轻轻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菌菌怎么了？” 菌菌生气了，抬手就拍开了揉着它头的大手，哼声哼气的，“菌菌不喜欢这样！” 手一顿，楚曦转头看向母亲，他母亲大概太过担心老爹的身体，一时也没有进一步关心这边，低垂着眼，心不在焉的盯着她手中的碗。 无声地叹了口气，楚曦知道这会儿只能自己分心来照顾小蘑菇了，被拍开了手，又重新揉了回去，声音温柔且耐心十足。 “菌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明天乔乔就会好起来，再和菌菌玩。” 以为哄得好的话，小蘑菇却忽然转过身来，一双大眼瞪着，“骗人！根本就好不了！” 如果换是别人说这样，楚曦是要生气的。可小蘑菇声音软软的，明明生气却又吼不出气势，不是无心的诅咒，只是一种陈述。 楚曦的手一僵，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知道老爹的身体很差，大家都瞒着他，以为他太小，没有告诉他，更没有和他商量，甚至，大家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和他商量。 可他看过父亲的病例，还是花了些心思才偷到的。 即便这样，他也不怪这些大人，他们只是有点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对他好罢了，他可以原谅他们的。 发完脾气的小蘑菇看到蹲在面前的小哥哥沉默不语的样子，它心里头就难过，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小脸上多了几丝慌。凑了上去，垫着小脚丫子，努力伸着藕节似的小手臂，要给他擦脸。 “小哥哥不难过……呜，小哥哥难过，菌菌也难、难过……呜呜呜。” 安慰人的蘑菇先哭了起来，看着明明有些好笑，可原本坚强的楚曦还是忍不住听着它的哭声，豆大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啪嗒啪嗒地打在了仰着头的小蘑菇小脸儿上。 “小哥哥呜哇啊啊……”小蘑菇看着伤心难过的小哥哥，哭得惊天动地。 这一顿饭也吃不下去了，凌可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然后端着一碗小米粥回房，小心地伺候，还喂了药。 闻乔的气色比下午要好了些，可还是很虚弱，看起来三两天也难恢复过来，又得耽搁几天的拍摄进度了。 那头小陈过来传达洪导的关怀以及安排：先排别的戏，让他好好休息，不着急。 当然是不着急的，第二大投资商就在这里探着影帝的班呢，人家都没发话，他们哪能有意见？ 第二大投资商——凌可可自己洗了个澡，神情有些恍惚。 前两天还嫌弃自家老公厚颜无耻非要和她挤一个浴室，这会儿心里头就有多难过，只要他能好起来，就算再挤，她也不会生气了。 第二天，小蘑菇难得的没有缠着楚曦带它出去游荡，特别乖巧地蹲坐在一边，看着他拿出书本安安静静地学习。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学习，学习可以使他平静下来。 见人看书看得投入没顾得上自己，菌菌也不在意，临近午时，它闲来无事，跳下了床，光着嫩嫩的脚丫子，出了房间。 小院外的门是关着的，院内的门却都敞开着。 一步一步走到厨房，它扒拉着厨房门框，看见在里头忙活的可可，想了想，走了进去。 忙活中的人瞥到了进来的小蘑菇，一惊呼，“呀，你进来做什么？”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水，双手插在两腋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到灶台前的桌子上。 “你没有鞋子，小心弄破了小脚脚。”凌可可点了点小家伙的小鼻子，然后揉了揉小脑袋，这才转回身去继续忙活。 一家人，都是那么的温柔。 菌菌站在桌面上，来回的踩着，小目光在人身上打转，然后忽然不动了，立在那儿，小手背在身后，“呀！”了一声。 惊得凌可可看它，却见菌菌完好地站在那儿，这才松了口气，正要问，却听它说，“菌菌听到乔乔在咳嗽。” 小厨房离卧室有些距离，寻常人听不到也正常，尤其是闻乔为了不让人担心，还刻意地压低着声，凌可可才没有听到卧室里的动静。 一听菌菌的话，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边快步走边交待，“菌菌不要动啊，厨房危险。” 说着，人影已经不见了。 歪着头没看到人，小蘑菇低头看着高高的桌与地面的距离，又看一眼边上的灶台，这才伸出那双小手，上头千万条菌丝缠绕着越来越长，直接搭上了灶台。 “嘶！”灶台油滑还有些烫。 菌菌没管，拉了拉发觉很牢固后，这才继续动作。 收缩的速度太快，一个跟斗翻滚，一朵蘑菇险些滚进了那大锅里，那大锅里头烧着滚烫的水。 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菌菌一小步一小步退到一边，然后往小锅处走了过去。那里滚着放了蘑菇的粥，煮得粘稠翻浪，香气扑鼻而来。 咽了咽口水，这是给乔乔吃的，不能吃！ 想到乔乔，小脸上的神情就垮了下来，两条小眉毛也皱成了小波浪线，它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小小的多功能小刀子，看起来像是楚曦备用物品。 看看寒光逼人的小刀，又看看自己伸出来的小手，小手嫩嫩的，白皙得透着晶莹，仿佛轻轻一戳就会破。 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小掌心慢慢长出一根小指大小的菌丝……菌条，就像主人一般，焉头焉脑地垂着。 小蘑菇瞪着自己的手，咬着小红唇，最后头一扭无眼看似的，同时手上的小刀一划，小菌条就掉进了那还慢慢滚着的粥里头。 “呜！” 一双大眼马上就蓄满了水气，转头正好看凌可可回来了。 回来的凌可哥看到立在灶台上面的小人儿，吓得大惊失色，冲了过来，一把抱起。 “站这里好危险的！”她的语气都变了，焦急地打量着捧在怀中的小家伙，看着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蘑菇双眼全是水气，没等她责问，一下子就跳离开她的怀抱，落在了地上，然后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正纳闷，就听到外头传来儿子的声音，“……怎么了？” 还有小蘑菇‘哇哇’大哭声。 菌菌冲出来就见到正出房寻找自己的楚曦，一把抱住他的小腿，蓄了半天的泪水如破堤似的翻滚而来，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呜呜……好疼啊，呜呜……菌菌疼！” 哭得又委屈又伤心，吓得楚曦蹲了下来，将抱着自己小腿的蘑菇抱了起来，面露焦急，“疼？哪里疼？” 一面询问，一面已经开始检查了起来，上上下下都完好的，除了一双小腿丫子有些脏。 菌菌埋在他怀里，哭得都打嗝了也没停，好半晌后才伸出自己那小小的手，“呜呜……嗝！菌、菌菌……手疼呜呜。” 小手干干净净的，他前翻后翻检查了几次也没看到受伤或有异色，还是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儿。 楚曦心头的焦急这才松了些，柔着声哄，“好了好了，不疼了，菌菌不哭了好不好？” 哄了好一会还在那里抽噎着，小模样可怜巴巴的，看得人心疼极了。瞧着这小可怜样，楚曦变得很没有原则，掏出了巧克力掰了一小块送进她嘴里，“吃甜甜。” 嘴里一甜，菌菌终于缓了那哭泣声，一抽一抽的，伸着那双小手握着嘴边对她来说挺大块的巧克力，一边打着嗝，一边舔着。长长的下睫毛湿哒哒地贴在她的眼眶下，看起来像掉进水里的小鸭子身上的绒毛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帮她揉干了。 瞧着小孩儿不哭了，楚曦抱起她，因蹲得有点久，腿脚发麻，一个趔趄，险些连人带蘑菇摔下去。 回到房间，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楚曦又检查了一遍，依然没发现受伤或磕碰过的痕迹。 厨房里的凌可可听着儿子小声哄着，知道没事了，转头继续厨房里的活。 为了热闹一些，也显得更有气氛，闻乔这回一起在客厅与大家共同用餐。 不过，他只有一碗粥。 而且，满桌的菜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实在是没有胃口。 菌菌可能刚才哭得厉害用了不少的力气，这顿吃起来和以前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喂口似乎不太好了。 反倒是闻乔闻着碗里蘑菇粥的飘香，难得的咽了咽口水，饥饿感顿生，埋头喝了起来，最后甚至将那一大深碗的量都吃完了。 惊得凌可可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13、第013章：哭疼的蘑菇 大约是能吃了，乔闻的精神看上去也好，不再回屋里躺着，而是在小院里乘凉，还有精神看一看剧本。 凌可可没有阻止他，只是一直特别留意着，如果看到他有勉强的迹象，立马上前。 当天的晚餐，乔闻吃得比下午还多一点，他太瘦，吃了一大碗粥就跟贪吃的菌菌一样，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像是有点肉了。 这把凌可可感动的，躲卫生间里哭去了。 只是饭前，菌菌还是埋进楚曦的衣里哭得特别大声，一直喊疼，可任楚曦怎么检查，也没有看到受伤或磕碰过的痕迹。 这把他急的，又没奈何。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难道蘑菇受伤是看不见的？” 晚上睡觉，小蘑菇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睡着了闭着眼都能看到小脸上的委屈，真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楚曦心疼又不知该怎么办。 这两天闻乔的精神很不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若不是怕老婆大人发飙，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回去拍戏了。 反倒是菌菌很没有精神，焉头焉脑的，像一朵病了的小蘑菇。水嫩嫩的小脸上，没有点神采，一点都不像那朵活蹦乱跳的可爱小蘑菇。 楚曦看着心里着急，大人哪里不舒服可以描述，能对症下药，可菌菌显然不会，一问，她只说‘疼，菌菌疼’。听得他难受极了，又不知她哪里出了毛病。 菌菌焉头焉脑这两天，楚曦就急得像无头苍蝇似的，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着急。 凌可可一心一意照顾着老公的身体，没分太多心思去关心小蘑菇，这会儿陪着闻乔在院子走了十来圈，锻炼身体呢。 见人额头冒了汗，脸色有点白，赶紧将人扶回屋里，“慢慢来，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安慰着，将人扶上了床，给他擦汗擦身。 闻乔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家老婆一边唠叨一边伺候着他，他老婆在外是个霸总，迷人又凌厉，身边的男男女女都被她吸引，可她却像个瞎子，眼里只有他。 在内，有时虽然凶得很，但很多时候，都和现在一般，柔情似水。 对他的情，十年如一日。 他就爱她惦记着自己时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天地。她，也是他的一切。 想到这两天的表现，他信心满满，“嗯，不急，我会好起来的。”为了你和孩子，一定要好起来。“不然就辜负了老婆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知道这男人嘴甜，凌可可娇嗔他一眼，“别光只说啊。” 那就，快点好起来啊。 别总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闻乔拉过她的手，深情又心疼，“老婆辛苦了。” 他现在只剩下一张脸可以看了，所以他努力将自己最迷人一面表现出来，一双狭长的眼会放电似的勾着他老婆。 凌可可拿他没办法，一掌糊他脸上，但力气极小，根抚摸似的。还被地舔了一下掌心，触电一般想把手收回却被抓着，感受到那鼻息的温热，以及手背上的亲吻的柔软，她眼眶有些发红。 像握住了世间最重要的珍宝一般，闻乔双手握紧这双与他相执十多年的手，一如十来年前那般清嫩温润可爱。 “老婆一心为我，我知道的。”他的话语变得严肃却难掩其中的深情，“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拿自己涉险。”他抬头，与她对视，“摘的野生菌固然重要，但别亲自上山，山野荒凉不安全。” 不要为了他而去犯险，他的心脏会受不住的。 他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这两天采了这么多，应该都是让人上的山吧？”她没有亲自上山吧？ 真怕她一个倔性上来，为了他，亲自跑上山去找菌类，只为了能让他多吃一点。 凌可可脸色微红，可听到后面有点茫然，“什么……野生菌？” “这两天的菌粥我都吃出来了，全是野生菌。”闻乔见她否认，就微皱了眉。 为什么否认？难道……真如他猜想一样，她自己跑上山了！ 想到这个，一口气就提了上来，眼神都变得锐利逼人，握着的手力道一紧，“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一直盯着她，若真有那个机会上山，除非是在他醒来之前，自己身体虚弱，所以起得比她晚些，但再晚这两天他九点多就能醒来了。 九点多钟就已经采完菌菇回来装作若无其事，那必然天没亮就得上山。 她不仅偷偷亲自上山，还趁天未亮就上去了？她不知道山里有多危险吗？ 一把抓紧她的手，闻乔眼里都是难掩的慌。 凌可可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一脸的茫然，“老公你说什么呀，我瞒你什么了？” 见人眼底的慌乱，虽是不解，却也心里暖暖的，她笑了笑，轻轻动了动手，却因对方力道太大，居然一时没挣开。 叹口气，她解释，“给你做的粥都是我带来的蘑菇干，你喜欢，所以我来之前收了不少，卖家说都是野生的。” 她都是高价买的，肯定不能买到那些人工培养以假乱真的假货。 “前面几天不都吃过了吗？” 凌可可狐疑，闻乔也是一脸不解，“不可能，这两天的是新鲜菌，我还能吃不出来？” 一个长达三十年的偏食者，尤其这几年几乎吃不下别的东西的人，怎会把吃了三十年的东西吃错？ 这个道理，凌可可显然也懂，而且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老公，听他这么一说，她甚至没有反驳他可能是病迷糊了。 但……她一脸茫然，“我……的确用的是带来的蘑菇呀。” 闻乔当然也了解自己的老婆，瞧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并没有瞒自己，因为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瞒不住他任何事。 不管这中间哪里出了问题，得知她没有为自己而以身犯险大半夜跑上山林，他心这才放了下来。 手上的力道紧了松，松了紧，声音低沉，“比起你，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因他而有个什么，这比让他去死都难受。 听见自家男人话，凌可可眼泪就止不住了，我何尝不是呢？ 走出房门时，凌可可的双眼还有些发红。还没走到天厅，却看到儿子在天厅与大厅处低着头，似乎在发呆，就开口问了一句，“想什么呢？愣在那儿半晌也不动一下。” 声音都有些微哑。 楚曦像是没有发觉母亲的异常一样，他扬了扬手中的改良版小刀，“我的备用削笔刀不见了两天了，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可可目光随着他的手，落在那小小的刀上，那是改良过的多功能小刀，数量很少。是上年楚曦生日会时，一些世交同龄人送的，那般精致的小工具，必然不是小孩能弄到，知道是那些人的家长变着法的讨好，而楚曦似乎挺喜欢，就一直留着。 所以，凌可可有印象。 “前天……我看到小菌菌拿着类似的。”当时她心情不太好，又听到老公不舒服，就急着赶出了厨房，后来回厨房时，小蘑菇神情有异，直接冲出去找楚曦哭了。 她，当时真的没注意。 楚曦一愣，抬起眼隔着几米的距离看他妈，“前天？在哪儿？” “厨房啊，她那天溜达来厨房，然后说你爸咳嗽，我就……回了房间。”说到此处，她的神情微变。 前天，就是那个时候菌菌一到饭点就哭疼，也就是两天前开始，她一直焉焉的。 楚曦目光灼灼，“爸……是两天前开始变得有胃口？” 凌可可点头，“你爸刚才硬说，这两天我用的是新鲜采摘的野生菌……”话到这里顿住了，她用的只是干蘑菇。如果老公没有尝错，的确是野生新鲜蘑菇，那又是谁抱她的粥给调换了？ 又，为了什么？ “……妈？”楚曦紧紧地盯着他母亲，后者被盯得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不、不可能的啊，她办不到啊。”凌可可摇头否认。 可楚曦却步步紧逼，“为什么不可能？我脸上的伤，她只是捂了一会。”就只是捂了一会，便消得比别处瘀伤快；只是捂了一会，他就不不疼了。 凌可可何等聪明，儿子能想到的，她何尝想不到？可她却疯狂摇头否定，“不，不可能的，你爸早前就不太舒服了，也不见有惊天的好转。” 楚曦一脸冷静地立在那儿，隔着几米看他的母亲。过了好半晌，声音有些低哑，他才刚开始变声，声音还很清脆，可这低哑，就像一个完成了变声期的少年。 “妈，菌菌很疼。”哑得让人听得耳朵都发疼了，“我每次检查，都没有伤口，但她一直哭疼。” 那个单纯如张白纸的小蘑菇精，只知道疼，却不说为什么疼。 楚曦觉得胸口被什么碾碎了一样的疼得他难受，音调都变高了，“妈，她……很疼！” 这一句刺激到了凌可可，她猛地瞪过来，“那又怎样？你想怎样？” 楚曦一个字一个字，很轻，很软，“我去问清楚。”他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敢想单纯的小蘑菇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这些事有没有可怕的后果。 他的话，换来母亲咬着牙怒瞪：“那是你亲爸！” “可……”楚曦目光无惧回视母亲的怒视，“可她现在也是我的亲人了。”是你们说要给我当妹妹的。 14、第014章：傻傻蘑菇 看着儿子那平静的模样，凌可可终于撑不住了，她抱头身子有些佝偻，“可是她都没有明说啊，她什么都不说啊。可能只是会疼一下，会像现在一样没有精神而已……她没说，肯定就是不会有没事的……” 长长一串，不像是在要说服自己的儿子，只是在自喃一般，或者，她想说服的是自己。 要救活一条性命，哪里只是疼一下那么简单？ 但是，去问了，如果真相是一命换一命，她要怎么抉择？楚曦会怎么选择？她的阿乔……肯定不欲她命渡己命的。 不能问啊，绝对不能问啊。 “你不知道，当你爸喝下一大碗粥时，我心里有多激动！他已经几年没有吃得这么多了，我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食物送到他面前，可我还要提心吊胆他会吐出来。” 她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儿子身上，那般无助，那么可怜，“你不知道，他每一回吐起来，最后吐得只有胆汁了，他的胃，早就千疮百孔。” “楚曦，那是你亲生爸爸。” 不是刚认识几天的，来历不明的一朵蘑菇。 楚曦看着有些魔怔似的母亲，他知道父母的感情，知道他们即便十多年依然如胶似漆。 可是，小蘑菇那么单纯，如果她单纯的只是想救喜欢的乔乔，却不知会因此带来可怕的后果呢？ 如果，为了救一个几乎和她毫不相干只认识了几天的人类，她的结局落得悲惨无助呢？ “妈，就算……”他的声音哽咽，眼角都红了，“就算，她只是一朵蘑菇精。”握着精良小匕的手紧得发白，太过用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一命换一命，爸不会高兴的，你想爸往后几十年都活在愧疚中吗？” “她不会死！”凌可可猛地站直，一双眼瞪得红通通宛如野兽，“就算会，那也是她的选择!” 她魔障似的，狠狠地瞪向自己的儿子，那模样仿佛只要他敢去说一个字，她就扑上去将他撕咬撒碎！ 这时，房间里的人，走了出来。大热天的，他还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在肩膀上，他很瘦，宽宽的肩膀就像架子，撑得住衣服，却撑不起衣服。 闻乔把歇斯底里的人拥进怀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就像哄着小孩子入睡一样，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僵硬的背。 他转过头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儿子，无奈地叹口气，“楚曦，别这样看你的妈妈。”不要用这种不满看她，他顿了顿，将哭得全身颤抖的人紧紧地拥着，声音哑着，“她的痛苦不比你少。” 一命换一命的事，她怎么会做得出来呢。 儿子还太小，还不懂，他却清楚自己的老婆的为人。 看着伉俪情深的父母，楚曦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只是，无声地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 回到卧室，小家伙正坐在床上，小小的耳朵里戴着耳机，因为耳洞太小，她塞不进去只能举着两只小手贴在上面，可仍不妨碍她一脸惊奇的露着小神情。 她似乎好奇着这世间的一切事物，每一件小东西都能令她露出这样惊奇的小模样。 不知她听到了哪一首，圆呼呼的小身子居然还跟着扭动了起来，那快乐的小模样，似乎又恢复到了先前那活蹦乱跳的时候。 楚曦立在那儿，静静看了好久，好久。 也许是终于感觉到房间里的人，菌菌抬起了眼，看到口门的楚曦，就扬起红红的小嘴，“小哥哥，这声音好好听呀！” 她的声音又软又干净，没有人类的一切杂念与谷次望。 愣愣的楚曦被她那无忧无虑的笑脸给惹得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不知，他此时的笑容，和哭一样难看。 菌菌看得一怔，大眼眨了眨，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那双耳机，抬着小脑袋，望着他。 “小哥哥，怎么了？” 小哥哥的样子，好像要哭了。 可是，乔乔会好起的呀，大家都会好起来的呀，为什么小哥哥还是这么难过？ 楚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看着床上呆呆的小家伙放下了那么喜欢的耳机，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紧紧地盯着他，然后站了起来，待他靠近，就动作熟练又敏捷地往他身上爬。 小家伙全身都肉呼呼的，一双小手也肉肉的，一点爪子都没有，却爬得身轻如燕一样迅速。 爬到了他的肩膀，因为站着会比他的头高出许多，所以她习惯性地坐在他的肩膀上，与他平视。 “小哥哥？” 这双水汪汪的大眼，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杂念。 那么单纯，那么洁白。 楚曦伸出手，像犹豫又像有什么抗拒着，缩了回去，可过了一会，还是敌不过心意，轻轻地揉着小家伙的头。 声音微哑，“小哥哥没事。” 然后，他执起她的小手手，手掌白嫩得几乎有些透明，这两天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是，现在，他却看到一道白皙之下，很浅很浅的红丝，就像一根透明下隐藏着的小血管。 说着没事的人，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只是个十岁大的小少年，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次喜欢的小妹妹，因为要救他的亲生父亲，用这种方式在自/残，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不敢问她，这样做，会不会害伤到她。 因为，问了，他可能会阻止，他若阻止，他的父亲就会逐渐衰弱而死。 可是，不问，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不问，她就能安然无恙一直在他面前吗？ 菌菌小手摸上小哥哥的脸，只摸到一把眼泪，她有些慌，不知自己哪里惹小哥哥不高兴了。 更多的，她很难过，因为小哥哥看她的目光，那么的难过，就像她就要离开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小蘑菇的眼泪本来就浅，鼻子一酸就跟着哭了起来，她不像这些人类会压抑着自己，她一哭，就是“哇哇”大哭，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哭。 可，就是哭得好伤心好难过。 楚曦把肩膀上的小人儿捧在掌心上，一边掉着眼泪顾不得擦，一边极其轻揉地帮她擦泪，哑着声音哄着，“菌菌不哭，小哥哥不哭了，所以菌菌也不哭，好不好？” 然而，一大一小却面对面在那里哭得抽噎打嗝，看得人心里难受。 虽然哭得很难过，也不知为啥难过，不过看着时间差不多，小蘑菇还是撇下了小哥哥，又溜进了厨房。 难得的这会儿，厨房却没有人啊。 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熟练地攀上了灶台，来到那专门小火熬煮的小锅前，里头滚着热浪，透着香浓的熟悉的气味。 不过菌菌不太在意，因为这些虽然都是蘑菇，但都没有开智的，只能算半个同类。 往身上一摸，小眉就皱了起来，“嗯？刀刀呢？”上下左右都翻了，拉开自己的孢衣囊，也没有看到，还翻了出来了一堆原本不应该在的小东西。 比如楚曦卡通笔头、巧克力包装纸…… 看着东西很多，但一装进蘑菇的孢衣囊中，就像晶莹的皮肤，什么也看不到。 但这已经不是最让人在意的了，至少此刻不是。 楚曦走了进来，立在门框边，扬了扬手中原本属于他的多功能小刀，“菌菌是在找这个吗？” 闻声，菌菌扭头，果然看到了寻找的目标，小脸的疑惑一扬，露了个笑脸，“对呀对呀，菌菌就是找……这个。” 原本明亮的语调，到后面却降得低低的，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一样，呆呆立在那儿，小手不知往哪里摆，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楚曦心头一紧，她还只是白纸一样的小可爱，甚至连谎言都还不会说，也不知自己这个时候明明可以理直气壮。 只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脸上一丝懊恼，剩下的全是难过以及不知所措。 门外，是闻氏夫妇。 凌可可的神情很复杂，掺杂着恐慌、不忍、心虚以及锥心的矛盾。 她没有进去，也不忍进去。 看着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的小蘑菇，楚曦眼眶有些发红，他来到灶台前，双手叉着她的两条肉呼呼小胳膊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菌菌没有做错事。”他声音还很稚嫩，可语气却像个成熟的大人，有着说服人的沉稳。“菌菌什么事都没有做错。” 错的是，她喜欢上的这几个人类罢了。 小蘑菇把脸埋进这熟悉的胸膛，声音呜咽，“错、错了……不能、不能让人类知道的……” 铭记着祖训的小蘑菇，可是总是明知故犯，所以很难过。 揉着怀中的小小脑袋，楚曦还是那句话，“菌菌没有错，菌菌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错的，是贪婪的他们。 小肉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眼里是难过以及脸上是不确定的神情，“真的吗？” 楚曦低头与她对视，很郑重地点头，“真的。” 菌菌依然还是那个单纯的小蘑菇，最喜欢的小哥哥说没有错，她就相信。于是，小脸宛如绵绵阴雨转成那万里晴空，就差那一轮明日绚烂夺目。 “小哥哥说的，菌菌都信！” 小蘑菇的话，让楚曦微怔，眼角发酸。 你信我，可我，甚至保护不了你。 不知道少年心理，小蘑菇往他掌心一坐，小模样有些泄力，“菌菌没有做坏事。”菌菌只是想救喜欢的人类。 “嗯，小哥哥知道。”楚曦就地在边上的小板凳坐下，低头与垫在膝盖上的小蘑菇对视，“但是，菌菌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他更想问，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只在乎后果。 他害怕的，害怕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哪怕，他们相识了只有这么几天罢了。 15、第015章：鲜蘑菇 虽然是祖训，可是已经让小哥哥知道了。 菌菌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语调乖巧又软绵，“乔乔病了，会死的……大家难过，小哥哥也难过，菌菌也难过……菌菌不喜欢大家难过，也不喜欢乔乔病。菌菌三百岁了，哥哥说过，开智的灵物是最厉害的。菌菌最厉害，吃了菌菌，乔乔就能好了。” 断断续续的话，楚曦几乎把头抵着手掌上，她果然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被吃掉，也不在意，只是单纯的喜欢，只是不想大家难过，不想看到喜欢的乔乔病着。 菌菌不知道为什么小哥哥一直不开心，她伸出胖呼呼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对她来说有些坚硬的头，像个小大人似的。 “小哥哥不要不开心，菌菌只有一点点疼。”她笑了，甜甜的，一双大眼因笑了起来，有些弯弯，却遮挡不住那宛如繁星一般的璀璨眼眸。 楚曦抬起脸，就撞进了那繁星之中，夺目又绚烂。 宝石一样，那么美，那么好看。 “菌菌……”他轻唤着这耀眼夺目的小蘑菇精，“菌菌如果被吃掉了，就会死掉哟。死掉了，就再也见不到小哥哥了，菌菌不难过吗？” 楚曦的声音哽咽着，忍着的悲痛，声音都有些颤抖。 学着自己说话的小哥哥好可爱呢。 菌菌咯咯地笑着，那伸出来的小手又上下拍着，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小脸粉红，“不会的，菌菌不会死的哟，菌菌最厉害了！” 听罢，楚曦一愣，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微张着嘴，“那……怎么让乔乔病好？” 反正都暴露了，菌菌也不在意，伸出自己的爪爪，嫩嫩的掌心上一条小指细的菌线，长长地伸了出来。不似先前耷拉着没精打采，这会儿随着主人的心情，摇摇摆摆，看起来十分活泼。 “菌菌有很多很多菌丝啊，给乔乔吃一根！”她笑着，“大概就会好了。”想了想这两天，“嗯，会好起来的。” 楚曦模样还是呆呆的，看着小蘑菇神气的小模样，“只是……一根菌丝就可以了吗？会不会伤害到菌菌？” 这个问题，菌菌没有思考过，她从来不喜欢思考，所以被询问，她一时答不上来，只道“唔……菌丝有很多很多，但是……” 挠了挠头，“这样的，不太多。”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还说自己最厉害呢，马上就暴露了。 “那，菌菌这两天怎么变得不太舒服的样子？是因为切了菌丝吗？” 又是一个难题，小蘑菇一双大眼眨了眨，想了好一会儿，“疼啊，菌菌疼。” 所以没有精神？只是因为疼？ 楚曦看她那茫然的小模样，有些无力，“那么疼，为什么不做一次切完？” 被问得再次挠了挠头，“可以这样的吗？”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分外可爱。 楚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的吗？ “也许，不可以？”他不忍打击她。 小家伙虽然很单纯很软，其很很固执，还十分聪明，任楚曦担忧着阻止，她仍会继续。 趁着他一个不防备，干脆直接将整条菌线扔下了锅，那小手臂长的菌线入水即化，只飘出了浓郁的菌香味。 吓得楚曦脸刷的就白了，一把将她抱起，瞪着一双眼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一下，手掌上的小蘑菇就会消失一般。 他双手都忍不住颤抖着，发白的嘴唇也紧紧抿着。 大约是整条脱落，菌菌倒不像先前那样嚎哭了，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眨巴着一双大眼，一脸不敢置信的小模样，“哎，不疼疼了？” 把提着心连呼吸都忘了的楚曦给逗得呆滞了。 眨巴着大眼的小家伙，两人对视，菌菌‘咯咯’地笑了起来，逗得楚曦傻傻地也跟着笑，他是个内敛的少年，即便笑也只是扬着笑脸，却很少笑出过声。 看到他笑，菌菌就高兴，那笑声宛如莺歌婉转，又清脆又软绵，特别好听；长得粉雕玉琢瓷娃娃儿似的，一双眼明亮如宝石，怎么看怎么讨喜。 楚曦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因为太小，他捏得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弄坏了。 “谢谢菌菌。”他笑着对一只小人偶一样的蘑菇精说。 谢谢你的笑。 谢谢你的喜欢。 谢谢你…… 蘑菇精却只是对他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晚饭的时候，先前是不知内情，闻乔只觉得碗里的粥飘香四溢，闻着就很有胃口。吃了几顿人也精神不少，心情豁然开朗，短短两天仿佛病去人精神。 可这会儿却知道了，碗里，有小蘑菇的部份在里头。 抬眼，看着坐在桌面上捧着对她来说大婉如半个身体，却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蘑菇精，他心里头五味杂陈。 一家人都没有说破，小蘑菇自个儿乐颠颠的以为只有小哥哥知道，还十分自得。偶尔会满是期待地瞟几眼乔乔，等乔乔吃完了，就能好起来了！ 凌可可一直躲避着小蘑菇的目光，她羞愧得不知要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单纯到洁白的小孩。 看得出老公的迟疑，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他，“要快些好起来。”才不辜负小蘑菇的心意。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但小蘑菇已经把菌丝放了进去，不吃，就真的是辜负了。 粥很鲜香，入口滑顺留香，叫人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喝第二口。 这一喝，就有些控制不住，先前那一点膈应，早就消散了。只当，这只是普通的一种菌物，一种食物。 菌菌看着人把粥喝完，她高兴，两眼笑得弯弯，毫无心机。 一家人看着她那明亮的笑，也跟着笑，心里却都不是滋味。愧疚的，悲凉的，心疼的。 但小蘑菇没有揣摩他们的心思，她只对小哥哥的情绪比较敏感，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哥哥知道发现她的秘密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是为什么。 却知道，只要她笑得开心了，小哥哥心情就会变好了。 用过了晚餐做了半小时的休息之后，楚曦带着小蘑菇到处闲走，算是饭后散步消食了。 他一直留意着小蘑菇的状态，可能是因为没有再动刀子的缘故，小蘑菇一双红润嫩脚丫踩在他的肩膀上，从这头走到另一头，然后走回这头，如此反复，小模样精神有活力，不再像先前那般焉头焉脑了。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楚曦依然不敢太放松。 有些人，一旦关心过，就无法不上心了。 山村的夜来得比别处的要晚些，遥遥一望，西边一片绚烂晚霞，山间荡起了炊烟，时尔闻得猪叫鸡鸣，是喂食的时间到了。 这种景像，在城里是看不到的。 意境悠然惬意。 只是这个时候，楚曦还不太懂得这些，城里的喧嚣还未渲染过他的人生，他还是那个十岁的少年。 走在村道茬的小道上，人烟稀少但不寂寞，在他肩膀上的小蘑菇忽然拽了拽他的头发，“小哥哥，那边有坏人！” 顺着小蘑菇指的方向，村道那头的确有个人，一个面熟的少年，似乎也觉察到这边，向这边望了过来。 距离太远，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楚曦调转了方向，往小院方向回走。 他轻轻拍拍都站了起来的小蘑菇，语气平静，“过几天小哥哥就把坏人打趴下，好不好？” 一听，菌菌小脸马上就露了高兴，“好！”站得累了，她终于肯坐下来，小身子贴着楚曦的头，挥着小拳头，“把坏人打趴下！” 侧头看着肩膀上兴奋的小人儿，楚曦扬着嘴角笑了。 他也发现了，自己最近很爱笑。 半夜，闻乔还是出事了。 凌可可从梦中惊醒开了灯，才发现身边的人抱着肚子满脸痛苦，嘴里只发出低低的痛吟，额头全是汗水，染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这张俊美人，说不出病态娇美。 卧室的灯开到最亮，凌可可的脸色却吓得比那石灰墙还要白，在这大夜里的山村里，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剧组里的医生。 她还算没有被吓傻，拍开了楚曦的房门把人叫醒，让他去喊人。 自己回到卧室，也没个办法，只能徒劳无功地给人擦汗，一手握住了他冰冷颤抖的手，一边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柔着声音安抚，“……没事，没事，医生马上就来，就来……” 楚曦穿着拖鞋跑到主寝室就看到父亲一脸痛苦抱着肚子的模样，全身已经开始痉挛，甚至话都没有说出口。 常往不管怎样，他至少会说一两句安抚母子的话。 这时候菌菌也跑来了，一双大眼瞪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似乎比这母子更理智。 小脸色一变，无人留意到大眼里的一瞬间锐利，一个眨眼就蹦上了床，小小的双手贴在闻乔的肚子上。 仔细看，她白皙的皮肤上有着异样的光泽，像有什么东西自皮肤里渗透出来的液体，一路往小手心去。 楚曦看得双眼睁大，他记得小蘑菇摸他脸上的伤时，也有过类似的变化，他当时顾着安慰，所以没有太留意。 原来，不只是摸一下的。 反应过来，楚曦拿起手机开了电筒就冲出小院。 山村夏日喧嚣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宁静，抬眼望去，处到漆黑一片，只有他们家大开明亮。 可是，他们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却依然半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大家白天拍戏都太累了？”所以才睡得这么沉？ 来不急多想，楚曦准确地冲到了小院斜对面的院子，抬手就猛拍院门，那是医生与助理住的地方。 离得并不远。 可是，门拍了半晌，一点反应都没有。往院里看，不管是院子，还是院内的屋子，一片漆黑，连……隔壁家那条看门狗，似乎也没有声响。 这……是不寻常的！ 一阵恐惧油然而生，楚曦有些紧张退后了一步，左右转着，长长的村道，这一片房屋是最密集，当时租下这里，就是方便大剧组里人各自照应。 他刚才喊的那么大声，拍门拍得那般急切，别说左右两家，就是再地过去，也应该听得见才是。 不可能所有人都睡得这么死。 换了以前，他可能不会多想，可他家里最近才出了一朵蘑菇精，山上还有一根草苗妖……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的确存在的。 忽然，原本寂静得可怕的道上，呼啸地刮起一阵阴风，直扑楚曦而来。 楚曦猛地睁大双眼，吓得本能地扬手挡住了脸。 16、第016章：好菇 “小哥哥！” 耳畔一声轻软声响，唤醒了掉进恐惧深渊的楚曦，他猛地眼开了眼。依然还立在医生的小院门前，但这面前不再是一片漆黑，院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开了灯，灯光照射了出来。 里头有人问着：“谁啊”伴着声往院外走。 楚曦心有余悸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在怀中的菌菌，咽了咽口水，来不急后怕，迎着院门，“黄医生，是我，楚曦。” 他声音稚嫩清脆，特别有辨识度，还没开院门，黄医生就听出来了，“嘎吱”一声拉开了并不厚重的院门，见到果然是影帝家的小太子爷。 “怎么了？” 楚曦还算沉稳，将自家的情况几句话就交待清楚，黄医生赶紧回院取出医箱，他的助理已经醒来，一边穿着衣，一边趿着拖鞋跟了过来。 医生赶到时，闻乔的情况已经好转不少，至少不痉挛吓人了。这山村没有设备，只能凭着望闻问切，最后诊出是吃错了东西，有中毒的迹象。 至于为什么一家人吃的东西都一样，只是煮法不同就一人中毒，黄医生的结论是，“他太虚弱了，一点点营养东西都有可能成为毒/药。” 闻乔能断断续续回答他几个问题，黄医生最后也只能给他打了点滴，喂了些药，看明天情况而定。 “实在不好，明早就驱车到镇上的医院。”他跟着去，至少医院有设备。 见母亲没有反应，楚曦接话，“好的，谢谢黄医生。” 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年头的人都显年轻，他看起来不过刚刚而立。他似乎是个很传统观念的医者，吊着听诊器，这种情况下也不忘第一时间披上他的白大褂，说不出的庄严稳重。 面前的少年小脸酷酷地道着谢，黄医生笑得很温和，“不客气。”和助理配合着，把药喂给了陷入半昏睡的闻乔喝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病人情况特殊，他得随时守着。 楚曦将人引到客厅，开了电视，倒了茶水摆上零食点心招待，自己就坐在一边的木质沙发上，穿着短裤露了那双白皙的小腿。 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但，比起慌了神的凌总，算是十分出色了。 这样一个孩，长大必然成为一方能人。 是个有出息的。 黄医生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心想。 凌可可守着人，人睡得特别安详，她神情还有些木，一直没有离开卧室，就守在床边，甚至许久都不敢眨一下眼。 刚才，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那一瞬，她以为自己也就这么跟着去了，她的心脏都停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也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害怕死亡。 天要破晓时，黄医生又检查了一遍，见人情况不错，心跳技能一切都有所好转，让他们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过去喊他后，这才离开小院回去休息。 熬了这大半夜的，黄医生和助理等人也累了。 凌可可守了一晚，心力交瘁却仍不敢合眼，楚曦也没回自己房间，抱着菌菌在卧室小沙发上窝着，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人。 他看起来很坚强，甚至比他母亲还要坚强。 只有一直窝在他怀里的菌菌知道，他身体一直紧绷着，大晚上过去了，几乎没有放松过。 菌菌不懂这些，但她知道这一定很不舒服。 她伸出小手，正要摸上小哥哥的脸。却在那一瞬，她猛地转头，第一个发现床上的动静，一下子就蹦上了床。 楚曦精神有些恍惚，只觉得怀中一松，菌菌已经跳离了他的膝盖，他顺着视线望了过去，菌菌已经跳上了床。 猛地清醒过来，他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床边，而就在他走的这几步路时，原本乖巧软绵的小蘑菇精，却猛地蹦上了他那虚弱无比的老爹身上，上下用力地蹦着，正正蹦在他无比孱弱的胃与肚之间。 便是楚曦此时也瞋目裂眦，不敢置信，“菌菌！” 向来听话的菌菌此时看都不看他一眼，像中了邪似的，继续蹦着，他冲到跟前，伸手一把将她抱住勾搂了回来。 可已经来不急，他那虚弱的老爹卷着身体，就往床边趴扶，只听得“呕”的一声，“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迷迷瞪瞪的凌可可已经醒神，她只来得急一声尖叫，也顾不得污秽，直接扑了过去，“老公！” 她惊呼着想把人扶起，已经虚弱了一晚上的人，此时却抬起了手，阻止她的搀扶，抽搐着身体，继续呕吐，仿佛要将内脏都并吐出来似的。 那一声声，听得人心都揪到了一埠，难受极了。 楚曦搂紧了怀中的小家伙，没有责怪，但……脑子还是很乱，想着这事要怎么交待处理。 眼角却看见，他爸吐出来的东西，有些古怪。 不是一般的呕吐物。 他奇怪的走了过去，也顾不得父母的情况，皱着眉头，那是一滩带带一块块黑红色物块的血，说是血，只因为那颜色跟血很像，但比血要暗色且粘稠。 顾不得其他，抬眼看了一下他老爹，马上转到桌子边，抽开了水壶，冲了杯温水过来，“爸，水。” 比起只知道慌乱的凌可可，他此时看起来可靠极了。 闻乔闻声没有抬头，只是伸出手接过，凌可可看到赶紧也伸出手帮忙端着，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两口进肚，又一阵剧烈的呕吐。 出来的依然还是那奇怪的液体，但比先前要淡了许多。 楚曦把菌菌放在床边，他才发现菌菌双眼一直都在老爹身上没有离开过，甚至没有因他方才的那一声怒喝而转向他。 “菌菌？”他带着疑惑，头一回，听到他的叫唤，菌菌没有抬头看他，却爬上了闻乔的身上，然后伸出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脖子。 过了有一分钟，她那软软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乔乔不怕，不疼不疼了。” 说来也怪，听那一声，楚曦紧绷了一晚上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了下来，那软软糯糯的一声儿童丫语，却让他听到了救世主的慈悲声音一样，安心极了。 那么动听。 然后，小家伙终于肯转头看他了，带着那两眼弯弯的笑，甜甜地看他，仿佛在对他说：小哥哥不怕，乔乔没事了。 楚曦只觉得心里发酸，又一次，小蘑菇救了他的爸爸。 这头，闻乔终于喘过了那口气，在凌可可的搀扶下，坐靠在了床头，脸色透着诡异的红，不像一个大病了一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 想要安抚他们母子，他扬了一个不太帅气的笑脸，“别担心。”声音略哑，但听起来很有力气，不似昨半夜那虚弱得只有气音。 凌可可终于受不住，趴在他身上哭骂了起来，“你吓死我了你呜呜呜……” 闻乔宠溺又无奈，轻轻地拍着她，“没事没事，哭什么？你看儿子都没哭。”他看了一眼床尾呆呆的儿子，朝他一笑，看起来健朗又精神，哪里还有那奄奄一息的病态？ 楚曦把着菌菌抱在怀里，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走至床边，微微蹙着小眉，“爸，你看这些是什么？” 地上一大滩似血的液体中，那一块一块暗红的东西就像血块，可仔细看，里头居然有什么在蠕动着，看得人惊骇可怖。 听了他的话，夫妻都直起了身，凌可可离得最近，低头一看，吓得脸色发白，人就往床上窜。 她最怕蠕动的东西。 要不是怕惊着她刚刚醒来的老公，都压不住尖叫了。 “什、什么东西？” 闻乔弯了腰，盯得皱紧了眉头，又听得母子二人将昨晚的事一一说来，他转头看半趴在儿子怀中的小蘑菇，小蘑菇一晚没睡，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是菌菌帮了乔乔吗？”他温和着声音问。 一家人都在看她，菌菌点头，“乔乔快点好。”末了，她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太懂得要解释这诡异的事情。 不过趴在楚曦怀中，她还是伸出那小肉手拍拍他，“小哥哥不怕，坏东西都出来啦，乔乔好啦。” 那些东西蠕动的频率渐渐变小，最后静止不再动了，仿佛全都死了一样，夫妻二人对视，一下不知怎么办。 可没想到，那些奇怪的蠕动一终止，那滩东西像泼了硫酸一样，“滋啦”的一声，冒了一阵怪烟，整整的一大滩东西，就这么滋啦得只剩一片痕迹。 吓得一家人瞠目结舌面露惧色，最后都出了卧室。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只有小蘑菇爱困似的打着瞌睡，可小哥哥不上去睡觉觉，她再困也只是趴在他身上，不肯睡去。 这一番折腾，周边的人陆续有人醒来，助理们敲了门，楚曦把人放了进来，李冲才知道自家老板昨夜喊了医生！ 吓得他脸色发白，“怎、怎么不喊醒我？”他就住隔壁，离得最近啊。 楚曦心道：我都快把你们的门拍坏了，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似的。 可他是个酷酷的小帅哥，到底没有把吐槽的话说出口。 17、第017章：菇 李冲被老板打发去弄早餐，黄医生非常尽心地过来看诊，说人没事之后，营养液吊瓶都收走了。 一夜没得好睡，黄医生回去继续补觉。 夫妻最后选择没有把早上的事情告诉黄医生。 这件事透着古怪，怎么看也不是目前科技能解释得了，至少闻乔常年都有去医生检查，从来没有发现肚子里还那种诡异东西存在。 黄医生不像他的主治医生那么固执，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连他最近的食物都一一拿去化验了。别的倒还好，如果让人从食物里查到一点小蘑菇精的蛛丝马迹，事情就大条了。 万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这边，李冲带着人搞清洁，清理卧室时发现那一滩可疑痕迹时，也没太在意，只是不管怎么清理，那痕迹都还留着淡淡的轮廓，让人有点郁闷。 卧室暂时住不了人，好在这小院还有另外的房间，只是房间在二楼，除了床空荡荡没什么东西。 幸好每间房的柜里头都塞着洗干净的床褥，这大夏天的，也不需要什么铺垫，把凉席铺上，带一张小薄被子就行。 为了不让病人爬楼梯，楚曦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他睡二楼。 洗漱干净后，母子都没什么胃口，又困又累，反倒是闻乔，他觉得很饿，眼巴巴看着桌面谈不上多美味的早餐。 “只能喝粥？”大约是被病魔一夜折腾，他声音有些低哑。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饿过，即便试过两天什么东西也不吃也没这种急切的饥饿感。 凌可可给他盛了一碗熬得软软的小米粥，里头什么也没有放，寡淡无味，可这对他的胃好。 “想吃葱油饼。”闻影帝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这一要求，原本没精打采的凌可可瞬间就了精神转头瞪他，“吃什么油饼？喝你的粥！”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居然敢吃这么油腻的早餐，他是没死过？ 闻乔：刚死过一回。 尽管真的很想吃，但在老婆的高压下，闻乔最后只得默默地低头喝着面前这一小碗寡淡的小米粥，小米比大米粗糙，什么味儿都没有。 闻影帝想，为了美食，他得快点好起来。 用过了早餐，一家人无心思讨论，于是各自回房，先睡精神了再说。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楚曦起来的时候，小蘑菇还没醒，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把小家伙叫起来，自己在二楼洗漱之后，下了楼，正看到他母亲陪着他老爹从院外回来，小酷脸上露了诧异。 “爸妈。”他唤人。 夫妻看到他下来，应了一声，“起来了？厨房有吃的，自己去拿。” 他老爹的声音虽然谈不上洪亮，却精神饱满，就像一个正常病后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虚弱。 面对儿子的疑惑，闻乔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哪里解释得出来？ 总之，他现在觉得自己精神不错，就足够了。 修养了几天后，闻乔终于回归拍摄。凌可可财大气粗，整来了十台可移动竖形空调机，拉了好几根插座四面八方对着拍摄地吹。艳阳下偌大的场地，也能感受到那凉风飕飕的惬意，再毒辣的日头也不叫人畏惧了。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凌总，威武！ 一起来的，还有凌可可的特助齐岚，接到她的电话星夜赶来的，原本只打算住几天的凌可可，交接工作也只有几天，齐岚这两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见到人后，凌可可也不回小院，就坐在拍摄地边的临时休息区，边上排着一台移动空调。 见到她要谈工事，其他人纷纷找了借口都走开了，非常识时务。 那可不，在这炎夏中拍戏，尤其是在这种简陋的山村环境中，剧组向来能给个风扇就不错了。自从凌总来了之后，不仅有大鱼大肉改善了在山村里的伙食，还弄了这十多台冷气机，爽得大家都不再每天等着收工急着回屋去享受屋中冷气了。 她对别人好……尽管只是顺带，别人就会还以对她敬重，这一点小方便，大家还是很识趣的。 凌可可的助理是一名精英模样的青年，头发梳得服贴，五官长得俊朗帅气，眼神却十分精神锐利；身着白色衬衫笼进西裤中，勒出那劲瘦的腰，在这炎夏中愣是没出一滴汗，干净爽朗，十分迷人。 齐岚是凌可可得力助手，但闻乔却看他很不顺眼。 这会儿拍着戏，一有停顿时间马上双眼直射过来，猛瞪着专心汇报工作的齐岚，齐岚习以为常，忍着身后脖子阵阵凉嗖嗖。 瞧了一眼齐岚不自然的神情，凌可可面色稳重凛然，“怎么了？”只要不是在自己老公儿子面前，她就是这个模样。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虽常面如冷板目如炬，却是个非常好的老板，她的员工畏她，却也敬她。 齐岚干干一笑，“没，以上，就是所有内容。”他面带着微笑，眼底之下却是不易察觉的敬仰爱慕。 学习工商管理的齐岚当年也是一名优秀小青年，不少人认同他的商业奇才，还未毕业就已被各大公司看上，明面暗地不少招揽的意思。 可最后，他却选择了凌可可。 凌总比他只大三岁，却已撑起闻凌两家十年！ 区区二十出头的姑娘，却镇住了两家，坐上这最大权力的位置稳如泰山，可见其手段。 没人知道，他对凌可可的心意。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敬畏还是真心的爱慕，他将这两种情感混淆了。 “嗯。”凌可可点了点头，利落地安排了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以及给了他这半个月一些权力，让他行事可以更加方便。 区区半个月，即便这人叛变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而且，她倒是很放心自己这名特助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她神情松了些，面变得温和，“你挺久没有放假，等我这边忙完，迟些准你两个月假期吧。” 工作重要，但也应劳逸结合才能长久，她对下属向来宽厚大方。 凌家血脉基因都好，全是美人俊男，尤其到了凌可可这里，遍寻整个娱乐圈也寻不出一个能与她媲美的美人了。 有才有貌有能力，这样的天之娇女，配了闻家那位天之娇子。 也是……天造地设。 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波动，齐岚微笑着，微微低头，“谢凌总。” “谢什么，到时给你个假期红包，好好给自己放个大假，顺便谈个恋爱有助于身心健康。”凌可可笑了笑，她从来不像一般女性一样喜欢八卦别人的情感，这是头一回对着齐岚玩笑似的说起这个。 主要还是，公司里外，不少年轻女精英看上他却又不得门路，有点关系的，甚至还在她面前委婉地打听过。 这一笑，齐岚只觉得脑中炸开了绚烂的烟火，能让他刻骨铭心中，抱着厚厚文件的手紧了紧，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无声地清了清喉咙，他努力恢复平常的语调，“过年回家，我妈才说了与凌总您一样的话。”他笑得中带了两分自侃，风度翩翩，他有着自己独有的魅力。 只是可惜，面前的人眼里只有闻乔。 心中刺疼地叹了口气，已经习以为常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波动。 “还有，这两日网上有不利于闻先生的谣传，不过我相信闻生先的公关团队的专业，凌总不必担心。”轻易就把话头给岔开了。 这事凌可可当然知道，但提起这事，她的目光再次变得凌厉，淡淡地在场内扫了一圈，场中场外近百人。 “总能揪得出来。”她语气一改刚才的说笑，变得极淡，仿佛没有情感的机器人，却听得人头皮不禁发麻。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可怕。 齐岚最清楚。 看来，又有倒霉蛋遭殃了。 那边，远远看到有一少年进场地，齐岚再次转了话题，“小少爷似乎又长高了些。” 十岁的少年，已长到一米五了，的确挺高的。 凌可可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儿子抱着一娃娃往这边走，不由得勾着嘴角露了个浅笑。 菌菌到是很粘他，到哪都跟着，让她更诧异的是，他那个小酷哥似的儿子，居然为了多与那小蘑菇精在一起，都不在自己的酷哥形象了。 在外人眼中，不就是个少年抱着个可爱公仔娃娃到处逛？ 她可是听说了有人私底下嘲笑他呢。 “妈。”来到休息棚下，楚曦开了声，又朝立于一边的齐岚问候，“齐叔叔。” 齐岚回以笑脸，“小少爷。”看到他怀中抱着的娃娃，颇是意外，“小少爷这娃娃……做工真是精致，很可爱。” 小小的，肉呼呼的很仿真。 难得的，换来了这平日酷酷的小少爷一个笑，“嗯。” 齐岚更加意外了，不过还是很识趣地退到一边，没有再打扰母子二人并排坐着，继续围观前面的拍摄。 他的目光移向那头，拍摄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那一袭白衣在鼓风机下，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下凡。 不管实力怎样，单看这外貌与气质，闻乔的确配得上凌总。 齐岚掩下了眼中的那抹失意。 伸直着一双小腿坐在楚曦双腿上的菌菌，望着前方的拍摄，小脸上的笑甜得不行，即便有人偷偷留意着影帝家属，也不会有人把一只小娃娃当作妖精的。 看了一眼特别乖巧的小蘑菇，凌可可伸手轻轻摸了摸，就收回了手。她内心的愧疚，终究一时挥之不去，面对这小可爱，她变得不再如以往自然。 菌菌不懂大人的心思，也不太明白人类的复杂。被摸头了，她就蹭了蹭，还是一笑脸一双大眼望着那拍摄，她没见过的，都特觉得新奇。 尽管她不懂那些人类到底在做什么。 中场地休息，闻乔走了过来，凌可可马上起身，手上早就准备了手帕，给他拭汗，关怀备至，“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乔喜欢看自家老婆紧张自己的模样，伸出手卡了一下油，这才开口，“还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庭广众之下，换了别时，他肯定得挨一手，可最近刚病愈，又经历了那一幕，凌可可心里头紧张他到不行，这些上下其手的行为，她倒是忍下了。 “嗯，记得别逞强，觉得哪里不对劲立马停下来。” 闻乔见人还是没发飙，立马得寸进尺，一把将人拉近得几乎贴上他了，勾着嘴角笑得一脸性感迷人，“老婆面前，停不下来。” 末了，还往人家耳畔吹气，逗得人一个颤栗，那桃花眼角瞬间染了点颜色，转脸嗔他。 他爱极了她这个模样，要不是怕日后完全康复了老婆记仇，他非得亲上去，管他周围有多少双好奇八卦的目光呢。 转头，却只见自己儿子的离开的背影，闻乔问，“儿子又出去晃荡？” 两人坐下，凌可可也望了一眼，一边给他倒先前熬好的冰糖银耳，只有小小的半盖子，递给他。 “说带菌菌摘豆角，晚上煮。” 接过小碗，瞧了一眼正常大人不过两口就吃完的量，闻乔挑眉：“……”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到底没有抱怨，只说儿子，“他是自由，暑假作业做了？平时不见他和哪个小朋友合得来，倒和蘑菇玩得挺高兴的。” 凌可可看着他喝下，秀眉都舒开了，“嗯，他懂事哪时需要你操心过了？”养个儿子，比养这个老公省心多了，“你别总挑儿子的事，先管好自己。” 楚曦有时的确比父母靠谱，带着菌菌往小院方向走，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个好些天不没见的杨国华，这回离得近了，能看清他龋黑的脸上那些伤已经好了。 见到他，黑少年目光凶狠地瞪了过来，又见到他怀中抱着的小娃娃，立马发起了嘲讽，“果然娘拉吧唧，以前抱玩具，这会儿抱洋娃娃，你怕不是个女的吧？” 这个时候是农忙时期，村民都在埋头赶忙活，杨国华家里那一亩田早被他弄完了，所以这天还大亮，就他一个先从田里回来了，一双腿上还挂着泥土，洗都不洗一下。 又黑又脏，还很凶。 18、第018章：冤家路窄 连一眼都懒得瞥这黑小子，楚曦转身就继续往小院方向走。这回杨国华没敢像上次一样直接拦他的去路，却跟在一边，继续嘲讽。 “哟，被说中了？怕不是连几把都没有？来，脱了裤子给我瞧瞧是不是真的是女……的。” 话却在白皙少年猛地转视中变得一下子弱势，明明小自己那么多，看起来还像个弱鸡，可那双眼淡淡地瞥过来，不知为什么，杨国华就觉得心头畏惧。 这目光，就像那次他在山上被野猪攻击前那眼神一样可怕。那一次，他差点没命回来。 “说够了吗？”弱鸡连说话的声音都淡淡的，根本没有一点气势，可听在耳里，让杨国华的戾气一下子被掩盖住了。 到底是村里的小恶霸，杨国华色厉内荏地瞪过去，“怎样？” 楚曦不理他的微妙转变，依然淡淡的口吻，“不怎样。”上往下打量了一番，说出了他的目的，“明天十点，小山上打一架，以后少来我面前逼逼。” 从他们小院走不到千米有个小山包，没名字，就叫小山。 杨国华：“……”从来都是他找别人干架发狠，面前这弱鸡却敢朝他挑衅？ 觉得面子被这小白脸兔崽子扒拉在地上狠狠地践踏，杨国华哪里受得住？立马恼羞成怒，“你他妈的杂种！” 说着目光瞥见楚曦怀中抱着的娃娃，还是个女娃娃，心上一计，一把就伸手过来抢夺。 也是这人吼得太凶，楚曦一发现他的目光不对，见势来抢。想都没想，楚曦抬脚就踹了出去。 他腿细，但很长，也有力劲。 毕竟自小就受过训练的人，身为影帝又是闻凌两家的小少爷，难免会有被坏人惦记上的一天，所以闻乔夫妇打小孩出生就开始给其谋划了。 不求他能成为以一敌十的高手，只望这些锻炼能在危机时刻，他能冷静处之且有那个能力自保。 所以这会儿，才一米五还瘦长的楚曦这一脚，直接就将高他一个高且十分壮实的杨国华给踹趴下了。 杨国华怎么都没想到这小白脸样的狗东西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他甚至还来不急反应，生生被踹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脚踹得狠了，直接往腹部踹的，那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很容易出大事。 好在楚曦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把人给踢狠了，但也不到有生命危险的程度。 他抱着菌菌居高临下，从来淡淡的神情此时有些凶狠，目光锐利，就像一个小大人。 “别来惹我，狗逼东西！” 从小的涵养让他虽然是个小酷哥却从来都是个小绅士，头一回出口成脏，骂得倒也顺口。 冷哼一声，不再理这人，楚曦抱着菌菌往回走。 傻逼玩意，敢来抢他的菌菌。 即便以往从来没有和别人动过手，但他并不怕过谁。 待离得有些远了，菌菌才动了起来，她爬呀爬上楚曦的肩头，趴在上面望着那趴地上缓缓爬起来的坏人，嘟着小嘴。 “坏人！” 然后转过头来，一脸甜笑，“小哥哥好厉害呢！”肉肉的小手拍拍，这是她这几天在电视上学来的，看到厉害的，就拍拍手。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楚曦的走神，他面上的冷意消得一干二净，露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蘑菇的脸蛋儿，“菌菌也很厉害，遵守着约定没有在别人面前乱动呢。” 听到表扬，蘑菇小肉脚踩着楚曦的胳膊上，挺着小胸脯，“菌菌最厉害!” 然后想到刚才，又补了一句，“小哥哥第二厉害！” 楚曦被她逗得“噗嗤”就笑出了声，“对，小哥哥也厉害。” 回到小院前，楚曦先到斜对面见了黄医生。 黄医生以为闻影帝又怎么着了，吓得转身就要回去背药箱，却听跟着他进来的楚曦开口：“啊，不是我爸。我是来请黄医生去看看杨国华，我刚才踢了他一脚，不知有没有伤到内脏。” “啊？”黄医生一呆，还中年可爱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缓着脚步继续走，拎起了他的药箱。 “你是说，你把那黑皮肤小子给打了？” 楚曦诚实地点头。 黄医生：“……”可真厉害。 这是求人的事，楚曦要了黄医生的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很诚实地打了一句：看诊医药费。 黄医生：“……”还挺大方，知道我出诊是多少钱起步吗？ 虽然零头都不够，但黄医生还是乐滋滋地把钱给收了。 小院后头那一片简单用篱笆围着的是几块地，种了不少农作物。那四排插地上的小竹条围成的栏上，爬满了豆角藤，一根根豆角往下吊着，有长有短，有组有细，看着特别招喜。 还有青白带着微紫色的，模样倒是比单纯的青绿色要好看。 看起来品种还不太一样。 剧组租赁下的地方，当然也包括前后院的农作物，比起那丰厚的租金，这些东西的确不值钱。 楚曦在网上搜了一下，大致知道怎么摘，这会儿提着小篮子，菌菌坐在他的肩膀上。他摘抬手可触的，菌菌就摘目光可及的。 她手嫩，蘑菇是没有爪子的，即便她释放出菌丝那也是软嗒嗒的东西，还不足以掐断豆角拧藤。 嫩嫩的小手摘一根花很长时间，楚曦摘了几根才想起，转头看她，正好见她成功摘了一根非常嫩的小豆角，只有巴掌长，而且比筷子还细。 菌菌没将那根嫩豆角往篮子里扔，而是直接往嘴里送。 “啊。”楚曦想阻止也来不急，见她咬了一口“卡卡”的嚼了起来，然后皱着小眉头就往外吐，“呸呸！不好吃。” 瞧着她这小模样，楚曦被逗笑了，弯腰拎起小篮子，“放进去。” 菌菌听话的将那被咬了一口的扔进去，他伸出空着的手碰了碰她小鼻子，“晚上煮熟了就好吃了。” 也不知这小蘑菇精是怎么长的，口味居然和人类差不多。 “嗯。”小蘑菇听话地点头，小目光又盯着面前一根根豆角，双眼亮晶晶的，满满都是期待。 楚曦带着笑，从小裤袋里取出了那把多功能小刀往到肩膀的位置晃了晃，“用这个小剪子，这样，剪这些看起来最大根的。” 说着就示范了小剪子的使用方法，挑了根有他食指粗的豆角，轻松就剪下来了。 转头就见小蘑菇一双大汪睁得圆圆，小嘴微张，一副惊奇小模样。 把小剪子给她，楚曦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消下来过。 太可爱了。 啊，他妹妹真的太可爱了！ 他们小院侧方是一条泥土与石子混合的小道，是往小山方向的那一片田地去的，住靠这边的村民有时会走，近道。 夕阳西下，陆续有村民结伴往回走，见到小院子里的少年认真摘豆角，不由得都多看了几眼。 果然是城里的小孩，干净漂亮，脚下是一双白色小球鞋，穿着露腿小中裤，两节小腿又长又白，贼好看。哪像村里的小孩子一个个满身泥巴，尤其是这种热天，不少都光着脚跑来跑去的，邋里邋遢。 有个嘴快的朝小篱笆院里喊，“小孩，你哪个家里的呀？叫啥名字？” 农村里的中老年从不追星，别说认识影帝的儿子了，就是影帝本人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知道。 还没出生就一直成为话题的楚曦，头一回遇见不知自己是哪家孩子这种情况，小表情有些呆滞，扭着脖子往这边看。 那是一行四人，两男两女，看着年纪都是中年人，穿着朴素的衣服，一个个裤腿都卷着，露着没完全洗干脚的泥巴脚。 “……就，住这个小院这一家，我叫闻楚曦。”楚曦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菌菌原本坐在他左边的肩膀，正好与右边小道上的人隔着楚曦的脑袋，给挡住了那几人的视线。 这会儿趁着几人讲话的时候，她一路滑下来，一双不是爪子的小肉手，不知怎的轻易就能把不是挺轻的自己挂在了楚曦的背上，动作可溜了，连一根菌丝都没用到。 楚曦感知到她的举动，转身正面向那几人，不着痕迹地腾出一只手伸向后头，托住挂在自己肩背上的蘑菇小屁屁，防止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 那几人听着少年清脆的声音，心头喜欢，其中多嘴问话的妇人继续，“哎，真俊的男娃！”山村里的人实诚，夸起人来也不觉得不自在。 “这是摘豆角呢？记得摘那白白胖胖的那种，一轮摘过了，明天再来，又有了。不然留着容易长老了，太老的可不好吃。看着长老了的就别摘了，留着当秋后的种子，再种着过年。” 那是个话多的妇人，但笑起来挺亲切的。 见楚曦点头，那妇人更是高兴，也不觉得自己话多，一番打量这院，“这里头的东西得有多少天没浇水了？看看那通心菜都要干了。”她腾出手指向屋后檐下的一角，“那边有个水缸看到没，边上有一捆水管，你连上水龙头，给这院里全浇一遍，不费劲的。” 现在家家户户都拉了水管，来水容易，也不用挑水，方便着呢。 这一提，楚曦也发现了，赶忙点头，“好，谢谢阿婶。” 村里人一般都唤阿婶，再年长一点就唤阿婆。 “嗨！客气啥呢，还道谢了。”那妇人脸上的笑透了分羞，转头向一起的几人，“果然是城里来的孩子，多礼貌！” 村里小孩可从来不会跟你说感谢话的。 “你们家的菜都不肥了，没往里浇肥吧？嗨，你们这些城里人估计也怕那个味受不了，晚一些我和老七他们说说，给你们弄点带肥料的灰来，那个不臭。” 老七就是这小院的主人家，这里租赁出去后，搬到村中堂兄弟家去了。 村里的蔬菜瓜果，多还是用粪池里的肥料，村里人几十年如一日，谁也没觉得那有啥不对，可城里人不一样，估计是受不了这种天然肥料，那妇人才想着用烧灰来浇。 现在化肥料都先进，几小粒就能让小菜丫猛长，但那长出来的菜啊，可没有原始肥料浇出来的好。 楚曦：“……”纵然他小小年纪博学多才，也没能听懂这位大婶说的什么。 19、第019章：活蹦乱跳 等那些村民走后，小蘑菇又顺溜地爬回小哥哥的肩膀上，小小肩膀她也能坐得稳稳当当不会掉下去。 “小哥哥？” 已经摘得不少了，楚暗转头看她，“我们不摘了，我们浇水。” “浇水？”菌菌歪着小脑袋，又是一脸的茫然。 楚曦笑了，一手托着她，一边弯下腰拎起篮子，里头摘的东西还真不少，除了豆角，还有几根紫苏、香菜……以及长得红艳艳的辣椒。这些辣椒也是奇怪，都是朝天长的，一棵辣椒树长得和他一样高。 将篮子放到厨房，又折回了后院，果然在院角墙下看到那水缸，水特别清澈，但水下的缸底长满了青油油的青苔，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边上竖着根绑着塑料水管的钢铁，是用来固定水龙头的，墙角的小台阶面上摆了一大捆比拇指大许的塑料水管。 从收尾的角度上来，最上面的应该是连接水龙头的口，而且看着有些撑大的迹象。 用了点力气给套上水管，楚曦拖着有些重的水管往院的那头去，打算由西往东的顺序。 菌菌乖巧听话地坐在他的肩膀上，因他的动作，只能伸着那两条小胳膊抱着他的头，来稳住自己不掉下去。 “小哥哥，这是什么？”好长啊，比菌菌的菌丝都要长！ “这是水管，用来接水龙头里的水，然后一会水流过里面，从这个口子出来。” “哦~~”眨巴着大眼，小蘑菇被那水流模式吸引，专注的小模样仿佛陷入了沉思。 当拉好了距离，楚曦转回去开了水，这才转回来捡起水管，然后小手捏着原本就被捏得有些扁的口子，因压力，灌出来的水由水注型变成了洒水模式。 “哇！”菌菌立马就被洒出来的水花给吸引了，一下子就蹦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圆圆的小身子非常灵活的蹦到了水花之下。 “洗澡澡啦！” 楚曦这刚手捏着出水口，还没能选中要浇灌的方向，就被菌菌的动作给弄得一个呆滞，然后看到水灌下的小娃兴高采烈地在他的浇灌下，欢乐地淋着…… “菌菌！”楚曦眼都瞪大了，立马把洒水方向转开，走了过去将淋得湿哒哒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他脸上的笑都吓没了，托着水管往回走，一下子就把水龙头给关上了。 就像落水公鸡一样的蘑菇，一双大眼眨巴着，看起来特别纯真且无辜，“洗澡澡呀。” 要不是这模样太过可爱又可怜，楚曦可能会忍不住拍她小屁屁。 话也没说，抱着小家伙就回了浴室，二楼也有浴室，他搬上二楼后，洗漱用具也一并搬了上来，这些天小蘑菇自然是跟着他一起使用二楼的浴室。 开了热水，也不管自己鞋子都脏了，蹲下来给小家伙把那条湿小裙子给扒拉干净。 在温热的水淋下，菌菌“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喜欢洗澡澡，用热热的水洗，好舒服的！ 她倒是欢乐了，完全忘了刚才把小哥哥给惹生气的事。 楚曦拿她没办法，认命地给她提前洗澡，一边教育，“洗澡澡要用热水，外头下雨和淋水都不可以，知道吗？” “知道！”应得可欢乐了。 知道小家伙根本就没听进去，楚曦也无奈，熟练地帮她洗着，眼里全是甘之如饴的宠爱。 给小蘑菇换上了干爽的另一条改良小裙子，楚曦再次回到后院，这会儿耳提面命，“坐着不准下来。”还拍了拍她荡来荡去的小腿儿。 小蘑菇也不觉得小哥哥凶，一张肉肉小脸满是甜笑，声音软糯，“好哒！” 她答应的话，就从来不会违背，说着坐不动，就真的没有往下蹦了，只是看着那水花喷洒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瞪得大大的，小嘴都张开了。 “哇……！” 楚曦喜欢她的听话，将水管提上来，“有些重，不知菌菌能不能拿住。” “能啊！”得到允许，菌菌一双大眼发着亮光，松开了抱住楚曦脑袋的手，双手握着那根对她来说根木棍一样粗的塑料水管。 出乎楚曦意料的，小蘑菇看着小小一点儿，而且软得不行，可力气却真不小，这水管里冲刷着水流，还挺沉的。虽然有他还提着一截，却不见她脸上有难色，双手握着水管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轻松。 他又试着放了些力道，小蘑菇还是能提得住，而且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中的水管有多重，而是睁大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惊奇地望着水洒出去的样子。 “哇……！” 小蘑菇似乎力气不小，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但楚曦还是抬着一手帮提着，任她往哪儿浇也没管，只要她玩得高兴就好。 夕阳终于沉往了山的那一边，夏季的白日很长，但这日头一落西山，天黑的就很快了。 在靠近小道的篱笆边时，正好又有村民路过，扁担上还挂了几个稻草人。 几人的说话声撞进了楚曦的耳朵里。 “……听说了没，大勇家的猪发猪瘟了，连大勇也染上了猪瘟！”那是一道略尖锐的妇女声。 边上立马有男声抢道，“乱说什么！兽医都说了不是猪瘟，别扯些风言风语胡说八道。” 因男人的呛声，静了有两三秒，才响起另一道妇人声音，“哎，这事说来也奇怪啊，这好好的猪看着挺肥的，再过一个月就能出栏了，忽然就不肯吃东西了，你说怪不怪？就这几天，都瘦了不下五十斤了吧。” “还有，大勇也是那天开始病的糊里糊涂的，说啥有鬼祟！” “我也听说了，说晚上听到猪惨叫呢，可全村人离得这么近，也没一个听见的，就他听见，第二天还给病了。”可不是邪乎得很。 又是一阵安静，这时几人已经路过了楚曦靠篱笆的位置。 那男声又缓缓响起，“今天，大凡也病了，他家的猪早上开始就没肯吃猪食饲料了。” 众：“……”再次诡异的沉默了。 那几个村民赶着步子往村里走，因那些人的话，楚曦脑子却忽然想起几天前他半夜出门的情形。 那天村子黑得像墨一样，他的手机电筒只照到前面一米的距离，再远一点照过去就像投射在黑洞中，亮光被那黑洞吞食了。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片漆黑里，那东西，似乎在看他…… “小哥哥？” 耳畔响起了软绵绵的声音，楚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上菌菌那疑惑却又那么明亮的小神眼。 一如那晚。也是菌菌的声音将他从那诡异中拉了回来，当时他像中了邪一样，菌菌是什么时候跟着出院来到他身边，还爬上了他的怀抱，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时是懵然的，现在却还有些后怕。 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晚餐的菜用料几乎都是他们俩的劳动硕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辛劳所得，两个小孩吃得比平时多。 经这些天养着，闻乔已经可以得到准许少少地用些别的菜了，这豆角没放刺激的东西，就这么炒，还挺清甜的。 晚上洗了澡后，菌菌得到了一个大惊喜，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张着小嘴巴，“哇啊……啊！” 小姑娘惊喜连连，小模样没有大人的矫情做作，一双大眼全欢喜，一点都不扭捏。 连楚曦也诧异，“齐叔叔带来的？” 凌可可点头，“我只和他提了一下，想着能找来一两套也难为他，没想到他就这么一点时间收集了这一堆。” 果然是她的得力助手。 当时齐岚收到前往山村的命令，话外还要请求他找大概二十公分小女娃娃的衣服套装时，硬是愣了足足三分钟才回过神来。 即便他满脑的问号，还是非常尽职地找了不少洋娃娃店，把人家娃娃身上的小衣服全扒拉了下来高价收走了。 这衣服小小的，弄成一箱子，量就多了。 所以当放在床上打开时，菌菌‘哇哇’了半天，然后在床上兴奋地蹦来蹦去，伸着小手抓一件，又蹦一会儿，再抓一件，又蹦一会儿…… 可精神着。 看着这量，楚曦也有些吃惊，伸手帮着兴奋的蘑菇将小衣服一套套摆在床上，一下子就将一张一米五的床给铺得满满的了。 菌菌星星眼地看着满床的漂亮衣衣，兴奋得蘑菇头都出来了，模样说不出的有趣。 “来，想穿哪一套？”楚曦看得喜欢，声音都软了几分，那小酷哥的形象是一去不复返了也毫不在意。 “菌菌快试试。”凌可可对小蘑菇有愧，最近一直想着法的想讨好，让齐岚带洋娃娃衣服过来，也只是想起小蘑菇总顶着自己那两件半托小衣还每天喜洋洋的，有些心疼罢了。 当时这么交待也没想能弥补点什么，这会儿看着小姑娘兴奋的小脸粉红红的，双眼如星星般亮，她心里头也不自觉地跟着高兴。 只是那羞愧，深埋心头依然挥之不去。 望向床尾前的两人，菌菌小嘴张着笑得特别开心，又低下头挑了半天，觉着件件都好看，件件都和她一样可爱！ 那件上面有小花花，这件有小熊熊，那件有个小帽子，这件还有小尾巴…… 小蘑菇头一回见着这么多漂亮衣衣，挑了半天还是犯难了。最后楚曦自作主张，拿起离他最近的一件，“来，先试试这件。” 不用自己选择，菌菌蹦蹦跳跳地来到跟前，很自觉地举起了那两条粉嘟嘟的小胳膊，天下第一配合。 楚曦笑了，“手放下来，这件从这里伸进去，对，这边也从这里伸进去。”一边温柔地教着，一边弯腰低头给她扣上小带子，下罢蓬松，看着像是件连衣小裙子。 连小内裤都配上了。 穿好之后，菌菌对着可可摆在床上的高高四方镜子左照右照，喜欢得不行。 “菌菌……漂亮！”她小脸红扑扑的，兴奋极了。 看得母子两人都有些发痴了。 啊，真可爱！ 菌菌倒是个专一的蘑菇，穿上这件后就没要试其他的了，小可爱着软声说，“明天穿！” 因为身上的穿上了就不舍得脱下来了。 楚曦宠她，说什么都依她，还给她一个小承诺，“以后小哥哥也给菌菌买好多好多更好看的。” 菌菌高兴得不得了，响响地，“嗯！”了一声，又在床上蹦来跳去，以此表达她此时快乐又兴奋的小心情。 楚曦看着有趣，干脆开了平板电脑放了首挺嗨的音乐，小家伙摇头摆尾蹦得更欢乐了。 晚上，菌菌太高兴，居然睡不着了，穿着新衣服在侧躺着的楚曦身上爬来爬去，从这边翻到那边，从那边翻到这边，不亦乐乎。 楚曦带着笑看得有趣，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还是头一次菌菌在醒着的时候，楚曦先睡着了。灯还亮着，小蘑菇对着镜子又照了起来，小脸上的笑容特还是那么的灿烂。 山村的夜，漆黑得有些叫人毛骨悚然。 已经有些瞌睡的菌菌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双大又圆的眼微微眯着，目光是透过二楼的窗，往外那一片如墨一般的漆黑。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第020章【VIP】 20. 第020章：除妖大师 菌菌天下无敌厉…… 有什么东西, 在那一片漆黑里。 菌菌微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 这个夜，真正的万籁俱寂, 一顶点声音都没有, 连夏夜里的风声也无，仿佛这个世界静止了一般, 静得可怕。 也黑的可怕。 就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僵持着，又不知过了多久，菌菌的神情才逐渐松了下来。 那东西走了。 “到底是什么呢……”她喃喃自语，有一瞬间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她想不起来, 那是什么。 摸不着头脑，菌菌又是个不爱动脑筋的蘑菇，于是重新躺了回去。大眼眨了眨，挪啊挪，挪到楚曦的胸膛前, 然后站起来拉动他的手, 这才躺了下去, 把手放在自己身上。 小哥哥抱着睡觉觉, 舒服的！ 挂着笑小嘴勾着，闭上那双住满了繁星的双眼的同时, 屋里的灯“啪”的一声, 自动关上了。 一阵清凉的夏风吹过后, 窗外不再漆黑一片，深蓝的夜空如清水洗过一样干净。那些星星从菌菌的大眼睛里移到了那干净的上空，下弦月依然明亮。柔和如纱的月光透进了屋里，温柔了这小小的房间。 十岁的楚曦,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东西，醒来后依稀还记得。 因穿着新衣服睡了一夜，菌菌起来后喜新厌旧地去翻箱子别的衣服，楚曦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床上的小家伙在那儿厥着小屁屁在挑，最后终于挑了一套上下分开的中衣中裤。 “和小哥哥一样的！”都是衣服和裤子，她觉得那就是一样的了。 已经洗好了脸走出浴室，楚曦过来，“好。”他帮小家伙解衣，动作不算太熟练，毕竟这是带扣子的衣服，太小了不好解。 脱了上衣后，将那圆领小T恤帮她装上，小衣服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图案；小中裤下半截是红色的，和小衣服红色中袖一看就是一套。 菌菌对着镜子又开始转圈圈，一大早的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小脸红扑扑的很可爱。 楚曦忍不住摸了一把，这才抱着她去浴室刷牙漱口洗脸。 下楼后桌上摆着早餐，闻乔夫妻已经去了拍摄场，大好的朝霞很适合取景。 早就习以为常，早熟的小孩 背后，都总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坚强。 楚曦盛好两碗猪肝大肠瘦肉粥，将盖在桌子上面那个大大的餐罩给取下放到一边，里面摆了还温热的几道小菜，以及四个包子。 看着那又白又圆的东西，蹲坐在桌面上的菌菌不禁又睁大了双眼，满是好奇，“小哥哥，这是什么？”她挠着自己的嘴角，吸了吸口水，可以吗？ 楚曦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脸上带着笑，将她连带着坐垫一并挪到自己侧手边，将洗得干干净净消过毒用了好些天的小板凳放在她面前，充当她的小桌子。 一边回答，“这是包子。” “孢子！”吓得蘑菇头又冒了出来，“好大呀！”谁的孢子这么大？那生出来的蘑菇不是特别特别大？ 她微仰着头想，那肯定是霸王菌的孢子，超凶的！ 瞧她那震惊得张着小嘴不知闭上的小模样，楚曦一怔，这才反应了过来，失笑，“包子，是吃的包子，不是蘑菇的孩子哟。” 说着，他坐了下来，伸出手取了一个包子，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馅，手里还握着筷子，两手就这么将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给掰开了。 是花生白糖馅的。 他不太喜欢喜这个，太甜。 一半分给眼也不眨一下死盯着他手中包子的菌菌，“尝尝看喜不喜欢吃。” “喜欢！”还没吃呢，先接过来再说，然后急急地往嘴里送。 “啊呜！”地咬了一大口……其实就像大人两指轻轻掐了一小块儿，她嘴巴小。 这一口太小甚至还没咬到陷呢，小家伙微眯着双眼开始享受美食一般地嚼了起来，“好吃呀！” 吞了一口又咬一口，咬到里头的糖时，微眯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甜甜的！” 楚曦心不在焉地咬着手上的那一半包子，眼也不眨地看着菌菌那总是震惊得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表情，入神得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都没发现。 他的菌菌，全世界第一可爱！ 吃过了早餐，楚曦想做作业的，可一大早的又不想憋着菌菌，于是带着她就出门了。在关上小院门时，正好看到斜对面出来的黄医生，楚曦走了过去礼貌地打了招呼。 “黄医生早。” 黄医生非常喜欢这个很有教养的少年，回以笑脸，“早啊。”他目光落在少年抱在怀中的那只洋娃娃，仿真得很，双眼大大的，小脸粉嫩，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 “这洋娃娃真可爱。” 听罢，难得的那张小酷脸上带了一丝笑容，然后少年回他，“谢谢。” 看来很喜欢这洋娃娃呢，黄医生心里想。想起昨天的事，他转移了话，“我昨天给那黑小子……杨国华看过了，没伤着内脏，不过青了一块，这几天都得疼着，下不了地。” 见少年没啥表示，他也不再多说，原本就是打算出来跑步锻炼的，说了几句就转身往山间小道跑了起来。 看着那小跑离去的身影，楚曦想着那狗逼东西 没事，便不再将这事放在心上，带着菌菌又在附近游荡，然后到小后山找果子摘。 菌菌小小一只，但胃口挺大的，什么都吃，而且吃进去小肚子还是那小肚子，吃再多似乎也不会撑坏，简直就像无底洞似的，叫人匪夷所思。 这种逍遥的小日子，飞逝而过。 半个月后，拍摄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凌可可却不得不公司，留了父子两人加一朵蘑菇精，这日子过得就不那么精致了。 没有好吃的包子，没有好喝的肉粥，没有香香的菜菜。 小蘑菇嘟着小嘴，“助助做的不好吃！” 助助就是闻乔的助理李冲，李冲的厨艺当然没有经年磨练的可可好。 这些年为了闻乔能多吃进去一点，凌可可的厨艺突飞猛进，现在一般的大厨都比不上她，更何况是小小明星助理的李冲？ 菌菌嫌弃，楚曦也无奈，他是聪明的孩子，什么都一学就会，但并不会下厨。 “那，不吃了？”他很为难，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没法找大厨。 要不，以后他学学做吃的？ “要吃！”虽然不好吃，但也要吃的，“菌菌要吃饱饱！” 楚曦眨着眼，看小家伙吃得满嘴是油。 今天没什么事，楚曦带着菌菌想去片场看看，虽然看不懂，但不妨碍她总是能看得津津有味。 主要是，这个村子都快被他们给逛熟了，实在没地方玩儿，想去一趟镇，得坐那铁皮三轮车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呢，一个来回实在有些颠簸难受。 没想到时隔多日，再一次遇上了杨国华。也不知是不是被上一次打怕了，隔着不过十来米，居然都不来呛声讨便宜了，甚至有些无精打采的，理都没理楚曦以及他怀中还抱着的洋娃娃。 只是在心里头又淡淡地吐了一句：还是那么娘啦吧唧的。 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摸了摸腹部，可疼了他好几天呢，狗崽子真他妈凶得很！ 看得楚曦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没来找自己麻烦，他也懒得去理。转头想继续走，却发现菌菌特别安静，他捧着起来才发现，小家伙一双大眼直视着那边焉头焉脑的黑少年。 “怎么了？不怕，坏人打不过我。” 以为菌菌是在意那杨国华，他声音安抚，可菌菌头也没有抬，十分异常地直勾勾看着那黑少年，连眼也不眨一下。 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头。 菌菌……这是喜欢上别的人类了？就那个她先前说的坏人？ 腾出一保手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心想不能吧？ 菌菌当然没有喜欢上别的人类，她的喜好还是比较专一的，讨厌也很专一，原先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她的目光有些凌厉，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感觉到蹲坐的手臂晃动，这才回了神，一脸茫然又天真，“小哥哥怎么了？” 楚曦撇了撇嘴，“没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看半天还看出神了。他有些不自然，“小哥哥问菌菌一个问 题。” 然后对上小蘑菇仰着小脑袋望着他的目光，楚曦憋了半天，也没能问出口。 “……怎么一直看着那讨厌的坏人啊？”他转了个问题，却没没留意到‘坏两’两个字都加重了。 “啊？”菌菌歪小脑袋，一脸的天真茫然。 “……没什么。”他抿了抿嘴，然后把小蘑菇放到肩膀上，垂着两臂往拍摄场地方向走。 菌菌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但她不是个会多思考的蘑菇，马上就放弃了。然后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伸手搂着她小哥哥的脑袋，左右摇摆着。 看起来心情一如继往的好。 说不出为啥但有些郁闷的楚曦：“……” 刚到拍摄地，就有人横冲直撞跑进来，那是村里杨姓村民，楚曦记得和村支书有点关系。 这村就两个性，这才这么点大，哪个不和村支书有关系？ 那村民似乎认得导演，直往导演组去找了洪导，然后洪导中断了拍摄却把闻乔喊了过去。 闻乔为人也和善，听着那村民不知说了什么，面色微变却还是果断地点了头，连同村民一同往这边走。 “爸？”路过时，楚曦唤了一声，闻乔在许多事情上都习惯性的与他说，是以锻炼自小的判断与认知能力。 这会儿也没有觉得他身为孩子不应该知道，直接边走边解释，“村里的杨大勇身体不行，想来借黄医生前去看看。” 楚曦跟上他们的脚步一顿，“黄然生这个时候习惯往小山方向跑步。” 众人的脚步也一顿，闻乔朝几名助理，“你们脚快的去小山方向，其他人到附近找找。” 大家一哄而散，分头行事。 闻乔还是带着人回了黄先生的那个住处。医生助理被人吵醒，听到闻影帝的话，脸也没洗赶紧把黄医生的家档悉数收拾好，待人回来马上出发。 黄医生面上是剧组的医生，其实是闻乔的私人医生，这几年一直是他负责闻乔的情况。这两年闻乔情况变得恶劣，只要拍外景，黄医生都随行。 所以方才洪导听闻村民要借用医生时，他还需要向闻乔征询同意。 黄医生回来得很快，大约是跑步回来的，他额头上全是汗，但气息很稳，没怎么喘。而身后陆续有年轻的助理回来，一个个气喘吁吁，居然都比不上年过四十的黄医生体力好。 不知情况，这一大群人乌央央的就跟着到村里头去了。 杨大勇家是一座四层楼高的房，房外面都贴满了瓷砖，在二楼甚至还有一个偌大的拱形玻璃落地窗；房子前后都是小院，前院种着几块小地的菜，两边还种了一棵杨桃和一棵黄皮树。 这是大多数村里的标配。 村支书见到来人，赶紧迎了上来，抓着黄医生的双手就握，“同志，麻烦你了！” 黄医生：“……” 这两年跟着闻乔到处跑，遇到过不少的情况，像这种山村里党员的朴实，他也是遇到过的。赶紧回握 就松，“不麻烦不麻烦，等我先进去看看。” 村支书“哎”了一声，领着人就往里走了，也不管跟来的乌央央的一大帮人，看得出其内心的焦急。 看病不适合人多，跟来的都是城里人或在大城里待过的，这一点知识还是懂的，就没有入内。先前跑来求人的村民赶紧把客厅里的凳子搬出来给大家，还将一盘盘瓜子糖果也端出来，放在空出来的凳子面上。 但，谁又吃得下？ 楚曦仗着自己是个小孩，跟着闻乔一起进了屋，杨大勇住在大厅里边靠右的房间，很正统的‘一厅带四房’的设置。 才走到门口，一股难闻的恶臭从屋内扑鼻而来，吓得楚曦本能是停下，甚至捂住了鼻子倒退两步，他怀中的菌菌直接将脸往他怀里埋。 可奇怪的是，大人们却毫无反应。 抬眼看着自己的老爸若无其事进了那房间，楚曦小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前后看着人都离得不算近，他低头小声问：“菌菌也闻到臭臭味了？” 小蘑菇脸埋在他怀里，虚弱地点点头，似乎那臭气熏得她快要受不住要厥过去了。 楚曦抱紧怀中小蘑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眼，他大步往里走，那股恶臭味就更加的明显难闻。 但屋里的几个大人，除了担忧病人，似乎并没有被这股恶臭给熏得变色，实在奇怪。 他往床上看去，农村的床在大多数都挂着蚊帐，那床上的蚊帐被向两边撩挂了起来，床上躺着的是见过一两面但未说过话的村民，应该就是那杨大勇了。 杨大勇这个时候看起来很瘦，瘦得几乎都快要到皮包骨的地步了，和他老爸大病那时真的差不多。 印象中当初拉开打架的两少年那壮实的青年模样，一去不复返。 黄医生看得也皱了眉，“这么严重怎么不送医院？”镇上有镇医院，不行还能送市院医，现今交通发达，民风也开放，理应不至于到这种迂腐的地步才是。 村支书一脸无奈，“去过了，可医生检查不出问题，后来又转去了市医院，还是查不出问题，五天前才回来的。” “这……”黄医生面色凝重，助理将药箱摆在床头的柜上，他取出自己的听诊器，弯着腰开始检查。 因为要解半边的衣，楚曦看到那杨大勇胸口一片暗紫带黑色的一片，那种比瘀伤要更狰狞的颜色，带着奇怪的斑点。 吓得他呼吸一窒。 这……是什么病？ 他抬起眼看，大家都在专心地看着黄医生看诊，没一个人对那可疑的斑提出疑惑？ 想着看一眼就出去的楚曦移步到了闻乔身边，小声问，“爸，他胸膛的……” 闻乔低头，面带疑惑看他，“嗯？胸膛怎么了？” “……”楚曦的眉头紧皱，那么刺眼的一大片，大家依然没有反应。 大家看不到，也……闻不到。 他的目光在这个屋子仔细打量，四四方方的房间，没有什么奇 怪的地方，当视线转移到窗台时，他瞳孔一紧。 那里……白花花的墙，由窗台往下面，爬满了奇怪的印迹，像踩满了淤泥的脚印，但又不是人的脚，一路延伸到了床前。 “！！”楚曦瞪大了双眼，惊惶得倒退了两步，他目光转向房间中的大人，为什么大家毫无所觉？ 怀中的动静把他的慌乱给打断，他低头，菌菌似乎已经慢慢忍受得了这股难闻的恶臭，皱着小眉毛，声音软软的不像往常糯得粘人，反倒有几分虚弱。 “……小、小哥哥。” 楚曦心里一紧，转身就跑出了房间，小跑着穿过客厅。门口天厅边上众人看见他小跑出来，正要询问，却不见他停下，一路跑出到了院门处。 在空旷的院子里，菌菌的脸色才逐渐恢复，她无力地瘫坐在楚曦的手掌上，吐出一口气，“真臭臭！” 熏得她都快窒息了。 见她这模样，楚曦才放心了些，往草地上一坐，左右看着没有人，才小声问，“菌菌发现了什么？” 他想了想，“那些脚印看得见吗？” 他刚才被惊吓到，并没有留意菌菌有没有伸出脖子来看。 没想到菌菌却点点头，小表情不似平常那般笑得甜美，看起来精神不济，“……别的妖怪。” 妖、妖怪？ 楚曦眨眼看她，是了，菌菌是蘑菇精……也是妖怪。 “就……和菌菌一样吗？” 菌菌摇头，“我们是灵物，是开了智的妖，不一样的。”不太舒服，直接躺下，头蹭了蹭楚曦翘起的拇指。 看着她这样，楚曦对灵物毫无所知，也无从得知她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只能心里干着急，耐着心询问。 “菌菌不舒服是因为里面的妖怪吗？”他有很多很多疑问，但只能一个一个来问，菌菌的思维太过单一，有些问题深奥一点她都无法回答上来。 菌菌点点头，然后又坐了起来，和她的小哥面对面，因坐在他的手掌上，两只小脚丫晃啊晃。 “那是坏的妖怪！”在她仅有的一点认知里，努力地回忆，“……会做坏事的，什么都吃，好可怕的！” 坏妖怪……什么都吃？ “以前菌菌也见过？”盯着小蘑菇的目光紧紧的，呼吸都轻了很多。 还是摇头，菌菌歪着脖子回想，“但菌菌不怕！” 即使好可怕，她却不怕？ 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那柔软的小脑袋，“那，坏怪物也会吃人吗？”得到点后头，他继续问：“直接吞掉？” 那些脚印就是妖怪的吧，杨大勇是妖怪觊觎的食物？为什么，因为杨大勇生病了身体虚弱？ 遇到困难的问题，小蘑菇依然会歪下头，然后眨巴着那双大眼，表情十分无辜。 好吧，那换一种问法，“坏妖怪为什么要吃人？为了变厉害吗？” 菌菌点头。 “会越来越厉害吗？” 再点头。 楚曦伸出一只手扶额，最后问，“菌菌会有危险吗？” “危险？”小蘑菇又歪头了 ，特别无辜地看他，他十分无力地给她解释，“坏妖怪会来找菌菌这样的开智灵物吗？” 菌菌眨了眨眼，点头，“会的，哥哥说这些坏妖怪都喜欢吃开智灵物，菌菌是最厉害的灵物，坏妖怪想吃！” 再次扶额，你都成为那些妖怪觊觎的美食了，还能挺着小胸脯，十分得意的小模样。 虽然，很可爱就是了。 楚曦分析和菌菌的对话，有了一个猜想：原本山里的妖怪会吃各种东西甚至人类，用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种东西在传说中是存在的，现实中也不知有没有人遇到过，至少十岁的楚曦没有。 他热爱学习但却从未涉及这个领域，一时有些懵懂。 将菌菌抱在怀中，他边站起来边交待，“妖怪很危险，菌菌不能跑处跑哦。” 虽然小蘑菇一向粘在他身，总在他身边晃悠，还是先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出个意外。 回到了天厅前众人处，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言不发，仿佛有点不合群，其实已混迹在人群之中了。 楚曦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孩，虽然他自觉比同龄其他人都更优秀有能力，但始终改变不了他还只是个小孩的本质。所以不能托大地自寻危险处境，他要保护好菌菌，就得谨慎地多与人群在一起。 待闻乔他们出来，大家围着黄医生一通追问时，楚曦找了个机会，扯了扯他爹的袖子，悄悄将人拉到了前后院的那一片空地，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杨大勇的窗户。 外面因用瓷砖装潢过，那些诡异的痕迹没有里头那么明显骇人，却扔依稀看得到。 看着那个方向，楚曦简而化之将这事告诉了闻乔。 初听这种怪事，闻乔整个人都滞了一下，接受程度还没他儿子强呢。 “……你是说，有妖怪？”他连声音都惊得平平的找不着调。 见儿子点头后，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大惊小怪。 楚曦指向那窗下，“爸能看得见窗台下的痕迹吗？” 闻乔听得详细，知道房间内有，没想到这屋外都有。他抬眼望了过去，乍一眼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可多看了一会，他眯起了双眼，终于发现那窗下的一片，隐约有什么痕迹，可眨眼后，那痕迹又消失了。 诡异得很，他急忙转回屋里，进了杨大勇的房间，微眯起双眼时，果然看到雪白的墙上那一片可疑的痕迹。 但出现的并不久，他必须要用力去盯着看好一会才能发现，说明这些痕迹非同寻常。 最后要印证的是杨大勇的胸口，可这会儿人昏迷地仰那儿躺着，衣服也被拉好了。 这要放在别人身上肯定犹豫不决，闻乔却是个果断的人，也不管身后跟来的人看到有啥反应，直接上手就去拉开病人的衣服，没有蓦然映入眼前的奇怪景象，就一晒得黝黑的皮肤一片，十分均匀。 可他眯直双眼用力盯视后，那黑斑一样的 东西赫然出现，吓得他一个激灵后脊背都僵直了。 ……妖怪。 他脑子蹦出这两个字。 咽了咽口水，心想果然有灵物出现，就会有怪物的诞生。 身为助理的李冲跟着入屋的，只守在门口，见自家老板那反常的行为，吓得他心虚地僵在那儿瞪向屋厅，生怕这个时候谁进屋来。 他、他老板居然去翻一病人的衣服，还盯着人家的胸膛看个不停！ 咽了咽口水，说句实话，他心里很荒，难道……他家老板有什么奇葩兴趣？ 无视李冲那担忧的目光，闻乔回到院外，父子二人对视，他点了点头，一切如楚曦所言。 “为什么只有我们父子才看得见？”闻乔一针见血提出了疑问，“而且为什么你一眼能看得见又闻得到刺鼻味道，而我却不能？” 视线落在没什么精神的小蘑菇身上时，弯下腰伸手轻轻地揉揉，温柔着声音，“菌菌怎么了？不舒服吗？” 菌菌抬眼看他，乔乔和小哥哥一样长得好看，她是喜欢的，乔乔声音也很温柔好听，她也喜欢。 伸出小肉手抓着摸在她头上最后一手指晃了晃，“乔乔要小心心，妖怪很凶很凶的！” 闻乔一愣，随后笑了，“好，乔乔会多注意的，菌菌放心。” “嗯！”菌菌收回了手，懒懒地趴在楚曦怀中。 大人的话让她很有感全感。 父子两都是唯物主义，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又是蘑菇精，又是害人的怪物，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方便的知识，这会儿从无商讨。 反回的路上，闻乔问了黄医生那杨大勇的病情，黄医生皱着眉头，“奇怪，很奇怪。” 这是他的回答，连他也没诊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近黄医生遇到了不少奇怪的事，比如他跟了几年的厌食加偏食症病人闻影帝，在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忽然好转了；比如杨姓村民全身没什么毛病，却忽然不吃不喝瘦骨如柴。 “奇了怪了。” 然而，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 他们回到院前的道上时，远远地看见一少年扶着身子倚在黄医生的门口，见到回来的人，也没了平日的龇牙眦目的凶狠了。 “坏人。”菌菌似乎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趴在楚曦怀里也不知她是怎么就看到了，小声地嘟哝。 楚曦的目光从杨国华的身上收了回来，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脑袋，把蘑菇揉得舒服地眯起了双眼，好不惬意。 寻到这里似乎已经花光了杨国华所有的力气，这会儿倚在那里，等人走近了，才缓慢而僵硬地直起身，面色苍白无力，眼里缩了一层恐惧，哀求地望着黄医生，仿佛那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黄医生救命……” 他的声音虚弱到只有气音了。 黄医生和他的助得赶紧把人往屋里扶，闻氏一家三口在院子门口没有入内。 父子二人纷纷看向小蘑菇，小蘑菇目光从院里收了回来，对上闻氏父子，她眨巴着一双大眼， 无辜的仿佛在问：怎么了？ 楚曦替老爹开了口问她，“菌菌早上为什么一直盯着坏人看？”他着重‘坏人’两个字。 菌菌很诚实，“坏人身上有坏东西。” 原来并不是忽然喜欢上坏人啊，楚曦扬了扬嘴角甚至没急着追问，反倒是闻乔微皱起了眉头，“什么坏东西？” 这又为难到菌菌了，她坐了起来，歪着小脑袋苦思冥想，最后可怜巴巴地回答，“菌菌不知道。” 父子：“……” 没事，他们已经很习惯了。 最后父子二人还是进了屋，立在一旁观诊——其实是想观察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黄医生和别的医生一样，都会问诊，一边用诊听器检查，一边问些问题。 “觉得哪里不舒服？” 病人：“五天前，我犁地回来吃了饭洗了澡看了会电视就睡了……”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病人：“……可是睡到半夜，忽然就惊醒了，黄医生你不知道，我这人一睡下去不到自然醒那是天打雷都醒不来的……” “这里疼不疼？” 病人：“不疼……哎，然后我懵逼地看窗外又看时间，分明还是半夜三更，就想倒头睡回去。” “这里呢？疼吗？” “唔，好像不疼。没想到，一声惨叫把我吓得瞬间就清醒了，我下床出屋，想着谁家大半夜的出事了，可开了门，家家户户都安安静静的。” “这里也不疼？” “嗯，不疼。我就纳闷了，然后回屋里继续睡，第二天开始觉得不舒服的，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全身不对劲，好像……”他似乎在努力寻找适合的措辞，“好像力气被抽干了一声。” 黄医生收起了听诊器看他，“这几天情况越来越严重？” “是，吃不下饭，没力气，有时呼吸困难，还会发晕恶心。”起先他以为自己是感冒了，这不是啥大病，躺一两天就好了，于是安安心心在家里躺着。 没想这躺了两天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第四天时他已经有些受不住，去村口的卫生所看了，那赤脚大夫居然说他只是一般感冒，给他开了些感冒药就没管他了。 可杨国华能长这么大，几乎是一个小孩子磕磕绊绊活过来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是不是感冒他没两天就明白过来了。又想起村里这些天的传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和别人一样，不是发猪瘟就是中邪了。 他忍了一天没敢告诉别人，想着静观其便，没想到昨晚半夜，他迷迷糊糊的，看到床头边有人！ 吓得他一身冷汗都冒出来了，可他却根本动都动不了！ 后来是怎么撑过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早上醒来时，身体更差了，他什么也没收拾就急着出门，没想到走到租赁这一片，就花了他半个多小时，明明平时走只要几分钟的路程。 还没找着黄医生，又听村民喊着杨大勇出事，他也跟着去了，从大勇家人的口述 中，杨国华身上的冷汗再冒了出来。 太像了，简直是一样的！ 他迷迷噔噔的走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来找医生看看。 黄医生听得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你是说，你怀疑自己撞邪了？” 少年很诚实地点头。 黄医生：“……” “如果是这样，你难道不应该去找大仙给你驱邪？”黄医生的助理倒是比较实诚直白，“来看医生有啥用，咱们黄医生只会看病，不会驱邪。” 医生和助理都没有当一回事，可闻家父子面色都不太好。楚曦怀中的菌菌还是懒洋洋地趴在那儿，似乎对于别人的故事并没有一点兴趣。 大约也有可能是她没听懂。 楚曦上前几步，来到坐在木沙发上少年面前，他面色冷淡，口气也不是特别好，“你把上衣解开我看看。” 将自己的情况和人说出来，是为了保命，但看到讨厌的人，杨国华那虚弱一下子就恢复了不少，瞪着一双狼崽子似的眼，“你他……”他看到其身后的闻乔，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要做什么！” 闻乔却不管，示意黄医生的助理动手，助理虽然领的是黄医生的工资，但也知道黄医生领的是闻影帝的工资，所以闻影帝算他半个老板。 老板的话，总是要听的。 杨国华原来身上就没有力气，刚才瞪了一眼这力气一下子就泄完了，又加动手的是医生的护士，他憋着一口气没反抗。 上衣被扒拉开了一半，闻乔眯着一双眼盯了半天，俊美的脸上神情越来越难看。 立于身侧的楚曦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骇人的黑斑，同样的黑斑在杨大勇晒得黝黑的身上没有多显眼。 杨国华时平露出来的肌肤虽然晒得黝黑，但看起来是个不太爱光膀子到处跑的，身上常年衣服盖着的地方，十分的白皙。 那黑斑在白皙的肤色上，简直触目惊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扒拉开了衣服，那股味道扑鼻而来，楚曦本能地抱紧了怀中的蘑菇，企图捂着能少闻一点这股难闻的味道。 见闻乔脸色难看地点头后，助理一脸莫名其妙地把人衣服又拉好，也没敢问。黄医生看他，到底是几年相处的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闻乔回了他一眼，却只是摇头，没有回答。 这已经不是医生领域了，他没必要说。 “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闻乔在想办法，所以没有逗留，带着儿子回了临时住的小院。 院门关上，屋里只有父子和一朵蘑菇精。 在客厅转了三圈之后，闻乔掏出手机，“我找人问问。” 身为三金影帝，人脉之广，在一个小时后得到的一个联系方法后可见一斑。 找了好些人后，向来唯物主义的闻影帝才发现，圈里知名人物大多数原来都这么的……迷信。 居然随便一个都能报出一二三个所谓大师或能人的名号，不过这些人当中提到某位 大师时，很惋惜地表示，并没有那位大师的联系方法，即便有，似乎也请不动。 盯着手机上好容易得来的那位大师的联系方法，闻乔额角抽了抽。 这大师姓白，名亚，凌可可的亲表弟，他的小舅子。 他那温和清秀的小舅子为啥成了神棍？还是顶出名，殿堂级大师那种？！ What the fuck! 要不是在小孩子面前，这一句就暴出来了。 闻乔翻着死鱼眼播通了电话，那头接得很快，毕竟是影帝姐夫嘛，一接通就传来那温润的声音：“姐夫？” 白亚当然知道姐夫此时在某处山嘎啦地方拍设，只是这会儿接到他的电话，不免还是有些诧异的。 闻乔声音无波无浪：“我可能遇上邪祟了，玄草大师。” 那边静了得有五分钟，那种连呼吸都没有的安静，如果不是屏目前还显示在通话中，闻乔甚至以为早就挂断了。 五分钟后，那头传来虚弱的声音，“姐、姐夫……你都知道了？” 20-30 21. 第021章：灵 捉妖大师狼狈逃窜：“…… 大概有这几分钟的缓冲, 闻乔情绪上已经恢复了不少，反倒那头的安静让他想起那个挺内向的小舅子，平时说话温温的, 笑起来也很腼腆的样子。 这会儿, 估计已经羞愧死了。 想到这个，他倒好心情了。 “知道什么？”他调侃了过去, “知道我的小舅子就是大名鼎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草大师？知道我那平时话都说不大声的弟弟居然还是个抓妖神棍？知道……” “……姐夫求你别说了。”那头的人声音已经虚弱到只剩下气音了。 闻乔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自家那小舅子，此时满面通红连脖子都红了，一副想死的样子，忍不住就扬起了一点笑意。 “不逗你，说正事。”他目光在沙发上的儿子怀中的菌菌身上, “很重要的事情。” 那边听到姐夫变得严肃凝重的语气，赶紧恢复情绪，认真听着。 当闻乔隐去了菌菌，将事情简单的给他说完之后，他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捏着那双对于男性来说过份纤细的手指, “如果没猜错, 应该是魑, 魑魅的那个魑。” “已经到了害人的地步，可见那只魑不是得到了某种助力, 就是已经吞了灵物或害死了不少的人。” “姐夫, 你们处理不了, 我马上让人订机票过去。” 虽然是个腼腆的小伙子，但行动力还是很强的，面对这类事也十分的果断且熟练。 寥寥几句安排，闻乔就知道家自小舅子必然不是头一回处理这种事,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没有不被吓得呆滞的，估计连反应都没有，更别说如此利落干脆地已经在处理了。 这一刻他甚至已经相信，那容易害羞且内向的小伙子就是圈内鼎鼎大名的大师。 挂了电话，不禁“嘶”了一声，小舅子怎的就成了大师了呢？他没记错的话，小舅子才 大四吧？ 一个大学生的……殿堂级捉妖大师？ 目光又转向小蘑菇精，他不会把蘑菇精也灭掉吧？ 完球了。 想到这个，他与静静坐在一边，却全神关注着他的儿子，“儿子啊，你爸我……可能做了件错事。” 楚曦：“……” 然后，他将视线转到仰着小脑袋的小蘑菇精身上，面带小悲痛的神情，“菌菌，乔乔可能找来了一个会把你消灭掉的坏蛋。”想想就很凄惨。 “爸！”楚曦忍不无忍，没事吓唬菌菌做什么？ 闻乔赶紧收回调皮，举着双手表示他错了。 菌菌眨着那双大眼，小嘴微张看他们，就像看到很有趣的事情一样，还“咯咯”的笑了起来，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见其，闻乔一边收起电话，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么单纯，被他卖了怎么办哟。 这件事，闻乔打算等小舅子到来弄清楚之后，再和自家老婆交待。她刚回去，扔下一个月的公司事情不少，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不能再给她增加情绪上的负担了。 白亚的行动力比预想的还要快，他来之前甚至没有问闻乔具体地址，当晚就赶到了，让父子吃了一惊。 他抵达村口时，闻乔就闻讯得知，为了小蘑菇不会被无辜灭掉，他还是很谨慎地让楚曦带着菌菌躲在二楼先别出来。 虽然相信小舅舅的为人，但楚曦也不敢冒险，很配合地点头，回了房间，把窗关上，门也反锁。觉得不安全，甚至将边上的小鞋柜费力地拖了过来，摔在门后。 菌菌坐在大床上看着他的举动，想跳下来帮忙，被他制止了。 等一切都弄后，楚曦才坐回床沿边，菌菌习惯性地往他身上爬，仰着头问，“小哥哥怎么啦？” 楚曦不知要怎么解释，但又不会隐瞒她，就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挑最容易懂的说词，希望她能听进去。 当她懂得越多，就越会加深自我保护的意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即便有一天，她完全和人类无二时，对他也有了一定的防备，也无所谓的。 只要她能好好地自我保护着，一切都无所谓。 风风火火赶来的白亚，见到自家姐夫立在院门口迎接自己，没有久别的寒暄，劈头就是一句，“哎呦我去，姐夫这村子简直妖气漫天啊。” 闻乔：“……”他这小舅子终于放飞自我了么？ 李冲：老板的亲戚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啊！就是一个个都很怪。 院门关上，不大的小院就夫舅两人，白亚的神情微变，抬头望二楼看去。 不待闻乔开声，他目光缓缓收回，“姐夫身上有妖气呢。” 闻乔不动声色，两人进到客厅，宾主依序而坐，他看着面前这个大学生严肃的小脸，然后听对方补了一句，“与其说是妖气，不如说是灵气。” 这话，终于让一晚都不动声色的闻乔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他还是那温和的影帝，就像个长辈关爱着晚辈的目光看着 面前的白同学。 白亚被看得脸色逐渐变红，还是抗不过人家影帝，随随便便就能在你面前演另外一个人设。 底质里就是个内向的人，再装也坚持不久。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姐夫……误入歧途。”他直着腰坐在沙发上，双手不自在地绞着，是个很容易紧张的人。 平时同样少话的楚曦也勉强算个内向的，但那是纯粹的小酷哥罢了，紧张什么的不可能有的。 凌可可身边谁有用，谁值得相信，闻乔十多年前就一清二楚，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所以，对于这个弟弟，他信得过。 “小亚，你看我是不是健康了很多？”他问。 白亚一怔，诚实地点点，就是因为他看得出来，所以才担心姐夫为了自己身体，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有些可怕，即便你死了还必须得承受。 姐夫不是一个人，他有可可姐，还楚曦。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牵连到二人，这二人可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所以，白亚不希望姐夫一意孤行误入歧途。 “你刚才说是灵气而不是妖气，这两者有什么区别？”闻乔缓缓地靠身沙向背，摆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看向白亚，等着他的回答。 被人盯着，白亚惯性的有些紧张，拿过自己的那瓶饮料仰头就灌了几口。 在姐夫面前，他不是什么大师，只是个小后生，一个很容易就被识破算计的雏鸡。 于是，他省去了那些无用的前缀，直奔主题，“天下以乾为天以地为坤，此间孕育万物，万物生生不息，一生二……” “说点人话。” 莫名被打断的白亚：“……”他现在说的不是人话吗？！ “总之，万物有灵性，经过经年累月，灵性开智，化为灵，有智之灵是为灵物，无智则为怪。” 说完，他眨着眼巴巴看向姐夫，那小眼神求表扬太过明显，闻言想无视都难，可他却忍无可忍，挑眉，“没了？” “……有还是有的，但姐夫你闲话长。” 瞪着这一脸无辜的小舅子，闻影帝两道眉都竖起来了。白亚一看姐夫要发飙了，赶紧继续，“其实很简单，开了智的灵物就像初生婴儿，当它学习的东西越多，就越能加深它的思想与行为。而没开智的怪，只会遵循本能。” “所以，你说的那个魑，是靠着本能去吞掉其他还很弱小的灵物，或干脆吃人？” 白亚点头，然后又摇头，“对，也不对。是会吞掉灵物，但人类比较复杂，直接吞了没啥用途，魑会找上人类，纯粹是觊觎人类的‘七情说欲’，从情绪中炼化出来的某种东西，我们称之为[五垢]。 就是所谓的‘贪嗔痴’这类负面情绪。这些东西，无形无状，就像灵物需要的天地灵气来成长一样，鬼怪也需要‘五垢’来让自己强大或延续。 一切有灵有智的生物，尤其是万物之最的人类， 都会有这些东西，不如说，活着全靠这些东西支撑着，它是一种情绪，也是一种精神。但其实人们不知，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能量。 当这种能量降低到一定程度甚至全无的时候，□□就会支撑不住，直到死亡。”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白亚都有些口干了，继续按开饮料喝了两口，却看到他姐夫坐在那儿安静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忍不住问，“姐夫……听懂了么？” 闻乔抬眼他看，他立马禁声。 所以，在生灵之最的人类当中，便有了‘大师’这类的职业，除害捉妖？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小舅子身上，还是个大学生，看起来单纯内向，但却是业界里有名的人物了。 堂堂殿堂级大师玄草，这会儿被他的姐夫盯着全身发毛，整个背都僵直坐那儿，咽了咽口水，怯怯问，“怎、怎么了？”大家都是亲人，不是敌人啊，用不着来这套精神折磨吧。 闻乔的目光终于动了，淡淡地开口，“如果是妖，哪怕是灵物，你也要收了？” 闻言一愣，终于明白姐夫为啥盯着他半天了，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往楼梯口瞥，再次咽了咽口水，“姐夫，有妖……这事，是不是楚曦也知道？” 上面活人气息，肯定是他那小外甥，那么，那妖物也有可能就在上面。 目光缓缓地移到了白亚那不自觉往腰间摸了一下的手，闻乔逐渐微起了双眼，他何其聪明，知道这举动是一个人面对即将的危险做出的一个惯性动作。 他这个弟弟，此时肯定是有了危险的想法。 闻乔微眯着双眼，目光精明，“不仅是楚曦，你姐也知道。”他话顿了一顿，继续幽幽道，“如果那灵物有个什么，你姐绝对会和你拼命。” 因为，自己的命是菌菌的，老婆已将小蘑菇精半条命当成了他，再加上前头的事情，她心里的愧疚一时半会难平。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对那小蘑菇不利，她会怎么发飙，还真说不好。 “吔”白亚被威胁得一时说不出话了，手也慢慢地松开了。 他姐夫果然是他姐夫，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封住了他的死穴，他做出退步状，“那，让我先看看它？” 至少先确定是怎样的妖物，将姐夫一家给迷得神志不清了。 闻乔危险地看着这个大学生，那一点拙劣的演技在他这个影帝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白亚，你如果动她，就是要我的命。”向来温雅的影帝，此时一个字一个字，淡如水，可却听得人倏然瞪大了双眼。 冰冷的杀意。 白亚白而纤细的手指微微在抖着，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面上温和的姐夫一开始是怎样的人，他却亲眼见到过，那个比此时的他还小两三岁的少年，冰冷的目光看着一地的……奄奄一息的混混时，一模一样。 所以他一直很敬畏这个姐夫。 “也是要你姐的命。”这一句，闻乔 收敛起了那杀气腾腾，又恢复了那个文雅的男人，可眼底的冰霜却依旧骇人。 即便是身为亲人的白亚，也被吓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谈不拢，白亚被赶到了隔壁院去住了，最后别说见那只妖了，连许久不见的小外甥也没见上，心情十分的郁闷。 “我不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的吗……”他嘀咕着，有点难过，姐夫真是狠决啊，他又没一定要把那妖收了不可。 这么防着他做什么，还不让住一个院！ 带着郁闷的心情，草草吃了个晚饭，赶了一天的路各种转乘交通，也是累了。 白亚也住在二楼，那房间正好对着他姐夫住的院子。 大概是在村里没有那些高楼大厦的缘故，浴室的窗户开得有些高，但窗门却是敞开着的。将一些道具留在了房间，只有随身带着一枚保命法宝，挂在换衣的干净衣服上。 城里长大的孩子，多数都白白净净的，白亚因为家族原因，生得特别纤细，他要是换上女装，保准没人认得出来他是个男的。 热水器花洒，村里也一应俱全，只是比较糙，当水从头淋下的那一瞬间，他猛地往浴室门一跳，反手就扯过挂在上钩子上的法宝，朝窗的方向就是一扔，同时抹了一把脸，抬眼望去。 一看，整个人都懵在那儿了。 他的保命法宝一点反应都没有，扔出去后，就慢慢地飘了回来，落在他的手上。 高高的窗台上，坐了个人……一只长得像人的妖，特别小只，坐在上面晃荡着那双人类小腿儿；那双大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白亚努力镇定，“你、你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 他看不出这妖的品种，也察觉不到其妖力，如果这妖先发制人上来就要对自己不利，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简直可怕。 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死过一回，又白又纤长的腿不由自主地就抖了起来，一双眼都瞪红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那妖晃着脚丫子还是盯着他的身在看，他先是一愣，猛地低头才发现自己刚开始洗澡…… 脸一红，一边防备一边手忙脚乱地扯过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嘴里还抖着嚷，“我、我跟你说小爷很厉害的！一下子就能把你给收拾了，别以你能害人！” 感兴趣的东西被遮挡住了，菌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眨着那大眼，一脸的天真无邪，“你就是乔乔说的小舅舅吗？你的腿腿怎么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 白亚慌乱的手一顿，这妖怪说他的腿看起来好吃？这妖怪说要吃他的腿！然后他就看到那妖怪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的腿流口水！ “啊啊啊啊！” 一窜惨叫传出，白亚破门而出冲回了房间，捞起他的那一堆法宝，想也没想就从二楼的窗往下跳。 从前门过来的楚曦：“……” 他看到那弱不 辣鸡的小舅舅伴着惨叫从二楼一跃而下，甚至还在地上打了个滚，动作敏捷熟练，看起来没有崴到脚。 他转头看他的父亲，“爸，你不是说小舅舅是大师吗？” 闻乔也一脸困惑，摸着下巴，“某种意义上，他还是很厉害的。”能有几个人如此熟练从二楼蹦下来还完好无损的？ 往地上一滚利落爬起来就往院门方向冲的人脚步一顿，回头才发现那对父子，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似的直接就扑了过去，“有妖怪呜呜呜！” 父子：“……” 22. 第022章：妖灵 白亚一脸不敢置信，…… 伴随而下的, 还有菌菌，她看到小舅舅往下蹦，她也兴致勃勃, “嘿咻”一声, 就真的往下蹦了。 正好看到小哥哥也在，这一蹦直接就往他怀里来。 楚曦抬头就见从天而降一朵蘑菇精, 吓得他赶紧伸手，菌菌轻盈落在了他的怀中，还仰起头冲他笑，“小哥哥。” 楚曦被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脸上绷不住, “多危险！” 菌菌才不怕他呢，小哥哥是最好的！ “啊啊啊……妖！” 闻乔扭头冲扒拉着躲他身后的妻弟瞪眼，“闭嘴！”大晚上的嚎啥？ 白亚：“……” 菌菌看了过去，然后对着楚曦笑呵呵，“小舅舅好玩呀！”然后她比划着那双小胖手, “咻！下来了！” 要不是被楚曦紧紧抱着, 她还想跳第二遍。 这会儿, 白亚终于反应过来, 面前这只妖就是和姐夫一家纠缠不清的那一只！ 他露出一双眼盯着楚曦怀中的妖，这样看还真的很小只, 白白胖胖的, 五官特别小, 但那双眼很大，亮晶晶的，跟装了满天星一样。 但他还是很不放心，“姐、姐夫, 这妖很厉害的！”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妖气，就被靠近了。 一想自己有可能洗澡到一被被一只妖给做了，他就一身恶寒，那死法太……那啥了。 被赞扬了，菌菌超开心地朝第一次见面的小舅舅笑眯了一双眼，大大声说：“菌菌很厉害哒！” “吔。”白亚被她给弄得吔了一下，谁赞美你了！ 但来回看着，姐夫还有小外甥看起来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闻乔原本是担心白亚会对菌菌不利，一听说菌菌跑出来了有可能找这个‘小舅舅’，闻乔才一同追了过来，这会儿有些无语。 “好了别闹了，到屋里说。”身为家长，他带着几人回了客厅。 幸好给他单独安排的小院。 这边要比他们住的院小很多，客厅也小，摆了张布艺沙发，靠墙那边有张木餐桌，边上围了一圈同样颜色的凳子。 父子坐了下来，白亚只能挑离得最近的位置，坐下来时还有点小心翼翼，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楚曦怀中的菌菌，生怕她忽然跳起来把他吃了似的。 身为家长，闻乔先开了口，“你先前还想着要消灭菌菌呢，怎么现在就怂了？” 白亚：“……”姐夫说话能不这么直白么，他也 是要面子的。 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声音却有些弱，“这不是……不知道是这么厉害的妖么。”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遇上这种大妖，不免有些好奇盯着看，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结果，“这是……千年老妖？” 父子两还没开口接话，菌菌先喊了一声，“菌菌三百岁了！”她还知道人家说的是她呢，可厉害了。 楚曦这么想着，不免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可不是，菌菌三百岁了，可厉害了。” 百年妖啊？这么一听，他就放心些了。 “是……什么品种的妖？”他又试图问了一句，那妖还没回答，他那总是酷酷的小外甥却冲他冰冷着脸，“你猜？” 白亚：“……”砸连小外甥也对他有敌意了？他千辛万苦地赶来，到底是为了谁啊。 也许，他这么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决定是个错误，人家一点都不需要他。 心里酸溜溜地想着，他嘟哝，“不说就不说，了不起啊。” 楚曦淡淡地看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说：就是了不起。 把他气的，也不那么害怕了，再厉害的妖不害人，就只是灵物。 这么说服自己，他转向闻乔，“姐夫过来是找我有事？” 想起村里弥漫的妖气，想起自己赶来的目的，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然后，他听见他姐夫温和着说，“没有，我过来找菌菌的，她听说来了小舅舅，十分好奇。” 白亚：“……” 闻乔的确不是专程过来的，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他还是想了解清楚，“那魑，怎么处理？” 总不能让它在村里祸害吧？ 村里发生诡异事件，拍摄进度都被耽搁了。 提起正事，白亚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正了正坐姿，“我明天去查看。”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这种委托了，感觉有些手生。 他的目光又在父子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的确没看出危险后，勉强松了口气，决定暂时先静观其变。 得了他的话，闻家父子也没多留，寒暄两句，就回去了。 白亚送到他们出门，这一条道两边都是民屋，就像一座座长得有些LOW的别墅，但十分的安静。 他看着长长的道上，只有离得很近的父子身影，再过去不远，一片漆黑，这种如墨一样的黑，十分诡异。 视线转向另一边，同样黑得可怕。 并上了院门，“原来是那小妖护着姐夫他们啊……”他喃着，回二楼重新把澡洗完。 冲洗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只小妖的话与目光，他低下头，看着跟了自己二十二年看似纹身的胎记，目光幽幽。 第二天，依然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白亚非常尽职尽责，一大早就敲了隔壁的院门，那时闻乔已要拍了几组戏了，并不在家，只有楚曦带着菌菌打着呵欠来开门。 “这么早做什么？” 菌菌坐在楚曦的肩膀上，跟着人打着哈欠，看到出现的人时， 软软地叫了声，“小舅舅。”比亲外甥喊得都热情。 原本的敌意一瞬间减少了很多，他没了在姐夫面前的鹌鹑似的模样，伸手就敲楚曦的额头，“醒醒，干活了。” 很不想理人的，但想到那些村民，又联想着可能和菌菌有些关系，楚曦不太情愿地把人带着满村子走。 一圈下来，白亚觉得这村子的风水还不错，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却延绵几十代，也算一种福泽。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祸灾，实在不像是这种被福泽过的地方会发生的，白亚一脸困惑。 到了一处院前，楚曦指着房子侧面的一处窗口，“那里的痕迹变浓了。”昨天看时还比屋里淡不少，这会儿看，几乎和屋里一样的吓人了。 白亚顺着楚曦指的方向望去，只是一座普通的楼房，他打量了一番，并没看出不妥。 左手食指与中指缓缓滑过自己的双眼，微微眯着望去，神情忽然一变。 他蓦然看到一片印痕，密密麻麻地贴在墙上。 白亚冷着脸，嘴里念念有词。楚曦看不懂，也听不出是什么，却见他的双手指尖上忽然闪现着微弱的橙色的光，但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再往那窗望去，楚曦一滞，用力了眨了几下眼，没有再看到原本密密麻麻的那些印痕。 猛地扭头看身边的小舅舅，却见小舅舅额头全是豆大的汗水，原本就白的脸，惨白惨白的，连双唇都没了血色。吓得他惊唤一声，“小舅舅！” 白亚放下了双手，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看起来有些疲弱，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才安抚，“没事。” 他望了一眼面前这楼房，“暂时把标记给却掉了，那怪物晚上再想找目标也一时找不到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和这小孩子说实话，“不过，这持续不久，在这期间不把那怪物找出来除掉，事情会更大条。” 楚曦回神他，“小舅舅有办法吗？” 白亚摇首。 这只魑比他料想的还要厉害，这大白天的甚至没有消失掉标记，“不知吃了什么强大的灵物。”才获得了提升，从山里爬了出来，标记通普人就算了，连有着小妖的姐夫住处也被标记过。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眼坐在楚曦肩头的小妖，他问楚曦，“你们叫它……郡郡？” 看出小舅舅的厉害，楚曦也没有瞒他，“嗯，菌类的菌，菌菌是蘑菇精。” 听到自己的名字，菌菌一双大眼眨巴了两下，接着话，“菌菌是毒蘑菇哟！” 蘑菇……成精？ 白亚一脸不敢置信，“蘑菇……也能成精？”什么妖他没听过？可真没听过蘑菇都能成精的。 楚曦觉得菌菌被冒犯到了，酷酷地瞪他一眼，“你不是说万物皆有灵性吗？蘑菇怎么就不能成精了？” 再说了，菌菌都是三百年的蘑菇精了。 “吔——”白亚一时语塞。 两人继续在村里行走，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杨国华家前的道上，他 们家面前的道上也铺了水泥的，但离水泥往上过去到门口那一截，只是铺了石沙。 看得出来平时走的人并不多，两边都长满了草，只留了中间那一小条路，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连这一小条也会变得若隐若现。 说明这一家，人丁凋零。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是杨国华家，楚曦冷着那张小酷脸，望了一眼矮矮的泥墙边，无门的院中那躺在木椅上晒太阳的本人。 杨国华身体不行，昨天看了医生觉得好了些，今天突发奇想：屋里潮湿，出来晒晒太阳能杀毒不说，又可以吸收钙质，增强体质。再不济，还能增加阳气！ 一眼就能看到小院那间只有一层平顶楼房，而且看起来修建有些年头了，墙的周边因常年雨淋生了不少苔藓，多了几分落魄寂寥。 但正面的墙因有檐层，还上了白色的石灰，多了份体面，只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印痕就显得格外的突兀显眼了。 楚曦忽然停了下来，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白亚故计重施，果然也看到了窗下那一片污迹。 “特么的有完没完了？”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但他样子看起来太过苍白无力，加上长得又十分清秀，骂出来一点魄力都没有。 楚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还真没完呢。 村里的传言是有好几户人差不多情况，可能只是因为时间长短不同，大家的病情也有轻重，比如杨国华这里就算是轻的，毕竟他还能自己跑去找医生。 不知道楚曦的同情，白亚再一次花了不少力气除掉那魑留下的标记，完事后他的脸就更惨白了，像纸一样。 没啥同情心的楚曦都不免关问了一句，“小舅舅，你没事吧。” 伸出手拉白亚的手臂时，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这一瞬，楚曦终于有了些事情严重性的念头，小眉跟着皱了起来。 “要不，休息一会，下午再来？” 白亚吐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因楚曦改扶着他，直接将身体的重量往他身上压来。 楚曦一个不稳，险些给压塌下去。 一个近一米八的体重压在一米五的少年身上，的确有些勉强，楚曦咬了咬牙站好，撑着白亚，才发现他身体颤抖得厉害。 正要说话，他肩头的菌菌却伸出那小肉手，就像以前对他做过一样，拍了拍白亚因靠过来而侧下的头，软软的声音，特别能安抚人心。 “小舅舅，摸摸头。”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轻轻地拍着，还‘咯咯’地笑得十分开心，“不疼不疼啦。” 听着这软软的声音，白亚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自己，扭头对上小家伙抬着的那双大眼，他不由得抿了抿唇。 没听到小哥哥一样的感谢话，菌菌也不在意，见人站直了回去，她一个小跳跃就上了白亚的肩头。 毕竟是成年人了，再纤细也比身为孩子的楚曦肩头要宽厚些，菌菌坐在上头 ，依然稳稳的，她转头朝呆若木鸡的楚曦笑，“小哥哥，高高。” 楚曦：“……”已经习惯了肩头的重量，此时觉得空落落的。 白亚也愣住了，他扭头，脸就贴着肩膀上的小妖一擦而过，好容易恢复的身体一瞬间就僵住了。 “做、做什么？” 他右手摸到了腰间，那里挂着他的保命武器。 菌菌却朝他笑，小肉手贴在他擦过来的脸颊上，“小舅舅不疼。” 摸到腰间的手一顿，白亚愣愣的，一动没有动。 这蘑菇精的手很凉，软软的，有点小，但不知为什么，感觉很舒服。 “哼。”一边的楚曦冷哼一声，目光却一直在菌菌的小手上。菌菌笑得甜甜的，但他却看到那小手上散发着淡淡的如烟雾似的白光。 楚曦：“……”好吧，他的菌菌永远这么善良可爱。 等回过神来，小蘑菇精已经被自己的小外甥给抱走了，小家伙对着他‘咯咯’地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就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可爱小妖精，没一点危害。 白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感觉还在，怪舒服的。 虽说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两人加一朵蘑菇还继续，寻了两家给抹去了标记，这才回小院了。 一回到小院，白亚直接倒了下去，好在楚曦眼明手快，给扶住没让他摔个狗吃屎。 将人搀扶到沙发上，想了想，楚曦还是将抱枕枕在他头下，转身去倒了杯温开水。 蹦到沙发靠背上的菌菌居高临下俯视躺着的小舅舅，见小哥哥端水出来，她小小声，“小舅舅睡觉觉啦？” 楚曦也无奈，“嗯。”他没办法解释清楚，应了一声，将人搀扶起来，“小舅舅，先喝点水。”他往里面加了两大勺葡萄糖，也不知有没有点儿用。 白亚已经迷迷糊糊，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居然将一大杯葡萄糖水给喝完了。 瞧着人依然苍白难看的脸色，楚曦还算有良心，没有直接回二楼，二是在沙发尾坐下。抱着全身软软的菌菌，手把手地教她玩游戏，偶尔抬眼看一下躺在沙发上的人脸色。 菌菌的双手肉肉的，但很小，双手托着4.7寸的小手机也显得无比巨大，根本就够不着中间屏幕，楚曦只得帮她托着。 小家伙很聪明，教一遍就会了。消消乐这种玩法，起初简单，会越来越难，楚曦特意从第一关给她开的，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从第一关开始，一路往上，居然都是一盘扫过。 惊叹过后，楚曦把手放在腿边护着低头玩游戏的小蘑菇，一手拿着书看了起来。 在没有留意到的地方，躺着的白亚身上起了淡淡的橙色，由大腿一处蔓延向全身。 像是感到了什么，那极淡的颜色迅速退去。 菌菌收回了目光，继续低着头玩游戏。 那橙色再次悄无声息地溢出来，持续蔓延着白亚的全身，细看，就像一条橙色的粽子。 菌菌砸吧着嘴，仰起头，“菌菌饿饿！” 看书入迷的楚曦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几秒后才明白小蘑菇饿了，放下手中的书，“那小哥哥去给你拿吃的。” 抱着菌菌就站了起来，举起惯性地想放肩头上，目光落在沙发上还未苏过来的小舅舅，他想了想，问道：“菌菌坐在这里帮小哥哥看着小舅舅好不好？” 菌菌的目光落在沙发上，然后点头，“好！” “真乖。”楚曦赞扬，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她放回了沙发上，还是有些许的不放收，啰嗦地嘱咐，“不能不穿鞋鞋下地，也不要吵到小舅舅睡觉觉，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来厨房找我，好不好？” “菌菌知道！”小蘑菇仰头，小神气的，看得楚曦手指头又痒了。 厨房有早上李冲弄好的糕点，楚曦不会做料理，但热个东西还是会的。他翻开了冰箱的急冻箱，发现有两包牌子汤圆，眼一亮，他知道菌菌喜欢颜色艳丽的东西。 汤圆的外包装有简易的蒸煮说明，看起来并不难。 厨房有先前他母亲给老爸煮粥的那口锅，清洗之后，放好了水。这个山村没有自来煤气，只有罐装的，很危险的东西，楚曦想了想，最后选择把摆在一边的电磁炉搬了过来。 科技发达了，做出来的食物都免不了多了几分先进色彩，一颗颗白白胖胖的汤圆，跟弹珠似的，但煮开了之后，却会变成五颜六色，十分神奇。 把水煮开，然后将汤圆倒进去，再煮几分钟就行了。 楚曦怕菌菌那见到食物就变吃货的急性子烫到自己，很贴心地先用大碗给装了少许凉着，差不多后才端出来。 躺着的人还没醒，菌菌也乖乖地靠坐在那儿，手里端着手机可能握得太累，直接放在沙发上，藕节似的手撑着身子，跪趴在那儿玩得很专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小舅舅的身上滞留过，他目光又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寻常之处，菌菌的模样也很正常。 “吃汤圆啦。”他将菌菌专用的那个小板凳当桌子挪到了菌菌面前，然后将碗放在上面，也不在意这是在沙发上。 看到面前碗里的五颜六色的小球球，菌菌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漂亮亮！” 就知道她会这个模样，楚曦看得有趣，勾着嘴就笑了，“是啊，漂亮的，也好吃的。”他将自己的一碗递了过去，“白白胖胖的，和菌菌像不像？” 菌菌的目光从自己碗里移到他的碗里，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像像！” 但比起白白胖胖的，她更喜欢自己碗里的，好看的！ “菌菌刚才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楚曦端过自己那碗，也坐了下来后，随口一问。 刚抓起碗里的小勺子，菌菌闻声抬起对，“有呀！”回答之后，她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好容易才舀了一颗，大大的！ 因为特意凉过，她张口就往嘴里送时，倒没有被烫到。反倒楚 曦被烫到了，他‘嘶’了一声，扭头。 “有？”他就随口一问，不会真有什么吧？ “有光光，在小舅舅身上，有光光。”菌菌头也不抬，嘴里大大的汤圆太大了，没有下力的地方，她又把汤圆给放回了小勺子里，改变了食用方式。 楚曦看她的举动，没有干涉，待她终于咬上一口，里面的甜馅都流出来后，小蘑菇脸上又是那发现新事物震惊的小表情。 “甜甜的！” 她对于食物的描述词汇量极少，除了香就是甜，楚曦想：要不，晚上把那还完没全长熟的苦瓜摘回来煮了？ 不知到时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嗯，甜的。”他应着，一口一个，又低头看她，“小舅舅身上有什么光光？”菌菌的话，需要努力去分解，还要用小宝宝的思绪去揣测，才能完全体会明白。 相处这些天，楚曦倒是和她有了些默契的。 “唔……”这又把菌菌给为难的，她眨着眼，嚼着嘴里的甜汤圆，小脑袋思索半天，“好吃的光光！” 楚曦：“……” 为什么光也能吃？ “那，我也能吃吗？”他换一种思维来问。 小家伙马上摇头，“小哥哥不吃光光！” “……”呃，就是妖精看得见的，不仅能吃，还很好吃的，光？ “那，光光在小舅舅身上做了什么？” 眨眼，然后低头，舀起一颗，嗷呜一口，这回终于整个吞进口中了，因为太大，小嘴两边都鼓鼓的，根本没办法回答。 楚曦面对她，耐心无比的好，他也顺手舀起送到嘴边，吞了一颗，慢慢地嚼着，也不着急催她，等她慢慢吃，一会再慢慢回答。 吞咽得差不多了，菌菌很认真地回答小哥哥的问题，“治病病，小舅舅病病！” 闻言，楚曦的小眉一挑，治病？ 目光移到沙发上的人身上，楚曦前后打量，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倒是小舅舅的脸色没有原先那么惨白可怕了。 小舅舅身上有自我修复的东西存在？ 楚曦毕竟生活阅历少，虽然读书多，但这方面的还真没怎么涉足，这会儿脑汁都快榨完了。 低头，舀了一颗汤圆送嘴里，慢慢地嚼着，芝麻馅的没有那么甜，还不错。 白亚幽幽转醒，就看到一少年一蘑菇精坐在那里，一人一碗吃得挺香，见到他醒来都没点眼力劲，也没过来搀扶他。 “咳！”他用力咳了一声，楚曦扭头看他，然后说话，“声音很有力，应该没事了。” 白亚：“……”人干事？ 只能自己坐了起来，双脚踩在地上，也没去穿鞋，靠了过来，“给我一碗。” 他靠近的是菌菌，菌菌见人靠过来，目光还在她的碗里，赶紧伸出双手将碗一端，往身边一藏，瞪他。 “菌菌的！” 他想说没想要她的，不过见这蘑菇精瞪着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忍不住逗她，“菌菌的就不能给小舅舅吗？小舅舅辛苦了一上午，饿了。” 他没发现话里都 已经承认了被一只蘑菇精喊他小舅舅这种认亲行为。 可能是觉得他说话有道理，小蘑菇先是一愣，然后微张的小嘴抿成了条波浪线，小眼眶马上就蓄满了水，即便这样，她还是很倔强地没有哭，颤抖着声音，“要、要吃吗？” 噗！ 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生生让他那小外甥杀气腾腾的冷光给瞪得硬憋了回去，险些憋出内伤。 然后他就看见他那冷酷的小外甥弯下腰将小蘑菇给抱了起来，还一边柔着声哄，“菌菌不难过，小舅舅逗你的，他也有自己的汤圆圆。” “真、真的吗？”下眼眶的水珠都渗出来了，被那一排长长且浓密的睫毛给阻挡着，要掉不掉的，分外的可怜楚楚。 “嗯，是真的，小哥哥还煮了很多哦。”楚曦抱着怀中小家伙往厨房去，转身的时候还瞪了一眼他的小舅舅，眼里都是警告。 白亚摸了摸自己的头，撇了撇嘴，“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不仅给他装了一大碗汤圆，还端了两盘小菜，一碟点心。热过的，一看就不是现做的，但好歹人家少爷亲手端出来的，白亚还是很给面子吃了个饱。 菌菌是个不记仇的，她也吃饱饱，坐在沙发上扭头看坐那头也吃得心满意足的小舅舅，小哥哥收拾碗快进厨房去了。 她眨着眼睛，盯得很专注。 白亚辛苦半天这会儿吃饱，整个人都懒懒的，扭头看到那朵蘑菇精盯自己，不免感叹，“我吃得够多了，你怎么吃得比我还多？” 这么小小一只，却跟个无底洞似的，这要放在条件差一点的人家，不得把人一家子吃穷了？ 菌菌不知这是贬她的话，见人和自己说话，扬着小嘴就笑，“菌菌吃多多！” 白亚：“……”怎么觉得他在欺负一无知小儿？ 太有失身份了。 干咳了一声，补救似的多说了一句，“没事，多吃是福，不是什么坏事。” 听不懂他话的菌菌仰着小脑袋看他，目光澄清明亮，看得他都不自在了，“你老盯着我做什么？你又想吃我了？告诉你，本少爷可是大师，一招就能灭了你！” 说着还挥武着刷了几下手，动作倒是行云流水好看的。 菌菌以为小舅舅在逗她玩，“哇啊”的张着小嘴瞪大双眼，还拍着那双小手，没拍出声音。 白亚：“……”小孩真麻烦。 嫌弃小孩麻烦的玄草大师，继续又耍了几套，单以动作来讲，还真颇有几分水准与意境，一般人还不见得做得来。 逗得菌菌笑声不止，小肉手都拍出声响来了，也不枉费他一番功夫。 “喂，小蘑菇，你能对付那只魑不？”耍累了，白亚停下手，坐好了回去，与沙发那头的蘑菇精面对面。 “吃？”菌菌小脸上都是茫然。 白亚瞪眼，“吃什么吃，不是吃饭的吃，是魑魅魍魉的魑，一种妖怪！” “晚上出来搞事的那只妖怪啊记得不？它没敢来这院子，是因 为有你在，还是你把它赶跑的？” 菌菌眨眼，小舅舅的话太长，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一点，然后点头，“菌菌赶跑的，超厉害的！” 这回换白亚瞪大了双眼，颇有些意外，“你居然这么厉害，还能赶跑那只魑？”连他只是驱除那些印记就已经累成傻批了，如果真和那怪物遇上，能不能占个上风还真不好说。 无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大腿，白亚双眼发亮，“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对付那妖怪？” “打妖怪？”菌菌手里还握着手机，扭着头面对小舅舅模样倒还很专注，就是有点听不懂的懵懂样子。 “对，把那妖怪打死，大家就安全了，乔乔也安全了，小哥哥也安全了。”白亚一双眼发着光继续诱哄。 然后他看见小蘑菇精双眼睁得大大的，非常的明亮，挥舞着小拳头，“打妖怪！” 看来，他的洗脑功夫还是蛮可以的嘛。 不过，要怎样才能把小家伙拐着一起去对付魑又不会让姐夫他们知道呢？ 想到自家姐夫父子，这事要让他们们知道了，不打死他才怪。 一个激灵，他赶紧约法，“你不能告诉你的小哥哥和乔乔，这是我们的约定，好不好？” “约定？”菌菌其实没弄懂他的话，歪着小脑袋。 “对，约定！” 大概是被小舅舅神情坚定给感染了，她也严肃着一张小脸，被洗脑似的，“约定！” 楚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厨房拐口出来，再让神棍诱拐下去，他的菌菌要被骗去卖了。 “约定什么？”他状似不经意问，目光瞥见他的小舅舅赶紧朝菌菌各种挤眉弄眼暗示，奈何菌菌是个单纯且诚实的孩子，抬头看了过来，笑得特别甜。 “约定！菌菌和小舅舅约定！” 白亚一脸生无可恋，直接瘫坐在那儿来个葛优躺，心头愤愤：这蘑菇精怎么这么诚实单蠢？就不能学学人类精明一点吗？问什么答什么。 楚曦勾着嘴角，走到沙发前坐下，抱起菌菌，“小舅舅和菌菌约定了什么？” 倒不是菌菌有问必答，那也得看人，楚曦心想。 但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菌菌这会儿小脸露了为难，最后还是摇头，“约定的！” 小眼神特别的坚定。 楚曦微怔，心头第一反应是：原来菌菌懂得‘约定’的真正含义？第二念头，就有点儿酸了，居然和不相干的别人约定，还不告诉他。 尽管满心的酸意，楚曦还是憋着没有追问，更不会责备。他抱起菌菌，还给了她一个赞扬，“遵守约定的菌菌。” 得到了小哥哥的肯定的赞扬，菌菌有点小害羞，朝他甜甜一笑，“嗯！” 一边的白亚看得有点柠檬酸，两片唇上下抿动了几个来回，一脸的不屑，仿佛在说：谁稀罕！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时分，恢复的差不多后，舅甥两人带着菌菌，继续挨家挨户检查，幸好从屋外就能看到那 些痕迹，倒也省去不少时间与麻烦。 就是白亚一开始施法，小脸就发白，虚弱无比的模样，就连楚曦都有点儿担心他。 当最后一个痕迹被抹去那一刹那，白亚很给面子地直接扑地上了，吓得楚曦甚至来不急扶住他。 菌菌看到小哥哥半跪着吃力地将小舅舅扶起，她从肩膀上跳了下来，直接跳到白亚的身上。 楚曦以为她在玩，赶紧出声，“菌菌别闹，小舅舅不舒服……”话未落，就见小蘑菇停在了白亚的大腿上低着头，好像发现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似的。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那腿裤上，白亚穿着一条洗褪色牛仔裤，这人长得高挑修长，双腿倒是笔直笔直的。 大腿肉也很均衡，被牛仔裤包裹着，不见一丝赘肉。楚曦盯得仔细，又想上午间听菌菌的描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看到了那处隐隐渗飘出了一层极薄的橙色烟雾，缓慢地在牛仔裤上漫延。 菌菌低头盯了半晌，颇有些不耐烦似的，低着头对着人家裤子声音娇软，“出来呀！” 23. 第023章：保护你 他刚才……被菌菌…… 楚曦看她, 又看那加快了速度的橙色烟雾…… 他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难道，菌菌说的那可以吃的光……就是这一团橙色的烟雾？因为能吃, 那烟雾似乎很畏惧着菌菌, 但出于护主本能，半渗不渗地溜达出来, 那姿态像极了伸出爪子在生死边缘试探的二哈。 楚曦：“……”原本的惊诧被这想法给弄得有些无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菌菌这一喊，眨眼的功夫，他就看到小舅舅全身包裹着那橙色的烟雾，中间能隐隐看到黑红似的线条缠绕全身，看着有点像一条……粽子。 他没敢动, 就这么半跪着扶着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橙色烟雾有规律地包裹着，尽管他能看得见，却不懂其原理，也不知这进行到哪一步了, 只能在心里祈祷。 “这是咋的了？” 忽然间听得声音, 楚曦倏然抬首, 看到一村民模样的人扛着锄头立在前头不远处, 见他抬首就走了过来，朴实的脸上有着担忧。 “咋的了？这是病了？中暑了？”放下锄头, 见少年愣神的模样, 村民以为这是被吓傻了, 赶紧出声，“你别着急，这中暑没啥大事，死不了。” 说着就已经将人往他那边拉, “来，你帮我扶着，我背他回你们那边，你们是那拍电视剧的那些人吧？这娇贵的，出来逛个村都能晕倒。” 村民边叨叨，边麻利地把人给背身上了，锄头也不管了，“走啊，发傻愣呢？” “哦，哦。”回过神来的楚曦跟着站了起来，他面色有些异常地看着那热心的村心。 心头总有一丝说不清的异样。 见人先大步走了，他弯腰扛起了那锄头，一手抱着菌菌，小跑地追了上去。 那村民……应该没有发现小舅舅身上的 异光吧？应该没有发现，不然也不会这么淡定。 他如是安慰自己，加快了脚步跟着往住的小院方向走。 这个时候，路上还偶尔遇到下地回来的村民，村里没啥大事，一有个小问题都纷纷围观过来，听说只是中暑不是中邪，这才放心回家去。 也有不知是热心还是闲的八卦，一路跟着回到租赁地。正好遇上组剧的工作人员，赶紧都过来搭把手，将人往屋里抬。 闻乔闻讯赶了回来，长发卸下，衣服也换了，真发汗津津的，脸色也同样有点白。 倒没影响他的帅气。 身为家长，他感谢村民，又谢过了帮忙搭把手的组员，把黄医生请来后，大家这才散了去。 忙碌的黄医生：“……”微微皱着眉，心里头又是一句：怪事。 这小年轻虽看虚弱了点，也没个中暑症状，一切看起来挺正常的。 面对闻乔担忧的目光，他赶忙回了一句，“没事，可能就是天气太热中暑了，他身体有些弱。” 闻乔心知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医生看不出来，他就没有多问，对医生点了点头，想着迟一些再问问儿子。 既然没什么事，医生让助理给挂好了营养，又留下了三瓶口服液后，就带着人离开。 两家住得很近，有什么事过去喊一声就行，不用一窝人守在这里。 屋里终于间恢复了安静，闻乔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楚曦抱着菌菌坐下，一边骚扰她捏捏小耳朵，一边将今天的事情大致和他说了一遍。 当说到那橙色烟雾时，闻乔死盯着自家小舅子的大腿，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来，颇有些失望。 “也许我是大人了，有些怪像也就看不到了罢。”他自我调侃似的开口自娱自乐，也不在意。 楚曦：“……”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说得这么酸溜溜的？ 吃过了晚饭后，闻乔还是继续拍戏，他想赶紧拍完离开这邪门的地方，其他人只当影帝果然比别人努力，这才大病初愈，一日日的就这么密集地拍摄了起来。 留了楚曦一半大少年照看着倒下的小舅舅和一小娃娃，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楚曦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菌菌玩耍，偶尔抬头往敞开着门的房间望去。 正出神，菌菌忽然不动了。他一怔，低头与正好抬首的菌菌四目相对，那总是睁得又大又圆的眼依然水汪汪的，却莫名多了分……凌厉？ 眨了眨眼，楚曦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当他定了定神重新看时，菌菌没有说话，连小嘴也没有动一下，甚至没有冲他笑，又把头低了回去，玩着摆在沙发上的手机。 现在菌菌玩的是音乐节奏大师。 楚曦：“？？” 他刚才……被菌菌给无视了？ 白亚是半夜醒来的，被饿醒了。 睁眼发现床头有个黑影，吓得他几个小碎步踢腿，一下子将自己给踢到床的最里面，那动作矫健又利落，如果不是他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话 ，俨然一副高手反应。 借着床头边的大穿透进来的月光，黑影……有点小，是很小，不过十几二十公分高罢了。 那双大眼在夜色中像吸收了渗透进来的那软柔的银色流光，特别晶莹明亮又温柔澄清。 白亚拍拍胸脯狠狠吐出一口气，伸手过去把灯的开关给按开了。 果然看到一朵蘑菇精很有兴趣地盯着他……的大腿流口水。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大腿隐隐作疼。 “……大、大晚上的，你跑我房间来做什么？” 小蘑菇吸溜了一下口水，微张着小嘴抬头看他，“小舅舅，菌菌饿！” 白亚：“……！！”你果然想吃我的大腿！ “想都别想！” 怕了她了，白亚一边瞄着着那蘑菇精防备着，一边往床尾挪，小蘑菇也跟着他的动作转着方向，但没有跟他过来。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幸好他穿着裤子。 刚趿上拖鞋，菌菌一个轻松跳跃就上了他的肩膀，肩头宛如瞬间承载了万斤之重，一下子就往另一边歪去，险些就扭到腰了。 “嘶！”这蘑菇精…… “下来！”白亚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有些恼怒，扭头对上那双澄清的大眼，不知怎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撇了撇嘴，顶着逐渐恢复重量的肩膀往外头走。 “我要上厕所了，你大晚上的跑下来做什么？”开了客厅的灯，一眼望去，空空的谁也没在。 “菌菌饿呀！”菌菌十分诚实。 白亚：“……” 行吧，他也很饿。 虽然很饿，但身上的汗酸味也实在叫人受不了，他怀疑就是这酸味将他熏醒的。 他只考虑了一秒，就决定先洗澡。 转身回房间，果然发现床头边有他的行李箱，约是姐夫让人从隔壁院搬过来的？ 不枉费他努力了一天，成功挤进了姐夫家里来了。 这个房间没有浴室，浴室在厨房边上。拿上了换洗的衣服后，他瞧了一眼肩头饿得似乎没什么精神的蘑菇精，“你先下来，我洗个澡。” 菌菌每天都洗澡澡，听到这个，倒也听话，任着小舅舅将他从肩膀上托下来，放在床上。 白亚走到门边停了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来，蹲着翻他的行李箱。乱糟糟之后终于让他翻出了一包带包装纸的糖果，连带着包装摆在她面前。 “吃吧。” 无视小家伙那双发亮的双眼太过夺目，白亚撇撇嘴心道：我才不会被你只小妖给蛊惑呢！ 见菌菌所部注意力都在那小包糖果上，他这才去洗了个匆匆的战斗澡。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头出来，不经意间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呆了呆，他抱着脏衣服，伸着脖子，看到那少年身影以及他肩上的小人儿时，脸上的神情更呆了。 “……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楚曦回头看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弄着面前煮着的锅。 “……”小小年纪，装什么酷。 将脏衣服抱到天井边的檐下，那里排了几个桶 ，看着很新，他猜测大概是姐夫一家住进来时一并准备的日用品，以他姐和姐夫的挑剔，不可能用村里人用旧的。 回到客厅，看到他家小外甥正好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也没看他。而小蘑菇却一脸兴奋地在桌面蹦来蹦去，跟只急等着主人投喂的小宠物似的，小模样有些焦急，看来是真的饿了。 白亚噘着嘴，一副不稀罕的姿态，转头就往房间走，小步伐迈得很大，但…… 楚曦抬头看了眼倒着走过来的人，一脸莫名其妙，“小舅舅你那碗在厨房里，自己端。”总盯着菌菌的碗做什么？ “！！” 当双手端着大海碗与一朵小蘑菇并排坐着吸溜着面时，白亚眼泪差点淌了下来。 有小外甥真他么的幸福呜呜呜！ 菌菌扭头看他，眨了眨那双大眼，好心提醒，“小舅舅你被熏哭了吗？眼泪掉到面面里去啦！” 白亚“吸溜”嗦着面，没理她。 有良好饮食作息习惯的楚曦没有参与进宵夜环节，看小舅舅和菌菌并排各吃各的，一副相安无事的和谐模样，放下了那点担心，转身上楼洗了个澡。 厨房没空调，热出了一身汗。 一大一小都挺能吃的那种，连汤都没剩，白亚还算有点良心，吃完后连带着将菌菌的碗一并收走，放进厨房的水槽里，天亮后让姐夫的生活助理去收拾。 楚曦一身清爽下来，就看到两只吃饱喝足大小人葛优躺那儿，菌菌小肚子圆鼓鼓的，看着可爱极了，视线移到小舅舅身上……一脸嫌弃。 捕捉到那一丝嫌弃的白亚一脸‘我不与你计较’的模样，毕竟刚‘吃人嘴短’嘛。 继续努力呼吸，他吃太饱了。 吃完了碗里的，他还把锅里剩的全刮进自己碗里了，现在饱得有点受不了。 啧啧，没想到小外甥厨艺还行啊。 来到沙发前，楚曦蹲下，软声问，“菌菌，肚肚难不难受？要不要到小院子里散散步？” “要！” 回答的是一边的白亚。 楚曦：“……” 白亚抱着肚子，一手撑着沙发背，像个孕妇似的动作略有些滑稽地站了起来，还非常不计较地将一边的小蘑菇精给抱上自己的肩膀。 看在小曦的面子上暂时放过这蘑菇精吧。 瞧着人扛着菌菌小步走向院子，楚曦：“……” 这有啥意义？ 翻着白眼，楚曦拎起小鞋子外往走。 这屋子的前院并不大，一边一棵果树，不过村里人都习惯铺上水泥，仿佛光洁的地面就能显示条件的优渥一样。 楚曦接过菌菌蹲坐在天井一边的凳子上，“先穿鞋鞋。” “嗯！”菌菌小肚子鼓鼓，但中气十足。 穿好了鞋子后，她就跟在小舅舅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前面走得慢，她就慢慢走；前头走得快，她也能跟得上。小脸蛋儿上，一直都挂着甜甜的笑，看起来幸福的小模样，特别招人。 看着看着，楚曦就打起了瞌睡，他为了守着 昏迷的小舅舅，一两点才睡的。这刚睡两个小时就被菌菌给吵醒，起来给她做吃的，现在是又累又困，夏夜的凉风一次，这困劲袭来挡都挡不住。 围绕着院子走了几圈，白亚瞧见坐檐下的人头都要埋进膝盖上了，眉一挑，转身一把拎起跟在他身后的小蘑菇精，就往院门口方向走。 菌菌从来不是大惊小怪的蘑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也没有惊叫出声，反倒睁大了双眼，满是好奇，小小声问，“小舅舅，做贼贼？” “你才做贼！”白亚一点亏也不吃压低头怼回去，那双眼做贼似的紧紧盯着檐下，没见楚曦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拎着双眼亮晶晶的蘑菇后衣领举到自己面前，他皱着五官做出一副做恶的模样，“你是妖，我是抓妖大师，我是来抓你的！”连语气都透着凶狠。 菌菌却被他逗得咯咯笑，也不在意自己被吊着，伸出那双小肉手，拉扯着这张鬼脸，“抓抓！” 凶恶的白亚：“……” 一气之下他张口就咬，把人家小手指给咬进嘴里，吓得菌菌“呀！”了一声，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怕他。 “咬咬！” 松开了嘴，怎么吓这小妖都不怕，白亚也无奈了，蹲了下来，将蘑菇精放下，一妖一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白亚：“……” 瞪不过一只小妖！白亚自觉很耻辱，语气不自然，“你……都会啥？” “？”菌菌歪着脑袋看他。 “会咬人不……会打妖怪吗？”他比划两下，“这样，把坏妖怪打趴下。” 小蘑菇双眼登时亮晶晶的，用力点头，“菌菌会!” 也不知是不是她答应得太过不经思考，白亚反倒有些不确信了，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她，“你会？知道怎么打么？” “知道！”菌菌这回答得十分清晰又干脆，仿佛一下子能听明白他的话似的，拉起她的小衣服，那薄薄的囊袋一拉开，哗啦啦地被她拽出一堆东西。 ……大部分，都是最近攒的吃的。 白亚：“……”还有两颗他刚才给的糖果和包装纸呢，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有点儿雀鸟情节啊。 然后他就看到小家伙从一堆东西里“哗哗”两下，就找出了两三件东西，初一看都挺普通的，仔细一下，吓得他“嚯！”了一声。 “嗬！有你的啊。”白亚惊叹一声，一点也不忌讳地拿过人家的法宝左右歪着头打量。 是一根枯树枝模样的东西，但他确定这是一根菌丝。 菌丝能长这么大根，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虽然枯树枝一样看起来普通极了，面上还了无生意就像一件死物，但他双指划过眼皮再睁眼，枯树枝似的菌丝面上萦绕着一层月光般的幽光，隐隐成龙形，霸气得很。 只觉得手上一阵灼热，赶紧扔了回去。 另外还有一颗红色的小果子核模样的小东西，但颜色特别艳，艳红艳红的，透着几分诡异。他没敢 伸手去拿，生怕那是个毒物，一碰就没命了似的。 最后是一片叶子，那叶子圆圆肥肥的，就像刚从树上摘下来那般水嫩着。以他的目光来看，这叶子都不知被她藏了多久了，肯定不是新摘下来的。 瞧着菌菌这些法宝，他有些犯难了，“菌菌，你这些……”他比划着那些东西，“能把坏妖怪打趴下？” 这一样样的，虽然不是凡物，但他听都没听说过，这要怎么战斗？ 然后，小蘑菇一点都不谦虚地点头，“能啊！” 白亚：“……”即便是盲目的自信，也是一种好事。 他想了想，大不了到时真遇到什么危险，他霍出去护着这蘑菇精就是了，反正都成精了的，轻易死不了。 “好吧，你收起来，咱们先去查探查探。” “查探！”菌菌十分配合地严肃着小脸，一边点头一边收起她的宝贝。 一大一小同款表情转头看向院那头打着瞌睡的人，然后四目相对，坏主意一堆似的，十分的臭味相投。 悄声地走回来，白亚靠近小声地唤，“小曦？” 睡着的人没有反应，菌菌顺着白亚的裤脚往上爬，爬到了一样高度时，她松开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哥哥的头，声音软软的，“睡睡……”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白亚觉得自家小外甥睡得更沉了。 在他伸手将少年抱起来时，心里顿时就确定了这想法。 懒得上楼，直接就将人安置在自己的房间，他转头摩拳擦掌，将自己的法宝全往身上套，一件也没落下。 菌菌全神贯注盯着他，对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十分好奇，但一双大眼里，没有一丝贪婪的东西存在。 白亚收拾着，分神看她，瞧见她的小目光时，心情有一丝的复杂，“这些是我们人类用的法宝，你用不了。” “噢！”菌菌点头，因为没有想要的欲念，因此也不会露出失望来，只是多少有点儿失落。 拿她没办法，白亚掏出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圈圈递给她，“那，你玩玩这个，这叫阴阳环，也叫‘乾坤圈’，有大用的。” “用用？”菌菌瞪大眼看着手里的圈，她一只小肉手拉起一只，拉扯来拉扯去，分不开。 白亚看着小家伙低眼在玩，也没多解释，当使用到时，这乾坤圈可以阴阳两分，两极而用，确实是他为数不多的大宝贝之一。 系上环腰小包，白亚托起菌菌往肩头上一放，“走咯！” 临出门前，往房间看了一眼，尤其是床头边的窗户，一片带着幽光的叶子，轻轻飘落，幽光瞬间沿着窗户漫延开来，将整个窗户包围住。 出了院门，白亚有些虚，扭头问肩膀上的小蘑菇，“你说，咱们要是被发现了，你的小哥哥会不会生气？” 他不仅敬畏姐夫，其实，还有点怕那小外甥的。毕竟，连他姐和姐夫都有点搞不定也搞不懂那闷不作声的儿子，凭什么他就不能怕了？ 菌菌却不怕 的，还一脸疑惑，“小哥哥不生气！” 白亚：“……”行吧，你用你的盲目自信说服了我，大不了到时再把你扔出去顶包算了。 打得一手好算盘的白亚，没想到后果大到几乎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个村子特别安静，尤其是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候，除了有婴儿家庭半夜会起夜哄孩子之外，家家户户都闭门熄灯。 然而，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连隔得不远处的林间，都没有一声小动物的鸣叫声，那就实在太过诡异了。 白亚手里捏着专用的小电筒，电筒虽小，光源却可以分为三个等级，最大时可以照出百米的距离，亮得能烧眼。 他歪头挨了挨还在玩乾坤圈的蘑菇精，“我们都走一圈了，也不见那魑，会不会因为白天抹去了它的标记，暂时不来了？” 菌菌：“……”全神贯注玩着手上的圈圈，没有接话。 主要是，这话些她也听不懂。 没得到回应，白亚没人可商量，还得继续，“它要不来了，咱们要怎么消灭它？那妖现在行动已经在变迅速了，再让它吞饱些，行动起来与常人无异，到时就真不好办了。” 他初接电话时，以为只是一只刚成形的魑，轻松可以搞定，所以并没想过要找来帮手。没想到，他姐夫话说一半留了一半，他们家没事是因为捡了朵蘑菇精，给将那魑赶跑了才没遭殃。 “害，我这真是，要不是我亲人，我都要转头回去了。” 反正这一块地带又不在他管辖范围，事情搞大有专人负责，还真轮不到他来掺和这个闲。 “亲人？”菌菌像是捕捉到了感兴趣的话，双眼视线从手中的乾坤圈挪开，小脸上有了些茫然之色，她在回忆，“菌菌也有亲人的。” 她知道亲人的意思，“菌菌有哥哥！” 这个话题就让人感兴趣了，白亚一边盯着各家各户寻找查看，一边颇感兴趣询问，“那你哥哥呢？” 这小蘑菇精自称三百岁，那她哥不得三百岁以上？ “……”小脑袋摇了摇，视线又重新回到手中，声音有少许的闷，“哥哥好多年前就下山啦，他要找到那个人类！” 找人类？ “找人类做什么？” 这又问到她的知识盲区了，只能菌菌摇头，也许是不知道，也许是知道但说不清。 一人一蘑菇精将整个村子都查看了一遍，果然没有看到可疑的痕迹，那只魑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居然没有出现。 已经有了智慧，更难对付了。 虽然没什么收获，白亚倒是不心急。肩膀顶着菌菌出去的，就这么顶着回来，天边已经像鱼白有些擦亮，诡异的气氛随着那抹白逐渐消去。 一人一妖悄没声地进了院，装假没有出去过，换下了鞋衣，将法宝重新收回了箱中。 一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去了。 可能真的是因为有白亚消除那魑留下的印记去掉有关，这两天，那些倒霉的村民状态没 有持续恶劣下去，连那杨国华都能走出门逛了两圈了，见人就说是晒日头有用，又说是黄医生是神医。 楚曦没心思去理会，一门心思都在菌菌身上，他从小舅舅的床上醒来后，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还发现，这两天小舅舅的神色一天比一天严肃，对方没说，所以他也没有主动去问。 村里很平静，没再发生奇怪的事情。 但这种平静，不知为什么，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有什么要来了吗？楚曦站在房顶，望着那一片绚烂的晚霞愣愣地出神。 菌菌光着小脚丫踩在护栏面上，张开那两条肉呼呼的小胳膊，来来回回走着，没有半分烦恼。 楚曦目光落在她那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儿上，生了分羡慕。 事实证明，即便不是女人，楚曦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在那两只又偷偷半夜跑出去的时候，被楚曦发现了。 他忽然被什么惊醒，扭头发现床上另一边，那对他几乎形影不离的小蘑菇居然不见了！一时懵得以为还在梦里，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他直抽气后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刚下楼开了大灯，就发现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拉开了小院门。 楚曦：“……” 做贼似的一大一小：“……” “给个解释。”楚曦抱着手臂椅在大门框边，目光淡然，惨白色的大灯光照在他那白皙的小脸上，说不出的吓人。 白亚：“……” 被这目光看得后脊梁发寒，白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真的，这小外甥冷着脸时，和他姐夫年少时一模样一样，骇人！ 楚曦这么问肯定是在问他的，总不能问一只话都说不清的蘑菇精吧？ “这……”他努力寻找措辞，可当对上那双淡然的目光后，他深知瞒也瞒不住了。 即便他借口说得再说，难保小蘑菇被一问就傻呼呼地全盘托出了。 即使他很确定，就菌菌那说话以及脑容量，绝对做不到全盘托出这么细致的事来。 客厅里，一大一半大一小分排坐着。 白亚正襟危坐，非常老实地长话短说，把这两天的事给解释了个清楚，还一再强调一点危险性也没有，并且即便遇上危险他也能护着菌菌不让这小妖精受损的。 毕竟，他觉得楚曦生气，大概是气他不该带着这蘑菇精涉险？ 全程，楚曦纹丝不变，小脸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听着事不关己的事。 楚曦和他爸年少时的狂暴不一样，他冷淡又内敛，那种冷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小的少年身上的，毕竟他没有真正在淤泥里摸爬打滚过。 但谁也不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养成现在这样的性格。 越是这样，白亚越怕他。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小少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楚暗却忽然站了起来，吓得小心翼翼的白亚本能地往后缩，仰着下巴抬眼看他，却听少年淡淡地说，“走吧。” 走……？去哪 ？走去哪？ 楚曦抱起一边满是无聊的菌菌放到肩膀上，又看了眼自家自称是捉妖大师的小舅舅，“不是要出去查探吗？” 他的语气甚至还和以往前没有什么区别，小小年纪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真是……不是人！ 白亚一边在心里得啵得，一边非常配合地起身，捞过自己的工具包，跟着人就往院外走去。 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楚曦能感觉到有危险在逐渐逼近，即便这两天看似十分平静。 但，他总得相信自家小舅舅，如果连传说中的大师都搞不定的事，他们以及村里人，可能真的会有危险。 他有少许的不放心，扭头问默不作声的小舅舅，“遇到危险，真的能护住菌菌？” 白亚一听，差点就跳起来了，人家好歹是蘑菇精，你一区区人类少年啥也不懂，你为啥还有心情替别人担心？！ 但他担心这小子秋后算账，还是非常识时务地点头回答，“那当然啊，你小舅舅我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玄草大师！” 尽管，他的经验并不是很多就是了。 楚曦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依然如昨，顺着村道往不大的村子走，依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这些人睡得特别死，甚至没有一家人醒来发现他们这两人一蘑菇精大大咧咧举着手电筒照来照去。 “村里的瘴气更加浓烈了。”白亚微微皱着眉头，连村民家的小动物们一只只也被吓得安静如鸡，连狗都没敢发出一丝呜咽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进山的大王呢。 楚曦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菌菌，柔着声问她，“怕吗？” 菌菌不比蹲在白亚肩膀那样一问三不说，这会儿答得倒很快，“菌菌不怕呀！” 且还主动发表自己的看法：“菌菌能打趴下坏妖怪！” 瞧着她精神的小模样，楚曦绷了一晚的脸也松了不少。 一边兢兢业业干活的白亚柠檬酸，“菌菌这么厉害，保护小舅舅好不好？” 他就这么一酸，没想到小蘑菇却非常干脆，“好呀！”答应了他。 虽然他还没堕落到需要用一只小妖精来保护的地步，但听到这小家伙如此干脆的答应，心里头还挺暖的。 完全不介意被小外甥那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视。 这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一圈下来同样没有发现，只能往回走了，这回连白亚都觉得奇怪了，“那魑到底躲到哪儿去了？” 肯定没有离开太远，不然这里的瘴气不可能越来越浓烈。 说来这怪也挺聪明的，他没来之前，肯定没少出来霍霍，他这个抓妖大师一到，那妖怪就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他朝楚曦肩膀上的小蘑菇精问，“菌菌，你能找到那只坏妖怪吗？” 也许，同是妖，虽然品种不一样，但，也许有什么关系可以感知？ 摇头的菌菌打破了他的一丝幻想。 “菌菌不喜欢坏妖怪！”所以，她才不会去找呢。 白亚：“… …”你理由很充分，我竟无言以对。 楚曦倒是不在意菌菌能不能帮得上忙，他早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动物特别温柔，带着安抚，“嗯，我们也不喜欢坏妖怪。” 他收回手时，行走的脚步一顿，目光转身白亚。 “躲？” 吓得白亚也慌忙停下了脚步，“你……想到了什么？”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白亚没来由的有些慌，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掉了吗？ 楚曦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在回忆，也许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渐渐变得可怕。 他的目光把白亚看得毛骨悚然，却听他淡淡一句—— “我们……住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幸好还没过变声期，听起来并没那么吓人。 可话里的内容却着实把白亚给吓着了，他本能地反驳：“不可能！” 别说他们住处有菌菌这朵三百年蘑菇精了，他堂堂玄草大师的名号是白叫的吗？ 家里躲进了一只怪物他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白亚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楚曦皱眉，也是，这不可能的啊。 他嘴唇微动，目光带着幽光，“如果，魑已经能附身到人类身上呢？” 白亚双目睁大，宛如五雷轰顶。 24. 第024章：苗苗出现 “人类，有我在…… “可是、可是……不可能啊。”白亚低下眼, 左右摇晃着否定这个假设，“如果那只魑已经达到如此境界，根本不需要躲啊。” 如果已经练到了那个程度, 怎么会怕他们这些区区人类？ 两人对视, 都面露骇然之色。 不过楚曦还算冷静，他分析, 小舅舅发现邪祟是需要‘开天眼’的，比如那些密密麻麻的魑印记；而老爸能看得见却只能看到个模糊，大概缘故是食用了蘑菇精菌菌的菌丝的话，那么，自己呢？ 为什么唯唯自己和他们不同？既然不是抓妖世家, 也没有笼统学习过，更不记得什么时候得到过类似的机遇。 自己为什么不需要‘开天眼’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啃过菌菌任何部位，总不能因为菌菌一天到晚粘着他吧？ 他猛地抬首看向白亚，“你先前说，咱们住处原本也被标记了？” 白亚现在脑子很乱, 乍一听他的疑问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愣愣地点头, “是啊, 但被她赶走了，她自己说的。”手一指, 指向面前愣头愣脑的小蘑菇精。 楚曦将肩膀上的菌菌托手上, 面对面神情有些严肃, “菌菌告诉小哥哥，那怪物为什么要来咱们住的地方？” “为什么……？”菌菌歪头小脑袋，她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这个问题，于是回答, “要来吃菌菌呀。” 想了下继续补充，“吃乔乔，吃可可，再吃小哥哥呀！” 楚曦：“……”感情他们一家早就被当成食物觊觎上了？ “那，菌菌是怎样把怪妖赶跑的？” 两人都不约而同盯着一派天真的菌菌，不管从哪个角度观察分析 ，菌菌虽然是一朵三百年的蘑菇精，但她看起来是真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甚至当初轻而易举就被闻乔给摘了回来。 可见弱得一批了。 经历上一次闻乔生死，确定了身为毒菌的她却有治疗能力，楚曦是亲身经历也亲眼所见过的。 但要说与一头不知高低大小却能害死人的妖怪对峙战斗，他是真的想象不出来。 菌菌可爱的小脸上露了茫然，小嘴微张，很是困惑，“没有赶跑呀！” 舅甥两人猛地瞪大了双眼，楚曦有些发急，“没有……赶跑？”没有赶跑是什么意思？“那，菌菌知道坏妖怪在哪里？” 他们带着菌菌到处寻找怪物，难道，其实菌菌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做啥？ 不负楚曦所望的，菌菌的确不知道，不如她的确不懂，一双大眼十分无辜，“原来不知道呀，现在知道的！” 她举着小肉手，“在人身上呀！” 楚曦&白亚：“……” “在谁身上？”白亚凑了过来，大约过于激动，双眼鼓鼓，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 菌菌被吼得大眼一瞪，伸的手就拍了凑过来的脑门一下，“吓到菌菌啦！” 被拍了一下，白亚愣了愣，呆呆地道歉：“哦……抱歉，不该大声吓到你。” 小蘑菇郑重地点点头，“别大声呀，要像小哥哥温柔柔！” 白亚孺子可教，“好的，知道了。” 楚曦：“……”你们能有一点紧张心情么？ 被这一大一小这么一闹，那紧张气氛一下子全散了。 在外头也没有收获，而且菌菌说得不清不楚，还是先回去再另作打算吧，楚曦如是想，就捧着菌菌放回肩膀往住处方向走。 才走几步，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缓缓地扭头，一起的白亚人却掩在了夜色中。 楚曦双眼猛地睁大，倒退两步，抬起手电筒就往他身上照射过去，强刺眼的光柱让他快速抬手挡住了，只露了那往两边勾起诡异弧度的笑！ 刹那间，脑海里飞速闪过许多镜头，那些可怕的细枝末节就这么暴露了出来。从头到尾，最可疑的就是忽然要千里迢迢半夜赶过来的这个所谓的小舅舅了！ 他知道这些异类；他身上有着可疑的橙色光却是菌菌喜欢吃的东西；他能除去那些密密麻麻的诡异痕迹…… “小……舅舅？”楚曦微颤着唇辫，瞳孔绷紧。 而白亚却只是缓缓地移开了那条手臂，那双眼在白光的照射下，闪着鬼魅的光芒，在这静谧的夜空寂静村中，诡异吓人。 果然……是小舅舅？ 楚曦瞪着的那一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后缓缓垂下双眼，肩膀仿佛因惧怕而微微地抖动，然后听到他缓慢而又淡然的吐出两个字—— “菌菌。” 话音刚落，蹲在他肩膀上的菌菌“咻”的一声，一个轻盈跳跌就落在了白亚的……脸上，然后那穿着小鞋子的小脚狂踩了起来。 “卧槽！楚曦你……他 妈的住手啊！菌菌你给我下来！” 原本还一身诡异的人发出一串惨叫，挥舞着双手挡脸，可是这蘑菇精却是个厉害的小东西，就是能准确地踩到他的脸上！ 原本看似因恐惧而垂眼的人抬起了脸，小脸上神情冷淡没一丝恐惧之色，连语气都淡淡的没一点温度，“还玩吗？” 草！这小子根本就没有被吓到！ 白亚心里叫苦，赶紧接话，“不玩了不玩了！” 感觉小家伙终于停下来，他两臂间缓缓露出一个逢，“哎哟，我这不是看气氛正好，逗你们乐一下嘛……” 他还有理呢。 楚曦无语地瞥他一眼，没再管这个不靠谱的舅舅，菌菌却冲他小小地骂了一声，“坏坏！” 然后又是一个纵身跳回了楚曦的肩膀上，看那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去白亚肩膀上了。 白亚很无辜凑过来，“小舅舅哪里坏了？明明是菌菌坏坏，知道怪物在哪里却不说，让我们好找！”他开始强词夺理，“你看，你还让小哥哥出来找半天了……” 被楚曦冷冷地看着，他赶紧闭嘴。 菌菌却被他说得张着一张小嘴，她不会说回去！ 可是，菌菌没有坏坏！ 楚曦伸手揉了揉瞪大双眼被说的菌菌，安抚她，“菌菌不坏，小舅舅才是最坏的。” 听到最信任的小哥哥的肯定，菌菌那一点委屈马上就没了，挺着小胸脯：“小舅舅坏坏！” 白亚：“……”说你那么多一句没听懂，就只记得说你坏了？ 一见人往前走没理他，又赶紧跟上，张嘴继续：“小舅舅哪里坏了？小舅舅还给你甜甜的糖果呢。” 这话说的没错，菌菌是记得的，可是……那也不能说菌菌坏呀，“那……小舅舅不坏坏？” 白亚拍胸：“那当……然？” 忽然停下来的楚曦面寒如冰霜，白亚一个激灵想到不可能是因为自己，随着楚曦的目光看向了村道黑暗的某处。 “怎么了？”他凑上去小声问，目光也开始在附近打量，目不转睛。 “出来！”楚曦没理他，却对着那黑暗的一处冷冷说了一句，语气冰冷，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气质。 就连他肩膀上的菌菌也一动不动，大眼注视着那处，眨都不眨一下。 村里的夜风，夹着说不出的阴冷，在这炎夏里显得那么的反常。 又静了一会，黑暗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缓缓地靠近他们。楚曦捏着手电筒，强忍住了将远射光打开的冲动。 未明之物前，不能贸然所动。 当有东西进入到电筒的光线范围时，两人均是呆住了。 只有原本安静下来的菌菌忽的就蹦了下去，在楚曦没来得急阻止时箭似的冲了出去。 “小苗苗！” 只见菌菌眨眼功夫就冲到了行走的——一棵半人高的高高瘦瘦的草前，那草有两片叶子特别宽，此时十分有灵性，往下摇着。 “菌菌！” 两人更呆了。 他们……看到了一棵草，还听到 了草在说话。 见过蘑菇说话的楚曦猛地回神，双眼死盯着那棵可移动的草，不着痕迹地靠近。 菌菌久遇好朋友，显然是高兴坏了，一下子蹦了起来，小手非常灵活地抓住了一片叶子，然后可劲地摇晃，小嘴喊着，“小苗苗呀！” “是啊，是我啊！”那棵草似乎也被她感染了，另一片叶子垂下来贴在她的小手背上，跟着她一起蹦来跳去的。 那画面……实在是，诡异又有意思。 蹦了一会儿，菌菌很快就想起了她的小哥哥，拉着那棵草转身向这边，一双大眼笑得像月牙一样弯弯的。 “小哥哥，这就是小苗苗呀！” 她仰头向好朋友，“小哥哥！人类小哥哥！”她可能真的很兴奋，又忍不住蹦跶了起来，那棵草也不在意被她将叶子扯来扯去。 楚曦不着痕地打量着这棵半人高的草，试着主动出声，“你好……小苗苗？” 他先前就听过这棵草的事情，虽然菌菌说话颠三倒四，但说起这唯一好朋友时，好歹能交待情况。 这是一棵同样没有化形的草精，但比菌菌要厉害一点，它已经完全可以脱离泥土自由奔走了。 菌菌被自己老爸采回来的那天，它就在菌菌身边不远处。 时隔一个多月，才找来，为什么？ 小苗苗显然比楚曦还要防备着，拉着菌菌没有太靠近，也没理楚曦，低着叶苗和菌菌说，“菌菌，跟我回山里去。” 说着，拉着菌菌就走，把楚曦急得大步上前，它却猛地停住伸出了那叶子，一副攻击的不友好架势。 “人类，有我在你别想吃菌菌！” 25. 第025章：菌菌无影腿 “妈呀这是什…… 面对忽然出现的一棵草的质疑, 楚曦没有了面对菌菌时那总是温柔与耐心，他微微地眯起双眼，目光淡淡的, 不发一言。 反倒是白亚跳了出来, “吃什么吃？我们家小曦对那朵蘑菇精可宝贝着呢，你来少诽谤诬陷！” 楚曦神情冷静, 伸出单手挡了他一下，没让他无头无脑就冲过去开干，。 被反说，小苗苗小叶子一僵，没再说话, 看来有点近朱者赤啊，同样是不会骂人的，连句反驳的话也不太会的样子。 大概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菌菌仰着小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地给小哥哥以证清白，“小哥哥不吃菌菌的呀！” 想到了什么, 她那双眼倏的更亮了, 松开了握着叶儿尖尖的小手, 然后双手抬起上下摆动, “小苗苗！” 她兴奋地转着圈圈，一双眼还盯着小苗苗, 双眼忽闪忽闪的, 特别招人。 那棵草苗小细腰微弯, 多年好朋友了，颇有点心有灵犀的意味，立马就领悟到，“哇！我都没发现, 菌菌你化形啦？” 小苗苗的声音很清脆，和菌菌那种软糯糯带着奶声奶气不同，宛如铜铃般的清脆声音，让人闻声设想，那应该是个妙龄少女，活泼机灵。 “嗯嗯！”小蘑菇开心得双 眼都弯了，一脸的小自毫，“化啦化啦，菌菌现在是人类！”特别自豪地挺挺小胸脯，然后转着小圈圈，“还有漂亮小衣衣！” 说着高兴地又重新拉上草叶，“可可给菌菌买了好多好多衣衣哟！漂亮的！” “……”小苗苗一时语塞，不知要怎么接话了，它刚才还找人打架的架势呢。 没想到小蘑菇寥寥几句就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给消弭了，她似乎，都没发现时才两方都要打起来，“还有好多衣衣在家哟，菌菌带小苗苗去看！”高高兴兴地拉着那棵草往住处方向一蹦一跳。 白亚凑近过来，神秘兮兮，“那棵草已经化形，为啥它还以原形出现？这是准备随时与咱们开打吗？” 有些妖化形时没有原形厉害，容易丢性命。 “啧啧，这地方可真是人杰地灵啊，一下子出了两只妖灵不说，还藏着一只不知深浅的魑！”简直闻所未闻！ 楚曦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他转头跟了上去，不近不远。 那棵草已经能化形了？那它为什么还一棵草的模样？是打算四下无人的地方给菌菌惊喜。 还是，抱有别的想法？ 见小外甥面无表情沉思着，白亚也没敢打扰他，目光四处扫荡依然没啥发现后，终落在那一小人儿一棵行走的草身上……“啧啧，这画面。” ——要能拍下来，肯定能奇谈。 楚曦虽然在想东西，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菌菌，盯得死紧的，就怕有个万一，所以并没有心思去欣赏此时一棵草行走有多么的奇葩。 菌菌和久违的朋友看起来聊得很开心，小嘴‘得得得’没完没了，这会儿倒是说话舒畅得很了，楚曦想。 前头越走越慢，两人跟上的距离就变得很短，楚曦正在心里不太满意地酸着，就见菌菌仰着头，小脸上的笑容特别天真无邪，双眼是大大的。 可让他诧异的是，不再是那笑得弯弯如月牙了。 他听到菌菌软软的声音，“小苗苗，为什么你身上有哥哥的味道呀？” 认识这么久，楚曦是很少听到菌菌发出提问的，顶多不解的时候歪着小脑袋回一个问号。像这样主动去提出一个长句子的疑问，几乎是头一回。 不免听得愣了愣。 连那棵草似乎都怔住了。 像是并没有感知这气氛的徒变，菌菌依然抬着小脑袋，难得的有了一丝执着似的，需要等一个答案。 是了，菌菌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哥哥了。 她从这棵草妖身上，嗅到了自己哥哥的味道。 楚曦看着，没有上前，也没有出声。 “菌菌……”小苗苗的声音有些迟疑，它此时是一棵草，让人无法捕捉到她的神情。 它迟疑了，是因为知道菌菌的哥哥的去处？ 可是，菌菌的哥哥不是多年前就已经下山了吗？为什么先前没有，此时却忽然有了？ 楚曦疑惑着，他看着仰着小脑袋的菌菌，菌菌很单纯，但有些也很固执，只要是她 执着的事情，即便很疼很难受，也会执着地继续下去。 这时，她心里是怎样的呢，是期待的，惊喜的，还是惶惶的？ 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住处前面了。 整个村子，只有住处是开着大灯，即便如此，也没能将周围的人给闹醒，村子依然安静得有些吓人。 院门上的灯也亮着，就好像他们出去时忘了关上一样。 楚曦皱了皱眉头，扭头问白亚，“屋里灯我没关，但这院门灯……”他看到白亚同样一脸茫然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 抱着的双手一紧，楚曦一把拽着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白亚，暂时也没管那对小姐妹说着体己话，就往院门冲。 当他们刚冲进门，脚步生生刹住了。 骤然停下，白亚险些把楚曦给撞飞。 隔着小院那头，天井檐下立了个人，俊美的外貌，依然还有些清瘦，冰冷的双眼注视着冲进院的他们，原本的文雅气质被一股阴冷气息给取代。 楚曦双眼眦裂，死死瞪着那个身影。 “爸……”那是不确定的一次叫唤，就像不确定叫的面前这人，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白亚也懵了，一边喊着：“姐夫？”一边刷刷地掏出了家伙，一瞬间就摆出了备战架势，真是专业。 闻乔却不看二人，也不迟疑，两人还在惊魂当中，他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吓得楚曦睁大了双眼双腿却像注满了铅一样，动都动不了。 万幸，那速度并不是冲他们来的，而是冲向院墙一处，‘咻’的一声，居然不需借助任何地方与着力点，动作干净利落，消失在了墙头上。 同时，从院外忽然传来“碰”的一声闷响。 “菌菌！”楚曦甚至来不急感叹自己老爸那匪夷所思的飞檐走壁本事，双眼大睁，扭头就往外冲。 菌菌说过，那只魑分明是冲她而来的！ 白亚也反应过来调头就冲。他虽然平时懒散了些，体力跟不上，但到底是世家，冲出来反手就要掷出他的法宝，可手在使出的一瞬间生生给止住，以至于拉不住力，把自己给摔了出去。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在意他出洋相。 看着不知为什么，脸朝下趴在地上的老爸，楚曦站在不远处有些出神。 刚才那‘碰’的一声，不是因为跳跃落地而响，却是因为……刮到哪儿了，摔下来了？ 楚曦：“……” 有那么一瞬间明白，这只魑为啥附身到人身上后，直至现在都没啥举动了，看着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原本的恐惧，被这么了搞，莫名的居然消减了下来。 那头的小姐妹两不知聊到了哪里，闻声后纷纷望了过来。菌菌却在看到楚曦的一瞬，“呀，坏妖怪呀！”喊了一声，在寂静中传得格外的清晰，使众人猛然回过神来。 白亚稳住自己，就见一团如墨的黑气从自家姐夫的身体缓缓升起，然后逐渐脱离一般往外渗爬……咽了咽口水，抓着法宝的手紧 紧地撰着硬是没能掷出去。 直到那坨黑色的东西完全脱离了脸朝地趴着的闻乔身体，菌菌却比白亚更快一步冲了上去，小嘴还软软地嚷着，“坏妖怪放开乔乔呀！” 菌菌个子非常小，高也不过二十公分，平时楚曦抱着时，掂量着也不到十斤的样子，就比一台游戏本重那么一点。 可这速度冲上去，穿着小鞋子的小腿一蹬，生生将那坨东西给蹬出了两米之外！ “嗬！”吓得白亚瞠目结舌，“小、小家伙挺……厉害哈。”他甚至有一丝后怕，识意到自己这两天好像……有欺负人家。 楚曦一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前头，人已经摸到了闻乔身边，慢慢蹲了下来，摸到了人类正常的体温以及还算均衡的呼吸，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见他把这事做了，又见松了的神情，白亚确定了姐夫没事后也松了口气。 白亚靠近，“放心，姐夫被附身的时间应该很短，可能会有些气短，但不会有事的。”他安抚，双目却也紧紧地盯着前方两米处，菌菌将那坨东西蹬踹了出去后，就不管了。 她似乎没有要消灭的想法，只觉得给乔乔出气了，就满意了，扭头往这里来，小脸笑盈盈的，“小哥哥，乔乔睡睡？” 楚曦一边留意着那边不动了的黑影，一边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护着，这才回答，“小舅舅说乔乔没事，天亮就醒了。” 听到没事，菌菌点头，特别乖的伸手摸摸闻乔，软软地说，“乔乔睡睡呀。” 小苗苗看着表情丰富又快乐的好朋友，两张较大的叶尖上，闪烁着绿色的淡淡的光也不自知，它没有靠近，就像个旁观者，又好像只是在防备着这些人类。 “小心！”一直注意着那黑团的白亚忽然低喊了一声，往前移了几步，非常有担当地将几人护在身后，独当一面。 黑团慢慢爬立了起来，这才看清，那是一堆奇怪的……黑色，因有黑雾笼罩，甚至看不到手脚在哪，也看不到有没有脸。 但伸出来的疑似触角的东西在空中探索着什么。 别说楚曦，连白亚也是头一回见着这种怪物，吓得脸色有些难看。 因看不到脸，也难分辨怪物的正背面，几人只能留意着那些触角似的东西蠕动的方向。 黑团忽然刺耳地“嗤——”了一声，就往那棵草方向冲，因为距离并不太远，速度又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 惊魂未定，只见那黑团正中间忽然裂开，长长的咧开露出了两排白深深的锯齿物！ “小心!”楚曦不需要开天眼就能看到邪祟，所以看得比白亚更清楚，一见那怪物张开的是血盆大口，大喊一声，人也倏然站了起来。 而就在他喊的同时，却见那棵草几个跳跃，再一段S形走位，生生躲过了怪物的獠牙。 “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儿啊！”白亚惊骇大喊，同时终于成功地将手中的法宝给掷了出去。 法宝就 像是活的一样，飞速而去，腾空翻出了一片光芒，一分为二，就像手鼓一样，左右一上一下敲打着那怪物。 楚曦一言难尽地看着，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了。 尼玛的两根手指大小的小棍子似的东西这样敲打，挠痒痒都比这有效吧？！ 26. 第026章：门前群战魑怪 宛如天神下…… 魑, 不是哪里出生的修练而成的灵物，它孕育天地的污秽间，尤其在山林潮湿深处。 整个村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依然没有人醒来。 也许，是没人醒得过来。 被那看似挠痒痒攻击的魑, 不知是不是被激怒了，膨胀到了比成年人还高大。在院灯的余光照射下，只是一团黑色蠕动的东西，看不到五官，只有一条条漆黑的类似触手的东西在空中挥舞着。 “啪”的一声, 将那两根法宝给拍出老远，那法宝被拍摔出去后，缓缓飞起施施然飘回来。 不知为什么，楚曦觉得它们居然带着委屈的神情。 “……”不是，你们都干啥了还有脸委屈？ 白亚说过魑没有五官, 所以不会视觉, 也没有听觉, 但它有味觉, 能隔着山都能闻到食物的味道。 由天生灵气修炼而生的菌菌属于‘纯灵’之物，通俗点讲, 就是纯洁之物。 魑被身为‘纯灵’的菌菌香气给吸引了过来, 但它没有能力, 所以只能继续疯狂摄取味道一般的人类‘七垢’，来或得力量。 正常初形的魑没有智商，但不知这只魑吞食过什么灵物后开了智，成了鬼怪。 它在这里可能已经待了几十年, 或者上百年，都相安无事。 没想到阴差阳错，菌菌被采后化形，身上浓郁的‘纯灵’气息将隐藏在这一带的魑给吸引而来。 它似乎知道直接吞不掉‘纯灵’，鬼魅与生物一样有着强弱本能，它能感觉到敌人的强大，于是开始在人类中急促而贪婪地吸收‘五垢’，让自己强大起来。 以现在来看，这只魑做到了。至少它甚至还能躲避捉妖师的天眼，附身到了人类身上。只有附身到人类身上，它白天才可以出来活动。 没想到这只魑已经有了智商，且隐藏得这么好，单单去掉魑留下的痕迹已经那么吃力，白亚懊恼地想自己甚至还没来得急喊救兵，此时已和这只魑对峙上了。 看来是前两天的动作把它惹急了。 “小曦带着菌菌回院去！”脑中飞快闪过判断，白亚收回那两根小法宝，当机立断掏出除妖剑，大喝一声，就冲了上去。 可那魑显示是冲着菌菌或是那棵妖草来的，妖草敏捷地躲开攻击后，它就直往这边冲，挡路的白亚被那些触手一般的东西直接拍飞。 楚曦抱着菌菌还来不急往院里跑，而菌菌似乎也没想到一只坏妖被她打趴下后，还敢再来找不痛快，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楚曦，他毫无战斗经验，眼见危险逼近，来 不急躲闪的电光火石间，本能地护住怀中的菌菌猛地转身，以身相护。 就算是死，也决不让菌菌再受一点伤害！ 这是那瞬间内心的坚定与信念。 阴风刺骨扑来，只听到身后“哐当”撞击声传来，楚曦反应还算灵敏，一个打滚就翻身到了院门口。 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到是白亚提着除妖剑生生挡住了那魑的血盆大口，剑与獠牙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除妖剑是天地灵生，平时只有那不太起眼玩具似的手柄，并没有刀刃，只有面对妖魔时才会锋芒毕露，为天地斩妖除魔，护人间一方净土。 即将到口的美食不翼而飞，魑怪大怒，獠牙咬着除妖剑大力一甩，生生将双手握剑的白晋给甩飞出去！ 更可恨的是，魑怪同时快速伸出另外那根最大的触手模样的东西，那速度居然比被拍飞出去的白亚还要快！由下往下，宛如如来神掌，“砰”的一声巨响，白亚被拍按入地，边上尘土飞扬。 “舅舅！”楚曦大叫一声，急得满头大汗，他四下看，边上有一堆小石，他蹲下来抓起一把就朝那魑怪扔去，企图转移往白亚移动的魑怪的注意力。 这魑怪似乎刚刚提升了力量不久，很有些生涩，原体的动作并没有那些触手模样的东西灵敏，移动的速度并不快。 在他掷出石头吸引魑怪注意的时候，白亚从地上艰难地爬起，“噗”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可能因疼痛而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湿痕，目光锐利。 “妈的！”怒骂一声，他动作不太顺畅地站起身，又往腰袋里掏东西，那是一只双指大小的小鼎。 嘴里念着咒语，举起小鼎就往空上抛掷，原本小小的鼎愈来愈大，在半空中已大如36寸行李箱。此时他是高举着双手，明明隔空，却像是他双手奋力举着那偌大铜鼎。 “老子砸死你个玩意儿！”怒吼一声，大鼎飞掷而去，那魑怪感知危险转身时，“哐当！”一声巨响，已被砸进了村道边上的泥土里。 离魑怪不足两米的楚曦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终于有点相信，他那小舅舅有点本事的。 白亚‘口区’地吐了一口，全是血，他愤愤地咒骂着，捂着胸口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还不忘嘚瑟，“小爷厉害吧？” 楚曦收回视线看他，见人脸色不太好，嘴角还挂着血痕，心里顿时就急了，刚要过去搀扶，却见白亚猛地转身。 偌大又千斤重的大鼎“嘭”的一声被震飞，白亚骤然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自己的鼎被震飞出去了。 那只魑怪虽然原体行动有些笨重，但它的触手似的东西速度快如闪电，在震飞大鼎的同时，直接过来。 白亚被一下子拍飞滚出了几米外，不知撞到哪里了，又是一声痛哼险些把他疼晕过去。 楚曦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着急地想要过去，那只 魑怪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往他这方向移动。 不知是不是错觉，魑怪的动作似乎越来越迅速，这会儿直直往楚曦扑来，同时伸出那些触手。 吓得楚曦双眼一紧，身体比思考更快做出了反应，直接就往边上一扑，生生躲开了魑怪的攻击。 但同时，也把菌菌给摔了出去，他顾不得去看魑怪有什么动作，扭头去找菌菌，却见菌菌并没有被摔着，一下子就跃到了离得最近的矮墙上。 夜色中，她那双大眼亮得有些可怕。 魑怪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方位，舍弃了楚曦，转头扑向菌菌，吓得楚曦大喊：“菌菌躲开！” 可是，菌菌立在上头，一动也不动，目光炯炯盯着向她扑来的怪物。 菌菌的眼眸中，永远是清澈明亮的，即便面对着这种可怕的怪物，她依然不露一丝恐惧。 楚曦边叫喊边撑起身要扑过去的时候，却见她双手缓缓张开，夜色中，成千上万的细丝如潮水一般涌出，毫不畏惧，迎头扑向那怪物。 她那么小一只，面对着的却是庞然大物。 “嘭！” 两相相撞，楚曦看到菌菌小小的身体倒退了两步，看得他目眦欲裂，左右一看，地上那堆柴火松开掉落的木头，他随手就操起一根，心头完全顾不得害怕恐惧，就朝怪物冲了过去。 而同时，被撞得倒退两步的菌菌手上的菌丝，宛如迎风飞舞，万条狂涨，从四面八方，瞬间就将那怪物给紧紧包裹。 正好这时候楚曦已冲到面去，扬手就往那比他高大许多的怪物身上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狂殴。 也不知是吃痛还是别的，魑怪剧烈挣扎，菌丝随着它的挣扎时长时短，却像橡皮筋一样依然紧紧地裹着，完全不给它挣脱的机会。 可它动作还是非常之大，一下子就将楚曦给撞飞了。 楚曦不比白亚，他只是锻炼过的一小少年，也许比同龄小孩要厉害几分，但到底还只是个孩子，这一撞飞直往摔出了两米。 “小哥哥！”而与此同时，菌菌急喊了一声，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朝他扑了过去。 可她身体小小一只，即便速度更快冲了过去，也无法接住楚曦，一大一小相撞滚落在地，楚曦小中裤下白皙的肉在水泥道上滑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落地后菌菌在他身边着急地蹦跳了两下，“小哥哥！”她的菌丝又从小肉手上伸出，楚曦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臂，还努力挤出个笑脸，“没事，小哥哥没事。” 看着菌丝收回，他忍着要咳出来的疼痛，正想安抚，菌菌面脸一变，扭头看了过去，他也跟着将视线移过去。 原来是那魑怪因菌菌慌忙冲向楚曦时，松了注意力，马上就挣脱了菌丝。 不知怎的，没有第一时间往这里冲过来，反而忽然冲向一边因双重撞击疼得快晕过去的白亚。 白亚不知撞到了哪里，疼得半天也爬不起来，这时抬头发现那只魑怪舍弃了‘ 纯灵’朝自己冲来，急得满头大汗。 白家历代为捉妖师，他身上留着特殊血统，虽有助于平日斩妖除魔，但其实更是妖物们特别喜欢的一道美食！ 魑怪一时吞不下菌菌，立马将目标转移向动弹不得看起来比它弱的捉妖师，可见神智已全知，有了相当的智商。 魑怪体大所以动作不快，菌菌大眼一紧，第一次没顾得上小哥哥，冲了过去。 而那魑怪一见到她扑过去，突然伸出了那条最大的触手，楚曦瞳孔一紧，身体比大脑更快如箭般冲了出去，“小心——！” 他动作实在是快，一下子就抱住了菌菌，临危不惧想故技重施往边上滚，但那一瞬，怀中忽然一空，他一愣，似不明白怀中的菌菌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27. 第027章：人间是如此危险 想救她，…… 只觉得身后一重, 同时传来被无视许久的小苗苗撕心裂肺的叫喊，他缓缓地转身，那重量直接落在了他的怀中, 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却做出了反应，木然地伸出双手。 面前, 是一朵特别大号的蘑菇，蘑菇头的艳红，在这样的夜里，特别的耀眼。 大蘑菇被劈去了三分之一，没什么重量的另一半蘑菇就坠落在他的怀中, 他虽然伸出双手，却生生没敢抱上去，只是举在半空半环着。 这……是菌菌？ 不可能啊，菌菌蘑菇身只有巴掌那么小的一点，哪能这么大啊, 呵呵, 肯定不是！ 楚曦不相信, 双眼眦目尽裂, 一边不相信，一面已经随手捞起东西就冲了上去。 那是白亚的除妖剑, 这东西认主,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 小苗苗已经冲了过来, 它刚才只来得急拔掉自己的一张叶子，将那魑怪困住，却还是晚了一步。 魑怪被细长的叶子当绳子捆着再次极力挣扎，楚曦瞪着那双通红如血的眼, 举着白亚的那把除妖剑，“啊啊啊啊”像疯了一样当刀坎了下去。 “叱吼——”魑怪也在惨叫，惨叫引得地面都震动了，但却没能撑多久，逐渐弱去。 白亚那把是祖传的宝剑，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 随着震天的吼叫后，魑怪成团的邪祟气体四散而去，地上只留了一滩大大的黑迹，甚至连实物尸体都没有。 可楚曦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继续用力全力挥舞着手中剑不断地坎落下去，双目眦裂，在夜里宛如鬼怪。 “人类！” “啪！”的一声脆响，只觉得脸上一痛，楚曦的动作终于缓了下来。他木木地抬首，迎头又是一个大耳光，打得他头都撇向了一边，火辣辣的疼痛勉强让他回了些许神智。 面前多了个绿裙子的……小少女，但只一眼他就认出，这就是那棵草精，全身绿幽幽的，在这样的夜里，有点渗人。 “发什么疯？快救菌菌！”少女怒瞪他。 这一句话就像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下子就把手上的武器扔下，转头瞪着血红的双 眼，“你说什么？你说……菌菌、菌菌还有救？” 吼问着，他已经回到了那大蘑菇前，蘑菇却在逐渐枯萎，就像被摘后，逐渐开始脱水的普通蘑菇那样。 但，仔细看的话，裂开的地方，渗着白色的液体。 “菌菌……”楚曦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了双手，又像害怕着什么，在半空就这么僵着，碰都不敢碰一下。 小苗苗不懂这些人类的情绪，她蹲了下来，将掉落到一边的另一块捡了回来，往那伤口一合。很神奇的，趟着白色液体的伤口处伸出了无数的细如发丝的菌丝，就像缝合似的，生生将那被劈去的一块给逐步逢合上。 “菌菌还有救。”小苗苗看着楚曦，目光幽幽的，没有人类的气息，“人类，你想救她吗？” 楚曦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那好，你把手伸出来。”小苗苗掩去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被护住的白亚已经爬了过来，看到面前偌大的蘑菇，又瞧着那棵精冰冷的模样，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急喊着要阻止：“楚曦住手！你不能……” 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他被小苗苗的细叶给绑着，扭了半天动不了，一张口说话，连嘴巴也被叶片当封条一样给封上了，急得他“唔唔”半天就是喊不出话来。 楚曦看向瞪大双眼对他猛力摇头的小舅舅，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转回头面向小苗苗，“快开始吧，怎么做？怎么样……才能救她？” 他的声音都颤抖着，但小苗苗却知道他不是在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个人类，是在害怕菌菌就这样死去。 “伸出你的左手。” 楚曦问也没问就照做了，小苗苗捏着他的左手，最后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却透着一丝复杂，“人类，你真的想救菌菌吗？” 仿佛是不确定，也像是在给他犹豫的机会，小苗苗的目光充满着打量。楚曦都快急死了，一见她犹豫，直接就吼出了声，“你他妈的快点！” 他看到缝合起来的地方虽然逐渐愈合，可是整朵蘑菇在快速脱水，原本红艳艳的蘑菇头颜色已暗淡无比，他的心脏仿佛就跟着枯竭下去了。 只要能救，为什么还要犹豫！ 小苗苗被吼得一怔，那一点私心却被打碎，“要救菌菌，就必须‘共命’，‘共命’就是，你将命分她一半。还有，过程会非常痛苦，你……即便痛苦得想死，也必须保证救她的心坚决不犹豫。” “只要过程中你有一丝不情愿，就会失败，明白吗？” 楚曦并不能给这棵草精什么誓言保证，只有经历过才是最好的证明，于是他点头，“明白。”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也不再多话，一手捏着他的手摊开，一手按在蘑菇顶上，目光微绿。她的手上闪着青绿的光，就像鬼火，带着幽深，看着吓人，但此时却是楚曦唯一的希望了。 渐渐的，从缝合 的地方，那些菌丝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不再缠着另一半，而是腾伸着往上纠缠着前进，它们的目标就在楚曦的手掌上。不过眨眼的功夫，他那不大的手上密密麻麻都是菌丝。 尤其是无名指上，几乎被全包裹住了。 “唔！” 疼，很疼。 好疼！ 整条手臂往上，一路疼到了左胸上，他觉得心脏也在疼，撕裂一般的疼得他一瞬间额头狂汗而下。 可他咬着牙死死地撑着，一动也没有动，只是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大腿，抠出血来都没有发现。 旁边的白亚依然在挣扎，双眼瞪得发红，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太大，居然挣开了那细叶的纠缠。手双一松，他愣了一下，马上就清醒过来，一把扯掉了封他嘴的叶片冲过来。 “小曦！” 他急喊着，正好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楚曦，将他抱在怀中，目光看着他的左手，左手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肉都瘪下去了。 白亚慌忙从身上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个十分复古的小瓶子，空不出手他就用牙咬，磕得牙都要碎了，才终于咬开，想也不想直接就往楚曦嘴里灌。 他捏着楚曦的下颚，“喝下去！” 楚曦疼痛得迷迷糊糊的，已经神智不清了，听到小舅舅的话，只能本能地吞咽的动作，勉强把那一小瓶的东西给吞咽了下去。 当小苗苗手上的绿光消失，那千万条菌丝也恋恋不舍地缓缓地缩了回去，楚曦虚弱地看着自己的左手，除了没什么血色之外，连个小伤口都没有。 目光移到蘑菇身上，偌大的蘑菇，颜色又恢复了，水润润的，就像清晨迎着露水的鲜蘑菇。 原本半个大人那么大的蘑菇，在三人面前，缓缓地缩小，最后缩到了两巴掌大小的时候，便静止不动了。 小苗苗一下子跪坐了下去，脸色也不太好，虚弱地吐出一口气，这一口气，却令所有人都安心了不少。 “她……没事了。”小苗苗的声音不再那般清脆，透着一丝喑哑，目光落在被楚曦小心翼翼抱起的蘑菇身上流连，“真，羡慕她。” 羡慕她找到了人类。 找到了愿意‘共命’给她的人类。 小苗苗没有说完，‘共命’除了用去人类的一半寿命，同样，妖灵也会用去一半。 所以叫‘共命’，也叫，共生。 她目光移到这小小人类身上，还这么小，信念却如此坚定。不然这过程绝对不会这么顺利，她甚至做好了，如果途中这小人类后悔了或坚持不下去，她就舍了这人类也要保菌菌。 但，他却做到了。 真是奇怪的生物啊，明明如此弱小。 难道，这就是妖灵世代都想寻找到的‘依附’吗？ 草妖冰冷的小脸上，生出了些困惑以及……彷徨。 楚曦眼里只有菌菌，根本没空去琢磨她话里的意思，他仔细检查，在蘑菇帽下面的菌茎上，找到了闭上的双眼，还有那波浪线的小嘴，没有鼻子。 他忍不住就笑了笑，这是他的菌菌没有错。 还好，他没有失去她。 这还是他的小蘑菇。 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发红的眼还没恢复，这回眼眶都红了，他抬头，“谢谢你！” 虽然年纪很小，但他几乎不向人言谢，这是发自内心的，“菌菌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非常感谢。” 小苗苗愣愣地看着这个人类小孩，呼出一口气，才开口，“应该是我感谢你，救了菌菌。” 她的目光有些躲闪，知道另外一个人类必然知晓，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刚才这事，对人类来说，非常危险，所以这个人类才阻止你吧。”她看了一眼边上欲言又止的白亚。 白亚张了张嘴，想解释他刚才着急着想阻止，除了知道危险之外，主要是因为，他想替换楚曦，来救这朵小蘑菇精。 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 但这会儿，他什么也没有说。 “以后，你的命就是菌菌的了。人类，你后悔吗？”小苗苗看着一脸茫然的楚曦，笑了，却没有解释，目光落在他怀中的蘑菇身上，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以后，待她好一点，算是我的请求。” 说着，她站了起来，目光是不舍，也带了别的复杂得让楚曦看不懂的东西。 看着她这样，楚曦着急问她，“你、你要离开了？” 28. 第028章：我们的菌菌长大啦 别怕，…… 得到她的点头后, 楚曦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可能是低血糖, 也可能是受了伤, 起得急了，眼前黑了三四秒, 整人都晕了一下，好在白亚及时扶住了他。 管不得自己有恙，他着急地，双手抱着菌菌，挽留着这棵草精, “先别走，行吗？等菌菌好了，你、你……和她一起回去，回到山里去。”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说这句话时, 声音颤抖得厉害。 用了半条命救下来的蘑菇, 他却开口让送回山里去？ 小苗苗和白亚都愣住了。 “为、为什么？”小苗苗张了张嘴, 满脸的不急。 视线垂下, 回到怀中蘑菇身上，目光分明留恋。他却用少年的声线, 忍着痛轻声说道, “菌菌是灵物, 本应该生活在大山里，回去，是她的归所。” 人类的地方，不适合她。 那么的危险, 人类的地方，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才一个多月，她伤了多少次了？ 小苗苗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没用的，她回不去了。” 在楚曦不解又诧异中，她语气满不在乎似的，“染过人类气息，大山，容不下她的。她就再也回不去山里了，山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她的目光充满着慈爱，就像亲姐姐一样，看着蘑菇，“灵物天生就是人类的附属物，她选择了你，直到你死，她都不会回来的。” 这是灵物的本能，也是使命。 能找到人类，是灵物的幸运，也许，也是不幸的。 不管楚曦满脸的疑问不解，她伸出手 ，摸了摸蘑菇那红艳艳的帽子，笑了，这是从见到以来，楚曦头一回见到这棵草妖清冷以外的表神。 “代我……”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向她道歉。” 没头没脑的，眼里的慈爱中掺杂着愧疚，这种眼神，楚曦见过。当初他极力要询问菌菌是不是舍己救人时，他的母亲的怒视中，也掺杂着这样的目光。 “为什么……”不等菌菌醒来亲自跟她说？ 这话，楚曦没能问出口，面前的姑娘已经变成了一棵高高瘦瘦的绿草，草的另一边，少了一根细长的叶子。 没有脸，也没有嘴。 所以，楚曦却不看它此时难过的表情，还有那沉重中的愧疚。 它用仅剩的另一细叶朝他挥了挥，转身沿入了黑暗之中，那背影似乎因为少了一片叶子，一瘸一拐，如梦虚无，渐行渐远。 楚曦低喃，“菌菌醒来，要难过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破晓了。 寂静了一夜的村子，恍惚间有了人声，偶有早起的人家，亮开了灯光，即便离得很远，却不再是一片墨黑了。 天……亮了。 “小曦！”白亚手忙脚乱接住了倒下的少年，紧闭着的双眼下泛着乌青，小脸惨白吓人。 即便昏倒了，扔紧紧地抱住他的小蘑菇没有松手。 低头看着，还只是个少年。 将人抱回院时，遇上了醒来的闻乔，他其实有意识，却一直醒不过来，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小舅子抱着儿子进来，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昨晚，村里发生了大事。 “没事，累晕了。”白亚的手在抖，所以当闻乔伸手过来接时，他没有坚持就把人还过去了，目光复杂地看着一人一蘑菇，“一会找黄医生来看看，可能伤着几处了。” 说着，他忍不住咳了一声，一咳胸口就疼，他也需要看医生了。 闻乔会意，把人抱回房间，等一会天亮他就去把黄医生请来。 黄医生半夜都被拍过门，这一大清早的，倒也没甚在意，提着药箱就过来了。 只是这一检查，他又奇怪了，好好的怎的就受了伤了？ 还内伤了？ 心头又多了个疑惑，黄医生倒是很尽职地给两人诊治了，好在都不是什么大伤。 他琢磨着像是打架的留下的伤，两半大不小的少年，难道这两舅甥半夜睡不着起来打了一架？ 现在的年轻人啊，搞不懂，搞不懂。 黄医生留了药后，像个老头似的摇着头离开了。 闻乔早上也有戏，平时敬业都去得早，今天他倒是耍一次大牌，在家守了小半天，见两人上了药真睡下没事后，才带着助理去了片场。 关于昨晚的事，他只知一二，但也只能压下担心，晚上回来再问吧。 带着担心去了片场，幸好两人和菌菌都没出事，不然他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和老婆交待了。 累极的楚曦在晌午的时候醒来的，醒的时候全身都疼，动一下都没能忍住‘嘶’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伴着疼痛，昨晚 的记忆潮水般在脑海里翻涌上来。 他也不挣扎了，躺平了回去。 菌菌受了伤……想到菌菌，他猛地挣扎重新坐了起来，扭头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菌菌还在。 看她还完好无损的模样，没有其他伤痕，若说有哪里不一样，就是很稀奇的居然没穿她最喜欢的各种漂亮小衣服。 嗯？ 楚曦目光一顿，早上老爸带黄医生来诊治伤时，他半梦半醒，依稀记得菌菌还是一朵蘑菇模样，只是比以前大了一半不止，摆在他转首可见的地方。 为什么现在却是人形模样？ 对了，他刚才，是被痛吟声给惊醒的。 痛吟？ 倏然抬眼，果然看到躺他耳边的菌菌小脸没有往日的甜静，小眉皱着，像梦魇般，半睡半醒卷缩着那小身体。 “菌菌！”楚曦一下子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心中着急，伸出去的手却万分的小心翼翼，轻轻地托起她。 菌菌半睁着眼，双眼蓄满着晶莹的水雾，看到他后，噘着小嘴，声音轻软绵中带着痛苦，“小哥哥……疼，疼，菌菌疼……” “哪、哪里疼？菌菌哪里疼？快告诉小哥哥哪里疼？”楚曦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菌菌为什么会疼？ 低下头上下检查，可是他找不到伤口，猛然想起昨晚那几乎把他吓死的一幕，他颤抖着手将菌菌抬高，离只十公分近距离，眼也不眨地盯着左半边。 到底让他给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 菌菌原本白皙的皮肤下，发现了一根根比发丝还要细的红色的东西，就像一条条极细的血管。 用力看的话，还能看到似乎在流动着。 楚曦内心惊涛骇浪，难道，那就是从他身上抽走的血液？ 不知是不是血液被稀释了的缘故，血管的颜色并不是正红然，倒像被稀释了清水加入，红得有几分艳，带点儿粉。 是因为这个疼吗？ 他试着用小指轻轻地触碰，刚想问，菌菌却忽然大声叫了起来，“疼！” 吓得他触电般把手收回来了，可是不待他明白，菌菌在他手上一个翻滚险些掉下去，“疼！哥哥……菌菌疼……哥哥……” 她一哭，楚曦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菌菌别怕，小哥哥在，别怕，别怕……”他声音颤抖着呜咽了起来，满目都是无助。 怎么办怎么办…… 可菌菌却疼得左右翻滚，不得已，楚曦只得将她放到床上，谁知菌菌的哭得撕心裂肺，“呜呜……好疼……” 仿佛肌肤碰到的所有东西都让她格外的疼痛一样，楚曦猛得惊醒，赶紧又将她捧了起来。 无助的他哭喊着：“舅舅！小舅舅——” 菌菌的痛苦，他的无助，可是菌菌不是一般的人类，他甚至没办法去叫医生，只能喊比较了解妖灵的白亚，这几乎是楚曦此时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睡了大半天，白亚是被饿醒的，他哼哧爬起床，捂着发疼的胸口，还是非常坚强地出了房间，到厨房找吃的 。 他的那姐夫人是真的细心，中午还回来弄了吃的，温在锅里，还挺烫的，应该才离开不久。 手也不洗，捻起一肉包子就往嘴里送，还没来得急咬下去，忽然传来一声凄惨叫喊，吓得他的肉包子都掉地上了。 惋惜地看了一眼掉地上脏了的肉包子，白亚将锅盖盖了回去，大步出了厨房，往二楼声音来源跑。 他有内伤在身，跑得不比走路快。 当他冲进小外甥的房间，看到床上的一幕时，整个人都呆在那儿了。 他的小外甥跪坐在一米五的床上，手中抱着化回人形的菌菌，目光空洞看向冲进来的他。 原本只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蘑菇精，此时就像一个真正的三四岁小娃娃，全身通红躺在楚曦怀中，小身子微微地颤抖着，隐约能听到她的哭喃。 “哥哥……疼……菌菌疼……” 即便不明白这状况，昨晚以前他甚至还戒备着这妖精，可这一刻，听到她的哭喃，他眼眶倏的就红了。 轻步走了过去，在不触碰到小蘑菇的前提下，仔细给她做了检查。而楚曦目光全程盯着他，那难受中带着的期盼的眼神，让白亚觉得胸口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一样疼痛难受。 还有十来天才十一岁的少年，早熟得几乎没有向身边的人撒过娇，一直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小脸冷酷。 原本这样的少年，此时却将他当作了最后的希望，这么殷切地看着他。 “别怕，别怕……”他试着出声安抚，可他自己已经慌得额头都冒了汗了。 喉咙发紧，过了足足有三分钟，白亚才开口。 “菌菌……她没事，她身上可能是因为吸收了人类的血液，促进身体的快速成长，这是她成长的第二个阶段。” 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妖灵和人类并不相似，并不能按寻常人的标准来判断。 楚曦的目光依然炯炯看着他，能说出原因，大概也能让菌菌不痛苦了，对吗？ 白亚艰难地挪开视线，“成长，都会有一定的痛苦过程，这是……属于正常现象。”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异，他左手在楚曦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地撰紧，提醒有些不忍的情绪必须清醒。 “真的吗？”楚曦目光充满了期盼。 29. 第029章：顽强的小蘑菇精 变成了正…… “是不是有办法可以让菌菌……”他低头看着小脸上全是是痛苦的菌菌, 声音哽咽，“让她好过一点？就像昨晚你给我喝的那东西，还有对不对？” 白亚摇首, “这是十分珍贵之物, 非常稀少，昨晚你喝的一瓶, 我已所剩无几了。” 楚曦立马眦目，“只要能让菌菌不这么痛苦，小舅舅……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他不能用道德绑架，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提出交易，可是他并不知道白亚需要什么, 而又是自己可以拿得出来的。 白亚叹口气，小心地坐在床沿边，目光落在楚曦怀中的小姑娘身上，语 带遗憾，“不是小舅舅小气, 实在是拿出来也没用。这是给人用的好东西, 但妖灵却用不得的。” 不是效果甚微, 是用不得。 楚曦一下子就听出来他的话里的意思, 原本的希望遭到了破灭，他眼都红了, 咬着唇克制着自己。 “还有……别的办法吗？” 话未落, 菌菌的痛吟声又开始了, 一声声低低的痛喃，比痛在他身上都让他难受。 “舅舅，求求你！帮帮菌菌吧。” 他从来没有求过人，现在, 他只想求小舅舅能帮帮他的小蘑菇。 白亚眨了一下酸疼的眼，微张着嘴让紧绷发疼的喉咙松口气，他努力温着声音，逼自己开口，“小曦，你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良药。” 没有一咳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白亚想转身抽自己一耳光，但不能让小曦感染到更加绝望的情绪，他就得忍着。 楚曦呜咽着，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小舅舅已经尽力了，小舅舅都没有办法，这世间还有谁能帮到他？他无奈得都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力为了，却依然不能减少一丝丝菌菌的疼痛。只能这样抱着她，一声一声跟半昏迷的小蘑菇说着话，告诉她，自己在，一直都在。 一年里长四公□□记都让他骨头发痛整日难受，更别说菌菌现在几乎是抽骨刮皮，那么痛，那么痛…… 菌菌的疼痛由内至外，每一处都在痛罢，楚曦甚至不敢将她放在柔软的毯子上，只能这么两手抱着。 似乎是因为菌菌身上有一半自己的血还是单纯因为他少年几乎柔软，只有他抱着的时候，半昏迷的菌菌才能稍稍安静些。 他都不忍看，可又不敢移开眼，只能紧紧地盯着。 只要能让你不疼，让我做什么都可了的。 菌菌，告诉小哥哥，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这么疼？ 没有办法，楚曦就只穿着一条小裤衩，靠着床头坐着，一动也不动地抱着逐渐安静下来的菌菌。 这么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闻乔回来大概听了一个过程后，脸色很难看，他将身上的衣服除去，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我来抱。” 不能再让小曦抱了，他的双臂会废掉的。 楚曦维持一个动作几个小时，已经酸疼得麻木了，他脸上的痛苦也早就变得麻木，但却要克制着双臂生理上的颤抖，一声不吭。 见闻乔吹胡子瞪眼，上来的白亚赶紧拉着他往房间外去，在走廊上小声地说，“没用的，菌菌新生，你看她的皮肤薄如蝉翼，根本碰不得。我下午就试过了，疼得直打滚，小曦险些没杀了我。” 一想起小外甥那冰冷的目光，他非常怂地咽了咽口水，“小曦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蘑菇的菌丝需要从他身上吸取营养，我们……” 他话中无比无奈，“我们只能干看着，不然你只能不管那蘑菇生死，直接扔掉。” 这话换来一边缓慢套上衣服的闻乔一个瞪视，他赶紧闭嘴，将衬 衫递过去，讪讪道，“姐夫，这小蘑菇精和咱们家真有缘啊。” 闻乔瞥他一眼，淡淡地纠正，“是和我家有缘。”并不包括你。 白亚：“……”好歹小蘑菇也救过我一命的，咋就不能算我一份了？ 菌菌一直处于半昏睡状态，全身通红得就像煮熟的虾子，仿佛里面的血管都破开了，马上就会冲破那薄薄的一层皮，翻滚出来。 楚曦神情有些麻木，双眼却垂视着抱着的小女孩，还是那精致的五官，还有那抿成波浪线的小嘴巴，还是藕节似的小手臂，栗色中带着红的及肩红发丝…… 唯一不同的，二十公分高的洋娃娃的样版变大了，成了一个真正的三四岁小孩的模样。 重量倒没增加多少。 即便如此，这样一动不动抱几个小时，就是大人都得把手臂给废了，更何况是一个未到十一岁的少年？ 白亚实在是无奈，劝不住又没有办法，只能掏出自己的珍藏，拧开了盖递到楚曦的嘴边，“张嘴。” 楚曦一脸麻木，愣愣地抬眼，他的目光变得涣散，体力早就耗尽，脆弱得似乎只要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就能将他刮倒，可脑中却有一个信念，一个让他绝不会倒下去的信念，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已经神智不清的他。 “能让你撑下去的东西，听话，张嘴。” 小舅舅的哄声，让楚曦木然地张了嘴，被灌了一整瓶不明液/体。 甩了甩空空的小瓶子，白亚一脸肉疼，“这可是亿金难求的宝贝，你这一口就把一吨钱给吞了，造不？” 见人小脸依然麻木，目光涣散，根本没有精力去感受他的冷幽默，白亚抿了抿嘴，却继续在一边‘叭叭’说个不停，“这可是先祖历经万难才取得然后保留下来的保命宝物。我们族里，也就只有族长以及像这样伟大的接班人才有资格使用。你说说，小小一破孩子，只为了增强体力，可真是……特么的奢侈。” 又忍不住单眼往已经空了的瓶子里瞄，真是，一滴都不剩了，他那个心啊，肉疼肉疼的。 “要不是看在小蘑菇当时义无反顾跑过来想救我的份上，你就是哭死我也不给你。” 嗐，谁让自己还次着人家一条命呢。 “想我身为抓妖世家接班人，也有被妖灵救的一天，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楚曦此时已经累得脑袋一片空白，耳边那嗡嗡直响的噪音没能给他分散注意力，反倒听着有些烦人。 他眼也没抬一下，继续保持同一个动作，垂着已经没有多少焦点的视线，菌躺在他怀中，还会时不时抽搐一下，但这频率已经逐渐拉长，这大概说明，菌菌正在自我修复中。 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了，不知是不是菌菌所需的营养已经足够？ 也许是他累到了极致，菌菌身上的可怕的红似乎淡了些。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强 迫着自己不要倒下。 边上的白亚还在那里“叭叭叭”个没完，也没发现这边的异常，一边叭，一边将一些药物摆到床头柜上，“也不知你能不能活着用到了。这是消筋肉损伤的跌打药、这是营养液、这是……嗯？你爸是吓糊涂了吗，给你弄个救心丸做啥？还有这个——” “呯”的一声低低的闷响，打断了白亚那八十岁老太婆一样啰嗦的话，他茫然地抬头看去，床上倚坐的少年已经歪到下去，他怀中依然躺着那三四岁的小女孩。 奇迹的，小孩子不再像几小时之前那般稍稍动一下都哭喊着疼了，那双大眼紧紧地闭着，皱了几小时的小眉头，居然也舒展开了。 “！！！”白亚扔下手中的瓶瓶罐罐，冲了过来，他试图的伸手碰了碰，菌菌的皮肤光滑细嫩，但……已经不红得可怕了，恢复了带着粉粉的小白皙模样。 最重要的是，他那不算太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两下也没有把她惹醒！ “姐、姐夫！”他大喊一声，赶紧把小蘑菇把起放到床的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侧倒下去的少年给扶好躺下。 这时请了假的闻乔通红着双眼被惊醒了，赶紧冲过来，也没多问，接过白亚递来的药水，边看边学地给楚曦揉着另一条手臂。 几个小时维持同一个动作，小小的手臂成弯曲型，人倒下了也没有放直。 肯定很痛苦，也不知他小小年纪是怎么撑下来的。 看着儿子那惨白的小脸，闻乔喉咙发紧，心里苦得难受。 都怪爸爸欠下了一条命，让你来尝还了，都怪爸爸…… 白亚心里也难受，但他的动作非常细致，一点一点地揉按着，努力让手臂上的肌肉一点一点放松，透着药水，缓解死伤的肌肉以及可能坏了的骨头。 一通下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大人额头上都是汗水也顾不得擦拭。 白亚是抓妖的，能治一些涉及到异类造成的伤病，但到底不是医生。 闻乔毫不犹豫要把黄医生请来。又看看一边睡得呼吸均匀的小蘑菇，他犹豫一下，到底没将她抱走，给她盖了一条非常柔软的小毯子后，将一个儿童专用的蚊帐小罩子罩上，只能看个依稀。 黄医生检查一番，脸色都变了，先前的忍耐这会儿终于憋不住直接爆发，“你们到底对一个少年做了什么？！” 先是打架造成了内伤外伤，这会儿两臂直接肌肉拉伤以及三处骨头拧损！ 他才多大？这些人还有人性吗！ 这事也解释不清，闻乔任着跟了自己几年的医生口沫横飞地喷了足足半个小时，一句话也没顶回去，乖得不行，黄医生差点就要报警了。 至于菌菌的情况，闻乔没敢让黄医生看，好容易将人送走后，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短短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情多得叫人措手不及。万幸，小曦没事。 想起昨晚的险境，他的手就忍不住抖了起来，心 有余悸的后怕，已经多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 大概是因为有白亚那价直亿万宝贝的支撑，楚曦这一昏睡到了第二天，中间居然没有饿醒。 他双臂都被上了绷带挂在脖子上，那样子有些滑稽，但他也没有任性要拆除，吃早餐时，甚至还是闻乔一勺一勺喂的。 从五岁以后，他就没再让别人喂过了。 除了耳尖有一点泛红之外，楚曦配合得就像个十分乖巧的小朋友。 吃好了早餐，菌菌还在熟睡，怕她醒来看不到自己，楚曦一直在待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 他要让菌菌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但，菌菌这一觉，睡了整整三天。 30. 第030章：菌菌想哥哥了 小舅舅吃醋…… “回家？” 菌菌小脸儿全是茫然, 小嘴微张着，模样呆萌呆萌的。 惹得楚曦忍不住手痒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嗯, 回家, 城里我的家。”他伸手将菌菌抱起来，面对面, “菌菌去了以后，也是菌菌的家，好不好？” “菌菌的……家？”小家伙茫然中带了些别的东西，十分罕见的有些不确定似的，“菌菌的家……” “嗯, 菌菌和小哥哥、乔乔、可可一起的家，菌菌想去吗？” 虽然面上很自然，其实，楚曦内心也很紧张，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菌菌的小脸, 生怕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菌菌又笑了, 她是个爱笑的蘑菇精, 一如继往扬着甜甜地笑容回视他。 但这一次, 她没有说话，没有十分分定地重重点头用又软又兴奋的声音回答：嗯！菌菌要去！ 她只是, 缓缓的, 将头靠在小哥哥的怀中, 小小声的，有些闷的。 “菌菌……有家了。” 楚曦双眼猛地睁大，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有些不知所措, 又传来那又软又闷的声音，“小哥哥。” “嗯？”他不敢动，即便内心波动如海浪涛，怕惊扰了小蘑菇，努力压着情绪，轻轻地回应着。 然后，他听得真切，菌菌说—— “菌菌，有家了。” 那一刹那，眼眶骤然发热，咽喉绷得紧紧的，但他极力忍着克制着，轻轻地继续回道，“嗯。” 埋着头依然没出来的菌菌，闷闷地诉说，“菌菌想哥哥了。” 这一声低语，楚曦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疼痛难忍，他终于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了，喉咙发紧着。 过了好半晌，他才轻轻地回了一句，“小哥哥还在。” 那晚—— 那棵草妖离去前，递给他一根物品，声音冷漠对他说，“这是从魑那里遗留下来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菌菌哥哥的……” 她后面的话没有接着说完，将东西交给他之后，只加了一句，“什么时候告诉菌菌你看着办就好。” 将东西交付后，草妖小苗苗离开了，仿佛她忽然的出现，只为了这一战、只为了在这一战事后，教他们如何‘共命’，再告知他们一些他们可能永远不 会知道的讯息。 在菌菌昏睡的这三天里，白亚给楚曦科普了妖灵的知识，最后隐晦地提示，这根物件，极有可能是菌菌那哥哥的菌脉。 那魑怪极有可能将菌菌的哥哥吞食后，才开了智，后来不知为什么沉淀了起来，这次菌菌下山，大概闻到了相同的味道才故态复萌。 他不敢告诉菌菌，她的哥哥已经成为魑怪腹中餐，也没敢将那根细菌茎交出来给她。 他会给她，但不是现在。 菌菌缩在他怀里呜咽了几下，就开始抽噎了起来，边抽噎边轻喃着，“菌菌想哥哥了……” 楚曦红着眼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他并不想用谎言欺骗她，哪怕是善意的。 他没办法给他一个哥哥，只能往后只做她的‘小哥哥’，一辈子的。 菌菌这一哭，断断续续的有点持久，居然从中午哭到了傍晚，直接哭累了睡着了。 楚曦看着这小孩，是又无奈又心疼，这小家伙刚醒来没两天，可能是长骨生肉的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特别虚弱。 吃晚饭的时候，楚曦没什么胃口，一向偏食的闻乔这会儿居然劝食了起来，“吃啊，怎么不吃了？不舒服？”他有些生疏地给儿子夹菜。 自从那半夜吐出些奇怪的东西之后，闻乔的食欲在一点一点复苏，最近倒是吃得下不少东西。不过伤了几年的胃受不住，只能一天天地一点一点增加食量，这些天都处在半饥饿状态。 尽管他真的很想大快朵颐。 看到儿子居然没胃口，担忧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了。 “是菌菌不在你就没胃口了？”刚才就听说菌菌在睡觉，他也没上楼去把人叫起来，小蘑菇刚刚恢复，的确没什么精神。 摇摇头，楚曦干脆放下碗，弄得一边埋头吃饭的白亚也不由得抬头盯着他看，就听他说，“爸，我要带菌菌回去。” 不是想带，而是要带。 闻乔转头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儿子早慧成熟，很多事情都是独立解决，已经不需要和父母商量了。 这一次，似乎也一样，即便这件事大到叫人不可思议——毕竟带一只蘑菇精回家当人来养，可不是大事？ “菌菌她……” “菌菌也同意了。”楚曦打断了他的话，低垂下眉眼，声音有些闷，“她说，想去找哥哥。” 闻乔和白亚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复杂，随后白亚低眼用筷子挑起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无意识地嚼着。 他们都知道，菌菌的哥哥多半是已经没了。 既然小曦不打算说，他们也不好多事，毕竟和那小蘑菇最亲近的，还是小曦。 而且他们还是‘共命’的关系。 “好。”闻乔只沉默了几秒，就一口答应了。完了之后才抬眼看小舅子，“可以去的吧？去到人类居住的地方。” 虽然他也和儿子一样，希望小蘑菇能回到山林里去，逍遥快活，想修 炼就修炼。总比去凡世的好，凡世里那么的污浊，以及对一只妖灵而言是那么的危机四伏。 但，只要菌菌真的想去，他就会拼尽闻凌两家，护她一世。 白亚又扒了一口白米饭，声音也有些闷，“行不行的，又没有人管这块。” 几十亿人口里，估计连十万只异类都未必有，谁还能从中挑出是人是妖了？ “而且，我们家对于妖灵也不全是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的，祖上还有过先辈豢养过一只灵狐。”虽然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 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 闻乔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别担心，一会儿给你妈打电话。” 山村里有多少没户籍的人，多一个出来，也不算太难办。 晚上，菌菌爬起来端着小哥哥给她热好的饭菜，吃得挺开心的，仿佛睡了一觉，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带着翅膀飞走了。 简直就是只没心没肺的小妖精。 楚曦倒是希望她这样没心没肺下去，他不想有什么烦恼缠着她，只想她每天快快乐乐的。 到底心里还担心，楚曦一直跟在边上，见她吃得急，还偶尔出声提醒慢点，小家伙食量大，他干脆又去煮了一碗汤圆。 白亚看到他要进厨房，赶紧给自己下菜点餐，“小曦给我也煮一碗！” 惹得他那平时酷酷的小外甥送了他个白眼球，不过出来时的确有他一份，有吃的他就不计较后辈的‘忤逆犯上’不孝行为了。 美美地吃了一顿，又有饭后甜食，小蘑菇高兴得一双大眼都笑得弯弯的，接过那碗圆圆好看的汤圆，她朝楚曦咧着嘴直笑。 白亚在一边吃一边逼逼：“冲你笑笑就无微不至照顾得都快喂到嘴里了，小舅舅我对你笑得脸都僵了，怎么不照顾照顾？” 楚曦冷笑一声，没理他。 听到旁边响起声音，菌菌抬起了头，一双眼看了一眼小舅舅的碗，一颗颗白白胖胖的汤圆，又看低头看自己碗里的，都是五颜六色的水晶汤圆，漂亮的！ 还有胖胖的饺子！ 瞧着小家伙瞪大双眼小嘴也跟着张圆的小模样，楚曦就忍不住勾起嘴角，还不忘嘱咐，“慢点吃。”说完就转回厨房弄了盘时新蔬菜。 他也不知蘑菇需不需要营养，但菌菌有一半他的血，大概……是半个人？ 她现在长高了，不用再坐在桌面，楚曦很灵活地给她搬来了张高椅，一双小白腿在高高的椅上晃荡。然后她发现小舅舅的小眼神，总时不时瞥向她的……碗。 菌菌：“……”小舅舅碗里的东西好像有点少？ 抿着小嘴，菌菌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忍痛问，“小舅舅……想吃？”说着，她往前推了推自己的碗，小眼神恋恋不舍的肉疼着。 碗都是一样大小，只是她碗里的东西看起来更丰富一些。 没脸没皮的白同学双眼一亮，“好啊！”他盯着推过来的碗，倒算有点良心，“我就尝个饺子就行了 ，听说这是村里妇人给手工做的，可比外头机械做出来的香！” 说着就真不客气地伸出了自己的勺子。 拿着电话出来的闻乔看着以往内向温秀的小舅子：“……” 放飞自我之后，这是连脸皮都不要了吗？现在已经堕落到居然抢一小孩碗里的食物，简直闻所未闻。 “咳！”他有些看不下去干咳了一声。 听到咳声，白亚伸出去的勺子在菌菌的碗里搅了搅，一副感慨又温柔贴心的模样，“别怕，小舅舅帮你搅一下就不烫烫啦。” 说得煞有介事，语气关怀备至，搅完还真推了回去，“吃吧，不烫啦。” 闻乔：“……” 菌菌：“？” 眨了眨眼，小蘑菇一脸困惑茫然，但小舅舅不要，她更高兴，不用分出去了。 像刚发现走过来的闻乔，白亚侧身扬着笑脸，“姐夫。” 30-40 31. 第031章：打道回府啦 带菌菌坐飞机…… 菌菌低头又吞下一颗, 听到闻乔的声音就抬转头，看到走近的人，小脸腮帮鼓鼓的, 但双眼却笑成了两道月牙弯弯, 含糊不清问，“乔乔……吃？” 闻乔变脸似的一改对小舅子那翻白眼的无语, 眼神温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谢谢菌菌，乔乔不饿。”然后抬脸转头，瞪了一眼企图卖乖蒙混过去的小舅子, 算是警告他。 见人没斥责自己，转而走向厨房，白亚朝人背后吧唧着嘴巴几下，收回目光见菌菌眨巴着眼看他，他咧嘴一笑, “菌菌啊……” 菌菌一下子跳下了高椅, 双手端起自己的碗, 就往厨房方向跑, “乔乔等等菌菌……” 白亚：“……” 楚曦不会厨艺，但为了菌菌, 他最近已经在学了, 至少用汤水滚个青菜还是会的。这正开了水将洗好的苋菜放下锅, 就见自己老爸倚在厨房的门边。 “你妈视频。” 原来他手上的视频一直开着的。 楚曦一愣，看向递来的手机，果然看到他母亲那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屏幕里，他唤了一声, “妈？” 正好此菌菌端着碗追过来了，闻乔将手机塞儿子手里，单手抱起了菌菌，另一只手帮她端着碗。 “乔乔帮菌菌端着，吃吧。” 大眼眨巴，菌菌不用两手端碗后，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又开始继续吃。 视频那头因楚曦看了过来，也顺带将后置摄像头调了一下，凌可可看到菌菌被抱起来低头舀吃的模样，愣了一下。 菌菌此时在大人怀里，个子的确大了不小，不过小模样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呆萌的蘑菇精。 笑了笑，她出声打招呼，“菌菌晚上好。” 原本低着头舀吃的菌菌闻声抬头，从手机里看到了熟人，她扬着小嘴就笑，“可可，吃汤圆圆！” 先前有视频过，但那时菌菌还只有二十公分，小小的一点，此时手里拿着勺子，就像个正常的小孩模样，笑容依然天真无邪，可可心里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好、好 吃吗？”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她笑得有些勉强，声音还有一丝丝颤抖。 “好吃的！”菌菌重重地点头，扬着笑脸，“小哥哥做的！”只要是小哥哥做的，就都是好吃的！ 她向可可炫耀万能的小哥哥，一点都不明白这样炫耀别人的儿子有可能引起人家的柠檬酸。 凌可可又笑了，这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吗？小哥哥没有把好吃的煮糊了吗？” 小蘑菇一呆，想起一开始小哥哥将煮湖了的东西端上来的事…… “妈！”楚曦局促地喊了一声，将摄像头调了回来，“找我有事？” 这大晚上的还视频。 看着儿子小大人似的模样，凌可可心头生起了一些复杂，说不得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些都是他们夫妻过错，生生用忙碌错过了儿子这么多年的成长。 她温着声音说，“你爸说菌菌愿意跟你回来？” 得到儿子点头，她松了口气，规划了起来，“行，我这边找关系给菌菌把户籍的事处理处理，你放心。” 只要是儿子和菌菌的心愿，再难的事她也能办下来。 “嗯。”楚曦眼眸微动，但还是那小酷模样，话并不多。 儿子养成这种性格，让她很无奈。 双方无话，楚曦就想把电话还回去，却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匆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刚要递出去的手一顿，楚曦垂眼，视线落在煮着清汤的锅里，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他将开关按钮给关上了。 声音有些低哑，“你不用道歉。”他抬眼，目光如水，很平静，“她没有在意这些。”也不会在意。 对菌菌来说，喜欢的，她可以义无反顾，却从来不带一丝求回报的心思。 她就是简单的一……朵蘑菇，一个人。 凌可可重重地眨了一下眼，想要将那发酸的难受给眨去一般，微微张着嘴吐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点。 “我……是在对你说。”对不起，让你看到妈丑陋的一面，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厨房变得很安静，门前的闻乔低着头，像是专心地看着怀抱中的菌菌在努力吃东西，耳朵却将母子的对方听得一清二楚。 过又了一阵，楚曦才抬眼，对着那边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把电话还了回去，他将菌菌抱了回来，因还没将锅里的烫菜倒出，只能单手抱着菌菌，借用胯部的力量，托抱住了。 瞧儿子那副不理人的模样，闻乔也不跟他抢人，拿着手机走回了客厅。 碗被放在灶台上，菌菌就只拿着勺子，然后馋鬼一样舔着勺子看小哥哥下厨。 “小哥哥。”看着小哥哥单手洗了个汤碗，再端着小锅把手，将菜与汤水一并倒入。 “嗯？”低头做事的楚曦应声。 菌菌抬眼转看他的侧脸，黑得发亮的眼珠子动了动，“家，是什么样子的？”她想了想，手握着勺子从嘴巴里抽了出来，两手比划着，“和这里 一样吗？” 倒好了汤，将人放下，然后端起那碗只剩三只汤圆一个饺子的碗递给她，“差不多吧，但比这里大，人也很多很多。”他端起汤，带着小蘑菇走出厨房。 侧低头问她，“菌菌怕吗？” 双手捧着碗的蘑菇仰着小脑袋，“菌菌不怕！” 楚曦一笑，心道是啊，菌菌很厉害的，什么也不怕的，比他厉害坚强多了。 就算被人类采摘要当食物吃掉、就算在人类面前化了形当作妖物、就算割自己那么痛、就算……要用自己的身体抵挡魑物会死，她也没有怕过。 这时候的菌菌并不知道，她的小哥哥，其实很害怕。 害得不行。 确定了要回去后，离开学也不远了，正好这里的拍摄也接近尾声，闻乔的戏差不多杀青。 楚曦开始收拾行李，他的行李倒是不多，倒是不少最近收集的‘土特产’，甚至还真有一块‘土’，那是和菌菌去玩泥巴时捏的。 犁耙过的田泥黏性十足，那时菌菌还只是二十公分的小洋娃娃模样，村民远远看到也只是想着这城里来的孩子可真孤独，玩个泥巴还带着小人偶，连个小伙伴也没有。、 楚曦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带着怜悯，照旧和菌菌玩得开开心心的。 除了土特产，还有菌菌的那一箱小衣服，她再也穿不上了，但还是很喜欢，有些甚至只来得急穿过一回。 楚曦宠她，她要带走，他就帮着收拾。 大概是早熟，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从小父母太忙碌，楚曦比别人家的小孩更懂事，这些出发前的准备，一直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北方看冰雕，只有五岁的他收拾自己的小行囊，大概是粗心大意了，只带了衣服，没带裤子。当天晚上在温暖的酒店洗完澡才发现，小家伙特别无助，可又不好意思和父母说，就自己手洗小内裤拿吹风机吹干。 晚上睡觉，他只穿着小内裤和睡衣。 第二天要出发去玩时，身为母亲的凌可可才发现这件事。 从那之后，小小的楚曦小朋友每次出门，都要检查自己的行囊至少三次。 这些，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这会儿边收拾，却一边讲故事一样，和抱着小衣衣的菌菌缓慢而絮叨地说起，似乎也不求她能听得懂。 大概，只是憋得久了，找一个说出口的机会罢了。 菌菌有个极好的习惯，小哥哥说话，她就听着，也许听不懂，也许没法回应，但她总会听得特别认真。 楚曦喜欢她这个样子。 凌可可身为两家集团的总负责人，可以称得上日理万机的忙碌，连她自己的出行都是几名助理全全负责，这回楚曦的机票自然也是由助理负责订购。 不知道助理是不是体贴为之，这次机票，居然和闻乔同一班机。 看到机票上的信息，楚曦小眉微皱，闻乔却一脸无所谓，“那就一起呗。”他看了一眼很乖的菌菌，忍不住伸手碰了 碰鼻子逗逗她，“乔乔带菌菌坐飞机好不好呀？” 小哥哥跟她科普过飞机，一听这话，菌菌一双大眼马上就亮了起来，“坐飞机机！” 飞……叽叽。 楚曦显然不太乐意，“到时肯定很多影迷粉丝接机。”没有什么比不理智的粉丝更恐怖了。 谁又能保证在那些人中，难免不出一两个不理智的？凌可可差点被泼过硫酸的事，他可还记得。 即便闻乔的影迷与粉丝都能克制自己，但楚曦还是担心。 他目光看向一边一脸天真的小蘑菇，“菌菌刚长成身体还有些不稳定，如果让有人不小心拍到她……” 忽然冒出个蘑菇头怎么办？ “那就和剧组错开日期。”闻乔不甚在意，抱着菌菌上下掂玩，逗着小姑娘“咯咯”直笑，他扭头看儿子，“剧组庞然大物肯定会把粉丝和记者的注意力转走，放心吧。” 不跟剧组，目标的确会变小，而且有个大人带着，也方便很多。想到这里，楚曦勉为其难地点头，“那改前一天还是后一天？” 闻乔想了想，“提前两天。” 点点头，楚曦给他母亲发了信息，转头看到老爸带着菌菌玩得开心，他独自下楼找白亚去了。 网瘾少年白亚抱着电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村里的网络不好，他玩得非常不过瘾，骂骂咧咧的，“草啊！这怕不是个沙雕吧，放个废物舍身保谁呢？保奶妈？” “小舅舅。”楚曦下来唤他时，他正骂骂咧咧地退出游戏，抬头见到下来的人，愣了一下，将笔记本合上，又恢复了那正直温和小模样。 “怎么了？找我有事？”他很稀罕地没看到这小外甥身前身后跟着一朵蘑菇精，不免好奇，“菌菌呢？” 楚曦走过来坐下，一副从容，“爸在和她玩儿。” 白亚见人这模样，挑了挑眉，心道这身份对调了吧？装得跟真的大人似的。 “说吧，找我有啥事？” “是关系菌菌的。”楚曦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淡淡地给出福利，“带你上十三段。” “成交！”白亚一口答应之后，怔了一下，“……不是，你先说说是啥事。” 楚曦拜托白亚的事情，不是很难，只是有些麻烦。但只有他能办到，又是小外甥求上门了，白亚最后答应得倒也爽快。 当然，肯定不是因为要上游戏十三段。 32. 第032章：蘑菇下山 菌菌：“菌菌喜…… 回程定在闻乔戏份杀青的当天。 洪导知道他身体的糟糕程度却仍坚持到现在, 已是敬业中的楷模了。最近状态难得看起来好了不少，又因心里有愧，所以听说他要提前走, 也没有强留, 杀青宴也可以回去再定。 人家可能要回去医院检查啥的嘛。 一行四人直接往城里去，路程近四个小时, 有两个小时是山路，颠得让人怀疑人生。 唯有菌菌瞪大了双眼，惊呼不断。 她第一次坐车，第一次下山，第 一城进小县城, 第一次到机场…… 全都是第一次。 楚曦的目光几乎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他喜欢看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双眼大大的，小嘴惊得圆圆的，小表情生动极了。 他们到了机场附近的小城酒店入住, 因为是小县城, 从城头开车到城尾不堵车十来分钟就能走完了, 可见其小。 小县城在发展, 不少的楼盘一个个雨后春笋一样建起，也造成了整个城市的烟尘滚滚, 不少人日常也会戴上口罩。 他们这一行戴着口罩倒也不太惹眼。 长大成普通人类大小的菌菌, 穿不了原来的小衣服, 只得和一开始那样，先穿着别人的。不过这回穿的却是楚曦的小T恤，虽然大了些，但可以当连衣长裙来穿, 比穿闻乔那‘婚纱式’的拖地款要更合适。 “好多人呀！”望向商城人来人往的人流，菌菌瞪大了双眼，好惊奇又欢喜，“菌菌喜欢呀！” 灵物天性就喜欢粘着人类，对人类有着本能的喜好，这其中渊源太过流长，也不是一两句话能阐明的。 “这哪算多？等回去后，小舅舅带你去最大的商业街，那人山人海的，让你看个够！” 白亚百无聊赖，忽然兴起逗弄小蘑菇精的念头，见到小蘑菇精扭头朝他露出震惊小表情，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来，小舅舅抱好不好？”他朝小蘑菇伸出双手，菌菌顺势就从闻乔的怀抱爬了过去。 闻乔虽然逐步康复，到底是亏损了多年的身子，抱一会只长尺寸没长重量的菌菌，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楚曦人更小，再加上先前双手受过伤，得需要尽量少用力。 菌菌被抱习惯了，一点也不害羞，虽然偶尔看到和她一样大小的人类小朋友都是穿着小鞋鞋自己摇摇晃晃走路的，她也没一意孤行非得要下地走。 她还没有鞋子。 但马上就有了。 一家人都是土豪，就是身为大学生的白亚，也是个小土豪，人家的收入可不能用几万几十万来算的。 挑了一间最好的童装店，包场似的直接先上了钱，把没见过世面的店员地给惊住了。 最后，也就只买了两套，毕竟回去后还有更齐全的商场。 店员也不用失望，每人拿到的小费，比卖出去的衣服多不知多少，一排小姐姐笑容甜美欢送这几位上帝式的大客户，扬声：欢迎下次再光临。 因为最近是特殊情况，童装店还真有消过毒的新衣服，菌菌穿在身上，小姑娘一直低着头盯着开心。 “新衣衣！”看了几眼，抬头和大家炫耀，然后又盯几眼，再抬头……不厌其烦，把几人逗得忍不住逗她。 闻乔身体不不好，但又不太放心，楚曦看得出他脸色不好，非常坚决地把人赶回了酒店。 “我和小舅舅没问题的。”他仰着小下巴挺着胸保证，如果不是他爸妈不放心，他其实打算自己带菌菌坐飞机提早一周回去的。 揉了揉少年的 头，闻乔不再坚持。 他除了不太放心，其实只是想多陪陪儿子。 忙了这十多年，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几乎没怎么陪过唯一的儿子。 儿子此时却已经长大了。 大到，已经不需要父母的拥抱了。 闻影帝有些伤感，望着那三个半大的孩子欢天喜地的背影，心里头说不出的复杂。 小县城没什么可逛的，有的名景点他们又没时间可以参观，再来也担心菌菌维持不住人形，所以大多时候都抱着她，没能让她参与一些商城的小儿乐园。 菌菌看着里头五花八门的玩具，两眼亮晶晶的，却没有开口要求，也不任性扒着不肯走，懂事得让人心疼。 “回去后，小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楚曦给她保证。 “好！”菌菌也不难过，反倒满心都是期待，搂着小哥哥的脖子蹭了蹭，“菌菌饿饿。” 刚啃完一根香香的热狗，其实应该不太饿的。 三个半大的孩子逛了一圈，把能吃的都尝过了，还连带打包了不少，趁着天色，往酒店回了。 飞机是早上十点起飞，回到海城的飞机一天只有一航班。机场非常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了解过后才知道，这里以前是军、用机场改成了民用，供附近三个城市使用。 乘客不多，但闻乔那三金影帝又超人气的大明星，机场给了绿色通道，过安检时，看了眼菌菌的出生证明，还被漂亮的小阿姨调戏了一下，把菌菌逗得小脸粉红。 成功通过了安检，楚曦绷着的小脸终于松了些，闻乔假装没看到，很给儿子那一点颜面。 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一行人在头等舱专门的贵宾休息室内休息等候，休息室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几台电脑可以上网。 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招待，需要什么随便点，里面的饮食一应免费，不过味道很一般。 当机场的广播通知乘坐的班机即将做登机检票时，休息室的工作人员会带着微笑上前告知，甚至还会帮忙提东西。 当然，可以拒绝。 国内的头等舱其实没多大区别，除了可以有登基前的贵客休息室之外，就是登机或出舱都比别人优先，几乎不需要排队等候。 有点不巧的是，今天的登机口繁忙，飞机停在了机场靠边一处，从登记口出发，走路是要几分钟的，这种情况，机场会有专门的大巴车接送乘客到停飞机登机。 这时候头等舱却是另一辆小车。 也是巧得很，他们乘坐这一班机，头等舱似乎只有他们四人，小面包车抵达后，他们先行登机，不需要排队。 刚坐下来，美丽的空姐为他们拉上了吊帘，同时热情地询问他们需要喝点什么，并送上了热毛巾。 服务十分周到。 当他们喝上了饮料，用上了热热的毛巾敷手后，大众才陆续登机。 机舱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菌菌爬了起来，往后撩起了吊帘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吸一口手中端着的果 汁，小脸粉扑扑的，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待飞机要起飞，隔着走道楚曦直盯着菌菌，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飞机从地面冲向天空的那几秒，气压以及地心吸力各种问题，会让不少人感觉到不舒服。闻乔就会有这种毛病，这可能跟他自己身体素质不好有极大的关系。 等飞机平缓之后，这种感觉就会逐渐消失。 飞机起飞时，菌菌小脸依然还是红扑扑的，大眼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反倒闻乔脸白得吓人，空姐似乎是他的影迷，知道他有这种毛病，飞机刚飞平稳她就端了温水过来，声音温柔，“您好闻先生，需要水吗？” 楚曦帮他老爸接过那杯水，向空姐表示感谢。 待飞机飞稳了之后，楚曦赶紧把白亚赶走，和菌菌同一位置，菌菌换到了靠窗的坐位。她对什么都好奇，但又十分的乖，被安全带绑着她就不动，等小哥哥给她松开。 跪坐在椅子上，菌菌扒着那不大的窗口望着外头，“哇！”小家伙惊奇地发现，外面的世界变得很奇怪！ “小小的！”不管是房屋还是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都小小的一点，她眼力好，甚至还能看见小得宛如尘埃的人。 “嗯，因为我们现在在天空上飞翔。”楚曦将前面的托板放下，把菌菌的饮料放上去，免得她一个不小心打翻了。⑼⑩光整理 “天空？”菌菌扭回头，小脸满是惊奇，“菌菌会飞啦？” 逗得楚曦“噗嗤”一笑，“只要坐在飞机上，大家都会飞啦。” 因为离得近，他没按服务铃，只是往走道探出身子，前面的空姐就会发现他，他朝空姐说，“请给我一罐果冻，谢谢。” 空姐朝他微笑，不一会就将一杯开了盖的果冻送来，还贴心地放了块硬纸垫底。 “谢谢。”楚曦小酷哥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会儿菌菌正转回头，听见了也跟着脆亮地喊了一声，“谢谢！” 空姐的微笑甜了两分，对着这两个小天使一般的乘客，忍着动手动脚的冲动，“不客气！” 待空姐走开，楚曦端起塑料碗，用小勺子舀刮了起来，送到菌菌的嘴边，“尝尝？” 菌菌不知那是什么，透明中带着果块的，看着就很诱人，“啊——”地张嘴，“呜！”地闭上，连小勺子都吃进去了。 双眼又亮了起来，“软软的！” “嗯，软软的，甜甜的。”楚曦抽回小勺子，难为她还能找到这新词。 有吃的，可又想看外头，把小蘑菇急得，不知怎么选择才好，楚曦忍着笑，“菌菌是先看外面，还是先吃果冻？” “……”小蘑菇没办法选择，急得小脸都红了，楚曦这才没再逗她，又舀了一口送她嘴里，“看吧，小哥哥喂你。” “！！”菌菌灵光一闪，原来可以这样！ 楚曦憋着没笑出声，甘之如饴地把整碗都喂了，想到她上午也没吃多少，于是又 向空姐要了别的食物，继续喂。 那头空姐们挤在一块你推我攘，最后还是今日值头等班的那位空姐被推了过来，红着脸有些羞涩问闻乔可不可以要签名。 换平时有经纪人又有助理在，空姐很容易被打发，今天闻乔身边谁也没有，他人本也温和，不仅帮签了好几份名，还给拍了合照。 不过临了了提出了个小要求，让她们迟一点再发网上，不然下机后可能连机场都出不了。 空姐们满口答应。 闻乔精神不太好，交待白亚看着点后，就靠那儿闭目养神；白亚扭头看那两小孩玩得根本不记得自己，小声逼逼一句后，拿出电脑看电影。 33. 第033章：到家了 不得了了，这小蘑…… 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 依然从绿色通道出来，看到车上的接机人后，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实在是凌可可这大忙人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这么多年, 她抽空接机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可可！”菌菌被抱出来时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见到好久不见的人, 居然还主动伸手了，凌可可笑着把她抱了过去，“菌菌坐飞机有没有晕机呀？” 因为在飞机上被楚曦科普过什么是晕机，所以她记得这个，摇着小脑袋, “菌菌不晕机呀！”然后小脸一转，指向一边脸色不太好的闻乔，“乔乔晕机了。”好可怜的！ 知道自家老公的毛病，示意人先上车歇息，待儿子也上车后, 她这才抱着菌菌钻上车。 凌可可似乎不太会照顾人, 比较传统的只会准备许多食物。这会儿抱着菌菌也不知怎么相处, 只得将零食全堆给第一次下飞机的小蘑菇。又询问了几句儿子一些不轻不重的话, 就不知聊什么了。 反倒见儿子和菌菌聊得开心，她嘴动了动, 最后还是没打扰两小孩玩耍, 转头照顾闻乔。 车子一路往闻家行驶—— 闻宅很大, 在海市最最中心区一处名景山的一面，这片不仅属于上流家族区，也属富人区。 而闻家就是上流中最顶尖的大家族中的一员。 他们家的生活倒是挺随性的，有管家也有家生仆人, 但没有那种一进门就一排仆人穿着女仆装集体弯腰齐声喊：‘欢迎主人回家！’这么梦幻的事。 就比一般的雇主与工作人员的关系更深一点，闻家有点特殊，家里的人都是家生人员。 忠心，安全。 如果回来时迎面遇上了，会很礼貌地低头唤一声“先生、夫人”，见到夫妻后面抱着菌菌的楚曦，也会唤一声，“小少爷。” 但看到忽然多出个粉嫩嫩的小娃娃时，都有些懵，他们一向高冷的小少爷，连表亲家的人来了，也不见亲近谁，这会儿居然亲自抱着个小宝宝？ 一时不知唤什么，于是十分聪明的转向跟着来蹭饭的白家三少爷，“三少好。” 白亚算是来闻家最勤快的一位了，家里的人都认得他，而且这位‘皇 亲’态度向来亲和，闻家人都愿意亲近他。 白亚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朝人管家何叔就点菜，“何叔，我和小曦……还有新成员菌菌都饿了，快把饭菜端上来吧。” 新成员？ 管家何叔五十多却保养得非常好的脸上，除了得体的微笑之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诧异。 这小女娃……莫不就是夫人先前待交过的事？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一闪而过的诧异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常态，面上带着笑，“好的，三少。” 闻家很大很敞亮，小菌菌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是好奇，但她乖巧，小哥哥没放她下来，她就只看着。 “妈，我先带菌菌上楼。”楚曦并没有将她放下，转头对凌可可说了一句，就往楼上走，他的行李已经有人提上去了。 凌可可转首对他点了点头，说，“菌菌的房间就安排在你旁边……” “菌菌和我一起住。”菌菌的饮食起居，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而且，菌菌和他一起习惯了，让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他不放心。 “哦，哦……”凌可可愣了一下，想明白了，却还是把话解释清楚，“我的意思是，那间房是菌菌的了，等她长大一点想要自己的空间时，再搬过去也是可以的。” 没说，一定现在就让她自己睡。 知道误解了母亲的意思，楚曦敛了眉眼，“嗯。” 没说其他，抱着菌菌就上楼了，边走边对说，“我们先看看房间，菌菌以后还和小哥哥一起，好不好？” “好呀！”软软的声音亮亮的，一边的何叔再一次怔在了那儿。 小少爷……何时这么温柔过？ 进了房间，楚曦才彻底明白母亲并没有口头上给自己的安排做补救，他的衣柜边上明分多了个新衣柜，虽然比他的小。 看到小衣柜时，楚曦还是愣了愣，是他……误会母亲了。 小衣柜对于菌菌来说，大得让她“哇！”了一声。 里面全是漂亮的衣衣！ “菌菌的衣衣呀？”她扭头看着有一瞬呆滞的楚曦，眨巴着大眼，满是小星星。 楚曦回神，笑着点头，“可可给菌菌准备的呢。” “菌菌喜欢可可呀！”小家伙还挺市侩的，谁给她喜欢的，她就喜欢谁。 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小鼻子，楚曦将她放了下来，“那菌菌挑一件，一会洗完澡澡就穿。” “好的呀！”一点都不客气，菌菌高高兴兴地挑选了起来，她现在长高了，立在她的小衣柜面前，自己能勾得着。 面对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菌菌选了一圈后犯难了一秒，然后直接从第一件开始拿，明天穿第二件！ “好啦！”她选好后，转头对楚曦笑，小眼神里全是期待，一副迫不及待的小模样。 菌菌长个子了，楚曦查过育儿资料，他渐渐开始在一旁仔细教导教导她自己洗，花费的时间比他亲自动手要长不止一倍，但他的耐心仿佛用之不尽，教得仔细又认真。 一般的 新人爸爸未必做得比他好。 两人洗好了之后换上了干净衣服，楚曦带着她在房间观看了一圈，还去了隔壁房。相比之下，隔壁房间布置得十分的梦幻，粉色的床、粉色地毛毯、粉色的墙纸、连衣柜都是粉色的。 菌菌似乎也喜欢这间房，她还在粉粉的床上打滚了起来呢，只是楚曦问她，要不要住这间房时，她却难得的拒绝了。 “和小哥哥一起呀！” 那小坚定的模样，仿佛在说，只要和小哥哥一起，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瞧着小家伙认真的小脸蛋儿，那一刻，楚曦在想：要不，重新装潢一下自己的寝室？ 都改成少女系的。 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菌菌喜欢。 可能他真这么打算了，下楼时还在为这事思考，何叔看到他思索的模样，赶紧过来询问，“小少爷，是有什么按排的不好吗？” 闻家大小事宜都是他安排的，便是在小少爷房间多安装个小衣柜也是他领着人去弄的。 楚曦闻声抬眼，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摇头，走到餐厅时，只坐了白亚一人，一副焦急等着开饭模样，见到两人嚷着就催，“你们也太慢了，快快过来，我都快饿死了！” 何叔在一边向他解释，“先生不太舒服，夫人陪着，让三少和小少爷先用餐。” 他目光落在菌菌身上，不知要怎么称呼新成员，话语一顿，没有提她。 楚曦点点头，“谢何爷爷。” 在自己惯性的位置边，摆了一张高高的儿童椅，还有护栏的，防止小孩子爱动摔下去。 大概是不太清楚菌菌的喜好，弄得粉粉的，还贴了些小动物在上头，看着很可爱。 菌菌似乎很喜欢她这新椅子，笑弯了两只眼，“好看呀！” 楚曦笑着看她那小模样，心道给你个小板凳你都没嫌弃过，好养得很。 白亚却嘴贱，“哟，这是小菌菌的新椅子啊？这么好看，让给小舅舅好不好？” 然后看到菌菌稳稳地坐在上头，特别认真对对面的趴着桌子的人说，“小舅舅坐不下的呀！” 白亚：“……”不得了了，这小蘑菇精居然会拒绝人了。 不理这总爱逗人的舅舅，楚曦示意何叔可以上餐后，将菌菌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还教她打开护栏的方法，“按这里，‘啪’的就开了，没上锁时别用力靠，会摔下去的。” “知道！”菌菌教一遍就会了。她乖得不得了，椅子这护栏完全不需要，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学了一遍后，给自己扣上了扣锁。 闻家的饭菜自然是很丰富的，惹得小蘑菇小嘴张得圆圆的，“(⊙o⊙)哦！”，每一道菜，如果问她，她都会特别真诚地回答：“好吃呀！” 何叔被她真诚的小模样感动到不行，先前接到夫人交待时，他就有些忐忑，生怕哪里安排得不够好，没想到新的小主人这么好伺候。 尽管菌菌吃得比楚曦还多，用过餐后，何叔还 难得殷勤地过来问，“小姐要不要喝糖水？” “菌菌叫菌菌呀！”菌菌第N次抗议，嘟着小嘴不满地看着面前这大叔叔，这大叔叔记性可真不好。 最后因为菌菌的坚持，管理了几十年工作的何叔，头一回‘失职’，硬着头皮改了口。 吃过了饭后，白亚没有急着回去，那样子像是要赖在闻家不走了，大概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在院里和菌菌玩耍呢。闻家的前院就很大，更别说后院了，菌菌骑在白亚的脖子上，抱着他的头观赏着前院。 楚曦也不在意小舅舅反客为主抢了自己的事，他坐在庭院台上，远远地看着，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心情就能变得很好。 凌可可出来后就看到这样的景象，一时有些出神。 儿子，总归是会长大的。 回过神后，发现儿了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扭过头，在看她，她轻咳一声，露着笑容，“你爸醒了，有事想和你商量。”她顿了顿，目光望向院外玩耍的人，“关于菌菌的。” “好。”楚曦应得很干脆，站了起来，跟着母亲往客厅走，他爸正在低头慢慢噘食，脸色看起来比刚下飞机时好了些。 “爸。”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何叔这个时候给他端来了他平时爱喝的果汁，楚曦看到果汁，将转身的何叔唤住，“麻烦何爷爷给菌菌也送一杯去。” 至于小舅舅，他直接无视掉了。 何叔笑得慈爱点头，“好的。”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一家三人。 34. 第034章：出门 有点‘小计谋’的蘑…… 闻乔习惯了儿子那冷静沉稳得不似孩子的模样, 没和他拐弯，“是关于菌菌户口的事，你妈和我商量, 收作女儿, 你看怎么样？” 对于闻家这种大家族来说，收养一个入族谱的小孩已是非常大事的事情, 而这个小孩还是只妖精，其中的风险以及麻烦有多大，就算只是小孩的楚曦也很醒楚。 这种事，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可……他心里不知怎的, 总有些许的，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他说，“我们问问菌菌吧。”菌菌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思想也非常单纯, 但却不能说她的智商只有三岁。 相反的, 她极聪明, 所有事物她几乎看一眼, 只见过一回，就能学会或记住。 她只是不知, 并非无知。 夫妻对视一眼, 还是凌可可先开了口, “也是，还是先问问菌菌吧。” 于是，就有了包含白亚在内，一家人在二楼小客厅坐下来的情况。 至于白亚, 因他世家的身份与知识，可能比闻家几人更了解情况以及其中的特殊性，有他在的话如有不妥的地方，他也能给提出来。 楚曦负责将入户与现代的关系仔细跟菌菌分析清楚，甚至将亲属关系亲戚姻亲全都跟她说了。 人类之间的亲属亲疏关系，是很庞大而又复杂的。 菌菌虽然一脸懵懵的样子，但每一 个字，她都仔细地听进去了，话太长理解得慢时，她就慢慢地思考。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向来说什么都兴高采烈答应的她，这回却摇头拒绝了，“菌菌不要，菌菌和哥哥才是一起的！” 如果这话，放在别的小孩身上，大概会让人有些受伤，但他们这一家却多少了解菌菌，凌可可细声问，“为什么呀？菌菌不想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吗？” 菌菌坐在沙上，两条小腿搁在上头，露着小半截，换了平时的她会时不时地晃着，今天却没有，两只小手还摆在腿上，不知觉地抠着。 她在紧张？ “……想。”她声音原本就软，这会儿小小声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看她这模样，夫妻两对视了，难道是他们自作多情了，菌菌并不想留在这里？ 楚曦双眼有些深，他眼也不眨地注视着菌菌，他是最没想到菌菌会拒绝的那个，也没想过她会拒绝。 说不上此时是什么心情，他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绞着小手，拇指不知觉地抠着，看着她小脸上没有了那甜甜的笑容。 原来……她并不愿意的。 他以为菌菌从答应一起回来时，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的，以后生活在一起，从此不分开的。 在一家人的注意下，菌菌还是小小声的，似乎没有底气却很坚持的，“菌菌和哥哥才是、才是……一家人！” 说完，大眼已经布满了水气，眨一下就往下掉。 大家顿时就慌了。 凌可可慌忙抱起了眼泪扑簇簇往下掉的菌菌，当是哭闹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不哭不哭，菌菌不想，那就不弄了，不哭不哭。” 她以为这是小蘑菇的愿望才对，没想到还把小孩给惹哭了，看她急的呀。 一边的闻乔很理智，想阻止自家老婆一心软就哄出口的话，这话要说出口了，把人哄好后，难道要出尔反尔？ 只有楚曦一声不吭地看着菌菌，他没说话，也没有追问，只是看着。 白亚一掌拍在他僵硬的背上，终于局外人似的开了口，“虽然会让你们不太高兴，但其实……” 他顿了顿，见自己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后，才继续开口，“其实这样最好。菌菌是妖灵，如果直接按在你们的户口本上，等于与妖灵结契，这种事，别说普通人类，就是我们这种捉妖世界也未必敢想的。” 所以，当听到他们这一家子的打算时，他都懵了。 懵过后，又有些了然，毕竟这种事普通人并不懂。 他苦口婆心，“这种结契，人类一旦比妖灵弱小，很容易反噬，会酿成一发不可收的后果。” 听罢，大家的神情登时就变了。 凌可可神情愕然，“怎么会这样？” 父子神情也好不到哪去，显然一家人的确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被注视，白亚挠头，“这，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妖灵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可复杂着呢，一两句话也说不 清。” 夫妻两对视一眼颇有些心有余悸，他们只想着事情简单好办，却没想到还会有料想不到的后果。 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儿了了，还是凌可可心思活跃，赶忙接口，“没事，入不了户籍其实也是一家人，咱们……”她看一眼白亚，“弄个有效的假证，可以吧？户籍上就只有菌菌和她哥哥？” 不入闻家，总该是可以的吧？ 她只是急中生智这么一提，没想到白亚却点头非常赞同，“这是好办法啊。” 楚曦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他身上，这小外甥不说话只看着人时，还挺……让人不自在的。 但楚曦只看他，却没有说话，白亚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进一步解说： “其实，即便人类擅自把妖灵的名字按上户族，没有得到妖灵的意愿意以及契约认可，名字印上去后也会消失，甚至还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至于影响会有多大，据我所知的，就是某一个同名的人类，同样会被划分不知到哪里去，造成登记系统混乱。” 他话锋一转，“我们白家，好歹世家为捉妖师，血统刚正，如果将菌菌的户口挂在白家的名份之外，应该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挂着白家的名份，却是独立的户口本。 白亚的话，让楚曦原本深冷的眸子亮了不少，他看着自己这小外甥的变化，心里头不禁喊叹：这小孩子可真是。 楚曦的目光微动，他看着低头不说话的菌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因他的触碰，菌菌抬起头，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分外可怜。 “菌菌是担心变成一家人后，让小哥哥和乔乔可可受伤，所以才拒绝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手上的动作很也温柔。 菌菌眨眼，把眼泪给眨得掉了下来，小嘴久违的变成波浪线，又可怜又可爱。 看着这一幕，大家都诧异了，他们根本就没联想到是这个可能。 楚曦心里难受，伸手将小家伙从母亲怀中抱了过来，但没再说话。 三人看着，心里也很感慨，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待楚曦将菌菌抱到院子去后，其他三人开始围着落户口这事讨论执行方法与过程，其他的都好说，最困难的一个环节是要白家同意这事。 毕竟，在族名份上多出一个分支，并不是那么小的事情。 虽然挂的是白家的户口，但不入族谱，大概还是可行的？三大人在那儿埋头商论，楚曦并没有加入，大抵，怎么安排，似乎并不太在意了。 第二天，白亚就回去了，回去前还让菌菌骑在他脖子上在院里疯跑了几圈，硬生生把小蘑菇那一点低落情绪给拉了回来，满头大汗地坐上闻家给安排的车回去了。 大概，是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妖灵有了全新的认知吧，至少对菌菌这只小蘑菇精不再有敌意了。 楚曦还没开学，就带着菌菌，将闻家的前后院都玩了个遍，就单是这样，一眼 几天就过去了。 闻氏夫妻实在是大忙人，也只是在家空了一天陪着这两小孩后，又重新回归了忙碌中。闻乔先是去全身检查，之后参加杀青宴，检查结果出来后，马不停蹄将先前的通告给完成…… 至于凌可可，一人掌管着两大集团，事情繁重可想而知。 对此，楚曦从小就习惯了，没表现出什么异状了。倒是菌菌，偶尔会抬起小脑袋疑惑，“乔乔可可忙忙？” 知道她这是关心，楚曦笑笑，“嗯，忙忙。”他收拾着自己的背包，也给菌菌将她的小背包装上一些必要物品，仔细得就跟老妈子似的，某些年轻父母若看到了，肯定会自愧不如。 菌菌看着小哥哥在收拾，她好奇地挨过来，小肉手摸摸这里，捏捏那儿，见人没有看她，又挨过去一点，见人拿水壶，她就伸手也摸上去，见人扣上带子，她也伸手摸上去…… 楚曦被她这举动弄得憋着笑，抬眼若无其事看她，“怎么了？” 可能是不知被调戏了，也可能是明知道却不在意，菌菌两弯着两道小眉毛，嘴唇粉嫩嫩的好看，小嘴咧着，“小哥哥是出门呀？” 楚曦点头，她又脆软着声音，“那，带菌菌呀？” “噗！”楚曦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一边给她装小背包带上，一边说，“是呀，小哥哥去哪都带着菌菌，好不好？” “好呀好呀！”菌菌兴高采烈站了起来，转身圆圆的小身子，让她的小哥哥帮她扣着带子，“菌菌跟小哥哥呀！” 背着书包，抱起同样背着小包包的菌菌，楚曦下了楼，楼下何叔候在那儿，见人下来，语气恭敬带着慈爱，“已经准备好了，小少爷。” 楚曦对他点头，“嗯，谢何爷爷。” 菌菌鹦鹉学话似的，嚷着，“谢谢何爷爷呀！” 比起楚曦小大人似的老成，菌菌的活泼可爱就更招人喜欢了，何叔笑眯了眼，克制又宠爱地没有伸手，学着她可爱的话，“不用谢呀！” 逗得菌菌咯咯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偌大的宅子里，那么的好听。 楚曦只看着不说话，他喜欢看着菌菌这样笑得开开心心的样子。 35. 第035章：买 楚曦有点想看菌菌撒泼…… 司机将二人送到了目的地后, 就在停车场候着，哪儿也没去。至于保镖，楚曦向来不带。 他平时少出门, 距离上一回出来, 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虽然有一丝丝的陌生感, 却也不会忘记路。 从地下停车上乘坐电梯上楼，当电梯打开，面对偌大的场城，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孩一点也不怯场，楚曦牵着菌菌的小手, 一大一小高低着对视了一眼，就往大型商场里走。 菌菌这几天都跟着他在宅里游玩，最远也不过在那一片住宅区域走走，这还是回城后第一次真正名义上的出门，咋一看这么多人来人往的, 水汪汪的双眼睁得铜铃般大大的, 眼里满是对 所见所闻的好奇。 唯独, 没有害怕。 楚曦很安慰, 也总算放心了些。 这是海市中心最有名的一片大型商城，分四座大楼, 横跨三条大靠街, 光是走一圈都得走半天。楼与楼之间都连接着人行通道, 购物小车通用，甚至还有观光小火车绕着四座大楼。 这些小交通工具楚曦是看不上的，但架不住菌菌一双大瞪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又不像别的小孩子，想要什么就拼命地撒娇或撒泼, 一双眼睛就看着，也不说要，那小眼神带勾子似的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楚曦带着她，低下头问，“菌菌要坐吗？火车。” 水润的眼睁得大大的，眨巴着，举着另一只没有被牵着的小手，“坐坐呀！”兴奋得小脸蛋儿都红扑扑的，可见有多想坐。 正好，边上有个年轻妈妈带着两个小孩，小的看起来才一左岁左，小小的还扒拉在妈妈身上；大的有四多岁的样子，正哭闹着喊：“我要坐火车啊！！！” 那哭闹声太大，一时间就将周围的客人目光给吸引了过来，有莫不关心的，有同情的，更有嫌弃的。 那年轻妈妈一脸满不在乎，仿佛习以为常的没有理周围的目光，语气不好大声骂着：“坐什么坐！不要钱啊？”说着推着购物小车，将一岁宝宝放在小车架上，又伸脚踢了踢撒泼中那大孩子，“上不上来？不上来妈妈走了！” 说着就往前推。 那撒泼的小孩原本嚎哭着，但见妈妈真往前走了，他左右看了看，抽着咽自己爬了起来，小跑着追上去，“妈妈让我坐——” 菌菌张大着嘴瞪着一双大圆眼，小模样逗趣极了。 楚曦就只看了一眼，事不关己也没兴趣，他将菌菌放好坐下，给她系好安全带，自己这才坐下。 菌菌的目光这才被吸引了回来，她大概头一回看到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这么撒泼的样子，一时有些受惊。 “坏坏？”见小哥哥系着安全带，她小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着，生怕这话让别人听到了似的，小眼神还四处戒备地张望着呢。 楚曦抬眼看她，“嗯，坏坏。” “那样坏坏的，我们不学。”虽然不爱对别人评头论足，但三观还是要树立起来的，“不过，我相信菌菌是好孩子。所以菌菌想什么，可以说，想做什么也可以做，别担心。”他伸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发头软软的，好感好极了。 其实，他还是挺想看看菌菌撒泼的小模样的。 想了想，他并没有进一步解释，这些话对菌菌来说还有些深奥，等她将话里的意思慢慢想体会了再说别的也不迟。 正好这时，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开始做着发车的手势，小列车发出了出发前的鸣笛声，有模有样的，开始‘况且况且’地由慢转快地出发。 毕竟是观光游览车，速度并不快，因载重很轻，声音也不大，并没有影响小轨道 边上来来往往的客流。 小火车发动时，菌菌双手就紧紧地抓着面前的护把，大眼四处张望着，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楚曦对周边的人与事不感兴趣，视线一直都落在身边的小女孩身上，看着她笑，他也跟着笑。 沿途会有不少的商店商铺，衣食玩乐，应有尽有，只要有时间，很多人可以一整天耗在这里。 在第二个站口的时候，楚曦就带着菌菌下车了，能坐这么长距离，菌菌也解了馋，小眼神不再那么的留恋，被小哥哥牵着小手进了一家儿童城堡。 “我们先玩一会，再买漂亮衣衣，好不好？” 小蘑菇举头欢呼，“好的呀！” 里头从0到12岁少儿衣物、玩具以及用具，应有尽有。其中还有两座小乐园，小的三岁以下婴幼儿爬来走去的乐园，里面铺着厚厚的泡沫，连小凳子都是软泡沫做的，主要是防着小孩磕着碰着。 另一头是个小游乐场，最让少儿喜欢的就是那波波球池了。偌大的一排过滑梯隧道，下方一池的小球，长长滑梯道冲下来看着有些吓人，却不会磕碰受伤；池边有各种各样的玩具器材，那头还有秋千。 菌菌上飞机前在小城镇上见过这种少儿游乐场时，已经让她惊得小嘴微张，满目惊喜。这会儿看到大这么多，又这么气派的，小嘴张得圆圆的，那蠢蠢欲动的小模样，掩都掩不住。 要是换了别的小朋友，大概一个鲤鱼跳跃就冲进去了。 尽管看到那蠢蠢欲动的小模样很可爱，头一回，楚曦没邃了她意愿。那波波池小孩子不少，年纪都有五岁以上，菌菌这么小小的一只，要是被那些调皮孩子撞到了怎么办？ 作为‘家长’，楚曦光是想象一下就有些抓狂，于是他非常果断又残忍地装假没看到菌菌的小渴望，将她带到了相对来说更加温和一点的——荡秋千。 不能下波波池，菌菌也不和小哥哥生气，将小乐园都玩一遍已经够她开心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楚曦又看了一眼那偌大的波波池，想着晚上回去，跟何爷爷说一声，在家里弄一个吧，安全又干净。 这个时候的菌菌还不知道她即将拥有一片池塘……不对，是波波。此时正一手握着可爱的小勺子，一手捧着一个小小的杯碗，里面的五色雪糕。 “甜甜的！”一口送进小嘴里，双眼都眯了起来，享受着美味的小模样，特别可爱，“冰冰的呀！” 她是蘑菇，长年生活在潮湿的地方才长得快，但她并不喜欢潮湿的地方，也天性畏冷。可，这冰冰的糕糕，好吃呀！ 楚曦怕她头一回吃不习惯，密切关注着她，见没有不良反应这才松了口气，“会不会冻牙牙？” 小蘑菇摇头，两眼弯弯，张着小嘴伸出粉粉的小舌头又舔了一口，“不冻冻呀！”她现在不仅学会了嚼食，还会舔东西了。 菌菌能吃，舔着雪糕 ，楚曦带着她走了四座楼的几个大型食城，都挑一些好吃但不会让人撑的菜食，或点心。 人类的美食种类繁多，让蘑菇精大开眼界了，菌菌恨不得自己有十个肚子！ “饱饱呀！”才尝了几家食店，菌菌终于从放慢了速度到完全停下来，历经了三个小时。 楚曦也怕她撑着难受，蹲下来轻轻地揉了揉鼓得圆圆的小肚子，“疼吗？” “不疼呀。”菌菌摇头，小嘴咧着，看起来很开心。 总能轻易被这甜甜的笑脸给感染，楚曦跟着笑，“那我们去逛超市好不好，里面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小蘑菇又活跃了起来举小手，“去去呀！” 进到超市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小蘑菇小嘴又张得圆圆的了，那惊奇的小模样，比先前在儿童店挑漂亮衣服还要精神。 于是，偌大的超市里，时不时能看到一少年带着一奶娃娃在一排又一排的商品前挑选，时不时发出了惊叹的小奶声，软软的，听着就觉得可爱到不行。 边上，偶尔还有人围观了起来。 实在是两人都长得太好了。 不到一会儿，购物车就满了。 可超市还没逛到十分之一。 楚曦宠她，没有提出一句阻止的话，就让她挑个高兴，满了一车他就拜托工作人员帮忙推到收银台找地方放，一点也不怵一会没钱结账。 按理说这两大不小的小孩子挑这么多商品，里头甚至还有一根刷马桶的刷子，看得人一脸懵圈。 有不少觉得这必然是不会全买下来的，就两小孩子在闹罢了，但楚曦那不容置喙的模样，跟他爸拉下脸一模一样，很是唬人。 于是，工作人员倒也有人上来说教，毕竟超市里的东西本来就是选君任选。 菌菌可乖了，知道没有付钱就不能拆包装，看着琳琅满目的零食，她就咽咽口水，确是一个包装都没有拆开，比一般熊孩子有家教多了。 逛到最后，连楚曦这样精神少年也开始腿酸了，小蘑菇却还是一样神采奕奕，凭一己之力挑满了三辆购物小车！ 她十分自豪地挺着就胸脯，“菌菌厉害呀！” 逗得楚曦忍不住跟着笑，揉揉她的小腿防止她腿疼，“是啊，超厉害的。” 得到了鼓励，小家伙更加得意了。 跟着小哥哥站在收银台前，她也不懂这是买多了还是买少了，大眼里全是收获的喜悦，就像在那个山村里到处收获农作物时一模一样。 两金童玉女似的两人，长得非常出众，本就很吸引人目光，走哪都有人偷偷围观甚至还有偷拍的。偷拍行为很不好，但又无法杜绝，楚曦就只能假装没看到。 不过他总有意无意地将菌菌给挡住了，几乎没被拍到她的脸。 这会儿两小孩三辆购物车满满的东西，不仅让收银人员瞠目结舌，那些围观的人好奇的好奇，看戏的看戏，甚至还有好心的提醒买这么多浪费钱之类的。 “哎呦， 小帅哥，买这么多做甚呢？这超市它又不会跑，啥时候想买不可以来啊，这一次弄这么多，咋搬回去哟？” 36. 第036章：从小培养 忽然跑不见的菌…… 楚曦虽然是个小酷哥模样, 但涵养很好，面对别人的劝诫，他一点不耐烦也没有露出来, 给小蘑菇树立了个非常好的榜样。 “没事, 东西超过两百八，有免费送货上门的服务。”他一脸平静, 对着外人他几乎从来不笑，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冷傲招厌。 “哦，是是！是有这么个福利。” 经他这么一提，大家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个功能呢, 只是很多人自己买了就自己提回去习惯了，几乎没有享受过这项服务。 楚曦倒没让超市免费送货上门，毕竟这种免费也有距离规定的，他们住的那一片算是在小山上，距离可不近。 在付款时, 那长长的单子看得围观人是越来越多, 越来越震惊, 楚曦有些无语, 心道现下的人都过得太过安逸且无聊了，啥事都能八卦上。 付款单出来了总价, 收银员微笑着, “你好, 一共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块六毛，请问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楚曦在一片抽气声中淡然地取出手样，点开了收件码，“滴”一声, 机器语音播报：“一共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点六元，感谢惠顾！” 好家伙，逛个超市两万八千多！ 这是哪家的败家孩子？还只是些零食居多，偶尔带几样奇奇怪怪的日常用品，比如——那马桶刷。这要是买些玩具之类的，甚至电子产品，那不得破产了喂。 在一片不赞同甚至谴责的目光中，楚曦牵着菌菌，随推着购物车的工作人员回到地下停车库，司机马上下车开后箱。 工作人员一看这豪车，原本还略有些谴责且带着对小孩轻视的态度立马就变了，赶紧麻溜地地搬着东西，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蹭刮到什么地方，掉一片小漆都能要他们半年工资！ 也不确定那只是司机，三五句好话全往外蹦，市侩得很。 司机是个耿直青年，面对工作人员的讨好殷勤，依然一脸不为所动，装好后也没说多一个字。 反倒是楚曦抱着菌菌，对着两名超市里的工作人员说，“谢谢。” 语气淡然，没有多少的感激之情，但也没有一丝埋怨不满，一如他冷淡的性格。 菌菌始终追随着小哥哥的步伐，也嚷着软棉棉的声音，“谢谢呀！” 小孩的双眼永远是最清澈明亮的，脸上的笑也是最单纯干净的，不管前一秒是怎样的心思，这一瞬间，两名工作人员看得有些呆滞，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教养，有时与金钱有关。 楚曦抱着菌菌上了车，菌菌不懂人性的另一面，她笑得特别开心地朝车窗外的人挥着手肉手，“再见呀！” 这两人刚才帮她推着小车车呢，还将东西搬到车上了。 两工作人员面上的笑容有些不自 然，却还是举着手同这位小客人挥别。 将站着扒拉窗门的菌菌搂着坐下，楚曦没外看，他哪里看不出那些人的态度与转变？他的态度，不是为了争一口气让别人高看一眼，单纯只是为了给菌菌树立一个榜样罢了。 教育，从细枝末节开始。 车子驶出了停车场，楚曦让菌菌坐好，提了其中一购物袋放在两人中间，菌菌立马就被吸引住了，伸着小肉手翻开袋子，里面有许多她挑选的零食！ “好多多呀！”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拉开袋口往里翻看，撅着小屁股，小脑袋都快埋进袋子里去了。东西太多，她似乎再一次选择困难，从袋里钻出来，水汪汪的大眼朝她的小哥哥眨巴，“好多多呀！” 逗得楚曦那一点情绪一消而散，跟着她笑，“是啊，好多啊，够菌菌吃好久了。” 谁知小家伙大眼一睁，“不久呀！菌菌吃得多多呀！” 意思是买了很多，但她吃得更多！ 别特自豪的样子，一点都觉着自己已成了一大吃货。 真是，楚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只要不会不舒服，菌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就是一天吃一吨，他也养得起。 “好呀！”菌菌歪了歪头，蹭蹭小哥哥的手，然后再次低下脑袋，这回也不选了，直接伸手进去盲抓，捞中哪一袋就哪一袋。 她已经学会了自己拉开狡猾的包装袋，不像一开始，拆个袋口差点把包装袋连同里面的东西一同粉碎了。 第一把挑中的是一代Q软糖，软糖也是彩色的，一种颜色代表一种口味，菌菌喜欢多彩的东西。 瞅着手里彩色晶莹的软糖，小蘑菇的双眼和那些软糖一样晶莹又多彩，小肉手往里就要抓，却被楚曦拦住了。 捏着她的小肉手，“先擦擦。”他取出了随身带着的除菌免洗湿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拭，甚至还把包装袋的表面也擦了擦。 “好了。”当他说完，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往里抓了一小把，她手小，一小把也就三五颗。 没有第一时间往嘴里送，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抓起楚曦刚放下消毒湿巾的手掌，然后往掌心里一颗一颗地放下，小嘴张着，声音奶声奶气的，“小哥哥吃吃呀！” 见到楚曦捻起一颗往嘴里送后，她才兴高采烈地也抓一把往自己嘴里送，小嘴太小，一口也只能塞进去两颗，其他的只能抓在手里焦急地等着把嘴里的嚼完。 那急不可耐的小模样，特别有意思。 楚曦对零食没有同龄小孩那种热衷，小小的一颗在嘴里慢慢地嚼着，目光落在隔着一袋零食位置的小蘑菇身上。他最近，除了学习，唯一让他上心的也就是菌菌了，闲着的时候，他的视线几乎没有从菌菌身上离开过。 小水潭似的眼中，终于有了些鲜活的东西。 车子行驶十来分钟后，稳稳地停在了一条宽大而又安静的街边，两边的商铺看起 来高大华丽。 那青年司机转回头，“小少爷，到了。” 菌菌却疑惑地抬眼，嘴里已经在啃第三种食物，大眼眨巴着，“小哥哥？” 想了想，楚曦还是将菌菌也一同带下了车，在青年司机的目送中，走进一家高级糕点店。 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大小花式不同的蛋糕，店内连空气都飘着甜甜的香味儿，菌菌立马就舍弃了手中抓着的巧克力，抬起大眼四处张望，小嘴喃着，“甜甜呀……” 这是海市最顶级的糕点品牌，整个海市只有两家，除了偶尔的特殊时期，没有对外零售现货，所有商品都需要预约，且时间长达一月之久。 所以，当两个小孩子进店时，店员很是诧异，却仍有着专业的素养，面带微笑，“欢迎光临！” 楚曦没有和店员过多的周旋，直接点开了手机递了过去，店员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立马又恢复了笑容，“啊，原来是闻先生！请您稍等。” 说着转头交待另外的店员，店员快步去将店长请了出来。 店长是一名中年……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虽然热情却不失分寸，“我们的专业人员已在为小客人包装，小客人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本店？” 店长发出了邀请，楚曦难得的没有拒绝，他回以礼貌地点头，主要是，菌菌看起来对这家店非常感兴趣。 店长保持着距离给两小孩介绍着玻璃柜台里的糕点，一件件都十分的精致漂亮，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菌菌嘴角还有可疑的亮光闪了闪。 “哈哈，看来我们这位小客人非常有眼光，这份草莓塔不是传统的草莓甜酸味，我们已经改良得只有淡淡的草莓香，不会齁鼻，口感清香柔软。” 说着，就拉开了玻璃门，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份，“小客人要尝尝吗？” 这家店商品的稀有程度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楚曦也是清楚的，对方主动取了一份出来，难得的小俊脸上带了些诧异，脱口而出，“可以吗？” 他以为仗着闻凌两家插队已经得到足够的特权了。 “当然！”店长笑容爽朗，递到了菌菌面前，“小客人，尝尝吗？” 菌菌转头看向她的小哥哥，满目的期待却没有伸出手，直到得到楚曦点首，她这才伸出那两只胖胖的小手，捧着面前精致好看的甜甜小蛋糕。 “蛋糕糕呀？” “嗯，蛋糕糕。”店长接了话，然后他看到小客人抬起了头，一双大眼满目繁星，闪亮美好得宛如家乡的夜空。 店长神情微怔，头一回出格的，忍不住伸出了他的手，轻轻地按了按面前这位小客人的头，“小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菌菌对给自己好吃食物的人类，尤其喜爱，甜甜地笑着，声音脆亮，“菌菌呀！” 君君？ 店长爽朗的笑容里多了些思乡情绪，那是小孩子们看不懂的，但无所谓。 “君君啊，真是好名字。”他由衷 地感叹。 男店员捧着一大盒子出来，店长转首问楚曦，“小客人，真不需要我们送上门吗？”他们店是有这项服务的。 楚曦摇头，“车就在店外。” 只要送上车就行了。 店长耸耸肩，招呼着男店员往外走，楚曦带着双手还捧着那精致蛋糕的菌菌在一侧引路。 年轻司机一见小少爷们出来，赶紧下车，将后车门拉开，车子很长，后排空着这会儿已经拉起了个槽位，男店员在店长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将大蛋糕摆放好。 楚曦看了一小会儿便没管了，他低下头，原本应该跟在他身边的位置忽然就空了。 菌菌却不见了。 “菌菌？” 吓得他一懵，慌忙抬眼四处望去，菌菌双手捧着小蛋糕却往另一边跑，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追了出去，“菌菌！” 向来听话的菌菌却没有回头理他，小短腿跑得还挺快。 当楚曦追上时，她已经停了下来，望眼欲穿似的，望着远处的马路道，“……哥哥……” 37. 第037章：生日快乐 你想要的，我都…… 菌菌的声音太小, 以为是在喊自己，楚曦心有余悸地蹲了下来，双手握在她两肩侧, 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让自己的焦虑吓着她。 “嗯，小哥哥在。”他像应着菌菌的低喃, 可是那声音不难听出夹带了一丝慌意。 菌菌收回了目光，眼里的繁星不见了，湿润润的，小嘴微抿着，说不出的委屈。 “……哥哥……”轻唤声带着呜咽, “哥哥……不见了。” 楚曦张了张嘴，“菌菌……”他不知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只能伸手捧过那个小蛋糕，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菌菌双手穿过搂住了小哥哥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了脖间, 声音又轻又软, “小哥哥会丢下菌菌吗？” “不会。”楚曦往停车的方向走着的脚步有些沉重。 初衷不改, “不会丢下菌菌, 只要菌菌还需要小哥哥，小哥哥就会一直在。” 感觉搂着脖子的小臂紧了紧, 楚曦抬眼看路。 菌菌小下巴枕在小哥哥的肩头抬眼, 望着那个消失的方向。 至少, 至少小哥哥不会不见了。 小蛋糕很甜很美味，可以将小烦恼和不开心都赶跑，菌菌嘴里含着香浓小蛋糕，眼里的繁星又逐渐回来了。 楚曦看到恢复了的菌菌, 才偷偷地松了口气，他还不太懂得要怎么安抚小蘑菇。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菌菌，可转眼间又发现，自己对菌菌的了解太片面。 也许，菌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他……可能并不清楚。 看着低头一口一口吃着草莓小蛋糕的菌菌，楚曦眼里有着茫然与无助，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沉淀。 也许，等他真正长大了，就好了吧。 在外面逛了大半天，又买了许多的东西，本是很累人的。菌菌却仍神采奕奕的，就像只会筑巢的小鸟儿，自己的东西就圈在自己的地盘上 。买回来的三车东西，全都得搬回房间，连那马桶刷都没让何叔拿走。 卧室满室都铺了地毯，尤其是床尾前，有一张原本为灰色，现在已经换成了粉色的大毯子，菌菌挑回来的东西此时全都在大毯子上，撒了一地。 她坐在那儿挑挑这包，摸摸那袋，末了却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了，一脸的小茫然。这时，楚曦从卧室外进来，手里还提了两个透明的塑料箱子。 一瞧见那两箱子，菌菌小脑袋一亮，立马就明白了其作用，肉肉的身子一蹦就跳了起来，“收拾呀！” 瞧这聪明的小样，楚曦就笑了，“是啊，收拾。” 将箱子摆在毯子边，他袖手旁观坐到床尾并不打算帮忙，“菌菌会收拾吗？” 小家伙欢乐地举着双手，一如既往的盲目自信，“会呀！” 她还真不会，不过可以学。 见过小哥哥怎么收拾她的小衣衣，所以平时不爱思考的聪明的小脑瓜一动起来，学得还挺有模有样，她甚至还会分类，罐装和包装分开，摆得还挺不错。 偶尔有不太妥当的地方，楚曦也没有出声干预，让她自己慢慢发觉，然后判断，再纠正。 辛苦了一下午，终于都收拾好，那搭配分类完美得让身为几十年管家的何叔都给予了极大的评价，把小家伙夸赞得笑弯了眼，软着声音扭着小肥腰，“菌菌棒棒呀！” 晚餐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闻氏夫妻只有头两天在家，这几天开始忙碌后，一天比一天回来晚。 楚曦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就是菌菌一开始有些不开心，她喜欢人多，喜欢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 还好有小哥哥陪着，这两天已经渐渐习惯了。 晚餐的分量依然比正常的两小朋友的食量要多出至少一个人的份，即便如此，菌菌也能吃完。 她的小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塞了那么多东西也塞不满似的，至多饱饱的时候，会鼓鼓圆圆的，有点可爱。 楚曦总怕她会难受，饭后半小时，会带着她出去溜达。闻家的后院还有果树，晚夏时节，不少都结了果子。 长了个子的菌菌往高处爬的本事见长，但因被小哥哥耳提面命再三约定过，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类知道自己是朵蘑菇精，所以轻易不敢露出菌丝。 即便不能露样菌丝，也难不着她，小家伙爬树那一猴子投生的，‘嗖嗖嗖’地往上窜，那速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尽管如此，楚曦也只能无可奈何。他不想用太多规矩来束缚她，反正，只要还能勉强算在正常范围，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菌菌不是朵贪心的蘑菇，窜上树摘了几个就下来了，自己只拿了一个，其他的全都给小哥哥。 “吃吃呀！”她举着自己摘的果子，满面笑容，能出来浪就会让她开心。楚曦就着她高举的小手，弯腰咬了一口脆爽的大枣，嘎嘣脆。 “嗯，脆甜。 ” 小家伙双眼倏的就亮了，也不嫌弃被咬过，往嘴里送。她一口牙齿很细，“咔擦咔擦”咬起来跟松鼠似的，有趣极了。 城里的夜晚是喧嚣吵杂的，却不似山村里那种万物清醒时的热闹，就连繁星都比不上山村里的明亮耀眼。 但，在人造的小路灯下，楚曦却觉得安宁。 大概，因为有了面前这个总爱笑的小可爱吧。 他将菌菌抱了起来，大眼对视，他问她，“菌菌有什么愿意想实现吗？” 其问完他就有些懊悔了，别的还好，看今天菌菌的异常，显然她更在意的是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哥哥。如果她开口要哥哥，那他上哪儿去给她找个哥哥？ 出乎意料的，小家伙满面笑容又甜又可爱，小嘴微张着，声音特别雀跃，“菌菌要和小哥哥一直在一起呀！” 她的愿意和她一样朴实可爱。 楚曦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化掉了，伸出食指戳了戳那因嚼着大枣而鼓鼓的小脸蛋儿，开心道，“小哥哥也要和菌菌一直在一起呀！” “嘿嘿嘿……”小家伙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特别开心。 因是大晚上的，不能太深入后院，所以两人在宅院附近灯光明亮处来回溜达，九点多的时候，楚曦带着菌菌回了。 进入大厅门，像忽然停电了似的，灯光熄灭了一片，吓得菌菌“呀”了一声。 大厅里头的大桌上却忽然染起一片烛光，偌大的厅堂围了不少的人，跟着着机器一起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菌菌被惊得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大桌面点着蜡烛的偌大蛋糕，又看看围过来的众人，小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小哥哥的脖子，试探性地跟着拍拍小肉掌。 当唱着歌的人逐渐靠拢将他们围住时，她眼里的笑也逐渐灿烂，拍着的小手节奏很快跟上了，小嘴里跟着学唱。 她声音软软的，加上又没有学过，唱起来完全另外一个调，但她似乎很高兴，唱得脆响脆响的，在大家逐渐放低声变成和声时，几乎成了主唱。 尽管不在调上，但抱着她的楚曦脸上溢满了笑容。 这是他的十一岁生日。 从懂事以来，第一次主动举办的，小型的生日宴。 当歌声消下，楚曦放菌菌踩在桌面的椅子上，何叔笑得慈祥和蔼，眼里多了份热切，声音有些小激动，“小少爷，许个愿再吹蜡烛吧。” 听到何叔的话，菌菌反应了过来，扭着小脖子，“许愿愿呀？” 楚曦笑着看她，“我们一起许愿愿，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好呀！”小家伙高兴得就像自是她自己在过生日一样，又鼓起了掌，盯着她的小哥哥，学着压低了些身子，低下头对着那偌大的蛋糕，见人闭上眼，她也闭上。 因为不知要闭多久，才闭上，她偷偷睁开一只，偷看到小哥哥还闭着眼，马上又闭上。可忍不到两秒，再次睁一只眼偷看……如此反复 几次，才见小哥哥睁眼，她也跟着将另一只眼眼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从三数到一时，一起吹？”楚曦开设了规矩，小家伙兴奋地点头，他开始数数。 “三、二、一。” “生日快乐！” 一屋子的人欢笑着祝贺，菌菌愣愣的跟“噗——”地吹着息了蜡烛，然后马上也跟着喊，“生日快乐乐呀！” 别人的祝福都无所谓，楚曦只想听到菌菌的这一句奶声奶气的祝福，尽管她什么都还不懂，但他知道，这是最真诚的，无瑕疵的。 “谢谢！”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一个十一岁的少年那样，笑得灿烂又明亮。 菌菌很少看到小哥哥这么笑，她的小哥哥不太喜欢笑，只有对面她的时候，才会跟着她露出浅浅的笑意，她喜欢看小哥哥这时候的笑容。 呆呆的小家伙仰着头，在凳子上站直起身，小手攀附在小哥哥的肩膀上，垫着小脚丫，在那好看的脸上“啵”的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又格外真诚的，“小哥哥生日快乐呀！” 笑着的楚曦呆了呆，木木地看低眼看着仰着头的小蘑菇，蘑菇的双眼大大的，里头闪着繁星，明亮又璀璨。 他看到了在繁星中的自己。 是幸福的。 38. 第038章：大驾光临 【晋江首发，球…… 两层大蛋糕切开后, 楚曦只拿了一小块，菌菌面前却排了三大块，小家伙两眼热切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三份大蛋糕, 活像十年没吃过甜食似的。 分出四分之后, 两层大蛋糕楚曦让何管家切分给了全宅所有的佣人，这些人在闻家待的时间甚至比楚曦还长, 虽无血缘，也算亲人了，好东西应该一同分享。 何叔年少时还特意去英国专门学过管家功课，拿着优异成绩毕业的，他优雅绅士且一丝不苟, 养生健身方面也做得十分到位。国人爱排当啤酒加烤串吃宵夜，他从来不参加，也几乎不在十点之后吃过东西。 但这会儿，也难能可贵地端起一小份蛋糕，和大家一同分享着小少爷的快乐。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少爷这么开心的模样了, 既欣慰也有些心疼。 不管菌菌小姐是不是夫人所生, 他都由衷的感激。 客厅的沙发上, 两小孩并排坐着, 其他人都在客厅的一边的小厅，没来打扰两小主人。 楚曦不太爱吃甜食, 但他知道菌菌喜欢, 所以就陪着一起, 漫不经心地隔个几分钟尝一口。目光全在吃得倍儿香的小蘑菇身上，看到小蘑菇白皙的小脸蛋沾了蛋糕，他也只是笑。 “好吃吗？” 菌菌边吃边抬头，“好吃呀！”那美味的模样, 仿佛吃到了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她也许是这世界上，最热爱食物的人了。 这一抬头，那沾在小脸蛋上的蛋糕就更明显了，楚曦伸手给她擦了擦，“嗯。” 他本来想说好吃就多吃点，但又怕这小家伙真的吃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是吃不起，只 是真吃坏了怎么办哟。 当三大块全啃完后，证明，菌菌是吃不坏的蘑菇，她甚至还使小眼神时不时偷看一眼小哥哥面前那只吃了几口剩下一大半的那份，觊觎的眼神特别明显。 楚曦无奈，只得推到她面前，“吃吧。”那眼馋的，跟被亏待了从没吃过似的。 “谢谢小哥哥呀！”菌菌笑得没心没肺，端起来就继续吃，也不知一朵蘑菇怎么就变得这么能吃了呢。 吃过了生日蛋糕，已经快十点了，闻氏夫妻还没回来，也许今天不回来也说不定。 楚曦没在意，陪菌菌看一会电视把蛋糕消化消化。 这时，何叔端着电话过来，“是夫人电话。” 大概知道母亲这一通电话来得这么晚的原因，所以凌可可满是歉意的祝贺时，他倒没有一丝被无视的难过。 反正，早就习惯了。 看着菌菌认真看电视的侧脸，楚曦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今天一天的行程以及，吃了生日蛋糕。 这些，他知道会有人一一汇报给自己父母，但他还是亲自阐述了一遍，情绪起伏不大。 挂了电话之后，他拿过自己被调了静音的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开了微信，上头有他爸的几条语音，还挺稀罕的。 最下面，是一串520的转账。 他点开一条有关菌菌的语音：“今天和菌菌出去购物了啊？玩得开心吗，菌菌有没有怕怕？” 语气很温柔，带着对小孩的安抚，很显然是借他的手对菌菌说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是熟悉的声音，菌菌的视线立马从电视上转了过来，“乔乔呀？” 楚曦点头，又重播了一遍，菌菌接过手机，按开了语音又听了一遍后，笑得十分开心地回了一句：“菌菌不怕怕呀，逛街街好玩呀！” 最主要买了好多好多吃的呀！ ‘咻’的一声，语音发送成功。 她的确很聪明的，看一遍就会用了。 甚至还自己切开了通信纪录，点听了凌可可的语音，然后回了过去，说今晚的蛋糕多好吃，说小哥哥生日快乐，说……乔乔和可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此时在地球另一半的凌可可捏着手机出神，耳里全是那软糯又带着一丝期盼的声音。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多年前，只有四五岁的儿子，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们，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第二天是他的生日。 后来几年，因为楚曦不过日生，连何叔都不太记得了，总在事后才想起，并提醒他们，于是，每一年的生日祝福，总来得那么晚。 今天至所以当天就知道，纯粹是因为楚曦自己要过生日，大家才恍然大悟。 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他们没有可推卸的资格。 也许，儿子已经不需要他们从来不放在心上的祝福了。 听到很快就会回来的答复，菌菌高兴地和凌可可做了约定，约定要快点回家哦。 看着小家伙捧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楚曦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有想，就静静地看着，他的确不需要了，那种期盼的心情，早就消磨得一干二净了。 他早熟，自己也不稀罕过这种其实没啥纪念的日子。 可是，他想让菌菌知道。 想和她一起过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证明。 命运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明明才相识两个月不到。 可已经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他们往后都将有彼此。 他喜欢这种将某一个人放在心上的心情，会让他能感知到更多更多的东西。 第二天，楚曦就给菌菌配了个手机，为了和菌菌同款，他舍弃了自己原来的手机，只是他的是黑色，菌菌的是白色。 菌菌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给菌菌呀？”她爱不释手地翻来翻去，新手机已经插上了卡，卡号和楚曦的只差了最后一个数字，里头也设置了不少东西，还有游戏。 “是啊，这是我的。”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 菌菌侧头看，眼尖地发现，“一样的呀！” 楚曦笑了，心情很不错地点头。 他没有自作聪明地去教菌菌，人家会的也许并不比他少，只是交待，“这手表一直戴着，不能脱哦。” 那是GPS定位，昨天出门一趟就使他明白了，即便形影不离，总会有个转眼的失误，到时找不着了，菌菌还不懂得怎么回来。 光想象那场景他心就揪疼。 既然给她戴上了，楚曦很仔细地解说里头的功能以及使用方式，最后，还补了一句，“实在没有办法，记得一定要去找警察叔叔，知道吗？” 菌菌重生地点头，“知道呀！” 然后，他又开始给她科普怎么找警察、怎么辨识真假警察……简直没完没了。 也就菌菌这好脾气的没有嫌弃他这小小年纪就罗里吧嗦的。 楚曦这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只是没想到很快就用得上了。 已经开学一周了，楚曦依然没有去上学，他身份特殊，校长亲自打过电知来询问，都让他三言两句给带过了。 闻氏夫妻终于从百忙之中抽空一起回来，得到的答案却有些出乎他们意料。 “我打算明年参加高考。”小学还没毕业的楚曦坐在沙发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向他的父母发布着惊世骇俗的宣言。 一边给人送来菌菌户口本的白亚闻言抬起了头，满脸的惊骇，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他这小外甥可真是，自信得很呐。 菌菌伸手拉了拉他，“小舅舅，这里过不去呀！”他恍惚回神，低头继续教小家伙玩着手机游戏。 楚曦平时没什么爱好也没事可做，除了看书学习之外，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吸引他，至所以安安份份地顺着一级一级读下来，不过是无所谓在哪里罢了。 闻乔夫妻也知道自己儿子智商很高很聪明，以前没提出让他跳级，只是希望他可以多与同龄人相处，能保持一点童趣和回忆。 很显然，这个打算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二人对视一 眼，彼此间的默契，有时已经不需要过通言语来表达了，最后是一家之主的闻乔开了口，“决定好了？” 简单的几个字里不难听出其中夹带着对儿子疏忽的愧疚，他们是最不合格的父母。家庭、爱情、事业，他们选择了事业与爱情，唯独没能顾得上唯一的儿子。 所以，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左右他的决定？ 楚曦没他们那么多心思，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玩着手机的菌菌的头，语气柔了些，“菌菌的户口已经下来了，我想让她明年去上幼儿园。” 所以在那之前，他要在家陪着她，并教会她习惯人类的习性，保障她不会突发事件，即便有个万一，也能在他处理得了的范围之内。 夫妻两再对视一眼，这回换凌可可犹豫着开了口，“如果想陪菌菌，你明年参加中考也是可以的，12岁念高一的人也不少。” 但12岁直接高考完念大学的人，全国屈指可数。 他们始终不太想让儿子太过锋芒毕露，这不见得是好事。 “不了，我想早点毕业。”他的目光移到了菌菌低着的颈背上，肤色白皙光滑，还能看到发根下的一些绒毛，和人类一般无二。 菌菌的头发，好像并没有长长，还是整整齐齐的及肩款，扎都扎不起来；发丝的颜色偏暗褐色，虽然有点类另，但也不算太过扎眼。 但，他还是会担心，担心她在人前现出原形。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好她，所以，他迫切地想快些长大。 见是劝不住了，夫妻没再说话，菌菌也不太懂他们说话的内容，所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玩她的手机，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可以让她长见识。 闻氏夫妻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就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面对不请自来的人，闻乔换上了得体的衣服出来相迎。 “展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39. 第039章：救 求上门来的大佬 来者三十出头,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目间多了一份闻言少有的戾气，不怒自威, 一看就是权力巅峰的上位者。 是的, 他是一代商界奇才展卓航，他拥有数以亿计身家, 甚至在东南亚几个小国拥有大臣荣誉。 这样的人物，此时却不请自来，坐在闻家的客厅里，面色冷冽却态度客气。 偌大的客厅，何管家端上了上好的茶水就退开了, 几人两面而坐，同为商场上的凌可可此时面容秀冷，同样带着一股子威气震慑，完全不输面前这人，算是为数不多的佼佼者了。 相较于两人, 感觉上温雅的闻乔气势更弱一些, 但他面带着温和的笑容, 声音温润首先张了口, “不知展先生登门，不周的地方, 还请海涵。” 话语间客气又客套, 近疏却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失弱，不强势，将稍稍压抑的气氛淡而化之。 这就是三金影帝的本事。 不是凶恶，就能完全镇得住场的。 展卓航稍稍敛了下周身 的戾气, 毕竟是他自己不请自来，且还有事相求，态度总该是要放一放的。 “哪里，是展某来得唐突，还望闻先生与闻夫人见谅。”他声音低沉有力，尽管已经在放弱气势，但一声音，那怒威马上如万马崩腾而来，胆子小一点的，得被吓得腿软。 一边的白亚见人都坐下，想着和自己没啥关系，他瞅着不见小蘑菇，于是起身，“啊，姐夫你们谈，我上去找……” 不想这客人却忽然抬眼看他，还出声挽留，“玄草大师且慢！” 带着少许的焦虑更加掩饰不住那威压，吓得刚起来的白亚不自觉地又坐了回去，小白脸上带着茫然，“怎、怎么了？”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称呼，一时间，三人脸色都变了。只是闻乔夫妻掩饰得很好，只有白亚一脸震惊，脱口而出，“你、你叫我什么？” 两人身份年纪悬殊，可是展卓航面对白亚时的态度转变得十分明显，恭敬而不谄媚，“实不相瞒，展某此前冒昧凳门，只为玄草大师而来。” 凌可可闻言秀眉一挑，素来办法狠辣性格宛如狐狸狡诈的商界大佬，忽然间的坦率直白，的确让人诧异。 是什么事把他逼得省去了弯弯绕绕，开门见山？ “啊？你找我啊？”白亚在这些商人面前，显得单纯无比，情绪全写在脸上，一脸狐疑，“你找我有事？” 凌可可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你怎么就不先好奇人家为什么知道你就是玄草神棍不说，不找去白家而正好来闻家堵你？ 虽有心提这傻白弟弟一两句，奈何人家单蠢的就没看向她这边，她总不能当着人面提醒吧？ 很显然来之前，展卓航已经调查得很清楚，面对这么年少的‘大师’，他一点疑虑神情也没有露出来，客气又恭敬，“是的，展某先到了白家，没寻到大师，这才来了闻家。” 至于在白家吃到的闭门羹他没提，也不说自己怎么就能堵到了闻家，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后，继续说，“至于什么事……” 他的目光移开，与不动声色的闻乔相触，话里依然直白得让人诧异，“闻先生多年旧疾一朝康复，展某猜测，肯定是玄草大师功劳，我寻医多年未遂，前些时候听闻大师盛名，这才贸然前来。” 白亚听得脑中嗡嗡直响，心道这些人说话真是官道上的，文绉绉的客气又绕口。 心里头在琢磨着这人话里有话，然后他只抓住了一两个重点，“原来是有人将你介绍过来啊，既然是道上的事情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吧。” 这种事又不是一两回了，他倒没太在意对方是怎么打听到自己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姐夫，完全没接收到坐在一边他姐一直给他打的眼色，十分坦率，“至于我姐夫的病，还真不是我治好的。” 全赖那小蘑菇精的功劳，他可不敢抢。 “不过……”他的目光在那 有求于人却仍一身威凛的身上人游走。 这种目光放在平常，展卓航肯定会觉得被冒犯到，冒犯到他的人，下场未必都能很好。 但，这个时候，他只能坦然地回视着对方的打量，听到对方起伏不大的声音，“你腰上的东西，我倒是可以看一看的。” 听到这句，展桌航瞳孔一紧，摆在双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那震惊的情绪几乎掩饰不住。 尽管他面恭敬也说得客气，但也不过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找了过来。 就像他自己说的，寻医问药这么多年，早就不抱希望了，国内外有名的医生，他全都找过，就是欧美那边最权威最难预约的医生，他也看诊过，没人能医。 听到什么厉害的大师时，也不过嗤之以鼻，但架不住好友的纠缠，又把最近羸弱转向康复的闻乔的事一分析，他这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找来了。 可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打量，这少年模样的大师，一语道破他多年的秘密！ 面上冷静，内已早已惊涛骇浪。 这种心情，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见人不说话，白亚想着对方可能很悲观，有些笨拙地开口安慰，“你也别太担心，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看明白，不过看着也不是绝症，就算治不了，应该……也能再活个十来年？” 闻乔夫妻：“……” 他们这弟弟，到底哪里像一位真正的大师了？ 展卓航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了一楼的客房，毕竟在身上，也不能在这大厅里脱衣。凌可可把人安排到客房后，和自己丈夫退回了客厅，不管好奇还是惊骇，这点尊重还是要给人的。 身为上位者的展卓航几时在人面脱衣？这会儿不知怎的，居然有一丝的……羞赧，不过他生得面冷，抿着那薄而性感的唇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害怕。 虽然是大夏天的，他还是穿着衬衫加一个薄马甲，这是上位者外出时惯有的打扮。 严谨，肃然。 相比展卓航内心短短几秒的煎熬，白亚倒是一脸的平静，正低头翻找着他的工具包，认真的模样就像在做着手术前准备的医生，少了些少年的稚嫩，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高深莫测。 二楼上，因为有客人而避讳的楚曦满屋子在找不知怎的忽然就不见了的菌菌，小家伙个子小小，往哪里一钻就真的让人好找。 “菌菌？” 卧室没找着，楚曦走了出业，在二楼走廊走了一圈，很多门都是关着，应该没有进去才是，他往一楼走，在楼梯口上往下看。 “妈，有看到菌菌吗？” 夫妻二人正在那儿嘀咕着，听到声音都抬头望了上去，凌可可少见的那两形影不离的小孩此时只有一个，“没见到啊，不是和你在二楼吗？” 看了一圈一楼，又说，“在玩捉迷藏？” 楚曦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回二楼继续找。 客房里—— 展卓航 赤膊坐在椅子上，腰杆挺得笔直，身上肌理分明而漂亮，堂堂一大集团总裁，难得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可真是少见。 白亚向来是只弱鸡，特别羡慕这种有肌肉但不会很夸张的身材，不由得感叹，“展先生身材可真好啊！” 在少年面前赤着上身的展总裁：…… 内心很煎熬。 要治就快点，怎的还欣赏起他身体来了？ 如他所愿的，白亚感叹着的时候，目光移到了他的右腰间处，原本羡慕的目光一变，神情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微弯着腰凑了过去，秀隽的眉慢慢地皱了起来。 展卓航的身材的确很好，颜色却偏白，相较于胳膊处健康的古铜色相比，胸膛直腰间的肌肤白得似乎常年不蹭见一丝阳光。 就在这样的颜色下，那一片游动着才黑池子一样的东西，简直给人视觉冲击巨大。 就像，一片白嫩的肌肤上，开了一个小小的水池，而池里的水区是黑色的，但能看到黑色下闪着奇怪的荧光。 白亚皱着眉头，右手忽然多出一件物品，快准地扣在了左手手腕上，然后缓缓地伸出左手，轻轻地触碰到那小小的墨池上。 没有光滑的触感，手指就像被那墨池黑洞一样地吸了进去，再抽出来时，白皙的手指上居然像不小说染了黑水一样，黑了一节。 他也不嫌弃，放到鼻间吸了吸鼻头，闻了起来。 “没有味道。”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而坐在那儿僵直着身体的展卓航从头看到尾，此时冷峻的面上已经不复原来的冷静，惊骇得说不出话了。 那片黑色的东西跟了他二三十年，样子狰狞布，可他自己却从来触碰不到过！ 而这少年只是伸了个手指，却生生地戳了进去不说，抽出来时那些可怕的东西还染在了他的手指上！ 听不到对方的回应，白亚抬眼，因为他凑近着看，所以抬眼时两人的距离是很近的，看到对方低下来的目光中的惊骇，他还好心地安抚。 “别怕，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这人可真会安慰人。 “会痛吗？”白亚自己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安慰有没有起到一点效果，半蹲了下来，低头研究自己黑了一节的手指。 展卓航被这人弄得心情也平复了不少，点了点头沉着声音回答，“会，痛起来生不如死。” 40. 第040章：危险 小宝贝，请问你是谁…… 听到这里, 白亚十分同情地看着面前这男人，继续安慰，“没事, 如果治不好, 你也只会再痛个十年八年罢了，反正你都痛这么多年了, 再忍忍这一生就过完了。” 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也不会痛个上百年的。 展卓航：…… 也没发觉自己话里有问题，侧头翻找自己的工具之后，又开始低头研究那墨水池子，有些为难, “你这症状真不好治，不是为了让你多加点酬金故意拿大话吓唬你啊，别误会。” 白亚摆手解释， 絮絮叨叨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看人脸色变得有多难看。一边检查想着法子, 一边继续叨叨, “你这个我约莫估算跟了你有二十年以上了吧？如果一开始就来找我的话, 那你也不用痛苦这么多年了, 何管能给你治好……啊，当然, 那时我估计还穿着开裆裤, 找我也帮不了你。” 展卓航：……这人怎么就这么能说呢？ 检查得差不多了, 他伸手拿起先前翻出来的工具，看起来像是一对黑色的筷子，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不过他执起黑色筷子的手势很不一样，是握着的, 像掌心握着棍子一样的姿势，轻轻往里伸了进去。 原本听着这少年唠叨已经头疼的展卓航，这会儿不仅头疼，腰间更疼，那每回发作时的痛苦瞬间冲刺着他的大脑。 大概是长久以来的折磨练就了他的定力，额头都冒出豆大的汗水了，他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只是那牙咬得‘嘎吱嘎吱’的响，听得人发酸。 白亚实在没办法集中精力，只得百忙中忍无可忍抬起了头瞪他，“你还是叫出声来吧，这牙响得我手抖！”他手一抖，疼的还是这人。 不哼气都被瞪，展卓航简直无言以对。 平时总爱微眯着透着危险气息非常霸总的模样一却不复，生着气瞪着面前这半大少年，倒是没咬牙了，也没哼声。 “还挺能忍啊。”白亚话里佩服，只是听进当事人的耳朵里不知怎的就多了份嘲讽意味。 没精力揣测别人的心理，白亚终于可以集中精力双目专注在自己手里握着那两根筷子一样的东西上。 房间里有几十秒的安静，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忽然，白亚猛地一睁眼，手中握着的黑色筷子交叉张开，像夹住了什么东西，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唔——！” 骤然间的剧痛再一次袭来，原还有些气恼的展卓航再一次被痛苦拉去神智，身体不由自住地抽搐。白亚眼也没抬，右手一把将他抱住，菜鸡的力道并不强，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在手臂上贴了东西，才一时把人给稳住了。 “别动！”他低喊一声，搂住展卓航的右手力道一重，左手努力稳住，可里面的东西太猛也太霸道，抓着的黑筷子往下直沉，连他的手都被拉进去了一截！ 可见里面的东西有多霸道。 “糟了！”看着自己的手被拽拉进去，白亚脸色发白，左右腿叉开整个人的重力往后压，而展卓航的抖动跟着里面的东西挣扎一样的频率，他费力得几乎两边都使不上劲了。 千钧一发之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工具包，里面有保命东西，可是他的左右手都使着力气根本没有多余的去勾那工具包。 头一低，想着要不抬脚试试？ “嘎吱……”很轻微的一声开门忽然传来响。 同一时间，墨水池里那东西力道忽然一寂，白亚还没有反应过来，因先前太过用力一下 子把自己给抽了出来，“碰”的一声往后翻滚了一圈。 好在闻家客房里也铺着地毯，没摔疼他，就是有些懵。 抬眼再看，那黑水池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原本活跃中的那些荧光似的东西却不见了，大约是往深处躲了起来。 撑着双条腿坐在地上，白亚狠狠地吐出一口手，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法宝，原本笔直的两条黑筷子只剩下他抓住的那一截了。 “凶残，真凶残。”一额冷汗的他还有心思感叹，惹来同样惊魂未定的展卓航一个无语眼神。 当看到那没了三分之二的黑筷子，就是装得再镇定，眼神顿时就变了。 腰间黑水池子里面，难道真的藏着东西？ “……大师？”展卓航目光虽然阴沉，却比普通人多了些面对未知之物的不惧精神。 同样狼狈，人家表现得可真是镇定，不愧是被称之为商业国王的男人。 抹一把汗，“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得告诉你，这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凶。” 展卓航：“……”他有眼看，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白亚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惯性地拍拍身上去尘，扭头看了一眼开了条小逢的门，微微蹙了蹙眉头，这才转了回来。 “你们展家族上是不是犯过什么事？”这一折腾他也累了，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另一左的椅子上，端起桌面的茶壶往杯里倒满就灌了几口。 能惹上这么可怕的东西，也不知都干了什么好事。 可看对方那茫然不知的神情，白亚也无奈了，“……你要真什么也不知，我和你说，这事不好办。” 下放杯，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语气也缓了些，“如果你能查清楚你们祖上犯过什么不得了的事，兴许我还能找一找办法。若不然……” 在对方的目光下，他接了下面一句，“这全天下，大概也就一个人可以救你了。” 原本死灰的目光多瞬间多了丝生气，展卓航追问，“谁？” “我爷爷。”白亚倒也不藏着，在对方希冀的眼光中非常淡定地继续，“不过可惜，我爷爷已经过身了。” 展卓航：…… “所以这世上能救你的最后一人也莫得啦，想要活命，就尽快查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不是他不想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谁让他空挂着白家血统一点本事也没？ 话是这么说，低头盯着手中只剩一点点的法具，还挺心疼，“又报废了一件法宝，爷爷留给我的东西都快被我消耗完了。” 等他只剩下捉妖剑时，可能就是他被妖邪弄死的一天了罢。 人生无望的展卓航没有余力去听他的抱怨，低头盯着沉寂下去的黑池子。 原来，他不是生了怪病，而是身体里藏着怪物。 将信将疑的猜测到亲眼所见，这个认知，让他更难受。 上门就做了这么大的‘检查’，白亚甚至都还没来得急谈价钱，这会儿却只能把 人客气地送走了。 闻氏夫妻和他目送人离开后，面对姐姐二人询问的目光，白亚只能摇头，“很严重，现在的我没办法帮他。” 想到刚才那危机的一幕，他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菌菌，我可能就折在这里头了。” 虽然不明白那黑池里的东西为什么对忽然告近的蘑菇精有所戒备，但无意中却也救了他一命。 “两回了……”他回望着闻家宅院，目光有些游离，也有些失落。 那朵蘑菇精救了他两回了。 他收回了视线，低垂下眉眼，声音很低，更像在自喃，“爷爷让我斩尽天下妖的……” 他违背了最疼爱他的爷爷的遗训，所以很难过。 夫妻二人不懂这些，相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身为长辈，闻乔伸手揉了揉个子和自己一样高的小舅子的头，见人抬起眼，他温着声音，“随心走就是了。” 他对那位老泰山印象不是特别深，他和可可结婚这么多年，见过的面屈指可数，那位老泰山太过深居简出且不太与外人来往。 收回手，“这天地间哪里除了黑就是白了，还有各种不一样的颜色，不要太拘泥于自我建立的条条框框里了。” 闻乔抬腿往住宅里走，“再说，菌菌这么可爱，又不是妖邪，那是只精灵，难道不应该好好呵护吗？” “是挺可爱的。”少年低着头，语气很失落。 三人刚回到客厅门口，就见楚曦冲了出来，满脸焦虑，“菌菌不见了！” 白亚还是有些无精打彩，随口接了一句，“怎么会不见呢，刚还在客房外面玩耍呢。” 玩着玩着还救了他一命来着。 楚曦点开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神情难掩的慌乱，“我查了菌菌戴着的GPS定位，找不到她！” 都是最先进的电子用品，怎么会打不开了？ 除非被人为破坏了。 可好好的在家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家这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凌可可当机立断把何叔叫来让全宅的人去找。 闻乔还算比较理智，“去调查监控！” 而另一边—— 面对自己车里忽然多出个……小孩，展卓航腰上那片黑水池已经不疼了，但他此时脑壳疼。 小孩双眼很大，圆碌碌地正朝他眨巴着，小脸蛋儿肥嫩肥嫩的，有些红扑扑的可爱。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该怎么做？ 活了二三十年，什么场面都见过的一代商界国王，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脑子有些懵逼。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身体里藏着不知名怪物’一事给打击得够狠，脑子里有些不太清醒，想到某天不小心看到的小段子，于是他张了张嘴。 “小宝贝，请问你是谁？” 40-50 41. 第041章：航航呀 这小孩的头发为什…… 小宝贝是菌菌, 听到对方的喊她宝贝，大眼一弯就笑了，奶声奶气地回答, “小宝贝叫菌菌呀！大叔叔你叫什么？” 隽……隽？ 前面开车的司机似乎还 没有察觉车上多了个人, 车子开得十分平稳，目的确是他的公司。 展卓航现在脑子很混乱, 一时也没多想，大概是面前这小孩太过无害，他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寻常，也就没纠结她是怎么上了他的车的。 “隽隽是吧，告诉叔叔你为什么会在车上？你爸爸妈妈呢？” “菌菌没有爸爸呀。”菌菌双手攀附着座椅背, 对方是扭转身回头与她对话的。 没有爸爸！ 难道…… 他上下打量着这小家伙，长得很精致，至少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这点倒和他很像……呸！ 想什么呢，那些带球跑的段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孩边回答边用那肉肉的四肢攀爬着, 一个打滑吓得展卓航还是本能地伸手拉了她一把。 “呼……”安然地并排坐好, 菌菌小脸全是开心, 转头发现对方太高, 她又站了起来，与对方平视, “大叔叔你叫什么呀？” 此时展卓航脑海里已经自我否定了那一瞬的自作多情, 随后把菌菌的话, 曲解成是个没爹只有娘的可怜孩子。而这可怜孩子她妈很不负责地没看顾好她，这都弄丢了不知怎的爬上了他的车也没发现。 也就遇上他这不缺钱的，要遇上别的心术不正的人，把她卖了换钱怎么办？ 断定了这种猜测之后, 向来利益为重的他居然为了这小孩责怪起了那还不知是什么人的母亲。 听到小孩执着地问着自己名字，他难得的多了份罕见的耐心回答她，“我叫展卓航，你知道自己自己家在哪里吗？叔叔送你回去……” 想了想，他放软了些语气，“好不好？”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独自和一个小孩子相处，他全身绷得有些紧，虽然不至于不所所措，也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小孩双眼亮晶晶地看他，“航航呀？” 她侧着身倚着座椅站着，小手原本捏着自己另一只手，这会儿伸了出来拍拍他的头，“航航不疼疼呀！” 从来游刃有余的展总今天第二次不由自主地收紧了瞳孔，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人敢这样摸他的头；也许是因为，这小家伙那有模有样安慰的话。 他想说：小朋友，叔叔并不疼。 可，他张了张嘴，对着这张肉呼呼粉扑扑可爱的脸上，那双仿佛会说话似的炯炯的大眼，却怎么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他很疼，蚀骨般的疼痛已经折磨了他很多很多年了。 可从来没有人问他，还疼不疼，也没人说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很快就不会疼了。 因灰这个怪病，他孤独太久了。 他不说话，狭窄的车空间里变得安静无比。 这一沉默，车子就已经驶回了公司。 展卓航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坐下抱着他给的一杯加糖的咖啡喝着的小孩，发起了愁。前头的司机停好车，却迟迟不见老板动作，发出了一句疑，“老板？” 回过神，“算了。”展卓航无奈一声。 绕了 过来拉开车门司机一脸懵地看着自家英俊伟岸的老板，一脸冷峻地抱着一个……小娃娃？！ 不是，哪里来的小娃娃？ 闻家里带出来的？ 司机努力回想着当时自家老板辞别闻家人时，似乎……难道不是空身上车吗？ 幸好他没问出口，不然他老板得朝他发射冷刀子反问：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在进入公司时，不管门卫还是公司职员，一个个被惊得连平时偷看的小心谨慎都忘了，明目张胆直接围观了起来。 他们老板……原来不是钻石单身汉？！ 不仅成家了，还有这么大个宝宝了？ “别说，不愧是老板家的孩子，小模样可爱得我想回家把我那熊孩子给扔了。”总裁秘书明雪干练的声音响起。 围在一边的男同事震惊地扭头看她，满脸的不敢置信：女神已经有对象了？甚至连熊孩子都有了？！ 女神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撩了一把大波浪长发，“我哥家的孩子。”一句简单的解释后，迈着模特般的步伐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正常那是人家专用的，但偶尔也会有个别情况，比如：正要准备向展卓航汇报工作的大美人——总裁秘书。 电梯狭窄的空间里，菌菌双手搂着大叔叔的脖子，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对上明雪好奇的目光时，她咧嘴就对人家笑。 这一笑，把秘书的心都笑化了。 妈的！情敌生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可爱？ 明雪心里头骂着幻想里的情敌，可还是忍不住回了个笑，“董事长您家的小千金长得真可爱啊！” 她转向自家老板，一语双关。 展卓航为人冷漠，对着得力助手也甚少给笑脸，听出对方的话外意思，他也懒得解释，简单地点个头，“嗯”了一声。 大美女面上露着笑，内心：卧槽！还真的是啊？ 带着敌意的目光抬起，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时，她嘴巴动了动，忍不住把敌意都消了。 这……情敌太彪悍，生出来的是核/武/器，根本没办法攻击！ 算了，反正，她也只是偶尔幻想一下秘总裁大人的浪漫罢了，理智告诉她这本就没可能发展成为恋情。 这种少女的幻想，她倒不像别人那么执念。 毕竟，饭碗比爱情重要。 出了电梯，路过秘书台时，展卓航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对着生活秘书交待，“去买些小甜点来。” 他从来不吃甜点，也叫不出什么名堂，“你看着办，小孩子喜欢的就行。” 在生活秘书一脸呆滞下，他抱着菌菌大步往自己办公室去，留下了生活秘书扭头对总秘书长的明雪一脸疑惑。对方还她一个点头，“那是老板家的小千金，贵重着呢，你看着办。” 说完，抱着重要文件跟着进去。 明雪的工作汇报效率非常高，汇报完毕又接了展卓航交待的工作后，一秒不多停留就退了出去，职业素养非常好。 尽管她真的好奇死了老板和女儿的相处 模式，根本就无法想象那个冰冷无趣的男人哄着一小娃娃的场面。 但……饭碗也比八卦重要。 生活助理内心惶恐地将几大盒精致的点心送了进来，倒不是她这么快就摸情了菌菌的食量，纯粹是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总裁大人家小千金的口味啊！ 莫得办法，她只能每一种样式口味都准备了，她甚至还准备了几种乳制甜水……原本还想买份珍珠奶茶的，但她万度了一下，三四岁左右的小孩子还是不要喝的好。 要是出事了，她可赔不起。 看到面前摆了好多漂亮好看的点心，菌菌一双漂亮的眼睛都睁大了，扭头对坐在办公椅那边的叔叔问，“都是给菌菌的呀？” 展卓航精神不太好，没办法集中精力工作，就时不时关注一下这陌生却可爱的小孩。见人一副都要流口水的小模样，却没有急着伸手，而是站在沙发上扭头先问过他，不免诧异了下。 小小年纪，素养还挺高。 “嗯，吃吧。” 得到首肯，菌菌这才坐了回去，身子往前伸着小肉爪子，差不多碰到时又忽然收了回去，看得展卓航有些奇怪。 “怎么了，不喜欢吃？” 菌菌摇头，伸出那两只小肉手，“小哥哥说吃东西前要洗手手呀！” 听罢，展卓航一愣，他没养过孩子，这些小细节从来就没有留意过过，但常识却还是懂的。 他站了起来，走过来将小家伙抱起，往一侧的休息间去，那里有浴室卫生间。小家伙被他抱着，却很认真地在搓自己的两只小手，看得他难得的露了些诧异与……没来由的一点欣慰。 自己捡的小孩都比别人家的强！ 这要是他的孩子，该多好。 他天天给她洗澡洗脸洗小手，还会喂她吃饭……虽然这些他不会做，但可以学。 他话不多，也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这会儿就默不作声抱着，等好洗好了之后，重新把人抱回了沙发上。看着她这回伸着小肉手抓起糕点，还是没第一时间往嘴里送，却是伸到他面前。 “航航吃呀？” 展卓航看得一愣，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大概……有点高兴？ 微微诧异过后，他摇头，怕伤了小孩子的自尊心，他犹豫地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你吧，我不饿。” 这才发现，这小家伙的发头颜色不太寻常，仔细看居然不是黑色的。 带着暗红的褐色，这么明显的头发，为什么处了都一小时了，他现在才发现？ 满脸疑惑地托着下巴走回办公桌坐下，还是忍不住抬眼望了过去，隔了两米的距离，的确是褐红色的头发！ 然而，除了他之外，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异常？ 一路上员工们虽然震惊他抱了个孩子来公司，但也没见谁盯着她的头看。就连明雪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来，显然没人觉得这小家伙的头发有异。 展卓航想不明白后也不想了，心思一转，又开始埋怨起这小 家伙的家长来，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染发了？这些家长到底会不会做人父母？ 42. 第042章：千钧一发 难道这小孩看得…… 而菌菌的家长——闻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保卫员终于找到了菌菌摇摇晃晃出客厅后的视频画面。 “她……是跟着姓展的出了门？”凌可可脱口而出, 又看监控一眼，当时他们三人都在，却没人留意到一边的小家伙身影。 这有点不寻常。 显然闻乔也想到了, 但他没有说话, 转身对着保卫员他们说，“辛苦了, 你们先去吧。” 人都打发回到岗位后，他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当时我们确实没有看到菌菌。” 闻乔对儿子解释交待，并非在推卸责任，“从监控的角度看, 正常情况下，我们应该会发现她才对。” 楚曦内心很焦急，但也理智，没有因为自己焦虑就迁怒别人，他点了点头,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 菌菌是上了那车。”而不是被歹人掳走。 这结果比他做出最坏的打算好太多了。 看儿子明明很焦急却很理性的模样, 闻乔没再多说什么, “我这就联系展先生。” 菌菌手机没带，而她手碗上的定位表从监控上看还是戴着的, 至于为什么定不到位, 这事暂且放一放。 幸好展卓航离开时虽有些精神不济, 却还记得把私人电话留了下来，毕竟他身上怪病还得治。 电话拨通后，那头接得很快，对方似乎有闻乔的号话, 开口就是，“闻先生？” 闻乔态度着急却还很是客气，“对，我是闻乔，打扰展先生宝贵时间，真不好意思。” 那头也算客气，“不打扰，不知闻先生有什么吩咐？” 听那口气，难道是误以为自己催他交费的？ 虽然满脑疑惑，但闻乔还是单刀直入，“不敢。只是想问一问，我们家菌菌是不是在展先生的车上？” “隽隽？” 那头也诧异了，“原来隽隽是闻先生家的孩子？” 听那口气应该是和菌菌聊过天的。 也是，都跟上车这么久了，依菌菌那自来熟的性格，和人类聊起来一点都不奇怪。 闻乔担心的是，就怕菌菌在那人面前暴露太多，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那边还算客气，虽然口气似乎莫名的比原来要冷淡了不少，还是把电话交给了菌菌。 “喂呀？”从话筒里传来菌菌那独有的可爱声音，从开着外放喇叭传来，围着的几人险些热泪盈眶了。 楚曦抢在老爸面前，握着电话凑了近，急急地冲电话里说话，“菌菌？是菌菌吗？” “小哥哥呀？是菌菌呀，菌菌在吃蛋糕糕，好吃呀！” 声音一听就很快乐，一点都没有失踪儿童的自觉，真是被人卖人估计都还能笑嘻嘻的。 很显然，她现在和陌生人相处得非常愉快呢。 楚曦心里头又气又后怕，但又不忍冲电话里说得开心的小家伙生气。 还是凌可可发觉儿子的不对劲，把电话接了 过去，“我是可可呀，菌菌有好吃的蛋糕糕也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她倒比别人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 电话那头立马就回了一句：“好呀！”然后不知扭头说了什么，她又转回电话前，“那大家来来呀，在航航的家呀？……公司呀？” 家和公司她暂时还分不清。 但好歹让众人明白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楚曦没等电话挂了就往车库走，凌可可被安排留守在家里，闻乔带着两半大少年驱车急急忙忙前往展氏集团总部。 这边挂了电话，菌菌把手机还了回去，小眼神还瞥了两眼，被展卓航给捕捉到了。 “怎么了？” 他收起电话摆回办公桌面，就听小家伙软软的声音回他，“菌菌也有手机机呀。”只是她出门时忘记带了，然后她伸出自己的左手，虽然肉肉的，但手腕处能看得出骨骼很细。 上面戴了个粉粉可爱的手表，“菌菌还有手表表呀！” 男人面对商敌时总是阴鸷的眸子此时忍不住泛着笑意，这是在向他炫耀呢？ 这小家伙炫耀时的小模样还挺有意思的。 “这手表看起来很厉害，有什么用吗？” 菌菌挺着小胸铺，“有的呀，戴着小哥哥就能找到菌菌了呀！”她转着自己的小手，让对方360度角看清她的手表。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某小哥哥送她的东西了。 展卓航看着有意思，就继续逗她，“这么厉害，送给我吧。你看，我还让人给你买来这么多好吃的，好吃吧？”他看一眼她另一只手还抓着的糕点，挑了挑眉。 “好吃的呀！”菌菌是个老实的孩子，有一说一，“但是不能给你呀，是小哥哥给菌菌的。” 虽然看起来是个小吃货，但还挺有原则的。 不逗她了，“去那边继续吃吧，我先工作，一会你的家人就来接你回去了。” “嗯呀！”菌菌点头，非常乖巧听话，可爱无比，惹得不苟言笑的展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尾处都是笑意。 他埋头工作的习惯今天似乎并没那么认真了，看了一会文件就不自觉地抬头看一眼沙发处。那小家伙坐在沙发上，沙发对她来说有点高，吊着两腿小圆腿一边晃一边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再看买来的那几盒子居然都被她吃了一半不止，还挺能吃。不知道还以为闻家虐/待小孩不给吃的呢。 若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将这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都寻来给她随便吃！ 好吧，这不可能是他的某个女人带球跑的孩子。 有点，小失落。 这小家伙很有意思，也不会害羞，如果发现他的视线，还会捧着食物朝他咧嘴笑得甜甜的，小天使似的。 如果他往后还有机会要孩子，还是要个女儿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文件也没太看得进去。 主要还是腰间的疼痛似乎有些缓长，平时每一次疼痛虽然剧烈，时间却不长，这次难道是因为那少年大 师惹怒了那黑水池里的怪物？ “嘶！”想着，不觉得更疼了。 那种疼痛总是骤然而至，根本没有预兆，说来就来。痛起来像噬骨之蛆，饶不到止不住，疼得人肝胆俱裂都没办法停止。 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菌菌忽地扭头，大大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食物，还拿起桌面的湿纸巾，有一下没有下地擦着，但视线却没有离过办公桌上因疼痛面色苍白、坐姿扭曲的人身上。 “航航疼疼？” 还是那么软绵绵的声音，逐渐靠近。 展卓航知道自己又发作了，疼得脑袋嗡嗡直响，无力地抬起手来阻止，“别、别过来……” 小孩那么小一只，如果他一会发作起来撑不住打滚发疯，把她弄伤了怎么办？ 可是，原本那么乖巧的孩子此时却不听话了，越阻止她还要往这边靠。极少生气的展卓航痛苦中忽然就冲上了火气，他咬着牙猛地抬头想把人吓退。 至少，离他几米远也好。 可人已经来到他跟前，一双大眼水汪汪的，模样天真可爱，小小的粉唇启动，声音又软又柔，带着孩童特有的关怀，看着他。 “航航疼疼呀？” 那样的神情，这样的模样，明明那般天真可爱又干净，却让他着了魔似的，仿佛只要应了她，就不会疼了一样。 鬼使神差的，他抑制不住颤抖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挤出了一个难看又扭曲的笑，带着压抑着的痛苦，缓着声音吐出话来，“我……不疼。” “唔！” 说着不疼的人，直接往地上打滚了下去，明明已经痛苦到神智不清，却还是本能地往另一边扑滚过去，没往菌菌这边压来。 以他那高大的身体，真往三四岁的小孩身上压，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已经凭着最后一点神智避免了，这小孩子却不懂得他良苦用心，不仅不被吓走，又再一次往他身边靠。 蹲在他身边，声音传进嗡嗡直响的耳膜里，“好疼疼呀……” 尽管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心疼他，可他已经没那个精力去感受了，痛苦使原本俊朗的脸庞变得扭曲。 不愿吓到这小孩，展卓航抱着身体把脸埋在另一边，全身因痛苦而抽搐，看起来格外的恐怖吓人。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这小孩产生心理阴影……奄奄一息的人还迷迷糊糊想着这个。 “不乖乖呀。”小孩的声音变得清脆，以为在说的是自己，展卓航连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心想我哪是不乖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小家伙压在他侧起的腰上，然后有一只手往他发痛的地方摸了过去，那清脆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起来。 “不乖乖呀！” 他缓缓地转身回头，果然看到这小孩往他身上趴着，手还按在了他的腰间，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那片被衣服挡着了黑水池。 “？？”难道这小孩看得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猛然间想起，他不是得了怪病，而是 身体里藏着什么怪物，而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能看到一些大人们看不见的东西！ “隽隽……”他想阻止她别看，这东西危险又可怕，连有名的玄草大师都险些出事。 可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微微侧起身已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气力，他甚至没办法伸手推开她。 事实证明，菌菌不止看得见，她还摸得着。 小手在衣上轻轻地摸了摸，小小的脸上没了往日甜甜的笑容，似乎有些生气，紧紧地盯着那一片。 忽然，小手猛地往那地方一插！很不物理学的居然穿透了他的衬衫，插/进了他的身体？ 43. 第043章：又救一大佬 救了我，我愿…… 更让他震惊的是, 感觉按在他左上侧身上的小手明显力气一重，然后小家伙那条少了半截了手往外一抽，一条黑条的雾气宛如黑龙般的东西被扯了出来！ 那黑色雾气实在霸道, 不过几秒, 偌大的办公空一下子就被笼罩在了黑雾之中。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更诡异的是黑得可怕的那条从自己身体里被抽出来的黑龙, 这东西像扔进深井的长锁，怎么抽也抽不完似的，越抽越长，越扯越多！ 已经堆满了他们的周围。 像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蛇，黑雾龙剧烈地甩着尾巴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猎人的手, 虽然这个猎人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子。 展卓航的大脑有一瞬的呆滞。 今天，过得可真刺激，比他当年拿下第一个破亿项目的历程还要刺激万倍。 也不知是不是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他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 这才让他有余力在这里胡思乱想。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亲眼见识这小孩子最后猛地一使力, 生生将那黑龙完全拔了出来, 狠狠地往一边的地上一摔, 奶声奶气, “坏坏呀！” 这一句他是听出来了，说的不是他, 而是那黑雾的怪物。 在怪物被拔出的一瞬间, 展卓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无比, 就像背了几十年的负重终于被卸下，轻松得他全身飘软，舒服极了。 就这样吧，这样死了, 也是舒服死的。 没有疼痛，没有不知明的恐惧。 以后，再也不会痛不欲生了。 菌菌看到他这个样子，小脸蛋上却有些着急了，伸着小肉手拍拍他毫无血色的脸，“航航呀！” 听到小家伙的喊声，展卓航回光返照似的，有了些精神，他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缓缓地伸手，再次摸上了才认识半天不到陌生孩子的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痛出了幻觉，小家伙的头发红得特别明艳耀眼。 “隽隽不怕，不怕……” 她还小，应该还不懂得死亡，也不会畏惧死亡。 希望，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奇怪的心理阴影才好。 他想着，厚重的疲惫感袭来，双眼就像千斤重，他努力想睁开，努力想着，至少撑到这小孩的家人过来。 展卓航事先通知了秘书有 客人直接放行，闻乔三人才得以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展氏的总裁办公室。 在推开门后的一刹那，白亚脸色骤变，他猛地扭头看同行的二人，发现楚曦的脸色和他一样变得难看，而姐夫却一脸的茫然。 他当机立断一把挡住了闻乔，神情严肃，“姐夫你守在这里谁也不要放进来！” 说着拉了一把呆在那里的楚曦，二人入内后他腰间一抽，一条黄色的绸缎飘向门后，就像封条一样，紧紧地斜横贴上。 再转回身面对这偌大的全是黑色雾气的办公室，他不由得惊叹。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凶残了吧！” 得有多凶猛的怪物，才能把几乎占据整层楼的办公室给染成了一片黑色？ 楚曦立马抽回视线，往满屋黑雾里寻找，没有贸然地发出现声叫喊。黑雾虽然溢满了整个偌大的办公室，但雾气并不浓烈，办公室里的物件都还看得清楚。 谨慎地找了一圈，在那头办公桌前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二人对视一眼，边戒备四下张望，边往那儿走去。 绕过办公桌，诧异地发现地上躺了两个人，大的躺在地上单后护着趴在身上那只小的。 小的就趴在上面，双眼闭着，肉肉的小脸被压着变了形，小嘴微张着流着口水。 乍一眼被吓得呼吸都停止了的楚曦一动不敢动，还是白亚经验丰富，立马蹲了下来检查。 “没事，只是睡着了。” 小舅舅的一句话，仿佛死神面前，漫不经心地给了他一个赦免，一口浊气才一下子从骤停的心脏喷了出来。楚曦僵硬地跟着蹲下，果然看到小家伙均匀平缓的起伏，眼角顿时就红了。 是他的过错，是他差点弄丢了她。 等他颤颤巍巍地把小家伙抱起，白亚这才查看躺地上的人，呼吸微弱但也算均衡。 他也管不得失不失礼，一把掀开了男人右侧衣服，原本一片诡异泛着萤火般的黑水池子居然消失不见了！残留着淡淡的黑色在过份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就像被抹开了的黑水痕迹，用湿巾擦一擦就能抹掉。 回头看一眼趴睡在楚曦肩膀上的小蘑菇精，白亚感慨，“这蘑菇精不得了啊。” 连他都差点折在这无名怪物上，这小蘑菇却在他们赶来的短短几十分钟内解决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神乎其神。 幸好这小家伙不是敌人，不然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白亚的感慨换来小外甥一个瞪视，别张口闭口的蘑菇精，她有名字。 白亚耸肩，行吧，他又没恶意。 “这要怎么处理？”他抬抬下巴，指着躺地上的人征求小外甥的意见，好歹是他的蘑菇……他的人，还得他说了算。 楚曦抱着菌菌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瞒过去。”少一个人知道菌菌的事，就多一份安全保障。 虽然他没什么社会经验，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听他这么要求，白亚很为难，“就算我把功劳全揽身 上，人家也未必会信啊。”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许人家昏迷之前已经目睹了全过程呢。 楚曦抿着，“那就到时再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死不承认，硬说是产生了幻觉。” 嗬，这小外甥可比他还老道啊。 他们都不知，展卓航不仅看了全程，甚至连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有意识的，只是他太虚弱了，没办法醒来。 看着这满屋的黑气，处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堂堂的玄草大师，手法熟练又悠哉，比直接面对怪物时更加干净利落。 看着，有那么点像经常处理后续的备用人员。 将这里处理完后，白亚朝那黄锦缎招手，扒拉着门的锦缎朝他飞来，自动卷成了一圈，任他收回百宝袋里。 门外的闻乔得以进来，和他将人扶到沙发上，有些为难，“这得昏迷到什么时候？要不要送医院？” “不打紧，醒来就好了。”白亚言语笃定，一边收起自己的法器，“相信我，送医院不见得是好事。” 白亚蹲下来，这男人原本泛着淡淡黑气的身上，由丹田处向四周漫延着极淡的白色光，虽然看起来微弱，但确实在驱散着男人残留在身上的黑气。 他摸着下巴，“这人不会也把菌菌的菌脉啃了吧？” 白亚当初就介绍过菌菌给闻乔切的不是一般的菌丝，而是妖灵也十分稀罕的菌脉，这东西珍贵非常，不可能像菌丝那么泛滥。 知道菌脉的重要性与稀少，一听到白亚的猜测，楚曦淡淡的扫了一眼靠躺在沙发上的人，隐隐有了些敌意。 因为有闻乔这种大明星的加持，几人说话的可信度很高，身为秘书的明雪被告知自家老板操劳过度晕倒后，不仅没有露出怀疑，甚至还对来客道了歉，说着招待不周的客套话。 能让老板事前交待过可以直达办公室的人，关系肯定匪浅，可不能随便得罪了。 只是，看到那可爱的萌娃依赖地趴在一俊俏少年肩膀上睡着，她内心的八卦冲到了顶峰，险些突破了饭碗的重要性。 长得这么好看，和老板是什么关系？和老板家的小千金又是什么关系？ 不会也是……老板的孩子吧？ 看着都一样好看得没天理，虽然五官不太像，也许更像妈妈？ 于是，她对几人更加客气了，还有点殷勤，甚至盲目地听信了对方的意见，并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 万幸的是，展卓航的确没多久就幽幽转醒，醒来第一时间问的却是：“隽隽呢？” 有些慌乱的目光在场的众人面闪扫了一圈，看到小家伙正趴在一少年肩膀上熟睡，他这才松了口气，有些精神不济发软地靠着沙发背。 他有些无力吩咐明雪，“去准备些接待客人的茶点。” 知道这是打发自己，明雪心明眼亮，赶紧退了出去，还贴心地亲自守门。 待门一关，展卓航也顾不得在场还有几名对他来说堪称陌生人的存在，迫不及待地掀开 了自己的衬衫，那跟了他二十多年的黑色水池子不见了，只留了淡淡的黑痕在自己的皮肤上。 甚至，这是他头一回看到自己右腰上的皮肤。 也不知是不是一时不习惯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呆呆地低着头没有动。 几人理解地没有打搅他，白亚想帮抱小蘑菇，却被自己的小外甥给瞪得收回了手，只得和姐夫并排坐着交头接耳。 等展卓航完全冷静，也不过只过了两三分钟，心理素质超强大。 抬眼看众人，目光扫过熟睡的菌菌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他仿佛在想着些什么，模样很深沉。然后将视线转向一边事不关己模样的白亚，“隽隽是白家人？” 几人微怔，白亚点头。 落的户口本的确算是他们白家的，但即便千年白家也不敢轻易以妖为羁，普通人看着是他们白家分支，实际上那本子上面，只有隽隽一个名字，而且没有标上白家姓。 虽然上头还挂着她哥哥，其实并没有名字。 这是菌菌难得的坚持，他们没有拒绝的道理。 得到对方点头，展卓航只说了一声，“难怪”，没再追问下去， 白亚并不清楚这男人误会了什么，对方不再追问，他就不用想各种措辞借口，偷偷松了一口气。 展卓航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虽然当初的话并没有公开，但我也许诺过，能治好我的病，我愿意付出我一半的家产。” 他看的是白亚，“请等我回头算清账目，找专人立好转让书，居时还请大师再次前来。” 庞大的数额，必须本人亲自前往，“还请到时把隽隽和她的家人一并请来。” 44. 第044章：随手建个乐园 欠下巨额的…… 白亚好奇、闻乔诧异、楚曦的冷漠下, 展卓航就这么决定了小小的蘑菇精成了百亿身家的真正小富婆。 当然，这事还得等当事人醒来后她自己决定。 既然菌菌寻到、展总老旧疾治好，大家也没有多留的打算, 而刚刚摆脱二十多年痛苦的展总似乎也没有心情留人。 不过, 展卓航身体不舒服依然客气地将人送到了停车场，这边请辞, 那边恭送，一副友爱的画面。 而他的目光几乎都在熟悉的菌菌身上，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车子开出去后，闻乔皱了皱眉头, 白亚却满是好奇，“姐夫，那展先生真要把半副身家给小蘑菇？” 就是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学生，也大概知道，那姓展的可是被称为商界的国王, 而他的王国就是他的所有产业, 加起来不低于上千亿。 还是以英镑计算。 回头看了一眼坐后排被抱着还没醒的菌菌, “那小蘑菇且不是要发了！”卧槽, 粗糙估算，至少也得百亿身家了吧还是英镑…… “嘶！”对钱没啥概念的玄草大师忍不住倒收一口气, 嗬！他们这群人里, 首个百亿身家！ 懒得理他, 闻乔兴致不高，还有 些忧心忡忡，“不知他知道多少，希望没有发现菌菌的本体。” 显然那展卓航是清楚谁救了他, 单纯地感激还好，如果他的目的并不止目前这点，那将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闻、凌两家都是大家族，现今算是紧密相连的关系，平常也不畏惧什么人，但那姓展的却有些不一样，展家并非是爆发户出身，那个家族神秘又错综复杂。 真发生了龃龉，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愁啊。 说起这个，白亚收起了好奇，“回去再问问菌菌吧。”他安慰自家姐夫，“姐夫别担心，就算那姓展的真知道咱们也不怵，他要敢胡来，我给他弄几只小东西整不死他！” 商场上的事他不懂，但弄些小玩意儿他倒是拿手的，好歹是近千年的大家族了，别的不多，唬人的东西却不少。” 闻乔：“……”他需要先为那姓展的捏一把同情汗吗。 不知人间愁的小蘑菇一觉睡到了家，正好日落西山时分，菌菌迷迷糊糊地趴在楚曦的肩头，抬眼就望到了闻宅西侧矮坡下的日落，大饼似的红日，看起来很好吃。 “饿饿呀……”她无精打采趴着没起来，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楚曦心疼地伸手抚上她的后脑，“那吃饭饭？” “嗯呀！”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没多少力气。 晚饭的时候，菌菌吃得特别多，比平时都多，那小小的身体就像怎么也填不满的无底洞，看得几人心情都有些难受。 不是舍不得这点饭菜，而是，几人似乎有点明白了菌菌逐渐增加的食量的原因。 吃过饭后，菌菌早早的打起了瞌睡，楚曦心疼得小俊眉都拧成一条线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抱着人回房间，也不逼她先洗澡刷牙了。 菌菌刚被放床上咕哝一句，“吃吃……呀”就呼呼大睡了起来，看起来是累极了。 楚曦看得心疼，但什么办法也没有。 心里难受地转身到浴室，用脸盘装来了热水与毛巾，端回卧室摆在床头柜上，拧得半干后，小心翼翼地给小蘑菇擦拭。 除了本能地需要水份之外，菌菌也越来越喜欢泡水洗澡且爱干净了，所以还是给她擦擦吧，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她肌肤白嫩，即便楚曦已经很轻柔了，一轮下来变得粉扑扑的，就像刚洗过了热水澡一样。原本不太安稳的小模样，已经平静了下来，似乎是沉睡了过去。 拾起那两只小嫩手，检查了几遍也没有看到上次那种极细的伤口，但这却不能让楚曦安心。 他能确定那展卓航身上有菌脉，腹间微弱的白光，他看得见，也能感受到就是菌脉的气息。 忍不住叹口气，捏了捏小家伙的小鼻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喜欢人类。” 人类，是贪婪狡猾又自私的啊。 就像他自己也一样，菌菌一视同仁地救人，可他却很不高兴，明知道那人痛苦甚至快死了，他依然不想菌菌以不知名的代价去救 人。 他只想菌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在人间，吃她想吃的，看她喜欢看的，玩她想玩的。 而不是救了这个，救那个，最后…… 又看了一眼她的小手，“笨蛋啊，你的菌丝还剩多少……” 楼下，闻乔将事情一一和凌可可说了，也将自己的担心提了出来，凌可可却不以为然，十分霸气，“没事，大不了拼了闻、凌两家，现在两家我说了算。” 十年经营可不是盖的。 看着自家老婆那霸气的模样，“老婆威武！” 比只会拍戏的他厉害多了。 凌可可羞赧地嗔了他一眼，随后眼里多了份惆怅，“总归，是我欠她的。” 又想起先前的事，闻乔也无奈，将人抱进怀里，“别自责了，这事都是我的缘故。”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最近逐渐恢复正常饮食，身体几乎肉眼可见地在长回来，此时的胸堂已经不再是那单薄得只有皮包骨了。 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伟岸厚实充满了安全的怀抱。 凌可可没有说话，自私是本性，没有借口可言她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第二天，菌菌精神已经恢复，只是食量又加大到惊人的地步，她自己倒是有小小的不好意思，“吃多多呀！” 楚曦懂她话里的意思，揉着她软软的头发，“不多，再吃点？” 然后小家伙双眼笑弯成了两月牙，“嗯呀！”高高兴兴的，把饭后甜点也增加了一碗。 楚曦私下找了白亚一起研究，觉得菌菌还是蘑菇时可能靠的是土壤的营养生存。而现在变成人形后，极有可能靠是以食物和睡眠……以及一些别的他们不知道的方式。 初步断定了这个可能性之后，楚曦都要心疼死了。但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几乎处在一无所知的地步，根本没得办法，只能每天多准备各种不同的食物。 让他沮丧的是，即便他准备再多的食物，也分辨不出哪一种真正能给菌菌提供所需要的力量。 自诩是长辈的白亚装模作样地摸摸小外甥的头，安慰，“没事，大不了你跟我学习呗，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可以考虑传授你本领。” 他以为又会换来这酷酷小外甥看弱智一样看他的眼神，没想到小酷哥却早有准备地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 白亚：“……”为啥他有一种被人套路了的感觉？ 白家初建那一两百年，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后来的几百年里，逐渐有人打破这些规矩与传统，到了白亚这一代，其实都随便了，反正你传了也未必有人肯学。 再说，现今世界灵气稀薄，根本不足以供给更多人修为，即便难得寻到有灵根的人，对方也会因修炼成效太过漫长而放弃。 像楚曦这种连天眼都不需要开就能看得见邪祟妖灵的人类，世间罕见，的确非常适合修炼的。 但是，白亚挠头，有了些为难。近代学习这些东西，不见得是好事， 小曦可是姐姐家唯一的孩子，他们家能让他修炼嘛？ 大概是看出了小舅舅的为难，楚曦一脸冷淡，“我的事他们不管。”也管不了。 想想，的确是如此。 想通后，白亚点头同意了，响当当的大师收徒，跟儿戏似的，两半大不大的少年来说，不就是儿戏嘛。 于是，楚曦每天除了备考之外，还跟着自家小舅舅学阴阳风水口诀以及一些理论知识，当然，都还是纸上谈兵，白亚暂时还不敢带他去实践。 上次的死里逃生，完全拖小蘑菇的福，他可不敢拿小外甥的命去涉险。 不管学习还是去做什么，楚曦几乎都带着菌菌，真的是除了上厕所，几乎是不会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看得比亲妹妹还紧。 大概除了学习，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菌菌，菌菌也特别配合，没有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就跑人家车上去了。 “那边吵吵呀？”见楚曦把家庭教师送走后，菌菌颠颠来到他跟前，然后非常熟练地顺着就往上爬。 其实她更喜欢‘咻’的一下蹦上去的，但小哥哥不许。 肩头被骑着，楚曦双手抓着菌菌挂在他胸前的两条小短腿，回答她的好奇，“嗯，那边在装修。” 主宅与偏宅之间，有一块小型高尔夫球场，何叔按着楚曦的吩咐，在那儿开始动工。 “装修？”菌菌骑得高高望了过去，主宅边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坚固的铁栅栏，完全将两边给隔开了。 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难保在装修工作里头混进些不怀好意的，现在两位少爷小姐几乎全天都在家里，可得紧张着些。 “是啊，弄个新的建筑物。”给菌菌建的乐园，他跟他老爸借了几百万弄来的。 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也许一辈子也赚不到，但楚曦却没放在心上，他有信心十八岁前就能还清。 楚曦带着菌菌走向院里的秋千，小家伙马上随着秋千锁滑下去，稳稳地坐在上头，然后抬着小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楚曦。 45. 第045章：财产转赠进行中 菌菌：这…… 展卓航的动作很快, 一周后他就带着律师团上门了，他的律师团与财务组花了一周的时间，通宵达旦熬夜将他大至的财产给算了一个数。 很显然, 要全部算清楚, 那是不可能的了。 即便这样，不管是速度还是数目已经非常惊人。 “非常抱歉, 因为时间仓促，又加每日变化，目前清算出来的只有一个大概的数据，未必够一半。”展卓航一改往日做事谨慎几格，难得的直来直去实话实说。 于是, 闻家一家大小除了菌菌，一个个都震惊了，尤其是赖在闻家的白亚，看着那庞大的数目，目瞪口呆。 我滴乖乖！ 他头一扭, 抓起乖乖坐在一边看着这不懂纸张的菌菌的小手, 目光真诚无比, “小富婆, 要不你包养我呗，能扛能背还能打, 为了你我甚至可以出卖我的肉体以及灵 魂！” 最近菌菌已经学会不少语言, 不过这句她还不能马上明白, 小脸蛋上带着茫然，显得那双水汪汪的眼更大了。 一边的楚曦无语地白了小舅舅一眼，还能扛能打呢，有本事打得过菌菌再说。 对面而坐的展卓航目光时不时会在菌菌身上, 冷冽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对待救命恩人的敬重，与一些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隽隽的父母何在？”他看了一圈屋内，依然只有闻家三口以及白家现任传承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身为一家之主的闻乔开口，“菌菌没有父母，她的家人就是我们。” 展卓航将视线移回，目光凌厉，“这么说来，闻先生是隽隽的监护人？或者，白家才是她的监护人。” 不在意对方不信任，闻乔依然一副温润的模样，带着微笑，“不，菌菌虽然是白家人，但她没有监护人。” 一个不到四岁的娃娃没有监护人，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听到闻乔这么说，其他人的反应淡定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尤其是那律师团，如此熟懂法律的他们，明明知晓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他们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疑惑来。 只有展卓航微微觉得有些不自然，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种不自然，就像菌菌明面上是白家人，但她的户口只有她一个名字，甚至没有姓，第二页上她哥哥甚至没有名字。 在监护人与户籍这件事上冲满着诡异，可每个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这种异类存在得非常自然，没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虽然他觉得哪里不对劲，隽隽没有监护人，对他而言是更方便的。 “也好，这样可以省去很多手续的麻烦。”他无视那不自然的感觉，也没有归根究底。 他说得一头热，闻乔却温和着声音给他泼了冷水，“虽然我们是菌菌的家人，但这种事情，还是要先问过她的意愿才行。” 意有所指抬了抬眉，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仿佛菌菌接受与拒绝他们都尊重菌菌的个人意愿。 于是，要分半副家财分出去的展总还得努力让自己温和一点，谦和的口吻面对对面沙发上坐着，时不时晃动两只小腿丫的娃娃。 “收下这些，以后隽隽就可以独立自主买自己想买的，要自己想要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吃好多好吃的东西。你要知道，钱可不是很好赚的哦。” 他说的话显浅易容，仿佛真的在跟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论钱的重要性与必须性。但仔细分析他的话，总让人得别扭。 似乎，话里有话，甚至意有所指。 菌菌对他咧嘴笑了笑，扭头看贴着她坐得最近的小哥哥，后者垂下眼与她对视。 回来后的第二天，菌菌有了精神后，楚曦就试图询问了当天的经过，好在菌菌现在的语言能力比一开始好许多，断断续续也能听个明白。 好家伙，她不仅真的把菌脉塞人嘴 里了，还徒手将藏了二十多年的怪物给拔了出来，活活给摔灭掉！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那画面太过形象，楚曦满脑都是那可怕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于是，心有余悸的，他气了她两天。 虽然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照样带着她形影不离，但那态度的确冷淡了些。 菌菌多敏感啊，肯定能感觉出小哥哥生气了，还知道是气她把自己的本事给暴露这件事。 怎么办呢？小蘑菇没有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哄人，想到以前唯一的好朋友小苗儿，如果自己惹小苗儿生气，就会给小苗儿喷洒菌丝，下雨一样淋小苗儿一身后，然后就不生气了。 然而这事却让她很聪敏地觉着，肯定不能对小哥哥也这么做，他可能会更生气！ 后来她跑去问小舅舅了，小舅舅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对她说，“你的小哥哥才不会生你的气，他在气自己。” “气自己呀？”小蘑菇满眼困惑，一脸茫然。 被小蘑菇的模样惹得手心痒痒，白亚一边揉着她的小脑袋一边忽悠，“对呀，他气自己太笨了，你都能徒手把怪物给弄死，他啥也不会，所以在嫌弃自己呗。然后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会哭鼻子呢。” “……”菌菌眨巴着大眼，被弄得越来越糊涂了，最后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小哥哥不笨笨呀！” 然后就跑掉了。 接下来，她把自己那一箱吃的，哼哧哼哧地搬到埋头学习的楚曦面前，挺着小胸脯，“都给小哥哥呀！” 所以，别气气了呀。 小家伙讨好的举动以及那小表情不太明显，虽然还傻里傻气的，但楚曦就是知道她的小想法，忍不住把人抱了起来。 “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菌菌继续挺着小胸脯，十分大方，“不吃吃！” 她宁可自己不吃，也要让小哥哥开心。 正如白亚所说的，楚曦其实只是在气自己，可他还小，那些都不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努力朝这方面学习，让自己尽快变得强大起来。 至少，下一次菌菌非要出手时，他可以帮一点点忙，也经现在好。 在那之前——“菌菌，你知道钱的用途吗？钱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 他给小蘑菇普及钱和用途，以及重要性，再仔细告诉她，前些天救的那个大叔叔要把很多很多钱给她…… 于是，菌菌知道了分赠财产这件事，也知道在人间，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会儿她抬眼看小哥哥，手里捧着一堆纸做的文件，当然她并不能看得懂。 她问，“很多很多吗？” 大家刚才看到时的神情都变得不一样，就连离她最近的小哥哥情绪也有了变化，她能感觉到。 她想，大概真的很多很多？ 比想象的还要多，楚曦心道。然后告诉她一个大概，“如果像现在每天吃的来算的话，大概够菌菌吃一千五百多年了。” 当然，物价什么的 就不去计算了。 “哇呀！”就连菌菌都瞪大了双眼，她才三百岁就吃好多好吃啦，因为土里的营养不够吃，她都换好多地方了。 “航航要给菌菌好多好多吃的呀？”能够她吃那么多那么多年啊。 对于这闻家少年的换算有一丝诧异，但收到菌菌的主动喊他，展卓航立马抛开其他，只对着她露着笑，“是的，很多很多！” 然后，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眼里全是最真诚的东西，“可是，菌菌活不了那么久呀，要很多很多好吃的，烂掉啦！” 听到她认真的话，闻家人也呆了呆，有些愣愣地看她。 他们都清楚菌菌是蘑菇精，据她自己说自己已经三百岁了，虽然不知为什么三百岁的她只有三四岁的小模样，可他们从来没想过，蘑菇精到底能活多久，会活多久。 第一次听到她自己说到这个话题，显然她自己是知道自己可以活到几时的，若不是有外人在，他们几乎要脱口问出来了。 没有理大家此时内心的波动，菌菌跳下沙发，把手上看不懂的纸张还了回去，立在那儿面对着与她对视的展卓航。 “菌菌不能要航航的钱钱呀，交换是不可以的。哥哥说过，交换是会带来灾难的呀！” 也许这个时候她依然不懂灾难是什么，但哥哥的话要听。 用自己的菌脉与人类作交换的话，哥哥会很生气很生气，比小哥哥还要生气。 她怕哥哥生气。 最能理解菌菌说话方式的是朝夕相处的楚曦，他睁大着双眼，看着菌菌把话说完，转着小身子走回来，往他身边的位置爬，他本能地伸手拖她一把。 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不能交换……为什么不能交换？以什么交换？若是交换了，代价又是什么？ 救人这件事，还是事关菌脉？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爬着坐稳后，菌菌眼头对他笑，笑得甜美可爱……且没心没肺。 你哥怎么就没告诫你不要对人类这么好呢？ 展卓航最后还是‘铩羽而归’，带着律师团和财务部轰轰烈烈地来，灰头灰脸地回。 他甚至还放低了姿态，请救闻乔劝劝菌菌，让闻乔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回去。 如果只是个人意愿，他可能会给菌菌说说金钱的必要性，但显然这种钱财一接收，等同交换了什么，或是自动结了什么契约之类，他就不敢劝。 甚至，还会阻止。 46. 第046章：大佬成了自己老师 【30…… 回去的两个团的人都缄默了, 大老板要把身家分一半出去，他们这些人都震惊好几天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更让他们惊叹的是, 面对这从天而降巨大的财富, 这些人却不为所动！ 这些人的震惊与感叹没能感染到展卓航，他此时有一丝的失落, 说不清是什么。有种……流落在外的浪儿得不到亲人的抚慰那样的错觉。 大概，是濒临死亡前，被喂食的那根东西的缘故。 思绪 回流，那天，小家伙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徒手拽怪物的戏码, 当时他想：果然是世界大了什么事怪都有。 小家伙轻拍着他的脸，那力道软绵得根本就不像前一刻发力抽拽那巨龙般黑色怪物的力度，软软的，小手有些微凉，还挺舒服。 “航航呀？”小孩似乎还太小, 语言天赋不太高, 她大概是想问自己是不是难受是不是痛苦？ 于是, 他使出了毕生的力气, 缓缓地举起重如千斤的手，摸了摸小孩的头, 语气弱缓无力, 却又满满的安抚。 “隽隽不怕……” 被折磨了二十多年, 其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值得期待了。 因为，早就没了被治好的期待。 然后，他看到被安抚的小孩汪汪大眼目光一变, 抬起了她那肉呼呼的小手，一根小指大小的乳白色东西缓缓从她掌心中冒出。 他觉得自己回光返照理智还尚存有的，但面前的出现的画面太过叫人匪夷所思，脑中不由自主地想，难道他再次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幻觉？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发现，自己还有爱出幻觉这毛病。 小家伙不理他的惶惶不安，小手还拍拍他的脸颊，“张张嘴呀！”小声音那是那么软，但这次有些许的微颤。 就像极了自己忍耐着不知名痛苦的自己。 也不管他的思绪开始胡乱的游荡，那根乳白色东西直接就往他嘴里塞。他本能地想咬牙，可摸在自己脸颊上的小手稍稍用力，牙关不受控执地松开着。 以为会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可塞进嘴里却入口及化，他甚至来不急从味蕾里感觉到味道，那东西已经完全融化消散开了。 他极力瞪大着双眼，想问这是什么鬼东西，可下一秒，回光返照的时间已经用完，厚重的眼皮耷拉而下，他陷入了诡异的半昏迷状态。 昏迷中，他隐隐感觉终于有人进来来到他们身边，还隐约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最后，他陷入了昏迷的深渊，彻底与外界隔绝。 在无限的黑暗中流浪着，他似乎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大脑才从沉睡中挣扎着苏醒，他看到无边的黑暗中，那一点微弱的光，就像在指引着他前行。 其实，他不过只沉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罢了。 他的大脑在苏醒时，残破不全似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修复，他花了自以为很长很的时间去思索，不过只是用了一小会，明白了他可能死而复生了。 目光落在趴在少年肩头熟睡的小家伙，身体本能的有一种眷恋，好似母体就在那儿，他想亲近，想更靠近地去依恋。 然后，他猛然惊醒。 只得匆匆地把人送走，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也将那种诡异却不讨厌的心情蛰伏起来。 这些天，他无法去找别人诉说这件事，就像他苦苦隐藏了二十多年的怪病一样，只能一个人慢慢分析解剖，慢慢去接受。 逐渐想明白了，明白自己这算是真正活 过来了，明白缠了他二十多年的怪病好了。 这就，足够了。 只是没想到，送出去的感激没能被接收。 虽有一点点失落，其是展卓航的内心，却莫名的欢喜。 还不清的恩情，才会有纠缠的理由。 那份莫名的依恋已经淡到几乎感觉不到了，但他对那神秘的小孩子，有着很不一样的情感，除去她救命之恩，还夹带着一种，类似亲人的亲近感。 对谁都疏远的自己，头一回有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讨厌。 还在那儿内心震撼中的心腹冷不丁地被自家老板冷冽的目光注视，吓得他们腰杆本能地挺直，然后就听他们老板一惯的口吻吩咐，“把合同改了，关于公司股份……” 菌菌不知道被拒绝的大叔叔过一阵再一次‘卷土重来’，倒不是逼着她接收分出一半的财产。 面对抱着教授资料本的新经济学家庭教师——展卓航，楚曦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相比之下，菌菌见着熟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溢满着欢喜，主动打招呼，“航航呀！” 同样面无表情的展卓航目光对上菌菌时，不自主地放柔了许多，不太自然的努力让自己温着声音回道，“隽隽好啊。” 他已经得知自己先前一直喊错字名了。 不过，他似乎更喜欢‘隽隽’这个名字，这样自带着字体喊出口，就像是他给小家伙起的新名字一样，有种不言而喻的成就感。 虽然很想亲近，但展卓航还是很矜持，打完招呼，他转头对自己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学生开场白，“楚曦同学你好，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来担任你的经济学老师。” 楚曦本来就对这男人抱有敌意，虽然并不强烈，但明显的不喜欢，前些天他母亲给他说找到了适合的另一位老师时，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不管教师是谁，只要教给他知识，让他备考充足就成。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商界国王会跑来跟自我介绍说是他的新老师！ 小脑瓜转了几圈，不知是老爸的决定，还是母亲的决定，这真不好猜测。 因为，都太有可能，那两人做事总是出乎意料的不分伯仲。 “……老师好。”别然别扭，但楚曦小酷哥是一位非常有礼貌的小绅士，最基本的教养还是有的。 一边的菌菌向来以小哥哥为榜样，有什么学什么，这会儿也响亮着声音，“老师好呀！” 她长得娇萌可爱，是人见人爱小模样，又总是笑得跟善财童子似的。陆续前来报道的家庭教师们，都挺喜欢闻家这小公主，奈何他们的学生——楚曦同学，总冰冷冷地盯着他们，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太过亲近菌菌。 楚曦倒是不是要隔/离了菌菌的社交，但她现在还太懵懂，可以认识但还不适合太过深入，总归来日方长。 傍晚时候，白亚从大学浪荡回来，看到某位赫赫大佬严肃地在给自家小外甥讲课时，下巴 都掉地上了。还是离门口最近，在小书桌上写写画画的菌菌先发现了呆滞的小舅舅，她欢快地喊人，“小舅舅呀！” 小舅舅两天不见了。 菌菌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师生二人过份的专注，双双望了过来。白亚好歹是有名的大师，见过世界的……可没见过这种世面！于是，呆呆地望着捧着教科本，手里还拿着粉笔人称商界国王的男人。 对方倒是非常镇定，“玄草大师。”态度很客气。 咽了咽口水水，“你好你好……”白亚扭头，他家小外甥似也刚从学习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平素的小酷脸上，难得的多了份呆萌。 “小舅舅回来了。” 他看了看屋里挂壁上的钟，已经这么晚了。 视线游走到菌菌身上，小家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从小桌子上往白亚身上爬。 她似乎很喜欢高处。 看向时钟，展老师显然也愣了愣，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讲科会这么投入得忘我。不过这小子脑袋瓜子不错，教起来得心应手，颇有些酣畅淋漓。 楚曦站了起来，态度有了少许的转变，“老师辛苦了。” 但语气依然很冷淡，展卓航也不在意，淡淡地“嗯”了一声，走向门口处，菌菌正爬到了白亚的肩头，抬眼就看到面前的大叔叔老师，她咧嘴就笑。 “航航吃饭呀！” 最近来教学的老师她都见过，也都打过招呼认识，头一回教学这么长时间的，她早就饿啦。 外头的何管家早就交待做好了晚餐，这个时出声，“菌菌小姐，已经做好晚餐了。” 听到何管家的话，菌菌就更饿了，大眼望向收拾科本与资料笔记的楚曦，后者抬头看了过来，“那去吃饭吧。”他转向还没有立马离开的人，“展老师……也一起？” 他从来没有邀请过哪位老师或客人留饭的，这么一问也不过出于礼貌。 换作平时，展卓航当然听得懂别人的客套，而且想请他吃饭的人能满海市一圈，他可不是轻易就请得动的。 可这会儿，他一脸严肃，“好。” 楚曦：“……”让你多嘴。 对于闻家来说，多个人不过是多双筷子，对菌菌来说就多份热闹，但对有些人来说，简直多份尴尬。 主人家的人尴尬，客人倒是一脸自在的，他淡定地在客位坐下，正好与白亚并排，对面坐着楚曦带着菌菌。 比起吃饭，他更好奇菌菌，她此时自己爬上了那张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给她做的高凳子，然后侧低头，熟练地拉下卡位，防止自己摔下去。 一套下来，菌菌抬首时见对面的人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以为对方也想坐她的凳子，小脸露了一丝为难，“航航坐不下呀！”不是她小气。 47. 第047章：一通电话带来案件 【二更…… 展卓航：“……”我并没有要觊觎你的凳子, 请你相信我。 总的来说，这一顿饭因有菌菌这小欢乐在，气氛还算 融洽。尤其是一边的何管家, 对愿意留下来用餐的展卓航尤其殷勤, 连楚曦都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一眼。 何管家被看得老脸一红，悻悻地退出了餐厅。 楚曦：“……”这是怎么了嘛？ 一顿饭下来, 连展卓航都不免有些吃惊，小小的一姑娘看着可可爱爱的，一人就吞下了两成男的食量！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下移落在那小小的肚子上，圆鼓鼓的，但……正常人也填不下那么多食物吧？ 当然, 前提是小家伙得是个正常人。 他的接受能力比普通人要强，且十分懂得隐藏，完全没有表现出异样来，片刻的诧异也没让人看出来。 他凑到自己学生面前，小声地提醒, “可以一日吃十餐, 但量不宜太多。”还是少吃多餐吧, 有益身心健康。 “……”这个他难道不知道吗？ 但这要他怎么解释？ 同样拿着精致小叉子叉起一块饭后水果送进嘴里, 白亚瞥一眼埋头端着盆子的小蘑菇，凑了脑袋过来, “放心, 菌菌就是把这屋吃了也没事。” 人家可以从地里吸取营养, 哪有吃坏的道理？ 展卓航刚想说话，白亚的手机响了，听到那铃声他的脸色一变，嘴里咬着小叉子, 松开手按手机。 二人都看着他，他从手机里抬头，目光对上楚曦，面露犹豫。楚曦何等聪敏，“有实践的机会？” 实践不实践不重要，重要是让他多长长见识，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妖灵相关知识，从而获取。 白亚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也不是很难的……”他看了一眼同样看他的展卓航，有意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案子，只是对方没什么经验，处理不来。” 话虽这么说，但需要请动‘玄草大师’的，必然不可能是小事件。 最后还是菌菌决定了是否同去。 这头两人正犹豫，那头菌菌叉着切得十分可爱的水果送进嘴里，甜甜好吃的水果，幸福得她双眼弯弯。 “去去呀！”啊呜一口把叉子也咬了，不过她控制了力道，没把叉子给咬坏。 楚曦看着她，只想了想，就点头，“嗯，去啊。” 比起面临生死危机时的无助，他宁可大着胆子迈出这一步，他需要强大起来，才有可能保护得了菌菌。 即便不行，也至少能帮到她一二。 这一场地对话与决定前后不过一分钟，展卓航没有机会开口，也没有主动插话，他站了起来与大家道别，“时候不早了，三天后再见。” 为了不把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上，他一周只来两次，每次时间也不会太长。 好歹一大集团老总，百忙之中能抽些这点时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尽管他隐约能猜出肯定是非人类的异事，也很好奇，但他实在是没时间了。 助理在外头守了不知多久了。 身为学生，楚曦站了起来，“老师再见。”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对自己有敌意，阔达的展卓 航也没在意，点点头后，转向一边的菌菌，菌菌还抱着水果盆，抬着小脑袋，一边看他们，一边往嘴里送水果。 怎么也吃不饱似的。 “航航走走呀？” “嗯，我要回去了，还有事要忙。”展卓航走到她沙发前，还是没忍住弯了腰，揉了揉她的头，“过几天见。” 菌菌眨巴着一双大眼，“见呀！” 被这娃萌得心头一软，特别想抱回家，可惜是别人家的。 展卓航带着一点遗憾和好心情离开闻家，商务车上，助理面色如常地汇报工作，内心着急得一批，可却不敢表露出来。 司机时不时往后镜看一眼，不太明白为什么老板上车后就没让开车。 这时候，低调的豪车从闻家陨驶了出来，展卓航头也没抬，冷着声吩咐，“跟上。” 经验丰富的司机二话不说发动了车子，缓缓地跟了上去。 前面那辆车似乎完全没想过会被跟踪，一点防备都没有，开得也并不太着急，四平八稳的，往城区南方向开去。 城南那边有个新开发区，模样很新，但目前并不繁华比较冷清，过了闹市之后，路上的行车都相较来说少了些。 这种情况之下，是最不好跟踪的，但前车似乎真的毫无所觉，确是让他们的车跟了一路。 车子最终在开发新区的一处住宅区停下，白亚带着人下了车，迎面来了一行三人，为首的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人，微侧着身似乎在听身边高个子在介绍，随机较了个笑脸。 “大师！恭候多时了。” 油腻中年人朝白亚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态度还算恭敬，目光又落在抱着娃娃的少年身上，眉眼里多了一分不悦。 白亚一脸淡然，态度端得高冷，淡淡了点了点头，连应一声都没有，完全不需要人引路，自己先朝一个方向走去了，楚曦抱着菌菌跟了上去。 见状，高个子赶紧朝油腻中年人使眼视，三人赶忙跟上去。三人分两头贴着走，高个子陪着笑脸，“这么晚了还打扰大师，实在是事情紧急啊！” 淡淡地瞥了一眼高个子，白亚口气不变，带了些无所谓的态度，“无妨，我也只是看在许博士的面子上过来。” 言下之意，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别往自己别上贴金。 高个子似乎已然习惯了大师的行事作风，脸上的笑没有一丝变化，继续陪笑，“是是，大师与许博士师生情宜深重，我们也是托了高博士的福！” 话间，已走到一处较冷气的地方，连路灯似乎都比那头要暗淡许多。白亚抬头望那个头向看去，语气微重，“前面？” 油腻中年一直插不上话，这会儿听到大师发问，挤着就上来抢答，“哎对对！就是前面的施工地，最近怪事多得很，搞和工人都不敢来上工了，没人来上工，一天天拖的，我这一天就损失老大几万呢！” 菌菌骑坐在楚曦脖子上，跟着小哥哥不出声，这 会儿小手扯了扯他的耳朵，弄得人仰头，她低头才能对视。 “怎么了？”楚曦怕仰头不看路容易摔，所以就停了下来。菌菌延眨眨眼，小小声的，“讨厌厌呀！” 楚曦一顿，明白大概说的是那油腻中年时，不由得笑了笑，“没事，我们不管他。” “嗯呀！”菌菌乖巧地继续抱着他的头，抬眼望向了那片零星有灯光的施工地，目光有些专注。 见这年纪轻轻的大师不理自己，油腻中年神情悻悻，转到一边拉着高个子嘀咕，“真的没事吗？这来办事的，还带着两小孩子做什么？” 语气里充满着怀疑，态度都轻蔑了起来。 高个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语气凝重，“王老板，可别把事办坏了！” 警告完，这才把手松手，有些嫌弃地往大腿裤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感觉掌心都是油腻腻的。 不再理这王老板，高子个大步跟了上前，一改方才，面上挂着恭敬的笑，“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上个月时……” 上个月还是盛夏接近夏尾的时候，炎热的天气让好容易收工的工人们，一个个都光着膀子到附近的小广场去乘凉三五成群地侃大山，怪事就发生了。 他们回到工地时，那些临时居住的铁壁房子被破坏了大半！一个个都傻眼了，铁皮屋几乎就是他们的家，家给破坏成一堆废墟了，可不得急眼。 一开始大家都闹轰轰的，还是工地组长有点组织本事，把人给劝住前后把事情给捋了捋，逐一问遍了没有出去的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动静。 照理说这么大规模的破坏，动响肯定很大，别说还在工地的这些工人，就增小广场上的人估计也能听得见。 一时间，事情没了头绪，各组长只得先安抚着大家，毕竟大半夜也不好查。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不但没查出是什么人搞出来的，还一连几周，每隔一两天就会发生，甚至还有待在屋里被埋的。 幸好这些铁皮房都不厚，且支撑点也多，有几个人受了伤，但都不算严重。 可这事就把这些工人给吓着了，不好的传言开始在工人间纷传，陆续有工人不肯住工地了，直接搬到小广场附近找了出租屋。 原以来这事也就最怪了，上周却死了人！ 那人死得样子特别惨，像被什么东西活活吸干似的，非常吓人，立马就惊动了警察。 警察拉起了封锁一看，直接就对赶来管理人——油腻中年王老板说，“这事，不归我们管，我们也管不了。” 说着也不撤警备线，但也没动那尸体，可把王老板给急的。 没过多久，又来了另一波人，那波人穿的是便服，一来直接就围着尸体打转，后还在附近随意看了一圈后，神神叨叨地和警察头子说了几句，就把这事给接了。 48. 第048章：到底是在什么作祟 【对八…… 这波人就是‘特殊案件所’ 部门, 专门负责一切常规处理不了的案件。 高个子就是这‘特殊案件所’里新升职上来的小组长，叫李归，是个普通人类, 但除他之外, 整个部门每个人都身怀特技，专门负责常人无法处理的案件。 至于为什么这么个‘特殊’部门却让一个普通人来当组长, 里面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原本以为这事就能搞定了，没想到案子忽然变得棘手了起来，他们搞不定这里头的东西，最后无奈，只得请白亚出面。 但想请赫赫‘玄草大师’, 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归在还没正式升职时见过前组长请这位大师，当时他还抱着轻视的态度，后来生死攸关面前，让他轻视的对象给拉了一把，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李归没有过人的技能, 所以看不到同事们所见的东西, 倒是少了一份别人会出现的恐惧, 无知者无惧嘛。 这会儿他才敢一个人跑来协助。 听了前因后果才知道, 他们部门里还有三名同事为此事受了伤，这些特殊人员受伤还未必能去医院治疗, 本来就人数不多的部本此时更是寥寥无几了。 倒是这组长完好无损的, 眼巴巴看着年轻比他小很多的白亚, 后者倒是不负所望，语气依然很淡，“没事，我能处理。” 一听大师这句话, 李归一颗心从高空稳稳地放了下来，满脸无不感激，“那，辛苦大师了！” 白亚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句，带着楚曦二人往工地走，在垮进去的一眨间，地上似乎一闪而过一条细细的暗青色光线。 就连菌菌都“呀？”了一声，楚曦疑惑地看了一眼，抬头时正好看到白亚用力一推，将跟在一边的李归给推出了光线之外。 “李组长守在外头。”他的声音不复大男孩的青嫩，带着不容置疑，生生将社会经验丰富的老油条给压在了那里，目光淡然地扫了一眼后头跟来的王老，“管好想活命的！” 那个油腻男人一看就是个惹事精，出事了他可不会好心管。 说完伸手拉着楚曦就往里头只有零星几个灯光处走去，反倒留了三个成年男人在外后。 离得有些距离了，楚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担心地朝这边望的大人，轻着声问，“小舅舅，很难对付？” 这时候白亚一改先前那高深莫测的姿态，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阳光的笑脸上带着几分调皮，“不难啊。”然后他抬起视线对菌菌笑，“是吧？” 菌菌也笑得甜甜的，虽然不懂小舅舅问什么，她都点头应，“是呀！” 楚曦眨眼，心道不难你刚才一脸的凝重忽悠人呢？ “那，小舅舅知道是什么在作怪？”他是来学习的，其他事情一律不管。 白亚笃定地点头，“知道啊，一只小狐狸。”在小外甥疑惑的目光中，他手一指，“那不是写着呢嘛。”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正是那片明显无人却点了灯光的 铁皮房区，果然在一间大铁皮房墙上，不知用了什么荧光笔似的东西写了歪歪扭扭的字： [狐狸小妖雪里白见过人类大师，此处人命非小妖所为，望大师明鉴！] 楚曦：“……” 看起来不像聪明的样子。 不管怎样，一行三人走近了那面写了字的墙前，看了眼倒没什么出采的地方，却有一股狐狸骚味，楚曦本能地掩了掩鼻子。 真冲。 “啧啧，这应该还是只刚成形的小妖吧。” 拐过大铁皮房，这是最亮的一处，他们立在门口往里看，除了一些日常用品，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也没有人或其他生物。 菌菌手一指，“那里呀！” 两人顺着望了过去，黑暗处只见一双绿眼发着幽光，直勾勾地盯他们，活像半夜里深山老林中的野兽，换了胆小一点的，不得吓死。 白亚顺手就掏了出了家伙，谁知那头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儿童音——“大师饶命！” 真是，十分的识时务。 “过来。”白亚冲那头喊。 那头的狐狸小妖显然犹豫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踌躇又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那谨慎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使得楚曦心里的紧张都被磨没了。 在灯光可照到的范围边缘，狐狸小妖停了下来，那双绿幽幽的眼也显得不那么瘆人了。 借着头灯一看，不是想象中的狐狸，却是一个人！ 一个不比楚曦大的小少年……应该是少年，头发有点长，半遮着脸，身上穿着短袖短裤，露了一双雪白的小腿，脚上只穿了一只鞋，露出了一只脚。 小少年谨慎又怯怯地看着他们，目光最后落在骑在楚曦脖子上的菌菌身上，绿色的眼一顿，微微歪了头，露出了疑惑。 白亚显然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应对如流，甚至都没起一丝波澜，只看少年这身打扮，不免问了一句，“偷来的衣物？” 还光着一只脚呢。 少年赶紧猛力地摇头，“不是不是！是那个死掉的人类给小妖的！”他没有偷人类的东西。 瞧着少年不敢过来，白亚领着楚曦坐在灯光下门槛边的木凳上，这种姿态不好出手，算是给对方一种安心以减少戒备。 大概也明白这个，少年又往前挪了些位置，灯光罩在他身上，让人看得更清楚了许多。 少年长得白白嫩嫩的，五官和人类差不多，除了那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特别招眼之外，很精致漂亮。 仔细看的话，那光着的脚丫子上，五趾爪上的趾甲又弯又长，不太像人类的脚趾。 因为楚曦坐下，菌菌从他脖子上爬了下来，坐他怀里，也看那处孤零零的少年，看到那双毛茸茸的耳朵时，双眼发亮，“耳耳呀！” 她是见过这类动物的，甚至还聊过天呢。 不过没成为朋友。 楚曦伸手捏了捏她有些微凉的小耳朵，软软的，明明也是头一回见，却表现得没多少兴趣的样子，“嗯，狐狸耳朵。” 可能菌菌的声音传到了那小狐狸的耳朵里，他一僵，又往后挪了两步，重新回到光线边缘。 “……”这么害羞的吗？ 眨巴着大眼，菌菌是个友善的好宝宝，她从自己的小衣服里掏出两把小零食，捧在手里往上抛了抛，一副引诱的小姿态，“吃吃？好吃的呀！” 躲在黑暗中的小狐狸那双眼立马又发起绿光，它似乎认得出这些是可以吃的，又往前挪了一步，声音怯怯地传来，“你、你也是狐狸吗？” 它问的应该是菌菌。 “狐狸呀？”菌菌歪着小脑袋，“菌菌不是呀！” 然后又抛了抛手中的零食，引诱的意味更明显了，“好吃的呀！”然后，她用头撞了撞楚曦，楚曦会意地腾出一只手，撑开手掌，她便将双手捧着的零食放在他手上，熟练地拿起一小巧克力拉开了包装纸。 都是进口昂贵的品种，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香浓美味立马在口腔中溢开。菌菌自己倒是喜欢得眯起了那双大眼，然后再次朝那小狐狸诱，“香香甜甜的呀！” 瞧着小蘑菇这做法，白亚惊得眼都睁大了，一双眼泛着酸意，“好吃吗？” “好吃呀！”菌菌应他，就听他继续说，“小舅舅也想吃！” 菌菌这才扭头，果然看到小舅舅双眼炯炯地盯着她的巧克力…… 好吧，菌菌是大方的菌菌。 她低头从楚曦掌上的零食中挑了一块巧克力，扬手就递给了白亚，一点都不在意，十分大方，“吃呀！” 本来也不是那么喜欢，但小蘑菇这么大方给的，白亚居然还当着面给将包装纸拆了，然后往嘴里一含，的确香甜。 楚曦：“……”还记得咱们来干嘛的吗？ 翻着白眼的他，单手撕了一块，送进嘴里，面无表情。 那头的小狐狸看着几人你一口我一口，眼看那一小捧都快没了，它着急地往前又走了几步，一双绿眼直勾勾地盯着……楚曦手掌上所剩无几的零食，还咽了咽口水。 它，好些天没吃东西了。 因为，唯一给它东西吃的人类，已经死了。 低头一看，菌菌发现零食就剩两只小果冻了，她想了想，撩起了她的小衣服，从她的菌囊里一捞，又是一把。 不过不小心把其他东西给捞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塞了回去，然后举着新掏出来的零食，“菌菌还有很多呀！” 看明白了，这是在炫耀呢，楚曦心想。 小狐狸已经馋到不行，一双小手捂着肚子又上前了两步，与他们只剩两米的距离，可它似乎还在犹豫，双眼十分谨慎地盯着白亚，生怕他一个举动就将它给消灭了。 弱小可怜无助。 白亚嚼着口中溢满甜香的巧克力，心情极好，身上另妖物畏惧的气息也收敛了不少，“我要真动手，你跑得掉吗？反正都是个死，还不如先吃饱。” 小狐狸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然后双眼一亮，觉得这太有道理了，于是，壮 着胆子又往前了许多。 “……”这真是狐狸吗？看起来真的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49. 第049章：捡只小狐狸回来 你有没有…… 大概也想明白了自己真跑不掉, 小狐狸怯怯地又往前走了几步，但立在那儿不敢再靠近了，一双眼巴巴地盯着菌菌那一堆小食物。 菌菌挣扎从楚曦膝盖上下来, 两只小手一边抓一把就冲向那小狐狸, 吓得小狐狸警惕地瞪着她后退了两步，好在面前这小家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它才强忍着落跑的冲动。 “给你呀！”菌菌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似乎十分的大方，即便是最爱的食物，她也双手抓着放在对方的手上，一个也没留给自己。 小狐狸可能学过点人类知识——从它在铁皮墙上画的字就看得出来，它目光低垂看着仰着小脑袋的小孩子, 有些呆然，“谢谢。” “不客气呀！”菌菌朝它笑，小目光在那双毛茸茸的尖耳朵上，然后眨巴着那对水汪汪大眼，提出了自己以此为目的的对换, “摸摸呀？”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狐狸此时大约就是这种心情, 它移动了双眼似乎瞥了一眼自己耳朵方向, 最后还是蹲了下来, 一副认命的模样。 “模可以的，但不能一直摸。”它想了想, 还是很真诚地告诉她, “只有□□的对象才可以一直摸。” 这是它们一族的规矩与传统, 是不能随便打破的。 “呀？”菌菌刚伸出小肉手，听到小狐狸的话，她带了几分疑惑，似乎并没有听懂它话里的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她摸起来非常得心应手。 “嘿嘿嘿, 软软呀！”小家伙摸得一脸欢喜，完全没注意到小狐狸让她给摸得脸颊发红，连眼角都泛起了湿润。 还是楚曦看不下去，过来将人抱走了。 小狐狸得到了解放，又有了食物，戒备心少了一丢丢，它一边努力拆着包装袋，还时不时偷看白亚一眼，毕竟对方身上让它畏惧的气息虽然收敛了些，但依然让它害怕。 妖灵天性畏惧捉妖一族。 当然，菌菌这种没啥神经线的纯属意外。 而且她也是头一个让白亚头一次见就落荒而逃的‘怪物’，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她很强大。 瞧着小狐狸把‘嘴软’给吃下去了，白亚换了一条腿搭着，他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面前这只一看就非常弱小的狐狸精，他倒是一点都不怵。 一副高人模样开口，“好了，请说出你的故事！” 小狐狸咬着一块威化饼干，因它咬得小心翼翼，居然一点屑碎都没有，听到大师说话，它抬起头，还咬着那片饼干呢，模样有些呆。 “……啊？”眨巴着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神情特别无辜。 面对这么呆的狐狸，白亚不仅感慨，真是平生仅见。 “你说你身上的衣服是死者送你的，人类为什么会送你东西？” “为什么……”小狐狸缓缓地咬 一口，小心地嚼着，目光有些涣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人类说，正常人是不会光着身体的，所以，他送了一套衣服给我。” 衣服就在小广场边的市场买的，那种大摊的便宜货，一件二十块，一套下来可能都不超一百块。 不仅给它买了这套衣服，还给它吃的，甚至都不害怕它不是人类。 那人类黑黑瘦瘦的，但他的目光很温柔，暖暖的，没有一丝戒备地摸它的头，对它说，“我小儿子和你差不多一样大呢，特别调皮捣蛋，可没有像你这么乖的。” 人类说，他一年也就只能回去一次，很想儿子，很想家，但他必须得出来做工。工地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工资都还不错，做几年可以有不少的积蓄，以后回家做点小生意，家里还种着几亩田地，粮食不愁，加再点小生意，以后儿子念书钱就够了。 小狐狸还记得，那人类在说这些它不太听得懂的话时，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合家团聚的期待。 可是，没过几天，它再偷偷去找那人类时，却看到一个胖子带着两个人把着那人类的尸体往工作边上的小山林去埋了，它有好几次想冲出来阻止，可它又胆心怕人类。 等那些人类走后，它才将被埋得挺深的人类给起了出来，人类不再是那满目温柔的模样，一身的污迹，面目全非。 楚曦听得直皱眉头，“他们抛尸？” “那些是坏人！”小狐狸带了情绪，它辨别俗世的能力还不是很强，只觉得那些人害死了那个人类，所以都是坏人。 还是白亚一针见血，“所以你就天天去骚扰那些人类，还把几个人弄伤了？” 说到这个，小狐狸露了些心虚，它似乎也知道这做法是不对的，却又不知怎么辩解，只能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从简单的对话中，舅甥二人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至于那些人什么抛尸，这还是得等法医的坚定结果出来才能推测。 不过，他们大概已经想到了一个十分接近真的可能性。 看起来这只是一件普通人类的案件，至少不算‘特殊部门’的管辖范围，白亚打算去给李归处理这事。 楚曦问小狐狸，“你是怎么把死者弄成人干似的？” 提到这个，小狐狸脸上露了些红，胆小又容易害羞，它从腰间取下一只小竹筒模样的东西，“我有狐囊。” 菌菌也有菌囊，但她似乎只是用来各种零食与小宝物的，也没听说可以当抽泵将人精血吸干的啊。 如果真有这种功能，那……还真有点可怕。 一直守在外头望眼欲穿的李归见人平安无事出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身边只跟了个属下，那王老板不知去了哪。 得到了一个大概的事情经过，李归面色严肃，“我立马派人去调查！” 转头就去吩咐了，不管是特殊部门还是重案组，大半夜办事的可谓家常便饭 。 走回车方向的路上，李归时不时瞥一眼跟着白亚的白色狐狸，心里头十分好奇，觉得果然万物都有灵性，没想到一只小畜生也知恩图报，给将死者的尸体挖出来让人发觉。 还挺聪明的。 以为这事麻烦人到这里已经可以完结，却在上车前，白亚问李归，“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局里啊。”被问得有些茫然，但他还是答得很干脆，然后他听到大师还是用那淡然的语气问，“带我们去。” 还没给他机会反应，一行几人加一只新增的白色狐狸上了车，无情地将车门给拉上了，就他一人立在车边，一阵风吹过，他一个激灵回神。 去……局里？ 回到自己的车上，手下人开了车，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扭头问开车的手下，“大师……要去局里对尸体做什么？” 认真开车的手下：“……”我哪知道，大师从头到尾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虽然年轻，也是特殊部门里有异能的一员，可大师却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这让他十分沮丧。 不知道手下内心的情绪的反复波动，李归不再纠结大师到底要做什么，开始想着案子的事。 而停在不起眼地方的另一辆十分低调的车里，展卓航听着派出去调查的属下汇报，目光在一行人跟着的那只白色狐狸身上，陷入了沉思。 最后，李归还是把人给带回了局里，那死者就在解剖屋里摆着，干瘪瘪的都快看不出样貌了。 楚曦和菌菌被拦在了屋外，白亚到底没让小外甥过早见识这种场面，他低头对小狐狸说，“真能恢复？” 小狐狸用行动告诉他事实。 大概是充实了精血，逐渐恢复了死前的模样——血肉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个黝黑的中年男性，颊骨很高，但却不刻薄。 小狐狸看着这它头一个解除的人类，目光呆呆有些愣神，它还记得，这人类那灿烂又带着希望的笑脸。 白亚瞧着这具死者，神情很平静，倒是李归和那年轻手下，看得瞠目结舌。 在回程的路上，小狐狸缩在角落里，看着不像害羞，模样很失落。 楚曦依稀记得小苗儿说过，妖灵本能的会对人类产生喜爱和依赖，这只小狐狸，大概也是这种情况吧。 想着，他捏了捏怀中小蘑菇那软软微凉的耳垂。 他抬头问白亚，“那这起案件，最后还是会落回警察局里？” 白亚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小狐狸，回答他，“嗯，本来就是一起普通人案件。” “那，小狐狸怎么办？”他本来是出来学习的，现在到是遇上一只非人类的小灵物了，虽然过程有点戏剧性没让他学到什么，却也长了一点见识。 说起这个白亚也呆滞了一下，活了二十年了，他可没有过这种经验，倒是自家小外甥他们有。于是，他将目光移了回来，“要不，你捡一个也是捡，捡俩也是捡？” 楚曦：“……” 这事不太好 决定，得回去后慢慢再商议。 而且，人家小狐狸未必喜欢待在人类的地方，就像那棵小苗妖一样，回到山林里去好好修行才是正道。 “这个先不论，这大半夜的，你有没有觉得后面有辆车跟着？”白亚看着后视镜，因天性问题他对妖灰邪祟很敏感，反倒对于人类的行事有些迟钝。 楚曦不以为然，“跟了一个来回了。” 50. 第050章：狐狸精的语言 洗澡澡吗？…… 听他这么说, 白亚张着嘴满脸诧异，“这你都知道？” 然后小蘑菇伸出小肉手，拍了拍他的头, “小舅舅笨笨呀！” 不是, 难道连这朵小蘑菇也知道？白亚震惊得忘记闭上嘴了。他连一朵蘑菇也比不上了吗。 回到家时，意外的发现闻乔与凌可可居然都回来了, 让人十分诧异。 “爸，妈。”楚曦的诧异并没有表现出来，小酷哥模样一如继往，礼貌地唤着人。 倒是菌菌见着好几天没见的两人，双眼‘咻’的就亮了, “乔乔可可呀！”声音都变得高昂，满心欢喜地从楚曦身上跳下地，然后来到两们面前，闻乔很默契地伸出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惯性地掂了掂，“咱们菌菌有没有变重一点点啊？” “有的呀！”菌菌朝他咧嘴笑得很开心, 小肉手还三心二意地伸了出去, 撩着旁边的凌可可的大波浪长发, 卷啊卷的, “可可呀！” 小蘑菇的喜爱总是这么的专一，即便凌可可带着愧疚的心理总有意无意地避着, 菌菌依然会满脸欢喜地对她笑得天真纯洁。 心情复杂的凌可可抓着那小手爪子, 轻轻地捏了捏, 没了女强人的强势，多了份楚曦面前都难能可贵的母性温柔，“怎么这晚才回来呀？” 菌菌有问必答，举着另一只小肉手, “狐狸呀！”她指着躲在楚曦身后的那只白色狐狸。 小狐狸倒是想躲更大个的白亚身后的，可捉妖师那气息让它难受，没得选择下，它只能躲进这个人类少年身后，企图把自己藏起来。 夫妻二人侧头望去，果然看到露了后半截身的白绒毛类动物，不约而同都露了丝疑惑。白亚赶紧出声解释，“晚上从警局里接到了求助，所以就去了。” 见二人眼底露了丝不赞同，他立马进不一步解释，“我不会让小曦陷入危险的！” 虽然这弟弟的性格跳脱得看起来很不靠谱，但那赫赫大名似乎在圈内外都甚有名气，两人最近也逐渐了解与接受了这些过往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 “那，”闻乔视线重新回到那不知是认生还是害羞躲起来，只看到半截身的生物，“狐狸……精？” 这话，从一影帝口中说出来，不知怎的，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旖旎。 白亚点头，朝小狐狸示意了一下，可对方却缩得都快把那小身体缩成团了，还是楚曦难得的善解狐意，“是只怕生的小狐狸，为了报恩牵扯出了一桩命案 ，暂时无处可去，我们就带回来了。” 话中不自觉地给小狐狸立了正身，至少是让人听起来是只灵性的生气，不会害人。 与菌菌的软萌叫人根本设不下防备心不同，来历不明的狐狸妖，还是让二人心里有了丝戒备，但一家之主却也还算敞亮，“那就先留一阵子吧。” 话是同意了暂时收留，话中意思也给以后做了保留。 楚曦没在意地点点头，他知道父母的戒备心只是在为了他……现在大概也小小地包含上菌菌的安全着急，他理解他们。 原本还做着姐姐不收留那就带回白家打算，一听姐夫的话，白亚满脸惊喜，凑了过来朝他姐撒娇，“姐，姐夫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虽然只是表弟，却从小当做亲弟弟一样疼，凌可可笑得容里有着溺爱，轻拍了拍他的额头，“别贫！” 她倒是想自己儿子也能这样跟她撒娇的。 对于白亚私自带着两个半大小孩半夜出门……捉妖？这一事，闻乔没说什么，倒是凌可可找了个私下的时间和弟弟说了一通教。 但，并没有真正的反对。 她早该知道，她操再多心，也没用的。小曦那种不在意则已，一但在意就固执无比的性格，多少是因为他们过去几年的疏忽而造成的。 他们，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儿子？ “……不管怎样，一定要安全第一，知道吗？”凌可可看着这个向来斯文内向如今换了个人似的，却从小粘人的弟弟，她有着无可奈何。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长辈过多干预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而且，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成长飞速，似乎已经到了某种超出他们可以想象的范围了。 谁又能想到，这么个斯文柔软的弟弟另一面却有着是另不少大人物都敬畏的身份与能力？ “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小曦涉险的！”白亚知道姐姐的担心却依然没有说出半句责备的话，他心里温暖，急着向她保证。 回答他的，只是凌可可无奈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这个弟弟，已经长得比她高出很多了，再不是那个小小的还流着鼻涕的小孩，哭着泪汪汪地眼追着她哭喊：“姐姐不要走……” “因为我和他爸这几年的疏忽冷落了小曦，还好有你陪着他，让他没那么孤单。” 想到身为父母陪在儿子身边的时间竟还没有一名表哥多，她就心中愧疚。 “但是，姐除了担心小曦，难道就不担心你吗？我不清楚什么‘玄草大师’有多厉害，只知道，万事小心。”她顿了顿，敛起了女强人的一面，“我们会担心。” 白亚笑得跟个乖巧孩子一样，“我这么爱惜生命，怎么会去涉险呢？” 小狐狸的安置成了个问题，闻家客房倒是很多，用品也一应俱全，但是……一只狐狸，应该给它安排房间，还是小窝？ 楚曦面对老爸的为难，他看了眼很 怕生的小狐狸，难得的心软，“这样吧，让它跟着到我房间吧，它好像不怕菌菌。” 他房间很大，就是沙发都能睡几个人，给只小狐狸当窝完全不成问题。 闻乔看了一眼依然乐呵呵的菌菌，也看不出一只狐狸能有没有危险，但一想到菌菌可以手撕连小亚都奈何不了的怪物，他又觉得有菌菌在，小曦大概比谁都安全。 于是点头同意了，“那好吧，暂时先这样。” 直到上了楼进入房间，房门关上，小狐狸那夹着尾巴的模样才逐渐好转，它似乎真的很怕人类。 看着这样的小狐狸，楚曦也不知要怎么和它相处，还是菌菌比较有用，小小的身体却将一个一米宽大的箱子不知打哪儿拖了出来，来到沙发前，然后挺着小胸脯，十分自得。 “给你吃吃呀！”炫耀她的零时的同时，也十分的大方，她掀开了箱子盖，里头琳琅满目的食品霍然出现在眼前，小狐狸双瞪都睁圆了。 “咻？！” 狐狸不会说人话。 “……”楚曦看得有些无语，他是听不懂狐狸那一声‘咻’是啥意思，猜测大概是：哇好多！ “咻，咻咻？”狐狸圆睁着眼，却很不确定地对着站在那儿的菌菌发着狐狸声音，菌菌好像能听懂似的，回答得非常笃定，“是的呀，你吃吃呀！” 说着，她弯腰伸出小肉手随意抓了一把，她手小，一把其也只抓起两袋子东西，也不看是什么，就往狐狸身上摆，“吃！” 狐狸还是胆小害羞，但也敌不过食物的诱惑，一口咬住了菌菌递来的袋子，然后在爪子下，用牙咬着撕。 可惜，事与愿违，挣扎了半天依然没撕开，倒是给塑料袋子咬了几个孔。 这狐狸牙果然锋利的，不像菌菌小米粒似的两排小牙齿十分无害。 楚曦看着心里头有一丝担忧，紧紧盯着就怕它咬到了肉呼呼的菌菌，她身上到处都是软呼呼的，可一点抵抗的硬件都没有。 不懂他内心的牵挂担忧，菌菌好心地帮狐狸给拉开了塑料袋，然后伸出手拍拍狐狸脑袋，“你吃吃呀！” 说完，就转回身，“小哥哥，洗澡澡了呀！” 楚曦回神，木木地点头，“好。” 应着就带着人往浴室方向走了，因是在自己房间，浴室门他习惯性的没有关上，这会儿想着外头有只狐狸，于是转身想把关上，却见那只小白狐叼着零食跟来了。 “……”楚曦不知要说什么。 看到小狐狸跟来，倒是菌菌开口，“你出去去呀，菌菌洗澡澡！” 别的好说，洗澡她可不会大方让别人来抢。 “咻？”狐狸吞下零食，转着脑袋看雪白色一样的毛上斑驳了许多污迹，低低地“咻”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这回楚曦觉得自己听懂了，他有些为难，“一会，你也洗个澡？” 虽然不太清楚狐狸应该怎么洗澡。 “咻！”小狐狸这是答应了，这才转身出去，然后立在 门框边，伸出了狐狸脑袋时不时往里瞄。 楚曦：“……”这让他想到了某种神奇而又奇葩的生物。 菌菌每回洗澡都很花时间——她除了要像淋雨一般的淋浴，完了之后还要泡澡。 可能蘑菇天性喜潮，泡多久她都不嫌弃。但身上如果湿哒哒的，她又很不喜欢，就像她的床上每天都干爽飘香，她就喜欢在上面打滚。 趁菌菌还在泡澡，楚曦走了出来，这只小狐狸还立在门框边，刚伸出脑袋就撞上了出来的他，吓得“咻”一声，往后倒退了两步，还吓得后屁股坐了下来，仰着狐狸头。 楚曦对待菌菌以外的人与物都不会特别有耐心，这会儿他也理这只狐狸，径自回衣柜里拿菌菌一会要穿的衣服，见狐狸远远地看着他，他才主动问了一句，“一会你就这样洗？” 狐狸一身毛，洗难洗，擦也难擦。 50-60 51. 第051章：菌菌爱学习 从此家里又多…… 小狐狸虽然胆小, 但还不算笨，大概也想到了害怕麻烦这人类少年，于是趴拐了个角, 躲了起来。 楚曦没好奇它为什么躲起来, 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他的浴室很大，淋浴和水池一样大的浴缸是分开式, 中间除了玻璃，还有花式吊帘。 “别潜进水里，知道吗？”如往常一样交待之后，他才进了淋浴间，菌菌每回泡水的时间完全足够他洗一个澡, 顺便干点别的。 不知道蘑菇会不会有溺水的可能，但楚曦性格属那种谨慎型的，怕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菌菌会胡来，于是每回放的水并不是很深, 菌菌坐下来也才没过她小肚子。 偌大的浴缸浅浅的水面, 游着几只鸭子, 大鸭子带着小鸭子, 一捏还会发出‘叽！’一声。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鸭子会发出小鸡叫，但不妨碍这些大小鸭子一只只都长得十分的憨态可爱。 除了鸭子, 还有青蛙, 好在青蛙的叫声没毛病, 不然可能会破坏小蘑菇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菌菌捏捏这只鸭子，赶赶那只青蛙，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洗了个爽水澡出来，菌菌手里捏着只大鸭子, 俯着身子趴在那儿踢水，见到他出来，抬起下巴朝他笑，“小哥哥呀！” 这么喜欢水，楚曦考虑，要不要教她游泳？ 他蹲了下来，轻轻捏了一把菌菌胳膊上的肉肉，还是嫩嫩的，没有被泡出褶皱来。 兴许，菌菌的肌肤和一般人体是不一样的。 “好了，今天就泡到这里。”看了一眼时间，光泡澡就泡了半小时了。 “好的呀！”菌菌喜欢某种事物，但只要被要求，她都答应得很爽快，且从来不拖拖拉拉。 从水里站了起来，菌菌自个儿拎起挂在浴池边的小篮子，小篮子是仿竹篮，还贴了花朵儿呢。她在水里走来走去，将鸭子和青蛙一一捡进篮子，之后重新挂了回去悬空着在沥水。 做完这些后，小胳膊不费力地爬了出来。 浴池前 有一块3D卡通图案吸水毯，她光着那胖呼呼的小脚丫踩在上头，柔软极了，很舒服。 来回走了两圈，楚曦才空出了手，拿出大浴巾给她披上，然后半蹲下来帮她轻擦身。一个站着，一个半蹲，面对面的，菌菌一动不动任小哥哥伺候，小嘴超他咧开笑得傻兮兮的。 待两人从浴室出来后，浴室门边的狐狸已经不在那儿伸脖子了，回到房内时才见到小狐狸幻成了人形状态，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以及只剩一只的鞋子。 见到二人，那毛茸茸的小耳朵很灵气地动了动。 菌菌被抱着放在大沙发上，她笑喜喜地看着沙发前站着的小狐狸，“洗干净呀！脸花花！”她指着小狐狸身上脏脏。 楚曦挑眉，瞧着小家伙这小模样，她也不想想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她那脏得简直让人不忍直视的样子。 尽管很害羞，小狐狸还是低着头跟着进了浴室，楚曦倒也难得体谅这只狐狸，仔细地教它怎么使用浴室里的东西。然后给它拿来的换洗的干净的衣物，摆放在比较矮地小架子上。 退出浴室，还把门关上让它自己在里头安心地慢慢洗。 回到房间时，菌菌一手拿着个脆桃在啃，一手翻着摊在她双腿上的画本，低着头在阅览。 她还不认识字，但可能是被小哥哥给影响了，也挺喜欢看书的，尽管只是画本，倒不像现代小盆友那般，逮着电视或手机就舍不得移开眼了 “不看电视吗？”楚曦脸上挂着笑，顺手就把五十多寸的大电视给给关了。 菌菌抬头看他，手正好举着桃子到嘴边，见到小哥哥后，她伸长着肉呼呼的手臂，“小哥哥吃吃呀？” 低眼看了看被咬得东一口西一口的桃子，楚曦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忍打击她，在看起来还没被咬过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小口。 “嘻嘻嘻……”小家伙笑得很开心，收回手，张大嘴用力咬了一口。 楚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就转身走向屋子的另一边去了。这房间改造过，把原来独立的书房给打通了，偌大的屋子将家具与各种摆设给设置得泾渭分明却也不缺乏艺术感。 还能一眼览尽。 瞧着小哥哥往书桌方向走，菌菌捧着书跳下沙发，光着脚丫子走在软软地地毯上，跟在他身后来到书桌前。 “学习呀？” 另一边是她的小书桌，只是她看画本时，有时会在大床上，有时会在大沙发上，有时会在飘窗台，甚至有时会在衣柜前发现她。 反倒是专门给她弄的小书桌，很少被利用。 楚曦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姿势十分潇洒帅气，侧身面对她，“不学了，这么晚了。” 他把今天的作业给收拾好放进了抽屉里，“我们等小狐狸出来，就睡觉好不好？” 有哪家这么小的孩子半夜三更的没睡的，这些日子好容易给她养成早睡的习惯，马上又破了。 “好！”菌菌向 来很听话乖巧，把画本放在桌面上，咬一口桃子，才问，“小狐狐一起住呀？” 面对菌菌满是期待的双眼，这么问显然是想要留下那只小狐狸的，只要是她想的，楚曦哪有不满足的？ 只是…… “菌菌想和小狐狸一起住吗？” 这么问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连白亚经常蹭住蹭喝蹭喝的人在，她都高兴得不得了，更何况是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小伙伴？ 她喜欢人多多热闹闹。 “嗯呀！”菌菌双手捏着被啃得七零八碎的桃子用力而认真地点头，眼里的期待不减一分，看起来是真的很期待的。 无声地叹口气，楚曦揉揉她的头，“好，只要菌菌想，什么都好。” 就算放个□□在身边，也无所谓。 “嘻嘻嘻……”一听小哥哥同意，她又开心地笑出了声，还就地转了个圈圈，小小地欢呼着，“开心呀!” 楚曦被她这个模样给逗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同龄少男少女们开心的事情都很简单，但他很少能有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直到，他有了这个小家伙。 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 他揉着小家伙的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菌菌转身蹦蹦跳跳抢先去开门了，门外这个点还没睡的，是闻乔。 “乔乔呀！”菌菌一见来人就举起双手要抱抱，她似乎很喜欢让大人抱，可能在大人身上，她的视野可以看得更远吧。 闻乔对她笑着，同时伸出手微用力就将她给抱了起来，直接让她骑坐在脖子上。 见是自己老爸，楚曦走回到沙发，坐下前，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闻乔也朝那里看了一眼，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中……小狐狸在洗澡？” 事情的经过小舅子在楼下已经交待清楚了，那只狐狸精……妖已经会化形这件事他也知道，过去三十年都没见识过什么妖啊怪的，这会儿倒是一下子见着两只了。 “嗯。”楚曦坐在茶几前，烧着开水，目光看到先前被菌菌拖出来的大箱子，里头居然还有好几杯奶茶。 想了想，菌菌体质到底不一样，也不用担心这么晚了吃喝东西会有影响。于是抬手开始给她冲了一杯香浓奶花，然后慢慢地搅动着长长的搅拌勺，加速冷却。 看儿子这神情，闻乔大概也不需要问了，原本到嘴边嘱咐的话没说出口，陪菌菌玩了一会儿，就回房去了。 有了甜甜的奶茶‘滋滋’地吸着，菌菌头也没抬只挥了挥那胖呼呼的小手，算是和乔乔道了晚安。 比起清甜的桃子，她似乎更喜欢香浓的奶茶，吸得头也不抬一下。 以至于小狐狸好容易洗好了澡换上了人类的衣服出来好一会儿了，她也没发现。 小狐狸穿着楚曦七八岁时的旧衣，但仍显得有些松大，不太盒身的样子。它抱着那套脏兮兮的衣服立在那儿，微微地低着头，没地过来打扰，又不知该去哪儿 才好，就只能傻傻地站着不动了。 楚曦看了过去，微微蹙眉，“怎么抱着啊？不是让你放在脏放篓里吗。” “……”听到他的话，小狐狸抱着脏衣服的手又紧了紧，它没说话，也没有转身将脏衣物放到楚曦指定的地方，立在那儿没动，像在无声地反抗着什么。 楚曦一愣，想到那是这只小狐狸得到的第一套衣物，而给予它很多个第一次的那个人类，已经死了。 他起身走了过去，小狐狸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强撑着没再躲。 “……”楚曦有些无语问苍天，弄得跟他怎么欺负了它似的。 “把衣服洗干净了，再好好地收起来，好不好？”他努力放轻了声音，试图用面对菌菌时的耐心，劝着这只小狐狸。 小狐狸被劝了几句，终于肯缓缓地抬起了头，小鹿眼似的，水润润地看着面前这人类，抿着小嘴，好一会似乎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缓缓地点点头。 “……好。”它的声音小小的，在人类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似的，可怜又可爱。 52. 第052章：你下来呀 会安抚人的小蘑…… 闻乔难得的空闲假期, 第二天却起了个大早，他最近身体状态逐渐好转，也开始抽时间慢慢恢复锻炼。 他还想活得长长久久,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是放不下的。 凌可可先早就接到老公的告知，所以前些天将这几天非常重要的事给忙完了, 所以这会儿也罕见的偷了个懒，没有一大早的赶着回公司。 她难得的在厨房里悠然地做着早点，偶尔抬首，透过偌大的窗台，能看到前院那总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还是清瘦的, 但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精神很好。 而不是当初那副日落西山叫人害怕的模样。 昨晚睡得迟，今天楚曦和菌菌起来得有些晚，而小狐狸却还没醒来，它还是维持着人形态，但却像只狐狸一样趴在沙发上睡, 身上穿着宽大的衣服, 趴在那儿显得更加小只, 那双尖耳朵动了动后, 又恢复了平静。 头一回在周围全是人类的环境里，小狐狸带着各种情绪几乎是一夜未睡的, 清晨时分才从安静中寻找到了那一丝安全感。 楚曦带着菌菌洗漱完, 也没吵醒它, 出房间后轻轻将门带上。 一楼里那对模范夫妻已经不在餐厅，不知上哪儿过二人世界去了，餐餐上摆着精致而丰盛的早点，看着就知道是凌可可的手笔。 身为啥都吃的小吃货菌菌, 却可以分辨得出来哪些是哪个人做的，这会儿双眼亮亮的爬上她的高凳子，双手攀着桌沿，“可可做的呀！” 听她这么一嗓子，楚曦微愣，光看着模样，他倒是没分辨出来，真是愧为人子。 虽然凌可可很少在家，却非常了解菌菌的食量，就连早餐都多做了不少，而且多做出来的都是可可爱爱的颜色和形状，一看就是专门为 菌菌而做的。 这时，白亚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在客厅没看到人，路过餐厅时看到满桌子的精致早餐，困意一下子就清醒了。 “哟，好丰富的早餐啊！”姐姐家为了养生，早餐向来都是清淡且寡味的。 正好拿起筷子的楚曦瞥了他一眼，“小舅舅早。”这才是正常的打招呼方式。 “小舅舅早早呀！吃早餐呀！”菌菌依然朝气蓬勃，声音软中带着清脆，亮亮的很好听。 她手里握着筷子，应该是还没学会使用筷子的方法，只好用握着的手势。 因为不熟练，她歪着头配合着筷子的速度与距离，终于稳稳地吃进了嘴里。 咬一口，小团子中间的鲜美汤汁溢满了口腔，小家伙满脸幸福，双眼都弯了。每回看她吃东西，都会让人感受到她对食物的喜爱，光看着吃东西的模样，总会让人食指大动。 “好吃吗？”白亚问的时候，非常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伸手就去捏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仰头往嘴里送，边嚼还一边给出评价：“嗯，鲜美多汁，有点像是姐姐的手艺！” 楚曦忍住了给他一个白眼的冲动，又夹了一小玉米煎饼放菌菌碗里，然后用说教的语气瞥一眼小舅舅，“大人就要有大人的样子，别让菌菌学到不好的。” “切。”白亚头一扭，保姆给他送上了碗，他马上展开了花一般的笑容，对中年保姆笑得自以为一脸帅气。 楚曦淡淡的看了一眼，明显是很看不惯这种拿个碗都要别人送上来的行为，但又不好事事都去说，毕竟是长辈。 不去理会小外甥不符合年纪的小古板性格，白亚好心情地执起筷子和菌菌抢吃的，别说长辈了，幼稚极了。 这就是白亚喜欢待在闻家而不太回白家的原因之一，这里比家里有趣多了，尤其是爷爷走了之后，那个家就不太像是一个家了。 早餐过后，白亚和菌菌两人同款瘫坐在沙发上，仿佛肚子已经重到了让他们没办法直起身来，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楚曦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又说了自家小舅舅一句：“菌菌那是长身体要多吃，你学什么人家？” 肚子实在是太重，感觉食物都顶到喉咙了，白亚面色有些痛苦，奄奄一息，“还不是菌菌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太美味！”而且抢起来小表情有趣极了。 还有脸怪别人呢。 懒得理这幼稚的人，楚曦拿着课本坐在一边，顺手将茶几上的水果盘给推远了些。 先休息一会再让她吃。 视线往楼上移动，楚曦想到了什么，放下了课本，转进厨房。没一会又走了出来，手里托了个盘，上头摆了两碟早点以及一盅三鲜粥。 直径上了二楼。 卧室的门关着，但轻轻一拧就开了，果然看到那人形模样的小狐狸拘谨地端坐在那儿，听到动静扭头望了过来。 一双眼带点儿碧绿，看起来格外有神。 “菌菌在下面看电视， 你要不要先吃了东西再下去？”他边问边走到茶几前，将托盘摆在小狐狸面前，态度十分自然，连带着也给小狐狸那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不知道你吃不吃人类的食物，要是不想吃就搁这儿，一会记得下去啊。” 楚曦不太在意的模样，说完就空手出去了，将偌大的卧室空间再次留给了那只狐狸。 小狐狸盯着面前飘着香气的食物，喃喃道，“吃的……” 狐狸可是肉食动物。 挂壁电视开着，放的是幼儿卡通，菌菌的视线立马就被吸引了去，她脸色看起来很自然并不难受。倒是白亚实在难受，就站了起来倚着沙发站靠着，可又觉得肚子太重，身体往前弯着，抬眼就看到了从大门外进来的二人。 “怎么这么站着？”凌可可进门就见自家弟弟那……略有些诡异的站姿。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大厅。 “吃太撑了。”白亚实话实说，也幸好早餐的食物都比较柔软，不然他得难受死。 “……” 比起人类的白亚，菌菌的消化系统堪称无敌，没一会儿她又开始找吃的了，她才一从电视移开视线往别处，楚曦就已经将那盘推远的果盘给拉了回来，往她面前移。 小家伙学习得非常礼貌，拿着可爱的小叉子叉了一块，先笑得甜甜对他说，“谢谢小哥哥呀！” 然后才送进嘴里，扭回头继续看电视。 闻氏夫妻也坐了下来围着沙发，算是一屋子的人都在陪她一起看卡通，这种周围全是人类的气息，她很喜欢。 撑了半小时，白亚开始来回的走动帮助消化，可他一个人又无聊，于是去挡唯一盯着电视看得入神的菌菌，“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出去溜达\" 他想出去消消食。 被挡了视线，菌菌抬头看他，他立马露了一个帅气的笑脸，“小舅舅让你骑高高！” 听到骑高高，菌菌双眼倏的就亮了，“骑高高呀？” 白亚点头，直接将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往自己脖子上一放，喊一声，“骑高高喽！” “等一下下呀！”没想到他还没迈出大厅，就被菌菌给拉着了两撮头发生生给拽停了。 不明所以，白亚抬头勾着脖子没看清上头菌菌的神情，却听小家伙在他头顶上说，“小狐狐，一起玩玩呀！” 大家一愣，纷纷往楼梯方向看了过去，原本下了一个台阶却躲在扶手后的小狐狸一惊，慌忙往后退，却被台阶一卡，直接跌坐在台阶上。 “哎，小心！” 闻乔反应着站了起来，见没有滚下来，这才心有余悸，视线往上移，只从扶栏缝隙隐约看到是个小孩子。 小狐狸果然还是很胆小，缩在扶手柱子后，没有下来，也不起来。那紧缩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扶手柱子里去。 大家没什么经验，也不敢贸然出声吓着它，倒是菌菌，灵敏地从白亚身下爬落地，小短腿跑了起来。 她站在台阶下 仰头，与好与低视的小狐狸对视上，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堆满了开心的笑容，朝它喊，“下来一起玩玩呀！” 看着这个小孩，小狐狸的神情呆了呆，它再一次觉得，这小孩子不太像人类，从她身上感觉不出人类那种气息。 见站在台阶上头的小狐狸呆呆的也没有回应自己，一动不动，菌菌不是个有耐心的小盆友，她往上‘嘿咻’又走了好几个台阶，再次抬首，“不害怕呀！” 身为蘑菇，菌菌对情绪却十分的敏锐，她似乎总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好比此时上面的小狐狸内心的害怕，她也一样清楚。 于是，她眨巴着那大双眼，大声告诉它，不要害怕呀，她喜欢的大家了。 也许是菌菌的笑脸太过甜美可爱又无害，也许是感受到了她难得的安慰，小狐狸怯怯地往下挪了两个台阶，却又有些害怕的看一眼客厅方向没有走近的几个人类。 这么害怕人类，也不知它先前在工地怎么营造那么大动静的。 它这一磨蹭，菌菌可就等得迫不及待了，直接往上迈着小短腿还挺利索，几下就冲上去了。一把拉起呆滞的小狐狸就往楼下‘砰砰砰’地奔下去，吓得楚曦赶紧走到楼梯口，就怕她一个绊倒直接滚下来了。 53. 第053章：小黄鸭 【谢谢】 “哇哦！” 夫妻二人盯着那双毛茸茸的尖耳朵发出了惊叹, 也只是惊叹，尽量不要吓着它。 小狐狸似乎颇懂人性，能感受到面前这些人类没有恶意, 虽然还很紧张, 却难得的并不害怕。 视线在那两只抓一起的小手上，楚曦不着痕迹地挤开了两小孩, 自己立在中间隔开。 完了之后，他自己愣了愣，似乎有一瞬间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他虽然年纪小，但从来都是平静沉着的。 大家没留意到他的下意识举动, 目光都在小狐狸身上。小狐狸看起来不到七岁的模样，除了小脸蛋儿还带着婴儿肥肉肉的之外，瘦瘦长长的。五官精致，神情腼腆，小脸红红的似乎很害羞。 经历过了小蘑菇妖精的事件之后, 几人的接受能力很好, 这会儿除了惊叹之外, 只有一份好奇。 凌可可大概是女人的本性, 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忍着没有擅自伸手去摸, 而是微微弯腰尽量与小狐狸平视, 这样会给予弱小者心理上一种平衡, 以此减少他们的戒备心理。 “你好啊，我叫可可，我们应该怎么叫你？”在询问对方的时候，首先自报家门, 这也是一种给予对方尊敬的行为方式。 小狐狸本能想躲到菌菌身边，可因被隔开了，它不自觉地伸手抓着最近的楚曦的衣，半身陷在他身后，却没有完全躲起来。 “你、你好……”它甚至还懂得回应，可见比菌菌懂得更多一些，只是比较胆小怕生。 也有可能，只是比较怕人类而已。 “我、我叫雪里白 。”它最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时，楚曦也才想起来，先前有自报过家门的。 “雪里白？”可可想起昨晚看到的那雪白的小狐狸，觉得这名字起得可真贴切，“好听呀！” 后面的话却不是她接的口，她愣了一愣，视线转到发出评论的人身上，脸上都掩饰不住诧异了，“哦？菌菌也会赞美人啦？” 小蘑菇小脸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挺挺小胸脯，十分得意。 她最近学得可多了！ 凌可可瞧着她那神气小模样，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 雪里白自报了姓名，其他人也礼尚往来，人妖之间和谐友爱，尤其是在这人类当中还有一名世家捉妖大师，那画面，说不出的喜感。 不想小狐狸太过拘谨，都默契地没有追问它的来历，想着等再熟一点，再问也不迟。 最后，出去消食的，还跟了只化着人形的狐狸，菌菌十分热情，软软绵绵地介绍着她所认识或知道的事物，完全没有独口相声的尴尬。 楚曦陪在一边，没有插话，也没有抢白亚的骑高高，认真听着菌菌和雪里白的对话。 雪里白一开始几乎不出声，渐渐被菌菌的热情给闹得偶尔接了几句，后来逐渐地放松了下来，时不时会说几句话，声音很小，但能听得见。 菌菌问它，“小狐狐耳朵朵收不起来呀？”她一开始蘑菇帽子也收不起来的，不然就是一受惊吓就会自己冒出来，但下山后，这种情况就没再出现了。 “嗯，师父说我修为不够。”说起这个，它低着头，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 “师父呀？” “师父是什么？师父、师父他是个人类，居在山中道观里，道观里只有师父一个人，他说他在避世……是师父在泥石流中把我救回来的，他说我有灵性，于是教我修炼……” “后来，师父不见了，我等不到他，就下山了。”它不清楚师父为什么会忽然失去了踪迹，等不到师父，它就下山来找。 可是，人海茫茫，它又只是一只没完全化形的狐狸，根本寸步难行。 “你师父教的你修炼？你修炼时间很短吗？”白亚手托着骑他脖子上的菌菌那两条小胖腿，侧首带了几分惊讶问。 天性就怕抓妖师的雪里白缩了缩脖子，眨着一双水汪汪特别无辜的眼，“不知道啊……”它不清楚修炼多久是长多外是短，“我、我跟着师父跟了一百年……” 所以，算是长还是短？ “一百年？”连楚曦都吃惊了，他目光有些怔，“……你师父救你回去的时候多大了？” 这师父的寿命可真长啊。 雪里白摇首，一脸的茫然，“不知啊，师父没说过。”它也没想过要问啊，“但，师父的样子，和现在没有区别的。” 也就是说，在一百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白亚瞥它，凉凉地开声，“怕你师父不是个人吧。” 这话不是在骂人。 雪里白眨巴着那双微绿 的眼，模样依然很茫然，“是啊，师父是个人类啊。”它笃定。 白亚用怜悯的地目光看它，想告诉它，没有哪个人能活这么久且百年样貌不变的，能活这么久肯定不是人了。 憋了憋，没再纠结这个。 原来小狐狸这么通人性，是因为背后有个从小教育他的人类，“你师父……这一百年一直在山上没下过山？” 雪里白摇头，“师父偶尔会下山，也会带我下山。” 见得多了，懂得才多。 “原来如此！”白亚恍然大悟，“所以你对人类的事情还是蛮了解的。”他感慨，“只是又不是第一次下山，怎么这么害怕人类？” 它低着头对手指，“因为……师父不在。” 没有师父在，它就只是一只没有完全化形的狐狸妖，在这人海茫茫中，抬头低头全是对它而言的‘异类’，它自然是怕的。而且，师父也说过，天下间，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邪魔，而是人类。 可是，师父好像错了，如果人类最可怕，那师父为什么不可怕，教了它还教它修炼对它好？如果人类比邪魔更恐怖，为什么……在它鬼鬼祟祟看着人类食物发呆时，那个人类却不怕它，还给它吃的？ 人类，明明很可爱的啊。 以前师父还在时，它从来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后来，独自下山遇到各种事后，它就开始反复在心里衡量着人类的好坏，到了最近，更加迷茫了。 所以，人类，是好还是坏呢？ 因为不了解它的心理纠结，不然楚曦大概会酷酷地模样对它说：世间万物都是有两百性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坏，只有你自己内心的认可。 午餐时，饭桌前多了个小客人——小狐狸雪里白。 比起菌菌，它使用筷子的姿势看起来熟练极了，可能因为怕生，它几乎没有往菜盘里伸筷子。 菌菌和楚曦坐一排的，对面是白亚和小狐狸，白亚根本就没有楚曦那么贴心能发现这个，自己埋头猛吃也没管小狐狸。 还是菌菌看不下去，握着筷子，小手撑着餐桌面，推着碟子往对面推，“吃菜菜呀，好吃的！” 比她以前靠吸收土地营养好吃好多好多的！ 大家都抬起了头，雪里白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精致的小脸涨红得厉害，正不知要怎么开口应对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筷子，夹着精调煮成的鸡肉摆它碗里。 然后它抬眼，看到捉妖大师一脸严肃看他，“快感谢我！” 它愣愣地开口，“感谢你……” 凌可可忍不住给白亚脑袋来了一下，“吃你的饭，没事逗人家做什么！”然后立马换了张笑脸对着呆滞的小狐狸，“何叔听说你可能喜欢吃鸡肉，所以专门做了，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听说狐狸都爱吃鸡的。 “嗯。”雪里白点头，在几人的注视下，怯生生地终于伸出了筷子，夹了一筷子面前最近的菜，极力控制才没有让自己的手发颤。 当它 终于夹完之后，餐桌上响起了很轻的一阵小掌声，它惊诧地抬头，知道那是大家为它的努力而响起的掌声音，小脸逐渐绽放了笑容。 师父说，勇敢的人，都会得到掌声！ 它，从今以后，是勇敢的狐狸了！ 午饭过后是个午睡的小环节，一屋子的孩子，是得多睡。 这天下午，闻乔问菌菌要不要出去逛街玩儿，菌菌双眼发亮，欣然答应，“好呀！” 菌菌要去，楚曦是没理由不去的，尽管他可能更想待在家里上课。小狐狸被白亚逮着去‘修行’去了。 坐在车上，楚曦挺不放心又问了一句，“爸，会被认出来的吧？” 他爸是大明星，走哪都闪闪发着光，他从小几乎就没有和老爸出门逛街或游玩。 闻乔满是自信拍脆保证，“绝对不会！” 楚曦：“……”真不知您如来的这自信。 不懂这些的菌菌趴着车窗，满目都是好奇，虽然偶尔也会被楚曦带出来，但次数真的很少，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出动，还是头一回呢。 “小黄鸭！”路过沿海道路时，菌菌眼亮地发现远处那漂浮在静海上的大黄鸭，高兴地指着喊出了声。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距离远得，几乎看不到。 闻乔笑着拍拍她的头感叹，“菌菌真厉害，这么远都看得见。”他得眯起眼找好久才模糊见到呢。 被赞扬了，小家伙笑呵呵的十分得意，楚曦顺着看去，的确能看到一只大黄鸭。 他微微愣了愣，以这个距离，正常情况下的视线，应该是看不清才对。 54. 第054章：命案 两个小孩子在海边玩……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的确很适合出行。 闻乔带着口罩，抱着菌菌往游艇上走，工作日游客比少稀少, 让他被认出来的几率大大的降低了。 游艇是租的, 但不是大众租艇，而是他向好友那借来的, 更舒适安全。 看到海，看到沿海面上各码头密密麻麻的船，寡闻少见的菌菌睁大了双眼软软地听懂着“哇呀！” 下山来海市已经挺长一段时日了，菌菌头一回看到海，还看到海上这么多漂浮着的船！ 一家四口, 再加一名船长以及一名点心师，六人乘船先在附近海域来回荡了几圈，后逐渐开往更加辽阔的大海。 菌菌全程哇哇地兴奋叫着，“好玩呀！”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头一回坐也不晕船, 在船头船尾来回地奔跑, 弄得楚曦也只能跟着跑。 “菌菌, 我要追不上你了。”他换另一种方式阻拦菌菌没头的狂奔, 有些小孩子，你越跟她说别跑那么快, 她就非得跑得更快。 果然, 菌菌听到小哥哥的喊声, 放慢了速度，像是要迁就他一样，跑在他能跟得上的速度和距离中，真是一颗体贴的小蘑菇。 他们并没有去太深的海域, 而是旋转在附近的一个小岛的浅滩登陆。能看到那长长的细软沙滩，在海水拍打下，时宽时窄，海浪攀附 上沙滩时就像一首交响乐，浑浊又清沥。 这一次凌可可没有犯当年的错，记得给菌菌准备了小小又可爱的游泳衣，小家伙一换上泳衣，抱着小小的游泳圈朝沙滩撒丫小短腿狂奔。 身后跟着两个高挑的大人以及一个清瘦的少年。 菌菌是真的喜欢水，不过海水那么咸，还是把她给吓了一跳，奔下去被灌了一口海水赶紧‘呸’了出来，然后像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又往回跑。 “咸咸呀！” 还边跑边喊，可见是真的很不习惯海水那咸味了。 不知是不是她那小表情太逗，还是那边撒丫子在水中狂奔又被海浪拉回去的样子太有意思，楚曦忍俊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边笑边往她身边走去，海水掩盖到了他的膝盖处。 这个海滩还挺浅的。 有点可惜的是，毕竟离海城很近，海城人口繁密，加之又是国内几个一线大都城之一，来游玩参观的游客不计其数，单是这小岛每年接待的游乐量就成千上万，造成环境上有一定的影响和污染。 即便这样，依然抵挡不住成千上万的游客前赴后继奔赴而来。 万幸的是，这些年地方上一直有致力于改善海水质量的行动中，与民同行，一起做着环保，海水虽然比不上海南某些，没有完全开发的岛屿那般澄清到几十迷的海底都能看得见那种程度，但也算是很干净了。 但这些都无所谓，对于第一回看见大海的菌菌来说，这里的辽阔让她长了极大的见识，惊叹得小嘴一直都没闭上，只顾得哇哇地叫了。 不过她还是不太喜欢这咸咸的海水！ “但是，好玩的呀！”她的抱着腰上挂着的救生圈，仰着头对走近面前的小哥哥兴奋地喊着，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楚曦弯下腰将她挂在脸上的湿头发给撩到一边，“海水是咸的，可以杀菌……呃，杀毒，对身体好。” 说到这个，他有了一丝担忧，盯着菌菌看了一圈，还是不放心问，“身体会不会难受？泡在这咸海水里，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这要换了别人人，估计得给他个白眼了，也就菌菌这种开心果儿，这会儿还笑嘻嘻的，“不难受呀，菌菌是蘑菇！不是细菌呀！” 尽管本人都这么说了，楚曦心里头还是有一丝担心，笑着摸摸她的头，还不忘嘱咐，“如果难受，记得要说哦。” “好的呀！”菌菌从来不嫌弃小哥哥的啰嗦，转身又扑进海水里去了，海水打在脸上，总有几滴落在她张着的嘴里，真咸。 楚曦转头看了一眼，那对夫妻不知哪儿去了。现在是闲暇时间，海滩上人不算太多，但也随处可见，那对夫妻长得本来就扎眼，加个一个还是大明星，如果就这么出现在这里，肯定得引起大骚动。 情感上，楚曦是不太想和他们一起的。 这会儿看不到人，估计跑哪儿浪漫去了，留了两保镖混迹 在游客中，时时关注着他和菌菌。 还算有点良心。 楚曦是个不太喜欢玩的人，自从跟了父母远行依然还是一个人玩耍之后，他就不再翘首以盼有所期待了。 在学校的时候，他与那些同龄人格格不入，没办法加入到孩子们的乌托邦，也没有象牙塔。 他的世界似乎变得很单一而无趣。 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只是被忽视的孩子就会有的‘理智与现实’，然而他的确小小年纪就形成了这种过份早熟的性格，使他看起来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严谨而又不苟言笑。 目前来看，除了少了点孩童的天真无邪以及无忧无虑之外，暂时还没有看到什么负面的东西在他身上，所以不知是好还是坏。 因此，即便像这种面向大海的海滩上，是多少儿童喜爱的娱乐之一，却并不能吸引他。 不过，他心情还是不错的，始终站在离菌菌不超过一米的距离的地方，他的视线除了偶尔会眺望之外，几乎不被身边的人与事吸引。 和他相反的，菌菌除了玩儿之外，特别喜欢飘在面水上划水，然后去撞一下不认识的人类。被撞的人有的会被吓一跳，扭头看到是个小萌娃，还“咯咯”地朝自己笑得眉开眼笑的可爱萌样时，倒没有游客会因此而生气的。 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溜着和这个笑得极甜美的小萌团子玩闹起来。 秋行就是这其中一个，他往小萌团脸上扑着小水珠，“小朋友，你一个人玩呀？”那语气就像一个怪蜀黍在撩一个小妹妹。 又一个被撞后的年轻游客忍不住拉着她的救生圈就这么转了一圈，惹得菌菌笑声欢亮又软绵。 她奶声奶气地回答，“和小哥哥呀！”小手一指，就指在一边微笑着的楚曦。 秋行看到是个少年，略微诧异，“就你们两个小孩？” 虽然海滩是出了名的安全滩，浪潮不急，沙面辽阔，外围也有安全网。但，到底两个小孩子来海边，的确不适合。 秋行微微皱起了眉，抬头四处张望，似乎没找到他想找的人，这才又低头看二人，原本在逗人而抓着的救生圈也没有松，神情不赞同。 “太危险了，来来，回岸上。”边说边自作主张的就拉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菌菌要往岸上走。 秋行忽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伪装成游客的保镖险些就冲过来了，却在这时，一阵尖锐凄惨的尖叫，几乎将整个海滩的人都给惊住了。 楚曦他们这边可能离得近，听得尤为清楚，吓得三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觑。 声音从他们右边传来的，那是一片不高的岩石滩，不少年轻人喜欢在上头面向大海晒日光。 果然，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猛地站了起来，扭头面向他们沙滩这边，面色惨白，惊慌地叫道，“有、有人死了！” 他一大喊，惊呆的游客不少人猛地回神，冲了过去。 拽着菌菌救生圈的秋行也想冲过去，但犹豫着看面 前两小孩，然后连救生圈一起一把抱起菌菌，手里还拽着楚曦，“先上岸！” 人都一窝蜂跑向一边，一会沙滩上全没了人，两小孩要真发生了什么事估计都没个人发现。 右边上的岩石连接着海岸线，距离人群围过去出事的地方也不太远。 楚曦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上了岩石了。说是岩石，就是一块大花岗岩半扁椭圆形，看起来还挺好看，面向大海，有石头还有树，很适合拍照取景。 翻过石头是一片沙石滩，离海岸很近，所以树木也相较繁茂一些，不过可能是掺杂了石子，这里几乎没有人。 就在石沙滩与海岸的边缘的地方，躺了个人，而发出尖叫的是个年轻的姑娘，边尖叫往石头爬，活像看到的不仅只是尸体，而是一片怪物在其身后狂追着她似的。 石头上朝人群喊的年轻人弯腰伸手接了那姑娘一把，把人拉了上来后，姑娘都吓哭了，声音恐惧中带着呜咽，直接埋进那年轻人的怀中哭叫着。 而冲上岩石的游客胆大的纷纷往那具尸体奔了过去。 一上石头就看到这情况，抱着菌菌的秋行身一转，顺道挡住了默不作声的楚曦的视线，“别、别看！” 案发现场，可恐怖着呢，小孩子不能乱看！ 楚曦心说谁要看了？他伸手把自家孩子给抱了回来，忍住了白这年轻人一眼的冲动，客气道，“谢谢大哥哥。”的多管闲事。 秋行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挠头，“不、不客气。”然后又严肃起脸，“没有大人的陪同下，可不能两个小孩子来海边玩水啊，真的很危险的！” 保镖就在离他们三米左右外，因周边都是人，秋行也没发现这两个小孩还带着保镖，再三嘱咐着楚曦。楚曦抱着菌菌转身就要走，实在不想听这人逼逼叨的。 尽管这人只是一片好心好意。 就因为知道，他才客客气气的没给人冷脸色。 刚走出去两三步，发现头发被拽了一下，同时响起菌菌的声音，“不走走！” 楚曦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抱着的人，菌菌却趴在他肩膀上，往石头那边的石沙滩上望。 55. 第055章：异 连女朋友都认不出来的…… 菌菌的世界里是没有‘害怕’这种情绪的, 在不长的认识中，楚曦也最了解，他犹豫再三才问得有些谨慎, “菌菌想过去看？” 菌菌点头, 她水汪汪的大眼，微微地眯了眯, “去看看呀。” 刚要转身要过去的秋行一听，扭头过来就瞪二人，“看什么看？小孩子快回家去！” 楚曦才不理他，既然菌菌想看，他自己又没想真要反对, 于是抱着人就往饶过面前这个阻止他们的年轻人，往人群走去。 秋行无奈，鼓着眼瞪着，可又不是自家的孩子，管不住也不太好管, 只得大步追上前去, 想先一步挤进人群看看, 如果太儿童不宜, 能遮掩一下也好。 他们刚走近， 就听到围在最里面有人大喊：“还有气息, 还活着！”喊完后, 又有另一个跟着喊：“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大家都在海里游泳玩水, 会带手机的几乎都是要拍照的妹子，这一喊，想看又不敢看的妹子们，慌乱中纷纷把套着防水袋的手机按着开锁, 大概是慌神了，居然一时都没解开。 “小哥哥进进！”转过身面对着人群的菌菌小手拍着楚曦的肩膀，声音有些着急。 楚曦很少见到菌菌会有这种情绪，想也没多想，抱着菌菌仗着人小一下子就挤进了人群里。 一进去楚曦的视线不由自主就看向被抬放放在一片较软的沙滩上的人，是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身穿着性感的泳衣，把那凹凸的身材展露得淋漓尽致。样貌他却看不清，因为女人整张脸都萦绕着诡异的黑雾，那黑雾不知怎么，有一瞬觉得眼熟。 所以猜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 乍一看到这画面，楚曦还是被吓着了。忽然怀中一空，他低头，正好看到怀中的小人儿一下子就蹦了下去，这还不打紧，菌菌又一次直接蹦上人家身体上。 好家伙，总改不了这种出其不意蹦人身上的奇怪招式！ 她虽然只有三四岁那么小只，但也算是个正常人类的体形，直接就这么蹦下去，吓得边上的人都惊叫了起来。 “啊！” “这、这是做什么呀？” “哎哎!谁家的小孩子干嘛呢！” 菌菌头也没抬，光着的小脚丫随着她的蹦跳，一下又一下踩着那满脸黑色的女人肚子以及胃部的地方。 因为女人穿得几乎算得上比基尼，菌菌蹦跶的地方，几乎都是肌肤相亲之所。 楚曦回过神来，又听到边上的人大喊还有大骂的，本能想上去把人捞回来，动作却顿了顿，理智上知道菌菌肯定不会乱来的，这种事她做过不止一回了，从来不是恶作剧。 一边这么坚信着，他还一边阻止回过神来喝骂着要上前把菌菌拎走的群众。情况紧急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根本容不了他解释，只得大喝一声：“都不准动！” 刚进入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略微有一丝沙哑，他又喊得急，生生把其他人都给镇住了，纷纷转头过来，他来不急解释，继续大声喊：“我这是在争救，再不救就来不急了！” 他将菌菌的行为引指成是他在实施急救，尽管这事一看就很荒唐，但他的严肃大喝还是把周围的人给唬得一愣一愣，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打120啊！”他扭头朝拿出手机的人喊。 边上拿着手机的女游客们被他一吼，一个激灵回神，赶忙着打电话。而其他人都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居然没一个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救人为啥要让一个小团子在患者身上乱蹦乱跳？ 万幸的是，菌菌没蹦几下，满脸黑气的女人忽然一声呛咳，居然猛烈 地颤抖了起来。惊得原将她抬上沙滩的几名男子一下子蹲了下来，又是搀扶，又是拍背助她顺气。 虽然都是不相识，大家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为活过来的人而庆幸。 这会儿，菌菌已经跳了下来，光着小脚丫子踩在掺着很多石子的沙地上，双手抱着她的小哥哥的大腿，头却扭着盯着那女人看。 女人虽然呛咳着半醒半昏迷，但脸上的黑气并没有消散。 没人注意，楚曦半蹲下来搂着她，小声问道，“又是怪物？” 菌菌轻轻地点了点头，凑了过来，声音小而带了两分平日没有的凝重，“菌菌看不出来是什么。” 她只能感觉到妖灵或邪物，但认知中她缺乏很多知识，在沉睡的两百多年里，她似乎缺失了一些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记忆，只能凭感觉以及本能行动。 感觉到菌菌身体的重量，楚曦干脆将她抱了起来，手还在她的小脚底下抹了一把将沙子刮净，然后这才站了起来。 刚才他清楚地看到，菌菌蹦跳的那十几二十下，身上滴落了不少水珠，外人眼里那是她身上的海水，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乳白色的液体，必然是菌菌身上的菌液，比人类身上的血液还要珍贵的东西。 菌菌就是这样，总以自身的损耗为代价救人，明明都是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的手紧了紧，胸口揪紧了有些难受。但比起以前无能为力的无助，他至少不会手忙脚乱了，虽然自己身上没有什么特殊异能可以相助处理这些邪祟东西。 但是，他可以献上自己。 只要触碰到，菌菌身上的菌丝就会不自觉地偷偷从他身上吸取养份。 这就是他从来不会让菌菌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的原因之一。 菌菌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当他第一次发现小菌丝们偷偷从他身上吸取养分时，他就断定了这个可能。 而让他高兴的是，菌菌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件事。 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菌菌软软地趴在他颈窝处，平时的朝气蓬勃变得现在的没精打采，声音软得有气无力，“小哥哥，菌菌累累……” “唉。” 楚曦心里叹息，右手往上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因她穿着小小的泳衣，肩胛骨边是裸着的，肌肤相触的一瞬，他就能感受到手掌心的刺痛。 不过，他能承受。 比起上次以命相融的痛不欲生，这一点点的刺疼不算什么。 毕竟是小岛，救护车来得很快，整个岛屿上只有一家医院，离海沙滩并不是很远，如果不是大家都不太懂得正确的急救方式，也怕过程有什么意外，其实直接合力将人送往医院会更快一些。 救护人员简单的检查后交待了一声，“还有救，送上车！” 大家合力把人小心搬上推车后，一起拉上了救护车，只求能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 有时候人们是冷漠的，但相较全球那么多国家的人类，华夏人是有 侠义精神的，他们乐于助人，甚至舍己救人，然后不留姓名。 那是些平凡而又伟大的英雄。 这时一直关注着楚曦二人举动的秋行却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肩膀，那是他同行的朋友之一，对方脸上全是焦急地催促：“你怎么还在这里发愣？快上车啊！” “啊？上什么车？”秋行一脸茫然，对方却急得直跳脚，“救护车啊！你女朋友都这样了，救护人员刚才喊溺水者的熟人同行，你身为男朋友怎么在这里发愣？！” “女……啥？小恒你别闹，那又不是我女朋友。” 他说这话时，不管医护人员还是围观的人都已经把视线转了过来了。原本焦急万分的朋友却被他的话给弄得满脸无语，“什么不是你女朋友？这不就是你这次之行要介绍给咱们认识的小茜吗？” 另外两女一男三个朋友也满脸不解地看他，围观的已经开始在那儿窃窃私语对他评头论足了。秋行是个耿直的人，哪受得了这个，着急得大声反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女朋友啊，小茜今天根本就不是穿这套泳衣，而且她长得和小茜根本不一样好吧！” 今天小茜的泳衣还是他陪同一起买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第一眼他就分辨出来了。 但是这几个朋友搞什么，这种玩笑也是能在这种紧急情况下闹着玩的吗？ 他赶紧催医护人员，“你们别听他们闹，救人要紧啊！” 一个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朋友却被他的话给闹得直接就恼怒了起来，一把拽着他很薄的泳衣，“秋行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不过是吵了两句嘴，你就记恨着连人家的命也不管了！？” 秋行也被朋友给弄懵了，小恒脾气虽然不太好，但绝对不会差到会对自己急眼动手。转头再看其他几位朋友，一个个眼神都带着对他的谴责与失望，简直把他当渣男以及见死不救的人渣了。 可…… “……她、她真不是我女朋友啊，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还认不出来吗？” 难道，那溺水女性和他女朋友那么像？以致于几个朋友都认错了？ 小恒也不管他，拽着他的衣就往救护车上推，上面的医护人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人命关天，这些小年轻的居然还在这个时候闹！ 楚曦看着一脸懵的人被推上救护车，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菌菌，菌菌正好也抬起了眼。 56. 第056章：持续怪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 说实话, 秋行此时一脸的懵逼状，他死活不想上来却硬被逼着压了上车，而坐他旁边的这个少年带个小娃娃反倒不请自来。 “……”这都什么事啊！ 他的目光又移到单架上这名溺水女性, 长得还挺漂亮的, 除了脸色有点惨之外，五官端端正正的, 不是现在的网红脸。 照理说，被当成这样美人的男朋友，虽然对小茜来说有点被冒犯到，但对于男性来说应该窃喜一 下才是。 可他内心却有些发怵。 说不出为什么，只看着这长得挺好看的女孩子的脸, 他就觉着有种说不出的邪气，怪吓人的。 他不压敢看面前的女孩，可却发现身边的少年，一直盯连眼都不睁一下，他凑近了些, 用耳语小声说, “看什么看, 没见过美女？” 楚曦膝盖上坐着菌菌, 两小孩子同时扭头看他，把秋行看得莫名其妙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色厉内荏, “看什么看！” “她真不是你女朋友？” 一听这么问, 要不是在救护车上，秋行能当场发作，他鼓着一双眼，“谁认识她了！这人真不是小茜！” 那就奇了怪了。 他看不到这女人的五官, 而这个耿直青年看得见却死活不承认是他女朋友。 那么，这女人是谁？ 又和这个青年有什么关系？ 医院离得非常的近，甚至都没有开鸣笛，几分钟就抵达了医院，救护人员急急忙忙将人推往急诊科，甚至没人注意到救护车上还有两个小孩。 当然，秋行被赶去缴费了。 他虽然一副很冤的模样，但还是乖乖地去照办了。 医院开着冷气，有些冷，这个时候回去似乎有些来不急，楚曦干脆走到医院一楼边的小卖店买了一条浴巾，质量不是特别好，也只能将就着，给菌菌披上。 菌菌把头看他，“小哥哥，这里什么呀？” “这里是医院，生病了受伤了就会来这里。”楚曦将她包裹得了条小粽子，无比耐心地给她解释，“穿白衣大褂的是医生还有护士，刚才我们坐的车车叫救护车，电话是120……” 转身就看到秋行不同车的几名朋友正好也赶了过来，楚曦往门口看了一眼，还看到了自家的两名保镖也跟来了。 想了想，他没理，而是跟着进了急诊科，坐在候诊室那长长且冰冷的椅子上。 其中一保镖走了过来，将楚曦落下的背包交给还给他，里面有换洗的衣物。保镖比楚曦还酷，一个字也没说就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楚曦拎起包就往卫生间去。 现代公共设施中，很多场所都会有给婴幼儿换纸尿裤的地方，他找了一圈后才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 里头正好有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妈妈，正在给自家小宝宝在那儿脱小裤子。 年轻妈妈一边对低着头对着板台上的宝宝哄着话，手上动作熟练将看起来有点繁杂的纸尿裤脱下，小宝宝应该只是尿了，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低头看了一眼，菌菌精神依然不太好，她身上的小小的泳衣因被浴巾包裹着吸了不少水份，但还有些湿哒哒的，不太舒服。 没再犹豫，楚曦走了过去，将菌菌放在板台上，“别动哈，小哥哥给你换衣衣。” “嗯呀。”菌菌光着小脚丫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楚曦动作异常熟练，三两下就帮菌菌将湿衣给换了下来。 看得一 边年轻的妈妈都感叹了一句，“哟，在家没少照顾妹妹吧？”可比她这个当妈妈的人看起来还熟练不少呢。 楚曦脸色有些发红，但还是回了一句，“嗯，家里人忙。”应完，抱起菌菌匆匆走出了那间小小的婴幼儿更衣室。 “小哥哥？”菌菌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喊得有些疑惑，不过她还不太有精神，声音比往常都软。 楚曦轻轻拍拍她的背，“没事。”应着，回到候诊室坐下，他从背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吃吗？” 这会儿他已经感觉不到菌丝们从他身上偷取营养了，不知是足够了还是他身上已经没了菌丝需要的营养，所以他只能投喂食物看能不能补充些能量。 “吃呀。”菌菌点头，接过拆开了包装的一块三明治，也不在意味道好不好，就往嘴里送。 见小家伙默默地咬着食物没有发出声音，楚曦也不打扰她进食，拿起换下来的浴巾轻轻地擦着她的头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菌菌的头发好像比原来的要长了一点。这要换做普通人小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在菌菌身上就很让楚曦多注意了。 他倒希望菌菌真的在一点一点长大，而不是像上次上次那样一夜之间拔骨换肉。那次的的经历，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让他感觉特别无力的是，最近都快将白家祖留下来的资料查完了，也没查到类似过程，实在是愁人。 没等多久，秋行就出来了，他的几个朋友围着他追问，他也一一回答了。然后他抬眼见到楚曦后，便走了过来。 有些扭捏的不自在，“那……什么，医生说只是普通的溺水，当时急救做得及时，没事了。” 楚曦听出了这话里赞扬的意思，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反问他，“那怎么办？还有，她的手续证件没问题？” 秋行摇头，这种情况一般只要有身份证，对不对得上号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除非是大型事故。 透过秋行，看了一眼那头明显松了口气露了放心情绪的几人，“很显然，你的朋友似乎并没有耍你。” 如果不是朋友们合伙玩耍他，那就是他在说谎死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女朋友。 但真有这种奇葩吗？ 就因为吵了一架然后赌气死活不承认恋人关系？ 也许是有的。 显然秋行不是。 他此时也急得眼都有些红了，以为楚曦也不相信他，瞪着一双眼一副有理也说不清但绝对要固执己见到底的姿态。 帮助弱者可以，但要他承认根本不认识的人当作自己的女朋友，秋行绝对不行！ “反正、反正那真的不是小茜！”秋行梗着脖子抵死不认。 原本以为这小子还是不相信，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别的话了，神情上酷酷的也看不出什么，秋行反倒噎了一下，满肚子的解释全卡喉咙里了。 他到现在还莫名其妙的。 扭头看了几个朋友 一眼，看起来不太像合伙耍自己。就算真的是在搞他，但是又为什么呢？就因为他和小茜吵了一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想不明白，他也不懒得想了，不太想回朋友身边去，秋行干脆跟着楚曦坐了下来，神情有些木讷，看来被折腾懵了。 “……对了，小孩你叫什么？”秋行的视线落在低头啃面包的团子，眨了眨眼，他没看错的话，这小团子刚才吃的好像是三明治？ “还有这小团子叫啥？长得挺萌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揪人家小脸蛋，让楚曦给抱着侧了一下身躲开了伸过来的魔抓。 “我叫楚曦。”又从背包里取出另一盒食物，“这是我妹妹，叫菌菌。” 他的语气向来很淡，不过却不招厌，骨子里带着种小绅士的气质，别人问了也会给予回答。 “哦，我叫秋行，秋天的秋，比较少见的姓吧？”秋行嘿嘿一笑，似乎每回自我介绍时都得加这么一句，还颇有些自得。 楚曦对别人的姓名不感兴趣，但别人说了，他也就“嗯”的作为礼貌的回应。见菌菌把面包啃完，他腾出手来将刚才取出的盒子打开，里面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紫菜饭团，上头三角处点了一滴粉红色。 “甜梅味的，要吃吗？”他低头问菌菌，菌菌是个不挑食的好团子，点点头，两只小手手举起接过。 两只小手捧握着，可见这饭团对她来说有多大，普能大人啃两个必定饱了，可这么小的一团子吃完这个估计就得撑了，而且她刚才还吃完了个面包以及先前啃了的三明治？ “嘿，你妹妹可真能吃啊。”秋行坐在旁边看得满脸惊奇，这才是传说中的吃货养成吧？ 瞪一眼这嘴里没个把门的人，这要放在别的小孩身上，不把人给惹气了才怪。 也就菌菌不计较这些。 她可能吃了不少东西，有了些精神，听到说的是自己，她嗷呜咬一口，从三角的上端咬出了个小小的月牙来，然后抬起那双大眼看秋行。 “你也要吃吗？”她还很大方地举起双手，如果对方要的话，她就给。 秋行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我要你就给我？” “嗯呀”菌菌点头，他就更诧异了，“真是大方的小团子。” 菌菌不知道小团子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人这么说过她，而且接触到的人类也并不多，不过她知道这是在说夸自己，于是就朝对方咧嘴笑得很甜很可爱。 见秋行迟迟没有回去，他的那几个朋友走了过来，叫小恒的对他十分的不满，“秋行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在这里聊啥呢，燕燕在里头陪着小茜呢你这个男朋友居然不进去，搁这儿像什么话！” 这就是秋行不想和几个朋友待一起的原因。 他们也不知弄啥，非要说里头那个女的是他女朋友！ 他被逼得烦了，梗着脖子就顶回去，“说了那不是我女朋友！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玩笑还要开多久？” 他平时就不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会儿也是被逼急了。 57. 第057章：惊吓过度 @#@￥#%￥…… 为着是不是女朋友这事, 秋行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差点打了起来，楚曦冷眼旁观，比起那几个朋友较劲的‘是不是女朋友’这事, 他在意的是里面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小茜’。 一伙小年轻在医院里推嚷着发生冲突, 都快要打起来了，正好路过的护士比保安更有威严, 指着几人鼻子骂了几句，没一个敢回嘴的。 大概比起讲道理，自己的生命都由医生说了算这种认知让人们本能地畏惧着医院里面的大部份人吧，尤其是医生。 几人打不起来，小恒在另外的朋友的劝诫下退到了后几排候诊椅上, 大概是气得狠了，现在还在那儿喘着大气呢，时不时狠狠地瞪一眼过来。 这头孤立无援莫名被误解指责的秋行站在那儿生着闷气。 比起这几人，楚曦的头脑就冷静得多了，他看着几人差不多冷静下来, 就抱着菌菌站了起来走向秋行。 菌菌这个时候已经啃完了两个饭团子, 正在啃饭后水果。 “你说里面那个溺水的……女孩不是你的女朋友小茜？” 就算有些冷静下来的秋行此时也心情十分的糟糕, 低头就瞪他, “说了几百次了那女人不是小茜，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还认不出来吗？” 大概听到他的低吼, 边上的朋友都抬头望了过来, 楚曦抬眼对望了过去, 冷静而又内敛得宛如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你们看到的是，里面的人的确是他的女朋友小茜？” 几人没有犹豫十分笃定点头，他又问得煞有介事，“你们不奇怪吗, 他为什么说里面的人不是小茜？” 几人面面相觑，小恒没好气地开口，“还不是因为昨晚他们吵了一架，这家伙就不承认小茜是他女朋友了，草！是男人嘛还？！” 秋行怒瞪回去，“谁说小茜不是我女朋友了？我们只是吵了一下嘴又没说分手！” “既然没分手你为啥就是不承认那是你女朋友？甚至生死关头居然还不想陪同过来救人，你真他妈人渣啊！” “说了那人不是小茜！”秋行也吼了回去，像比赛谁最能吼似的，一个塞过一个，把其他病人及家属的谴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一回，秋行终于把人给吼怔住了，还是女孩子细心如尘，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承认小茜还是你女朋友，只是里面的人不是小茜？” 一见有人终于理解自己了，秋行赶紧点头，“说了那人真不是小茜，我自己女朋友我还能认不出来？” 说到这个他就没好气，耿直的人都被逼得开启了嘲讽技能，说起了风凉话了，“倒是你们怎么回事，都相处了两天了也没记住小茜的样子就算了，还在这里叽歪，尴不尴尬？” 几人：“……”连女朋友都认不出来的 人尴尬好嘛！ 可是，看秋行的模样，的确不像地推卸责任的狡辩，而且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几人再一次面面相觑，还是那女孩又开了口，“可是，那的确是小茜啊……”她也纳闷了，“她还带着我送的手钏呢。” 秋行也怔了一下，这事他记得。都是头一回见自己的女朋友，他的几个朋友为了表重视，还都准备了些小礼物呢，就为着这事，昨晚他才和小茜吵了几句把人给气跑了的。 当时小茜似乎挺喜欢小陆送的手钏，当着大家的面戴上了，这两天一直没脱下来过。 一想到这件事，他一下子就往临时病房冲，燕燕正坐在那儿，抬头看到是他来了，也没责怪他先前的行为，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 没理燕燕，秋行一把掀开了医院里的小单被，拉起那溺水女孩的右手，果然看到了那串别致的手钏，一眼就认出来是小陆送的那一条，太过别致，所以他认得出。 手钏别致的地方还有它的扣儿，扣上后就像上了锁，要解开还挺难，需要手钏本人记得解扣正解的顺序。 小茜就是喜欢这类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瞪着面前昏睡的陌生女孩，她为什么会带着小茜的手钏？如果只是巧合正好也买了一条，那为什么大家错认这人就是小茜？ 难道就只是因为这女孩也戴了同一条手钏？ 看他喃喃不解的样子不像在意气用事，小恒这个时候也恢复了些理智了，他们做了十几年兄弟，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情宜，自己还不了解这兄弟的为人吗？ 当忆起十多年的兄弟情时，他才恍惚发现事情的可疑性，怔怔地看着自家兄弟，以秋行的为人，断断不会闹这种玩笑的，不恒有些艰难地开口，“这真不是……”小茜吗？ 秋行头也没抬否认，“不是，她不是小茜。”不轮是样貌还是体形，两人根本就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瞧自家兄弟那笃定的模样，小恒开始对自我认知产生了怀疑了，他小恒去看自家女朋友，燕燕不知外头差点打起来的事，一脸的茫然回视他。 这些人满头雾水一脸疑惑，楚曦的目光却始终在单架床上的女孩身上，女孩脸上的黑雾似乎淡了些，但这并不值得让人高兴，因为黑色的雾气开散在她以脸部为中心向全身漫延，看起来很恐怖。 “呀？”抱着大红苹果在啃的菌菌发出了一声，大眼眨巴着，目光也在那女孩身上，似乎连她都有些诧异。 楚曦一臂托抱着她，一手空着轻轻地揉着她的脖子，语气倒没有多着急，“漫延开了。” 菌菌很配合自家小哥哥，点点头，“漫开呀。” 没纠结明白的秋行抬头看他，从一开始这两个小孩就很奇怪，话很少却言简意赅，说出来的话却总能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什么漫开了 ？” 瞧着人都快要整崩溃了，楚曦想了想，决定做一回好人，“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连口气都跟大人似的。 秋行此时满脑子的困惑，但他又找不着关键，迷迷糊糊的真跟了出去。 毕竟是海岛的医院，虽然规模不大，但外头的风景却格外的好，随着不远处的海风吹来，医院前庭的棕榈树在日光下迎风摆舞着。 前庭离住院部不远，不过这会儿可能太阳有些大，没什么人，楚曦抱着菌菌坐在一棵特别高大的棕榈树下的长木椅子上，然后示意对方也一起坐下。 也不怕被对方当作是怪物，楚曦将自己看到的一一告诉了秋行，倒也不意外对方听到他话里内容时那震惊后不信任的神情。 “……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那是什么，但我猜测，里面的女孩就是和你交往的小茜。” “不可能！”秋行根本就不相信面前这个少年，换了平时他都要发怒了，可想到小恒他们的反应又让他很迷惑，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 “哪有这种怪事？” 正常人都会是他这个反应，楚曦早有预料所以情绪一丝起伏都没有，“我虽然不爱多管闲事，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家小蘑菇，“就当你先前的多管闲事的回报吧。” 他重新站了起来，往急诊科回去。 秋行这个时候快被这些人还有这事给搞崩溃了，最后只得挣扎着跟着回了急诊科的临时病房。 楚曦倒不和他纠缠，低头看了一眼菌菌，菌菌心有灵犀一般不等他开口就点头同意了，并且伸出一根小小又有点儿肉呼呼的食指，朝他笑嘻嘻地晃着，笑得十分得意。 楚曦被她的模样给逗得勾了勾嘴角，伸出双指轻轻地抹过她的小食指，乳白色的菌液就沾上了他的双指。 来到秋行面前，以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闭上眼。” 秋行一愣，不知为什么却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同时感觉到有什么自双眼皮轻轻划过，他立马睁开了双眼，怒目而视，“做什么！” 他都愁死了，这少年还……“嗯？” 原本站在单架病床边，秋行抬眼就看到病床上原本陌生的‘女朋友’的脸，此时别说陌生了，那一片黑雾是什么鬼？！ 出于人类思维以及反应本能，他先是不确信地猛眨眼，再揉几次发现那些黑雾半点没消失之后，他双眼开始逐渐瞪大，满目都是惊恐。 “这、这是什么！” 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秋行猛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到了有些心累的好友身上，好友被踩了脚又被撞上，没脾气的还只得扶他一把，“你怎么了？”鬼叫什么。 秋行回头看着好友，几人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又转头去看离病床最远抱着萌团子的少年，两人一个年少清隽帅气一个团子一样可爱…… 可视线再转回病床上时，那画风骤变，忽然从可爱萌系转变成了恐怖系，吓得他又退了几步，把扶他的人给挤到了一边。 “握草！” 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秋行本能地就想夺门而出，最后还是几个好朋友的存在给了他一丝勇气，咽了口水几乎把自己能卡在小恒身后去了。 “你、你们看到病床上有什么奇怪没有？” 58. 第058章：准备出发 小狐狸挨着菌菌…… 奇怪？老子看你才是最奇怪的一个！小恒瞪眼, 他和其他人被搞得真懵得不行，“能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溺水的不被你承认的小茜！”感觉今天是真的撞邪了似的。 要不是十多年的感情, 他都想撩起袖子不干了！ 瞧大家的反应, 所以，只有自己看得见？ 秋行头一扭, 转身没当他是傻缺还是一脸平淡的少年，满脸惊恐，“这到底是什么？” 楚曦摇了摇头，他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也不清楚。 秋行看看病床上的……怪现象, 又看看一脸淡然的少年，再看看床上……如果他是女生，他选择晕过去。 最后结果秋行没晕，但吓得够呛。只是脸色一直惨白惨白的，小小的声音都能把他吓得直哆嗦, 就像只惊弓之鸟。也不敢等在病房了, 见楚曦要离开, 他想也没想就跟着走了, 完全不管朋友的挽留。 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问一问楚曦会不会有危险, 楚曦对这个不太清楚, 只说, “我目前只见过对自身有危险，没见过对周围产生危险的。” 主要是他见过的也不多，“只能问我小舅舅了。” 于是，秋行就这么巴巴地跟着楚曦回到了酒店, 一看才发现，居然还是同一家，并且：“……你有没有发现，从刚才起就有人跟着咱们？” 秋行被吓傻了，有点神经兮兮，凑近楚曦小声地说，目光还时不时四处张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鬼鬼祟祟的家伙呢。 菌菌小手一指，“是那两个人呀？” 一瞧见菌菌指的是谁，吓得秋乖一把抓住她的小指，顺势用身体身遮挡，满面惊恐，“小祖宗可不能乱指啊，说不定那是恐怖/分/子啊！” “分分子呀？”很显然她头一回听说这个词，十分陌生，歪着小脑袋瓜子，满是疑惑。 楚曦将她的头给掰了回来，然后在看不见的地方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大人，“别乱忽悠小孩，那是我们家保镖。” 什么恐怖/分/子，神神叨叨的。 “……原来是保镖啊。”还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呢。 秋行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楚曦上了顶楼，看着人刷卡入进的总统套房时，双眼都瞪大了，“……不愧是带了保镖的人！” 说着还一点都不客气地跟着进了客房，偌大的豪华视角冲击着小平民的秋行的内心。 “草啊！……一种植物。”秋行双眼发直，发出了一声感叹，接收到楚曦那冷淡的目光时，嗯了嗯口水补了一句。 无语地瞥他一眼，楚曦抱着菌菌往里走去，这人可能会和小舅舅成为好朋友，都是同样属性的人。 满眼的都是人民币的味道使得秋行啧啧称奇，“小孩，你们家是可真不是一般有钱啊！” 一时忘了先前的恐慌，还打量起这套房来。 单那房中富丽的吊灯估计就价格斐然了吧？瞧瞧，那面海的偌大落地玻璃窗能看见碧蓝的天空近在咫尺，再靠近些，依稀能看到海岸线上充满着热情的棕榈树廊，与海和蓝天连成一线浑然天成的美景。 “这住一晚得多少钱啊！”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只觉得满屋的家具都像用一堆堆人民币砌成的。 “不知道。”楚曦将菌菌放在软沙发上，问她，“要不要洗澡？” 泡了海水总得要洗的，况且菌菌爱玩水，立马点头，“要的呀！” 瞥一眼还要打量客房的秋行，楚曦忍着没将人赶走，先去面朝大海的阳台上，来到浴缸前放水；然后转进了浴室，检查里面的设备都没有问题，这才摆上换洗的衣物。 这时菌菌已经自发地走到浴室来了，还边走边解小衣服。 她已经学会了简单样式的衣物自行穿脱了，也不用人帮忙，一下子就解得干干净净露了一身小白嫩肉，欢天喜地的钻进了淋浴间，然后仰着小脑袋，“菌菌可以自己洗呀！” “好。”楚曦向来很尊重她的个人要求，从来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 答应了之后，他将沐浴用口都摆在地上，让她可以勾得着，然后退出淋浴间，“那菌菌慢慢洗，不着急。” “好的呀喔喔喔——”因她对着水张嘴，水冲进小嘴里，小家伙满嘴咕噜噜的，特别可爱。 带着笑意，楚曦在淋浴间玻璃门口处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意外后，这才走出了浴室。秋行还在满屋子打量，脸上先前的负面情绪似乎也减少了些，不知是已经冷静下来，还是伪装。 楚曦没去打扰他，拿了电话就走出那面向大海的阳台，边上的浴缸还在放着水已经储了小半缸。 他将这边的情况和白亚说了一遍，也没问对方要不要来，而白亚当天下午自己就赶来了。 还带了那只小狐狸。 小狐狸实在是不擅长面对人类，只是直接赶来酒店，小脸都已经白了，更别说让它去海边那么多游客的地方。 秋行还赖在他们房间没走，说就算回自己房间也没事做，一个人发呆就满脑子都是那恐怖画面。楚曦也没办法赶他走任他在自己的客房待了大半天，性格比他露出来酷酷的小模样好太多了。 当一个唯物主义忽然见撞上这种破他信念的场面，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白亚一进客房看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陌生人，开口就问，“就是他呀？”然后上下打量，“满脸的煞气，也不知哪里惹来的。” 被头一回见就说满脸煞气的秋行：“……” 啧啧两声，走到沙发前，大手调戏地摸了摸抱着遥控器看电视的菌菌小嫩脸蛋儿，“菌菌玩得开心吗？” 菌菌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抬起头对上小舅舅，咧嘴就笑，“开心呀！”然后，就见到小舅舅从背包里取出了带来的零食递给她，这下笑容更加甜美动人。 “谢谢小舅舅呀！” 捏了一把小蘑菇的小鼻子，“不客气呀！” “嘿嘿嘿。”被捏小鼻子还傻笑，菌菌拉过靠近的小狐狸坐下，“一起吃吃呀！” 小狐狸头戴着一顶有两只兔耳朵的帽子，配上它那张精致小脸蛋儿，还挺好看的。 “帽帽呀？”菌菌低头啃一口拆开了包装袋的芒果肉干，抬头看一一眼，视线还时不时在上头打转。 小狐狸挨着菌菌邻坐，小小的手捏过菌菌递来的芒果干，“嗯啊。”看到边上还有个陌生的人类，它略带着防备，“要戴的！” 不能让人类看到它的两只狐狸耳朵，很危险的！ 说起这个，它忍不住伸出没拿果干的手摸了摸帽子耳朵，小脸露出了笑，“好看吗？” 它最比亲近的不是收留它的楚曦，也不是带它学东西的白亚，反倒是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穷开心的菌菌，这大概就是同类相亲的本能吧，尽管它自己并不知道菌菌的本体。 菌菌咬一口芒果干，然后点头，“好看的呀！”然后伸长了脖子往那边小客厅喊，“小哥哥，买帽帽呀？” 那头楚曦又当面一遍复述上午所见所闻，话才讲到一半，听到菌菌的喊声，他扭回头，正好看到小狐狸伸着手摸自己头顶上的兔耳朵帽子，心有意会。 “好，一会我们就去买。” 小岛上也是有步行街的，卖的东西都不贵，胜在款式特别。 得到答复，菌菌笑得更开心了，收回了视线，对小狐狸说，“一会儿去买呀？” 小狐狸不爱外出，因为有很多人类，这会儿有些犹豫，没敢第一时间答应。菌菌也不在意，伸出自己的手，将芒果干递了过去，等它捏起一根后，这才收回手。 也不等对方答不答应，菌菌又问，“那，看电视呀？”说着，她开始调台，转至放了卡通的频道后就停手将遥控放下了。 都是小孩子，又都是对人类以及人类的文化十分空白的两只小妖精排排坐，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得入了迷。 楚曦偶尔转头，就会看到这和谐的画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又转回来。 这边一商量再查资料还没出门就花了两个小时，“……照你们两人的描述，我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了，是不是正确还得见过了才能确定。” 白亚伸着懒腰，“对了，姐夫他们呢？” “中午回来一起吃了饭，从保镖那里听说了个过程，以为我们只是围观了一下溺水救助现场，我暂时没跟他们说。”这种没办法处理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吧，省得瞎操心。 对小外甥的做法，白亚布置可否，转头看了一眼短短几小时连三观都被颠覆了的秋行，语气怜悯，“放心，至少和你交往时的肉/体是个正常的人类。” “……”秋行满脸麻木地看着这个拍拍自己肩膀一副好兄弟模样的人，这是值得放心的事吗。 讨论完后，白亚转身朝那边嚎了一嗓子，“菌菌出去玩儿不？”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菌菌一听到喊自己，抬头就回了一句，“去的呀！” 不管人喊去做什么邀去哪儿，爽快的菌菌总会第一时间兴高采烈地答应，让发出邀请的人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白亚眼一笑眯，放下了伸懒腰的双手，“好勒，咱们出发喽！” 59. 第059章：室 怎、怎么就开启了恐怖…… 说是去逛街, 白亚却得先跟着秋行去一躺医院，楚曦是不想麻烦的，却被白亚死拽硬拉, 最后还抱走了菌菌以作要挟, 楚曦简直拿他没办法。 白亚脖颈背顶着小蘑菇，转头看着脸色有些黑的小外甥, 嬉皮笑脸，“陪小舅舅去怎么了？菌菌可喜欢小舅舅了对不对呀？”他抬头问小蘑菇，小蘑菇开心地低下头与他对视，“对的呀！” 楚曦想给他翻个白眼，菌菌只要是个人类都喜欢, 你装什么关系亲密，不要脸。 秋行看着两个半大不大的少年，他内充满了忧愁，他以为楚曦‘会这方面的舅舅’是个厉害的人物，可没想到只是个大学生, 比他还小几天岁。 想到医院里那个满脸黑雾的陌生女孩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他迈出去的脚步就无比沉重。 他宁可相信这两人是在忽悠他, 即便被耍了他也必然不生气还会对他们说谢谢。 到了医院, 秋行的那些朋友还挺够意义的，虽然这事被搞得很懵逼, 但好歹是相处了两天的熟人, 小陆留了下来。见到秋行终于来了, 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进来后目光就在床上溺水女孩脸上的大男孩。 “秋行，他是？” 秋行的脸色在又一次看到那萦绕着满脸黑雾的人时变得更难看了，但这回他没有夺门而出, 而是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小陆，“辛苦你了，小恒他们说你午饭都没仔细吃。” 看着递过来的精致包装，小陆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这是她最喜欢的点心牌子，这小岛上居然也有分店吗？ 而且，他怎么记得自己喜欢这个牌子的点心？脸上的一丝绯红，在扭头看到菌菌手里抓着的同款点心时顿时烟消云散，“……谢谢。” 看到秋行的脸色十分不好，还是免不了发自内心的关怀，“你还好吧？小茜……那个女孩没事。”尽管那女孩分明就是小茜，但秋行的为人她比别人更清楚，既然他这么说，也许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或者，只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嗯，我没事，谢了。”秋行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如既往那种哥俩好的情谊。 这头，白亚微微皱着眉头，扭头问把菌菌抱了回去站得远远的楚曦，“你第一回见就是这副模样？” 萦绕的黑雾已经漫延了全身，但雾气却变得十分稀薄，隐约已经能看到女孩的五官了。 “上午更严重。”楚曦摇头，目光自那女孩身上移开，看了一眼站门口处的小陆，小陆提着点心正要出门去，却被他喊住了，“小陆姐姐，这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小陆停住脚侧身疑惑看他，“什么事？” “就是不太寻常的事。” 听他这么问，白亚难得有些严肃的脸上露了几分赞许，不错，才短短的两三周就学到了精髓，不愧是他的小外甥。 听到少年这么问，小陆陷入了回忆，虽然只是小半天，她恍惚间似乎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她一直守在这里，然后……“我，我有点记不住了。”面色忽然难受地捂着头，毫无征兆的，神色骤然间有些崩溃的迹象，身体摇摇欲坠。 吓得秋行凑上前，“怎么了忽然的，你没事吧？” 而小陆却忽然抬头，没有看他，神情麻木，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地平平直视着前方，“……半小时前有个车祸事故送来的重患死了。” 白亚神情一变，追问，“死者呢？” “送去了太平间。” 话落，小陆就这么提着点心袋子倒下，离她最近的秋行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了，但还是本能地伸手扶住了她，刚反应过来扭头时，白亚已经拉着楚曦出了病房。 难道……真要去太平间？ 太平间一般都会藏在医院的负楼下面，现在也有许多医院是没有太平间的，大多数会直接让葬场的工作人员拉走。 而这家医院是小岛上唯一的正规医院，虽不大却相对来说比较完善，该有的都有。 只是，医院的负楼是轻晚易不会让人知道的，没有熟人带路，就是把医院寻了个遍也甚至发现不了入口。 “怎么办？”楚曦扭头问把自己拎出来的这个小舅舅，看他是打算非得带上自己了，心里头认命般地叹口气。 白亚却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不像是在找入口，反倒像是在观察有没有人留意到他们，口气倒是十分的轻松，“没事，找个通往地狱之门有何难？”说着还颇中二地朝楚曦抛了个自以为很帅的挑眼。 楚曦：“……” 不得不说，白亚除了看起来的确不太靠谱，但所做的事还是挺正经的，而且很有本事，他居然就这么偷偷摸摸着趁着没人就把入口给找出来了。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两人还带着个小团子就这么溜进去了，对于这个地方，楚曦的印象里只有一个名词，不可能来过，也从未有人会提起这样的一个地方。所以，除了一个名词之外，一无所知。 “你们等等我！” 在那厚重的外门即将关上时，挤进来了个身影，正是一天内被吓得都快神智不清了的秋行。 看到他时，两人都露出了同款的诧异，这人今天都快要被吓傻了，看起来胆子也不是很大，居然真敢自己跑来这种地方？ 白亚忍不住嘴贱，“哟，还敢跟来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会吓晕过去就扔你一人在这里，等你醒来……” “打住打住！” 秋行举手，他可是经过了许久的内心剧烈争斗才鼓足了一生的勇气跟来了，别看他面上看起来还可，内心已经在随时崩溃的边缘了，经不住一点点的打击。 好笑地看着这人全身绷紧的状态，白亚还取笑他，“紧张什么，你看我家小曦可淡定着呢，人家还不到十二岁。” 努力地定住神，秋行闻言扭头看抱着依然一脸萌状的小团子的楚曦，他艰难地开口，“虽然、虽然你可能不怕，但让这么小的小孩子来这种地止……不太好吧？” 他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可白亚却不是个正常人，他抬着下巴，“有什么不太好？”伸手捏了捏小蘑菇的小嫩脸，要不是地方不对，他还能再调戏。 “走吧，这才在第一个入口，往里不知还要走多远呢。” 入口不远处是有监控的，虽然他使了一点障眼法，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就没人发现。 两个比自己还小的人都一脸淡定，秋行顿时觉得自己弱暴了。他有些懊恼咽了咽口水之后，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喃喃地念起了咒语“……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惊得走在最前头的白亚都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的……复杂，最后啥也没说又把脸给扭了回去。 秋行：“……？？” 也许与‘死人’扯上关系，这样的地方总叫人闻风丧胆本能地产生敬畏。其实，也只是一处建筑物罢了，比别处要阴冷一些，阴暗一些。 除些之外，就是死人比活人多一些。 大概是被白亚那一眼看得有些懵，秋行发现似乎没那么害怕了，他走近了些楚曦，低头小声问，“你这舅舅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楚曦抬眼看了看前头带路的人，表情也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算是……他们圈里的大名人？” 他想了一小会儿也没找着合适的形容词，他对小舅舅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以前什么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去了解一个表亲呢。 “原来是大名人啊？茅山下来的捉鬼道人？” 那一丝愁绪就这么被这青年给整没了，楚曦斜视他，“还有别的选项吗？” 像是听不出嘲讽，居然还数了起来，“有啊，正一派、闾山派、全真派！” “……”全是道教，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说？ “干嘛这种眼神？刚发现我如此博学多才开始仰慕我了？我和你说，除了道教我还懂佛教，就拿刚才念的……” 见人开启了话唠模式，楚曦把抱着的菌菌往背后一拐，就背上了，那动作比带惯了孩子的妇人都要熟练，然后大步跟上了白亚。 忽然拉开了一段距离，秋行就觉得周身冷风飕飕，吓得他一个激灵，“ 刚才念的咒语你可以和我学学，我不收你学费！”见人不理他，急喊着往前小跑，“喂，你们等我一下！” 往了通往更深一层，里面的路很宽，也没有七拐八弯的，还有感应灯，灯火很明亮，把通道照得明白亮堂。 倒是一点也没有那种电视上拍的恐怖氛围。 “为了方便推车进出，所以会做得顺畅平整一些。”白亚给楚曦解惑，然后继续询问的‘问题小孩’却是秋行，“为啥都没人看守？虽然入口难找，也保不定真有人走错地方啊，到时岂不得吓死？” 推开那扇大门，白亚同时回侧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谁说没人看守？” 秋行被他的回答着看了那一眼弄得一个哆嗦，赶紧闭上嘴没敢再问了。 60. 第060章：附身 有本事你过来呀！…… 到底守卫在哪里秋行也没敢再问, 他总觉得再问下去会听到一个他可能经受不住的可怕回答！ 进入那厚重的门时，阴冷变得冰冷，一下子从炎热的初秋进入了冷冬, 他不安地打了个寒颤, 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嘴里咕哝着, “非、非得要来这种地方……” 他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毕竟没人要求，是他自己主动跑来的，所以嘀咕得有些理亏，马上又闭上了嘴不再嘀咕了。 又往楚曦身边凑近了些, 然后发现少年背上的小团子扭头看他，还是那张肉肉的小脸，大眼忽闪忽闪的，仿佛由她身边开始，温暖朝着四周漫延, 那种刺骨的阴寒都消减了不少。 “怕怕呀？”小团子朝他软软地问着, 他觉得小孩子是不懂得这种恐惧的, 但你又无法指责人家这么直白问出来的话。 “不怕。”他死鸭子嘴硬, “大哥哥我是成年人了，怎么会害怕……卧槽妈呀！” 幽闭的空间, 一声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怕种环境下, 什么声音都会无限放大，吓得秋行差点没往人身上扑。 “……”楚曦也被吓了一跳——主要是被这个自诩成年人那一声凄厉叫喊给吓的。 白亚却没这么好脾气，回头怒瞪，“鬼叫什么！”死人都要被他叫活过来了。 发现声音有点耳熟很像平时听到的……手机铃声后, 秋行一脸无辜，目光转向铃声来源：楚曦单手托着背上的菌菌，腾出手摸进了口袋，看到来电备注，他抬头，“是我爸的电话。” 白亚没意外，“估计是保镖跟丢了咱们没办法才给他们报备了吧。”所以电话就追来了。 楚曦选择把电话给接了，却非常简要地说自己有点事，晚一点给他们汇报，也没等那头继续追问，就挂断了电话，重新塞回口袋里。 这少年还挺酷，秋行心里感慨。 几人重新又将视线转回偌大的室内，一个个金属箱子一样的东西排得十分整齐，每一个上头都有一个扣环，那是拉动箱子的把手。秋行看一眼就明白这是什么了，吓得他脸色发 白站在门边死活不肯靠过去。 看着牛高马大又刚毅的人，居然这么胆小。 二人也理他，本来也没打算带他来，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是楚曦想了想，干脆把菌菌交给他，“那你帮我抱一会菌菌。” 他虽然知道菌菌肯定不会害怕，像菌菌这种浑身都长着胆子的小蘑菇，她甚至连自身死亡都不在意，何况只是区区尸体。 但情感上，楚曦还是将她当作普通的小朋友看待，不好的画面，不太想让她留在记忆中。 白亚挨个找上面贴的名字以及日期，很简单就找到了，而且只有一个箱子标记着今天这个日期。 他似乎经常面对这类事情，还有些显青涩的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手上的动作也十分自然没有丝凝滞犹豫。 不过让他略微诧异的是自家小外甥看起来比他还淡定。 当拉开的一瞬间，那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是吓了两人一跳。 “……我有句MMP现在就想讲。”白亚脸色有一丝发白，忍着干呕的冲动，像有什么古怪的恶臭同时会扑鼻而来一样，他甚至直接屏息了起来。 死者是个女性，但看不出年纪了，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年轻姑娘，除了死状惨烈之外，没有他们想要找到突破点。 白亚有些失望，简单检查了一圈就要重新拉上，没想到一直不说话的楚曦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疑惑中，指向了某处，“看这里。” 顺着他指的地方，白亚微微眯着眼盯着看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没死心，抬起右手二指划过眼皮，重新再看时，原本什么也没有发现的地方，却隐隐透着黑气！ 因为黑气极淡，所以很难发现。 “隐藏得这么深。”白亚眉眼一挑，话中都是感慨。然后手一伸，拍了拍小外甥的后脑勺，“行啊小曦，比小舅舅还厉害了。” 楚曦没在意他的赞扬，目光纠缠在那若隐若现的黑雾之中，忽然眼一紧，转头问他，“这些邪物也会声东击西？” 听他这么一问，白亚差点就笑了，语气带着少许的不屑，“这些东西哪有那么聪明啊，还声东击西？不过是全凭本能……”话一顿，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回头望向入口。 偌大的储柜室内的箱子是三面贴墙而置，所以一眼望去十分空旷且灯光明亮，厚重的门口依然紧闭着，而站在门口边的秋行大概为了分散注意力，正努力地逗着怀中小团子，根本没有发现离他们不近远那一团十分突兀的黑气！ “挡住它！” “菌菌快躲开！” 两人同时大喊，宛如拉到顶端的箭离弓冲了出去。 秋行正逗得心情不错，忽然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直接向他扑来，他本能地抬头看去，却只来得急看到一片黑色雾气眨眼已来到他根前，瞳孔一紧，黑暗如期而至。 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来不急有任何反应，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冲进了他的身体。 “嗨呀！” 一声软软的奶声奶气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白亚掷出发法宝时为时已晚，他的法宝冲不进人体，只得对着满是黑雾的秋行打转，要不是没有表情，那法宝此时大概会是一张龇牙咧嘴的脸。 楚曦动作虽然也快，但他没有任何法器，只能以肉身冲过去，甚至来不急刹住脚步，一下了就把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秋行给撞向了厚重的门，而他反手动作敏捷地接住了松手落下的菌菌。 没等他庆幸，菌菌反手一把拽住了黑雾一根看都看不见的东西，小嘴一声脆喊，“嗨呀！” 一使劲，居然就这么拔出了一半！ 黑雾紧紧地颤住秋行，力道之大就是菌菌也没能第一时间整只□□，反倒双方形成了拉力赛似的，形成了拔河状。 楚曦因为冲得急又把人给撞了，这会儿怀中从背后抱着的菌菌又猛然使力，他整人都往前再次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白亚扣着他的腰将人给拽了回来，连同菌菌一起，拉长了那条黑色的东西，定睛一看，怎么有点像是一条……腿？ 长相诡异的腿。 黑腿很细，但能看到奇怪的关节，细到仿佛是只有骨头没有肉一样，乌漆麻黑的，看着有几分渗人。 “菌菌松手……”楚曦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勒断了，可菌菌却不听他的，每当这种生死危急关头，菌菌就会从一个百依百顺的软绵小可爱变成一个自我意识极强的蘑菇，顽固得不听一句劝诫，只凭心意做事。 菌菌死拽着不松手，而那怪物死扒拉着在秋行的身体里不出来，于是，这状态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白亚看菌菌不松手，他往自己腰间一瞥，单手驱动着捉妖剑，这把剑十分灵性，‘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当头就往那拉出一半的黑腿劈了下去。 空荡的室内应声响起了一声惨呜，楚曦只觉得力道一松，整个人被极大的拉拽力给拽得往后翻滚，这回他倒是死死地抱住了菌菌，没让她再一次出奇不意做出让他来不急反应的危险的举动。 “哎呦喂！”最惨的还是被当靠垫的白亚。 他虽然灵法厉害，但小身子板其实还是那么弱鸡，这种实打实的翻滚，还承载着一大一小两个重量，在冰冷又坚硬的地上撞得他脑袋嗡嗡直响。 楚曦偏心的没有管他，而是第一时间查看抱着的菌菌，菌菌手里还拽着那诡异的东西，侧抬头朝他眨眼晴。 呼。 他在心头松了一口气，扭头再看，小舅舅自己呼着疼爬了起来，十分顽强地撑着站在那儿，继续操控他的法器与宝剑。 那头怪物被坎去一条腿痛苦似的在那里剧烈挣扎低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居然操控起了秋行的躯体，缓缓地抬起了头眦目欲裂地瞪了过来。 “糟糕，这家伙生气了。”白亚还在那儿耍着 嘴皮子。 楚曦也站了起来凑到他身边，“要怎么做？”他只学了这么短的时间，会的东西太少，他甚至看不出面前这还能上别人身的怪物是属于啥东西。 被这么一问，白亚也头疼，“我总不能连带着把那小子一起坎了吧？”这玩意儿居然还能操控人身体，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正在两人毫无对策时，被拦腰抱着的菌菌晃荡着那双小短腿，双手却抓着那黑东西没扔掉，甚至还举了起来，声音软软的，却透得很远。 “来来呀，还你腿腿！” 两人同时低头看她，小蘑菇居然也会‘诱敌’这一招了。 虽然这招出得傻了点。 可让两在大跌眼镜的是，原本眦目的秋行神情忽然就恢复了，一脸呆滞般没再挣扎，也没有从他体内发出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吼声。 “不来就扔掉掉呀！” 菌菌继续晃着那条黑东西，大眼亮晶晶的。 60-70 61. 第061章：鬽一族 这玩意儿长得可真…… 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用着小小的笨拙方法, 将一只……看起来很□□很恐怖的怪物诱住了，这种感觉……很微妙。 楚曦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相比起他那微妙的心情，白亚的反应却更真实, 他朝菌菌比了个大拇指, 惹得菌菌两眼笑得弯弯的，晃着那条黑色的怪物腿。 “菌菌还会别的呀！”她自我炫耀, 就差没说这事交给她完全没问题了。 但这可是除妖师的工作，哪能交给她一只蘑菇来用来处理？ 这头，怪物控制着秋行的身体很不协调，往这边走了两三步也晃荡着花了好几分钟，它似乎并不会行走, 甚至说可能并不能完全控制住秋乖，笨拙而艰难地摆动着人类的身体。 白亚平日虽然不太靠谱，这个时候却十分谨慎，从这些细微处观察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往楚曦这边歪了歪头, “那小子应该还有意识。” 小子指的是秋行。 只要有意识就更好办了, 意识会本能地与入侵者对抗, 直接就拉低了怪物的能力。 闻言, 楚曦点点头，看来似乎也想到了这层, 只是, “要怎么做？” 没想到白亚却扭头看他, 那神情……就像坏孩子准备恶作剧要捣蛋了，而他这个外甥即将成为被捣蛋欺负那个。 “……”楚曦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等着他的下文。 没想到白亚不仅没一丝愧疚之意，还一脸的跃跃欲试, “刚才你不小心撞了那一下，我看得清楚，险些就把那怪物给撞飞出去了，我猜这可能和你能直接看到这些异物的能力有关。” “所以？”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要不你试着再去撞一撞？” 楚曦看着这把话说得就像‘那边有个电灯开关你过去按一下就完事了’一样说得一派轻松的小舅舅，表情仿佛在说：你确定？ 然后白亚回他一个：‘我确定’的挑眉，还催促，“真的，你真的可以试试，大不了 没效果的话，在被怪物弄死你之前，我再把你拉回来呗！” “……”你姐姐知道你这么坑她的儿子么？ 那附身在秋行身上的怪物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走了半天没走过来使它暴躁地嘶吼了起来，那声音就跟野兽似的，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声音以倍数增强，震耳欲聋。 楚曦被震得脑袋发疼，也没时间纠结这被坑的程度会不会让他受到危险，手一递，就将菌菌交到了白亚手中，转身半弯下腰做了个冲刺的姿势。 这提案听起来虽然很不负责且不靠谱，但楚曦还是认真执行了起来，因为他提不出更好的意见。 而且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在白亚面前，这方面实在是无知得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比起自己无知的见识，他更相信身为大师级别的白亚的能力。 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楚曦刚摆了姿势，那怪物忽然就不动了，注意力也不再一直盯着那被斩妖剑坎断掉的那条腿黑上了，而是转盯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楚曦。 “有门！”白亚盯着这些细微的变化，语气里都夹带着兴奋，完全不管不顾自家小外甥死活似的催促，“上吧皮卡丘！” “……”刚发力的楚曦一个趔趄，身体踉跄不稳直接就扑了过去，比起上一次一心要将菌菌拽回来不同，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扑了过去。 那怪物似乎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扑倒，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虽然满身的黑气，但身体却是人类，这一摔有没有把怪物撞出来还不清楚，但却能听到秋行那一声闷声痛吟，显然秋行自己也在挣扎。 楚曦不管身后白亚在那儿叫喊：“有戏！再撞一次！”想也没想按着个子比他高的人脑袋一用力，直接用脑袋就撞了上去。 又是一声闷响，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地响直，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这一撞，那带着黑气的怪物一下子被弹了出去撞在厚重的门上再滑落，听着声音不像传说中的幽魂一类，是有实体的。 没了附身人类身上的厚得与不协调感，怪物一下子就爬了起来，离楚曦距离极近，它一爬起来动作第一个就是扑向离得最近的楚曦。 电光火石之间，白亚大喝一声，“乾坤环！” 掷出去一件法宝的同时，单手抱着菌菌，手一抬，边上正懊恼着的斩妖剑终于坎下一条怪物的腿，这会儿虎视眈眈地地盘旋在上空，‘嗖’的一下回到了他的手上，剑气逼人。 乾坤环被掷出去的一瞬间无限放大，一下子就将满身黑气的怪物给环住，怪物还来不急挣扎，乾坤环一下子又缩小了，可大可小的紧紧箍住没让它挣扎开来。 这个时候白亚提着斩妖剑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扬剑而起，单手起剑落劈了下去，怪物一声吼叫蹬着少了一腿往边上躲闪，可还是被斩去了一臂。 那一瞬间惨裂的咆哮再一次响彻这 间阴冷的地下室，震得一两个箱子的扣锁都脱落了。 “我让你嚣张！”白亚抬手又是一剑，那怪物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忽然一声“吱呀”娇嗲的一声响起，“大师饶命啊~~~” 斩下去的斩妖剑忽的一软，居然没造成什么伤害，那怪物见状，顺势一滚，就滚到了先前待的角落，但灯光依然照得一清二楚。 侧头看了一眼软掉的剑，白亚一副要翻白眼的模样，那斩妖剑像是体会到了主人的心境，颇有些无辜地弯了弯剑尖，仿佛在说这事不怪它。 “等这事完了再收拾你。”白亚不再理自己的武器，抬头看了过去。 原本满身黑气看不出形状的怪物一下子缩小了几个尺寸，那些黑气也荡然无存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鬽？” 看清了那怪物本貌，原本心存疑虑的白亚脱口而出，真是印证了他原来的猜测。 手握着斩妖剑缓缓放下。 楚曦这时已经搀扶着脱离了怪物恢复过来的秋行站了起来，听到白亚的声音，他抬眼也看了过去，声音疑惑：“鬽？魅的一种？” 白亚点头，而看起来像被某种行为吸干了似的十分虚弱的秋行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妹妹？”他四处看了看，“我的女朋友呢？” “妹你个球！你女朋友不就是在医院上面躺着的那个吗？”白亚对这人真是无语了，“但你非要找这一个月和你谈恋爱的原形，喏，就面前这个。” 他手一指，指向那缩小得和菌菌差不多大小的……一只黑不溜秋长了四条手三条腿的新物种。那四条手上的手指就像长在了一条线上，长短不一，都长了长长且锋利的爪。光着的上半身上，一排排的骨头突现，难看极了。 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女人。 至于脸，有着五官……眉间有一突出的疙瘩、嘴巴和鼻子是反着长的，看起来更像六七官，总之就不太像一张人类的脸。 “长得可真丑。”白亚一脸嫌弃，收回了自己的斩妖剑，把小蘑菇还给了自家小外甥，然后看他，“完好无损！” 菌菌也跟着学，“长得丑丑呀！” “……”楚曦默默地抱回了菌菌，不太明白小舅舅那一脸求表扬的神情是为什么，他低头教育菌菌，“虽然的确很丑，但也不能随便说出来，知道吗。” 菌菌用力点头，“知道！”然后小声加一句，“丑丑呀？”然后她得到小哥哥的点头认同。 得不到一句好话，玄草大师高冷地抬起下巴哼一声，转过身去瞪向被乾坤环锁住的鬽，那鬽被诋毁自身长相，十分恼怒且又敢怒不敢言地辩解，“那还有长了五个脑袋的呢！” 那不比它丑多了？ 白亚一愣，想起了还年小时跟着爷爷逮住的某只怪物，那长相……“行吧，在邪祟里，你长得还算中等。”中等的丑，不是最丑。 这只鬽不知从这句话的哪个字挖掘出对它长相的某 种赞扬，立马就换了语调，“那是，我鬽一族自古以美问世！”语气还挺得意。 你们一族到底对‘美’有什么误解？ 懒得吐槽这只异种的审美，白亚不再是那种玩闹的模样，神情一变，肃然杀气，“说，为什么要附身人身上作孽？不交待清楚我就让你从此灰飞烟灭！” 鬽被那一声‘灰飞烟灭’给吓唬得明显又缩成了一团，妖邪天性就对捉妖师充满着畏惧，尤其刚被收拾住的鬽，缩成团的身体抖成了筛子，哆哆嗦嗦地把这事给交待了一遍。 别看这只鬽现在可怜若小无助的模样，它可是鬽一族中习的翘楚，才两百余年便已修成如今这一身本事，平日在一族之中横行霸道惯了，没也谁约束得了它。 只是，附身在人类身上，通过摄取人类恋爱时所产生的某种能量来使自身变得更加强大，这种方法是一族禁忌也算是禁术不可学。 它仗着这种方式获得了不少的力量，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栽了个跟斗。 62. 第062章：蠢萌妖怪 人类你们别得意…… 被附身的小茜意识太过强大, 提早醒来和鬽怪争夺着意识权，眼看就要出事，它找了个由头和秋行吵了一架后赶紧跑路。 没想到小茜当时也有意识, 两个认识一路不断争斗纠缠, 一个不小心就落水了。 当时鬽怪内心是MMP的，但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茜落水失去意识，它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禁术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其中有弊端的，比如附身的人类不是要在自愿下，就必须完全没有意识, 比如死人。 它无法完全压制小茜的对抗，导致摄取而来的修为也被分去了一半，小茜当时落水昏迷，可意识还在，它甚至没办法操控昏迷的身体。 没有办法, 好容易获得的修为被散去一半, 加上无法控制昏迷的身体, 只能这么在海面飘了一个晚上, 居然又飘回来了。 听完过程，白亚嗤之以鼻, “弱鸡！连个毫无修为的普通女人的意识都控制不住。” 鬽：“……” 它们鬽不要面子的吗？ 但这话它没法反驳, 它的确连一个人类都没能完全控制。 可它又忍不住在那里小声嘀咕着反驳：“你们人类要不是丈着人多, 我们会怕你们吗？” 耳力好的菌菌凑了过去，睁得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十分可爱，“不可能呀，妖灵邪祟行修做为, 得以以天同寿，代价就是数不可增。” 软软的声音在冰阴却明亮的冰室内缓缓响着，楚曦扭头看她，向来淡然而又沉稳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情绪。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菌菌。 但，也是他熟悉的菌菌，似乎，并不矛盾。 一边的白亚却露出了一脸的震惊，夸张地张大了嘴，“小家伙你咋懂得这么多！” 菌菌微微一愣，又恢复了那甜甜的小团子模样，“哥哥会很多很多呀！” 她懂得的一切似乎都来 自于那位大家从未谋面传说中的哥哥，所以她对哥哥的感情才那么深吧。 楚曦并不想承认内心的一丝不悦是来自于他在吃一个死人……死蘑菇的醋，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白亚也逐渐习惯了菌菌的说话方式，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你哥哥真厉害什么都懂。” “嗯呀！”听到别人赞自己的哥哥，她高兴地用力点头，一点都不谦虚。 那头被无视的鬽目光却在这个小小的人类身上打转，它想起来了还附身在小茜身上时，就是这个人类嫌弃将它给险些震出来的，它当时虚弱又慌神也没留意到，这会儿就琢磨……嘶！人类这般小的孩子已经如此聪明了吗？ 难怪它们分明有计法却无论如何也胜不了人类！ 自以为给自己的落败找着正当理由的鬽头顶一暗，抬着那几乎看不见的脖子，迎头就是三张人脸，一个个细皮嫩肉白皙无暇……难怪嫌弃它丑，这些个人类长得怎般好看？ “……如果，我赞美你们长得好看，会放过我吗？”它艰难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几人，企图为自己求饶，卑微又弱小。 几人：“……” 连小菌菌都：“……” 然后白亚一言难尽地盯着这只小小长得丑丑的怪，“原本不打算放过的。” 丑怪：“……那，现在？”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饶过你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多嘴，但鬽还是忍不住梗着脖子问，“为、为什么？我还没想好如何赞美几位。”这么轻易就饶过它了？ 白亚俏眉一挑，“这么蠢的怪，留着也没多大祸害，说不定日后还有点儿用，比如当诱饵什么的。”因为这个可行性的确不错，他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怎样才把利益最大化。 鬽：QAQ……？ 几人逗着这鬽正有趣，逐渐恢复过来的秋行忽然开口：“你是女的？” 几人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的秋行，而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面前又矮小长相又丑陋的鬽，那固执的神情没得到答案绝不罢休似的。 鬽怪被盯得微不可见地打了个颤，声音弱弱的，却还是挺了挺自己那只见一排白骨的胸脯，“我是公的！” 被嫌弃长相也就算了，不能连性别也被质疑！ 鬽怪也是有性别之分的尊严的！ 尽管它们大多数其实并太在意性别。 不懂这鬽怪骤然而起的愤怒点，秋行此时活像被五雷轰顶一样，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却摇摇欲坠，声音都微微发颤，“……这、这一个月和我、和我相处的人，是你？” 说起这个，这鬽怪就十分得意，既然又黑又丑但那神情却十分明显了解，“那可不，秋秋还爱着人家的对吗？” 鬽的声音本就偏中性，也不知是天生的还只是它一只鬽怪是这样，故意放柔了发着软嗲，那音调绵言细语娓娓动听，听不出一丝矫揉造作，是当下男性尤其是宅 男们至爱的温柔御姐音。 “噗！”秋行两眼一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吓得白亚大惊失色，“卧槽！”一把将人扶住，“这打击得有多大才会真人吐血啊？” 真是活见久了。 于是，在小茜的病床邻位上又躺了一个人，“真是患难夫……呃情侣。”白亚没啥诚意地感慨，连病房都不进的楚曦抱着菌菌在外头。 “小陆是吧？那就麻烦你照看多一个了。”他和这些人也不熟，话都没说过，但象征性地交待两句还是必要的，毕竟人是他们搀扶回来的。 小陆满眼都是吐血后昏倒的秋行，看都没看白亚一眼，白亚摸摸鼻子，还头一回有妹子不吃自己长相的。 灰溜溜出了病房，一把抢过坐在楚曦膝盖上的小蘑菇，脸埋胸吸取养分，“这些人类真过分，用完就掉！” 菌菌被埋得有些呆然，也不明白小舅舅忽然的这是在做什么，伸出手肉手轻轻拍着这有些扎手的头，“小舅舅不哭哭呀！” 然后楚曦就听见这小舅舅还故意假嚎了两声，以博取菌菌的的安慰。 “……”简直不要脸。 出了医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海岛的海平面总比别个的辽阔，日落也比别处的似乎更近一些，大大的那一轮红日泛印在水平面上，将整个沙滩都染上了颜色。 “这里的景色还不错。”白亚望得有些出神。 楚曦却是在看骑在白亚脖颈上的菌菌，红日与海映着她的脸，让他看得有些恍惚的不真实。 好像，那始终不属于人间的小精灵。 听到白亚的感叹，菌菌一手抱着他那有些扎手的头，一手指着海那边的大红日，“哇呀，好大的饼饼呀！” 小嘴还吸溜了一下，把白亚给惹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忽然抓着晃在胸前的两条肉腿撒丫就在沙滩边奔跑，逗得菌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脑袋，迎风跟着哈哈大笑，她的声音又软又脆，银临般的声音，在海风中飘得很远，很远。 回到酒店，闻乔夫妻就在他们的房间里等得正是焦急，见三人都完好地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闻乔身为一家之长，板着脸不过没有开口教训，楚曦抱过菌菌，“我们先洗澡去。”然后他扭头，“小舅舅你和爸妈说。” 他不爱说话，这事一家人都清楚的。 闻乔也拿他没办法，转头年向自己这小舅子，小舅子都来了，肯定不是出去玩耍忘记了时间。 原以来有两名保镖跟着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两名专业的保镖却来电向他们汇报跟丢了，当时就把出海过着二人世界的两人给吓得立马调转了船头回来。后来得知一同失踪的还有自家小舅子，闻乔立马就明白，自己儿子遇到的事情不简单了。 回来后两人一直焦虑地等着，白亚在自家姐姐和姐夫面前没敢太造次，乖巧地坐在对面，像个和老师汇报的小学生，一五一十地汇报。 听说果然又是遇上了怪 事，闻乔还是忍叹息，“……大概，都是命定的吧。” 让他到了那个小山村拍摄，让他亲自上山把一朵蘑菇精给捡了回来，突发奇想的觉得陪着儿子的时间太少，唯一一次暑假让儿子探班却看见了那些常人不该看见的东西…… 每一件事都像冥冥之中已有定数，躲都躲不掉。 看一眼面前乖状模样的小舅子，闻乔收起了内心的无奈，“这次没有危险？” 白亚用力摇头，“没有没有！”他避重就轻，就是怕两人过份担心，“其实这事就算不管，也不会有事的，鬽怪从人类情感中或得足够的修为就会自行离开，正常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不过，自愿被附身的人，会有一些不好的代价罢了，但那都是人类自甘堕落的行为，每一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见两人脸上的疑虑未消，白亚脑中灵光一闪，忙取出自己的百宝袋，企图蒙混过关，“这只鬽怪已经被我们逮回来了，姐夫你们要不要看看？” 当那只又矮小长相又奇怪的鬽怪被放出来，还瑟瑟发抖着戒备看着他们时，他们内心的担忧才消去了。 看着……的确无害的。 何止无害，看起来弱小无助可怜巴巴的，看着都不忍心消灭了。 白亚赶紧安利：“别看它长得丑，声音可软可好听了。”然后朝那只鬽怪使眼色，两人就见弱小无助可怜巴巴的妖怪扭捏着缓缓地开了口——“人类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鲨光你们——” 63. 第063章：为啥是女人 论一只怪怎么…… 然后, 鬽怪被揍了满头胞，丑萌丑萌地吸着鼻子，用那中性好听的声音抽抽嗒嗒地开了口, “我、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它以前就是这么撩汉子的, 明明百试百灵！ “以前我撩过的人可都吃这套了……”它小声嘀咕。 白亚扭头瞪它一眼，“你敢以你这个样子去撩吗？”别说和你谈恋爱了, 不吓死得才怪。 鬽怪：“……”怎么又开始人身……怪身攻击了？！长得没有人类好看是它的错吗？ 是人类长了个万物之像怪它吗？它在一族中算是最好看了的好吧！ 一只小小的长相奇怪的妖怪在那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的确越来越没什么威胁感。闻乔好奇，“你平时就这样去找的宿主？”这个样子会有人类自愿让它附身？ “怎么可能？”鬽怪扭头一脸哀怨，“你们人类全都是视觉生物，第一次看到我时差点活活吓得进精神医院！”说起往事它就生气！ 说完它一愣，机械式的扭头面带恐惧看向静静围观它的几个人类, 人类最是小气又记仇还受不得别人说实话……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没生气？ 一只小心翼翼又很会看脸色的妖怪。 闻乔夫妻得出了结论，凌可可问它，“既然如此，你后来是怎么做到的？” 不仅没把宿主给吓着，还让 她们心甘情愿任它附身, 只为了谈个恋爱？ 它神情不自然地转着那双唯一还算明亮好看的眼, 语气多了些唯唯诺诺, “就、就用人形。”每回它以人形找目标, 一找一个准。 这话让没太上心的白亚倏地抬眼看了过去，比起一般人类的目光, 捉妖师的目光让它不寒而栗, 小声音抖着, “怎、怎怎么？有、有有何吩咐大师？” “你已化形？”白亚打下打量着这只小小的小怪物，这么弱鸡的怪已化形？ 虽然不知这人类大师为什么这么问，鬽怪还是老实地头，“是的。” 它想了想, 化形这事好像不是不可以说的秘密？族里的确没有一项告诫，总觉得，好像不太应该让人类知道，虽然它暂时也想不出人类知道后会对它有什么伤害，想到这里，它稍稍安心了些。 白亚目光在它身上却摸着下巴像是在沉思，鬽怪却被他盯得如坐针毡整个怪都是僵硬的。 楚曦带着菌菌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的父母还在他们房间也没意外，连白亚都还赖在这里呢，只是……“这是谁？” 看着偌大的房里多出来的一个长相俊美的……应该是个男孩子，头发和菌菌几乎是同款，都是及肩齐刘海，不过这人的刘海往左边偏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五官十分的隽秀，嘴薄而小，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鬽……怪？”楚曦打量了两眼，神情一顿，在别人还没有回答之前，自己先给了一个答案。 白亚夸张地张着嘴满脸震惊，“你从哪一点看出这、这么帅一逼是那只丑不拉叽的鬽怪？” 完全两个物种好吗？ 楚曦没理他，转头看向那边坐得很不自坐的大男孩问，“是还不是？” 他将洗得香喷喷的菌菌放在沙发上，菌菌似乎对面前长得很好看的人颇感兴趣，往凌可可身边移时双眼还盯在人家身上没移开。他忍不住在她小鼻头上捏了捏，“好看吗？” 没想到小蘑菇扭回头看他，小脸上全是甜甜的笑，“小哥哥好看！” 小嘴都变甜了。 楚曦忍不住笑了笑，“菌菌好看。” 一边正伸手搂着靠过来的菌菌的凌可可酸溜溜的，“都好看，我也好看啊。”她可是商界第一大美人！ 被挠胳肢窝的菌菌咯咯地笑着扭着小圆身体，“好看呀好呀！”一下子窝进了楚曦的怀里，原本正要走开的他只能接住怕她摔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后者举起双手，表示她什么也没做。 “……” 怕菌菌被玩坏了，他干脆抱着菌菌去到另一张沙发，再将她放下，拖过茶几上酒店准备的水果盘摆她面前，完全无视他母亲投来的哀怨目光。 那边的隽秀男孩看着他，然后点头，诚实得和害羞的小狐狸有得一比。 想起这个，他转头向白亚，“对了，小狐狸呢？” 白亚拍拍自己的百宝袋，得意地一抬下巴，它不肯见太多人类，又不 愿一个人待在酒店，所人就躲他的百宝袋里了。 楚暗看了一眼他那个不太起眼的百宝袋，“你这袋子真是万能啊，这两在里头没打起来？” “不会，有分层！”白亚十分得意。 “……”真是厉害了。 之后才把目光转回那隽秀男孩身上，“真是鬽怪？” 男孩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白亚很惊讶，“不是，你怎么就看出这人就是那鬽怪了？完全长得不一样好吧。” “这屋里少了谁就是谁呗，需要猜的吗？”楚曦用不太在意的口吻反问他一句，看了看时间，低头问菌菌，“要不要先吃晚饭？” “要呀！”菌菌啃着水果还是果断地点头，对吃的十分忠实。 见楚曦一点都不诧异也不好奇，几人略有些失望，闻乔宣布，“那下去吃饭吧。”酒店有自动餐，自动餐厅分两种，大堂全自动免费餐和包间点餐间。 菌菌食量惊人，闻乔是名人，还是包间适合。 他们都是贵宾，预定个包间一点都不难，包间服务生还是闻乔的粉丝，本着工作的专业性，在点完餐才找了个适合的地方，期待又矜持地要了签名。 鬽怪使筷子的姿势甚至比不少人都标准且好看，他长得也很惊艳，只是……“和一只怪同台吃饭，可真是玄幻。”闻乔忍不住感叹。 没办法，这只鬽怪不肯化身回去，人形不能进百宝袋，留它一只在酒店客房里更加叫人不放心。 听到被人这么说，鬽怪为自己辩解，“我有好多人的为人经验的！”它可以当个人完全不被发现。 他声音很中性，就和他的长相一样，好看，声音又迷人。这样的人，任谁都看不出原形却是一只又黑又丑的怪物。 菜已经上齐，包间内只有几人和两个不太一样的灵怪，凌可可好奇，“你们化形出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吗？有得选择吗？” 鬽怪摇头，“就像生出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们可没有整形这一说。” 说句话都带着对人类的讽刺，“明明人类长相是万物之最，为何还有去整形？”他完全不能理解。 “那是因为他们没长得像你这样貌。”长成他这副妖孽模样，谁还会去整？ 这屋里个个都长得好，就是还只是少年模样的楚曦也小帅哥一枚，可这鬽怪的长相却完全不一样的，带着几分妖异的美，第一眼就叫人惊艳，这样的容貌就是凌可可这样的大美人都不由得感叹一句：妖孽。 虽然本貌被嫌弃了，可化形却总能得到一至好评，鬽怪自己也清楚，这会儿也不谦虚，“那可不，我就凭着这张脸，可是谈了好几回恋爱呢！” 瞧那样子，还挺得意的。 白亚夹一口菜，“那你怎么老找女的宿主啊？”他上下打量，“不过你这样当个女人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性别这东西在妖和怪身上没多关系，鬽怪也不在意被人类这么讽刺着的口吻损，回 答得非常实在，“我试过啊，可我附身到男人身上后，那些女人都不愿跟我搞对象，说接受不了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人类真的是奇怪的生物，又颜控又各种挑剔，不挑自己长相平凡倒挑人家长得好看。 男人就不能好看吗？真是。 “而且，愿意被附身的女性比较容易找。” 说起这个，凌可可有共鸣，“是的，女性是情感生物，只要是情感上的挫折都容易爆发。” 就连她也一样。 这时，楚曦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垂下眼，给菌菌夹菜。 鬽怪点头，“对！尤其是那些因为长相而受到情感挫折的女性，特别容易说服。” 除了两个大人，其他三人还小，还有一只虽然三百岁但看起来只是少儿的蘑菇，对这种情感话题完全没有共鸣，白亚吸溜了一口蒜蓉鲍鱼粉线，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进入下一个，“你附身在人身上与男人恋情说爱，除了男方看到的是你自己的模样之外，在别人眼中你还是附身本人？” “是啊。”不然不就进行不下去了吗。 “你这是不对的，虽然没害人，但欺骗感情也是骗。”大家长闻乔开始说教，“不知你们灵怪平日做法，但做人，是不该这样的……” 闻乔一说教，这顿饭吃得时间可就长了。 楚曦只听着，没怎么插嘴，这只鬽怪老实得很，问什么答什么，没有点避讳的意思，甚至还和他们谈起了与人类恋爱的某些心德。 晚饭吃到了九点才散。 回客房路过大堂时，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刮起了风，时不时一阵的呼啸而过。 大堂经理善解人意地提醒他们，晚上会有台风过来，不过酒店已经做足了准备，让他们安心休息。 没想到这台风来得比预料的还要凶猛。 他们被困在了岛上。 64. 第064章：鬽怪金蝉脱壳 握了个草那…… 楚曦他们那豪华套房虽大, 但只有一张床，白亚想赖着不走，“我不管, 我要和小曦他们一起住！” 结果是, 直接被凌可可拖走了。 开玩笑，她也想和儿子住, 但几年前就被拒绝了。 偌大的玻璃窗外，大风呼啸，刮在玻璃上，坚固的玻璃并没有发现声响，这家酒店的硬件设备还是非常好的。 但外头阳台上的东西却被刮得摇晃非常, 甚至有一株半人高的盆栽已经被刮倒下了，随着大随在地面滚来滚去。 但膈应太好，只能看到外头的物件摆动，却听不到可怕的风声。 菌菌这会儿不看电视了，她望向玻璃窗外, 这是面海的方向, 没有万家灯火, 原本会有船灯以及航海引灯在夜黑里添几分璀璨, 此时到处一片漆黑，只有那引航灯在远处若隐若现。 “看什么？”楚曦走过来, 飘窗台上菌菌扭回头看他, 小脸上是甜甜的笑, “好大风呀！” 他摸摸她的头，“幸好有气象局，提早就发了预报早早地收了渔船队。”有了气象 局，出海遇天灾险的渔民就少了, 挺好的。 “嗯呀，厉害呀！”菌菌笑得像只散财童子，肉肉的软软的往他身上爬。 她说的是人类厉害。从弱小的生物，到现在依然弱小，但却充满了无限的智睿，做出很多很厉害的事物。 大约接触到俗世多了，了解的东事物也多了，也懂了不少。 所以，在她的认知里，人类很厉害。 闻言，楚曦笑着托起了她，单手抱着，还掂了掂，略微有些诧异，“菌菌是不是重了一点点？” 菌菌的身高体形像三四岁的小孩，但体重却还是当初那十斤左右的重量，他单手可以抱着也可以托着，还挺轻的。 小可爱眨着大眼，满脸小无辜，“没呀？” 被这小可爱给逗笑了，本以为她不会在意这些，没想到居然会否认？ “嗯，的确没有，主要是菌菌吃得太小了。”他配合着，“饿不饿，小厨房里有不少材料，小哥哥给你煮好吃的？” 小家伙大眼一亮，“好的呀！” 可真能吃。 也托这小蘑菇的福，闻少爷的厨艺真是突飞猛进，弄个宵夜完全不在话下。 期待着美食，小蘑菇也不去看电视了，就跟在楚曦脚边晃来晃去的，“帮忙忙呀！”她也想帮忙的，可惜她还太小，根本够不着水槽，可把她焦急的。 楚曦笑了，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水槽边上让她蹲在那儿，“那麻烦菌菌洗菜菜，好不好。” 这大晚上的也不打算做什么大餐了，就煮碗面放几片青菜和些肉鲜，那几片青菜，他就留给菌菌来洗了。 “好呀！”小蘑菇举着小肉手，小脸蛋脸全是小兴奋。 她穿的是小短衣短裤，连袖子都不需要挽，小肉手抓着叶片子沉入水盆中，顺着手划来划去，可好玩了。 “嘿嘿嘿……”把活干得跟玩儿似的，菌菌高兴地在那儿一个劲地傻笑，把水都划出来了几泼，楚曦看她玩得高兴，也没有出言教育。 洒出来就洒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面煮好了，上头盖满了各种看起来就很让人有胃口的食材，菌菌两眼发光盯着大碗面，目光随着大碗移动，就像被无形的香气之绳牵引着鼻子，一路回到小餐厅。 她自己一下子就爬上了椅子上，正好楚曦将大碗放在她面前，她的视线由上往下，然后看着面前一堆好看又飘着香气的食材，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多多香香呀！” 自己做的东西被她喜欢，楚曦光看着就心情不错，一边擦着手一边道，“吃吧。” “嗯呀！”菌菌点头，抓起筷子就低头，可是刚上锅的汤面看着好像很烫，虽然着急，但也得小心翼翼地先呼呼过凉了再送进嘴里，难得的没把自己给烫疼了。 楚曦看了一会儿，就转进厨房随意收拾。这是酒店，虽然有厨房，但冰冷里一般没什么食材，顶多只会有一两包速食冷冻品。里头的东西是他事先打了客服让 随时补充的，明儿个也会有人收拾。 他不太吃宵夜，但也给自己煮了一杯牛奶，当然，菌菌也有。 反正她什么都吃，也不太在意蘑菇喝不喝奶了。 菌菌喜欢热闹，对面坐了个人陪她，她就吃得更香了，还边吃边在那儿进行“唔唔呀呀”的语言交流。 “唔唔呀？” “你问小狐狸？他跟着小舅舅一间客房，这会儿大概洗完澡要睡了吧。” “呀！唔唔唔呀？” “那鬽怪去哪儿了？也和小舅舅一起，只有小舅舅适合带着这些妖妖怪怪的。”看菌菌急眼，他笑着补充了一句，“菌菌不是，菌菌只是我们的菌菌，小蘑菇。” “嗯呀！”小家伙很好哄，一哄就高兴。 等菌菌吃完，捧着那杯热牛奶喝得嘴边一圈乳白，楚曦问她，“还要吃吗？” 菌菌摇头，他这才把碗端回水槽里冲洗了一下，然后菌菌捧着奶杯过来，掂着脚往水槽里放，抬头冲他笑。 在刷牙的时候，菌菌还有问题，“呜呜呀？”嘴满都是牙膏泡泡，眼看有泡珠要滴落，楚曦手快地替她给抹掉了。 “我也不知道那鬽怪会不会刷牙啊，不过看他长得那么好看，平时人形的时候大概会保养吧。”如果不刷牙，那得几十年满口的细菌什么的，方圆几米都胡闻到口臭了吧。 这点常识那两只妖怪大约是有的。 就算是那只胆小的小狐狸都有过人间阅历，和菌菌这种完全一张白纸似的完全不一样。 “呜呜呜呀！” 听罢，楚曦俏眉一挑，“菌菌很喜欢那只鬽怪啊，今天都说人家好看两回了。”吐了一口泡沫水，说得不经意似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想到菌菌还点头，“嗯呀！” 她喜欢漂亮的人和物。 楚曦：“……” 可真诚实。 拉出毛巾擦嘴的手一顿，楚曦的视线下移看着踩在椅子上的菌菌，菌菌也吐了口泡沫，然后用她的小杯子仰头喝一口水，“咕噜咕噜”地嘴里玩着水。 “菌菌。” “呀？”菌菌吐出水抬头，见小哥哥神情微变，她大眼眨巴，再眨巴，跟卖萌似的。 可这会儿，楚曦却没空欣赏，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问，“上午你为什么见到小茜一边踩一边往她身上送菌液？” 需要用到菌液必然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她救人也不是随性的，而几乎都是人类处理不了的紧急危机情况她才会有这种冲动行为。 但是，鬽怪的故事却不是这样的，小茜当时虽然昏迷，但因它一直在撑着回到了岸边，被人发现理应是得救的，又何必菌菌费力相救？ “危险险呀！”菌菌回答。 她的回答向来是最真诚的也最真实的，从来没有敷衍或者隐瞒，只要你问。 “危险？” “黑气气危险呀！”菌菌放下杯子。 黑气危险？ 楚曦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忽然，眼一紧，一把扔下毛巾，抱起菌菌就往外跑。直接门口却忽然停了下来，他 看了一眼，还是兜回去把自己的背包拎上，这才毫不犹豫就冲出了房门。 边跑边找出手机给白亚打电话，不出所料，电话打了并没有人接，他想了想，还是给他老妈打了个电话，那头也是响了很久依然没人接。 这个点了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正焦急着，路过的一道门下方渗出了可疑的黑色雾气，他一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雾气很淡，随着门逢半渗半透，很不明显。 一下子按掉了拨打的电话，楚曦蹲了下来，仔细观察，这些黑雾并不是他眼花，他与菌菌对视一眼，菌菌开口，“鬽怪呀？” “可能。”他应声站了起来，往门边侧了侧，然后看了一眼门牌号，按响了门铃。 甚至能从里头传来隐约的门铃声，可门并没有被打开，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带着戒备死死盯着门口，一手继续拨打白亚的手机，电话还是一直处在拨打状态却无人接听。 坏了。 楚曦紧紧地抿着唇，眼里是难得一见的一丝慌，他缓缓地将单手托着的菌菌往自己背后移，菌菌很贴心地伸手接在了他的背上，让他腾出了两只手。 一连拨了三次，电话依然没有接通，可期间，他能隐约听到里头有声音传来，可能因为酒店客房隔音太好的缘故，就算他现在耳力和眼力都提高了却也没能听得清。 正焦急着要不要大喊，忽然门把处传来了声响，还没给他反应过来，门被一把推开，一团黑雾破门而出，冲得他往边上侧了一步，黑气便往楼梯口方向一滚而去。 “跑了呀？”一边的菌菌扭头问楚曦，楚曦摇了摇头。 他想追，但又不知房内情况，最后只得放弃追那团黑雾。 进入客房，里面了目了然像被贼惦记打劫过了一样，东倒西歪撒了一地的东西，就连沙发都翻掀翻滚到了一边。 “小舅舅！”楚曦急喊一声，立马就有声音从小厨房方向传来，“在、在这儿……” 声音很轻却带着焦急，那是小狐狸的声音。 楚曦急跑过去，正好看到白亚在小狐狸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手还按在自己脆口处，嘴角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看到楚曦二人，他脸色微白，但口气全是一口恶气未出，“着了道了！” “那是鬽怪？”楚曦过去帮着搀扶，走回房内一张还没倒下的单人椅坐下，“没事吧？” 白亚摇头，一边的小狐狸却忽然抽咽着，“都、都是我，大师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小狐狸呜咽地吸着鼻子，那双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小表情可怜巴巴，自责到不行。 65. 第065章：他这是在泡我吗， 信你个…… “怎么回事？” 楚曦把人搀扶坐下后, 菌菌也爬了下来，努力伸着小手摸头，“小舅舅疼疼呀？” 瞧小蘑菇关怀的小目光, 白亚咧嘴就笑了, “原本不疼的，但你这么一问, 就好疼啊！” 吓得小蘑菇收缩了回来 ，大眼惊得圆圆的，“很疼疼呀？” “噗。”逗小孩的大孩子一副顽皮得逞的模样，哪里还有先前被打伤的悲愤，脾气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看得楚曦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真心拿这小舅舅没办法，反倒是菌菌一点也不在意，小手拍拍他的头，“不疼疼了好呀。” 小家伙满目的关怀被逗乐后也都是无所谓，一点都不生气也不介意, 还是那么坦率的纯洁可爱, 白亚不知怎的忽然就心里头觉着有些难受, 还手摸摸她的头, “嗯，不疼疼了。” 听说他不疼了, 小蘑菇的双眼立马就亮晶晶的, 繁星似的, 有些晃眼。 这时楚曦的电话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他看了一眼白亚，后者摇了摇头, 他这才接了电话，“……啊没事，刚做了宵夜给菌菌吃，菌菌一定要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就打了你们电话……嗯，没事了。她啊？吃了一大碗呢……好，晚安。” 挂了电话之后，他和菌菌合力把沙发物件给摆挪了回去，尤其是那掀到一边的沙发，菌菌力气还不小，居然和楚曦两人合力就给翻了回去，那大力气完全媲美成年人。 就是摆得有点歪。 楚曦去冰箱拿了果汁回来，一人一瓶，刷过牙的菌菌高高兴兴地接过，然后跟着一起坐了下来，听事情的过程。 没想到平时总是逼逼叨个没完的人，说起这事却十分的简短扼要。 “就一只带着野性的鬽，当初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名字我就应该知道它有所隐瞒，是我大意了。”说起这个他就懊恼得狠不得拍自己一下，居然在这种事上大意了。 妖灵与怪名字相较于人类而言，攸关生死修为，一般轻易不示人。所以小狐狸虽然看起来还有不少的疑点，但它早早就暴出了自己的名字委实是给了人定心丸。 也因此，白亚才愿意带着它在身边。 而那只鬽却狡猾的，始终弱化自己的名字，谈话间总让人想不起此事，轻易就被揭过了。 关于名字这事，楚暗也很意外。他想了想，把上午菌菌施救的事说一遍，“……所以，它险些害了一条人命？” 如果当时不是菌菌在，那小茜未必能救得活。 白亚摇头又点头，在楚曦不解的目光中，他回答，“附身在人类身上本就是一种禁术，其副作用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怎么说呢，其实那只鬽的话七分真三分假。”所以他才一时被骗，“它们族上有禁此术一说未必是没有。” “起码据我所知，附身在人类身上，最忌讳是人类意识尚在，像小茜这类意识很强的人类并不少，人怪意识相争的后果，比那只鬽所说还要严重。我想，当时的情况下，鬽本身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所以才虚弱到没办法从小茜身上脱离出去。” 他目光转向一边两手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喝得津津有味的菌菌，接着说，“当时没有菌菌，可 能连同那只鬽也危险。” 如果非要算是害了小茜的话，也害了它自己。 “所以鬽当时虚弱到根本没办法自行离开，在医院时也只能依附在完全没有意识的尸体身上企图离开？” 然而却被他们赶了过去逮了个正着，起先试图反抗不成，后来装蠢示弱以此来降低他们的戒备。 果然够狡猾的。 “……小狐狸跟它一比，果然单蠢多了。” 一边的小狐狸原本还吸着鼻子，这会儿听到人类少年这话明显不是在赞自己，张了张嘴一脸的不服，却还是没把抗议说出口。 它还不太习惯和别人提出自己的异议。 临出门回房前，楚曦再次询问了白亚身上的伤，得到对方再三保证没事后，这才带着菌菌回房去了。 关上了门，白亚皱着那白净的脸揉着自己的胸口，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伤，但刚才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还挺疼。他拉开衣服，隐隐有些发紫，“明天估计就得一片紫色了。” 他自己摸了一把，“嘶！”真疼。 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以为第二天可以回程，没想到台风刮得异常犯猛，他们完全被困住了。 早晨一家子在酒店自助餐用着早餐，却没看到白亚，小狐狸也要吃东西，并且它还是只小馋货，所以这会儿戴着那顶兔耳帽子，回答了几人的疑惑，“大师去健身房啦。” 尽头它其实不知道那是什么房间，不过还是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老子弱鸡？老子从今日起天天锻炼就不信练不出八块肌肉！” 一家人：“……” 闻乔：“能坚持三天吧？” 楚曦：“可能这次会久一点，一周？” 身为亲表姐，凌可可还是给予了十分的颜面，“别这样，做为亲人，我们需要相信他！” 父子看她，她一脸笃定，“不用一小时他就放弃了。” 父子：“……” 白亚原本就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来的，连换都不用换，乘电梯到酒店五楼的健身房。 因岛上刮着台风，窗外的风势大得，一般人出门瘦一点的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刮飞了，所以外头并没有什么人。而健身房里除了住酒店的零星几名住这家酒店的客人之外，显得格外的冷清。 在跑步机上跑了十来分钟后，白亚开始扒在扶手上两条腿就像两根面条似的，额头上不见几滴汗水，可原本白净的小脸苍白得有些吓人。 不行了，不行了，双眼发黑，头重脚轻，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低血糖，整个人在发晕呢。 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矿泉水瓶，手却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杯子，他抬头，对上了一张冷冽却有些熟悉的脸。 他半张着嘴一字个也说不出来，只在那儿吐着气。 “刚让前台要了葡萄糖加进去的，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低血糖。”展卓航语气还算不错，很客气，并没有往日那种上位者惯有的强势。 “……”白亚说不出话，默默地接过，还扒在扶手上 低下头一点一点地把一整杯都喝下了。 看到这男生状态，常年健身的展卓航觉得这人平时可能很不擅长运动，简直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小年轻居然是名赫赫大师人物。 “谢谢。”白亚喝完之后身体恢复了少许，但还扒在那儿没起来，手握着杯子耳吊在那儿一动不动。 “还是到那边休息一下吧。”说着，展卓航已经擅自伸手过来把人扶了起来，几乎是半托半拖着将人搀扶到了休息区。 白亚本来就只能喘息其他根本就做不了，这会儿被人拖着走，连句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坐到沙发上比扒在跑步机上舒服多了，他也就哼唧两声，然后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上喘气。 喘了得有二十多分钟，这气才顺了过来，小脸也不那么惨白了，但姿势依然一动不动，两脑袋也没移，只是那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向一边斜视。 “展总的意生可真广，小岛上也有。” 仿佛没听出话中的讽刺，展卓航的神情一丝变化都没有，“都是些小生意罢了。” 小生意还需要你亲自顶着这种大风大雨天来这里？ 真当他是傻子呢？ “是吗。”白亚无怕谓地应了一句，就不开口了，想着这人有事求自己，总得主动吧。 没想到他不说话，展卓航就像真的只是偶然遇上一样，表现得客气之外，并没有一丝热络，更没有献殷勤。 白亚从小因家传有本事在身早早就得了那让不少人敬畏的身份，但其实性子就跟小孩子似的，憋了一会自己先憋不住了，转头，“既然展总没什么事，那我就继续了。” 说着人终于从那半躺状态站了起来，居然没有放弃，又回到跑步机上，不过这次他调得很慢，跑不了就走路呗。 只是，老有如芒在背的错觉，回头时，那姓展的已经不在沙发那里了。 真是沉得住气的男人，不愧是狡猾多端的商人。 跑完之后，白亚回客房洗了个澡，小狐狸没有回来，大概去了楚曦他们房间，小狐狸很喜欢那朵小蘑菇。 已经九点多了，自助早餐还开着。白亚对吃的不太挑，随随便便夹了些平时吃习惯的，捧着托盘往靠窗的位置去。 大概是因为台风大雨天气无法出门，就算这个时候有些晚，用早餐的人倒不少，一排过靠窗的位置都有人，他正打算放弃，就见角落那张桌子空着。 走近了才发现正对面坐了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对方似乎感知到有人，抬起了头，看到他时还微微诧异，“真巧。” “……”老子不太相信这么巧！ 要不是老子是个男的，我都怀疑你在套路着想泡我！ 白亚没有避开，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真巧。”然后将餐盘下了下来坐下。 展卓航虽然是个商人，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贵族，举止动作优雅惬意，就连使着刀叉的姿势都像个贵气逼人的绅士。 低头看了一眼自 己拿的筷子，白亚抿了抿嘴，为了方便，他不太爱用刀叉，但早餐他选得有些杂，白瓷碟子上还有一块小牛扒。 66. 第066章：展卓航的最终目的 菌菌也…… 用早餐的过程很安静, 展卓航非常沉得住气，明明有目的就是不主动开口，把憋不住事的白亚给憋得难受。 “啪！”的一声, 他把筷子拍桌面上, 撑着桌面就站了起来，对面的人抬头, 冷峻的脸上露了一丝诧异，似乎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白亚憋着气，最后也不知要怎么说，哼哼两声，离桌就走了。 待人走后, 展卓航冷酷的脸上露了一丝笑意。 中午的时候，台风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刮越大，伴随着大暴雨，疯狂摇着外头的棕榈树。 从新闻报道还看到附近比较小的连岛受灾有些严重, 已经开始往这个主岛上接人, 但风雨太大, 转移的过程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上级已经开始组织人员加大力度。 随着风台的肆虐，网上传出了照片, 那是昨天闻乔抱着菌菌身边跟着楚曦和凌可可下船的一组照片。没有打马赛克, 但选图的照片角度十分刁钻, 每一张都能看到菌菌和楚曦那粉嘟嘟的小脸，却又看不清全貌。 标题倒是很普通没有玩什么奇怪的梗#三金影帝一家四口小海岛度假#。 但因此次台风影响，立马延伸了许多标题： #小海岛受灾影帝一家被困#， #影帝为何从不提起还有个小女儿#, #评重男轻女一陋习#。 还有一些零星的博眼球标题，内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以前也是有的，但都习惯了也就无视。楚曦为了给菌菌解闷以及多了解这个世界，每天都会给她念一些新闻以及热搜。 没想到这回一不小说就念到了自家的。 菌菌的过目不忘最体现的地方就是认字，尽管她也许不会写，但只要见过的字，你告诉她是什么字什么意思，同一个字、一个词只要念两次，她能记住。 所以，当楚曦念着热搜的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菌菌往手机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些醒目的标题，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楚曦无奈，伸手摸摸她的头，试图给她解释，“像这种，看看就行了，不用相信。” 小家伙眨巴着那双水汪汪大眼，小手一指，“一家四口呀？” 一怔，楚曦没想到她关注点是这里，喃喃地点头，“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小家伙点头，“乔乔爱菌菌呀！” 她可能在反驳其中一条明里暗里指闻乔重男轻女这一条不实言论。 楚曦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伸手抱着她，“爱的啊。”也许他们的爱并非像对身为亲儿子的他那种骨血之情，甚至还夹带着一份救命之恩在里头，但那也是爱的。 “嗯呀！”菌菌笑得像得了不少好吃的小吃货，伸着小手臂，摸摸小哥哥的头，“小哥哥不担心呀！” 她不介意这些的。 因为没有再看，所以他们没看到后来那些评歪楼了。 [这是哪家的宝宝啊，长得可太萌太可爱了！] [就这小侧脸！哎呦，再看自家熊孩子，怎么越看看嫌弃？] [不愧是影帝家的宝宝，长得太好了吧！] [为什么儿子完全挡住了脸这小宝宝却露了个侧脸啊？好像看看哥哥长什么样子呀！] [楼上，据说哥哥长得和影帝一个模子出来的！] [啊啊啊太可爱了吧！又骗我生女儿系列！] [一纸血书求影帝带着小宝贝们上我和爸爸节目！] 因被告知无法回岸，闻乔夫妻难得的休假，干脆安心待在酒店，本想多陪陪儿子菌菌，没想到人家不稀罕，于是两人干脆回客房过二人世界去了，连中午饭也没见下来。 楚曦倒是早就习惯了的，虽然小小年纪却也十分理解，有哪对夫妻像他们一样离多聚少还如此恩爱的？难得的一点点悠闲时光，还是他和菌菌还是别参和了吧。 总归，不是坏事。 “乔乔可可不饿呀？”菌菌喝着浓骨汤，扭头问了一句，楚曦还没回答，两人的桌边就多出了一个人。 “嗯？你们也在啊？” 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就像低音炮。 两小孩抬头，看到来人，菌菌大眼一亮，“航航呀！” 楚曦：“……”他上午收到小舅舅的信息时本没当一回事，这会儿终于相信有人图谋不轨了。 “是我啊，菌菌也在这里呀？”展卓航也不等别人邀请，转头对着同行的人歉意地点了点头，“啊，两位先请。”然后径自坐了下来。 那两名中年男子互视一眼，笑着走开了。 这会儿白亚姗姗来迟，一见着那桌十分突出的高大身影，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大步来到桌边，居高临下，“哟，展总可真是无处不在啊。” 展卓航抬眼，“真巧，白大师也在。” 巧个屁！ 白亚瞪眼。 菌菌不知两人之间那不太愉快的气氛，她见到小舅舅就伸手拉他坐下，“小舅舅坐坐呀！” 满桌都是好吃的！ 担心这个狡猾商人欺负了两个小孩，白亚坐了下来，与展卓航同坐一边，还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这顿饭，菌菌依然吃得很多，不速之客也用得很舒心，除了白亚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吃过饭后，展卓航就告辞了，离开得十分潇洒，并没有要黏糊下来的意思，也只字未提白亚担心的事情，简直让他看得都有些懵了。 那商人不是来算计的？ 可，他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抱起菌菌，他还忍不住教育了起来，“小舅舅跟你说，这个世界是有很多坏人的，咱们需要提防知道不？” “知道！”菌菌用力点头，然后转向另一边低下腰对楚曦说，“航航下午有时间呀！”还邀请她去玩呢。 白亚：“……” 当新闻播报有几十秒的时间出现展氏企业以及展卓航本人时，白亚就纳闷了，“难道 真的只是偶然？”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谈生意做项目？ 那头，展卓航听着汇报，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情如何。 汇报工作的人在那儿没敢支声。 直到老板那冷冽的声音响起，“继续盯着。”之后，才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房，只有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望着外头肆虐的暴风雨。 暴风雨已经来了。 马上，就会雨过天晴。 他低头看着按亮了的手机，最后播通了一个电话，说的是外语，听着却不是英语。 楚曦房间里，白亚在房里转来转去，看起来有些焦躁，“你说那商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能有什么企图，无非就是想让菌菌接受他赠予的东西。”楚曦答得没太上心，低着头给菌菌拆开了椰子糕的包装盒子。 白亚停下转来转去的脚步，“我看他还有别的企图。” 别的企图……菌菌还有什么可以给他图的？眼一紧，“他想知道菌菌的本体？” “我就是担心这个！”白亚转了回来，一屁股坐下，转眼看一边的菌菌，她正在将椰子糕一块一块地分开，见白亚坐下来盯着她，她举起一块，“小舅舅给给！” 每人都有一份，连她边上的小狐狸也有。 剩下的全是她一个人的。 接过小家伙递来的糕点，白亚心里担忧，一口咬掉了一大半，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他要是敢对菌菌有什么奇怪想法，我、我……”说不出狠话，他扭头看一边一脸无辜的小狐狸，“我就放狐狸咬死他！” 咬着糕点的小狐狸一僵，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嘴，疼得小脸都拧一块儿了，嘴里“唔唔”着不知说了什么。 白亚眼一瞪，“没让你吃人，咬他几个窟窿就成。” 楚曦：“……”他小舅舅什么时候有放狠话的坏毛病了？ 没人接话，楚曦也不理他，反倒是菌菌空出了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不咬咬呀，疼疼！” 瞧着小家伙那认真的表情，白亚努了努嘴，敷衍道，“行，那不咬。” 说不咬，晚上发现网上出现展卓航与菌菌他们同桌吃饭的照片时，白亚狠不得咬死那个奸商！ 照片同样拍得很刁钻，菌菌露了一半的脸，虽看得清五官却不容易让人认得出来，而他的位置正好阻挡了楚曦，所以露脸的只有姓展的和菌菌。 照片上的两人很亲密，大人英俊小孩可爱，怎么看都像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场面。 他就知道这孙子不安好心！ 原本昨晚网上传了自己一家人的照片已让闻乔有些不悦，又见这些明显经过特殊处理的相片，火气一上来，直接起身就要找人算账。反倒是一边的当事人菌菌看起来很欢喜的样子，一家人面面相觑很不解。 “菌菌想让哥哥看见呀！”小家伙笑得一脸的希冀，她知道网络这个东西传播得又快又广，也许哥哥也会看呢？ 小算盘都学会打了。 小 家伙还没放弃找哥哥的事让楚曦很难受，那根经过特殊处理没让菌菌嗅到气味的菌脉还放在白亚那里，而菌菌却始终不放弃寻找。 他伸手摸了摸菌菌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嗯，哥哥一定能看得见。” 闻乔最后没找到姓展的质问这件事，因为展总和地方上的上级人员抗灾现场去了，新闻播报上还能看到穿戴雨衣在大雨中领着一大群人转移受灾群众。 菌菌盯着电视看，目光幽深。 67. 第067章：一起参加节目吧 要喝吗？…… 这场台风的破坏力比预料的还要凶猛, 许多小岛被破坏殆尽，连主海岛许多建筑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受灾群众多数转移到了主岛。 闻乔和凌可可一人带着物资人力相助, 一人捐款, 都给予了最大的帮助。有美名，也有骂声, 网上熙熙攘攘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这十年间他们早就习惯了。 回到海城一周，日子并没有什么改变，除了菌菌开始学字，她会认字, 但还不会写，书写需要从一笔一画开始。 别看她这么跳脱，定性却意外的好。 最近闻乔似乎不再那么忙碌了，虽然每天会出门，但晚上也会回来, 还会和凌可可一起。 他以前抓紧时间想多拍几陪戏, 除了是真的喜欢之外, 更想在死之前做点想做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万幸, 他现在活过来了。 只是，儿子不需要他陪了。 这点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以及遗憾。不过菌菌倒是愿意跟他玩的, 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了些安慰。 这天菌菌在看电视, 闻乔喊她都没反应，目光转向电视，播的是一个综艺节目——[出发吧孩子！]。 是一个父母带着孩子参加的综艺节目。 他隐约记得该节目组以前倒是向他发出过邀请，只是他一心不想小曦太早被曝光, 就没有参加的意向。 而且他几乎不参加综艺节目。 “好看吗？”他坐了下来，顺带将水果盆移到菌菌面前。 听到他的声音，菌菌的视线才从电视上移开，眨巴着那双水汪汪大眼，乖巧地点头，“好看呀！”然后咧着小嘴冲他笑。 菌菌的所有回答似乎都是肯定的，似乎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否定这一词。 不是她没有主见，恰恰相反，她是个非常有主见的……蘑菇，说好看，那就是她自我认识里真的觉得是好看的。 闻乔看她那天真的小模样，他知道小蘑菇哥哥的事情，但他想她开心，于是他问，“菌菌想参加吗？” “参加呀？”小脸上露了片刻的呆然，大眼眨巴着，似乎在理解闻乔话中的意思。 “是啊，像里面的小朋友一样，和乔乔一起跟大家在一块儿玩儿。” 他从来不参加这种综艺节目，他的咖位也不需要，但去玩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为了菌菌，他愿意参加，只要这是她的意愿。 眨巴着大眼，菌菌只思考了三秒就点头同意了 ，“好呀！” 正好楚曦上完课走了出来，今天是经济学，展卓航的课，他依然一张冷冽的脸，但却很主动，“什么好呀？”他问的是菌菌。 菌菌也很诚实回答他，“参加这个呀！”她小手一指，指着还在播放的电视，正好里头某男星被儿子给坑得埋进泥巴里了，男星张着嘴一脸的泥巴，把其他人都逗笑了。 “……”展卓航对这种毫无笑点，但他却对菌菌笑了笑，“是吗？” 然后转头向一边默不作声的闻乔，目光锐利很有压迫感，仿佛是故意释放气势的。闻乔脸上还是那温润雅逸的神情，一如从小岛回来后二人私下见面时对峙的场景。 就像是‘你暴了半张相片，我就让她完全展现在世人面前’一样的幼稚对视。 但事实上，这都不是二人的打算，应该说不是他们真实的打算。 楚曦没理两个大人在那里暗暗较劲的气氛，而是坐到菌菌身边，目光认真神情严肃，“菌菌真的要参加？一旦参加，以后所有人都认识菌菌，菌菌走到哪里，都可能会被认出来，然后玩什么都玩不了了，到处被人围观，像乔乔那样可怜。” 面对小哥哥的认真，菌菌的目光里也多了层往日没有的东西，她点头，“菌菌想让哥哥看到。” 那是她的固执。 也是她下山的最终目的。 即便以后什么都不能列了，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 楚曦有些难受，但还是点头，“好，小哥哥陪你。”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嗯呀！”小家伙肉肉的小脸堆满了甜甜的笑，满怀着期待，仿佛只要她参加了，她的哥哥就真的能看到她，然后找来一样。 高兴得两只大眼都笑弯了。 可这样的笑，却让人看着心里发酸难受。 确定要参加之后，闻乔直接联系了自己的经纪人，让他去安排，。听到他要去参加综艺节目，经纪人姚飞那双眯眯眼都瞪大了。 简直不敢相信。 “你确定？” 闻乔瞥一眼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温润如玉的气质，俊美的脸上露了一丝好笑，难得的调戏了一下这位老哥，“啊，确定。但我又不想小曦露脸，所以带你儿子去吧，让他喊我一声爸也行。” 姚飞“……”我儿子为啥叫喊你做爹？ 瞧这老哥那双眯眯眼都要瞪出眼珠子来了，闻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逗他了，“好了不逗你。我的确是要参加，你去安排一下。” 别人踏破了门槛也未必进得去的节目，他想去，只要一个意愿就行，这就是圈子里的法则。 姚飞瞪了一会眼，才气哼哼地应了，“安排倒不难，那节目组最近正好遇上为难的事，要是老乔你参加，不得把人高兴坏了。” 说来这事也是巧，节目虽然红，但每一集请的嘉宾大多数都是过气名星，许多明星是靠这样的节目翻红的。翻红后，想要的待遇自然就和以前不同，这便 容易产生矛盾。 正好上一季有两名嘉宾都不参加，最近节目组还在物色嘉宾。 听着姚飞这些八卦似的工作，闻乔不置可否，不过还是交待了一句，“把这期参加的嘉宾名单以及资料给我。” 姚飞更加诧异了，但也没有自作聪明认为这是闻影帝这是想和其他嘉宾搞好关系提前做准备，他也不多嘴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然后把后面的几个工作也给汇报确认了一遍后，临走前脸色微微变了变。 “小李子……李冲说想见你。” 闻乔正端起他的营养茶，头也不抬，“不见。” 瞧他这姿态，姚飞语言又止，最终没再帮着说情。 有些人的罪孽，除了要付出代价以外，并不值得被原谅。 姚飞并不知道闻乔身上是中了邪物作祟才导致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之事，只知道小李子犯了人命关天的大错。 但闻乔却不想原谅，他从来不怕死，但却不想死。所以这几年一直撑着，也因为他一直撑着，撑到了菌菌的出现。 如果没有菌菌，他现在可能已经住进墓地里去了吧。 现在留着李冲，不过是因为幕后的人还没找到，而李冲也不过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不急。 这些账，以后慢慢算。 当天晚上，楚曦难得进了他老爹的书房。看到他来，闻乔讶异了一下后又了然了。 楚曦也不拐弯抹角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爸，我也参加节目。” 以往闻乔拒绝，全完是因为当初询问过楚曦，而当时他的回答非常干脆的拒绝，这就是他的性格，闻乔没问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答复。 如果楚曦本人的意愿是想去，那么闻乔自然会接受节目组的邀请。 没想到时至今日，反倒是他主动提出要去。 看着这个已经长到一米五几的少年，从第一眼看到他时那一点点小小的一团儿，小得一碰就会碎似的，到现在亭亭玉立出落得翩翩少年模样，仿佛不过一个眨眼之间。 从回忆里拉回了神，闻乔没有犹豫，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是为了陪菌菌吧？” 只有事关菌菌，才会让他打破自己坚持改一惯的立场。 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和习惯。 “嗯。”楚曦毫不避讳直接点头。 他就是为着菌菌才肯去的。 低着眼，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虽然回来这么些时间菌菌没有暴露原形也控制得很好，但我还是担心。” 所以，他必须去。有他在，他时刻盯着，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也能第一时间护着菌菌。 而且，他隐约发现了，这些怪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可是最近发生的频率太过频繁让他有所顾忌，也许和菌菌的出现密不可分，他不能让菌菌离开他的视线。 “也是，多个人看着也能确保万一。”闻乔抬眼看着他，没有提出反对的话。 “你也长大懂事了，我就不啰嗦其他。”他顿了顿，把心里的 话咽了回去，只语重心长说了一句，“记得，万事有我们。” 所以，不要总做些危险的事。 微微一愣，楚曦想到了是近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反驳，点点头，“嗯。” 一惯的，话很少。 从书房出来后，楚曦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十一月的海城，不冷，也不热。 阳台很大，边上种满了各种小植物，可爱又漂亮。 上周才下过雨，现在月朗星稀，空气还不错。 白亚这两天又过来蹭吃蹭喝蹭住了，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完全将自己当作是这里的主人。 他提了瓶酒过来，递给楚曦，“要喝吗？” 看清是酒后，楚曦收回了视线，语气淡淡的，“长辈诱导未成年小辈喝酒，你也不怕被打。” 68. 第068章：闻楚曦的害怕 白亚：来，…… 白亚不怕被打, 爷爷不在之后，更没人敢打他了。虽然小时候爷爷凶过他，但其实也没真打他, 就是装模作样地举举手吓唬吓唬他罢了。 爷爷那么疼他, 怎么舍得真打他？ 他在挂满了花藤的秋千上坐下，对一近一米八的他来说有点矮, 一看就是为菌菌准备的，花里胡哨。 “反正你是个小大人，喝几口有什么关系。”他说得不以为意，仰头喝了一口——水果啤酒。 毕竟他也才成年。 楚曦没理他，背靠着坐椅仰望着夜空, 在海城难得会看到如此澄清的天空，还能看到偶尔飘过的几朵稀薄的白云，随风缓缓地流动着。 看着那么的无忧无虑，那么安静。 瞧他这百年难得一见带着愁绪的模样，白亚垂眼喝了一口满是水果味的酒, 像饮料一样, 但不太好喝。 “你在害怕什么？”他对着酒瓶子开口, 仿佛是在对那被他亲吻过的瓶子在发问。 那边的少年声音过了好一会才传来, 一如继往，淡淡的, 就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那样, 将自己的思绪控制得十分完美妥当, 让外人无法窥探一二。 “小舅舅有害怕的事情吗？”他发起了自己的疑问，他很少主动去问题，尤其是这类情绪上的问题。 说起这个，白亚话就多了, 一拍大腿，“有啊，我害怕的事情可多了去了！”然后如数家珍似的，数起了他害怕的事物，一点都没觉得丢脸，还颇有些得意似的，洋洋洒洒就是一大堆。 楚曦没再开口，也不知是静静地听着，还是根本没有在听，单纯是一个人在那儿发着呆。 一个还没到十二岁的少年，心思这么深沉，可不太好，白亚想。 这么想着，于是他拎起一罐方才一同拿来的另一个罐子就扔，出于危险的本能，楚曦直起上半身伸手给接住了飞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灌菠萝果汁。 他不太喜欢吃菠萝，因为酸，但味道还挺喜欢的。 拧开了罐口，他连谢谢都没说，喝了一大口后又再次躺靠了回去，看得白亚十分稀罕了，“真难得没见你一直黏着那小蘑菇。 ”而是独自坐在这儿对影成三人。 楚曦握着罐子的手移开，悬挂在椅子扶手上，他微微一愣，像是在自问，“我……一直黏着菌菌？” “可不是，都以为是菌菌黏你，分明是你扣着人家走哪都带着，死活不让人离开你的视线。”白亚也不在意他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一语道破，把人说得怔在那儿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是啊，是他离不开菌菌。 但，那又如何？ “我们身上有对方一半的命，黏在一起怎么了。”想通后，楚曦不以为然，狠狠地喝了一口后又靠了回去。 空气中突然的安静，只有上头飘过的云，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像是在唱歌，像是在哀鸣。 是啊，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命都是连在一起的，普通人的一生之中，有谁有机会像他们一样，为了彼此霍出过命去？ 他提这个，并不是仗着长辈在指责什么，他只是……希望小外甥心思不要这么重，当个快快乐乐的小男孩不好吗？ 白亚已经喝完了一瓶，瓶子就放在架子边不远，他双手抓着秋千绳，双腿蹬着来回地荡，也仰着头望着那一片澄清的夜空。 以前，天空是很蓝很美的，像水洗过一样，那样的颜色，大约就是天底下最包容的色彩，好看极了。 他小外甥不喜欢说话，这样的气氛能沉默到底，于是，他这个小舅舅还是开了口，“怕什么呢，人家小蘑菇都不怕。” 他依然一针见血，把小外甥扎了一个反弹。 那双年少大成锐利的目光，虽然锋利但不骇人，他还太小。 就这么瞪视了半晌，楚曦才开了口，“别一口一个小蘑菇。”她叫菌菌。 白亚：“……”为什么这种时刻你在意的却是这个？一个称呼而已。 “小蘑菇……好，不说！……我觉得菌菌要这么做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和道理的，你担心什么呢，她可比你坚强多了。”受到小外甥视线的压迫，白亚识时务地改了口。 “怕什么呢，即便她最终的目的没法达成，但这么做也没坏事啊，也许这样做能让她更多的同类发现她存在，这不是好事吗？” 就小蘑菇一朵蘑菇，挺孤单的吧。 白亚开始脑补如果全天下只有自己是个人类，其他都是异种……那画面，简直让人不敢想！ 楚曦握着罐子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咬了咬牙依然不能控制住这突如其来的生理现象，只得将罐子放到手边的小桌子上，两手交握企图控制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可是，他却猛然明白，这不是身体的问题。颤栗，来自于他的内心。 他在害怕。 但，害怕什么呢？ “到时候，就有好多好多蘑菇精，一朵大的，一朵小的，一朵白色一朵灰色……嘿！”想到那画面，白亚情绪就高涨，“肯定可爱极了！” 楚曦却忽然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看着低着头的小外甥，他还一脸的莫名， “做啥？”见人要回房，他跟了起来，“要睡了？” 他的安慰还没进行一半呢，咋就要睡了？ 楚曦只低低地“嗯”了一声，离开了阳台，步子有些蹒跚摇晃，白亚看了一眼那果汁，嘿，居然是一罐菠萝啤！ 偌大的房间，开了一盏暖色的小灯在角落，使得房间的轮廓明显了起来，也使得房间温馨了不少。而大床上的被褥鼓起着一个小小的包子，床太大了，那小包子显得更小只。 倚在门后，楚曦眼神迷离地望着那个小包子愣愣地出神。 他在害怕什么？ 敛起眉眼，他其实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他，害怕失去。 床上的包子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动了起来，在被褥里蠕动着，然后啪叽一声滚到床底下去了，那么大的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还攀附在床沿边，视力贼好，一下子就发现了倚在门后的他。 “小哥哥？”菌菌从床沿边爬上了床，一路爬到了床尾的这一头，歪着小脑袋，“不睡睡呀？” 楚曦从那一系列的举动作回神，在昏暗中与那双亮得耀眼的目光对视，菌菌的双眼其实不太像人类的眼，瞳孔很大，是倒竖的椭圆形，要真说，更像猫科动物的眼。 那么清澄，却又那么锐利。 而且，偏红色。 只有他们看得见的颜色。 只有他，离她最近。 “睡的。”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中，他久久才应了声，声音微微发哑暗沉，一步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小家伙抬头朝他笑得还是那么的甜，在她的世界里，什么都是开心的，她很快乐，即便现在还没找到她一相惦记的哥哥，她依然快乐得像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那睡睡呀！”菌菌奶声奶气的声音响着，然后往床头方向打着滚，一路滚到了床头，动作熟练而敏捷一下子滑进了被褥里，露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盯着他。 真可爱。 这个时候，楚曦脑子里依然是这个念头。 他的菌菌，是最可爱的。 见人还杵在那儿，菌菌掀开被褥伸出肉肉的小手臂，拍拍自己的床边，仿佛用行动钩引她的小哥哥。 睡觉觉多美好的事啊！ 不管别人有天大的烦忧，菌菌是没有烦恼的，梦里都是甜美的好梦，尤其睡在小哥哥的身边，她就是安心的。 参加综艺节目的事情很快便敲定了下来，在录制节目之前这边发生了一件小事情——李归找上门来了。 这回不是为了请人帮他们破案，而是来报备小狐狸在意的那个恩人案子的进展。 “……大体就是这样。”李归拘谨地坐在那儿，就像跟上司汇报工作一样，多个字都不敢乱说。 司法部分已经起了草案，以瞒报、故意破坏现场、毁尸罪起诉胖老板一行人，罚款也下来了，死者妻子已被接到海市，处理死者的后事。 “就，黄大石的妻子想见一见狐……雪里白小朋友。”这也是他前 来的主要原因，那黄大石的妻子死活要见一面知恩图报的小孩。 当然，他也没敢说这小孩是一只狐狸，只说是个流浪儿童，被黄大石喂过几顿饭还买了一套衣服后对黄大石心生了依恋，有事没事总会到工地找黄大石。也因此正好看到那场意外的发生，撞见无良老板毁尸过程，小孩在相关部门到工地调查时出来指证并且带领工作人员找到了被埋尸体。 这样的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明面儿上的报告也会这么纪录，只有隐秘档案会将真相完整纪录下来封存在某一处重要的地方。 这类事白亚也不是头一回，非常淡定地转头向一边还是胆小害生的小狐狸，“综上，你要见那人类的妻儿吗？” 那个人类提到的没有它乖但每一回提到都露出幸福的儿子。 被众人看着，小狐狸缩了缩，最后还是怯怯地点点头，它想见那个‘不乖的臭小子’。 抓着菌菌的衣角不放，“那、那一起去吗？” 它不敢一个人跟着陌生人类去陌生的地方。 69. 第069章：认识新伙伴 菌菌要和小哥…… 黄大石的媳妇是个一黑黑胖胖的女人, 但没被晒的地方若隐若现是看到很白皙的，黑的地方只因为长年累月的耕晒。 经李归的介绍知道是哪个小孩后，妇人一点都不介意地不断地对着一个小孩鞠躬道谢, 看起来坚强的妇女, 却有些哽咽，“孩子啊, 要不是你，我家大石可就死不瞑目了啊！” 妇人很激动，声泪俱下要拜，拦都拦不住，吓得小狐狸一下子躲到了楚曦身后面, 目光却落在妇女身边的那个黑黑的男孩子身上。 男孩也在观察它，大概是被他母亲再三提到过，男孩也对这个小恩人充满了好奇，那双如墨般黑亮的眼，特别的有神。 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就这么对视着观察着对方, 一个怕生畏惧人类, 一个乡间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 谁也没有开口。 好容易妇人的情绪才平稳了些, 大家在冰冷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妇人提出了自己要见面的最大目的, “是这样的, 听李长官说了, 这孩子……”她目光落在坐着都半躲在楚曦身后的小狐狸，满脸都是慈爱。 “他似乎是没有家人？我想吧，我们家现在大石没了，但这赔款也下来了, 应该够我将这几个孩子养大的。所以想着，能不能让我领养他？” 妇人说到这里，面上有了丝不好意思，这种事也是平生头一回做，总是有些说不出口的。 大约是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李归多事地插了一嘴，“嗐！人小……孩已经让这家人领养了，大姐就甭操这颗心了。” 他这么一说，妇人看向白亚几人，一个大男娃带着两三小娃……但他们身后跟了两高高壮壮身着黑衣服戴墨镜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家人。 “这……”妇人看着这些人，怎么就觉得有些不 靠谱？她目光又转向小狐狸，带着那还是那样慈爱的笑容，“孩子，愿意来我们家吗？我们家虽然在农村，但房子建好了，家里田地也平整，都用上机器了，不用你们干活，吃穿也不用愁的，来吧。” 这里条件是不最好，但也不算差的，供家里两三小孩上大学都可以，不会饿着孩子的。 妇人虽然实诚实在，可小狐狸大约不会答应的吧？ 以为小狐狸会一口拒绝的，别说它只是一只狐狸不适合与普通人类居然，即便它是个正常的人，就它那怕生的性子，大约也不会同意。没相到它却犹豫了，小目光有些飘虚地移回来，在白亚和楚曦他们之间来回飘着。 白亚很诧异，“怎么，你想去？” 他这只是单纯的有些惊讶的疑问罢了，倒也没有指责的意思。 小狐狸被问得一急，慌乱地摆着小手，结巴道，“不、不是的……就、就是……”它顶着那兔耳朵帽子，转向满是期待的妇人，“就是、就是可以去看看吗？只看看。” 不住的。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狐狸看着妇人，气势很弱，“可、可以吗？” 至少，它想知道那人类安葬在哪个坟头。 狐狸最擅长钻坟墓了。 尽管和预期的不一样，但妇人还是好爽地答应，“当然可以！”知道小孩这是不同意自己的提议，内心是很失望的，却也不强求，他愿意来，说不定到时还有机会。 不过，看穿着打份，这家比她家富贵，也许对小孩未来更好吧。 得到了妇人家的电话与地址之后，一行几人就离开暂时安置妇人的住处，离开时，那小孩盯着小狐狸，在小狐狸回头时，他才鼓起勇气朝小狐狸开口喊，“你、你会来吗？来我家！” 小狐狸笑了，笑得特别乖巧可爱，“嗯，会！” 两小孩对望，那场景好似两个感情深厚的小朋友暂时要分别时的难舍难分，可谁也不开口挽留谁。 也许是知道终究是要分别的，也许，都认为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回去后，小狐狸情绪低落了几天，原本就害羞怕生，这会儿直接跟木头似的，戳半天也不动一下。把一家人担忧的，还特意带着出去玩了一天，这才恢复了过来。 活动拍摄定在了十一月中下旬，嘉宾提前被接送到了拍摄目的地——南方小镇。 那地方就叫南方小镇，座落在四季如春的大云南偏南的一个小城外，风光旖旎气候怡人，是个非常美丽的小镇。 大概是与长年居住那潮湿阴暗的森林大相径庭，菌菌一路上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小嘴一直都半张着圆圆的，加上那肉肉的小脸汪汪大眼，怎么看怎么喜人。 因为已经是第四季，条件与设备都十分完善，流程也比较轻松畅意，其实跟度假没什么区别。 住入的是当地的一个民族院，院子分前后院，用小矮墙做护栏，院内屋子很复 古，是瓦房单屋。 屋子倒是挺宽敞的，但房间不多，一个特别大的大厅，三间大房间，房间里摆了几张小床。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嘉宾已经到了，原来的两家是常驻嘉宾，今天会有两新的嘉宾加入，所以大家等着迎接新伙伴。 原嘉宾黎诺十岁，长得高高瘦瘦的，是个小帅哥，和爸爸一起；于林七岁，胖头胖脑的小可爱，也是和爸爸一起。 两人在一起待了一季了，所以关系还不错，于林扬着手中的拍子，虎头脑的样子憨憨的，“小诺哥，你说新来的伙伴是什么样子的？”他想到了网上的传言，“听说是天后家的。” 天后有个十岁的儿子很早就出名了，但性格不太好，被养得很任性，尽管天后名气咖位都大，但要是一个和那样的伙伴一起，可能会打架吧。 “不知道啊。”黎诺很有镜头感，这会儿被拍着，小帅哥的脸依然摆得很到位，性格也不错，小小年纪就遗传了他那做模特的爸爸，两条腿笔直修长，一直以来都很有话题性。 闻乔带着两个小孩下车时，迎面而来是接客的两位小朋友，身为人父，性格原也温润，面上的笑就更加可亲了。 “哟，原来是两位小帅哥迎宾啊。” 三金影帝又是流量大咖，两个娱乐圈家里的小孩哪有不知道的，再边上也跟着两家大人，黎诺爸爸虽然混的是时尚界，但到底也算半个圈的，见到来人，面上的惊讶都来不急掩饰。 “闻影帝！” 先喊人的是于林爸爸，于林爸爸是个不温不火的演员，可能长相比较不突出，戏演了十多年了，称得上半个‘老戏骨’。 “没想到会是闻影帝，真是意想不到！” “不敢当不敢当，于老师喊我一声小闻就行。”闻乔也演了十年戏，而且从第一部戏就红到现在，不论咖位还是能力，完用地于对方，但他性格本就温润，做人也低调客气，轻易不会得罪人。 他与两位爸爸握了手，然后介绍自家孩子，他家两个孩子，一个隽俏好看，一个软萌可爱，往那儿一站，就让黎诺和于林四眼发亮，急急地上来约一起玩了。 “你们好啊，我叫于林，他叫黎诺哥哥，你们叫什么？是这季来参加的小伙伴吗？” 菌菌被楚曦抱着，她低下头，小脸上永远都带着甜甜的笑，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奶声奶气，“是的呀，我是菌菌呀，这是我小哥哥，小哥哥小叫曦！” “哇！菌菌你好可爱呀！”憨憨模样的于林一双小眼都睁大了，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样，同样是肉肉的，也很可爱。 “嗯呀，菌菌可爱的呀！”菌菌一点都不害臊并且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两大眼笑得跟月牙似的，虽然一点都不嫌弃，但瞅着她那样子，就让人喜欢。 “嘿鄙，可爱可爱！”露着小虎牙的憨憨也跟着笑，一瞅就是很喜欢喜喜的类型小男生。 两个 大一点的男生比较含蓄，一个十一岁高高大大，一个十岁模特的儿子长得跟小白杨似的，两个往那儿一站，就像两小大人带着两小孩子。 “我们带你们参观我们的家。”黎诺笑得像个邻家大哥哥，领着人往院子里走。 小孩子的友谊比大人要单纯很多，在这里认识，他们很自然地将一起参加的小孩当成小伙伴，首先要搞好关系。 三位爸爸相视，“看来不需要咱们多配合了。” 进门大客厅时需要换鞋，里面比院子高出一个台阶，屋里铺了木质地板，可能天亮有点儿凉了，拖鞋是带软棉的，穿着挺舒服。 屋里摆了许多贴墙的高矮架子，上面摆了许多东西，很多城里见都没见过的，看着挺有意思。 三间大房的布局有些不一样，其中一间的床更小，一看就是专门为小孩子准备的。 “这是咱们的房间，因为要等大家一起来，所以我们没有先挑床位，等大家一起到了，我们再分配。” 小嘉宾们的房间一共是对排六张小床，每张小床上面都谱了床单的被褥，不过颜色图案都不一样。 于林趁机凑过来问，“菌菌喜欢哪一张床？可以让菌你先挑选哦！” 菌菌看自家小哥哥，然后回答，“菌菌和小哥哥一起睡！” 黎诺看了一眼，这新小伙伴的确很小，大概是几季里头最小的一个小嘉宾了，上一期有个五岁的，动不动就哭，可愁人了。不知这个现在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会不会也那么难搞。 70. 第070章：不跟你玩 要完成任务才有…… 菌菌那必须不难搞, 她可乖了，而且总是笑得蜜一样甜甜的，从来不哭, 特别招人喜, 那胖墩似的于林就贼喜欢她，打第一面开始, 老黏着不放。 参观了一圈之后，院门外有汽车的声响传来，于是就有人喊，“又有新伙伴来到啦！” 随着喊声，大家纷纷往院门处方向走去, 果然看到只有单行线的马路道上远远地有车开来。车是节目组赞助车，都是新车发着光，远远看去，特别亮眼。 从先前下车时就开始有跟拍了，菌菌一开始不太明白眨巴着大眼, 萌萌的, 楚曦给她仔细介绍之后, 和小脸的恍然大悟, “拍拍呀？” 她知道透过这个拍摄记录，可以在电视上能看到自己, 于是冲着镜头甜甜一笑, 特别可爱, “我是菌菌呀！”哥哥，我是菌菌呀，菌菌在这里！ 导演组不由得感叹不愧是闻影帝家的孩子，太有镜头感了！长得还这么讨喜的小可爱。 “多拍拍她。”导演给跟拍的小哥打了招呼交待。 这会儿拍新来的伙伴时, 跟拍小哥连同菌菌也一并拍着，当车门被拉开，伸出一条大长腿时，大人们惊呼，“哇！好长的腿！”感觉全是腿，而且又长又腿，这刚入冻天气也挺冷，那条大长腿穿的是牛仔裤，完全将那大长直给完美地呈现了 。 光看这腿，就能预测到大概身高了，绝对是模特级别的。 于林爸爸本能地后腿了一步，他只有一七三，但他儿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小胖脸上满是对即将露面的小伙伴的期待与好奇。 透过镜头，从车子走下来了个高挑……大美女，五官五体很有个性，脸上只上了淡妆，将那五官展露得淋漓尽致；褐金色大波浪长发，穿了件白色衬衫外头一件灰黑色马甲。 “哇！！”小胖墩于林仰望着高山似的漂亮大姐姐，发出了他今天的第二个惊叹。 紧随其后，大美女转身从里头抱出了个小孩，是个女孩子，穿得十分的酷，但却长了一张洋娃娃一样的脸，金色的头发，看着像人偶似的，一双大眼圆圆的，睫毛又长又翘。 “哇啊！”小胖墩继续发出他的惊叹。 菌菌第一次看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女孩，想到自己红褐色的头发，和对方比对了一下，也不由得感叹，“金金的呀！” 楚曦只是看了一眼来才，就没兴趣了，他腾出一只手薅了一下她的头发，“嗯，外国人。” “外国人？”菌菌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给她讲解的小哥哥。 “嗯，还是多国混血儿。”他虽然不太关注娱乐圈和时尚圈，但下车这大美女是谁，他还是知。 这头正说着那头已经各自上前拥抱了，闻乔很礼貌只是做了个拥抱的姿势，立马就松开了，“欢迎欢迎，Mia。” “嘿！闻，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谢谢。”闻乔脸上挂着微笑，让出位置给别人继续打着招呼，他侧身到自己儿子身边，有跟拍正拍着他们一家，他礼貌地介绍，“小曦，这位是Mia，国际顶级模特。” 菌菌很聪明，“和诺诺爸爸一样呀！” “对，我们的菌菌真聪明！”闻乔脸上的微笑都浓了些，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后伸手，“要抱抱吗？” 小家伙咧着嘴笑，软软的声音，“要呀！”然后伸出双手身子往前，一下子就转到了闻乔的怀抱上，转着身面向大家，做个乖巧的观众。 那头一番介绍后，Mia抱着那洋娃娃似的小姑娘过来，“Amelie，这是闻叔叔，还是小曦哥哥，还有……” “这是我们的菌菌。”闻乔接过她的话，抱着菌菌往前递了递，特正郑重。 “嘿！菌菌你好，这是Amelie，你的小伙伴！”Mia是个非常开朗的人，从下车到现在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跟太阳一样耀阳，是个很能照亮别人的那一类存在。 菌菌的目光在面前同样被抱着的洋娃娃身上，对方虽然长得非常可爱，但却是个小酷妹，大眼圆圆的看她，却没有笑容。 “你好呀！”菌菌忽然往前一伏，伸出了她那肉肉的小手，一看就是现学现用，眨巴着那水汪汪的大眼，小嘴咧着笑得特别甜美可爱。 没想到对方还是那酷酷的小模 样，头一扭，还小小地“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众人：“……” 楚曦的眼眯了眯，胸口骤然起伏大了一点。 Mia一脸尴尬，想责备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自己的女儿，不教训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反倒是闻乔回了神，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但那笑容明显淡了许多。 “看来小Amelie不会中文啊。” 楚曦口语淡淡，“毕竟不是中国人。” Mia持续脸上尴尬，她的确是时尚圈的大咖，这里的所有嘉宾咖位都不如她，但闻乔的确也有自己的咖位在那儿，而且这还是在国内，国内人气她比不上闻乔。 再说，她……是抱着自己的目的来的。 她只能放低自己的态度，“啊，是，Amelie中文不太好。”她低下眼对着菌菌伸出她另一只手要和她握手，“你好啊菌菌。” 众人：“……” 出乎所有人意思的，菌菌却收回了自己的小肉手，然后转向跟拍的小哥，朝着镜头笑，“菌菌饿了呀！” 从微怔中回神，将菌菌还给楚曦，“你带菌菌去吃东西吧。”然后抬眼对Mia歉意地笑了笑，但什么也没有说。 那头嘉宾招呼着大家入内，给新伙伴介绍的模式又开了一遍，关于选床位的事情还不那么顺利。 六张小床是足够小嘉宾分配的，三个小绅士让两个小女同伴先选，菌菌搂着楚曦的脖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十分大度，“菌菌后面选呀！” 在家将视线转到那洋娃娃身上时，她却忽然头一转，赶紧她妈的怀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没听懂是哪国语言。 从Mia的神情来看，那尴尬得很明显，黎爸爸赶紧开口，“可能是来到陌生的地方，我们的小Amelie不太习惯，不如暂时跟妈妈一起睡好不好？反正妈妈是一个人一间房。” 既然有人给了台阶下，Mia点点头，大家很有默契转向菌菌，让菌菌挑自己喜欢。 楚曦了解她，小俊脸上一脸的严肃，“就这张床吧，我能选旁边这张吗？” 床实在是太小，两个小孩睡也行，只是会很挤，容易漏风。 “当然可以！”黎诺很绅士，完全不与新伙伴抢，他转向一边的小胖墩，“是吧？” 小胖墩并不在意自己睡哪儿，赶紧点头，“嗯嗯！” 至于爸爸那边的分床完全没有亮点，分完床后大家将自己的行李搬到自己床边的衣柜上收拾出来，第一个任务来了。 “做任务？”黎诺爸爸接导演的话，一脸的无可奈何，试图讲理，“今天来了五名新成员啊，能不能通融一点？” 导演组：“不行！”特别的冷漠。 “咱们还没开始呢，就要做任务了？”林于爸爸身为常驻嘉宾也开了这个口，“太不人道啦！” 导演组依然一脸冷漠，这任务看来是非做不可了。 “反正就是要做呗。”黎诺开声，他看了看周围，“为了晚餐，咱 们忍忍吧，我看这周围没有什么可怕的任务。” 比起他们上一季上来就去田里摸泥鳅要安全太多了。 菌菌这会儿已经自己站在地上，看着院中一片黑压压的设想头也不怕，大眼特别有神，就盯着导演问，“做任务务呀？” 大眼乌溜溜的特别亮，导演觉得自己胸口被击了一下，戏精上身，“哎呦，我觉得我被小鹿撞了一下心口！” “对，要做任务晚上才有饭吃，不然只能吃一根青瓜过夜。”导演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一根青瓜？ 楚曦低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危机感的菌菌，她刚才是吃了些东西，但那完全不够她填肚子的。 然后又听导演组恶魔般地补了一句，“所以自带的食物都已经被没收了。”说着，边上的助理还摆了一排零食，甚至还有面包水果，这些……全是菌菌的。 “呀！”瞧着自己的零食，明明牌子大多都一样，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菌菌的！”说着就要往前去抢，楚曦甚至还来不急扣住她，一下子就冲到院中一把抱住她那堆食物。 那急急的小模样，把镜头前的人都给逗笑了，导演也憋着笑，“不行哦，这是规矩，进了这个院子，一切就要按着规矩来哟。” “规矩呀？”菌菌伏着身压在小桌面的零食上面，抬着头眨巴着大眼，小神情有些犹豫了。 在家她听过规矩的，规矩就是约定，要遵守的。 菌菌最守约定了。 看到导一脸严肃地点头，她扭头转身跟过来半蹲在她身边的小哥哥，小哥哥还是那温柔的模样，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她声音小小的，“没有吃的呀？” 没有吃的，就没有力量，她会没有精神的。⑼⑩光整理 楚曦心疼她，摸摸她的头，“不担心，小哥哥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绝不会让她饿着。 “那……”她缓缓地起身，松开了那一桌面都是她的食物、她的能量。 70-80 71. 第071章：比赛了 我们一定会赢的！…… 菌菌那可怜巴巴又乖得不行的样子, 魔鬼般的导演居然主动给出了第一个让步——“那这样吧，菌菌可以选一样零食藏起来，如果晚上你这一组没完成任务, 你就把零食吃了, 并且在那之前不能让人找到，可以吗？” 导演话有点长, 她理解得有些费劲，花了大概好几秒之后，才点头，“好的呀！”小嘴一咧，还是那可爱乖巧的小团子, 答得可爽快了。 瞧着这么小的小孩子居然没在撒泼，导演组再一次感叹：不愧是影帝家的宝宝！ 其他小朋友们没有为此闹不开心，毕竟看到那么一大堆的零食，只能拿一小袋而且还得藏好了等任务完成了才能吃，前提是到时那一小袋零食还在……完全没有让他们有多羡慕。 这一小事后, 导演组开始宣读任务以及规则——“小院左侧那一片梯形地都由本节目组承包, 是的没错, 那一整片 都是。最上头是秋时砍的柴火摆在那里晒了一季, 大家今天的任务就是将那些柴料收拾并且换回院子。” 大家一听只是搬柴面上的警惕立马就松懈了下来，不料话筒又响, “是不是觉得任务太轻松？” “没有没有！”嘉宾们赶紧摇头否认。 导演得意一笑, 举着喇叭, “是的，就是这么轻松的任务！”在所有人不敢置信中，他继续淡定地宣读规矩，“但是——” “来了来了。”于爸爸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我们将分成两组进行任务, 搬回来的柴料会过称，输的一方负责今天的晚餐！” 一听这规定，大家一片嘘声，导演一脸冷漠完全不受影响，“那么，接下来进行抽签决定分组！” 在进行抽签之前，同为模特的黎爹非常绅士且很有责任心，“这样吧，米娅她们母女和我们一组吧。” 这种工作女士肯定会弱势，又是新来的嘉宾之一，如果一个不小心两名位成员直接抽到同一组，那可就不是一般惨了，他主动提出同组，也算是两老嘉宾分别带新人。 米娅左右看了看，笑着点头了，“好啊，那就多麻烦黎爸爸啦。” “互相麻烦。”黎爸爸回以一笑。 在他们分组的时候，菌菌带着楚曦进房间要去藏她那一袋面包，楚曦告诉她房间有摄像头，她就小小声地靠近他耳边问，“不能放进囊里面吗？” 她想了好久觉得放在自己囊里最安全。 楚曦的目光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用同样小声回她，“虽然拍不到，但是可能会被截出来放进正片里播出来，到时看的观众从了，就有可能有人发现。” “这样呀？”菌菌拿着那袋面包，犹豫不决，真难办呀。 小忍看她这模样，楚曦伸手，“给我，我去藏。” 一听，小家伙双眼倏的就亮了，把宝贝似的面包立马交给他，“那小哥哥藏好呀！” “嗯，放心，我藏到别人一定发现不了的地方。”拉过面包，他站了起来，在房里看了一圈，找了一个地方把面包藏好。 二人回到队伍时，正好已经分配完了，闻乔看了一眼两人，没话，倒是小胖墩一脸高兴冲过来，“菌菌我们是一组啊！” “嗯呀？”菌菌转身就被冲来的小胖墩给撞到面前来，比她高出一大截长得又墩实，怕是有两个她那么大了。 一下子就牵起了她的小手，“走走，我们去捡柴去，我们一定要拿第一名啊不然晚上没饭吃的！” 一听没有第一名就没饭吃，菌菌小脸上立马扬起了盎然的斗志，“要第一名呀！” “是的，要第一名！”小胖墩举着拳头，吆喝一声，菌菌也学他举起小拳头跟着吆喝了一声，“要第一名呀！” 大人们看着都笑了，对面那组一个长得像小大人带着微笑，一个洋娃娃似的却像个小酷妹，没什么互动，就看着这边两小活宝儿似的。 于是，一 群人戴着手套，大人们拿着柴刀，浩浩荡荡地往地里走，身后跟了一群抗着摄像机的小哥，那玩意儿可重了，不比他们嘉宾轻松。 要开始活动了，菌菌都是自己走路，没让人抱。 田间小梗走起来容易绊倒，楚曦跟在她身后，全程盯着她预防她一个不小心第一时间出手相扶。 于爸爸笑呵呵的打趣，“小曦可能会成为妹控，看这担忧的小眼神，真是一刻都没离开妹妹身上。” 一边的黎爸爸笑着接话，“别说小曦了，于林从今天起可能也会成为妹控了。” 扭头一看，可不，走在前头带路的小胖墩，因在田梗不好牵着，他就一步一回头，那模样生怕下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似的，也不见他对洋娃娃似的艾米丽也那样。 艾米丽现在也自己走路，走在她妈妈身前，小脸还是酷酷的，但没闹性子。 黎爸爸往前看，问，“艾米丽累不累呀？” 原以来还像先前一样一言不发，没想到洋娃娃却冷冷地回一句，“才走几步你说累不累？” “呃……”黎爸爸只尴尬了一瞬马上就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个小酷妹。”然后转头向自己的儿子，“小诺走前面给艾米丽带路。” “好的！”黎诺笑得像个邻家大哥哥，从边上越了过去，说是带路，也只是走在艾米丽的前罢了，他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像是个自来熟，并没有太主动要和新伙伴搞好关系。 大家都还不是很熟。 用不着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那一弯的地上架满了树枝，折一小节看都晒干了的，收拾起来并不是很难。 “好了，我们开始吧！”于爸爸高喊一声，拿着砍刀却不知从何下手。 闻乔对自己儿子说，“捡枝丫少的摆成一捆，然后我负责搬回去就行。” 闻言，楚曦看了看他爸，虽然个子很高，并且这段时间也养得很好，但到底是底子坏了的人，一点都不强壮。 “还是我来搬吧。”虽十只有十一岁出头，但好歹是个小大人了。一边的于爸爸赶紧自告奋勇接口，“先捡好，一会我来搬！” 他的确是这一组最壮实的，他来搬也正适合。 看起来活很轻松也很简单，但对于城市里长大什么活也没干过的小朋友来说，折几下就开始不太乐意了。 艾米丽就折了十来根还是比较细的，就皱着小鼻子，“手疼。”她难得的开了口，离她最近的米娅听见她声音，赶紧放下手上的树枝过来脱她的手套，一脸的着急。 “怎么了？是扎到了吗？” 边上的黎诺说，“的确有点扎手，不过应该没有扎破，戴了手套的。” 话落，艾米丽的手套正好被脱了下来，小小的手指上外往冒着一滴小小的血珠，小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米娅想也没想就含住了那小小的手指，边上的黎爸爸赶紧开口，“别用嘴，我这里有止血贴！” 用嘴 含多不卫生。 米娅这才松了口，血珠已经不见了，但还往外缓慢地冒着红色，看样子应该只是扎了很浅的小口子，将止血贴用上不成问题。 那头，菌菌戴着的小小手套，正努力地掰着树枝。 “嗨呀！”一声，就断了一根有她两手指粗的，她力气大，但楚曦让她折的都是些比较细的，还一边嘱咐，“小心点别扎到了。” “好的呀！”菌菌声音很亮，听起来有点小兴奋，折得特别的认真，小嘴还念着，“第一名，要第一名呀！” 惹得楚曦嘴角都挂起了笑，手上的活也没停过。 原本想表现的小胖墩见小妹妹折得认真，他也没再干扰，三个大小不一的小孩一排过在那儿折得还挺认真。 闻乔将摆好的弄成了捆，正要扛起来，于爸爸立马扔下柴刀过来抢，“哎哎！我来！” 一下了就将一把看起来挺大，但不是特别重树枝给扛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了努力的表情，似乎很沉。 “那辛苦于爸爸了。”闻乔脸上还是那温和的笑容，伸着手帮他将柴摆正，让他扛得不那么辛苦。 待人往院子方向走，他才收回视线，见于爸爸先前砍的都是去了枝桠的，他笑着对着镜头说，“这才是真正的柴吧？”然后也拿起柴刀，将枝桠一一砍掉，一根根柴摆到一起。 柴比树枝得很多，并且也没那么占地。 这边，菌菌一个人折了一捆，可能是因为她个头小，折的树枝也是不长，短短的分得很整齐的一小捆。楚曦帮她拉上绳带，问她，“先现搬回去还是一会再收集多一点再搬？” 菌菌看看自己完成的一捆，小脸上破有些丰收的美意，又望向院子，她个儿小，看着距离就很远，于是犹豫了一下，“于多多些搬呀？” “好。”楚曦什么都依她，松开了打了结的绳，继续砍枝弄柴，这一组一个个都干得挺认真的。 小胖墩累得额头上全是汗，他抬头望向对手方向，诧异地发现，做得还挺不少，“她们好像也好多呀！” 楚曦顺着望了一眼，就估算出来了，“没有我们多。”他弯下腰放下一根，“我们一定会赢的。” 72. 第072章：萌物 他也要这样可爱的妹…… 任务的结果是‘于闻队’略胜一筹, 今晚如果输方做不出好吃的晚餐，他们有权力选择点外卖，并且输方只能吃自己做的食物。 所以不管做得好不好吃, 输方只能自给自足。 为了晚天能吃饱, 他们就得努力。 身为国际名模的米娅那必须是不会做饭的，尤其是复杂繁多的中国菜, 尽管她有一半中国血统。 那么只剩下身为男模的黎爸爸了，同为模特，这位就很不一样，这是出了名的好爸爸好丈夫，居说他在家的话, 大多数家务活都会做，尤其做得一手好饭菜。 在他没有红之前，黎诺妈妈就是被他先征服了胃才抱得美人归的。 上一季有 次机会展示过他的厨艺——烧烤，镜头前的嘉宾们纷纷满脸幸福表示很好吃，至于实际操作, 这会儿他们终于能见证了。 “黎爸爸会做饭？哇哦！很酷。”米娅一个巴掌大小十分骨感的脸上露着诧异, 眼底却是惊喜, “虽然我不会做, 但我可以打下手！” 她十分坦诚并且勤奋，黎爸爸对她笑着十分绅士, “那就麻烦了。” 米娅在厨房帮倒忙, 没人管的艾米丽就由黎诺照看, 小洋娃娃似乎除了妈妈对谁都是酷酷的没什么表神的小模样，这点和楚曦还真有几分相似。 这头，获得胜利的菌菌拿出了自己的那袋面包，忙了一个下午, 她很饿，迫不及待就拆开拿起两片往嘴里咬。 一边的小胖墩额前的发因出汗都贴在额头上了，小眼睛却圆圆地盯着她，咬了两口，菌菌眨了眨眼，“要吃呀？”虽然口气里带着不舍，但还是抓着袋子递出去。 至所以是小胖墩，那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一看就是一小吃货，递到面前的食物，他一点都不客气就伸进去，一下子取出了两片。 一袋子面包总共也就八片，一下子少了一半，菌菌小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些肉疼的神情，眨着眼盯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到她的小哥哥在一连和导演组不知在说什么，她走了过去。 “小哥哥，吃吃呀！” 虽然所剩不多了，但若是和小哥哥分享，她还是很愿意的。 楚曦将菌菌抱了起来，只在她另一只手上那咬了几个月牙状的面包上多咬出了个月牙之外，没有从袋里取，咬了一口他就没再吃了。 转头面向镜头，“所以，我们的零食可以还回来了吧？”已经赢了的。 魔鬼组导演不愧于这名字，一脸的坦然，“既然已经收走，当然是不会还回去的。” 楚曦：“……” 听到是这个，小胖墩习以为常，还劝他，“没用的，上一季收走我的巧克力，直到拍摄完毕之后才还给我。”说起这个他就生气，“而且少了一半！” 他怀疑被魔鬼导演吃掉了！ 即便被暴出前科，导演依然一脸的坦然。 虽然很无语，但也没办法，交涉失败后，楚曦抱着菌菌反回屋里。 进屋是要换家居鞋的，他将菌菌放了下来，菌菌不爱穿鞋子，一下来就往里头跑，只剩下一片的面包袋子被甩得一晃一晃的。 菌菌一路跑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在院的侧边大厨房找到了闻乔，小团子似的扒拉着门框，伸出前半身往里探着小脑袋，平肩的小软发往外斜着，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 米娅转身就看到这一副画般的画面，不禁“哇！”了一声，双眼忽然来了神，“小可爱！过来过来——” 菌菌朝她咧嘴一笑，目光转到闻声转过来的另外两人，最后停在闻乔身上，“乔乔做饭饭呀？” 闻乔是进来帮忙的，他人比来就比较温和，又不是计较的性格，虽然赢 了，但想着晚上的晚菜，还是决定进来帮帮忙。毕竟单靠黎爸爸一人还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呢，而且他有点担心做的量不够，因为别人可能没将菌菌的饭量算进去。 没想到才进来忙活了一小会儿，菌菌就找来了，他特别意外，手里还拿着一块肉在腌制呢，“怎么了？” 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晃着的已经见底的面包袋上，“面包吃完了？导演组叔叔们没把其他的还给你？” 一说到这个，黎爸爸反应过来了，捏着一条鱼拍了一下，“想起来了那是魔鬼导演并且十分小气，收走的东西一般都不还回来。” 从黎爸爸那儿将视色移了回来，满是心疼，他走了过去蹲下来，因手上有肉有点脏没办法抱他，只能说话，“再等一会儿，乔乔很快把饭做好的，好不好？” 语气温柔得罕见。 菌菌高兴地眯头，“嗯呀！” 然后伸出小脑袋看了一眼另外两人，笑得两眼弯弯，然后就转身跑出去了。 闻乔嘴角都是弯的，起来就迎了两双视线，米娅“哇哦”了一声，笑里多了些调侃以及对男士的某种喜慕。 “一看就是好爸爸，这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听着都不禁心动了。”黎爸爸做了个少女状，逗得两人都笑了。 “我们家菌菌太可爱了，得宠着。”闻乔也不在意他们的调侃，拎着肉回到桌边继续腌制。 都是做爸爸妈妈的人，估计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所以谁也别笑谁。 多了闻乔这个大帮手，这顿饭做起来出呼意料的迅速，并且丰富。大桌今天才见面的人围在一起，虽然偶尔有点儿小尴尬，但也掩盖不了真的很热闹。 菌菌尤其给面子，“哇呀！好多多呀！”她攀在桌沿边跪坐在摆得最高的凳子上，晃着那两只小脚丫，两下就将家居鞋给晃掉地上了。 “是吧，有一半都是你们家乔乔做的哟！”黎爸爸朝她笑着，给她涨自豪感。 “嘿嘿！”她咧嘴就笑，那肉肉的小脸嫩嫩的，两只大眼弯弯特别好看。 对面的米娅坐下，瞧着不禁感叹，“我也想要这么个团子女儿！”她家艾米丽从小就长长的，不像这么个肉团子萌萌的逗人。 一边的于爸爸给接着话，“一个美丫头艾米丽已经在你们家了，再去个萌菌菌，可还得了？” “你肯定是羡慕了。”黎爸爸将白米饭摆下，朝他挑了一下眼，帅极了。 只有一个儿子的于爸爸的确是羡慕了，嘴一阙，“反正你们家有妹妹了就说风凉话吧。” 小胖墩就坐他身边，听到这里抬头，一脸认真，“爸爸你别伤心，我暑假时问过妈妈了，她说会考虑的。” “考虑？考虑什么？”于爸爸一时没get儿子的话里意思，满脸疑惑。 “考虑给我个妈妈呗！”小胖墩抬头看对面的小可爱，不由得笑了，“和菌菌一样可爱的！”他就要这样可爱的妹妹！ 楚曦凉凉地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爸一眼，然后垂下来给摆好菌菌的碗筷，心想：放心，肯定没有菌菌可爱，基因很重要。 幸好他是酷酷的小帅哥，话很少，即便这种实话，也懒得说不出，不然这墩饭父子俩可能就吃得不那么香了。 碗筷都摆好之后，在一群黑压压的摄像头前，大家心无旁骛坐好，身为大家长的黎爸爸开口，“好了，开饭！” 大家应了一声，动筷。 菌菌吃得特别认真，小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桌面的菜盘，谁也没去看，似乎也不听他们在那里聊什么。 夹不到的，楚曦就帮她夹，夹的，也都是她喜欢的。虽然她不挑食，但很显然她更喜欢吃闻乔做的，这件没一会就被黎爸爸发现了。 “哎，你们发现了没，菌菌吃东西可认真了。” 他一说，别的人立马点头表示赞同，“而且发现没，她满桌的菜都尝过了，但只有乔乔做的她会再次伸筷子。” “对对，我也发现了！”于爸爸附和，同时夹了一块鱼肉，那是闻乔亲手下锅的，虽然处理的不是他。“不过闻老师的厨艺是真的好，太好吃了！” “好赞！”小胖墩和自己老爸非常有默契，一口一块肘子心，“真的好好吃啊！”小嘴边一圈的油。 相比他们，楚曦吃得是真的十分斯文且沉默，只有给菌菌夹菜时，偶尔会出声问一句，没什么槽点也没有什么亮点，拍这种节目其实不易于出镜。 但好在，人家长得太好，镜头总忍不住往他们那儿拍，即便看着像没什么亮点，但看到这么漂亮的男孩满眼专注地在照顾妹妹，满满的都是家，就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到别人赞自己的手艺，闻乔也只是含蓄地笑笑，他其实也没能加过这种节目，弄不出搞笑的亮点，只能做着温和的自己。 菌菌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转头，菌菌放下了筷子，“掉掉了呀！”说着伸出双手帮他圈衣袖，她手太小，圈了好半天。 看着小家伙特别认真的模样，闻乔眼里的笑意都柔和了，笑意直害眼角，形在敢一个特别好看的弯度，他五官长得就特别的帅，先前太瘦都一直是颜值担当，现在长回来了，更是周身都散发着魅力。 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菌菌，那画面太有爱了，托着摄像机小哥都快将镜头给怼到他脸上去了。 73. 第073章：熟 我们和菌菌是亲戚关系…… 用过了晚餐后大家轮流洗澡, 洗完澡一起坐到客厅里聚聚，也算是彼此间更加入地对彼此了解。 客厅中间铺了一张大大的毯子，毯子中间摆了一张矮桌, 上面有食物, 菌菌一下子就坐到桌子边，小肚子贴着桌子沿, 双眼盯着桌面上的水果，一脸垂涎。 随后出来的楚曦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了一下，有一瞬的后悔让她来这里了，这里什么都缺, 尤其是吃的，她想吃东西还不能光明 正大地吃，怕别人看出奇怪的地方。 咽下心里的难受，他温着声对她喊，“菌菌不吃水果吗？”边问边走近, 小家伙攀着桌沿朝他仰头, 咧嘴笑了, 这笑仿佛是因为得到了某种许可, 她开心极了。 楚曦擦头发的手一顿，蹲了下来, 揉了揉刚给她吹得半干的头发, 特别温柔, “菌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像在家一样，好不好？” 菌菌知道小哥哥是怕她饿着，所以咧着小嘴笑得特别乖巧点头, “好呀！”然后伸出小肉手命了一个果子，先递给他，次后才给自己拿了一个盘着那双小肉腿在那儿啃得‘咔擦咔擦’地响。 将菌菌递来的水果放兜里一放，楚曦没吃，也不打算放回去，留着迟一点给她吃。 小胖墩洗完了澡整个人都红通通的，跟煮熟的胖虾子似的，一见到菌菌就扑了过来，“菌菌你也洗好啦？” 被楚曦挡了一把。 人还没出来齐全，就听到院外有声音传来，几人对视一眼，于爸爸笑着说，“看来又有嘉宾了。” 几人穿着袍子睡衣走出去，果然被车亮的灯光给照射了一下，车子停在了院子门口。 入夜了，外头还挺冷的，几人都只穿了袍子，身上的衣服并不存，都一个姿势抱着外袍子缩那儿，盯着即将打开的车门。 车门被打开，先下来的却是一个一下子从车里蹦出来少年，大概十岁左右，似乎是身上的大衣还没穿好就急不可耐地跳下了车，抬眼望向了院门口这边，见到了一堆人后，微微一顿，立马收起了脸上的情绪微抬着下巴。 “叔，这里有一堆乞丐——啊呀疼！” 话还没落就被来了一个铁沙掌，是从车里下来了个大长腿，“怎么说话呢？找打是不是？” 臭屁孩子抱着脑袋扭回头敢怒不敢言。 下车的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帅哥，见到诸人面带着微笑，上前，“啊，各位老师们晚上好啊！” 这里头有一半人不认识来者，黎爸爸赶紧介绍，“这是易含，闻老师和米娅大概对他不熟吧？易含先前是在韩国那边时间比较长，所以不太熟很正常。” 闻乔面带着微笑，“我知道易含，最近热搜大多数都是他们的话题。”他用老前辈的语气，但听起来很温和。 “闻老师您是我的偶像！我超喜欢看您的电影！”易含两眼发亮，过来要了一个拥抱，真像个小迷弟似的脸上的笑容特别的灿烂。 然后松开转向和他一样高的米娅，“娘娘的身材可真好！” “易含你好。”米娅和他轻轻地抱了一下，似乎听都没听过那个天团，所以脸上只带着热情的笑却没有多说话。 “这是我侄子恒恒，恒恒快来叫人。” 恒恒就是那个少年，模样还是那么高傲的，但可能先前就有过约定还是什么，易含轻推了推他，他还是乖乖地上前叫人，逐一都叫对了。 楚曦不认识面前的人，愣了一 秒，低身将跟着出来的菌菌抱了起来，目光落在对他们一脸不屑的少年身上，因为少年的目光从不屑转到了探究，看的却是菌菌。 他觉得这少年有点儿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说明他们可能极少见面，甚至可能是没有见过的。 对外人，楚曦的戒备心是很重的，这也是他不爱笑的原因之一。 那头打着招呼的人忽然将视线转了过来，落在了他抱着的菌菌身上，只是停顿了一秒就扬着笑脸过来，“哈喽菌菌，我终于见到你了！” 伸手就过来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楚曦想躲没来得急，他已经把手收了回去，扭着就对镜头手，“这是我们家亲戚呢。” 说得煞有介事，引得其他嘉宾和‘家长’们都满脸诧异了，“哇，真的吗？” 闻乔不知这人要弄什么梗，所以只是微笑着并没有接话，楚曦把着菌菌没有出声，但眼里的戒备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时菌菌却忽然开口了，“航航呀？” 父子一愣，纷纷转头看她，别人不知，但他们却知航航是谁，而那年轻人也诧异地转回了头，“你喊他航航呀？” 那年轻的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来得急管理，满目的不敢置信，“他让你这么喊？” 菌菌不太清楚这人想表达什么，刚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就闭上小嘴，不问了。 楚曦看她失了兴致，就问她，“他和……展老师有关系？” 连他们都不知道，菌菌怎么就知道了呢。 “嗯呀！”菌菌点头，“有航航的气息呀。”她闻到了航航的味道。 小眼神转着，“娅娅也有，但很弱很弱。”弱到她起先都没有留意到。 听到小家伙这么说，楚曦微微地蹙了蹙眉就恢复了那小酷哥的模样，现在人多眼眼杂，他找个时间和老爸说说。 大家因易含的话对他和菌菌的关系都十分好奇，没敢来问闻乔，就一直追问他。一行人一边进屋，一边讨论这里头的关系。 “难道易含和闻老师是亲戚关系？”于爸爸猜测，可看闻乔又还是那微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神情，根本不能从中窥探到什么。 易含摇头，倒没有要攀闻乔这头关系的意思，笑得一派淳朴，“不是啊。” 既然不是，又是亲戚，“难道，是白总娘家的亲戚？” 白总虽然是商人，但在这圈内也算是名人了。 没想到易含也只是笑了笑，不承认也没有否认，转头对着跟在最后面被抱着的菌菌笑，“菌菌，知道我是谁不？” 事不关己的菌菌正低头啃刚才拿着的水果，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抬头，嘴里还叨着半片果，眨巴着大眼，那模样说不出的呆萌可爱。 “哈哈，我们的菌菌可能是个小吃货呢。”黎爸爸笑。 “咔嚓咔嚓……”菌菌被一群人围观，大眼水汪汪特别无辜地回视大家，嘴里还咬着水果，发出那清脆的响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话题一下子就 被带歪了，于爸爸开始关怀什么这么晚才到，还问他们，“……吃饭了吗？我们刚才已经吃过了，如果没吃，厨房里还有些，给你们热热？” 易含却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来的路上就吃过了，怎么好劳烦于老师。” “咔擦咔擦……”菌菌还在啃，已经快啃到果心的地方了。 “吃过就好，我们刚才已经分过床位了，你们要不要先洗个澡再挑床铺？” “好啊。”易含虽然一头嘻哈样，却很好说话，行李被别人提着还一直推诿自己可以。 大人们的床位倒是好分的，不管愿不愿意在镜头前总得装得十分乐意，但小孩却不一样，很有可能因为不喜欢而直接拒绝。 所以先让他们进去洗个热水澡，出来后心情大概会变好，到时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给他们叔侄介绍浴室以及用具后，大家回到了客厅，坐上了毯子上，坐上去才发现，“暖暖的呀！” 菌菌特别好奇，在毯子上摸来摸去，大眼亮亮的，并没有因在陌生环境而拘谨，还是对什么都十分的好奇。 “下面有电热毯子。”楚曦给她介绍，毕竟这种东西他们家并没有，在毯子边缘，他小小地掀开一角，给她看下面还有一张毯子。 “哇，有电呀？” “嗯，是通过插电然后导热的一个取暖工具，不用地龙的地方如果太冷，睡前都会先开半小时，把被窝烘暖后再睡觉，到时被窝就会暖暖的。” “不过，睡觉的时候需要关掉，因为会有一定的危险，比如质量等问题导致的漏电、燃烧之类。” 他做了最后的安全总结以及告诫，边上的于爸爸一拍自己儿子的头，教育，“听到了没，安全很重要！” 一看就没这方面意识的小胖墩抓抓自己被拍的头，“知道了啦别拍我的头啊！”老拍他怕头，他不要面子的吗？ 一边的黎诺却趁机在他头上揉了一把，笑道，“那摸摸行不行？” “那……行吧。”虽然还是有些不乐意，但小胖墩没有大声拒绝，那不太甘愿又为了小诺哥哥而忍耐的样子，小脸上的肉都抖了抖，逗趣极了。 “哈哈哈……”大家看着都忍不住笑了，一边的黎爸爸也多加了一句补充，安全第一。 “还好这边不是很冷，目前也用不到电热毯，我看过了，也就这里用用，让大家坐下来时不那么冰凉。” “这方便，节目组还算厚道。”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来得急露出魔鬼般的一面！”小胖墩接话，“拿了我的巧克力不还给我！” “哈哈哈……这是记了两季啊？”大家跟着笑他。 74. 第074章：神秘兮兮 小哥哥你跟我过…… 来了新嘉宾, 又要分床位，这次不仅小嘉宾不愿意，连大人也挑床, 特别任性。 身为‘大家长’的黎爸爸有些无奈, 解释说，“只有三间房, 另一间是女士专用，剩下就咱们和孩子们各一间了。 ” 所以，想要单独的房间是不可能的。 闹这出，也不知这什么天团成员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怕被粉丝们骂, 还是因为现在还没正式拍，不担心后期会剪辑进去所以毫无顾忌？ 不管怎么说，连菌菌这朵小蘑菇都听了闻乔的话，多多低调隐藏，他倒好仿佛害怕引不起大家的注意似的, 啥奇怪举止都蹦出来了。 不过相对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叔侄身上后, 菌菌自由时间就更多了, 不然注意力总在她身上，也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闹的结果很显然——没啥用。 院子配备就这些,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房间, 除非睡院中左右两侧的杂物房, 这两个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富家子，让他们睡杂物房很不可能。 闹了一番在大家都无奈的时候，易含退而求其次选了最靠近闻乔的那张床。那不太乐意的表情，看得其他两成年男士无言以对。他们都不敢选的位置呢, 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选完还这副模样，可不得把人气死。 闻乔还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看起来很好说话，但那浅笑却不达眼底，相处中总能感受到那份无形的疏离感。 而恒恒选的是楚曦的旁边，形成了一排过三人，对面一排是黎诺和于林。 因为还没正式开拍，睡前小游戏因又来了新嘉宾而中断，安排好床位后各自回房，有的直接躺床上，有的还在做着睡前的准备。 菌菌盘着小短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床虽然，但对她来说是很大了，可以排两三个她没有问题。楚曦就坐她前面，把最后一个果递给她，“吃完这个就睡了好不好？” 其实他挺心疼的，在这四面都是镜头的地方，菌菌非常克制没有像在家里大吃特吃，他担心她饿着能量不够。 “好呀！”比起他的担心，菌菌显得更加从容自在，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接过果子就送嘴边咬，两眼弯弯地对着她的小哥哥笑，旁边却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引得两人目光都转了过去，却是那最晚来的少年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然后爬了上去。 楚曦微微蹙眉，他觉得那声嗤笑是冲着他们来的。 而后者没有再看向他们这边，爬上了床后拿出手机在那里玩刷，高傲的神情没有收敛。 真正开始录制的第一天槽点很多，亮点也不少，新人嘉宾小菌菌呆萌可爱，尤其是她对着谁都咧着小嘴笑得让人心都融化了的小模样，简直让人恨不得把她抢回去！ 而且她还很听话勤快，不管谁叫她做什么，她都两眼弯弯声音软软的，“好呀”，从来不拒绝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乖得让人受不了了。 直接升级成了团宠。 比起节目，楚曦主要的工作是一直守着菌菌，即便是任务分组，他也想尽办法要同一组，镜头前形影不离，还惹来别他嘉宾的取笑说他是妹控，他也不在意。 直第三 天的拍摄，大家都差不多混得很熟了之后，相处起来就自然随性自在了许多，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终于敢上来逗小团子菌菌了。 菌菌脾气是真的好，谁来逗她她都笑眯眯的，也不生气，也愿意和他们玩，连小胖墩黏着她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特别懂事乖巧还有些鬼灵精。 但有意思的是，她从来不主动找那个小人偶似的洋娃娃艾米丽玩，甚至几乎同镜头也没有将视线移过去，完全无物一样无视得特别彻底。 这让米娅很无奈。 “真可爱。”黎爸爸抬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她们这么玩儿闹，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们今天上半天做游戏，下午半又开始做任务：每组到村民家去帮忙干活，然后获得对方的认可算完成。 南方的冬天泥土不仅不会冻结，甚至秋收后很多田地都种上了各种青菜植物，到过年前后时分，青菜尤其丰盛。 同组的米娅小菜苗和小草傻傻分不清楚，第十根小菜苗被错拔掉后，她有些沮丧，身体都僵硬了，“我从来没想过，青菜会长在冬天的。” 还在要冬天拔草，她甚至认不出哪些是菜哪些是草。 他们这组是拔草，闻乔他们那组是翻地播种，虽然不明白这种城里人翻个地的节目有什么好拍的，但这的确是在录节目，大家都在认认真真配合着，至少还得录得很有梗。 于林爸爸生在南方，所以比较有发言权，“这还好，再往南沿海那边，稻米一年种三稻呢……就是种三轮的意思。从插秧到收割，一年里一共三次，根本就没有农闲的时候，可辛苦了。” “对对，那边的人可黑瘦黑瘦了，一个省都很少能看到白白的胖子。” 想到那画面，就有人庆幸，“幸好我们不是夏天来，不然一边晒着大太阳，一边下地就太恐怖啦。”那得涂多少层防晒霜才有用？ ‘大家长’的两名家长相视而笑，他们可不就是被晒到冬天的嘛。 “哇！菜菜呀！”那头传来菌菌兴奋的喊声，她的声线软软的，不管喊多大声都不会变得尖锐刺耳，听着特别舒服。 这么一喊，立马就将周边的人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她小小的手上抓了一把绿油油的菜，这种绿在这个季节的北方几乎是看不到的，瞧着那颜色特别的生气盎然。 “哇，菌菌这菜还不能摘的呀！”小胖墩硬是从自己爸爸这组给蹭到另一边去了，见人抓着一把青菜，小脸也兴奋，但还是非常恪守规矩提醒。 “呀？”菌菌望了过来，他们虽然是两家地，却是紧贴在一起的，小胖墩又有意靠近她，所以两只小家伙其实只隔了一条小小的田梗，触手可及。 她晃了晃手中的青菜苗子，眨巴着那双水汪汪大眼，仿佛会说话似的，盯着你就没办法对她心硬了。 “……那，拔一点大概也可以吧？”小胖 墩非常没有原则地改变了自己的话。 把其他人给逗笑了，黎诺身为‘大哥哥’，笑着教育，“于林别忘了我们是对手啊。” 小胖墩肉脸一抖，中气十足，“和小诺哥哥你才是对手，和菌菌不是！” 黎诺被他这种没有原则的歪理给说得满脸不敢置信。 大人们一边干活一边看着他们笑，也不插话，黎诺瞪眼了，“怎么就不是了？菌菌也是我们这一组的啊。” “……不是！”小肥肉一抖，于林跺脚不承认，把他爸爸都给逗笑了，终于也看不下去笑着插了一句，“是啊，你不能因为菌菌长得可爱就不将人家当对手啊，感情晚上不需要你做饭是吧。” 被大家取笑，饶是厚脸皮的小胖墩小脸也有些羞红了，鼓着那双不太大的眼圆圆的，又狠狠地跺了两回脚才再次蹲了回去，反正是说不过这些人。 “哈哈……”亲爸爸带头笑得好大声，也不怕伤了小男子汉的自尊。 不明所以的菌菌晃了晃手中的绿油油的菜小嘴咧着，扭回头见到小哥哥在看她，又扬了扬手，“晚上吃吃呀？” “好，晚上做。”楚曦才不管什么规矩什么节目效果呢，非常坦然地把隔壁用来装草的小篮子给抢了过来，将里面的草倒掉，然后递给她，让她往里面放。 他们这里有两块地早前就种下了菜子，现在长得一片绿油油的有十多分公高，看着嫩嫩的就很让人有食欲。 他记得先前那农家人说，他们也会吃这种小菜苗的，一开始撒的种子会撒得比较密，当长出来之后，疏着拔回去食用或者移种到另一块地上，会长得比较粗壮大棵。 瞧着菌菌拔得也挺有水平，至少没有似蝗虫过境那样片草不留，她似乎都挑长得高的来拔。 楚曦扭头，“爸，要不今晚煮个青菜苗？” 大家都关注着自家小蘑菇，闻乔当然也留意着，这会儿子开口，他立马点头，“好。”这些年为了能吃得进去，他手艺也是非比寻常的好，晚上独自给菌菌炒一个小菜苗也不错。 想到这个，他就朝菌菌鼓励，“多拔一点，晚上乔乔给你炒菜菜吃。” 得到大人的许可，菌菌双眼都弯了，声音脆亮脆亮的，“好的呀！” 她再次蹲下，小心翼翼地没往菜苗上踩，蹲在那儿小屁股却坐歪了一小片，但却不改初衷，只挑长得高的来拔。 种子撒得太过密集，有一片片扎堆地长，挤得特别苗条，菌菌十分有耐心，一根一根地分开来拔，拔起来也没伤着还留在土里的。 那边小胖墩见大人都许可了，他头一扭，“我也要拔菜苗我不要拔草了！” 换来他爸一个铁沙掌。 楚曦在种了菜子最近的那块空地上，用着相对来说小一点的锄头继续锄地，小小年纪却十分俊俏的小脸上，因为劳动消耗着体力红通通的，额头上的发都汗湿了黏在了他那光洁的额头上，抬 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说不出的帅气迷人。 发现原本在拔菜苗的菌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脚边，正伸着那小小的肉呼呼的手拽着他的裤子，神秘兮兮的小模样，仰头看他。 他一手撑着锄头，就这么蹲了下来。 “怎么了？” 菌菌那双大眼却四处瞥了瞥，小声地说，“小哥哥，你来呀。” 然后拽着人走到了菜地边蹲了下来。 镜头为了不互相拍到嘉宾以外的抗摄影机的小哥，所以都只在地梗边上不近不远地拍着没有靠过来。 楚曦顺着菌菌的小手，听到她那小小声的神秘兮兮，“小哥哥看呀。”小手指指着密密麻麻的菜苗中的一处。 乍一眼看过去，除了嫩油油的菜苗，连泥土都看不清。可仔细又看的话，那儿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75. 第075章：非人之物 很好，很简单粗…… “看见呀？”菌菌见人瞅了半天还皱着眉, 她又凑近了些小小声地问，那声音小得就没让第三个人听到，特别乖乖巧懂事。 目光依然盯着那头可疑点, 楚曦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棵小草？”确切地说，是一棵长了双眼睛会动的小草, 那种动法不像是被风吹的摇曳，而是小小的叶片，偶尔甩一下那种，不是特别显眼却能看得出来与其它小草的不同。 “嗯呀。”菌菌点头。 知道菌菌不会只因一棵小草精就这么小心翼翼，楚曦又仔细观察, “是不是有黑雾？”若隐若现的，特别薄，他也不是特别确定。 “嗯呀！”菌菌又点头，但她的神情又有些异样，像是有些疑惑, “可是, 那小草没有黑雾呀。” 理了理菌菌的话, 楚曦就懂了, 意思是：小草原本是没有黑雾的，是因为什么原因染了上去？ “是有黑雾才会动？”无风而动, 还长了一双浑浊的眼四处张望, 可能是只刚成精的小草。 “嗯呀。”菌菌再次点头, 她的见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但看样子非常肯定。 既然她都这么认定，那应该就是事实了，楚曦从来没有怀疑过菌菌的认知, 于是，开始托着下巴思考。 “我们附近有什么东西？”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有什么东西存在过，还不小心染了一棵小草使其迅速成精？ 这回菌菌却摇了摇头，“不知道呀。” 她没有感觉到异样也未看到什么怪物妖灵的存在，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她无法形容，只说，“怪怪的呀。” 看她有点小纠结的表情，楚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把小舅舅喊来就行了。” 万事有小舅舅。 想到小舅舅能处理这种事，菌菌小嘴一咧就笑了，“嗯呀！” 那头被导师逮住不放的白亚一个不小心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但导师依然无情地无视了。好容易才逮着人，死活不放走了。 虽然这么安慰菌菌，楚曦还是在那么多的镜头下若无其事地 来到闻乔身边，父子闲聊似的，跟他提了提这件事。闻乔脸色微微变了变，看了一眼还蹲在那儿摘菜的菌菌，有了丝担忧，“真没事吗？” 楚曦摇头，他也不是很确定，“雾气非常微弱，那棵小草除了长出眼睛会动之外，我们靠近也毫无反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 那小草自身也毫无危机感，看着估计还没开智。 瞧着菌菌那没事人一样的模样摘着小菜苗，小脸上还是那欢乐的模样，闻乔多少放心了些，却不忘嘱咐，“你多看着点，有事别藏着。” 虽这么交待，但这儿子的性格他是太了解了，有事必然藏着，会告诉他们的，肯定都是些已经无关痛痒的了。 临回去前，菌菌直接将那小草给拔了。 亲眼目睹全过程的楚曦：“……” 很好，很简单粗暴。 那小草被连根拔气后，有几分钟死气沉沉的死寂，仿佛就像一根被拔起的普通小草，一动不动，也看不到那双奇怪的眼。 抢着帮忙提菜篮子的小胖墩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呀？一棵小草？” 菌菌抬头看了他一眼，“嗯呀。” “要拿回去吗？长得很普通啊，又不是花儿。”小女孩不应该更喜欢小花儿吗？说到小花儿，他笨拙地从衣蔸里掏啊掏，掏出了一朵……掉了好几片花瓣的杜鹃花。 “呃……”看着掉了花瓣的花儿，小胖墩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肉肉的脸上肥肉抖了抖，强行给自己找回颜面，“还是很好看的，和菌菌很配呢！” 一边的楚曦眼角抽了抽，很想抱起菌菌就走。 菌菌是个很乐意接受别人好意的小蘑菇，她咧着嘴笑着接过，声音软软的，“谢谢你呀！” 然后转头仰着举起捏着花儿的手，“小哥哥，花花呀！” 不想扫她的兴，楚曦面无表情但还是出声，“嗯，好看的花花。” 小家伙重重地点头，“嗯！”高高兴兴地走在地梗上，小步伐十分的轻快，像只无忧无虑的小蝴蝶，就要在这还不太冷的冬天里翩翩起舞。 没想到回到院前时，菌菌拉着楚曦往前园一蹲，将身后的摄像头给挡住了，她神秘兮兮，“小草活的呀。” 楚曦低头看她手上躺着的那棵十分普通的小草，软趴趴的，小小的一棵也没比菌菌的手掌长大多。 四只大眼就这么盯着，那小草坚持了不到五分钟，试图性地睁了一只眼，然后它对上了四只特别大的眼睛，吓得另一只眼也睁开了。 比起先前不近不远地看着那浑浊，这时候这对长在草叶上的眼睛倒有了分明亮，只是可能吓得懵逼了，大大的，眼里还有眼珠子呢，小小的一点。 “还活的呀。”菌菌的声音有些许的兴奋，可能跟她第一个好朋友是一株草苗有关系，也可能是她觉得草儿精没什么威胁。 “嗯，看来连根拔起没有死掉。”楚曦配合地点点头，语气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他 都被这些鬼灵精怪的东西给整得习惯了。 “不知从中间割断会不会死。”他声音无波无澜地加了一句。 两人的对话，让那双溜溜的眼眨动了一下，如果没看错，那大眼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小草大概没想过睁眼就看到两双大眼的注视，直接呆在那儿了。 菌菌伸出另一只手，食指轻轻地戳了戳，把小草直接戳掉到地上去了，‘咻’的一声它自己就竖了起来，草茎左右摇摆，但根部像贴进了土里没有挪动。 不知是不会动还是吓傻了不敢动，溜溜的眼转来转去，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于是，楚曦也伸了手戳它，草茎却往另一个方向弯去，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听到了‘噫——’的声响。 “……”他幻听了？ “呀，它说话了呀！”菌菌声音夹带着小兴奋唤叫了一声，抓着小哥哥的手又戳了戳。 “噫——” “噗！”难得的，小酷哥楚曦被这给逗笑了，他猜大概是这棵小草怕挠痒痒？ “嘻嘻嘻。”菌菌也被逗笑了，又抓着他的手去戳，弄得那小草一直‘噫——噫——’个不停，小茎左右摇摆得就像随着DJ打碟疯狂摇动着的蹦迪者，说不出的好玩有趣。 逗得差不多了，楚曦试着问，“它说什么了？菌菌能听得懂吗？” 精怪的声音他是听不懂的，没想到菌菌也摇头，“不知道呀。” 除了噫噫声，啥也没有。 “难道，它还没开智？”现在只是本能地动着？ 对此，菌菌也不能给他很好的答案，楚曦没办法，只能试着和那小草做交流，试了几回，依然得不到回应就放弃了。 “那怎么办？放了它会有其他危害吗？”总不能带回院子里去吧，院里除了那么多人，还到处都是摄像头，根本没地方藏啊。 被人看到一棵长了眼睛还会发出‘噫’的草，那不得吓人？ 他问菌菌，菌菌却一脸茫然，哪里懂处理这事情？又不是白亚那种专业处理这方面事情的人员。最后想了想，他让菌菌进院去把老爸给叫了出来了。 一方面是商量这事，一方面也想试试能不能看见。 自从山里回来，闻乔看见这方面东西的能力就降低了，不特别认真仔细去观察的话，差不多和普通人一样了。 闻乔弯着腰被菌菌拉了出来，可是没想到他们向来是被关注的人员，立马就有人凑了上来，“怎么了？” 菌菌眨眼，闻乔想起菌菌先前那神秘兮兮的模样，于是温着笑，“没事，菌菌带我去看虫子呢，那边好像有虫子。” 一听虫子，问话的米娅就躲开了。 都在院子前，也在摄像头拍得到的地方，只是听不清声音，所以大家也没有凑上前去。 父子加菌菌三人蹲在那儿，好像真的在观察地里的虫子，也看不到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那些好奇的人倒也没有不认趣地凑上去。 “看得见吗？”楚曦戳了戳那棵草，这小草也 是精神得很，戳一下就‘噫——’一声，真是怎么戳都行。 然而闻乔脸上的茫然让他知道，似乎……“真看不见？” 闻乔摇了摇头，“好像只是一棵普通的小草……唔，用力看的话，似乎有模糊的两个小点。”他如实说。 他的话让楚曦放心了，“也许普通人是看不到的。”这是好事。 听到这话，也不知内心是庆幸还是挫败，他用过菌菌的菌脉，所以勉强可看得见，而他的儿子，却能轻易捕捉到这些非人的东西。 难道，真如小舅子说的那样，隔代遗传？ 心里有一丝说不清的难受，闻乔伸手戳了戳那小草，眼一亮，“我……听到很轻的‘噫’的声音！” 虽然很轻，但却能听得很清楚，就在面前发出来的，比起要用力去盯着看，声音却更清楚吗？ “但是，我戳着，它也没动啊。” “它有动。”楚曦看着，给了他老爸一个肯定，“而且动得比先前更厉害。” 76. 第076章：惊恐万分 原本还是熟人啊…… “闻叔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 一道脆亮的声音响起, 几人回头，便见小胖墩不知什么时候好奇地跟了过来，他跑得太快, 一下子就跟着蹲在了父子的身边, 然后面前竖了一棵小草，他很好奇。 “嗯？这是什么呀？” 父子的脸上都有些僵, 数眼盯着这小胖墩，却不见他面上有什么奇怪的神情时，同时呼出了一口气。 他看不见小草精。 菌菌伸手一拔，就将那小棵小草给拽回手上了，小胖墩得不到回答, 见到她的举动，小胖脸很是好奇，“菌菌你怎么喜欢小草啊？” 说着，挪啊挪就靠了过去，一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呀！”菌菌两眼弯弯,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看似不安的小草。 松了口气的父子纷纷站了起来, “走吧, 回去了。”楚曦将菌菌抱起就往院中走, 小胖墩在后头颠颠地跟着，“回去做饭啊。” 菌菌抱着小哥哥的脖子低下头看他, “洗菜菜呀？” “对啊, 洗菜做饭吃, 今天我爸做饭哦！”小胖墩特别自豪，大概是觉得他爸爸做的菜最好吃吧。 回到院里的屋前，就看到倚在屋门边的高傲的少年，用着鄙视目光看着他们, 可当视线落在菌菌手中的小草时，出色的双眼却一紧，眼底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很快就恢复了，若无其事地移开。 “闻叔。” 他看得见。 楚曦一瞬间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却好像什么也没察觉似的，为人很宽和，完全不计较这少年的态度不热络，温和着问：“怎么了？” “啊？哦，米娅找你，说食料处理不来。”少年的目光有些游离飘忽，刻意移开，却又控制不住往菌菌的手里瞥去。 而菌菌中手的小草立在那儿，左右摆着苗儿不知什么时候睁了那双米粒大小的眼，也不知能不能看见，四处 张望着，吓得那少年慌忙地移开视线，甚至都忘记掩饰那不自然的神情了。 果然是看得见的。 楚曦微微蹙着眉，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总是一副轻蔑模样的少年，由下往下，往下至上，几个来回却看不到有什么特殊之处。 目光收了回来，抱着的菌菌正低头好奇地盯着手中的小草，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情况。 也许，这个叫恒恒的少年并没有威胁，不然菌菌不会忽略他的，毕竟过去遇到的几起事情，菌菌几乎都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并且十分在意。 难道，只是一个天生能看到异类的人？ 闻乔去了厨房，楚曦抱着菌菌换了拖鞋入了屋到卫生间洗干净了手，客厅那厚厚的毯子上摆了坐垫，菌菌平时爱坐在那里玩。 屋里的人见她手里还捧着一根小草，都笑着逗她，“菌菌要把这草煮了吃吗？” “不吃呀，这是小草呀！”菌菌两眼弯弯地笑着，不管别人是不是在逗她，她也认真地回答。 “哟，还知道不能吃啊。”易含调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片叶子，“那这个能吃吗？” 菌菌抬眼看过去，那是一片豆角叶，她想了想，“含含吃吃？” 易含：“哈哈哈。” 平时会嘲讽两句的恒恒今天很异常，远远地站在房间门口，不进去，却又不过来，目光幽幽的不知在看什么。 楚曦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他，可除了偶尔不自觉地看向菌菌之外，他却并没有进一步奇怪的举动。 吃了晚饭之后，楚曦犹豫着要不要跟老爸提一提这事，白亚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平时不爱看微信也几本不回，所以白亚有事没事都会直接来电话干脆一点。 “小舅舅？”电话通后，那头传来了风声，听着不像在屋里，倒像在哪个刮着大风的空旷地方。 没想到那头开声就一句，“小曦啊，有没有想小舅舅？”一点都不正经。 楚曦：“……”只是来电唠嗑的吗？ “是不是又想挂我电话？！”那头立马就觉察他的动机，立马就喊了一句，然后痛心疾首，“我这个可怜的小舅舅啊，总是被自己的小外甥嫌弃，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句好话……” 俊俏好看的少年脸色发黑，面无表情冷冷地开口，“有事说事。” 那头一噎，终于不闹了，“你那边最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还是让楚曦微微怔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回院里，外头的冷风吹着，将他额前的发头撩波了起来。 小舅舅应该料到了什么事，于是将来这里之后，觉得不寻常的事给说了一遍，尤其是今天的这两件事，“……我能确定他看得见。” 那头静默了几秒，又传过声音，“身上没有黑雾？” “没有，一点都没有。”想了想，“那株小草被拔之后，那一丝黑雾也消失了，我在想会不会和菌菌的触碰有关系。” 这个白亚持了相 同的意思，“很有可能。既然菌菌感觉不到危险，可能那东西并不在你们附近，只是可能在你们抵达之前就离开了。” 这也算比较合情合理的推测，但却不是唯一的可能性。 “你说那少年有些眼熟？”白亚身边是变回了原形的小狐狸，一双绿眼在夜色中幽幽的有些吓人，但此时却十分和善地坐在那儿，乖巧听话。 “嗯，但想不起来。” “告诉我他全名。” 楚曦：“……”他还真不知。 难得的沉默让白亚原本严肃的脸一变，眼里都是狡黠，“哟，我们的小天才楚曦也有这种疏忽的时候啊？真难得……” 不想听那头的调侃，楚曦直接把电话挂了，他回屋带菌菌去洗澡，出来时正好遇上少年要上厕所，四目相对，对方还是那高傲的姿态，不过眼神却有些躲闪——菌菌洗澡头顶上还摆着那棵小草呢。 她也不知是很喜欢这株小草，还只是单纯归类为自己的所有物，走哪都拿着。 擦肩而过时，楚曦回头问了一句，“你全名叫什么？”他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在这种节目中不应该有的态度。 但对方同样不善，倒也没计较的地方。 少年同样转了半身瞥他一眼，丢下三个字就进了卫生间。 ——展飞恒。 易含姓易，他的侄子却姓展。 对了，第一次见面，菌菌就提过一句展卓航，但他当时没太在意，这会儿，菌菌却也收回目光，两人对视，菌菌不知他此时的心情，咧嘴笑得甜甜的。 “菌菌为什么问他们展老师的事？” “展老师呀？”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菌菌小脸呆然，不过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小手一指卫生间，“航航家呀。” 展卓航的家人？ 回到小床上，楚曦给她轻轻地擦着头发，又问，“菌菌能看到恒恒身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这时，她头顶的小草自己蹦到了床上，原本被打湿了的小叶片甩了甩，小小的水珠掉在被褥上，一瞬间就被吸走了。 菌菌摇头，“没有呀。” 没有看到，还是那展飞恒身上没有奇怪的东西？ 以他对菌菌说话方式的了解，应该是后者。展卓航身上住了一只怪物二十多年，他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是不是说明他们展家人其实也能看到异物？ 瞧展飞恒那态度，虽然看得见，却明为是畏惧的，很本能地让自己假装看不到，努力回避着这小小一株草，足见他没有对付过这些灵怪之物。 如果…… 临睡前，楚曦给白亚发了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第二天醒来，拍摄以及，今天依然是做任务以及玩游戏。 楚曦心思不在上面，本来就十分酷的小模样，更加的沉默了，别人玩闹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在一边，只看着菌菌跟着他们玩疯了的小身影，追逐着。 下午休息的时候，他看到平时特别爱观察菌菌的展飞恒反常的远远地逼着，跟着大人去捡柴 。 想了想，楚曦抱着菌菌也跟去了。 为了随时拍到好的画面以及有趣的对话，每天醒来后所有嘉宾的领口都会挂着小话筒。挑了个机会，他将话筒给关了，若无其事地靠近展卓航，对方却努力在避开他们。 实在避无可避，他抬眼瞪了过来，仿佛则该楚曦老跟着他似的，楚曦这个角度正好挡住了地头的摄像头，他面无表情指了指自己领口的麦。 展飞恒一愣，虽然性格不讨喜，但脑子却还算灵光，一下子就明白楚曦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的关掉了。 同时，楚曦也把菌菌的一并关掉。 从地头看，就三个大半小孩围在那儿盯着地里的蚂蚁在数似的。 蹲在那儿，手上还慢条斯理地捡着小柴枝，语气不善，“做什么？” 他看起来很焦躁，口气十分的不好，仿佛努力克制着自己要逃跑的冲动似的。 楚曦是个做什么事都十分简练的人，直奔主题，将顶在菌菌头上的那棵小草往他面前一扔，小草已经熟练地一个小翻身，根就扎在了地上，苗条的身子左右摇摆，似乎在抗议楚曦的粗暴行为。 这一扔，吓得少年眼都瞪圆了，因是半蹲子，身体本能的躲闪直接就往后坐了下去，可他来不急躲闪，只能一脸惊恐地瞪着脚下那棵小草在他面前摇摆着，那双诡异的眼似乎也在瞪着他。 77. 第077章：谈 楚曦的不爽 果然是看得见, 并且十分清楚。 楚曦微微地眯起了眼，用小孩子的开诚布公直接开口，“看得见是吧？” 短短五个字, 比晴天霹雳还要恐怖吓人, 少年猛地抬起眼，原本漂亮的双眼瞪得圆大, 满目掩饰不去的惊恐与不敢置信，小嘴唇片不自主地抖动着，开开合合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楚曦给了他几分钟的时间去冷静接受，这少年看起来高傲任性还爱瞧不起人，但胆子却不大啊, 这会儿还白着脸呢。 “从小就看得见？” 和他一比，楚曦就像一个沉着冷静的大人，淡淡地，用旁观者的目光无所谓地看着。 展飞恒受不了这种目光，咬咬牙努力让自己内心的恐惧平复下来, 好半晌才发出了微微发哑的声音, “你为什么知道？” 不难听出音色中的颤抖与抑制不住难以平复的情绪, 单从语气上, 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他……比不过这个他原本看不起的少年。 不予理会这种毫无意义的防备, 楚曦垂下视线看着菌菌欢天喜地地收回那株小草摆玩, 冰冷的语气都软和了些。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要多,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与不是。” 同为同龄人，这种口气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展飞恒使着性子憋着故意不回答，同时身体本能地往后挪腿了些距离后，又觉得丢面子, 就坐在那儿不动了。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楚曦抬眼更没理他，心头的懊恼简直能把理智给吞噬了，很不悦地 重重哼了一声，可到底还是先憋不住自己开了口。 “是。”被这种平日里最不屑的人压得死死的，十分的丢面子却又不得不自己先松口，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难受，破罐子破摔，“就是从小就看得见，那又怎样！你能有办法让我看不见吗？” 口气僵硬又十分不善，没有半分求人的自觉。 楚曦却不在意，抬眼看了看他，答非所问，“是谁让你来参加这个节目，目的呢？” 他的不承认也不否认给了被搞得十分凌乱的展飞恒一个微弱的希望，也许这看起来很臭屁又讨厌的少年可能真会有办法呢？明明他也看得见，但却这么冷静，难道……他真的有办法，至少有办法不害怕这些怪物？ 展飞恒在心里头发起了一堆疑惑，最后沮丧地发现自己几乎解决了不了。 “我……我叔叔让我来的。”还是被逼着来的，他来得很不心甘情缘，所以态度并不是特别好。 “你叔叔……”楚曦脑子转得很快，“不是易含，是展卓航，我的老师。” 话落，从对方再一次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置的模样中，楚曦完全断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听到熟悉的名字，菌菌抬头，小嘴咧着笑，“航航呀？” 航航……展飞恒心头无语，这世间还没几个人敢这么直接称呼他那凶残可怕的小叔叔，这小丫头却喊得一脸熟稔的样子，难道……他们的关系，并不似他料想的那样？ 既然现在都完全暴露了，也不必揣着了，反正小叔叔让他来时，并没有命令他完全不能暴露。他蹲了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神情逐渐恢复，“我小叔叔不知为什么忽然让我来参加这个节目，说……” 想到那天，他那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可怕的叔叔忽然找上他，冰冷地说：下周和易含去参加一个节目，回来后我准许你母亲回本家。 他一向都害怕这个掌控整个展家的小叔叔的，即便没有后面的条件，只要对方开口，他也不得不答应。只是没想到，小叔叔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这简直就是天掉下来的馅饼，即便可能前面会艰难万阻，他都一定会答应。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来了。 “只要我参加进来，全程关注着……”他目光落在肉呼呼的小脸上总是甜甜笑容的菌菌身上，说得有些艰难，“关注菌菌的一举一动，录完这个节目就让我回去。” 至于原因，他不敢问，也没有资格问。 楚曦的目光沉了沉，原本伸出去逗小草的手一用力，把那小草捏得“噫——”了一声，本能地趋利避害往菌菌手中蹦。 一这声噫倒是把刚刚冷静下来的展飞恒给吓得险些又跌坐了回去，他瞪大双眼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毫不在意地逗着那怪物在玩，不禁咽了咽口水。 虽然他看不上这些人，但……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挺佩服这两人毫不畏惧 的态度的。 “你们……不怕吗？” 这些可是怪物！ 楚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道更可怕的他们都见过了，这小小一株草精有啥好怕的？ 想了想，他难得多管闲事似的说了一句，“你小叔叔也能看到这些……怪物，而且，他常年与之为伍。” 他的话，让少年直接呆滞在了那儿。 少年猛地站了起来，满脸的焦躁在那儿打着转，甚至踩到院中的小花也没发觉，胸口上下起伏脸上有了一丝的狰狞，仿佛在竭尽全力地忍耐着那即将迸发的怒火。 楚曦收回目光，微微地勾了勾嘴着，满眼的温柔伸手揉了揉一无所知的菌菌的头，“我们去摘橘子吃好不好？” 后院就有几棵，长得都不是太高，够得着。 一听摘果子，菌菌非常积极地举手，“好呀！”小身体蹦了起来，捧着的小草精往头顶一放，转身就跑回去。 望着那欢乐的小身影，楚曦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视线转向此时情绪已经转变了一轮回的少年，少年此时脸目都是自己无能的愤怒以及哀伤。 楚曦不知道少年的成长环境，也懒得去猜想，他现在有些不爽，而什么人让他不爽，他就让别人也不爽。 尽管这少年看起来似乎还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急，人总会长大，总会变强。 “小哥哥——”那头，菌菌很快提着个有她半个大的篮子，一甩一甩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跑得小脸一抖一抖的小胖墩，边跑边喊，“菌菌你跑慢点儿啊，小心摔了……嗷！” 喊的人自己摔了，整个肉身体往前扑去，听那闷响，应该挺疼的。那边拍摄的小哥他们惊了一下想上前，但见没什么事后，就没敢上前去搀扶，只在那儿观望着。 拍摄的原则：只要不是大问题都不插手。 听到声音，菌菌扭头往回看，见人摔倒了，小步伐赶紧刹车，她想了想，还是兜了回去，将篮子放地上一摆，弯下腰去拉人。 “林林疼疼呀？” 原本被摔得有些疼都噘起嘴的小男孩看到她脸上那关怀的目光，还有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一时间忘了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硬是没掉下来。 “不、不疼。”小个子拉着大个子起来，大个子拍拍身上的尘，裤子的膝盖处都破了个洞了，好在裤子有些厚，没擦破皮。 看着两小孩子一瘸一拐走向自己，楚曦面上是鼓励的浅笑，当菌菌来到他根前，忍不住揉揉小家伙的头，夸赞道，“菌菌是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小哥哥的夸赞总让她高兴，小胸脯一挺，特别神气，“菌菌不是小孩子呀！”菌菌三百岁了！ 楚曦笑着哄她，“嗯，我们菌菌是小大人了。” 然后，小家伙更加神气，昂首挺胸拎着篮子走在小道上带路，后面跟了三个少年，一个比一个高大。 抗着摄像机的小哥也跟了过来，在后头拉着 远镜拍着几个小孩子排成一排走路的样子，捕捉他们逗趣的画面。 说摘果子也不过是给菌菌找乐子，楚曦并不太热衷，只是将软枝往下压，让菌菌垫着脚努力够着。 另一个兴致高昂的是小胖墩，一看就是活泼爱玩的性格，可能并不是那么爱吃，但看到满树挂着的丰硕果实，那双不太大的眼都瞪大了。 “哇啊！好多啊！” “多多呀！”菌菌非常捧场，一边摘一边附和，“哇~~大大呀！” “菌菌你看我这个，这个最大！”小胖墩捧着一个他亲手摘下的橘子就往这边凑，菌菌这个时候坐在楚曦的肩膀上，这样能摘到更多。 她低下头看小胖墩手里的，双眼发着亮光，然后双手捧着自己刚摘下那一个，“菌菌摘的最大呀！” 两人凑近一对比，看着不分伯仲，一时没分出谁大谁小。于是，两只胖呼呼的小家伙开始比赛找最大的。 楚曦将她放了下来，让她撒欢地去找，小家伙手里还举着小竹篙用来勾果子，兴致十分高昂。 看了眼镜头没对着这边，展飞恒手中捏着个随手摘的果子凑了过来，当楚曦抬眼看他时，又别扭地不知要怎么开口。 “想问什么？”楚曦声音很轻，但足够两人的距离听得清楚，他掂起脚，够着看到的那一坨，轻轻地拉了下来，左右观察，确定最大的那一个之后，摘了下来。 少年别扭着很不想开口，但心里头又有太多疑惑迫切地需要解答，于是硬撑着没有走开，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你、你们……和我小叔叔有什么关系？” 78. 第078章：返回 小草精的求生欲…… “没有关系。”楚曦淡淡地回答, 态度看起来也非常冷淡，的确不太像有关系那种表情。 “那……”展飞恒的目光投向了搁了两棵树的那边，“为什么要特别留意她？”还专门让他来……监视。不就一个长得比较软萌可爱的小孩吗？虽然小叔叔还没有结婚生孩子, 但展家并不缺小孩。 那为什么小叔叔还以母亲的自由为条件特意让他前来？ 难道……？！ 他猛地睁大眼, 盯着前方快乐摘着果子的那小女孩子，小女孩长得非常可爱, 小五官精致得不像话，就是他这样的人也由衷觉得的确生得不错，小叔叔是同辈人中长得最好的一个…… 瞧他眼也不眨一下仿佛要盯出洞来似的样子，楚曦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展飞恒扭回头瞪他, 他知道自己想什么？ “菌菌和你们展家没有关系。”别随便攀亲道故，他们家不需要。 展飞恒：“……”这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们展家怎么了？顶级世家，多少人想破脑筋想讨好都没有门路的高门大户，他凭什么嫌弃？ 懒得理这人的怒瞪，有些不耐烦开口, “还有要问的吗？”没有他要过去陪菌菌了。 “……”这人比自己还拽。展飞恒 一时间居然横不起来了, 瞪着眼想甩手就走, 却又心有些余悸, 不得不忍着，偃旗息鼓般妥协了。放低了自己的态度, 继续问出了他的疑惑, “你……你们两个都看得见那些、那些怪物？” 楚曦不想让外人了解更多菌菌的事情, 但这家伙已经看过菌菌逗弄小草的样子，他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对方也不会愚蠢到会相信的。 于是，他实话实说，“能。” “那那那你们不怕？”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悠哉悠哉的模样还逗那些东西玩儿！ 冷淡地瞥他一眼, 楚曦将手中的橘子放到一边，起来继续观察哪个看起来更熟更大，无所谓地回答，“有什么好怕的，一棵小草而已。” “……”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也有可怕的啊！”那些可怕的，要把他吃了的！ 楚曦正好看中了一个，也是长得有些高，他掂起脚够了几下才够着，没摘就扭头看这情绪波动有些大的少年，问他，“你从几岁开始能看到这些？” 一愣，“几岁？”展飞恒在回忆，“从小就能。” 小时候因为不懂事，遇到可怕的总被吓得哇哇乱叫，看到什么都和别人说，但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理解他。甚至，慢慢的，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被小伙伴当作撒谎的怪人，被展家的大人们讽刺甚至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他才在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打中明白，自己看到的东西，不能说。 即便害怕，即使恐惧，甚至好几次差点死掉，他都要忍住不能说。没有人帮他，没有人救他，甚至被当成怪物差点被除掉。 所以，他明白了，即便恐惧地活下去，也一个字都不能说。 大概是回忆过于痛苦，原本好看的脸上布了几分扭曲，看着有些吓人。 “控制自己的表情。”楚曦淡淡地提醒，他才猛然醒悟，视线移转，正好看到镜头投了过来。 楚曦的视线也扫了过去，但还是一副小酷哥的模样，甚至没有对着镜头笑过，他摘下果子的同时还是用那样轻的音量继续问，“展家或者屋家附近有没有出现那些东西，我指短期……两三年内。” “两三年内？”根本就不需要多想，“有。”他抓着树枝的手紧了紧，“以前，主宅附近偶尔会出现一些黑色的怪物，那些怪物很恐怖，缠在人的身上……” 回想到那些可怕的记忆，他不禁打了个寒蝉，就因为那样，他特别害怕住进主宅，但是，如果不住进去，他母亲…… “主宅里面还会时不时黑气弥漫，没有人发现。不过，两个多月前开始，就不再出现了。” 瞧那不好看的脸色，楚曦知道他没有撒谎，联想到两个多月前，是姓展的上门找小舅舅而菌菌看出他身上有异类后，一声不吭跟着去了那一次的时间段。 之后菌菌就变很虚弱，没精打采的，饭量也增加了。也是那一次之后，他完 全断定了菌菌没有吸收泥土营养后，全靠进食与睡眠才能维持人形。 想到那一次，他就有些不爽。 拉回思绪，他看着这个态度转变得俨然一副求救姿态的少年，对方除了先前态度不太友好之外，并没有让人讨厌的举动。 为了事情能更顺利进行，他还是主动告诉对方，“我小舅舅是捉妖世家的传承人，两个月前，你小叔叔来找过他。” 他没有明确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小舅舅，他也许能帮到你。 也没有说：你们家惹来那么多可怕东西，罪魁祸首就是展家当下的掌控者你的小叔叔。 如果他够聪明，这一点提醒，应该可以串连地想到里面的因果关系。 那一次的‘开诚布公’后，展飞恒的态度有着明显的转变，不说谄媚，至少小心谨慎了不少。 没有人一直盯着，楚曦带着菌菌也乐得自在了不少，一周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暂时没有查到小草成精的根源。 返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楚曦最后还是做主地将小草带了回来。 刚开始小草还有些焉了吧唧的，躺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直到白亚漏夜从学校赶了回来，看到后直接掏出法宝就要收，生生把那只长了双眼的小草精给吓得蹦回了菌菌的怀中。 求生欲满满。 “就这小东西？”白亚示意跟着他的小狐狸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桌前的沙发上，瞧了一眼毫无威胁的小草精就没理会了。 “带回来是有什么疑虑吗？”自家这小外甥的性格他太了解了，肯定不会因为好玩才带回一只不明物以解好奇心。 某种意义上，楚曦属于实干派的。 小小年纪的。 一边的小狐狸也对小草精充满了好奇，正和菌菌一起围着桌子大眼眨也不眨一下盯着。菌菌将小草摆了回桌面，和小狐狸面对面趴在桌子上玩儿。 楚曦目光温柔，用着平时冷淡的语气回着，“我怀疑小草不是自然成精的。” 闻言，白亚挑眉，他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没有经过修炼，忽然被外力所致一蹴而就了。” 正常而言，万物吸收日月之精华后逐渐开智、修炼。可这小草很明显已经成精，但却没有开智。 白亚欣慰地瞅着他，不愧是他教了这么长时间的徒弟，他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小狐狸却抬头望了过去，菌菌也吸溜着口水嚷着，“菌菌也要喝呀！” 没办法，他整瓶提了过来。 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外力，你觉得与黑雾有关？” “嗯。”楚曦点头，他觉得关系很大。 端着装满果汁杯坐下，白亚神情还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语气里多了一份认真。 “在山上的魑，姓展的身上，海岛上的鬽，再到这株小草，这些黑雾都有相似的地方。但是，气息却不太一样。” 也许都是黑雾有关，但却并不能代表同一种邪祟，比如魑和鬽就是两种独立的个体，可以说是种类 不一样。 “但，为什么都有黑雾呢？”楚曦接过菌菌笑得甜甜给他递来的杯子，透明的杯子里装着果汁，颜色很好看，“谢谢。” 小可爱咧着嘴笑，“不谢呀！”说完，扭回头去和小狐狸闹那棵小草，真是世间上最好带的小孩子了。 即便是捉妖世家的白亚这会儿也摇头了，“不知道。”他所学的东西里，千奇百怪，可以说大多数妖或者怪在一个时间段里只会出现一只，所以可比性并不多。 可这样的怪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就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了。 楚曦扭头看他，眼里都是思虑，“展老师身上的黑雾和山上的魑以及海岛上的鬽有共同的地方吗？” 除了气味之外。 白亚还是摇头，“不一样，甚至海岛上的鬽也是独立的。”这些精怪与妖类，大多数都是以气味来分，也有一部分以气息以及别的。 没有一样的地方吗？ 双手捧着果汁杯的拇指不自觉地来回摩擦，这是楚曦在思考时的一个小作动。 “那么，浓度呢？或着形状。” “这个真不好说，要说浓度，山上的魑更乌瘴，几乎整个村子都成了瘴气谷，可见那只魑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国。” 话落，他顿了顿，他们都知道，从那只魑融化的地方，找到了小菌菌很相似的一根菌脉，小苗儿说那是菌菌的哥哥。 菌菌三百岁已经有如今这种修为，她哥哥不管多大，应该不会太弱，如果真被那只魑给吞了，也难怪会变得那么厉害，差点他们就折在那山上回不来了。 看楚曦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白亚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目标，“海岛上那只鬽，雾气接近灰色的，那应该只是一种保护色。至于姓展的，我这两个月一直有留意，问题还不少。” 听到这里，楚曦抬眼看他。 79. 第079章：上头条 “我……又看到那…… 原本还想卖个关子, 但被那冷淡的目光瞧着，白亚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明明比自己还小好几岁, 怎么气场这么足。 他站了起来, 小范围地来回踱步，娓娓道来：“我原先以为展家本身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劝他回去好好处理也许还有救。没想到菌菌忽然就跟着人跑了……嗯跑去一口气帮人解决了二十多年的难言之隐以及危害，以为事情到这里算是完满结束。” 脚步因阐述越踱越慢，最后停在了那里，手中的果汁还端着。 “不得不说，展家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且这么多年来一直维持着顶尖家族的横列, 的确付出了许多，也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些勾搭他也不打算和盘托出全都告诉还很年少的楚曦。 扭头看着静静坐在沙发上没有开口的楚曦，对方的目光却始终在那朵小蘑菇身上，只要牵扯到小蘑菇的事情，这个小外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事必躬亲绝不假手于人。 也没太在意, 因 为他知道楚曦听得很认真。 “展家过去的事情做得很隐秘, 到了展卓航这一代, 已经完全脱离，所以他完全不知情也很正常。不过让我不太明白的是, 为什么他的族人要隐瞒, 毕竟这么熬下去, 姓展的每天活在痛苦中不说，而且必然活不久的。” 为什么会有人无视后代的生死而隐瞒了事实？事实难道比后代的延续更重要？ 对于白亚的一连串疑惑，楚曦没有没有妄加给出评论，只是将从展飞恒那里听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所以，近期可能会有个展姓少年找你。”至于帮不帮，他就管不着了。 “嗯，到时我会留意的。”白亚点头，停下来的脚步又慢慢地踱了起来，他侧头看沉思状的楚曦，“你说，展卓航让人留意小蘑菇的事情会不会只是一种预防？毕竟谁会派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做监视这种高能工作？” 一个啥也不懂的少年能干哈？一看这种委派就很不走心。 楚曦放下杯子，这些他想过，“我觉得，他可能已经相信了展飞恒能看到那些东西，但展飞恒因为小时候的教训到现在都死死隐瞒着自己异于常人这能力。而把人支过来参加节目，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吸引菌菌的注意力吧。” 就是楚曦也不太觉得那是要监视，毕竟太潦草了。 “说来说去产就是为了引出菌菌的本体？草！”白亚低骂了一句，把那两小孩给吓得扭头看他，那桌面上被逗着玩儿的小草直接躺那一躺，软趴趴的就像一根死草。 “……”怎么觉得短短两三天，这小草长智慧了？ 白亚也看了一眼那‘棵躺’尸的小草，被那蠢萌的反应给逗得心情都好了些。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有我在就不怕他敢搞事，你别担心。” 楚曦抬眼看他，语气淡淡，“我不担心。” 至少暂时不担心。 这时，何管家端着电话进来，“小少爷，先生的电话。” 大概又是打了楚曦的电话他没开声音所以没有留意到，这才打到管家那里去。楚曦接过电话，那头却传来了风声，让楚曦微微一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曦，我接到你妈妈了，不过今晚不会去，你带着菌菌别到处跑，听何叔说小亚在？” “嗯，他在。” 以为会让白亚接电话，没想到那头也只是，“嗯，那你多照顾着些，别让他们玩危险的事情。” 交待几句后就挂了。 把电话放下，何管家已经问起了菌菌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菌菌随时被问这样的问题都会举手说要，还点餐了。于是何管家领着几人的餐单出去准备了。 楚曦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晚上十点二十五。 白亚走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软软的沙发凹陷了下去，但很舒服。他拿出手机，边翻边说，“你爸倒是很放心，一门心思都不在你们这里。” 果汁已经见底，楚曦没有续杯的打 算，对于白亚的调侃，他依然还是淡淡的，“过去几年，总抱着‘没有时间了’的心情撑了这么久，现在忽然放松下来，还有些不习惯吧。” 听他这话，白亚修长但不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狠狠地揉了一把小酷哥的头，“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做什么？该撒娇时就撒撒娇，孤单了就说出来让他们陪，他们会听得见的。” “不孤单。”楚曦的声音有些轻，至少现在已经不觉得孤单了，“我只想尽快独挡一面。” 掰开按着自己脑袋上的手，他的眼神格外的认真得……有些耀眼。看得白亚有些愣神，爽朗一笑，“好，小舅舅会把所有的都教会你！” 之后的一周，白亚并没有接到展飞恒的求助，倒是节目组在网上公布了节目新季的嘉宾与新成员，用连续三天都成为了话题，在网上掀起了一片热浪。 节目组官方比较会造势，用的是一连三天每天以单独艾特一位新成员的方式，连着三天各发微博，短短的几分钟的小视线，只能算是个小预告。 两天前首发的是上一季的两名众所周知的‘大家长’再贴人气天团里面的人气王易含与所带的小侄子。 昨天发的是国际名模带着洋娃娃一样的女儿，虽然在国内模特名气没有流量天团高，但人家咖位在那儿，大长腿美人再带个同样精致的娃娃加入，同样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接着，就是压轴的闻乔，堂堂的三金影帝又是第一次参加这类节目，那效果简直炸/弹似的轰然，公布后短短的一小时就攀上了热搜，且话题度还在疯狂上涨。 不得不说，这节目组的后期实在是既强大又很会卖萌，视频上的配字与表情包十分戳中萌点，截点选取得十分巧妙，萌点撒满了短短的几分钟视频。 #闻影帝带着萌娃亮相[出发吧孩子！]#一路狂飙成为热搜第一，而后面紧随其后的还有菌菌和楚曦这对长相逆天的兄妹。 [这是什么神仙节目居然请得动我们的闻影帝！简直不敢相信] [啊啊啊，这一家三人长得太逆天了吧！爸爸笑起来好帅啊有没有捂脸尖叫——] [哈哈哈哈哈菌菌小可爱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偷吃了你为什么还要贡献出来哈哈哈心疼一秒] [传说中的那个性格比较冷淡的儿子粗线了！果然很酷！但对着妹妹时怎么能这么温柔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呜呜呜] [一人血书求节目组现在立刻马上放出你手里的正片！] [实不相瞒，想看！] [等不急正片的我，按耐不住只能流着泪水重新刷了五遍！] 这类的评论不少，也偶尔会出现莫名的黑子，但相比起前两天甚至被喷的另外两嘉宾，闻影帝那牌面摆在那儿，黑子无非就只能拿他说事。 比如，[大家都忘了几个月前的爆料了吗，这位影帝可是吸过的，前科人员。] [星期被自 己毁了所以现在拖家带口出来捞最后一笔钱？这人脸可够大的] [什么恶心玩意，上面都不办事吗？才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纯路人，但对于吸药这种害人害己深恶痛绝，希望WQ滚出娱乐圈。] 关于黑子番炒的这件事，楚曦是知道的。 虽然他以前几乎不关注父亲的娱乐圈里面的事情，但为了教菌菌知识，已经开始偶尔关注了。所以当时他就知道了父亲被污蔑吸药才瘦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条爆料说得有鼻子有眼，将闻乔拍戏生涯给解剖得一清二楚，措辞用句都是有理有据且几乎没有BUG，加上闻乔的确瘦到脱形，更加有说服力。要不是那是自己亲生父亲，以单纯的看客，楚曦都觉得这是石锤爆料了。 所以那阵子闹得很大，不少人都是信了，甚至不少路人转黑，粉丝转路人或转黑的也有。 不过后来，那件事还是让他母亲给摆平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翻出来说。 楚曦每每读到这些评论都会若无其事地划过无视掉，没念出来污染菌菌，听到这种不好的言论与毫无根据甚至是恶意的揣测与污蔑，暂时不适合进入菌菌的认知里。 对于菌菌来说，这些都无所谓，让她在意的是自己红了这件事上，特别高兴，“很多人看菌菌呀？” 知道她的小打算，楚曦翻下了页，笑着回她，“是啊，可多人看了。”瞧小家伙开心的，“也很多人喜欢菌菌呢。” “嘿嘿嘿。”对此，菌菌也只是在那儿傻笑，比起被更多人喜欢这事，她可能更希望多些人能看到。 最好，哥哥能看到。 没想到，第二天展飞恒就找上门了，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个书包，乍一眼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中学生而已。 管家将人领进屋时，楚曦都有些诧异了，“你怎么找来了？”打量了番，这少年身上还好没有奇怪的地方。 坐在那儿捧着管家送上来的果汁，展飞恒总是高傲的姿态都不见了，有些拘谨。 “我……又看到那些东西了。” 80. 第080章：来者是客 骑到倨傲的展飞…… “我……又看到那些东西了。”展飞恒少年模样的拘谨, 倒比原来要可爱。 楚曦看着他，总是冷淡的脸上多了一丝困惑，“所以？”看到那些东西来找他做什么？他是能捉妖还是能灭怪？ 而且, 我们也没有熟到会倾诉自各难题的这种关系吧？ 少年脸色有些不自在, 视线都没处放了，吞吞吐吐, “就……你上次不是给了我联系方式吗？我打过几次那电话，可对方都否认不是什么大师，而且听声音……是个大妈。” 还对他骂骂咧咧说要报警教训他这个骗子，害得他一开始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上面的数字，发觉没输入错误后再打, 还是那可怕的大妈！他都开始怀疑楚曦是在耍着他玩了。 楚曦：“……” 敢情来诉难只是借口，实则来他讨说法的？ “把你电话给我看一下。” 要换了平时，展飞恒的东西哪能随便碰？但今天这情况，他也只能乖乖捧上自己的手机。楚曦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接过电话，他甚至没拿出自己的手机, 看了眼上面的一串数字就确定了, “号码没错。” 他记忆力超群, 对数字尤其敏感, 区区一串电话号码根本难不倒他。既然没有错，怎么会‘货不对版’？ 展飞恒瞪眼, “那……？”为什么是个大妈接的电话？他不是说是他小舅舅吗？ 没理会展飞恒的各种揣测后甚至用怀疑的目光瞪视自己, 楚曦直接按了拨通键, 没响两下就接通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轰：“臭不要脸的你还敢打来你还敢打来你还敢打来你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吗什么不好做要做骗子还专门骚扰人信不信老娘逮着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扒光了扔大街让人大家都看看是什么玩意儿东西——” 这话越骂越觉得……有点像怼小儿三儿？一看就是一个专业怼三儿的正妻角主。 楚曦：“……”这肺活量，很牛。 展飞恒脸都绿了，瞪着眼不知该气那凶狠骂人的, 还是该打一顿面前这个少年。楚曦没空理他，皱着眉头沉默地把电话给挂断了，然后扒拉找出自己的手机，直接输入同样的数字，还开了免提。 那头同样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传来的不再是那炮仗似的怒喷，却个是年轻的男声，压得低低的，说出话几乎用的是气音，“喂小曦？怎么了？” 隐约还有别的声音回响。 “……在上课？”楚曦只花了一秒就联想到了对方此时的处境，那头继续压低着声音回他，“是啊，魔鬼教授的课，不上不行！” 即便努力压着声音也不难听出那话里的幽怨，即便这样，电话打了过去他还是接了。 想到这时，楚曦长话短说，“展飞恒打你电话但接电话的不是你本人。”所以，为啥？ “……”那头沉默了三秒后，仿佛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然后那若有若无的背景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清晰严肃的男声，“那位同学，你若不想上我的课，请到外面去。” 然后就是白亚一连串伏小的赔礼道歉声，甚至没来得急交待一声电话就这么中断了。 楚曦挑眉，那教授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挺严厉的样子，但也不算太凶，小舅舅那种性格也有怕人的时候？ 两个手机，拔打同一个电话号码却两种情况，展飞恒已经一脸懵然了，他直接抢过楚曦的电话，两相一对比，上头的数字明显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会这样？” 楚曦耸肩，“很显然，其中有猫腻。” “……”所以你倒是给我个明确解释啊！ 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他要怎么解释？但楚曦表现得相当平静，一副完全没有求知欲的样子很让人讨厌。 无视少 年怒视，楚曦爱莫能助地瞥他一眼，往前倾伸手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你要想知道原因，晚一些我若问到了再告诉你？或者，你也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小舅舅一般会回这边。” 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展飞恒一时有些怔住，坐那儿呆看着，不知该拒绝还是厚着脸皮如他所说一样留下来等？ 可，这是别人的家，他很不习惯，连坐着的屁股都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 这时，午睡醒来的菌菌揉着眼找了下来，“小哥哥……” 因为刚刚睡醒，声音比平时更加软糯，小手扶着楼梯头也没抬，走下一步颠一颠顿一顿，楚曦闻声马上就站了起来大步来到楼梯口处抬头。 “我在呢。”他出声。 熟悉的声音响醒了半梦半醒的朦胧，菌菌抬眼看到他时，睡眼惺忪都亮了几分。 “小哥哥，菌菌饿饿了。” “嗯，何爷爷已经让人做下午茶了，刷牙了吗？”楚曦站在那里没有上台阶，而是等她下来。 “刷了……” 菌菌有时候很懒，路也不肯走了，直接从上面一下子往下扑去，楚曦熟练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她，这才走回客厅。 那边扭头好奇观察的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那得有十几个台阶吧，就是小孩子这么飞扑，成年人也未必接得住，别说这么轻松的样子！ 难道……展飞恒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这楚曦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录制节目的时候，不管是游戏还是任务都一副淡然处之又完美超额完成，厉害得简直让人咂舌！看到那些妖物还泰然冷静。 不会真是什么奇怪的……那啥吧？ 这个小厅是平时休闲娱乐的窝着的地方，佣人一般不会冒冒失失进来，只有何管家是可以自由进出的，这会儿大概是听到了菌菌的声音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果汁瓶。 可能是知道家里的饮食都由何管家负责，菌菌特别喜欢这个何爷爷，听到声音抬头见到人进来的人后，咧嘴就朝人家笑，“何爷爷呀！” 何管家哪里不了解她，慈爱地笑着，“菌菌小姐醒了？下午茶差不多做好了，在要这儿吃还是去楼上暖阁？” 二楼暖阁虽然比这里小一些，但三面环景，视野开阔风景非常好，很适合闲情逸致地享受暖阳的下午茶。 菌菌喜欢何爷爷的提议，举着小手，“菌菌选暖阁呀！” “好，我们由菌菌小姐一票决定，今天选择暖阁。”何管家笑着，然后转身向被忽略了的小客人歉意的微笑，抬了抬手中的果汁瓶，“展家小少爷需要换别的口味吗？” 没等他客气，楚曦开了口，“他留下来等小舅舅回来。” “哦，好的。”何管爱善解人意，给小客人添了果汁后，去交待多准备一份下午茶。 于是，闻家二楼那间暖阁里，今天多了一个初来乍到不请自来的客人，对于小客人，菌菌满眼的星星，十分欢迎。 “一 起茶茶呀？” 展飞恒从小不受族里人待见，在外人面前又用孤傲来伪装自己，所以其实很少与人交往，像被人这么热情地接待，还是头一次，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地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身为主人家，楚曦理解客人的不自在，直接交给菌菌这只‘小外交能手’来接待了，面对小孩子的热闹，总该容易放松些。 这下午茶听起来惬意优雅，其实菌菌一个人就塞了三盘点心，喝了三杯牛奶一杯奶茶，食量一如既往的惊人，纵然看过几天了，但展飞恒还是再一次被惊得张了嘴忘记反应。 “吃吃呀！”菌菌将新上来的点心往小客人面前推了推，两眼弯弯的特别漂亮好看。 她虽然吃得多，但向来大方，从来不吃独食，有什么好吃的都分着吃。在录制节目时，就表现出来这一优点了，在正片播放时，后期甚至还别出心裁地给她单度截选了一段，是一小糯团子各种分享食物的镜头，后来还上了热搜呢。 被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展飞恒咽了咽口中的食物，被牵着鼻子似的点头，“好，吃。” 其实，他一点都不饿，并且从来都没有吃下午茶的习惯。他扭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边捧着书看得专注的少年，对方认真到完全没有接受到他的视线。 他想仰天长啸：我是来陪小孩子玩的吗？！ 抱怨归抱怨，因为有了菌菌的热情陪伴，这一个下午，展飞恒的态度从本能的倨傲到拘谨再到后来完全的放松，菌菌功不可没。 白亚背着挎包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一个长相俊俏的少年被菌菌骑着在庭院中来回撒欢地跑，西沉的大饼半身已经掩藏了起来，余晖照在庭院还盛开的花儿上，说不出的温暖惬意。 果然回这里比较服舒，白亚想。 好容易熬到了传说中的大师回来，展飞恒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迫切地想尽快解决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啊，那个啊？”白亚有些理亏，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虚了，尤其不敢看楚曦这个方向，“那是被我弄了点小手段，除了固定的号码之外，别的号打不进来的。” 展飞恒：“……”你说的黑科技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 “不说这个，说说你找我是为什么？”白亚赶紧转移话题，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一副高深的模样，但前提是面前不能有熟人在，不然他容易发虚。 80-90 81. 第081章：哥只是传说 一屋子有一半…… 说是大师, 分明就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学生，展飞恒心里嘀咕有些怀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摆出一个有求于人的正常姿态, 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 比起这少年从小经历过什么悲惨的事, 白亚的最终目的也只不过是在收集资料，所以询问得格外详细且尖锐刻薄, 一度逼得少年几乎要忍不住暴跳起来了。 然而，“问了也白问，都 是些没啥可用的。”结束后他下了一个非常冷漠又无情的结论，看少年脸面脖子粗，他补充一句, “放心，你的事我会尽量帮你的，在实不行我可以用外力强制帮你‘看不见’那些东西。”他拍胸保证。 “……什么叫‘外力强制’？”少年问得特别谨慎，带着不信任的戒备盯着这屋里人。 白亚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森森, 一脸阴笑, “就是弄瞎你的双眼, 这不就看不见了嘛。” 说完还特别无辜地耸耸肩, 把人气得差点就甩门而去了。 好在菌菌捡回来那棵小草精可能是睡查还是怎样，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小兜里蹦了出来, 好巧不巧就蹦到了展飞恒的面前, 吓得他“卧槽”一声, 整个人缩到了沙发上，满脸的惊恐，哪里还记得刚才被捉弄的气恼。 “小草乖乖呀！”瞧见吓着小客人了，菌菌特别有责任感凑上前将那株不明就理的小草精一把拽起, 放到靠楚曦这边的桌面上，教育了两句，“不能吓人呀。” 要说这株小草精也是神奇，一着地不管是哪儿瞬间就扎根，但被拔起来又还活着，生命力顽强地完全正面地演绎了‘草’的本质。 小草精这些天没啥变化，还是那么小小一株再加一对西瓜籽大小的小圆眼，溜溜的但没有焦点，仿佛只是装饰用的。 这还不算刺激，白亚瞧着小草精了才想起小火狐狸还被收在他的乾坤袋里呢，那乾坤袋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小狐狸毕竟是鲜活的小生命，在里头待久了难受不说，还有损害。 小狐狸可能并不知道屋里还有外人，‘嗖’的一下熟练地窜了出来，在落地前完美地释放了从一只白色的狐狸化成人形的过程，玄幻而又美丽。 但，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展飞恒小帅哥直接僵在了那里，双眼圆瞪，一动不动。 “完了，这是吓傻了吗？”白亚靠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说着不负责任的话，也没打算去帮一下呆掉的人，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看人笑话的姿态。 菌菌教训完了小草精扭头就看到小狐狸，笑得很是开心，“狐狐呀。”然后就听到小舅舅的话，转头看到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客人呆在那儿，特别暖心地凑上前去用那软软的小肉手拍拍他，“不怕怕呀，小狐狐乖乖的呀。” 展飞恒机械式的扭动脖子，低眼看着面前笑得甜甜的小团子，小团子的笑脸融化了他的瞬间升起的恐惧，这才知道咽咽口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想也没想就本能地往她再靠近一点，似乎这样才让他觉是安心。 强硬地撑着，“不、不怕。” 从小被吓到大的，没吓得好胆量，反倒吓出了心里阴影，畏惧着这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然而，这屋里的其他人却都一副稀松平常的态度，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大惊小怪的，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很严重的 羞辱，这种体验从来没有过，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受。 瞧着展飞恒的反应，白亚已经能想到这少年过去的境遇，扭头对着自家那依然一副淡然模样的小外甥挤眉弄眼：这人要知道菌菌才是灵妖中最大的BOSS，他还敢这么靠近吗？ 楚曦无视他那无聊的眼神交流，把化成人形有几秒呆滞还反应不过来的小狐狸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小狐狸这会儿逐渐回过神来，一下子就嗅到了不熟悉的人类气息，果然全身瞬间就绷紧了，如果是狐狸状，估计全身毛都炸起来了吧。 还是楚曦有先见之明一把按住了它，这才没有尖叫着蹦着窜出去找角落躲起来。轻轻拍拍全身紧绷的小狐狸，“别紧张，那是我们的客人。”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但却莫名的有着安抚的作用。小狐狸抬眼看他，狭长的狐狸眼透着几分可怜兮兮。 小狐狸人形长得非常漂亮，五官都十分精致出挑精致，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尤其出色，像是会勾魂似的，不能直视太久。大多数的狐狸眼都是棕色的，它的却十分罕见，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楚曦轻轻拍拍它的头，“不怕。” 他的话，让小狐狸逐渐地放松了下来，看得那头懒洋洋的白亚酸溜溜的，“跟着我的时候也没见这么乖。”说来也奇怪，平时小狐狸跟在他身的时候最长，可小狐狸却更信任楚曦似的，比较黏他。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捉妖师所以就被讨厌了？ 屋里的气氛，逐渐从紧张恢复到表面的平静，不喜欢人类的小狐狸一双毛茸茸的尖耳朵偶尔动一下，虽然面上看起来随意了，但实际上仍在注意着对面陌生人类的一举一动。 这头从小害怕这些不明生物的展飞恒，也戒备地瞪着近在咫尺的这些东西，但他逐渐发觉似乎真的没有威胁时，紧蹦的情绪才逐渐地恢复平静。 菌菌是个不会看气氛的小蘑菇，一屋子都是她喜欢的，所以特别开心，笑得甜美又可爱，拉拉似乎没那么僵硬的小客人，“快要吃饭饭了呀，飞飞也一起呀？” 为了不喊错，被改口换了名字。 展飞恒正要开口拒绝，没想到对面的少年淡淡的，却开了口邀请，“吃完饭晚再回去吧。”反正这个时候早就没课了吧。 这里有让自己紧张到害怕的东西，展飞恒恨得不立马飞奔离开以后再也不要靠近这里，可却鬼使神差地点头，“啊……好。”答应了下来。 临近晚饭的时候，楚曦在菌菌水汪汪大眼攻略下，主动拨打了父亲的电话，询问他们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换来那头一如既往带着歉意的回答。 收了电话，他按了按小蘑菇的头，“乔乔他们今天不回来吃饭，让菌菌多吃些。” 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听到结果也不失望，很爽快地点头，“嗯呀。” 一起吃饭人多热闹她高兴，不来回她也不 会失望，这就是菌菌简单的小思维。 大约是一起喝了下午茶，又玩闹了两小时，菌菌俨然把初次上门的展飞恒当作自己人了，吃着饭还时不时抬头冲人家笑，“好吃呀？” 在录制节目时总有小胖墩缠着，她其实还没正经和展飞恒一起玩过，所以关系还没有今天这短短半个小下午来得深厚。 多亏有了菌菌，展飞恒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怕躺在桌面时不时甩一下叶子的那草精，也不畏惧如人类一样坐在那里手握筷子却顶着两只毛茸茸尖耳朵的狐狸妖了。 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感觉，从来没试过如此近距离却不被伤害的，又新奇又心安。 闻家的饭桌上很欢乐，尽管几乎有一半不是人类，还有一个时常冷淡性格的主人家，但气氛却特别的好，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放松下来跟着享受美食的诱惑。 这种氛围，在展家从来没有过的。 回小家，他的母亲常年都是幽怨的，在她身上从来看不到正面的情绪，只有两个人的饭桌也时常让他觉得压抑难受；而回到展家，除了压抑之外，还要处处小心谨慎，他需要坦然接受来自本家那些人的奚落与嘲讽，还要地方那些人的明里暗里的算计，即便饭桌上，也要看别人的脸色下饭。 小时候没有办法，他害怕时就忍着饥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长大了些，他宁可在学校多待着，在路边随便吃些东西，也不想回去和那些人对座着食不下咽。 也许是回忆太过苦涩难熬，此时又太过……自在，展飞恒眼睛有些泛酸，面对那小团子软软的笑得毫无算计的询问，他声音有些哑，“嗯，好吃。” 得到回应，菌菌可高兴了，身为小主人家，似乎本能的就有让人宾至如归的心情。其实她不知道，这个‘归’对于有些人而言，还不如不归。 吃过晚饭之后，展飞恒还是没能如愿离开，被拉着再次回到小暖阁去，白亚给他上了一堂小课，给他区分哪些危险有害——魑怪、展家附近散发着黑雾的那些东西；哪些可以不用在意，比如：这棵一拔就断的小草精，那只随便一个人类都能吓跑它的小狐狸。 还教他一些简单的区分方法，特别有用。 一堂课讲下来，原本急于离开的心情早就没了，展飞恒恨不得住下来多听多学，只用懂得越多，他才越不会恐惧害怕。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白老师。”告辞时，他的态度恭敬得宛如面对自己的授课老师。 在白亚掷出乾坤环而乾坤环在空中瞬间变在又自如地缩小时，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这个还是学生模样的男生，是有实力的。 白亚却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走吧走吧，别留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楚曦：“……” 82. 第082章：家地位的转变 他是个令人…… 展家主宅。 说是主宅, 其实几年前翻修过， 和全新的没什么区别，但某一些地方, 依然原封不动。 展飞恒是展家的小少爷, 却连配车司机都没有，其不受待见程度可见一斑。 吃过晚饭后有些晚了, 闻家的管家接收到家主的交待，便按排了司机将人给送回展家。闻家这一片算是富人区，但真正悠久的世家，并不在这一片，所以两家距离得有些远。 都是大家族, 不同的是，展家史更加源远流长且深不可测，不是闻凌这种不过短短几十年间发展起来的‘新人’可相提并论的。 身为展家小少爷的展飞恒，被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闻家小少爷淡淡一句交待能驱使专车送他回来这事给打击得有些焉，同样都是小少爷, 闻家还远不如展家, 可待遇却宛如天壤之别, 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然而, 没等他从那幽怨中平复，进入主宅后就被展忠给叫住了, 展忠是展家的管家, 侍候着展家的掌控者, 无比忠心不二。 “恒少爷，先生找您。” 展忠从来都是规矩齐全的，即便是此时这般高高在上的态度，就连语气中都透着不屑, 说出来的话依然十分得体，就像一个绅士，狗仗人势而获得高高在上的绅士。 展飞恒非常讨厌他。 “知道了。”倨傲地应了一句，看都没看对方，本能地抬头挺胸，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才是这个家的真正主人，而什么管家什么管事不过都是狗腿的奴才。 他是从展家的正门回来的，住的却是后进院其中一座两层小层，很偏僻，但很安静。 只是这会儿，他需要穿过偌大而富丽的大厅，走过精美的回廊，走到那间这么多年几乎没来过的楼。 这里的客厅依然偌大而华丽，但比前厅更肃然。 展家真正的主人，此时就坐在那偌大壁画下，那张专属的椅子上，低着头看着手中文件样的东西，听到展中放轻了声音回，“先生，恒少爷回来了。” 他头也没抬，“嗯”了一声后，手中翻了一页，看得很专心。展忠习以为常，带着恭敬退了下去，连一眼都没有留到站在一边的展飞恒。 偌大而明亮的客厅内恢复了原来安静，只有偶尔那很轻的翻页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展飞恒挺着胸站在那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他以为自己又要站上一两个小时时，却听到一声不重不轻的声音，“坐。” 闻声他猛地抬起头望了过去，可那主座上的人依然还是那翻页的姿势，搭起的长腿甚至都没挪动过。 难道自己听错了吗？ 展飞恒开始产生自我怀疑，觉得自己应该没听错，但马上又推翻，随即又觉得自己耳力这么好怎么可能听错……就这么犹豫踌躇间，原本低着头的人缓缓地抬了起来。 能成为展家这种大家族掌控者的男人，觉静得宛如古井，幽深可怖。单单一个抬眼，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开 口，已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不坐。”低沉内敛的声音，古井般没有一丝波澜，却吓得展飞恒腿一个哆嗦直接就坐下了。 少年不开声，展卓航又低下头翻着页，主动开了口，“去了闻家？” 突如其来的声音，展飞恒抬头望去，隔了好几米的那人没看他，那如芒在背的刺痛感才稍稍减去了些，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装作平静，“是的。” 觉得自己的回答过于简介容易误会带着情绪，他又加了一句，“去了。” 展卓航没有抬头，“你的事情解决了？” 被问得猝不及防，展飞恒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骨骼纤细的手在大腿两侧紧紧地撰着，咬着牙，眼珠子转动，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着。 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他在问什么？他要问什么？我应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 提问者似乎给足了时间对方，偌大的空间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偶尔，能听到翻页声。 这人工作量还挺大。 当展航再一次抬首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展飞恒不知他这么问的用意，还是知道了多少，小心谨慎地想着措辞与理由，生生地熬了这半小时也没把话给憋出来。 “怎么不回答？” 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是女生们最喜欢的那一类声音了，可这种声音，却让人听得双腿发软。 展飞恒紧了紧拳头，“说、说什么？我……”后面那句‘我只是去找小伙伴玩’的借口戛然而止。 是了，这个男人无所不知的。 展家所有的人和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就算私底下骂他一句他都一清二楚。如果像闻楚曦说的那样，展家以及附近那些怪物和他有关，那自己能看到怪物的事情，早就暴露了。 这一次，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如实地改了口，“……白老师说、说小叔叔您找过他？” 虽然，这只是整件事中，交谈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可说出口就能遍重就轻甚至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 如他今天的认知，白老师那么厉害，即便是小叔叔这样的人物，估计也得敬重三分。 他没猜错，展卓航的确很敬重救过自己的人。 “嗯。”展卓航应了一声。 出乎意思的，这个冷峻的男人，今天似乎……很好打发？可当对方淡淡地看他一眼时，他又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先前的问题给回答了。“嗯，算是……解决了一半。” 听到这个答案，展卓航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声音低沉没有波澜，“去睡吧。” 就这样把人给打发了。 出那个屋后，展飞恒重重在吐出一口气，在里头压抑得他连呼吸几乎都不会了，然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却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楚飞恒就赶着起床要去上学了，展家离他上的那个贵族学校很远，反倒离闻家挺近的。他平时都是先步行，然后转公交车去的学校，所以需要很早早的 起来，不然会迟到。 但今天，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刚要穿过大厅走向大门，却被一道不算苍老的声音给叫住了，“恒少爷，厨房给您准备了早餐，您用过再去吧。” 那是展忠的声音，一如既往那么高高在上的感觉。 看了一眼表，才六点多。 可是，如果吃个早餐再去，极有可能会迟到。 看出他的犹豫，展忠继续说道，“您先用早餐，一会司机送您上学。” 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他补充，“昨晚先生吩咐的，以后小昆子就是你的专属司机了，晚些我会将他联系方式给您。” 说着，引着呆滞的人进的餐厅，餐厅就在大厅的边上，里头是一张长长的餐桌，没有其他人。 待他坐下后，就有仆人送上了营养的早餐，色香味俱佳，展忠甚至问，“您要喝什么？热奶、热豆浆或者别的。” “……热奶。” 热奶很快就端送了上来，之后长长的餐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用着丰富的早餐。 像做梦似的，吃进嘴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都没吃出来，直到上了一辆比较低调的宾利后，司机小昆子朝他一笑，发动了车子，他才从云梦中坠回了现实。 那个男人，居然真的给他配了司机？ 为什么？ 在展家，有配车并不是件稀奇的事情，其实除了不受待见的他之外，每一个人看起来才像真正的展家那种贵族般身分存在。 可，被主家亲自给配了司机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所以，展飞恒才会这么的震惊到过去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在学校的一天课都没听进去，就只在想这件事，在想为什么。 下午的时候，他手机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小昆子详细方式xxxxx。 于是，他猜想这个新添加的人，是展忠，尽管他依然很讨厌对方，却还是通过了添加，并且在上面备注：管家。 放学后，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联系方式给添加了，还没等他说话，就传了一条信息过来：恒少爷，我是小昆子，车停在校门口77位，您需要用车随时可以过来。” 如果不需要呢？ 展飞恒想了想，没有头一天就作死地去尝试，最后乖乖地去了校门口，上了车，不过没有立刻回展家，而是给小昆子报了一个熟悉却厌恶的地址。 且还不能不去的地方。 当看到小房子那狭窄的门口停了一辆豪车时，于子萱满目惊喜又慌乱地给自己拾掇，然后一路狂奔了出来，却见开门下车的，却是个少年。 她有一瞬的呆滞，“是你啊。” 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的态度，目光在驾驶座上打转，看到的却是个陌生且长相普通的青年后，掩饰不住眼底的失望。 展飞恒脸上同样冷淡，没有一丝的失望，也不会再有伤害，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是我。” 然后看了一眼车，“那是司机小昆子。” 听他这话，于子萱又愣了一下，目光转回 他身上，眼里都是疑问。 83. 第083章：来自白亚的求救 展卓航冷…… 面对母亲的疑惑, 展飞恒没有做解释，其实他自己现在还有些懵然，一时没搞懂那位可怕的小叔叔的意思。 和母亲吃了饭后, 展飞恒一刻也没多待就要回去, 在他走到门边时，他那母亲着急地喊住了他, “等等！” 见他回头，于子萱问得急切，“那件事怎么样了？” 原以为自己从来不会失望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不再抱一丝希望，没想到这一刻,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一股情绪给占满了。 他干干地回道，“应该快了，小叔叔已经点头同意了。”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了这个如魔窟一般会吞噬了他似的屋子，只留下身后憔悴却依然掩盖不住美貌的女人独自狂喜，却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唯一的儿子离去的背影那么的萧瑟。 上了车之后, 展飞恒心里压抑着烦乱, 从小到大明明已经习惯了, 可难受却还是铺天盖地地卷来, 压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了。 他为什么还要抱着希望呢。 真是，活该！ 几天后, 牵着菌菌到处溜达回来的楚曦, 发现自家门口挨着长满了月季花藤墙的展飞恒, 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抓着他一根手指的菌菌眼尖的也看到了那少年，软软地喊着，“飞飞呀！” 他没拦着, 由着菌菌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仰着头问来者，“飞飞来来呀？” 虽然最近她学习了蛮多知识，但说话方式一时也还改不过来，总喜欢省略一部分。 面对这小团子的热情目光，展飞恒还是有些不自在，弯下腰尽量与她平视，“嗯，来……”他犹豫了一下，“来找白老师。” 听到他这话，走了过来的楚曦淡淡地回他，“小舅舅今晚应该不回这边。”昨天接了个委托，还没回来。 “这样啊。”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直起身，“那我下次再来。”说完就和菌菌道别，“小……菌菌再见。” “飞飞再见呀。”对方和自己挥手，菌菌也笑着挥手，她很高兴有来客，道别却也十分干脆，似乎不会去依依不舍地挽留着谁。 反倒是楚曦见人守在这里应该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于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找小舅舅有事？” 展飞恒有些诧异他的主动，两人关系虽说不再像先前那么糟糕到随时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也不算好。 “嗯，有事。”也许是被面前的气氛给感染了，向来总是一身防备的人此时难得的软化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回答，要换了往常，他肯定会没好脸色地回一句：关你什么事。 楚曦没再多问，只掏了手机，“我帮问问他今天回不回吧。”好歹应该在这里站了挺久了。 也不理对方想要阻止他不用这么麻烦，已经拨通那头的电话。 不过，这一回一直响到电话忙音，也没有人接。 奇怪。 盯着手机，楚曦微 微地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虽然他极少和别人联系，可从来没有谁不接他的电话。 倒是站在一边的展飞恒脸色有些尴尬，“也许，白老师在忙。”所以，还是不要打扰了吧，连他那可怕的小叔叔都十分敬重的人，那样的大师，忙的都是大事，一时半会没空接电话也是正常吧。 楚曦充耳不闻，再一次拨打了电话，这一次依然没有人接。 非常奇怪。 也许是他的神情变得凝重，展飞恒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然而，他们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楚曦的电话才响了起来，他二话没说直接就接通了。 那头，传来了风声，还有白亚带着微喘的声音，“他妈的……又着道了……”没道没脑断断续续的一句传来后，只有浓重的呼吸声。 这一回，向来冷淡的小脸上，终于露了出了担忧，但楚曦却表现得异常的冷静，“需要我做什么？”没有过多废话地询问对方有没有事。 虽然看起来冷静，可说话的语气却明显比平时重了很多。 引得逗玩着小草精的菌菌都抬起了头往他这边靠了过来。 那边静了三秒后，才发出声音，声音略有些虚弱，“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过来给我搭把手？” 说完那头径自笑了，似乎在自我嘲笑一般的哼笑，“不来其实我也能搞定，就是有点费事。”说到最后还开始逞强了起来。 “地址发来。”楚曦没追问，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得到发来的定位时，怔了一下，“……在山上？” 看着还像无人区的山上。 “对。”那头可能已经休息缓了过来，不再喘了，不过却传来小狐狸的声音，“又出血了……” “……”楚曦双眼紧了紧，“需要叫人吗？我爸妈他们……” 白亚直接拒绝，“别了吧，你爸妈只是普通人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喊消防的话事情会闹大，再说了，一般消防队也上不来，能上来的都是特殊部门。”那些特殊部分可不是他一个少年能喊得动的，“别担心，真的只是小事情。”他只是爬得有点高了。 可是，他出门的话势必会惊动父母的，虽然父母平时真的很忙几乎没怎么管过他。 “李警官他们呢？” 那头白亚又笑了，“他们有用我也不用搞成这样了。” 楚曦：“……” “我们很快就到，你……你们找安全的地方待着。”楚曦只花了几秒时间衡量，便迅速做出了决定并且还不忘嘱咐一句，他那小舅舅看着好说话，其实尤其爱胡闹，一看就不省心。 “急什么，你明天慢慢悠悠地过来也行，我休息够了就会下山了。” 电话挂了之后，楚曦看了一眼在边上听了全程的展飞恒，“你叔在哪？” 忽然被询问，展飞恒有些呆愣，“在……应该在家里，他只要不出国几乎每天都会回主宅。” 他叔是个很自律的人，不会随便在外头 留宿彻夜不归。 让何管家马上准备好了车，让司机跟着阿昆的开的车，一路往展家镖去。 他很清楚，小舅舅需要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菌菌。同时他也相信小舅舅的为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立场却非常坚定，小舅舅自觉欠着菌菌一条命，所以，如果对菌菌不利或十分危险的事情，就算豁出命去也不会真让他带着菌菌过去的。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全身的绷紧，菌菌伸出手肉手抓着他的衣服就站了起来，拍拍他的头，“不担心呀！” 楚曦被小手轻轻拍得愣了一下，这双水汪汪的大眼里，是他紧绷着的脸。 “……好，不担心。 车速飞快，很快就抵达了展家的本宅，能过管家展忠的禀诉，展飞航很快从书房来到了前大厅。 没想到的是，闻家小子头一回上门第一句就是问自己借飞机，换了别人得反应不过来。 看到菌菌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到了嘴边的刁难话却换成了，“好，可以。” 爽快得连展忠都来不急掩饰露出了诧异。 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楚曦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尽管相识的时间不还不久，但关系却有些复杂，但总归算不上亲密的。 即便这二，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借出一辆飞机的事情，确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但想想自己一个小孩跑来借飞机这种事之奇葩，其实对方会答应好像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不管怎么说，对方能答应对自己来说是好事，楚曦心头感激，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单刀直入：“什么条件？” 虽然瞧不上闻家那点地位，但面前这少年，展卓航还是欣赏的，目光游移到自家侄子身上，对方被他的目光一看就害怕地缩了缩，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 “条件是，我也一起去。” 这大半夜的需要用到飞机如此紧急却又不报警处理，应该不是闻氏夫妻出了什么事，这么推断，只有一种可能：那位少年大师。 被派出去的人昨天倒是给他简单地汇报过，白亚离开了本市。 楚曦看着这个男人，仿佛试图要从对方神色中寻找出玩笑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确定了，这男人是认真的。 只是，为什么呢，他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吗？为什么要一起？ 看了一眼边上双手抱着别人家水果的菌菌，难道是因为菌菌的原因吗？ “可以。”再三衡量，楚曦选择了同意。 反正，多个人手，不一定是拖后腿的。 不得不说，展家实力之庞大，无不是楚曦这种小孩能想象得到的，两个少年一个小团子被用一辆电瓶车带到展宅后头某个地方，关面摆了三辆大小不一造型不同的直升飞机时，即便身为展家人的展飞恒都惊得张大了嘴。 他从来不知展宅里还有一个停机场！ 进入铁网后，里面有警卫以及管理人向展卓航颔首行礼，过 来之前已经接到了要使用飞机的通知，所以简单的吩咐后，二话不说就去安排起飞准备。 展卓航回头，“地址。” 楚曦递上了开了屏的手机，他转交给了领了工作赶出来的飞机师，飞机师恭敬地接过手机，快速而准确地焦点了目的地。 直升机有点高，楚曦先把菌菌举了起来让先上机展卓航给抱了进去之后，攀爬着没借助外人之力自己上了飞机，紧随他的却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展飞恒。 爬到一半，被他叔的目光看着，他打了个寒颤差点就滑下去了，却还是咬牙坚持，“我也去。” 他态度很坚定，尽管不知为什么要去。 展卓航没有说话，说明是不同意的。他心里一急，张口说出了一个可以去的理由，“我能看得见！” 所以，他不算局外人。 84. 第084章：山上的四肢形怪物 勇敢的…… 最终, 展飞恒成功登上了飞机，可当飞机的轰鸣环绕在身边、对坐着那个自小就觉得可怕的男人冷眼都没看他一下、还有即将可能要面对无法预测的恐惧时，他终于生出了后悔了。 为什么要跟来？ 他紧张得抓着大腿裤, 努力在找原因企图分散另他难受的紧张。而答, 却是在回程的时候，脑子回想着发生的一幕幕后才想明白了。 飞机虽然能上天, 但轰鸣声真的烦人，但菌菌一点都不在意，十分兴奋地扒拉着防弹玻璃窗望着外头成家灯火五彩斑斓的霓虹，惊得小嘴都忘记合上了。 “哇呀——漂漂亮呀！” 楚曦被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看着小家伙闪闪发亮的双眼, 内心的焦虑似乎都能被轻易治愈了。 真正让他冷静下来的是手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信息，不知是不是网络问题，语音信息有时紧密地传到他手机上，有时相隔得时间有点久。 白亚在断断续续给他说了个大概的经过，不过却只有寥寥几句话—— 这边, 无人的林间冷得让人怀疑人生, 要不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白亚是打死都不想来。 受了伤的他, 此时抱着狐狸形的小狐狸靠着在一避风的半高地石崖下，从先前的急促喘息到现在呼吸这得微弱, 他需要尽量减少体力的流失。 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有恶战呢, 虽然他给楚曦发了求助, 但其实也没指望他能来帮些什么，单纯是想到时让他接受伤的自己回去前学点东西罢了。 “雪雪啊，能变大个一点不？……嘶！”动一下都觉得全身都在漏风，这北风那个呼啸。小狐狸毛发好看, 往怀里塞也柔软暖和，就是个太小了，只能抱局部的一小片儿暖和，有点遗憾。 “咻……”小狐狸弱弱地发出了一声，它这是原形，哪能说变大就变大的？ 无视它的委屈抗议，白亚絮絮叨叨的毛病又犯了，“你说，要是小曦来了发现咱们这个落难的样子其实是自己从山上滚下来的，还滚瘸 了一条腿，会不会弄死咱们？” “咻……”那肯定是你，和我没关系。 然后它毛茸茸的脑袋被来了一下，“咻什么咻？说人话！”弄得他好像在对着一只狐狸在这大山林里自言自语似的，这看起来多傻。 “咻咻……”师父说过本体是不能说话的，那是师门规矩，必须得遵守，就算是捉妖师的要求也不能破了规矩的。 白亚被噎了一下，侧低头瞅了它一眼，然后更用力地勒着它，把小狐狸都勒得两条小前蹄都挂起来晃荡了起来。 “切！”有师父了不起啊。 “……咻。”小狐狸的情绪忽然就变得有些低落，大概是想起那人类师父了。 说起那个神秘的人类，白亚倒是好奇了，“你师父要还活着的话，得有一百多岁了，是那种仙风道骨的矍铄老人吧。”其实，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个精神的小老头，在外人面前孤傲冷僻，在他面前，却是个和蔼的小老人呢。 当然，在没训练他的时候都是和蔼可亲的。 “咻。”师父不是老人啊，和乔乔差不多。不过，头发像可可那么长和一般的男性人类不太人样呢。 这么长的年岁，小狐狸也是是看到过长发男性人类的还见到过不少呢，所以它倒从来没觉得有长发的男性人类师父有什么奇怪。 “不是老人？还能是帅哥不成？”白亚哼哼，长年在深山老林里的人能有多帅？ 小狐狸在回忆，“咻……”每回下山，总会有年轻的男男女女两眼发光地盯着师父，就像好山里的野兽盯着肉一样，可吓狐狸了。 “哟，还真是大帅哥不成？” 也亏得白亚能跟一只狐狸聊得通，因在山体滚过一圈满脸都是狼狈的脸上，却带着八卦的好奇，“你师父那肯定不是人类，不知哪里来的妖吧。” “咻！”才不是，师父是人类啊！ 见小狐狸急了，他笼了笼它脑袋，笑呵呵的，连那一点狼狈都笑没了，“急什么急，为什么你师父就一定要是人类不能是妖？你自己不就是妖吗？” “咻。”那怎么一样，是人类多好啊。 “人类有什么好的？贪婪、虚伪、狡诈……还有，懦弱怕死。你不也挺怕人类的吗？” 他周围大多数都是那样的人，早就见惯不怪了。 “咻？”怎么会？师父就不一样，师父勇睿智天下无敌！ “噗！”这小狐狸这骄傲劲，“你就是个师父控。知道什么叫师父控吗？就是……” 冷冻的山上，受了伤的大男孩抱着一只白色的狐狸，在那儿谈着最近的流行用语，说不出的和谐。 说来也是奇怪，从小看得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从族上开始的特别职业以及耳提面命的教诲，让他自小就有一种正义：妖怪是坏的，必须斩妖除魔才是正道，才可以保护家人保卫人类。 这‘正义’让他成为了真正的除妖师，从小小孩童开始到现在成为大人了，他灭妖 不少，也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可是，头一回和妖灵零距离地相处，还是这么亲密的宛如亲人一般，这种感受，真的说不出的颠覆和……奇妙。 也许，从那朵蘑菇在危机关头义无反顾朝自己奔来的那一刻起吧，一切都改变了，理念的颠覆，爷爷的教导，一切都似乎变了，变得很不一样。 他反思过，也自我嫌弃过。 然而，他却不能自欺欺人地否认，他其实并不讨厌现在的这种改变，强大却又单纯喜爱人类的小蘑菇、傻傻胆心一点都不狡猾的小狐狸…… “……你说，一朵小蘑菇怎么就那么勇敢呢。”说着说着，白亚又笑了，这一笑还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他狠“嘶”了一口，面目顿时有些狰狞，反正这深山老林的他也无所谓会不会被别人看到失面子。 “咻？”什么蘑菇？ “就是……”他怔了一下，意识到将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想转移话题，却周身瞬间绷紧。 感觉，风声变大了，天气也瞬间冷了许多。 小狐狸的白毛一下子也竖了起来，一下子缩了缩身从白亚身上窜了出来，双蹄微趴在前，龇咧着嘴露出了它的犬牙，那是攻击前防备的动作。 这些时日，白亚带着它出门几乎没让它参与过战斗，他的本意只是想帮小曦带一带这可能还带着点儿野性的妖灵，让它多学学东西罢了。 没想到这种时刻，小狐狸第一反应不是缩回他的百宝袋里，而是挡在了受了伤即便第一时间感到危险也不能立马站得起来的他面前。 也许是正巧刚才的思绪，让他此时莫名的有些感慨。 爷爷，可能是错的。 不是每一只妖都是坏的。 感慨着，他缓慢地扶着崖石站起，风声却骤然加急，直冲他们而来，还带着年少的稚嫩的脸上，倏然煞气，双目凌厉紧紧瞪向了参差不齐林崖某一处。 “来了！”他低喝一声，即便单脚撑地出手却极快，‘嗖’的一声掷出了他的法器，同时只借用一条腿的力量往边上扑去，在杂草纵生的地方滚了两圈，咬着牙扭头发现小狐狸也蹦出了几米外，还利落着地后一个反弹纵身，直接那扑向他们原来的那个地方。 那里就像被大石砸落出了一阵灰尘，隐约还能看到飞石蹦溅飞出。从飞溅的尘石中是一头巨大的野兽莫样的怪物，黑长毛、四肢、长脑袋，由上往下得有三米高，横向两米，就像一头庞大的哺乳动物，只是肩膀上长了一块巨大如脑袋的东西，就像一个没有毛的肿瘤，恶性地散发着怪味。 小狐狸纵身直扑那怪物的脑袋，怪物看着庞大，但动作却十分的敏捷，扑腾起一阵飞沙的同时小狐狸已经扑到面前，怪物却能第一时间甩出了前蹄，直接将扑来的小狐狸给拍了出去。 “雪雪！”白亚大喝一声，同时飞剑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劈下了那怪物一 臂，他趁机往边上又是一滚，一把护住了被拍飞出去正好落在斜坡边的小狐狸，没让它往下滚去。 下面，可能是深渊。 那头怪物被坎去一臂，痛苦地怒吼咆哮了起来，轰大的巨响震得崖石都落下了几不少。然而，又往先前一样，被坎去的一陪份，却在他面前再一次长了出来。 重新生出臂膀的怪物扭头就往这边冲来，凭着打不死的巨大身体以及力量，以蛮力攻击着白亚这只体力弱鸡。 一边狼狈地夹着狐狸在树与藤之间躲闪着，一边心里给自己定了临时目标：老子回去一定要坚持锻炼变成他妈的金刚不坏之身！ 其实他现在的体力已经比上前年以前好多了，只是这个危机时刻他没发现罢了。 毕竟从山上带回菌菌那朵小蘑菇后，他内心多少是有些打击的，尽管做不到每天都刻苦锻炼，但至少比过去二十年都要勤奋，总会有回报，只是不太明显罢了。 “咻！”被夹着四处乱窜的小狐狸尖锐地喊了一声，白亚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咯吱一松，小狐狸已经穿了出去，他本能地追随着它的身影，在黑色之中白得耀眼的小身影穿出去的时候，闪着光幻成人。 而怪物已经追到了根前，还是那种边追边搞破坏形的，一棵两臂粗的树就这么砸了下来，吓得白亚双瞳一眼，而小狐狸人形小个子却十分敏锐，一下子就躲开，毫无畏惧弹力超群纵身扑向那怪物。 “草！”白亚低骂一声停了下来，“剑来！”提着剑虽然一瘸一拐速度却飞快地往回扑去。 85. 第085章：这传说中的公主抱 千钧一…… “草！”白亚低骂一声停了下来, “剑来！”捉妖剑应声‘嗖’的一下回到他手上，提着剑虽然一瘸一拐速度却飞快往回扑去。 “乾坤环！”白亚一手提着剑，一边单手控制着法宝飞掷出去两面夹击。 原本攻击着小狐狸的怪物却敏捷地多开了笼罩下来的乾坤环, 它似乎非常清楚这法器的厉害, 不再理会发动攻击的小狐狸，第一时间躲开了乾坤环, 反手就将乾坤环给拍得“哐当”一声掉落地。 这时候白亚已经冲到了面前，看准时机双手握剑砍刺而去，直怼怪物的脑门。怪物顾着阻挡乾坤环又要躲小狐狸，一下子没能完全躲开灭妖剑攻势，只听“滋啦——”一声, 就像肉块被锋利的刀隔开了长长的口子的声音。随即是撼天动地的咆哮怒吼，一下子就把提着剑的白亚和小狐狸往不同方向震飞了出去。 小狐狸身手敏捷，在落地前一个空翻如燕轻盈稳稳落在一片腐叶地上，扭头一看另一边，白亚被打得像球一样滚了好几个圈, “啪”一声撞上一棵树杆生生地挂住没往下滚去。 “唔！” 闷响后是他的痛呼, 还有那断断续续的痛吟与喘息, 这一撞可能老腰都折了, 老半响没爬起来。 另一 头乾坤环被拍飞后缩回了手镯大小甚至没办法回到白亚那里，可见控制它的人此时可能完全失去了修为能力。 “大师！”小狐狸急得眼都红了, 它随着师父修炼百余年, 懂得不少但却几乎没有实战经验, 心里焦急又不知该怎么办，牙一咬，直接就往嘶吼如雷轰鸣的怪物身上扑。 小狐狸百年修为让它的动作极其迅猛，快如闪电眨眼就冲到怪物根前, 攻击如雨密集而下，生生把庞大的怪物给压制得连边后腿。但它的攻击威力虽大伤害却不太明显，怪物就像那铜墙铁壁，明明已经被它逼得连连后退，却看似毫发无损。 这头，白亚两眼发黑，双手攀扶着树杆佝偻着好容易才站起身，“咳”了两声带着咳出了一口污血，眼都看直了。 “……”妈的居然出血了。 双目瞪得铜铃大，咬牙切齿满眼愤恨，他很少这么狼狈过。 抬手随意擦了一把嘴角，重新扬视时目光凌厉凶悍势不可挡，“乾坤环！”大喝一声，软叭叭在草纵中应声腾起一阵烈光，白亚手握灭妖剑再一次扑向怪物。 那头，怪物被震出去后，那先前被坎的地方以肉眼可见在恢复，小狐狸的攻击惹得它更加暴躁，一下子就击了出过去的小狐狸。劲风一下子把有些吃力的小狐狸给扫向了白亚，白亚速度不减一个侧身堪堪躲过了流星般飞箭划过的身影，长剑全力一挥，“滋——” 裂帛似的撕裂声尖锐地划过耳膜，白亚缩膝弯腰少林千斤坠随剑而下，“嘎吱！”闷响，同时另一只手像被什么猛力拉拄，他借力往后一弹。 原来是被弹飞的小狐狸在擦身而过时，他掷出乾坤环后千钧一发掏出了绳索，一把扣住了飞出去的小狐狸。 两力将绳索拉得绷紧后物理反弹，两人从拉长的半空又冲向彼此，白亚长手一伸顺着绳索由前往后，快速圈了几个圈，绳索立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的同时二人几乎就要撞上，手掌阴阳太极之势环着两人打了几圈，借力挽力，一下子散破了冲击的力道，生生化解了彗星撞地球般的危机。 分毫不差腿尖正好沾地，单手抱坏着小个子狐狸，缓缓踩下脚后跟，稳稳地停回地面，这一套举动前后加起来不过几秒种，快到几乎是肉眼追不上。 原以为自己直奔悬崖而去死定了的小狐狸，呆呆地低头看着圈在自己腰间的手壁与绳索，因力道迅猛过重，腰间还火辣辣的疼，这疼痛却让它十分的清醒。 就在刚才那几个眨眼，大师这一套玩得几乎不输它师父！ 两人着地，白亚因腿伤几乎要单膝跪地了，抖着能用力的一条腿，一边收回绳，一边往边上啐了口气带血的痰，双眼戒备地盯着前向黑暗的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狐狸那闪闪发觉满是崇拜的目光。 而他的紧张戒备是经验的累积，在危机完全搞定之 前，决不能有一丝松懈，使得那头漆黑一片即便只有一丝动静，也瞒不过他的眼。 果然，那怪物嘶吼着同时又朝他们这边方向扑了过来，那声音比起先前要暴躁刺耳，但……他能感受到，风势弱了。 有门！ 白亚双眼一亮，这怪物闹腾了大半宿坎几回都能重新再生，他一直以为怪物弱点必然是在脑袋上，所以想尽办法攻击，但都不太成功。 而这次，他也是一时临时改变主意，试着坎向那肩上明显长得不一样的肉瘤状处，尽管没有一招毙命，但他能感觉到怪物煞气在变弱！ “小狐狸你听着……”怪物扑到面前，他一把拎起不知为什么在发呆的小狐狸往边上躲，一边吩咐，“等会儿你……” 话还没说话，由远而近多了一道轰鸣声，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里他没有留意，但这会儿，躲着煞气减弱的怪物的攻击，声响越来越明显，白亚躲到一定距离后抬头，一道刺目的光从天而降，势如烈日照射，刺痛得他扭头闭眼还抬起手臂遮挡。 再一次反扑要发起攻击的怪物也被照得动作一僵，痛苦地嘶吼了一声“碰碰碰”几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后，声音连带着那庞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林深处。 直升飞机上，轻过特殊训练的飞机师眼都瞪直了，尼玛那是什么玩意？！抓着手柄的手青筋都突了起来，但依然保持着面上的冷静，熟练地在上空盘旋。 天知道他刚才险些就手抖了。 而同样的一幕，飞机上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什么怪物？”一路后悔着跟来的展飞恒颤抖着嘴唇脱口而出，那满身漆黑庞大的怪物，比他以前见到过的都吓人。 抱着菌菌的展卓航冷静的脸上不难看出比平时绷得更紧，但他的反应比自己的侄子强多了。 “小舅舅呀！”菌菌眼力最好，一眼就看到了灯光划过去照不到的底下的人，攀着玻璃窗喊着，“是小舅舅呀！” 楚曦咬着牙看向展卓航，对方会意，拿起对讲机命令：“降落。” 飞机已经在这天空盘旋打了两个转，听到命令，飞机师没有犹豫也没有疑问，回答得干练专业：“是！” 整片区域，只有边上有一块算是比较平整的石头勉强适合，而且周边上东倒西歪被大风刮过一样倒了一片树木，视角也空旷开阔不少，能加大降落的安全性。 飞机降落还没平稳，防护门被拉开，菌菌已以一马当先如兔子般冲了出去淹没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紧随其后的是楚曦，一米的高度完全阻挡不了他。 “小舅舅呀？” 半倚靠在在一棵树杆前的白亚，愣愣地看着飞扑过来的小团子，此时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好在菌菌不是真的只有三四岁的不懂事小孩，她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没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怎么来了？” “担心心呀！”菌菌睁 大又眼，说得特别认真，这会儿追随她过来的展曦也赶到了树下，他视力没有菌菌好，但也能借着不远处的飞机灯光看见树下的人。 一身的狼狈，原本干净俊俏的脸上，全是污垢，仔细看嘴角还有深色的痕迹。 但是，那双眼在夜色中却很亮。 “小舅舅。”楚曦压下了内心的担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响起来正常些，可人已经走了过来自发地搀扶着他，“能动吗？到飞机那边去。” 这里太暗，小舅舅身上有没有伤他看不清。 “停停停……”白亚倚靠着树，喊着阻止小外甥的动作，“你让我先歇歇。”暂时动不了，真他妈的疼！ “……”搀扶着他的楚曦手僵在那儿，还很稚嫩的小脸上难得的露了出了一丝慌乱，无措地看着他，这罕见的画面，让白亚忍不住笑了，“看你紧张的，知道担心小舅舅了了吧，就知道小曦离不开小舅舅的。” 楚曦：“……”都这种时候了还嘴贱。 心里气恼，但楚曦没敢动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特别固执地盯着。 白亚被他这样子弄得有些不忍，弱弱地咳了一声，“没事，就是扭到脚了动不了，你先让我歇歇……？？” 身体的腾空让嘴边的话给卡住了，只觉得身体一个扭转然后腾空而起远离了地步，抬眼却只能看到刚毅的侧脸和那轮廓好看的下巴……“展、展卓航？” 把人抱起往回走的人闻声低下头，一脸认真，“不是扭到脚走不了吗？先回飞机上再看看伤得重不重。” “……”话是这么说，但是，为什么是公主抱？ 但他憋了憋，没问出口，总觉得依这个男人的性格，大概会冷着一张脸回问：那要怎么抱？ 到时他需要怎么回答？ 86. 第086章：一头埋进男人怀里 楚曦：…… 爬上直升机有些不方便, 怕让人二次受伤，展卓航将人摆在离前灯边缘的一处石块上，能借着最明亮的光线还不用刺眼, 位置选得很好。 “嘶！” 下着地不知碰到哪里, 疼得白亚倒抽一口冷气，那一声实在太明显, 吓得展卓航扣着他膝盖的双手一顿，愣是不知该不该重新抱起来。 “小舅舅呀？”菌菌在一边听到他抽气声，小脸皱得好像疼的是她一样，声音轻软轻软的，大眼盯盯地盯着他看。 白亚疼得不行, 额头都冒冷汗了，想安慰靠近的小外甥和小蘑菇，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可能因为身上的疼伤让他的口气都变得十分的不耐烦，平时在人前总端着的样子都没了。 反正现在已经是一身狼狈，也没法端了。 “……”展卓航沉默地把人放下, 不过动作还是稍加小心谨慎, 避免给人二次伤害。 “小舟。”他朝没有离开机舱的飞机师喊, 里面的人立马动作敏捷地窜了下来, 手里还提了个药包。 小舟是特种兵出身，野外生存技能满分 , 平时小伤小病都能治, 治治外伤完全没有问题。他动作熟练地翻开药包, 问：“伤着哪儿？” 他先前没有下飞机，离得又有些距离，所以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被面前这长相普通但隐约很有气势的人问得给一怔，白亚如实回答, “……主要是扭到脚了。”至于别的伤暂时不太方便在这里治疗，而且这里的条件看起来也不允许。 顺着他的话，小舟的视线从膝关节往下，因是半抬着腿，拉扯着裤子露出了小半截脚踝，又白又纤细，乍一眼甚至看不出是男性的脚踝与小脚。 小舟戴上了薄如蝉翼的丝棉质手套，轻轻地握住他的脚，将那帆布鞋脱去，脚踝往下脚背的地方，已经有些发肿，但颜色还不是特别明显。 上下左右地来回缓缓扭动了几下，谨慎地开口，“还好，只是扭伤，骨头应该没事。”看着脚踝周围，小舟脸色微变，“伤了之后还用脚力了吧，有二次挫伤的痕迹，会加长恢复时期。” 现在看着虽然没肿成馒头，但已经变形了，是有点严重。 “……哦。”无法反驳，白亚咽了咽口水，也没敢一直盯着自己那骨头都在疼的脚，视线往前面移，看到菌菌乖乖地让楚曦抱着，大眼盯着他，见他抬眼，全是担忧，“疼疼呀？” 这小蘑菇的情绪其实很少，几乎只有高兴奋那些比较正面乐观的情绪，像这样担心着别人，逄是比较稀罕了。 忍不住想安抚小家伙，于是白亚露了个笑脸，“不疼……卧槽！”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咔擦”闷响，掰骨的刺痛一瞬间冲刺着大脑及全身，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刚露出来的表情都扭曲了。 “你他妈的能不能先说一声再动手……”卧——槽！疼死他了。 一瞬被掰正的刺痛让白亚眼角都红了，隐隐透着水雾，额头还冒了汗了，脸色发白，可见是疼狠了。 难得的是，本能地骂了一句之后，没再喊痛了。 被死死抓住手臂都抠得发疼的展卓航，依然面无表情。 大概是为了不让再一次挫伤，小舟就地弄了两根笔直的树枝给夹着包扎，瞅着自己造型奇特的脚……“还挺好看。”白亚眼角发红，皮笑肉不笑。】 展卓航倒是挺满意这造型的，跟条大猪蹄子挂了小树架上似的。 小舟身体一僵，强迫自己不扭头去看自家老板，僵硬地回道“……谢谢。”然后麻溜地收拾好药包，扭头想撤却被一少年拦了去路。 是闻家少爷，问他拿药，“能给我点擦伤药吗？” “当然可以！”三两下掏出药瓶和卫生棉交给对方，然后赶紧撤回驾驶舱，那儿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瞧着那飞机师的举动，白亚嘀咕，“展总的人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展总没有说话，作势要再次将人抱起上飞机，白亚赶忙用手挡住阻止，“等等，还不能走。” 目光 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看了一圈，神情自然语气随性，说出来的话很吓人：“还不能走，那怪物还在附近。” 没想到对方不但不听他的，反而直接一把将他抱起，吓得他本能地拽住对方的衣，尖叫，“干嘛啊！” 展卓航没理他，侧头看了楚曦他们一眼，眼神凌厉且不容置疑，“上飞机我们离开这里。” 楚曦已经抱着菌菌还腾出一只手给展卓航拉架位让他顺利上去，同时还扭头对身边伤痕累累的小狐狸交待，“跟紧上来。”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紧急，大家也不多废话，急着等上飞机，没想到最先被抱上去的白亚却一把拉住门栏，大喊，“不能走不能走！这东西没处理完就走会出人命的！” “你不走马上就出人命。”展卓航冷冷地开口，他说话本就低沉，这么冷冽开声，能把人吓腿软了。可这人不包括白亚，他死抓着没撒手，“我没跟你开玩笑，那怪物升级了一会我们一走它就立马下山，小半山处有几个小区呢！到时死人了谁负责？你吗？！” “……”换了以前，遇到这种人说这样的话，只会当对方脑子有问题理都不会理，但自从亲眼所见身上藏了二十多年的不是怪疾之后，他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尤其是这些时日来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信自己曾经坚信的东西，也未必就是完全正确。 从男人的举动里看到了对方的迟疑与动摇，白亚往掰门的方向用了用力，继续说脱，“真的，这事都处理一半过了，现在就走我先前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我可没那么多条命再从头拼杀一回。” 展卓航人已经有一半上了飞机，他人长得高大，这会儿只能弯着腰，低头看着坚持扒门的人，声音冷冷酷酷的，“要怎么做？” 这被自己说服了吗？ “你先放我下来。”白亚试着松了手，对方将他放坐在靠门的地方，正好他的腿往下吊着也舒服些。 楚曦抱着菌菌领着小狐狸站在门前抬头看他，飞机上不敢下来的展家侄子飞恒也在看他。这里一圈人，除了那驾驶飞机的那人看起来陌生之外，其他人算是‘见过世界’的人了。 “那东西的命门我已经找到了，现在还在附近徘徊估计是被飞机给吓着，另一半也可能是刚才被我伤到没有恢复，这会儿才没有扑过来。” 话缓了缓，白来看向楚曦，“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东西得有半架飞机那么大，还不够那怪物随便来一爪子就能把这飞机拍飞了，直升机停在这里不太安全。 你们普通人的视力不足以在黑暗中使用，所以一会小曦带着他们三人待在飞机上就行。” 楚曦皱眉，白亚却扭头对一边和此事毫不相干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说，“麻烦展总带着小曦和你家侄子待在飞机上，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麻烦让飞机师围着这一片打转照明 ，那东西对于强光还是有一定的畏惧的，有利于我的行动。” 二十出头的男孩，年轻，漂亮。这个时候却像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面色苍白却掷地有声地排安得有条不紊。即便是面对那连他看一眼整个人都发紧的那种庞然怪物，这男孩也不见露一丝怯意。 这样的人，是他头一回见到的，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师。 他正想答应，下头的楚曦却一口拒绝，“小舅舅你现在动不了，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去。” 白亚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带着菌菌和小狐狸去的，他不可能让菌菌跟着别人去冒险，尽管相信小舅舅绝不会让菌菌涉嫌，但他也必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动手。 他的提议让白亚想也想就脱口而出拒绝，“不行！”怎么能让他一个小孩去冒险？ 楚曦却浑不在意，语气淡淡，“你要是不同意，就自己去把那怪物斩了吧，我没意见。”反正他又不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人。 说着抱着菌菌就要从另一头爬上飞机，一副：打死我也不帮忙的神情，有点儿欠。 白亚：“……”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那可爱的小外甥说的话，头一扭几乎埋进离他最近的男人怀里去了，伤心欲绝，“呜呜呜……我家小曦变了！都不管亲爱的小舅舅死活了，呜呜呜……” 展家叔侄：“……？？” 只有楚曦不为所动，淡淡地看着自家小舅舅在那儿演，实在演不下去，一把扯过半顿在那个男人的衣抹了一把脸，立马又恢复成那帅气的小伙子模样。 “行吧，要不是你能用[追星]，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去的。”他看了看被楚曦抱在怀里的小蘑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会你保护好小哥哥好不好？” “小舅舅！”楚曦少年的声音带着警告，他拒绝这种事情。 见小外甥翻脸，白亚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不说，你急什么眼啊，小舅舅能让你们有事吗真是的。” 说着，从百宝袋一摸，手上就多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朴素的剑柄递交给楚曦，并仔细嘱咐：“[追星]可斩万妖邪祟，但很毫修为体力，你跟我学没多久，身上凝聚的修为还太薄弱，只勉强能撑你三剑，三剑内你必须斩下那怪物肩上那坨东西，明白吗？” 87. 第087章：狂 勇猛的小楚曦 得到楚曦点头, 白亚依然不放心，继续嘱咐，“那东西个头虽大速度极快, 但只会用蛮力, 你尽量避开空旷的地方躲着溜。还有，追星虽然可以使用, 但那东西会急速生长所以砍其他地方都没有用只会浪费你为数不多的修为，你要瞄准那怪物的砍肩膀上那坨东西砍才有用……” 白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嘱咐，给他分析自己这两天来积累下来的经验与发现，最后仍然不放心，“……要不, 还是我去吧。” 小曦跟自己学习的时间太短了，会的东西 还不足，而且他这个师父又是半桶水，自己都有些应付困难，更别说没什么实战敬仰的小曦。 他是真的不放心。 楚曦认真地听着白亚每一句交待, 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入脑中, 然后从中快速分解拼凑出属于他自己的方案。听到最后, 见小舅舅开始犹豫, 他没理会，而是抬首对半弯腰有些累干脆蹲了下来的展卓航, “老师, 小舅舅就麻烦你了。” 说完, 抱着菌菌领着小狐狸往后退了几步，视线移到满目担心的白亚身上，目光坚定，“放心, 我能完成。” “放心呀！”菌菌朝白亚挥着小拳头，她脸上永远是那么甜美灿烂的笑，仿佛她这人世间没有悲只有喜，那么美好。 “……”白亚看着她，已经不确定该怎么办了。 直升飞机轰隆隆地在半天盘旋，上面是亲人一刻都不肯转移的注视。楚曦带着小狐狸在一大树前，卡了个刁钻的位置，这才将菌菌放在一边，“来，过来。”他朝小狐狸招手。 小狐狸对他有着莫名的信任，尤其边上只有菌菌没有其他人类时，它更加放心大胆，听话地走了上前，任着楚曦撩起它衣物检查伤口。 “……”看着满目的伤，楚曦静默了。 小狐狸肤白稚嫩，浅浅的几道伤口显得斑驳刺目，“疼吗？”楚曦低着头，小心地给它上药。与身为蘑菇的菌菌不一样，小狐狸即便是原形，也是哺乳动物，是真正有血有肉的生物，受伤了，也会真菌感染也会疼痛。 被上药刺激得发疼，小狐狸微微地缩了缩却没有退却，它那双碧绿色的眼在这样的夜晚特别的明亮，夜晚，才是它们的世界。 “不疼。”近朱者赤，小狐狸居然也会像菌菌一样咧着嘴笑，只是笑起来腼腆许多。 楚曦低着头认真给它上药，完了后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它的头，这几乎是除了菌菌以外能让他伸手做这么亲昵举动的孩子了。小狐狸微微侧抬着头，像极了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他的手，满身是伤便脸上却挂着纯洁又纯粹的笑。 它们都不是人，却比人更可爱。 下面除了灯光可照到的空间，除其地方处处漆黑异常，白亚就坐在没关上的门边，时不时往下瞧，时而又低下头看手中的显示器，上面能看到三个小红点，那是展卓航的高科技东西——最简单的追踪器。 展飞恒坐在离门最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除了赚钱什么都不关心的叔叔此时没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而是一反常态地立在刮着冷风的机舱门口处，一手抓住边上的扶手，一手护着白亚，望着外头如黑洞一般的山林，密切地关注着外头的动向。 他甚至不敢相信那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男孩抱着个更小的小孩，留在外头，留在下面，准备抵挡那个庞然怪物！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有人不害怕？ “唉动了！”忽然传来 的声音惊得他不自觉地抬眼望了过去，他看到自己那总是一副冷酷无情的叔叔凑近显示器，用低沉的声音对坐在那儿几乎瘸了一条腿的白亚说，“移动速度很慢，应该还不在附近。” 他口中指的应该是那怪物。 展卓航的话并没能安慰到白亚紧张的情绪，他透过显示器往下眺望，下面漆黑的山林中的确有什么在快速移动着。 而此时，楚曦微微弯着腰往前猫着，背上挂着在夜色中有一双特别明亮眼睛的菌菌，菌菌的攀在他的背上，并不需要他腾出手来托住。 小狐狸不知道去了哪儿。 没有了城市中的万家灯火的熏染，在这漆黑无光的山林，楚曦的双眼宛如夜视灯，山间的轮廓十分的清晰，甚至用不到戴在额头上的头灯。 “能看到吗？”他放低声音，问的是背后的菌菌，菌菌在他耳边回答，“看不见呀。”她停了一下，又说，“在附近转转。” 楚曦也感觉得到有什么在附近窜着，应该就是那怪物，那样庞大的怪物可能会占据这整座山，不会再有其他物种才是。 “应该是嗅到‘追星剑’。”没有贸然冲上来，说明已经开了智，不知道是不是狡猾的家伙。 ‘追星剑’被楚曦握在手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剑气，一点都不犀利。但握着它楚曦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这把斩妖除魔剑年岁比菌菌还长，都要成精了。 忽然，楚曦觉得手中一紧，他低下头就看到原本无精打采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身腾着寒光，锋芒毕露。 “来了。”他低一声，用耳去分辨周围的动静，用眼去寻找，恍惚间觉得右肩被轻轻一拍，耳边响起菌菌那软软的声音，“这边呀！”闻声的时候他默契地一个打窜，闪到的是左边。 就在他闪开的一瞬，原本待着的地方“碰”的一声巨响，树与石飞溅而起，楚曦一个打滑滑出了三四米停在一树边，一手提剑一手扶着树杆，目光紧紧地盯着原来那处。 庞大的身躯全身黑毛，肩头上坨着一块偌大的东西，正烦躁地撕扯着被连根拔起的小树。 是那怪物！ 楚曦眼尖地发现，那坨东西正流着奇怪的液体，那里应该就是被追星剑砍去的地方。 就如小舅舅所说，那应该就是这怪物的命门了。 没有撕扯到目标，怪物又转过身面对楚曦方向，它动作迅猛立马又冲了过来，但楚曦动作更快地避开了。他个子小，从小又锻炼过，体力比白亚好太多了，在树与枝之间穿梭，不但没有被逼得窘迫甚至还有几分游刃有余的样子。 白亚看着红点在快速移动，着急地一把抓住身边的男人……的裤腿，“快，灯光！” 他的急喊根本就不需要通过展卓航的复诉，小舟已经将灯光调向了主机上屏幕中的红点方向，远光灯的强烈照射一下子打了下去，那怪物正 扑向再一次窜走的楚曦，恼得搬起一颗大石就砸。灯光直灯到它的身上，让人更清楚地看到那是怎样的一头怪物。 猴腮似的人脸生得十分狰狞，只有一只眼生在额头的地方像一颗没有眼白的黑洞，特别大，没有鼻子，但嘴巴龇牙咧开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发着寒光，十分渗人。 “草！”猛然被吓了一跳，展卓航低骂了一句，低头看到红点移动依然迅速，心头对那闻家的小子多了几分赞赏。 白亚没注意到他那一声被吓到的低骂，双目专注地时刻盯着下方情况，在灯光下能看到楚曦正溜着那怪物在跑，每一次都很好地躲开了岩石以及悬崖方向，非常常了不起。 他知道小曦在寻找时机，可他刚才没有说实话。 楚曦的修为远不能挥动三次‘追星剑’，白亚跟他那样说，只是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让白亚欣慰的是，楚曦非常谨慎，即便有‘三次机会’，也迟迟没有使用斩妖剑，他似乎在寻找最好的时机要一击毙命。 是个十分谨慎的小孩呢。 直升飞机一直在上空打着转，几乎能保持照射一直在那怪物身上，这种急速也就小舟能做到。 那怪物似乎真的怕这种强光，速度都没有先前迅猛了，又被惹怒没有放弃继续搞着大破坏。 忽然，溜着怪物的楚曦却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怪物离他就变得非常的近，仿佛是寻到了机会，那怪物兴冲冲地直朝他奔来。 “就是现在！”怪物那影子已压到面前，楚曦岿然不动，大喊一声，下一秒响起了另一道清脆却响亮的声音，“移山填海——” “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山都在摇动，楚曦甚至不躲不闪，顶着轰鸣与飞沙走石提剑一跃而起，他毕竟没有多少修为，这一跃借着前头落下的大石蹦起了也就两米高，而他却一个纵身三四米，斩妖剑直逼向那头被砸懵了的怪物。 仔细看，他身后无数的白色菌丝，就像一双薄如蝉翼的翅膀，带着他飞向半空。 剑气逼近，那怪物有过前一次的痛苦教训，本能地往边上躲闪，危险地躲开了楚曦的这一剑，只削了那坨东西的三分之一不到，依然让怪物痛苦地嘶吼了起来。 嘶吼声生生将楚曦给震飞了出去，幸好菌丝没有断完，半残缺地带着他落到了一堆腐叶上，没摔出好歹。 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展卓航心头都揪紧了，可让他更在意的是，闻家小子身后的翅膀是什么东西？ 难道，闻家小子……也是捉妖师？那是什么法器？ 他低头看向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大男孩，有名的大师还是个大学生，有个少年小捉妖师似乎也不算是奇怪的事了。 自从头一回见面之后，他就让人去查，虽然到现在为止也只查到一点皮毛，但得到的真相已然让他震惊。 ——他们展家族上还有那样的事情，是他们这些后代不知 的。 这些东西，明显跟血统有着很大的关系，闻家小子身上流着白家的血统，有这方面的能力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侄子，这个侄子从小就怪得很，以前只当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没太在意，现在他知道这孩子和白家人一样，能看得那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88. 第088章：收拾 白亚：难不成展总这…… “哈, 哈——”楚曦喘着气，一丝不放松戒备盯着不远前暴怒起的怪物，但使用斩妖剑后他才发现, 小舅舅所说只能使用三次的话的确不是在唬自己的。仅仅只是挥了一次, 他已经觉得整个人精疲力尽，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 “小哥哥？”他的喘息很不正常, 引起了菌菌的注意，小声音带着担忧，连一惯的后音都没了。然后她的小哥哥曲手向后轻轻地拍拍她，微喘着说：“没事。” 她低侧着头看着小哥哥汗湿了鬓发的侧脸，平时软软甜笑的样子, 逐渐消失了。 “小哥哥，菌菌一个人可以打败那只怪物的。”不用小哥哥这么拼命，她真的可以的。 肉呼呼的小手不自觉地轻轻地抠着，然后小哥哥拍了拍她的小屁屁，语气淡淡的却不容置疑, “听话, 乖乖趴着, 小哥哥的背后就交给菌菌了。” “好。”菌菌软软地应着声, 小手指依然还不自觉地抠着，目光缓缓地抬了起来。 “嗖”的一声, 一道小个子影子窜到他们面前, 看到小狐狸安然无事, 楚曦稍稍松了口气，“做得很好。”他给予了难得的赞扬，把小狐狸美的小手拽着衣角，腼腆地笑得很可爱。 这温馨的画面不过一几秒, 楚曦双眼沉着却也挡不住的那早慧的锐利，这时间给了他短暂的休息，重提起斩妖剑，坚定而有力，“再来一次。” 小狐狸收起腼腆，快速恢复状态，“好！” 被砍伤要害的怪物依然凶狠不减，追着楚曦满山的轰炸式的攻击，好几次体力锐减的楚曦都只能险险地躲过。 他们想再一次先把那怪物吊着，然后寻找机会。 但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怪物开智似乎比料想的要更加狡猾，当楚曦再一次故计重施立在那儿时，猛扑的怪物居然忽然煞住了脚步，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忽然随手拔起不远的树，连泥带石直接朝楚曦挥了过来。 糟了！ 虽然肉眼可见怪物的动作，但楚曦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又溜了这么久，距离太近竟然一下子没法躲开。 “小曦！”全程关注盯着的白亚想也没想，一下子从飞机口往下跃，万幸的是飞机的高度正好比怪物高出不超三米，他这一扑几乎是直接以人肉砸向那怪物。 “草。” 向来非常有涵养的展总今天第二回脱口而出，想也没想紧随其后，他体力好不仅是每日都有锻炼，早年甚至专业训练过，这点高度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这头，出于人类的本能，危机袭来的一瞬楚曦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可立马又睁开了，这是他快速的反应。被白亚扑撞歪了的攻击扔擦脸而来，就在这一瞬，面前忽然张起了一张巨网，以透明之势抵挡了成吨重的攻击，因力重过大，巨网微微往他这里凹陷。 这是菌丝！ 楚曦反应过来，一秒都不肯耽误，提起斩妖剑大喝一声，全力一博反扑了过去。 怪物被白亚以人肉之躯扑得有些踉跄，说时迟那时快，剑气势如破竹“嘶啦——”刺耳一声，就像利剑直接划破了天际。 又是一阵撼天的咆哮，把所有人都直接震飞出去。 震天的巨响就像冲天的烟花，爆声之后只有漫天的飞星转眼即逝，只溜了飞散出去那可怕的恶臭以及四溅的不明之物。 “小曦！”被接住在地上滚了一圈没受到太大伤害的白亚顾不得自身，爬起来就往另一个方向寻找，当看到被一层薄薄的菌丝裹住的人安然无恙之后，他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幸好展卓航眼明手快给他扶住了。 乳白色裹得像蚕蛹一样的团里头，是楚曦那张闭着眼的小脸，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还算正常，白亚力气一脱，要不是有人搀扶着，整个人都要坐在地上了。 菌丝缓慢收了起来，是那双眨巴着的大眼，白亚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按了按小蘑菇的头，什么也没有说。 反倒是‘局外人’的展卓航莫不作声地检查了一圈周围，除了那一滩诡异的液体与不明物之外，周边一片宁静，也看不到怪物的身影。 他兜了回来把周围环境给白亚简单地说了一遍，得到对方轻轻的点头回应，“不用找了，面前这就是。” 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堆不明物，他还是不得不开口，“里面可能会有人骨，我会通知有关部门明早上来收拾。”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暂时可以不用管。 “好。”展卓航点点头。 见白亚不想说其他，他也没多问，躺在一边的少年没有醒来的迹象，又见差不多瘸了一条腿的人居然要上前把人抱起，不由得皱了眉头。 “白大师脚上的伤已经二次恶化，这是要废了它的意思？” “……”伸出手的白亚身体一僵，他也知道自己逞强了，刚才也是关心则乱，其实那个情况，有小蘑菇在，小曦必然会完好，自己的冲动反而给小曦拖了后腿了。 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师为什么忽然一副自我反省的模样，但既然没再逞强，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候小舟把飞机停在了一片废墟边唯一还算平整的地方，然后小跑过来。 “老板没事吧？” 看得出小舟平日与展卓航关系还算不错，眼里的是真诚的关心，即便眼前的状况实在让他没有任何经验有些不知所措。 展卓航到底是个领袖人物，“你把闻家少爷抱上飞机，我们回去。” “好的老板。”得 到指示，小舟弯下腰将人抱起，没想到肩头忽然窜上一个小团子，吓得他扭头，对着一张可爱的笑脸。 “别、别摔了。”他怔怔地开口也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嗯呀！”小团子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但目光已经专注在他抱起的少年身上没理他了。 身边还跟了个更小的……应该也是个小男孩。 “……”再一次被男人抱起来时，白亚已经无力吐槽，他的脚现在后知后觉地开始疼了起来，又奔波了一天一夜，现在是一点精力也没有了。 上了飞机后，小舟重启直接回程。 幸好是在两市交界的地方，回海城不算太远。 直于为什么回的是展家而不是直接回闻家，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白亚根本就没有精神问出口。展卓航倒是很讲义气，似乎始终铭记着他们的救命之恩，态度非常的温和，行为上体贴，未落地就已经安排好了医生人员，同时将几人安顿好。 白亚身上的伤不少，不过展家的医生也不是浪得虚名，这点小伤连夜把他们叫来是大材小用了，就算是这样，医生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倒是很好奇让展总这么上心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小男孩身上也有伤，但他不肯让医生诊看。”立在床边，换了套家居衣服的展卓航向白亚复诉医生的难处。 这会儿精神了不少的白亚看向守着楚曦的小狐狸，“没事，它的伤没什么大问题。” “好。”展卓航是知道这只狐狸的，但对方话里有所保留，他十分识趣的没有追问，换了个话题，“我让忠叔弄了些食物，白大师用过再休息，养精神了再回去也不迟。” 明白这是好意留客的意思，白亚现在实在也没那个力气折腾，而且他向来是个不太在意细节的人，这男人虽然还不清楚是敌是友，但经过这一晚，好歹算是真的熟人了罢。 在熟人家里睡一觉而已。 展家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但白亚只是简单地用了点粥后，就准备潦草地冲个澡休息。因为脚上有伤，他几乎是一蹦一跳去浴室的，身为家主的展卓航实在看不下去，上去一把将人抱起，一边的收拾餐具的展管家默默地退出了客房。 “喂！”忽然被抱起的白亚被吓了一跳，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除了被吓到之外，倒没什么别扭了。 “白大师一个人搞得定？” 看了一眼偌大的浴室以及空荡荡的淋浴间，“……搞不定。” 除非他抬着一条腿从推拉门逢里伸出去，然后洗……那画面，想想都觉得累。 “没有小凳子？” 至少，坐在小凳子上，他可以把腿抬得高一些，水不至于流到包得像个馒头似的脚踝上。 “也许有。”把人放下，扶着人让他扶好门，展卓航走了出去，没一会又回来，手里多了一把……不大的椅子，但一看那椅子的材料…… “……展先生虽然您很有财富，但 也不应该如此暴殄天物啊。” 拿一黄花梨椅子来给他垫脚洗澡？！ 做这种事他会遭雷劈的吧？ 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专心地给他摆好位置，口气依旧，“还好，东西就是拿来用的。” 听起来很务实的样子。 白亚仿佛被说服了，木然地把自己移了过去，然后扭头看还杵在那里的男人，眼白就往下翻，“展先生难道想帮到底顺便帮我洗了？” 没想到对方一脸认真回他，“如果这是白大师的意愿。” 89. 第089章：帮洗澡 白亚当然是愿意有人来伺候的, 大家都是男人嘛，没啥好害羞的。 于是，他享受到了堪称商业帝国国王的亲手侍候……洗澡, 尽管对方手法真他妈的差。 “……嘶！眼睛进泡沫了……” “抱歉。”对方毫无诚意, 然后拿着花洒就往他脸上冲，水洗了一脖子, 甚至往下漫延。 因是光着上身的，水一直流到了他的小裤头，腰间往下凉凉的。 好容易冲干净了脸，头也终于洗完了，白亚一条腿抬起搭在洗浴墙壁的台上, 立在那儿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忍不住抱怨，“都是大男人，为啥我还得穿着小内裤洗澡？” 他就没见过洗澡还需要穿着裤子的。 “……你如果不舒服，可以脱了。”展卓航斟酌了一下, 才开口, 话一落, 就见人弯腰要脱, 赶紧关了水一把扶住他。 这是打算一条腿蹦地脱裤子呢？他就不怕摔了？ “没事，我下盘很稳。”身为捉妖师, 这必须的, 尽管这话水分很大, 但白亚必不可能承认自己其实很弱鸡，这有损形象。 男人挑眉，但还是选择帮他一把：把淋浴门外的那椅子提了进来，让他坐着脱好歹方便些。等他脱完之后, 再次挪了出去，展卓航个人认为，能拎进来给人使用就没在意是否会泡坏，但对方既然很坚持，他也就不介意配合。 转身进来，就看到一个少年抬着一条腿搭在墙台上，不太见阳光的肌肤光滑洁白，正面对着他……溜鸟，十分的坦荡。 展卓航：“……”除了想勾引他的那些男孩之外，这是头一个心无芥蒂在他面前这么露着的人。 要不是知道这男孩单纯地想洗个澡，他都要以为这人在诱惑自己了。 “发什么愣？我都快站不住了。”对方还朝他瞪眼，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更别说要勾引人的那种媚态了。与这男孩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小人之心了。 总体而言，这个澡洗得还算顺利，除了某人有些笨手笨脚之外。洗了个澡舒服多了，白亚头也没擦就单腿跳着蹦到床边，然后囫囵地爬了上去，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双眼一闭倒头就睡。 前后不到一分钟。 “……”这速度，真让常年因痛苦而失眠的某人叹为观止且有少许的妒忌。 大床边上是一张临时加的，相对来说小一点的床，上面躺着闻家的少爷，反倒 是小的两个坐在那儿看他。 展家的客房没有双人房，至所以会让人搬来小床而不是给他们另外安排，是担心这些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会产生不安的心理，于是展卓航特意吩咐人给安排的。 这方便倒是出人意料的细心体贴。 “睡睡呀？”菌菌还是那甜甜的笑脸，肉肉的小脸蛋儿粉嫩嫩的很可爱，另外一个却带着戒备看他。 “嗯，睡着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能听懂小姑娘的意思，努力露着笑脸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他很累了。” 菌菌爬到床的这边，坐在小床沿边上荡着两条小腿，看着对面床边的航航小心地给小舅舅擦湿湿的头发。 “湿湿生病病呀？” “嗯，湿着头发睡觉的话，容易生病，要擦干。”他声音低沉有力，又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掌控者，即便不说话也是周身的威严霸气。这会儿却刻意地放缓的语速，轻着声音回答，不自觉的带了些宠溺，让声音更好听了。 “航航湿湿呀。”菌菌看到他身上一半都湿了，出声提醒他要换衣服了。这是刚才帮人洗澡时不愿脱衣服的结果，可他浑然不在意弯着腰帮人擦干了才起身。 “我这就去洗澡换衣服。”他看了一眼小家伙坐在那儿抬头看他，试着邀请，“菌菌要洗澡吗？” 没想到对方却摇头，“小哥哥帮菌菌洗呀。” 意思就是，闻家小子现在没醒，她就不睡了。 “嗯，好。”没有强求，“那，菌菌要睡了吗？” “菌菌要看看小哥哥，不睡的。” 展卓航略有些惊讶，这小家伙是要守候着闻家小子不肯睡觉？ 待他出去之后，菌菌和小狐狸一人一边躺了下来，菌菌还嘱咐小狐狸，“外面不可以变变呀。” 不可以现原形。 小狐狸听话地点头，“嗯！” 说要守着小哥哥，菌菌就没有睡，睁着那双大眼，看一会楚曦，又转身看一会白亚，就是坚决不睡觉。小狐狸大概在陪她，也没有闭眼，翻了个身坐起来，举起双手把帽子往上顶了顶，又扣了回去，全程没有露出它那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很谨慎。 菌菌也坐了起来，“难受呀？” “不是。”小狐狸摇头，有些腼腆，“痒痒。” “痒痒？”听它这么说，菌菌坐了起来，爬过躺在那儿的楚曦，来到小狐狸面前，抬手从帽子伸进去，摸了摸，有些发热。 “还痒痒？” 狐狸的耳朵一般不能让别人摸的，这会儿它缩了缩，到底没有避开，被问了一句后，它愣了愣，动了动双耳，一脸的神奇，“不痒了！” 又摸了一会儿，菌菌才收回了小肉手，翻过楚曦又躺了回去，“躺躺呀，菌菌看着。” 小狐狸听话地躺了回去，但还是没睡，小小声的，“我陪你。” 第二天—— 在他们醒来之前，闻乔天没亮赶回海城，没回家直接赶过来展家，同样是一路的风尘仆仆，倒没有一 丝狼狈。 等白亚他们醒过来，看到的是喝了一个上午茶水的闻乔，脸都有些喝绿了，难得的是展卓航居然没有出门而是一直陪着。 从昨晚借出飞机中途伸出援手，到回程在展家的照顾，也算仁至义尽了。 清晨赶到展家时闻乔就已经进房间看过几人，仔细检查没事后，也才提了一晚的心才放了下来。菌菌真的就一直没睡，直到看到闻乔后，她才躺了回去睡了个上午，这会儿被楚曦抱着还有些焉焉的。 毕竟不是自家，婉拒了展卓航的挽留用午餐的邀请，一行人坐车回家。 到家后菌菌没睡醒让楚曦抱回了房间继续睡着，倒是小狐狸还醒着不用人抱，跟着进房后回了它的窝跟着继续睡。 简单地用过了午饭，白亚和楚曦被叫到书房，交待这两天的事情。说到借飞机一事，闻乔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给了儿子一个鼓励的目光。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儿子是个做大事的。 甥舅二人默契地没有提过程有多危险，尽挑些轻松的来说。闻乔到底是长辈，哪能看不出两人有所隐瞒？只是孩子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连借飞机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算是出息了，他也管不着了。 “没歇够就回房去休息吧。”长辈发话，这关就算这么过了，两人对视一眼刚转身，闻乔又把人喊住了，“伤着哪里了，让我看看。” 不检查过始终不放心。 无法，两人掀起衣服让他看个仔细，看过无事后这才被允许回房，书房里闻乔第一时间给自家老婆报备这事，那头也等得焦急，电话一响，也不管多重要的事情，立马放下。 回到房间，没想到菌菌迷迷糊糊的醒了，“小哥哥……”睡迷糊了在找小哥哥呢。楚曦大步走了过去，把小家伙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抱在怀里，“怎么了？” 菌菌皱着小鼻子，“脏脏呀。”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洗澡呢，而且昨晚还经历了一场大战，可不得脏了。 “那洗澡去？” “嗯呀！” 小家伙可能是真的嫌弃自己身上，也等不急楚曦先把浴缸的水放满，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掉一头扎进淋浴间，弄了自己一身的沐浴泡泡从头洗到脚。 等她出来爬进浴缸时，水才放了一小半，楚曦笑笑，一边放水，一边拎过篮子，抓了一把花瓣撒了进去。菌菌喜欢颜色漂亮的东西，花瓣撒下来，她高兴地张着小嘴，伸着两条肉胳膊，“花花呀！” 楚曦笑着看浴缸里为了些花瓣而高兴的小家伙，想到父亲和他说早上菌菌没睡的事情，心里揪着疼了，战斗时她不少出力，精力被消耗，还执意守着他不肯睡觉。 怎么就这么傻呢。 莫名被捏了捏鼻子，菌菌愣愣地看着趴扶在浴缸边的小哥哥，见小哥哥两眼弯弯，她也跟着傻笑，然后一把就将人给拽进了浴缸里。 这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到了一半 了，浴缸又大，这么扑进来倒没有伤着，只是楚曦一身的衣服就这么湿了。 “嘿嘿嘿……”小家伙却笑得贼高兴，楚曦宠她，只能无奈发把衣服给脱了扔出去，一起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浴。 出来后楚曦帮她擦头发，没想到擦完后，小家伙也拿过浴巾站在床上勾他的脑袋，“菌菌给小哥哥擦擦呀！” 于是，楚曦只得坐了下来让她擦。 那边，见两人有就要边擦头发，小狐狸溜进了浴室，它也是喜欢干净的，干干净净可舒服了。 可它再一次忘记带衣服了，湿嗒嗒的头发还滴着水，侧着身吧啦着浴室的门往外伸着脑袋，然后从天而降属于它的衣服把它给罩了个满脸。 90. 第090章：发现哥哥 菌菌要一直一直…… 天气越来越冷了, 南方的冬天细雨绵绵夹着寒风，那种湿冷就是过惯了零下大雪天气的北方人都有些受不住。 很快，迎来了菌菌到闻家的第一个春节。 城里人的春节没有乡村那么热闹且重要, 但绝对也是一年里对国人来说最重要的日子了。 今年闻家夫妻提早推掉了工作, 打算回家好好地和家人过年，于是闻家又比平常热闹了许多。 菌菌最喜欢热闹了, 家里红红火火做着过年准备，这种事往年里几乎不见的，像这样一家大大小小一起贴春联驱邪气，不知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 何管家看得老泪发热心里头很是欣慰。 常年在家的何管官是最有发言权的，他觉得今年小少爷看起来是最高兴的一年了吧, 瞧小少爷眼角都是笑意，老心甚慰。 不过，“表少爷，都这个点了，今年也在这儿用年夜饭了吧。”自从表家老先生过身后, 表少爷都会过来陪自家小少爷过年, 两个半大的孩子凑一块儿, 也算有个伴。 今年先生夫人都回来了, 还多了个菌菌小姐和雪少爷，可不是很热闹, 表少爷不陪着自家少年也没事了。 想想往年, 他这管家都不免有些心酸。 眼下好了, 先生夫人也尽量不那么忙多回家了，尤其是先生，早早就放了假不再玩儿命似的拍戏了，是好事。 “不回了, 家里又没人过节。”还总是吵吵闹闹的，没意思，还不如待在这里有好吃的，还有小蘑菇可以玩儿。 管家彬彬有礼，“也好，菌菌小姐该高兴了。”小姐最喜欢人多吃饭了，有她在，饭桌上总是那么欢乐，那才像个家嘛。 这时，穿得一身红通通跟个红包团子似的菌菌，手里举着一沓写了鎏金字体的红纸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一边还软软地喊着，“小舅舅贴联联呀！” 闻家大大小小的门和窗户几十个，一个窗户贴三张，一个门贴五张，可不得费好大的功夫了，这都贴了一下午了，看起来还没完工。 菌菌是最勤快那个，工作情绪特别高涨。 “好，我们一起贴联联。”白亚弯腰一把将人抱起，然 后横夹在臂下像火箭一样就往前跑，吓得正好看过来的凌可可脸色大变，“小亚注意你的腿！” 这还没完全好利索呢，抱人不说，还开跑了，这是不想要这条腿了？ “……”刚跑出几步的白亚僵了一下，从脚踝还没完全康复那里传来隐隐的疼痛让他乖乖改成步行，原本提着的小蘑菇一甩就甩上了肩膀颈上，装模作样地补充一句，“咱们慢慢地走。” “慢慢走呀！”菌菌笑得两眼弯弯挥了挥手中的春联，惹得白亚拍了下她的后背，马后炮的小蘑菇！ “嘿嘿嘿……”还笑得贼开心。 年夜饭是闻乔夫妇亲自下的厨，菌菌非常积极地打下手——几乎是越帮越忙。长长的桌子摆满了丰富的佳肴，管家何叔以及他的老婆——厨娘，还有几个家生佣人都有福气地吃到了主人家做的年夜饭，个个脸上笑得十分喜气。 菌菌的饭量又增加了，满满一桌子她一个承包了三分之一！传说中的超级饭桶诞生了。 “菌菌总能让我刮目相看从来没失望过。”白亚不由得感慨，看着小家伙吃得香，连带着胃口也变好了多吃了一碗饭！ 话落，就被他小外甥瞥了一眼，那分明是怪他多嘴？ 哼。 吃过了年夜饭，国人的活动：全家人看春晚。 今年的春晚非常有意义，国富、民强、团结、奉献、伟大的平凡的人。 菌菌不懂这些，但并不妨碍她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小品她都能看趣，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好不快乐。 楚曦以前不看这些节目的，他觉得浪费是间。今晚难得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他就没有离席，将糖果瓜子挪到面前，菌菌顾着看电视没空，他就一粒一粒帮她剥好，摆在她面前让她想起了就抓一把送嘴里。 看得一边的凌可可酸溜溜的，“瓜子果然好香啊——” 然后，儿子连眼都没抬一下，可把她气的。 正生着闷气，闻乔将剥好的一小把摆她面前的小瓷碟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着自己，即便已经瘦骨嶙峋不再帅气，她仍不离不弃用当年那种充满了爱意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为他劳心劳力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愣愣地看着面前一小把瓜子米，凌可可双眼有些湿润，转身一把将人抱住了。 感谢生命，感谢上苍，感谢菌菌！ 闻乔却笑了，还抓着瓜子的手缓缓地聚拢，轻轻地拍拍她，“孩子们面前呢。” 那边菌菌终于把视线从电视上移了过来，大眼眨巴着，“抱抱呀！”然后一扑，就扑到了身边小哥哥的怀里，还扑腾了几下后，笑哈哈哈的钻出来，看得一边的白亚妒忌地一把抱住了小狐狸。 原本看得也津津有味的小狐狸忽然被抱住，全身都僵住了，但又不敢挣扎，只能这么僵着，特别可怜，把一边的凌可可给逗得“噗嗤”一声终于笑了。 见状，闻乔感 激地看了一圈屋里几个孩子，由衷地感谢上苍把几个孩子送到他们家来。 当下，真好。 春晚八点开始，一直播直播到十二点过后，好几个小时大家都坐在那儿看，可见节目的强大。 接近散场的时候，楚曦开始催菌菌睡觉，“还有一点没看完明天可以看重播，一样的。” “好吧。”菌菌其实也有些困了，她平时睡得很早的。 刚站起来，忽然又不动了，楚曦低头看她，却见总是甜甜的那笑脸上凝住了，水气的双眼睁得很大，一声“哥哥！”喊得大家都愣住了。 “是哥哥呀！”菌菌绕过茶几奔向那偌大的电视机前，抬着头上下看着，小手还扒拉在屏幕上，神情慌乱，“哥哥！哥哥——” 电视的镜头正好从观众席上调回了舞台。 哥哥？ 是在观众席上吗？ 楚曦与白亚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茫然。 “菌菌怎么了？”凌可可走到根前蹲了下来，扶着菌菌的双肩膀温柔地关问，菌菌转回头，星海般的双眼透了着急，“我看到哥哥了，是哥哥呀！” 说着又转回去双手掰着电视屏幕，“回去呀……回去呀……” 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楚曦立马取出手机，有不少APP的直播延迟将近一分钟的。 网速非常好，一下子就打开了，镜头正要从舞台转向观众席，他把手机摆到菌菌面前，也半蹲了下来一起看。 当画面转到人群第三秒时，菌菌大叫，“是哥哥！” 但屏幕上的画面只停流了一秒就移走了，而楚曦却非常敏捷地快速截屏，几乎每一帧都没放过。 他调出相册给菌菌，菌菌着急地翻着，最后翻到了一处远景停了下来，“哥哥！小哥哥，这是哥哥！”她着急又高兴举着手机递到楚曦面前，这是哥哥！” 随着她的小手指的人物，一片都是观众的截图上，非常角落的一处还带着暗影，又加是移中的截图，人物都模糊了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是个年轻人。 “……”白亚盯着看了半晌，十分无语，“小家伙，你确定没看错？”这都糊成什么样了还能认得出来？ 菌菌坚定地点头，“没看错呀！” 楚曦看了一眼白亚，对方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虽然他觉得正常人肯定会认不出来，但菌菌如此坚持，而且她也不是寻常人，说不定…… 但是，她哥哥不是死了吗？ 面对楚曦带着疑惑的眼神，白亚默默地摇头，他也不清楚啊。 二人眼神交流，但这个时候是不方便提起这事的，凌可可将菌菌搂进怀里，柔着声音，“如果真是菌菌的哥哥，那我们很快就会找得到他了，这事交给乔乔办，好不好？” 菌菌的视眼从手机屏幕上收了回来看她，对这一家人她是充满了信任的，“嗯。” 然后抬起头，把手机交给被挤在外围的闻乔，仰着头一脸的认真，“麻烦乔乔呀！” 第一次 见到小家伙如此郑重的模样拜托自己事情，闻乔颇有点受宠若惊，接过手机用力点头，“放心，乔乔会找出这个人的。” 因为这事，回到房间菌菌的神情还没缓过来，呆呆愣愣的盘坐在被褥上面也不睡觉，楚曦摸了一把她的头，“刷牙好不好？” 听到小哥哥的声音，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眼里，多了分楚曦没见过的东西，随即消散了。 “……好。” 刷牙洗脸，然后爬上了床，都躺下之后，大眼还闪着光没有闭，就这么侧着身和楚曦对视。 无奈，楚曦拉了拉被褥掖好，轻声哄问，“睡不着，是想哥哥了？” 小家伙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嗯，想哥哥。”特别的坦率，也不怕人家心里酸。 “菌菌好久好久没见到哥哥了。”软声里多了些委屈，“哥哥说好很快就回来的，可是一直没有回来。” 她都可以化形了，也没有看到哥哥。 “哥哥大骗子！” 被她忽如其来的一句给逗笑了，楚曦忽然心情变得不错，伸手揉揉她的头，“小哥哥不骗菌菌，以后也不会。” 这话的保证，把小家伙的情绪给拉了回来，这才开心了些，“嗯！”然后小肉身体往前蠕动地拱啊拱，拱到小哥哥的怀里，抬起头笑得两眼弯弯，“小哥哥最好了，菌菌喜欢小哥哥呀！” 揉着小家伙的脑袋，“小哥哥也喜欢菌菌。” “嘿嘿嘿……”听到开心的话，菌菌伸出小手抱住她的小哥哥，把脸埋进暖暖的胸膛，“菌菌要一直一直和小哥哥在一起！” 90-100 91. 第091章：都是好宝贝 就算他们骂菌…… 待菌菌沉沉地睡去, 楚曦睁开了眼，看了一会缩在他怀中的小家伙，睡得还挺香。 小心翼翼地起身将被褥掖好, 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蹑手蹑脚将门关上，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沙发上只坐着白亚一个人, 连小狐狸也没在。扭过头见到他进来，白亚对他说，“姐和姐夫先回房睡了，说一切让我们看着办。” 话停了停，补充了一句姐夫回去前的交代, “前提是必须保证自身安全，并且有困难一定要和他们说。” 这是闻乔给他们最大的自由了。 听罢，楚曦神情都没变一下，坐到沙发上，拿起白亚手中的平板, 上面果然是那张相片, 却比先前用手机看得更清晰, 看起来是经过专业修复。 “这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只能修清成这样，你将就着看吧。”白亚往嘴里塞了一片橘子, “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顶级的程序员了。” “嗯。”楚曦低着头, 应了一声, 算是给他的努力给予了肯定。 “……”瞧着那深沉的小模样，白亚翻了个白眼，然后努努嘴，并没有很想要表扬。 直到再也找不出更有用的东西后, 楚曦才从平板里抬起眼，转头问他，“有什么发现吗？” 白亚耸肩，很显然并 没有太有用的东西，“国内人脸识别库存还没完全普及到每一个人，而且这种事还不能声张，需要花点儿时间。”他又往跟里塞了一片橘子，嚼起来甘甜多汁，很美味。 “姐夫那边让我和你提一句，入场人员不少，一一核对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可能需要等些时日才会有结果，让你别太着急。” 楚曦收回了视线，神情依然没太大变化，“嗯，不急，慢慢查。” 诧异地看着这小外甥，“我以为你会非常着急。”毕竟事关那朵小蘑菇。 说不上着不着急，他只是有些疑虑，“真会是菌菌哥哥吗？” 说起这事，白亚也只能再一次耸肩，“事实蹊跷，小蘑菇的哥哥分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电视上呢？” “有没有可能，菌菌认错了？”毕竟只是那么模糊的一个镜头。 白亚却皱着眉头否定，“不可能会认错的，妖灵与人类不一样，并不是全靠认脸。听说过子母青蚨吗？母与子分离后不管多远都会聚回一处。万物中什么稀奇古怪的现象都有，尤其是灵生类，它们辨认都有自己独有的一套东西。有靠气味的，有靠气息，有靠血液……认脸似乎是最低等灵生类的辨认手段了罢。” 最低等的人类楚曦：“……”感觉有被冒犯到。 “小蘑菇本体是菌类灵生，很难说是靠什么辨别的，但既然她那么肯定，必然不会认错。” 楚曦看他，“所以？” “所以，极大可能是……她哥哥并没有死。但问题又来了，那根菌脉又是谁的？难道是另一朵蘑菇精？” 以前没遇上，怎的现在一遇上就发现这么多？ 问题越问越多，但几乎找不到答案，实在有些让人难受。白亚伸手强行揉了一把思索中的少年的头，“好了别想了，如果菌菌没认错，这算是件喜事，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小蘑菇发现咱们身上还带了一根不明身份的菌脉。” 为了不让小蘑菇发现，他可把祖传的东西都拿出来用了。 拨开了头顶上的手，楚曦仍在思考着问题，“你说，会不会蘑菇灵生类其实可以感应到亲人的存在？”就像菌菌一直都能感知哥哥，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哥哥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 白亚顺着这个可能，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如果是这样，那她哥哥应该早就知道她下山了，而且你们参加那个节目还火了一把，听说小蘑菇的粉丝已经破百万了。她哥能上春晚看节目必然不是普通人身份，怎么会连最近火起来的这些话题也不关注？” 那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她哥哥知道菌菌已经下山并且在找他，但却不肯出现。” 白亚点头，赞同楚曦这个猜测。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躲着小蘑菇不来相见？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有什么目的？” “……”楚曦脸色阴沉。 和白亚的 一番谈话不仅没能解决先头的问题，还增加了无数个疑惑与难题，楚曦在阳台外吹了十多分钟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才回了房间。 菌菌睡姿换了，不像先前那样缩着，而是四仰八叉的睡相十分霸道，幸好她个儿小，就算是横着躺也没占多少地儿。 楚曦轻手轻脚把人抱起重新放好，这在屋里睡和了一会确定身上没带寒气之后，这才爬上了床。他刚躺下，小家伙已经自发的重新卷进了他的怀里，还用胖呼呼的小手抓着他的睡衣，小嘴吧唧着，勾着甜甜的笑。 大约，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吧。 楚曦忍不住也勾起了嘴角。 大年初一—— 天还没亮就被远近的爆竹给炸醒了，附近是特别片区，有自己的管理范围，爆竹还是可以在特定时间段的特定地点放的。 菌菌被打扮得还是和昨天一样红通通的粉嫩嫩的，头上还扎了两根小揪揪，散财童子似的十分的喜人。今天这套衣服也是是全新的，今天以前没有穿过。 新年新气象，就连几乎不过年的楚曦也难得的换上了红色的新衣服，看起来帅气逼人。 十二岁了。 比起年前又长高了不少。 他最近骨头总疼，可能跟拔个儿有关。 两人下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地财。”凌可可笑噗咪地发着压岁钱，“新春快乐，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快高长大啊！” 楚曦：“谢谢妈，新年快乐。” 菌菌：“可可新年好恭喜发财……”盯着手中的红包，“红包拿来！” 把大人们都给逗笑了。 然后闻乔也依次给大家发了特别大的新年红包，发完了家里的孩子，也给家里的佣人们亲手发上。往年他们二人大多时候不在，都是交给何管家发出去的，今年却不太一样，难得由主人亲手给予，还带着好看的笑脸祝福，让佣人们觉得新的一年里一定能和和顺顺万事如意！ 最重要的是，红包真的很厚！ 小狐狸也有红包，看着手里的红包，它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师父每一年过年，都给它压岁钱——用红色纸张包着的各种小东西，并不是每一次都是金钱。 师父说金钱是天下最无用的东西，但人类喜欢它。 后来，师父不见了，它就再也没能过年了，也不会有人给它压岁钱，哪怕里面只有一片叶子。 “怎么了？”见它对着红包发愣，已经成年的白亚手里收了一叠红包，除了姐夫和姐姐两人的是大红包之外，何管家等人也以长者身份给了，不管多少，新年里收以红包就是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 小狐狸抬眼看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红包，腼腆地笑了笑，很珍惜地小心把红包收好。 这是除师父以外，收到其他人送的礼物呢。 大家都默契地假装没有注意到小狐狸那珍之又重，小心翼翼收起的模样。 难得闻乔夫妻今年都在家，上门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菌菌喜欢人 类，但并不包括这些虚伪的笑脸，于是在被介绍给第五个亲朋时，她回了二楼小暖阁里挨着她的小哥哥坐下。 楚曦放下了学习课本，侧头看她，“怎么上来了，不好玩吗？” 菌菌伸手抓起小桌子果盘里的水果就送嘴里“咔擦”咬了一口，闷闷地回答，“不好玩，那些人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楚曦在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他们还骂乔乔，骂可可，骂菌菌……”说到这个，语气里带了些小委屈，根本就不认识那些人，为什么那些人要在心里骂人呀？ “骂人的都是坏人！”生气地又“咔擦”咬了好大一口。 头一回瞧见这般模样的菌菌，楚曦看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薅了一下她早上被可可扎起来的小揪揪，软软的手感不错。他也不问怎么就能听到人家心声这种问题，菌菌本就有异于常人。 语重心长对她说，“不喜欢的人可以不用理，菌菌只要和喜欢的人玩就行了，好不好？” 被小哥哥哄一句，菌菌心里立马就不生气了，小嘴咧了起来笑，“嗯，好！” 然后往边上一翻滚，就滚进了楚曦的怀里，声音软软的却很亮，“就算他们骂菌菌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菌菌也不生气了！” 楚曦敛起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气，笑着薅了薅她的小揪揪，“菌菌才不是野丫头，菌菌是我们家的小宝贝。” 宝贝呀？ 菌菌高兴地冲他笑，“嗯呀，菌菌是小宝贝！”然后扯扯他的衣，“乔乔也不是病秧子，可可不是毒女人，是大宝贝呀！” “嗯，都是宝贝。”楚曦把她抱了起来，“小宝贝陪我下去好不好？给小宝贝把坏人打跑。” 一听打跑坏人，菌菌双眼都发亮了，“好呀好呀！” 92. 第092章：这些奇葩亲戚 耳朵又痒痒…… 闻、凌两家在海城都是大家族, 两家结亲算是强强联手，但是当年二人的婚事并没那么简单和容易。 当时的凌家更优越于闻家其实是看不上闻家的，而闻家因为决策不当陷入了危机, 需要和另一个家族联姻合作以此化解, 当时要合作方那位千金从闻家众多人中，只看上了当时还是学生的闻乔。 还是学生的闻乔正与凌可可处于朋友已过恋人未满的阶段, 正是最美好的酸甜年华，闻乔又志不在行商，却又似乎拒绝不了家族的安排。 那时是真的举步维艰，只能说，幸好年少的两人一样的坚强且勇敢。 客观来说, 也许还是因为这件家族大事，促进了两人的发展。 当年能走到一起的艰辛以及这几年不容易，才益发显得现在的地位与拥有是多么的不容易。 即便是如此，撑管着两家十年的凌可可，面对两族亲戚来往也还是需要虚以委蛇应对, 哪像菌菌看着不喜欢直接扭头就回楼上这么简单粗暴。 菌菌长得软萌可爱, 分明是招人喜的小团子, 只有心术不正想着歪 门邪道的人才会打心里讨厌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千金。说是白家外支的一个遗孤, 谁不知这必然是闻乔的种？ 目前到闻家的这些闻、白两家亲戚，也都不过只是些面和心不和的族人罢了, 强势不过凌可可这样一个女人, 总会有些年长者不满, 年轻者不服。 但那又怎样，再不服，他们来到闻家也只能低声下气谄媚讨好。楚曦抱着菌菌下楼，站在楼梯倒数第三个台阶上, 用鄙夷苍生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在闻家，楚曦在众多堂兄妹中，排行第九，丈着年长的都唤他一声“小九”，比较疏远的会恭敬喊一声“九少”。 族里谁人不知，九少楚曦自小聪明过人，未来这担子极大可能会由他扛起来，有先见之明的老早就开始各种讨好了，也有少许目光短浅的对此不屑一顾。 这会儿见到本尊立在那儿冷着脸，就有人眼尖地先打了招呼，“哎呀，是小九啊，看看，又长高了不少了，真是后生可畏！” 说话的是闻家堂叔，备份不高，但年纪不小了，近五十了，目前混得很一般。 凌家今天来了几人，其中一个是凌可可的堂哥，快三十了，长得还不错，一副精英模样。闻言插了一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长高才稀奇吧？” 凌、闻两家向来不和，除了内斗之外，还互相看不顺眼，这种时不时呛一句的事情屡见不鲜。 被呛了一句，闻家堂叔老脸变得有些难看，转头瞪了一眼凌家堂哥，可能想到今天大过年的，于是就忍下了这口气，没呛回去。 反倒是旁边的亲戚接一话，“长高好啊，你妈妈二十就接管了两家，你也快二十啦，要多跟你妈妈学习学习。” 话一出，其他人脸色各自有变，这分明就是说凌可可这位置是要交给她儿子的，他们这下一代比楚曦年长的有好几个，哪一个家里不觉得自家孩子最出息？ 哪一个都是不服的。 还有人想开口，楚曦却淡濙地打断了他们，“我妈离退休至少还有三十年，急什么，有的是时间让我慢慢学。”他的目光扫过下面这些一个个脸色猪肝似的亲戚，这些人目前不敢在他面前怎么样，也不暂时不敢对他怎么样，不过是因为目前撑权的还是他母亲罢了。 “倒是诸位长辈，这大过年有空来后辈家拜年，不如回家好好教育哥哥姐姐们努力努力，有朝一日有能力接我妈的重担吧，毕竟我妈一个人扛着两家挺辛苦，是真的需要找真正有用的帮手帮她分担。” 他向来惜字如金即便在家里也很少说话，这半年多话是多了，但也不过是对着菌菌，这些所谓看着他长大的亲戚哪里见过今天这种场面，一个个想骂又碍于闻乔夫妻在场而这里又是人家地盘，脸色真是五颜六色的精彩。 凌可可心里好笑，但还是克制住了没表现出来，瞧着这些平时 没少为难过她的人，还有点儿爽滋滋的。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说了楚曦一句，“小曦怎么和长辈们说话的？好了，和菌菌出去玩吧，你看这里人多的都吓着她了，我的小宝贝！” 说着上前去捧着菌菌的小嫩脸以脸摩擦了下，逗得小家伙咯咯地笑了起来，全然没理身后那堆亲戚脸色更难看了。 淡淡地再扫一眼这些人，楚曦应话，“好的，妈。”然后抱着菌菌就出去了，去的是后院，从前院往后院是有门的，这些亲戚要逛也只能在前院逛。 今年的初一没有下雨，还是个大晴天，虽然冷，但日光照射下却暖融融的让人很舒服。 何管家让其他人招在前院听着先生和夫人的安排，他倒是得空跟着过来，在草地上铺上了毯子，还摆来了小桌子，上面摆了不少的零食，包装袋五颜六色真很好看。 暖阳下只剩两人时，菌菌才从口袋里掏出那根小草精，小草精自己一下子扎到了毯子边的草地上，舒张着小小的叶子接收着日照，舒服地发出了声音。 “嘿嘿嘿，小草草好开心呀！”菌菌盯着小草精又开心了起来，先前的那一点不高兴似乎已经被她给遗忘掉了。 楚曦微笑着看了一会儿，就捧起了书靠坐在那儿晒着暖阳看书，菌菌是真的很好养，自个儿和一棵还不会说话的小草玩儿也能玩半天。 没一会，小狐狸也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了，它往毯子一撒手，“呼啦啦”的撒了一堆，还全都是吃的。把菌菌看得瞪大了眼，“狐狐的呀？” 小狐狸腼腆，“嗯。”这些都是它平时收集起来的，今天过年，它才舍得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随后白亚也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仔细听才知道可能又是哪个亲戚惹到他了。楚曦终于抬起了头，“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家伙！烦人。”白亚一屁股坐下，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瞧着毯子会着的两团子外加一棵小草，嘿嘿一笑，“我特么的忽然发现，这些妖灵精怪可比人类可爱多了！” 楚曦没接话，只是温着一张脸，把书摆在伸直的大腿上，伸出手摸了摸菌菌的头，“本来就很可爱。” 白亚瞥他一眼，伸手抓起小狐狸的零食就拆，他不太爱吃堆食，但喜欢和这两小家伙抢吃的，感觉会很美味。 “……唔？这不是咱家有的吧？”他吃了一口，低头看了一下包装低，上头就一暗金色纸袋，上面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LOGO，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往他手里看了一眼，楚曦说，“应该是展家送来的东西。” 小狐狸赶紧点头，“嗯嗯！” 白亚秀眉一挑，“那姓展的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楚了是谁送的东西，白亚又拆了一块巧克力送进嘴里，“味道还不错，香醇而不甜腻。” “那个LOGO，是专业定做的吧。” 寻常人买不到的贵族东西。 白亚无所谓，“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然后吃得非常心安理得，“他最近还找姐夫要给菌菌转财产么？” “没有，不过送了不少他私人产业的股份到菌菌名下，现在菌菌身价破亿了。” “哇。”白亚非常敷衍，虽然他不是百亿身价的大富豪，但从小就不缺钱，所以对金钱没多大的欲望，即便现在听到上亿的钱在他那里也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不过还他真大方，原先说要分一半财产我还以为只是作作样子。”没想到是真心要给的。 财富对于这种资本家来说就是命，让他把命分出去一半，这天下估计也只有菌菌一人了吧。 楚曦重新拾起书，口气冷淡，“只能说明对方是真的被痛苦折磨得连一半身家也不想要了。” 几分真心要感谢谁知道呢。 瞧着这样的小外甥，白亚啧啧两声，“小小年纪把这个世界想得这么复杂黑暗做什么？你要往正面的方向去想，这个世界分明如此美好！” 然后这时，管家走了过来，彬彬有礼，“表少爷，白家来人了，夫人让我来请您到前堂去。” “……”白亚脸色有些扭曲。 闻言楚曦抬眼看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直把人笑得毛骨悚然赶紧跳了起来，“走走，回前堂去！”说着快步带着管家就回了屋去了。 收回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如星海般的大眼，小家伙笑着递举着小手，手里捏了一块甜食，楚曦想也没想张了嘴含进了口中。 很甜，并不是他喜欢的食物，但是却还是慢慢品堂，最后吞进肚子里，“好吃。”他回以小家伙一个笑脸，把小这伙高兴的又埋头和另外两个小伙伴玩儿。 视线移动，发现小狐狸一边玩一边伸手进那顶百年不变的兔耳朵帽子里挠，不免关问，“怎么了？” 小狐狸抬头，解除到他的视线，知道是在问自己后，脸色马上就红了，还是那么腼腆的样子，“有、有些痒……但我每天有洗澡的！”并不是脏了才养的，它没长虱子！ 93. 第093章：菌菌再一次失踪 …… 小狐狸那着急补充的样子让楚曦囧囧有神, 他并没有要说它不洗澡的意思。 “过来我看看。”他再次放下书，朝小狐狸招手。 小狐狸本就比较信任他，听到召唤毫不犹豫就凑了过去, 伸着自己的脑袋, 似乎不两再介意对方摸它的耳朵了。 毛茸茸的尖耳朵手感是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嗯？”向来淡然的楚曦疑惑了一声, 面上露了一丝困惑，三只小妖精都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微侧着头，轻轻拔起了帽子的一角。 “小哥哥？”菌菌替小狐狸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楚曦盯着那双耳朵，神情有些……微妙, “你的耳朵是不是……变小了？” “变小了？”小狐狸一呆，看起来比他还困惑，举起双 手就去摸自己的双耳，小脸更加疑惑了，“有……吗？” 大概是因为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天天都可以触碰到, 所以它并没有这种感觉, 而楚曦却点头, “嗯，小了一圈。”都快埋进身体里去了。 小狐狸眨巴着漂亮的双眼, 更加困惑了, 变小了？为什么？ 楚曦摇摇头, “一会问问小舅舅。”不得不承认小舅舅这方面的确比他懂事多。 没过多久，白亚一脸铁青地回来了，吓得两个三个小的有畏惧有疑惑，楚曦倒是一脸平静, “这一次闹的是什么？” 这小外甥从来不好奇自己以外的所有事情，像这种难得关怀似的询问，还是头一回，于是白亚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答：“那几个老不死的要我回去主持新年会。” 只是年会表面上不像是能让他变脸的事情，但白家的新年会颇有些说辞，尤其是能主持年会的人，不是当前掌控者就是继承者。几年前白亚爷爷走后至今，白家还没能真正选出真正的继承人，所以这几年闹得有些厉害。 但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还只是个学生的白亚身上。 “和你继承了外祖公位置有关？”楚曦的外祖公就是白亚的爷爷，也就是凌可可的外公。 白亚点头，“‘玄草大师’这头衔是爷爷留给我的，我不能不接受。”但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想过要继承白家。 然而，白家年长者里头没有一个出众的，而后生这一代里没有一个有灵根可修炼能力的，甚至对白家世代为捉妖师这一事毫不知情。所以，除了白亚，谁来继承都不适合。 于是，问题再一次出现了，年长者推崇白亚为继承者，而年轻一代却极力反对，两方僵持，因此造成了白家这几年的空窗期。 现在年长一代直接找上门让他回去主持家族的新年会，其用意与目的不言而喻，同时年轻一代又会有怎样的反弹和过激行为，谁也预料不到。 况且，这些都不是白亚个人意愿，他非常不想回去继承那个位置，但又不能不接受爷爷的遗命继续做一名捉妖师。 “需要帮忙吗？”楚曦抬头与他对视，表情淡然眼神认真。 换回白亚的诧异，“你有办法？” “暂时还没有。”楚曦如实回答。 暂时还没有……就是说也许很快就会有？ 于是白亚爽快点头，“行，那你想想办法。”一点都不客气。 他实在是疲于应付那些人了，只想尽早摆脱他们。 这事暂时这么决定，楚曦想起了另一件正事，“你先看看小狐狸的耳朵。” “耳朵？耳朵怎么了？”弯着腰观察了一小会儿，白亚脸上也有些疑惑，“变小了？” 得到楚曦点头后，托着下巴思考，“这种情况有很多，但看它并没有其他反应，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完成形了。” “完成形？”楚曦转头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小狐狸，“它这是被动型还是 主动型？” 像菌菌当初就是被动形，直接吓出来的化形，前期还有一阵子不懂得要怎么化形呢。 于是，两人盯着小狐狸看，小狐狸被二人盯得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然后它听到白亚对它说，“你试着把耳朵一并化形看看。” 化形？ 碧绿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小狐狸很是困惑，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它修练了百年，还有师父不断的教导，化形这种事对它而言就早熟能生巧了，它甚至是极少数是可以边跑边来回切换体形的灵妖。 它尝试地动了动自己的耳朵，那种瘙痒随着它的动作似乎还有所减轻了，于是两人加一朵蘑菇就这么盯着它……的那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晃了晃几下，绒毛不见了，只露了那嫩嫩的软肉以及好看的轮廓。 “哇哦。”白亚发出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这完成成人形的小狐狸，“还不错。” 小狐狸一呆，伸举起自己的双手摸着两边的耳朵，自己先是愣了愣，然后模样有些慌，大概是毛茸茸了上百年的双耳忽然没毛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哇，人人呀！”菌菌适时的出声，软软地惊呼着，也许是她脸上那喜人的神情让人心暖，小狐狸从慌乱中得到了安抚，呆呆地看着她，“怪、怪吗？” 小蘑菇很疑惑，“什么怪呀？” “嘿嘿。”被反问了小狐狸也不在意，反倒很安心嘿嘿地傻笑，又抬头转身楚曦，就像是想得到他的认可似的，目光灼灼。 楚曦原也不是个冷漠的人，给予了小狐狸肯定的点头，“这样就不用戴帽子遮掩了。” 白亚抽走小狐狸的天天戴着的免耳朵帽子，如此上下打量，这只小狐狸的确是长得好看的，美丽的容貌精致中透着丝丝妩媚，现在还是孩子模样已有了一丝勾魂的惊心动魄，如果待它……他成人，那完就一真正的狐狸精了。 这个时候，白亚伸手捏一把小狐狸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长得这么勾人，以后不知得迷死多少男男女女。” 揉着被捏的脸蛋儿，小狐狸还是那个腼腆的笑，碧绿的双眼又亮又有神，清纯得和妩媚半点都扯不上关系。 午饭在前厅摆了十几桌，楚曦干脆带着菌菌在二楼暖阁用餐没下去，下面吵闹虚伪又做作，菌菌并不喜欢下面的人，所以他也不喜欢。 而且菌菌的食量确实惊人，他不想让她成为那些嘴碎的话柄。 中午饭后，来拜年的人从亲戚到‘朋友’，络绎不绝，晚饭结束还都没能将所有人送走，热闹极了。 但这种热闹没人喜欢。 年初六闻乔开始接通告工作，而凌可可也是年初八开始正试回公司，在那之前在家和家人团聚也时不时会抽时间忙工作，是真的闲不下来，也可能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 不管怎样，楚曦比以前更理解他们，也理解他们想弥补这些年的陪伴心理。 其实这半年里，他们 在家的时间，比过去五年加起来还长。 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后，楚曦每天都有课需要上，学业是真的很繁重，初十那天，出乎意料的展卓航还来给他上课。 “我会教到你考完试。”展卓航捧着书本，语气很冷淡，但很富有责任心。 离高考也剩下不到五个月。 “好。”楚曦不是个废话的人，应了之后开始上课，菌菌今天也有家庭教师来教她学字，楚曦很安心。 然而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下午授课后，师生二人都一个模样冷着脸道别，可转头向来目光所及的小团子却没在视线范围。 楚曦以为菌菌到楼下找吃的去了，送着展卓航下楼的同时视线在屋里找人，遇到何管家还问了一句，“看到菌菌了吗？” 何管家摇首，楚曦这才有了些焦急，“叫人去找找看。”然后立马取出手机开启定位，定位没有反应。 佣人找了一圈回来都说没找到，因有上次一经验，何管家已经喊技术部门查找监控。 “只查到方老师离开时，菌菌小姐在楼上与方老师道别，没查到有出去过。”何管家沉着脸汇报，“我亲自给方老师打过电话，她说并没有看到菌菌小姐，从监控上看，的确是独自离开并没有异常行为。” 这时展卓航还没离开，他微微皱着眉头，“把定位给我。” 楚曦不敢耽搁，将手机交给他后，拿起另外的手机给白亚打了电话，将这事简单说了一遍后，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上一次菌菌是因为看到异常的东西于是悄无声地离开家，那时定位也无法使用。” 所以，他猜测，“是不是和异常有关？”是又发觉附近有什么灵妖类存在吗？ 白亚收拾着东西准备回来，“电话呢？” “打不通。”就因为打不通，他才着急，上一次电话是打得通的。 正说着，那头展卓航突然开声，“我已经让技术人员跟踪，只要她还带着手机。” 楚曦打断，“即便没带手机，她手上的手表除了她自己只有我能摘得下来。”所以，定位肯定能用。 “很好。”展卓航点首，继续对着电话那头吩咐，还不忘嘱咐楚曦让人继续调查监控。 四十分钟后白亚满头大汗赶了回来，但这边什么线索也没有。眼看着小外甥那阴沉的脸色有些吓人，他赶紧推推他让他注意自己的表情。 94. 第094章：没人能把菌菌带走 除非，…… 展卓航拿着电话从客厅外走了回来, 脸色阴沉，“只追到半个小时前菌菌出现在林南。” “林南？”林南是海城的一处名山，但离这里非常远, 算是跨越了整个海城处于两省交汇处, 目前那一片地区处于禁止开发状态，景色迷人但人烟稀少。 “你确定？”楚曦皱着眉头, 就算坐车去也要一个多小时近两个小时的距离，而监控上显示方老师离开到现在才两个来小时，难道菌菌是在方老师离 开的时候直接上车赶过去，所以能在半个小时前赶到那里？ “从追踪到的数据上是这么显示的，除非她定位数据被人可疑篡改, 错误地引导我们。”展卓航语气冰冷，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见自家外甥脸色越来越难看，白亚出声让何管家出客厅守着，然后翻出家伙, 语样缓慢, “我试一下, 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出发。” 虽然不知他要做什么, 两人不敢打扰白亚。展卓航拿起电话转到客厅一边重新吩咐交待下去，那眉头紧紧皱着一直没松开过。 找一个普通的人容易, 但……他的目光移到客厅中间, 看到那个半大男孩从一下不断掏出东西, 明明看着就一小小的袋子，可东西越掏越多。 （……老板？）那头迟迟听不到吩咐的后续，鼓起胆量轻声地疑问了一句，他这才回过神来, 继续交待。 白家，果然名不虚传。 楚曦盯着白亚一系列普通人看不懂的举动，心里虽然焦急，但面上却冷静的可怕。 看着不像传统的开坛做法，但能看出白来的确是在摆阵，一个非常简易的阵法，当中还有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他从一个小代子里取出了一根红色的头发。 菌菌的头发。楚曦一眼就认出来了，菌菌头发的颜色很特别，目前科技虽然发达，但目前头发漂染还做不到这种独特的颜色。 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追问为什么小舅舅会收集菌菌的发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举动。 原本透明的瓶子渐渐的起了灰白色的雾气，然后看见里瓶子忽然倒下，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仔细一看，一整排如蚂蚁大小的生物朝着一个方向爬了个长长的线条，为首的是一个得有五倍大的就像一个箭头。 白亚翻出自己的罗盘，楚曦已经开了口，“西南面。” 林南就处在西南面。 白亚抬头看他，还没有说话，展卓航再次走了回来，“怎么样了？” 而白亚快速收拾东西，“出发！” 何管家给他们准备了车，但他们最后却上了展卓航那辆奢华却低调的车，因为他的司机兼保镖想较于闻家普通司机而言，追踪能力更强。 小狐狸安安静静地跟着一直没有说话，见白亚盯着手中透明玻璃瓶子出神，他轻轻地碰了碰他，直到碰到第三下，才引起对方的注意。 被白来疑惑地注视，小狐狸微微胆怯却小声地开了口，“如果、如果在方圆五里，我可能……可以找得到。” 小狐狸的话瞬间所车里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他，吓得脖子一缩，楚曦却没表面那么平静，问得急切，“真的？” 点点头，“但必须得在五里以内。”小狐狸轻轻地点了点头，再弱弱地加了一句，“也不能被有更厉害的屏蔽了。”他现在修为很低，破不了更厉害的法阵。 即便这样，楚曦心头稍稍安了些，觉得至少算是多 了重保障，轻轻拍拍小狐狸的头，没有说话。 车子一路飞驰，赶到林南附近只花了一个小时十分钟，这速度非常牛逼了。 白亚光速下车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干呕了半天，妈的肠子都快被甩出来了，这都什么破司机！ 楚曦心里焦急没顾得上照顾他，反倒是展卓航递了瓶没开过的水，“先缓一缓。” 说缓一缓，白来知道事态紧迫，拧开瓶子给自己灌了几口压下那反胃的感觉，就开始往外掏家伙找人。 这边楚曦低头看跟着他的小狐狸，小狐狸却只能对他摇摇头，“没找到。”至少应该不在方圆五里之内。 那头有人抱着一台看起来很厚的笔记本过来，向展卓航汇报着什么，楚曦见状走了过去，那年轻人语气很恭敬，“老板，第一次追踪检测就在附近，第二次得往南五公里外。” 他打开电脑，上面似乎是一张特别的地图，有个红线，展卓航看过后也示意楚曦看一看。 红线延伸到一个地方后，却又忽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他抬头眼底是疑惑，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老板的意思，才回答，“这是我绘制的临时地图，目标追踪路线就是红线。” “第二次是在什么时候？”楚曦问。 “半小时前。”年轻人回答。 楚曦手一指，“从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直到五十分钟后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他第二次指向中断距离后再次出现的另一个红线点。 年轻人用赞许的目光看他点头，“五十分……或者说更久一点这段时间内，目标移到了五公里。”所以，大打不是坐车移动，如果是坐车，那得一直绕圈子。 展卓航向来不追过过程，他只要结果，“现在出发。” 五公里很近。 年轻人却摇头，“从地图上看，目标进山了。”这一片山区没爱疲开发过，也并没有通车，不过另一个方向处于半开方式的旅游区，有一条盘山公路。 但依方向来看，并不在目的出现的这边。 即便不能开车，展卓航依然吩咐人出发，他先前安排的人有十五个之多，都是先到这里的，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保镖们现在需要爬山，还是条平常徒步登山爱好者走出来的小山路，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攀爬，而他们一个个穿的都是西装，包括展卓航。 林南这边的山并不是那种孤峰险峻崇山，只是一个大几只有几十米海拔的连岭，连岭中间还环绕着一个狭长的水库，水库的水是碧蓝色的，就像满眼绿林中的一颗眼睛，美丽迷人。 显然楚曦一行人没有那个观光心情，他们花了一小时抵达了红线点，居然就是那碧蓝睛睛的眼角处，小坡下一片蓝色，在冬天里宁静安详。 “附近看起来像驴友们平时中途安营扎寨的地方。”边上甚至还有一个无人的帐篷，边上树立了个标牌，在遮雨的地方贴了张字，上头写着：相遇既 是缘，随君使用。 下面还有一句小语：离开前请记得带齐您的物品，包括刚刚喝完的塑料瓶子。 看着像是环保守卫者，大方而又无私。 那个背着电脑的年轻人凑了过来，“林里很多地方没有信号，这里倒是偶尔能收得到。” 可能也因为这个原因这里成为了驴友们的落脚休息点。 十几名保镖在附近勘查，他们目前面上只是保镖，但侦查能力绝不逊色于正规特种/兵，可他们毫无发现。 面对楚曦失落的模样，白亚很为难，“我这里也没有发现。” 都转向小狐狸时，小狐狸也摇头，不仅感觉不到，而且，“我……我可能觉得菌菌没过来这里。” 一点菌菌的气息都没有。 低头盯着透明玻璃瓶子，白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只有这个可能，我的青蚨们才毫无动静。” 那抱着电脑还在努力的年轻人接收到大家的目光，顿时就急了，“你们可以怀疑我长得不帅，但不能怀疑我的技术！” 众人：“……”不用怀疑，这年轻人的确长得不太帅，只能说比较清秀，个子也不太高大，还些瘦弱，但那双眼特别明亮精神，真不太像常年搞电脑那种戴着厚厚眼神的挨踢男。 展卓航站出来给自己属下说话，“阿黎这方面从没出过错，如果菌菌真没来过这里，要嘛是她的通讯设备被带到过里，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引来。” 听起来不管哪一条，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三方的存在。 但是，为了什么？ 那些人的目的是菌菌，还是谁？ 比起菌菌自己跑来，这个猜测更让人难以接受，楚曦第一个反驳，“我们没有敌人。”没有人知道菌菌的身份和本体，如果只是做个调虎离山，这计谋也太大了。 从小在阴谋种长大的展卓航神情淡淡，“你们的敌人很多，凌、闻两家，还有……”他的目光落在一边不发一言的白亚身上，“白家最近似乎也不太平。” 除去闻、凌两家忌讳着菌菌有可能是二人在外的私生女之外，而菌菌的出现，明面上可挂的可是白家的身份，现在白家不太平与白亚有关，而菌菌的出现就让这些事变得千丝万缕了。 他的话，让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没错，他们不仅有敌人，而且很多。 “但，这些不足以成为带走菌菌的理由，而且菌菌也不可能轻易被人带走。”她如果不是自愿，谁也带不走她，即便魑鬽一同出现，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展卓航目光冷静，“如果，是熟人呢？” 95. 第095章：小哥哥哪里疼疼呀 长发红…… 熟人？ 展卓航的话就像当头一棒, 楚曦白亚两人对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词：哥哥。 菌菌唯一的熟人，只有那个素未谋面的传说中的哥哥。那个他们一直以为死了但菌菌却总能感知甚至在春晚上能看到的哥哥。 可是, 为什么呢？ 如果真是她哥哥, 为什么不直接来相见？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 看两人的神情, 展卓航眼里带了阴郁，“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两人均是一愣，虽然曾经对这个男人抱有极大的戒备，不管他是出于报恩还是单纯只是好奇菌菌的真实身份，又或者真的别有所图, 但无可否认对方屡次三番出手相帮过他们这事实。 “没有瞒你什么。”白亚心情有些复杂，“春晚那天，菌菌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哥哥。” 失散多年？ 菌菌目测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她能认出失散的哥哥，还是失散多年的？ 展卓航何等聪明, 瞬间就抓住了短短一句话中的关键词, 他一时间想起那晚在浙城山上, 面对那种可怕的怪物连他这个成年人都有些心悸, 但闻家那小子小小年纪却独自对付不说，还带了个小团子？ 那只小狐狸也就算了, 妖怪妖怪, 妖和怪本就是一体的, 所以去帮忙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菌菌一个三四岁小孩子能做什么？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问过己的侄子，那侄子能看到那些邪物, 但看不出灵生类，小狐狸本体他就看不出来，更何况是菌菌那只属性不明的小团子，这事让他有些挫败。 目光在两个半大少年身上，展卓航神情莫测，但却没有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只顺着话题，“你是说，有可能是她哥哥带走了她？” 白亚摇头，他们现在也一头雾水，甚至并不能完全肯定是否就是她哥哥。 虽然没什么线索，但他们还是尽力地寻到到了天完全暗了下来，以为需要好一番劝诫，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回去的居然是楚曦，他的脸色掩在昏暗的夜色中，阴暗不明。 “真的……不找了？”白亚担心地盯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去吧。”楚曦的声音还和平常一样平静没什么波澜，他转向始终没有提前回去的展卓航，“展老师，辛苦了。一会回去，请准许诸位一起吃个饭。” 那些保镖穿着西装本就不太方便，还背了设备，他们在回程上才不至于摸瞎黑。 展卓航没应声，看着他的目光深沉参杂了丝担忧，微微皱着眉头。 回到车上，楚曦始终一言不发，白亚不敢吵他，有些无措的不知该在这个时候和他说些什么，心着急，没办法只能求救于一个外人——展卓航脸色也不太好，却没有对视的求救视而不见，不过也没有给予他帮助，只是对他摇了摇头，似乎是让楚曦自己待一会冷静一下。 小狐狸用了不少精力，累倒趴在楚曦的膝盖上睡着了，没人说话，白亚心里难受，就往看起来还算精神的展卓航身边凑，“你的那个员工真厉害啊，那么久之前的定位也能找得到。” 白亚不端着的时候，就是个清爽大男孩，长得清瘦修长，皮肤很白，脸小 小的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但有点儿还稚嫩的婴儿肥，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清纯。尤其是那双眼，最为清澈，所以当时第一眼看到时他时，展卓航就不太相信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师。 即便到了此时，依然有种依稀的错觉，这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罢了。 “阿黎从小喜欢捣腾这些，中学时还为此没能好好上学被家里送到网瘾少年戒管所。” 听到这个，白亚原本澄清的双眼一变，想起最近的新闻，心头紧了紧，“那他……” “逃出来了。”展卓航笑了笑，“那时他滚到了我的车底下。” “啊！”白亚却听得心惊肉跳，对方的语气邓很平常，似乎这种往事并不值得一提，“幸好当时司机技术还不错，没压过去。”不然现在就没这个人了。 “啊。”这人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害得他一惊一乍的，有失身份，“幸好……后来你就收了他当员工？” 这个问题换来男人一个轻笑，“我的员工要求很高，他当时只有十几岁，进不了我公司。” 这男人长得本来就好看得惊心动魄，没想到笑起来更多了丝说不出的魅惑。 多金有能力还长得这么好，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入得了这种男人的眼。白亚在脑子里找寻可以匹配的款式，完全对号不上！ 白亚撇了撇嘴，将脑中的东西甩开，“那后来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么厉害的？” “后来，我把他送到集训营，本来是想着严厉而枯燥的训练能让他退却，没想到反而训练出了个人才。”说起这事，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多管闲事后有后续的事。 白亚星星眼，“那他岂不是对你充满了感激然后誓死效忠你？” 这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的男孩，展卓航无声地笑了笑，“没有，他当时恨死我了，骂我跟他父母一样是坏人把他送到魔窟，而我也是魔鬼……” 当时的阿黎比面前这男孩还小，十几岁的年纪，冲动无所畏惧又义无反顾。 没想到还这么的喜剧性，白亚感叹，“可能当时还有些中二吧，不过幸好他遇到的是你，而你又肯帮他一把，不然哪来的如今这挨踢高手。”指不定这人的一生都毁了。 “还好，是他自己争气。”对于这种拐着弯的赞扬，展卓航心情似乎有些好转了。 车子一路畅通回到闻家，大家辛苦了大半日，一个个都疲惫不堪，人却没能找到，情绪都不太好，展卓航特别负责，“我会另外再派人在附近调查，有结果联系你们。” 白亚见自家外甥没有反应，他只得应话，“嗯好，麻烦展先生了。”态度比以前要客气了许多。 进屋时何管家焦急地等在那儿，见人垂头丧气气氛凝重，心头一紧，已经猜到没能找到人，他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关怀备至，“饭菜都热着，要不先用餐？” 楚曦沉默地回了二楼，白亚为此只能对 何管家耸肩了，“让他静静吧。”心里头都要急疯了还压抑着一副平静的样子，迟早要出事。 没精打采的小狐狸上下看看，最后没跟上去，而是跟着白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尽力了，但还是帮不上什么忙，很沮丧难过。 看他脸色不太好，白亚转头对何管家说，把饭菜都上桌吧，“我们先吃饭。” “好的。”何管家转出去让人准备。 二楼，楚曦看着熟悉的走廊，有些出神，平时抬眼就能看到的小身影撒着欢地跑来跑去，那笑声又软又甜，总能抚平人性不安的躁动。 此时却安静得有些让人窒息。 手搭在门把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僵顿着一动不动，双眼微微睁大，脸上流露出先是茫然，然后是无措，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却没能一次把门打拧开。 当门被打开时，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他足足花了五分钟才说脱了自己把门给打开了。偌大的房间那头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丝丝月光，几乎透不进来。 房间的异样扑面而来却又像只是一种错觉，里面安静得没有一丝动静。而楚曦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得都要跳出来了，他睁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离玻璃窗不远的那张大床。 那里，似乎有什么存在。 “啪！”的一声，卧室的大灯被按开，光明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甚至每一外角落，楚曦眼也不眨一下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他几乎瞬间就肯定了。 “菌菌！” 大步冲了进去，偌大床上被褥松软，而床的中间凹进去了一片，上面卷缩着躺了个人，小小的个子就那么一团，披散着的红褐色发长几乎将她整个人给包裹住，只露了那张白嫩的小脸。 “菌菌？”楚曦控制不住颤抖着声音，缓缓地弯下腰，单膝跪在被褥慢慢靠近，眼也不敢眨一下，能看到她缓慢而轻的呼吸起伏，就像只是单纯地睡着了而已…… 还好，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凑近缓缓抬手，轻轻撩开了那长得吓人的红色，菌菌还是那个菌菌，小小的肉呼呼的小身体，白嫩而精致的小脸蛋。 “哈。”他一口气提不上来，软趴在菌菌面前的被褥上，双肋撑着身体低下头，剧烈地几个喘息之后，小小的还不强壮的肩膀微微地抖动着。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身旁的动静，原本闭着双眼的小家伙睁开了眼，看到身边垂着头的人时，声音软软的，“小哥哥？” 闻声，闻楚猛地抬起了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双艳红的眼，狭长如魅像蕴藏了别样风情。 可眼里，是他熟悉的那个菌菌。 “小哥哥疼疼呀？”菌菌手撑着被褥爬了起来凑上去，伸着她那肉呼呼的手臂过去蹭了蹭，“哪里疼疼呀？” 96. 第096章：这个人不是哥哥呀 消失了…… 楚曦只是将凑过来的人抱住, 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就好像他 意识到菌菌不单只是无端消失了半天这么简单一样。 二楼的动静传到了一楼，耳尖的小狐狸和白亚撇下饭碗就冲上了二楼, 当看到半脆在床上被抱着的小团子后, 白亚瞪大了双眼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气。 真是……叫人惊心动魄的一天。 而小狐狸目瞪口呆张着嘴不知想尖叫还是惊喜，样子傻呼呼的, 被白亚一把抓着后衣领拎下了楼。 “我们继续吃饭。”还是别打扰那小子了。 与自己其实不算太担心不一样，那朵小蘑菇有多强白亚比谁都清楚，当初刚化形没多久就已经可以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可控制范围，还把他吓得直接跳楼了，那是平生头一回的, 可见菌菌的强大就是他这个捉妖师都本能畏惧的。 但那小子却是当局着迷，对小蘑菇从来都是关心则乱，哪里还有平时的睿智冷静？ 如果，真到有关系恶化的地步，白亚其实没有把握能制服那朵小蘑菇。 小蘑菇以然如此彪悍, 她那位心心念念的哥哥大概也不太可能真被一只魑给啃掉了吧？ 那么, 那根菌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大师, 你的饭吃进鼻子里了。”不难受吗？ 坐对面的小狐狸实在是不得不出声提醒, 怎么吃着吃着就把头埋进碗里了呢？ “咳咳咳——”反应过来的白亚剧烈地咳了起来。 吃过饭后，白亚体贴地让何管家准备丰盛的晚饭, 他亲自给送上二楼去, 不过楚曦的情绪不太好, 从头至尾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十分伤人。 离开卧室时，白亚看了一眼菌菌，莫名变长的头发、还有周的气场似乎也变了, 说不上哪里变了，只是一种直觉。 至于菌菌怎么回来的，或者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闻家，大家都没问，主要是楚曦情绪久久没有平复，没人敢凑上前去。 白亚想了想，还是给展卓航打了电话，这是头一回他主动联系对方，除了一开始对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私下‘副画’后求上门之外，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上一次自己有困难到底对方出了不少力，还照顾了他这个伤患，今天更是顶力相助，硬说没关系就显得太冷漠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白大师？”那头传来了声音，白亚愣了愣，“展先生这是在……洗澡？” 听声音像是从浴室传出来的，带着混响的效果。 那头声音低沉有力，“嗯，刚到家。”爬了半天山，回来第一时间肯定是进浴室的。 “……辛苦了。”白亚一时语塞，人家辛苦刚到家，而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了，特别过意不去，“那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菌菌……找到她了，她在家里。” “在家？”面对这个答案，饶是展卓航也愣了一下，全身还布满着水珠，好几点往下滴着。 “可能，大概，也许……她就没出去过？”辛苦别人十几号人找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居 然说在家里，简直没脸说出口。 那边只传来不重的呼吸，一时间没有说话，这让白亚特别尴尬的不好意思。 呃……主要这事他也一头雾水，并不能确定菌菌有没有出去过，也没办法做出解释，仿佛在拿人家一个大老总耍着玩儿似的，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大概都会生气吧。 终于，那头沉默了几秒之后，重新开了口，“她的手表还在吗？” 手表？ 出乎意料的，那头不但没有生气，似乎特别平静，甚至还注意到一些细节上。 白亚在离开卧室时特意看了一眼菌菌，“在的，我刚才确认过，还戴着。” 手表定位还在，而阿黎追踪到的是谁？ “你是……怀疑真的有人故意把我们支开？”想到这个可能性最大后，白亚有些心惊，他平时最牛逼也就捉捉妖处理一下普通人搞不定的事情，但没有和普通人类对峙过，根本就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 “如果菌菌没有离开闻家，只能是有人使用了高科技的伎俩。”到于目的是不是把人支开，这个也只是一种可能性，毕竟里面漏洞太多，有些说不过去。 雾蒙蒙的浴室里，矫健而肌理完美的男人赤脚立于镜子前，伸手轻轻地抹了一把雾蒙蒙的镜子，立马出现了那张英俊的脸庞，目光阴沉。 那么，对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且，闻家的戒备太过松散了，安全性并不高，容易让人有机可趁。 “但是，为什么呢？”白亚脑子开始打结，费这么大劲耍他们一帮人？ 在镜子边上一笔了画写了个字，展卓航口气不变，“没事，我会查。”只要对方是人，他就有办法揪出来。 “噢。”不知为什么白亚觉得一瞬间心有点安定，觉着好像……有人扛着事不用他操心了的那种洒脱？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这种奇怪的心理，往后白亚有事也会主动找人家了，完全不记得那可是号称商业帝国国王，日理万机忙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都无法比拟那种超级大忙人。 白亚其实特别想跟他说，菌菌虽然好像没出去过，但那头褐红色的头发一晌之间长得无比的长，简直惊人！ 但是不能说，对方还不知道菌菌的本体，而且，就算说了身为普通人的展卓航也不可能知道原因的，无法找人讨论这种异象真的很难受。 后来的一连几天，楚曦的状态都不太好，导致没人敢去追问菌菌那半天消失去了哪里，又或者是真的呆在家里哪都没有去。 其实要真问，菌菌也答不上来。她自己也很茫然，只是睡了一觉罢了，可是又感觉自己似乎离开过，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还有一点让她困惑的是，除此之外，身上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哥哥的气息，让她更加迷茫了。 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哥哥的气息？ “在想什么？”楚曦送走了家庭教师回来就看到菌菌坐在那儿发呆，走了过来将 桌面前的点心和水果往她面前推，然后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那头铺满一身的长发，在过后几个小时里几乎肉眼可见的在变短，最后差不多恢复到了原来的长度，神奇得不得了。他认真看过，比原来的长了一些，原来只能在头顶扎两个小揪揪，现在完全可以从后面把头发给绑起来了。 这种变化没让菌菌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在起初呆呆地问，“头发长长呀？” 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后，她立马就释然了，仿佛这种超级不寻常的变化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特别淡定且接受能力无比的强大！ “在家闷了这么多天，要出去玩吗？”从思绪中回神，楚曦继续问。 也许是感受到楚曦的不安，菌菌这几天尤其乖巧，甚至连这屋子都没怎么出去过，堪称贴心小棉袄。 贴心小棉袄笑得甜甜摇头，“在家看电视呀。” 可以不出去的。 揉着小脑袋的手一顿，楚曦低头看着小家伙嫩嫩的小脸，有些心疼，“没事，我们出去玩。” 他知道，菌菌比谁都懂事。 那天，他们去了游乐园玩了一天。菌是那种要么不出来，出来了要玩就玩尽情玩的类型，尽管出门前十分矜持说要待在家里，可到了游乐场她玩得比谁都畅快，小嘴咧得大大的，双眼弯成了两月牙。 看起来无忧无虑天真又烂漫。 和她相比，小狐狸就显得拘谨多了，除了天性不太喜欢人类多的地方之外，还一副要保护好菌菌的姿态，这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莫名的就被他揽为自己的责任。 尽管菌菌并不需要谁来保护，但很奇秒的，大家都不自觉地想护着这个可爱的小团子。 时间过得飞快，已经来到了五月，离菌菌莫名消失大半天过去三个月了，即便是展卓航也没能查到有用的线索，这让他除了自己腰间那东西以外，头一回感到了挫败。 而春晚上那张所谓的哥哥这事，倒是进展得很顺利，闻乔已经让人查到了。 是一个小青年，一脸茫然地看着满屋子的名人，拘谨又害怕，心里堆了一大箩筐的卧槽，面上还得努力拼命掩饰，十分不容易。 让人当场呆滞的是，菌菌看到那小青年，反倒一脸茫然看向闻乔，“这不是哥哥呀。” “可是……”凌可可想说，查到的就是这个人啊，而且本人看到那个镜头时也承认就是他本人，怎么就不是了呢？ 闻乔却给她使了个眼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等把不相干的外人送走后，他们才开始讨论，并没有得到结果，菌菌坚定地认为电视上那个就是哥哥，而当电视上那个人出现在面前时，她又拒绝承认那个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白亚坐在一边，故作高深，被他姐一掌拍了过来。 “好好说话！你是不是知道怎么一回事？”普通人类的事情，再难她都能找到办法，可当下很 显然有些超出她的认知与能力范围了，这就很让人挫败。 97. 第097章：是谁冲着菌菌来 菌菌是不…… 揉着被‘铁沙掌’拍疼的后脑勺, 白亚一脸委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给点面子嘛。” 接收到凌可可的一个眼神, 他立马就收起那委屈, 他们从小就这么相处，自然得就像亲姐弟一样, 让人羡慕。 “我不太确定，这应该算是附身的一种。”里头的有太多恩素，也说不清楚，“有种秘术是可以完美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而当事人不仅毫不知情, 并且会根据附身者的思想行为去达成他们的目的。” 简直就是完美的犯/罪手段！就应该消灭掉。 “所以，其实那小青年原本不会去现场，只是被附身后不自觉地参加进去，而脑子里却错误地告诉他，其实这是他本意并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闻乔皱眉,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社会且非乱套？ “可以这么理解, 但能做种这种程度并不容易。”白亚知道自家姐夫这么问的顾虑, 赶紧出声解释。 凌可可一针见血，“这种秘术是妖法还是人为？” 白亚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伸手从菌菌的兜里掏啊掏, 把菌菌掏得眨巴着那双大眼看他, 掏出了那棵菌菌捡回来的小草精。 小草精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单纯没有开智，即便周围围了一堆人类与相较于它更加强大的妖灵，它也毫不在意，在那儿摇晃着细长的叶子, 一双溜溜的眼还是没有焦点。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这株小草精，一开始我就很不解，开智的灵物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奇怪，直到最近我才弄明白，这株小草精并不是因为没有完全开智，而是受到了控制。” 他的话成功让所有人惊诧并且露出了警觉，“控制？什么意思？”目光在他与小草精之间来回移动，试图从中寻找到些异常。 不再打哑谜卖关子，白亚从自己身上一摸，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了上头的塞盖，放在离小草精最远的桌子的一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小草精在你们遇上它之前，刚刚开了灵智没多久就被施了秘术。它原本应该是这模样，但却不完全是这个模样。”这话有点绕口，白亚努力说得更明白些，“也就是说，它的某一部分意志被控制住，自身却是不清楚被控制了，除了一些本能之外，几乎是有什么传送着命令让它做一些本身不会做的事情。” 这时，小草精已经蹦到了桌子的那一角，细长的叶子在小瓶子上打着转，似乎是在试图要将瓶子打开。 几人都不由瞪大了眼，菌菌捡这棵小草精回来这么久，除了蹦一下到地里立马扎根之外，它从来没有过别的举动，像这会儿这种主动去做些拟人般的动作，还是头一回看到。 “里面是什么？”相较于其他人的惊诧，楚曦在意点却有些不一样 。 白亚转眼看他，“菌菌本体……”的一点点菌肉。 当时菌菌以超大朵蘑菇形态替楚曦挡了那一击被劈掉半边身子时，掉落了些菌体，白亚第二天重回旧地勘查时无意间发现的。 简单的几个字，楚曦立马就明白了白亚话中的意思，当时的情景太过记忆深刻，脑子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即便过去快一年了，他仍心有余悸，回忆起来除了残存的痛苦，还有后怕。 他害怕极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这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听到自己的名字，啃着桃子的菌菌抬起了头，眨巴着那对大眼，“我呀？” 然后感受到头顶传来实厚的温热与轻揉的揉摸，菌菌扭回头抬起看抱着她的小哥哥，不明就理但还是惯性地咧嘴就笑，“不怕怕呀。” 菌菌无敌厉害的，可以保护小哥哥！ 楚曦只是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闻乔看向情绪波动的儿子，那一晚的事他没能在现场，之后几天楚曦和菌菌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却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还很心疼难受。 可是，儿子大了，并不需要他的安慰了。 闻乔又转回头看小舅子，“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施了这种秘术专门冲着菌菌来的？” 白亚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可能是人为的秘术，也可能是不可测的妖法，我没办法断定。”话到这里，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凝重无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世介为捉妖师的白家至今，也没有超过三人有这种水平，包括我。” 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所以，对手远比他想的要棘手，如果是敌人的话，他毫无胜算。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楚曦低头看了眼一脸天真的菌菌，现在有一个厉害但不知是敌是友、是人是妖的存在，以菌菌为目标，正试图接近。 如此虎视眈眈，他知道肯定不是友了。 而现在最难办的是，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人是妖，也不知道对方的最终目的。 唯一肯定的是，冲着菌菌来的。 想到这里，楚曦呼吸有些急促，他抬眼看向自己的父母，父母眼里的确生了担忧，他们大概也明白到了对方是冲着菌菌而来的，与闻、凌两家无关。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除了担忧，双亲眼底没有别的让他不喜欢的情绪，他们没有将菌菌当成是麻烦，也没有为了他这个独子的安全着想而试图劝诫他什么。 这样，就足够了。 闻乔二人的确是担忧的，既担心儿子受到牵连，也担心新的家庭成员小蘑菇受到伤害。在这种未知的邻域面前，他们平时的优越毫无用武之地，甚至连勉强与那些怪物一博的儿子都比不上。 但凌可可很霸气，“像外公一样的大师我不信当今世上一个都没有，你把这方面厉害的人名报给我，我去找人，就不信任我们三家请不动他们！”就算砸下半副身家也无所谓 ！ 一个白亚搞不定，十个一百个呢？总能应付吧。 白亚被自家姐姐的豪气给惊了，呆呆地回道，“有、有吧。”他努力回忆，“我记得爷爷以前有提过什么协会，有些工作就是那个协会求上门的。”可惜的是，他从小就没有接触过，也没当一回事，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协会！ “不急，你回去好好找找外公的遗物，说不定有线索。”凌可可拍案，扭回头正面儿子，神情慈爱而坚定，“别担心，万事有我们！” 别总想着一个人往前冲了，你还太小。 被突如其来的母爱给晃了神，楚曦愣愣地点头，“嗯……知道。” 父母之关爱，虽然来得晚一些，但必然不会缺席。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事情讨论出一堆问题但却没有得出特别好的结果，家庭小会议散时，闻乔嘱咐楚曦，“快要考试了，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行，这些事我和你妈同小舅舅一起想办法处理。” 高考对于普通人而言，那是关乎未来一生发展方向的重大折点，每一个考生带着厚重的压力全力以赴放手一博。 但对于楚曦而言，那只是一个落脚点罢了，他需要走上大学，而高考就是必经的台阶，对他而言，只需要垮过去而已。 尽管如此，面对父亲的嘱咐，他还是像个懂事的儿子配合地点头，“好，知道了。” 散会后回卧室洗完澡，楚曦拿着书本靠坐在床头，菌菌头枕着他伸直的小腿上，手里捧着一本儿童漫画。菌菌能认不少子了，看漫画完全不成问题，不过她平时不爱练字，所以不少字要想好一会儿才写得出来，并且歪歪斜斜，有点丑。 在空闲缝隙，楚曦抬眼看了看那姿势都没换的小团子，而她手上的书却变了，边上散落了两三本。 他有些诧异，“才一小时，就看完三本了？” 安静得只有翻书声的卧室里忽然有人声，菌菌的视线从书里移开扭头看他，“嗯呀，好看！”所以一口气看了三本！ 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眉，楚曦在回忆小书房还有多少漫画书存货，好像不多了……“这两天找个时间出去书城吧。” 他喜欢书，从小到大都沉浸在书海的世界里，这已经成了他生活最重要的一部份，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没想到菌菌也喜欢看书，虽然目前只能看些带图画本，但比起不少好动的小朋友好太多了。 出乎意料的菌菌摇头拒绝，“不去啦，乔乔说小哥哥快要考试，忙忙。”所以买书这种事，可以交给何爷爷，何爷爷不仅每天会弄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用的、玩的以及书本全都能弄来。 “考试还有时间，不急。”楚曦决定的事情，向来不轻易更改。他的目光落在菌菌那张天真烂漫的脸上，愣愣的有些出神。 菌菌被盯着看也不在意，特别真诚地回视他，“那去吧，但要快 快回来呀。”不能浪费时间在外面。 楚曦抬眼，“菌菌是不是知道小草精原本就有些奇怪？”他忽然问起，问得菌菌眨眼，小嘴微张。 “嗯呀。”她永远都是这么的真诚实在，楚曦问什么，她都认真而诚实地回答。 98. 第098章：在图书城被围 要乖乖呀！…… 对于菌菌的回答, 楚曦并没有感到意外，她似乎对于别人求知的东西并不上心，你若想知道什么, 就必须得问, 因为她仿佛天生就不会主动去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 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别人想从她这里知晓些什么。 那是因为她的个性, 楚曦清楚。 不怪她，只怪不够了解她的自己。 他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在利用小草精在找你吗？”先前家庭会议里菌菌没有参与进来讨论，但他知道菌菌有在听，也许只是话题不是她感兴趣的罢了。 对于这个问题, 菌菌却摇头，“不知道呀。” 也是，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 就在楚曦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菌菌又说, “我以为是哥哥, 但不是。”她想了想, “哥哥要找我很容易的, 为什么不来家里呀？” 电视也上了，该做的也做了,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来找她呢？“哥哥不想菌菌呀？” 小家伙流露出来的一丝失落让楚曦跟着也受了影响, 他倾身向前将人往自己带, 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想安慰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容易一通寻找到了措辞，菌菌已经重新捧起了漫看看得津津有味了。 楚曦：“……” 行吧, 人家本就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 连菌菌都不清楚的事情，几个普通的人类查起来的确也有相当的难度，大家说了让楚曦好好学习，他就没参与进去。而且他一无人脉二无这方面的能力，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好安静看他的书吧。 学习之余，也照顾着菌菌，先前约定要带她出门，于是找了时间两人出门，绝不委屈她，也从不觉为难。 不过这次出门，不小心被围堵了。 因为不用去学校上课，楚曦的时间比较自由，于是特意挑了个人少的时间带着菌菌进了图书城。比起周六日的人满为患，书城的人少了三分之二不止，几乎很少看到排书下面会坐满了就地看书的读者。 带着菌菌到了漫画区之后，楚曦也在给自己找些感兴趣的书，备考书看得多了有些乏腻，偶尔换个口味看看别的书也不错。 没想到转身就发现菌菌身边围了三四个打扮大相径庭的妇人，以为是看到了小团子可爱好奇勾搭两句，然而又见几人脸上分明带着炽热，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楚曦大步走了回去，就听到其中一人笑得特别热情，“菌菌一个人来图书馆这么厉害呀？我们都看过你的节目哟，没想到真人更可爱呢！” 被几个陌生人围着还拍 照，菌菌也不害怕，还是那个有着甜甜笑脸的小可爱，声音软软的，“菌菌不是一个人来呀。”特别诚实。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大概遇上所谓的路人粉丝，赶紧越过她们，直接将菌菌抱了起来，态度冷淡，“我们该回去了，菌菌和几位阿姨说再见。” 菌菌向来非常配合她小哥哥，虽然书还没挑完，但她还是甜甜地笑着朝几人挥手，“阿姨们再见呀！” “哎，再见——”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楚曦抱着人就大步离开了。 等她们反应过来追出来时，楚曦一手抱着菌菌，一手抱着一堆书到了收银台，因为是闲日，并没有人排队，他将书交给收银员，“麻烦快些，谢谢。” 收银是个二十三四模样的妹子，收银台一排过忙时会有四个人，现在只有她一个，抬眼看到来人时明显的愣了一下，木木地开始扫码，扫一本抬一眼，扫一本再抬一次头，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要激动，眼神也更加炽热。 “……”楚曦一瞬间就明白，连收银员也认出他们来了。 好在自己父亲就是大明星，这方面经验还是足够，加上他性子本来就比较淡然，这会儿倒没有表现异常，一脸淡定地等着付款。 没想到刚扫完码，那几名年轻妈妈们已经追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太激动，居然在书馆里直接就喊了出声，“菌菌小曦别走啊，我们先拍个照——” 楚曦冷静地把头扭了回来接过收银员递来过扎成捆的书，没想到扯了一把居然没扯过来。 抬眼看时，收银妹子那炙热已经掩饰不住了，死拽着绑着书带子不松手，他眉头一皱，就听到对方压抑着兴奋问，“你们真的是小曦和菌菌？哇！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可爱好看！” “松手。”楚曦冷漠地开声，再扯了扯还是没能扯过来。 那妹子太过激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在工作中，满眼都是光芒，“我我我……有你们的每一期我有都看哦，而且看了好几次，我超喜欢你们的！当然还有闻影帝，我是‘乔可爱’！” ‘乔可爱’是闻乔的粉丝团名。 “……”妹子，现在不是追星的时刻，你的工作专业素养呢？ “你认错……”人了，还没说完，两个半大小孩就完全被包围住了，除了刚才那几名年轻妈妈，还有被那一个嚎了一嗓子给吸引过来的好些人。 图书城今天人没有假日那么拥挤，但……也不算少，一下子围过来就有十几个了，还加上一个不松手的收银员，楚曦单手抱着菌菌敌众我寡一时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刻他觉得打电话求助已然来不急，该是直接不管不顾挤出人群冲向电梯，还是和些人好好沟通，拍个照合个影之后，放他们离开？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娱乐圈里的明星，应该不会那么多路人粉丝非拦着不让他们走吧。 然而，他忽略了人的好奇心，不管 认不认识，一见大家围着挺热闹的样子，都不自觉地凑过来，没一会儿，整个书城几乎围了一半的人过来，将他们堵得寸步难行。 挤在最前的，都是些三四十岁的年轻妈妈居多，狂热地要给他们拍照，还不停地追问他们“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小孩出来啊，爸爸呢？这是真忙也太不负责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出来没个大人带着……”问着问题都凑到脸上来了，幸好她们手上没有火/炮筒，不然得直接怼到楚曦鼻子上了。 性子冷淡的楚曦，换句话说也可以算是非常好脾气了，可被越来越多的人围着走不出去，脾气都快要上来时，书城的经理终于姗姗来迟。 一打听原来是两个小名人，赶紧一改先前怠慢的态度，将保安都叫了过来，保安不够就叫书城里的工作人员，总之这么一凑，确是搞出了大明影光临他们书城的架势，非常有牌面。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要不先到我们办公室？等把人疏散了，我叫辆车专程送你们回家！”特别豪气又阔绰。 经理笑容满面，看起来非常负责并且热心，，一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楚曦眉头都皱起来了，“不用了，我们有司机。”拒绝后找到自己的书拎起就要往电梯口走，非常酷。 眼看留人不住，经理只得跟着将人送到电梯门前，速度那叫一个缓慢，一边缓慢地移动，一面堆着笑向楚曦解释：“都是客人，我们得多注意着，态度不能傲慢。”所以一路挤都得先说句抱歉让让。 那些妈妈粉们还没拍够呢，而且问的问题也没得到回答，很有些不满，于是原本只是围堵着，现在还有些推搡了起来。人一往前挤就会越来越挤，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空隙一下子又被挤成了一团，楚曦抱着菌菌，马步那么稳都被挤得晃了晃。 那一瞬他终于有点体会到父亲平日有多不容易了，就他俩只不过上了一次电视就能遇上这种情况，他老爸那种真正的三金影帝大明星，分分钟能造成交通堵塞！ “姨姨呀，不挤不挤呀！”前面的被后面的挤明显都站不稳了，菌菌被抱着视线比平时高许多，看到她们挤的同时也被挤，既难受又兴奋。 菌菌软软地喊，“要乖乖呀，大家排队队才乖乖呀！” 她声音向来都是软软糯糯的，可这么一喊出声，又分明脆亮清明，本该宁静的图书城骤然而起的喧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最前面被推搡得往前扑的年轻妈妈们正好挤了上来，只有菌菌两手有空闲，她眼明手快地撑住了对方的双肩，不然这一扑楚曦估计也不能站稳了。 “要乖乖呀！” 被一个几岁小妹妹说不乖，几位年轻妈妈老脸一红，她们只是一时遇到喜欢的小明人有些激动而已啊！ “好、好，乖乖，我们都乖乖的。”被扶正的是个有两个孩子的张婉，她家里那 两个熊孩子就不这么乖，每天把她气得嗓门都喊废了，所以看到这么乖又这么可爱的小团子，她就情不自禁的喜欢。 被喜欢的小可爱给说教，她真是老脸都红了，“我们都乖，菌菌别怕！” 说着努力往后直身，转头朝后面又开始吵闹的人群嚎了一嗓子：“别他么再挤了，看把孩子吓的！” 天天嚎家里的两个熊孩子让她的声音从温婉的姑娘到现在完全可以当场撒泼，这几嗓子完全不是问题！ 比起书城工作人员客客气气的被动，张婉的声音轻易就镇住了这些和她差不多同龄的人，“好了好了，后退后退，远远地拍几张就行了，把人吓着了小心给你们寄律师函！” 99. 第099章：都要了合影 好吃的…… 前面的安抚真正妈妈粉的同龄人, 后面一句是警告那些看到是名人也不管认不认识就盲目凑过来赶热闹的人。 不得不说，张婉比书城里的工作人员更有办法。至少很容易引起最先发现菌菌他们的那几名年轻妈妈产生共鸣，瞧着被一大堆人围着却仍甜甜笑着让她们要乖乖的小团子, 哎哟, 心都要融化了！ “退退退，都后退！吓着我们菌菌宝贝我跟你们没完！” 尽管只有三四个, 但妇人像待自家孩子一样的护犊子架势那种彪悍，是个人都得退避三舍，更别说一些脸皮薄的年轻人。 有那么两三个不愿意听的，还硬要往前挤，就跟苍蝇似的, 让人反感。张婉还被挤得晃得一个踉跄，一下子就怒了，转身往那几人瞪去，“挤什么挤！你们家长没教过你们出门在外不要乱凑热闹吗？” 几人被瞪得一愣，她往前一挺, 指着最前面那个, “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吗？” 莫名被指着鼻子是个长相平凡的青年, 脸上有点儿油, 鼻子的黑头特别明显，看起来就不讨喜, 瞪着一双不大的眼一脸的茫然, “不、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他的视线不由得越过张婉看向前面, 那是两个被工作人员围着的……小孩，长得特别漂亮好看。 有点儿面熟。 不是说是什么大明星吗？怎么是两个小孩子？ “不知道你还往前挤？！”张婉冲着青年咆哮，“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是图书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你家长是不是没教过你要好好做个人？” 青年：“……”我压根就没吵吵闹闹啊，声音最大的不是你吗？可是他没敢顶撞过去, 对方气势看起来比他强势太多了，他有些方。 大概是青年被吼得连连后退，后面那两三个也不自觉地后退，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了，张婉见状见好就收，转身冲着楚曦说，“快走吧，回去吧。”虽然很不舍并且很想拍个合照！ 被这一系列意外给弄得有些无语，楚曦还是点了点头以示感谢，转身跟着工作人员往楼梯口走，电梯是书城专用的，除了来书 城不会有别的人搭乘。 菌菌趴在楚曦的肩膀上，回头看着朝自己挥笑努力堆着慈爱笑容的妈妈们，大眼睛微动，带动了那两扇子似的睫毛。 她轻轻拍了拍楚曦的肩膀，“小哥哥等一下呀。” 楚曦闻声停了下来，正好立在电梯口前，他不解地回头，而菌菌却朝他挤眼，“我们拍照照呀！” 这双眼，装满了闪烁着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仿佛会说话。楚曦叹口气，果然转了身看向无意识形成了半围圈将一众人堵在了后面的那几名年轻妈妈。 “需要合照吗？签名可能不行，菌菌还不太会写字。”他声音清冷带着变声期的一点哑，莫名好听。 见人忽然停下转回身，张婉就想催促他们，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几人齐刷刷地呆在了那儿，一时居然都没反应过来，这惊喜就这么从天而降砸下来了？ 反倒是被挤在后面的那青年反应了过来，十分积极，“好啊！” 众人扭头看他，他吓得脖子一缩，“就、就拍个照？”所以，都瞪着他做啥？ 张婉转回头，脸上是不确定，“真的……可以吗？”尽管这样问，但她的眼里根本就掩饰不住惊喜与期待，看起来还挺有几分可爱的。 菌菌代表了楚曦点头，“可以呀，拍照照呀？” 节目不知看了几回，张婉完全理解菌菌小团子说话方式，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一边猛点头一边还不太确定，“会不会太麻烦？” 终究，合了影，她们还拿到了楚曦的签名，把这些人兴奋得恨不得狠狠扭搓一番这两个小可爱！怎么就这么软糯可爱又帅气呢！家里那两个熊孩很想扔掉！ 电梯不能一直停在这上面，得到合影签名后这些人也没再穷追不舍，虽然耽搁了少许时间，两人还是安然地提着书到了地下停车库。那位经理全程陪同并且满面笑容，一副自豪的模样仿佛这两小名人是他们书城代言人似的。 还殷勤地送上一捆书，“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吓着二位了，这是本书城的一点歉意，不算礼。”说着不顾别人意愿就往车里塞，楚曦皱着眉头不想收，担显然没办法推辞，正好书城有收款码，他冷着脸，“我会将钱支付到收款码上。”决不收这种小恩小惠。 “这……不用不用，收下吧！”经理一脸失策，努力想说服他。 不再理会这殷勤的经理，楚曦朝对方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拉上了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然后车子还没开出停车场，他转头问菌菌，“会算数吧？来帮我计算一下。” “会的呀。”菌菌利落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三两下翻出了计算器，非常懂得利用物品。 楚曦：“……”说真的，他以为菌菌会靠脑子运算，最近家庭教师也有教她数学，并且非常惊讶地称她是个小天才。 笑着摇了摇头，他解开那捆书，翻着书后的价格，一本本地念了起来 ，菌菌毫不费劲地完成了这项工作。他念的时候精确到角分，也不再对一次价格，直接给书城扫付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全对了上面的数字给付了钱。 真是无比计较。 菌菌瞅着他这样，咯咯地笑着，“小哥哥不喜欢呀？” “嗯。”他从来不瞒菌菌自己的喜恶与做法，“有些人我们可以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 “嗯呀。”菌菌似懂非懂，但小哥哥说的都是对的。 没想到车还没开回到家，闻乔的电话就追来了，不外乎是他们在书城的照片被传到了网上，几十分钟就成了热门话题。 “……有没有吓到？”事情已经发生，闻乔语气里有些自责，他平时出门带了一堆保镖，而小曦他们只有司机兼保镖一人，也没随身跟着寸步不离。 “没事，就只是合了影，没引起太大骚动。”楚曦扭头看了一眼在啃甜甜圈的菌菌，“是菌菌主动与那些人合影的，她没有被吓到。”他知道父亲担心菌菌会被这种架势给惊到，所以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算是安抚。 “没事就好。”那头闻乔勉强松了一口气，“你妈正准备要进去开会，听到这件事后急得差点连会都不开，我给劝住了。” 垂下眼眸，楚曦无声地笑了笑，“那你告诉妈，我们没事。” “哎好，今天就不要逛别的地方了，早点回家。”始终还是不放心，闻乔催着两人早些回去。 电话挂断之后，正好路过一处比较静的街口，楚曦看着有些眼熟的建筑，对司机兼保镖交待，“前面右拐再右拐找个地方停车。” 司机王海在闻家十多年了，稳重又细心，刚才没跟着上书城的事让他有些懊恼，这会儿眼里有些犹豫之色，“可……” “没事，我们不逛，就买点东西。” “好的。”王海应声，正好过了红绿灯路口，把车稳稳地开到了楚曦指定的地段。 那是一条不大的街巷，巷子两边都是三两层的旧矮楼，几十年前的建筑群，在满是高楼大厦以及豪华花园的海城，这里别有一番味道。 巷子里会有零落的摊位，卖的商品都不太一样，仔细掏的话，总能掏到些宝贝。 楚曦今天不来掏东西，抱着菌菌直奔三角路口拐角边，那里有一家二十多年的老店，非常小，入口左右有两条长方凳，深竖型的店，外头空间加起来没超过三平米。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老太太主管外面迎客，老爷爷在里头忙活。 老太太的态度几十年如一日都不太亲切，完全没有顾客是上帝的认知，客人点什么她就送上什么，非常吝啬给予笑脸。 这会儿店里只有一个客人，就坐左边的板凳上，手撑着桌子半趴着，微低头盯着手机。老太太抬头就见进来的两个孩子，甚至都没有主动问客人需要些什么。 楚曦二人来到台前，玻璃台下面是个柜子，里面错落叠起摆了 许多看起来很不错的糕点以及糖水，都是小小一碗一碗，看起来特别可爱。 看到美食，菌菌双眼都亮了，“哇！多多呀”盯着满目的甜点，小嘴边都流出口水了，大眼都不眨一下从这边看到那边，从那头看到这头，每一样看起来都好好吃呀！ 楚曦笑着，抖了抖手臂，示意她挑，然后小蘑菇开始犯困难了，看起来每一个都好吃的样子，要挑哪个呢？ 最后还是楚曦无奈了笑了笑帮她做了选择，“老板，每一样都帮我打包一份吧，谢谢。” 老太太虽然不太热情，但看到两个漂亮的小孩，态度还是好了不少，“每一样都要么？” “嗯呀！要！”菌菌赶紧点头，“都要呀！”生怕人家听错了不给她全打包似的。 这店里的点心糖水全都是老夫妻亲手做的，很精致，味道也诱人，但却非常便宜，一份不加料的双皮奶也才八块钱，就算所有品种都打包一份，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两百块。 超级便宜又美味！ 老太太也不在意两小孩能不能吃这么多，兴许人家是打包回去给家人的呢，于是朝里头喊着本土方言，拐拐的口音，和普通话有很大的出入，外地人一般听不懂。 闻、凌两家虽然平日里不说，到底是本土人士，还是能听得懂的。 “麻烦那去骨凤爪和卤味也各帮我打包两份，谢谢。”这两种是给小舅舅打包的，他就爱吃这些。 听到他说话，老太太诧异地抬头，盯了人有几秒才开口，“这年头的小孩还会说海话已经很少了。”话中不无感慨，“我们家那几个小的就不会，现在都提倡普通话，在学校还说英语什么语的。”学校也不会用海话上课了。 二十年前可都还用海话上课的呢。 楚曦点点头，“平时很少说了。”族里年长一辈为了显示与时俱进，都努力要求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带点本地口音还觉得low了。 100. 第100章：楚曦情绪 我会担心 自那次书城遇到粉丝之后、楚曦高考之前这段时间, 菌菌就再也不肯出门了，她倒是个很安逸的蘑菇，闻家前后院够大, 如果厌了她甚至还可以去展家, 展家也宽敞，不过她去了一次就没再去了, 那里死气沉沉的并不好玩。 至于白家，那还是算了，连小舅舅都不爱回去的地方，她也不喜欢。 楚曦怕她闷着，催了催何管家, 在院侧竖起的那道墙终于拆了，展露出来是一个小形游乐场，甚至往后花园方向还建了个摩天轮。游乐场开张的那天，菌菌成为里面唯一的拥有者和客人。 她邀请了白亚、小狐狸、展飞恒甚至连一起录节目的另外几名小伙伴，黎诺因和爸爸有工作所以没有前来, 出乎意料的倒是米娅和艾米丽来了。 米娅带了礼物前来, 态度依然非常好, 而艾米丽仍然是那冷冷淡淡的态度, 甚至似乎不太愿意进闻家 ，在闻家门外的车上闹了一阵, 把米娅气得头一回对她说, “艾米丽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艾米丽：“……”最后还是十分不情愿地跟着进去了, 所以她态度能好才奇怪。 可能是因为太激动兴奋了，菌菌甚至对艾米丽露出了友好的笑脸，并且邀请她一起坐了旋转小木马。 “菌菌，菌菌, 我们一起座摩天轮吧！”于林惦记菌菌好久了，可菌菌又不参加节目，他们家也没有理由约人，从节目活动结束后，都过去这么久了，所以接到邀请电话时，他甚至都没问过他老爸有没有时间直接先答应了再说。 今天可能除了菌菌之外，他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吧。 菌菌还来不急回答，楚曦开口，“不行。” 同时，艾米丽一把拉住菌菌，“她要陪我去！” 楚曦说话一下子就被无视掉了，大家纷纷扭头看向一脸冷漠的艾米丽，这个洋娃娃姑娘对谁都不热情的啊。 大概……小姑娘的友谊就这么莫名变好了？ 艾米丽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拽着菌菌就是不松手，就算接触到楚曦锐利的目光也是一样。 那天还在庭院里举办了一场小小的烧烤晏会，只有十来个人，但还是热闹非常，菌菌尤为高兴，她喜欢热闹。 当天不少珍贵的照片传到了网上，引起了又一次热门话题，这么多大名人齐聚一堂呢！ 各家粉丝嗷嗷叫着幸福极了，只有黎诺一家的粉丝有些落寞并且一点都不酸！ 照片而已！小视频而已！ 菌菌做为小主人，接待客人软软糯糯的，特别招人喜欢，小视频一放上去，路人各种被安利去看节目，使得节目又上了一次小小的热话题，可把节目组给高兴的立马就电话来来感谢并且试图继续说服他们再参加。 当晚活动结束后，菌菌走在楚曦身边，送客人离开。于林恋恋不舍，声音闷闷的，“我、我还可以再来玩吗？” “可以呀。”菌菌咧着嘴笑，态度始终如一的好，“下次来玩玩呀！” 得到应允，闷闷不乐的于胖墩顿时就开心了，肉呼呼的脸上立马洋溢着开心，“真的呀，菌菌你太好了！”说着就上前伸胳膊。 可惜没抱到。 楚曦挑着一边的眉头，一脸冷淡抱着菌菌微侧着身，用来挡住那伸过来的胖爪，语气冷淡，“时候不早了，路上小心。” 于胖墩：“……”脸上的肉肉一抖，被他爸爸一边道别一边给拉上了车。 什么都没有比保命重要，没看到人家脸都黑了嘛，小子喂长点心吧，不是每个人都能肖想的。 一边的艾米丽相比之下就十分干脆，毫不留恋直接上车，不过在坐定下来还是扭回头对着车外的人没有就像没有情绪的复读机：“谢谢宽带，我很开心。” 一脸的冷漠。 完全看不出哪里开心。 “嗯呀，菌菌也开心呀！”菌菌却笑得格外的灿烂，挤下了楚曦的怀抱来到 没有关上门的车前，伸出那肉呼呼的小手臂，“给你。” 艾米丽看了一眼她的握着的小拳头，然后才伸出了自己的手，相比之下，她的手修长好看，没有一点婴儿肥的肉呼呼。 交到她手上的，是一根小拇指大小的……树枝？ 她疑惑地抬眼，看到的是一张特别真挚的笑脸，虽然不解，但她还是把手收了回去，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菌菌不以为然地笑着把手收了回去，楚曦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弯腰把菌菌抱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菌菌轻了一些。手劲不自主地紧了紧，脸色是真的难看。 导致到临睡前脸色也不太好，闻乔夫妻难得回来，不明白儿子为啥在活动结束后脸色变得难看，一问白亚，白亚看着楼梯方向，喃喃道，“又少了一根……” “什么一根少了？”凌可可瞪眼。 收回视线，白亚叹口气，“菌脉。”也难怪小曦脸色那么难看，没当场发作是脾气太好了。 话说回来，真要发脾气，他又能向谁发飙？对那朵小蘑菇必然是不可能的，对那个洋娃娃吧又太没道理，人家还一脸茫然呢。 楚曦非常生气，就像白亚所想，他谁也不能气，所以在自己生闷气，洗澡时任着温热的水从头淋下来。 一米六的身高，从小的锻炼让还稚嫩的身体有着好看的肌肉，线条特别漂亮，再长高一些他还能维持着目前的锻炼方式决计是模特身体的。 被水冲刷着，让他大脑勉强冷静了些，努力地做着沉呼吸让自己情绪不要外露，那样会吓着菌菌。 可惜的时仍没办法彻底恢复，所以临睡前菌菌爬在被褥上，“小哥哥生气气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看得人心里直发软。 她何等敏锐，哪会感觉不出小哥哥的情绪波动？ 叹口气，楚曦受不了她的目光，只得开口，说出来的话十分的无力，“我没生你气。” 他想着要怎么安抚小家伙，可菌菌一手撑着床褥，努力撑起身子，朝他伸出了手，轻轻地拍拍他的头，小表情严肃，“菌菌没事呀，小哥哥别难过。” 楚曦伸手从头顶上拿下那只软软的小肉手捂在手心，看着面前大眼忽闪的小可爱，他选择了坦白，“菌菌，我会担心。” 担心得快要窒息了，可他却只能责怪自己没用，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头一回看到他这个模样，菌菌甜甜的脸上笑容淡开了，她低头看着被捂住的手，又看看自己可爱的小睡衣，再看看被褥那头的脚丫…… 却不知要说什么。 “菌菌……做错了吗？”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难过。 “菌菌没做错。”楚曦伸出一只手按按她的头，语气温柔，“菌菌一直没有做错。”不管是要求自己父亲，还是求展卓航又或者别的完全不认识的人，她都没有做错。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 的声音也有些低，有些压抑，却选择坦白自己的内心，“可是，我会担心，会不安。”如果你出事了，怎么办？我甚至没有可以想到的办法救你。 这么难过的小哥哥，就像当初刚认识时那样，抱着她哭，说他会担心，会难过…… “……对、对不起……”小嘴唇颤抖着，菌菌大眼眨一下泪水就掉了下来，她往前脆挪了几步，伸着那两条藕节似的胳膊搂住楚曦的脖子，“菌菌以、以后不做了，再也不做了……”所以，不要难过了，呜呜呜……小哥哥难过，菌菌也会好难过呜呜。 两个半大小孩就坐在床上抱着哭，也不知为了什么而伤心，哭得稀里哗啦的，哭声甚至传出了门外，守在门口的凌可可扭头看自己的老公，眼里是担心又像松了一口气。 闻乔伸手搂着将人带向自己，声音很小，“走吧，回房说。” 看样子，儿子的情绪大概也会恢复了。 不管是难管还是生气，儿子都不再需要他们的安抚了。 第二天起来，菌菌还是那个水灵灵粉嫩嫩的小团子可爱模样，但楚曦昨晚没处理好，双眼有些红肿，他情绪似乎也并没有因此完全恢复，甚至起床上课都是轻手轻脚的没让菌菌一同起来。 只是今天的课题内容，完全没有听进去。 高考迫在眉睫他也一副平静的模样，高考那天，闻乔和凌可可都推掉了工作送他到考场。楚曦这大半年除了去参加几次比较重要的考试之外，几乎没去过学校，为了不出意外，闻乔提前就让司机演练过抵达考场的路线。 这天天气很不错，海城艳阳高照下，考场门外全是比考生都要紧张的家长们，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谁，更没人去在意在他们当中还有几个明星明人在场，只盼着自家孩子不说超常发挥，至少不要出什么意外全全尾尾地把这试考完了，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笔、文具、准考证……”凌可可第十一次检查，这检查都检查了一路了，在递给即将下车的楚曦时又再一次检查，弄得楚曦哭笑不得，“妈，我要迟到了。” “啊？那、那你快点把东西拿快去！” 100-110 101. 第101章：说服他 不能拖累菌菌…… 高考对于楚曦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度罢了, 奈何周围的人比他紧张临近考试前更加，被这么约束地几个月，现在终于得到释放自由了, 他第一件想就想带菌菌出去玩。 没等他计划好去哪玩怎么个玩法, 闻乔急急忙忙要将他以及菌菌送出国。 “为什么？”闻家这两日一改往日的欢乐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之中，楚曦面不改色, 提出了他的疑惑。 换是平时，这种安排他向来不问一个字，就好比去年被安排到山里一样，一切都随父母安排。 但今时不同往日，双亲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太不寻常了。 知道儿子一定 会疑问，闻乔与凌可可商量过决定不告诉他，直接将人送走。可这会儿，面对儿子成熟又平静的目光，闻乔心里开始犹豫了起来, 一切为了对方好的名义的行为都不过是是作主张, 谁又能真的衡量得出来到底是真为了对方好还是害了对方？ 见父亲犹豫, 楚曦换了一个问题, “和菌菌有关？”现在除了和菌菌有关的事，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父母做出这种选择了。 闻乔点头又摇头, “是, 也不是。” 前头凌可可让白亚联系那个什么协会的事, 近来终于有了结果，他们见到了里面的会长，是一会德高望重的人物，不知姓名, 都唤他一声‘御虚长老’，连白亚见到了也要规规矩矩地完腰自称一声晚辈。 御虚长老虽然德高望重是为会长，但闻乔见到真人时还是怔了一下，对方太过年轻且容貌惊人，比他这个影坛里的明星都要好看几分，完全与先前预想的雪鬓霜鬟仙风道骨形象截然不同，若不是自家小舅舅再三重肯定，他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就是他要面见的高人。 御虚会长除了长得年轻好看之外，气质神态隐隐透着一投子的……悠然气质，接待闻乔时没有倚老卖老也没有初见到客人的那种姿态，不冷淡也绝不热情。 那是一种与世无争的平和。 还没待闻乔开口试探对方深浅，御虚端着那看起来纹路精美的茶杯，轻轻推着面上的茶叶，微微动了动仿佛在嗅闻热水下茶叶的飘香，透过飘香传来他平和悠然的声音。 “令公子心好命又好，富贵直到老，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悠悠的语调平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尤其动听。 闻乔没想到对方第一句就这么不吝啬的褒奖自己儿子，前一刻的不相任都淡消了许多，至少他觉得这人这句话说得没有错。 于是赶紧鞠了鞠头掩饰自己的喜色，“会长谬赞了。” 御虚抬眼，神情依然平和，“若想安康到老，此次这一劫可不好过。” 话外之意就是，也许这一劫都过不去，哪里有命富贵到老？ 闻乔脸色一变，一边的白亚想开口又碍于辈份低忍住了，他急急地看向自己的姐夫，见其脸色真的不太好看，又不好这个时候出言相劝。 毕竟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话可以不用完全相信这种事很失礼。 “会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闻乔一急也与跟他拽那些文绉绉的话了，直接了当地问，语气还有些不太好。 对方也不介意，轻轻地噙了一口热茶，在这种炎夏中看起来悠然安逸。他反问了回来，“难道闻先生不是来询问令公子之事？” “……”其实他现在被弄得有些不记得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来了，他扭头看了一身自家小舅子，后者却对他摇头，一副他什么都没有说的意思。 沉默几秒后闻乔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面前这个过份年轻俊美的所 谓的会长，心里头犯着嘀咕，说话也变得谨慎了起来，“会长难道不知我们的来意？” 这话就有更深的试探了，依然你是什么长老那么厉害，肯定能未卜先知我们的来意，如果你不知，那一句什么令公子富贵到老的恭维话不过是看在他现在影坛地位的身份胡乱瞎诌罢了。 不想对方却浅浅一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轻放下茶杯，还是那么的平和，“此次劫数难解，我的建议是闻先生可以将令公子送出国，越远越好，一年半载后再回来兴许能破这一劫。” 也就是说，即便走得越远越好也只是兴许能度过这个所谓的劫？开什么玩笑！ 闻乔掩饰着面上的不悦，说话客客气气，然后让白亚提了一下小草精的事情，以此观察对方的神情，这个御虚长老不管听到什么内容都对答如流，也毫不吝啬地给白亚解惑，甚至还问了一些闻乔听不懂的内容。 看自家小舅子那豁然开朗的模样，闻乔尽管依然不信任对方却能肯定面前这个年纪与地位不符的所谓的长老的确有两把刷子，至少和小亚一样不是捉妖师也有这方面的本领。 在告辞时，御虚还是那个不变的悠然模样，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到门口，口气平和，“是了，贵府上的那朵小蘑菇也一并送走罢，尽管对它而言留下来更好。” 短短的一句话，让闻乔冷静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人知道菌菌的存在！ 而且，还知道菌菌的本体！ 就连小狐狸以及一直想探究的展卓航都不能确定的事情，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却一清二楚! 他猛地回头，看到白亚脸上也难掩惊讶的模样后，完全确定不是自这小舅子泄露出去。 所以，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尽管知道自己没能好好掩饰住自己的表情，但闻乔还是硬撑着，“哦？不知会长的意思是？” 很巧妙的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对方只是平和地看着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礼貌地将人送走了。 原也没将御虚先前的话当一回事的闻乔脸色难看地回到了家，与凌可可白亚三人商量了一番，白亚没有给出更好的意见，但他坚持，“那位的确是前辈。” 能让他低头的前辈绝不是泛泛之辈，也不可能会像那些江湖骗子一样胡诌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吓他们。 既然不是危言耸听，那么就是真的了，闻乔的脸色一直不是特别好，凌可可心里头也担心，却还是拍拍他安扶，“既然对方仗义，给了咱们提出了建议，我们……” 只是出国一年半载，不算久。 再说，原本他们也打算等小曦大学直接到国外留学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有菌菌一起，小曦肯定不会反对的。”凌可可说得很笃定。 可没想到，这会儿听到了事情的原委，楚曦却与他们背道而驰，“我不去。” “你说什么？”闻乔以为自己听 错了，声音都高出了一个度，向来温雅的气质都凝固了，“难道你不相信那位高人？” 楚曦却不在意他的态度，转头看了一眼在坐旋转木马的菌菌，目光温柔宠溺，语气平静无波澜，“不是不相信，而是信了。” 他收回视线看自己的父亲，“那位高人不是说，菌菌不离开更好吗？”比起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劫，他更能肯定的是，对方的意有所指。 “我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外乎是菌菌。”他目光坚定，“但是，即便你们阻止，我依然以菌菌为优先。”哪怕这个劫难是真的。 “你！”闻乔头一回被自己儿子给气着了，瞪着一双眼哪里还有往日的儒雅温和，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见儿子不同意，闻乔一时也没个办法，晚上和凌可可再次商量，两人的意思都很明确——送人出国。 所以当他们吃完了晚饭后让楚曦到书房时，但没有要求他一定带着菌菌过来，至少他们其实有信心可以说服菌菌一起劝儿子，显然他们并不想这么做，这么做就是在利用菌菌。 楚曦知道父母要说什么，所以坐下来后他先开了口，“我是不会同意的。” 凌可可看着面前这个长得快有自己高的儿子，神情有些复杂，这几年的疏忽导致他们根本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儿子听他们的话。 “我们的意思是，既然你觉得菌菌留下来更好，不如你一个人出国，我们在家守着她，而且你小舅舅这方面很有经验与能力，再加上我们已经尽量请求那位会长关键时候伸出援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 “是啊。”闻乔符合，一边的白亚也用力点头，向他保证，“现在放假了，我每天都跟在菌菌身边，不会有事的。” 那么，之后上学呢？ 未来一年里呢，你们能做到随时随地带着她目光不离一分吗？ 显然，这种事，除了他，没人做到的。 楚曦很清楚，所以没有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却沉默了起来。 见他不同意却也没有反对，三人对视觉得很有希望，赶紧再接再厉，“而且，我们现在并不清楚是怎样的一个危险，只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罢了。如果真有什么事，你留下下且不是反倒拖累菌菌？她保护你可不是一两回了。：” 这话，真真是戳中了楚心的心窝，狠狠地疼了一下。 102. 第102章：离家 楚曦抱着菌菌说法：…… 戳心窝的话, 让楚曦最后犹豫了起来，他说需要考虑两天，飞机是在三天后, 夫妻二人看他面色不太好, 没敢逼他。 其实楚曦是那么有主见的人，不管威逼利诱都是无用的, 若非要说的在意的话，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 那是以前了，现在他哪里还会在意别人的态度。 当然，菌菌除外。 夏日的夜，有风, 有月亮。 楚曦侧倚坐在飘窗台上，笔直修长的腿搭起了一腿，面上倚摆着一本 书，那一页已经很久没有翻了。 时钟过到十点三十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菌菌和小狐狸在晚饭过后的游玩一般都要准时在这个时候结束, 并且乖乖回来准备洗洗睡。 早睡早起有助生成长这种事可能对于妖灵来说, 没有一点作用, 但楚曦要求，菌菌和小狐狸就会变成寻常人家的小孩子来遵守, 特别乖巧可爱。 目光随着声音转了过去, 菌菌脸上满是污迹, 不知是不是去玩沙堆去了，除了脸蛋儿，满身的尘土，仿佛在地上滚过几十遍似的。 “回来了。”楚曦语气温和。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 马上咧着小嘴就笑，“嗯呀，嘿嘿，洗澡澡呀。”然后非常自觉地溜进浴室。 她已经会一个人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了。 楚曦望着只是掩上的浴室门出神，明明不是骨血亲妹妹，但将对方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甚至比自己比父母都重要，这种想法，他是何等睿智，情商也高，当然能自己想得明白。 为什么对菌菌的情感如此特殊？ 人类都是自私的，对谁好对谁付出都必然有一定的目的，即便对亲生骨血也是如此，比如养儿送终，比如害怕老无所依……但菌菌对人的好，却是无目的，她甚至会送所剩不多的菌脉送给一个一前天还不喜欢的人。 何况是对于这个相处一年的小哥哥，楚曦甚至不用去想都能肯定，如果谁让她以命来换自己的命，菌菌必然是毫不犹豫就同意的。 这样的菌菌，他岂能不重视胜过自己？ 然而，虽然很不甘也很愤怒，但父亲的话并没有错，自己多次被菌菌相救过，甚至还会有可能成为菌菌的软肋与麻烦。 这些是他最不愿意的。 何其了解他的父母拿住了他最在意的这点，一句话就逼得他狼狈几乎要妥协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太弱小，甚至没还没有完全护住菌菌的能力。 缓缓地抬起头，抵着软垫背上，仰望着透着银色的月亮。月亮啊，那么明亮又皎洁，和他的菌菌一样呢。 浴室里，无忧无虑的小蘑菇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脚丫子走了出来，褐红色的头发在那白皙的小脸上紧紧地贴着，可爱又可怜。 小手上拽着一条长毛巾，直奔楚曦而来，“小哥哥擦擦呀！” 说着就将长毛巾往他怀里塞，然后三两下爬上了飘窗，半蹲着拖过来一张软垫，然后规规矩矩地往楚曦面前一坐，双手抱着自己的一双小脚丫子等着每天从来间断的服务。 楚曦勾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个浅笑，将腿上的书移开，拿起毛巾双手轻轻地给她擦拭，动作温揉而自然，看起来像做过千百回那般熟练，把坐他面前的小家伙伺候得舒服得眯起了双眼，小脸上都是懒懒又舒服的笑意。 “菌菌。”擦到一半，楚曦开了口唤她。 “嗯呀？”都快舒服得睡着的菌菌软软地应了一句，没有回头，所 以并没能看到楚曦此时脸上的异样。 抓着已经变得有些润的毛巾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用力，楚曦张了张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低哑，“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年。” 原本舒服地眯着双眼快睡着的菌菌脑子呆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半扭着小圆身子，一双大眼全是不解，“很远呀？” 这时候的楚曦不敢面对这么率直的目光，视线有些飘忽，喃喃应着，“嗯，很远，很远。”远到看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比起他的躲闪菌菌就显得坦然多了，她盘坐在那儿，伸手小手搭在他还抓着毛巾的手背上，仰着小脑袋，目光澄清明亮，“菌菌也去吗？” 楚曦胸口一紧，愣愣地回视着这样的菌菌，最后咬着牙缓缓地摇头，他甚至不敢、也做不到发出声音来明确告诉她。 他看到了菌菌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但除此之外，没有埋怨，没有生气更没有闹脾气，甚至都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只是懵懵懂懂地问，“是去外国呀？小哥哥高考完了，要去留学呀？” 这一年里，她学习的知识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 楚曦收回目光，艰难地点点头，依然没敢发出声音，他担心一开口就能听到自己的哽咽。他不想也不愿菌菌为他担心，他只想菌菌每天快快乐乐的，依然无忧无虑的。 而这份美好，未来有整年里，他都没办法与她同享了。 收回那小软手，不自觉地又抓住盘在面前的自己的小脚丫，菌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丫，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她重新抬头，目光灼灼，“那，带菌菌一起呀，菌菌会外国语的，埋捏爱死菌菌呀！” “噗！”明明沉重的心情，却被面前这一脸严肃的小家伙给逗得破了功，楚曦将她抱进怀里，那笑容又消了下去。 “我很快会回来的，相信我。” 没能得到同意，菌菌把脸埋进楚曦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睡衣，没有因为想一起去而撒泼，甚至没再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是，埋进衣里的双眼储满了水气。 她的小哥哥不要她了。 第二天，楚曦明确地告诉父母他的决定，夫妻俩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可一天里，家里的气氛差到了谷底。菌菌见到人还会软软地喊人，也还是惊人的饭量，还会和小狐狸与小草精在那儿玩。 然而，他们看不到她脸上那总是甜甜的笑容了。 楚曦最清楚原因，可他不敢去哄，他担心自己意志不鉴定，看到菌菌不开心的模样立马就认输，于是只能强迫自己若无其事。 最近是比较紧要的几天，夫妻俩都没有外出，可是家里凝重的气氛让他们难受，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犹豫。 但他们又不知要怎么说服自己的儿子带着菌菌一起出国。 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楚曦，然而最难受的也是楚曦。 尽管如此，他还不能在菌 菌面前表现出来一丝一毫，他想，这一年几乎形影不离使得菌菌对自己产生了依赖，她现在只是有些不习惯，等过个一头半月，和小狐狸他们玩得更心了，就不那么依恋自己了。 大家也都这么想的。 以致于那晚，菌菌失踪了，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晚菌菌和平常一样自己进了浴室洗澡，出来同样抓着条毛巾，然后坐到楚曦面前让他擦拭，依然还是一脸舒服地眯起了双眼的小模样…… 仿佛白天里那让大家难受的凝重气氛完全没影响到她似的，睡前还和楚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往以往任何一个晚上一样，聊到闲了，就缩进他的怀中，抓着他的睡衣，睡得香甜。 楚曦却毫无睡意，就这么侧着身看着怀中的小家伙，一直看到了天蒙蒙亮起来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然而上午起床时，向来赖在他怀里的小团子却没在，怀中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早就没有了，他以为菌菌因他晚起而自己先起来下楼玩了，待他下楼时，坐在客厅里的人仰头看他。 “今天起这么晚？菌菌也还没起来？真难得她能扛住饿。”闻乔说着就笑了，菌菌早起多数都是因为要进食，一天三餐一顿都不落下，他们可从来没养过这么好养的孩子呢。 迈下台阶的脚步一顿，楚曦盯着自己的父亲，然后忽然转身回去，看得下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满是疑惑。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到处都没有！ 楚曦慌乱地跑下楼，眼里尽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吓得下面的人都站了起来，“怎么了？” 只见他颤抖着嘴唇，张着嘴几次才挤出字，“菌、菌菌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凌可可瞪着那双好看的眼，他们一上午都坐在这儿，并没有看到菌菌下来啊。“儿子，你先别慌，菌菌是不是在上厕所？” 说着她就大步冲上楼，而楚曦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是那一句，“菌菌不见了……”他找过了，“定位……定不到。” 先前出过几次问题，他们隐约可以断定菌菌还在闻家甚至在正常的地方，定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有涉及到一些无法解释的领域，才会出现定位不到这种情况。 凌可可还是冲了上去二楼找，闻乔立马吩咐何管家把家里的人都叫来一起找，他接过楚曦的手机查看，的确搜寻不到专属菌菌的设备。 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幸运的是，技术员很快就找到了菌菌出现在镜头前的画面——清晨六点，她穿着小衣服吊带裤独自一人往院外走，身上没有带任务东西，但却能看到她手腕上的手表还戴着。 也就是说，菌菌是自己走出去的。 103. 第103章：欲速不达 这算……接吻吗…… 楚曦第一个念头就是：菌菌离家出走了！ 至于原因根本就不用想, 必定是因为他要出国而不带菌菌这件事，把人 惹生气了！ “先别慌，我们再查查, 你先别着急！”凌可可看到儿子脸色都白了, 向来精明的脸上露出了六神无主，赶紧过来抱住人安抚。 这一抱她也有些出神, 儿子个的长大了。 对，不能乱！ 楚曦提醒自己，。 尽管很不愿意，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立马掏出手机给展卓航打了个电话, 从清醒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他紧张地撰时了拳头，等着那头的接通。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那头反应更大, “又失踪？”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清楚, “这次从监控上看, 菌菌是自己出的门。”上次监控完全没查看到菌菌有离开过闻家, 换了别人百分百会认为他们在耍人玩。 展卓航似乎真的很在意菌菌，这边只不过简单几句, 他二话不说就立马派人出来相助, 也将阿黎一并借出来了。 阿黎上一次‘失手’, 这次吸取了教训更加精益求精，他的定位追踪十分了得，只见他快速地敲打着他那个厚重无华的电脑，居然一路从闻家至小区的监控, 畅通无阻把沿路的监控调到自己的电脑上，画面清晰。 一家人盯着阿黎的电脑，然而，偌大的小区监控一路出去在盘坡公路往下的监控，都没能找到菌菌的踪影。 仿佛，她出了闻家的门，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这……”看到画面，说实话，阿黎也有些懵，他知道不少机密事情，但向来是个好奇心不重并且十分口严的人，所以展卓航才拿他当心腹之一。 这会儿遇上这种诡异的事情，他除了懵了一下，倒不像其他人被吓得面无血色。 再看这一家人的反应，除了焦虑，并没有一丝害怕恐惧，这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也许这种诡异的事情，在闻家人眼里早就司空见惯了的。 让他们失望的是，即便借来了高科技，也不能找到菌菌，到中午开会的时候，展卓航也出现了，他那样一个大忙人，在听说了菌菌离家出走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候从隔壁城赶了回来，这份心意，闻家人记着。 所以，这个会，白亚建议让他也参入进来，毕竟展卓航的人脉真的很广，讲句不中听的，找协会的事情，还是他帮了白亚一把，毕竟他现在不太倚仗白家本家了，很多事情不太那么便利。 至于楚曦，他现在是无所谓了，这人是自己的老师，在帮白亚解决继承者一事上，他也是借助的展卓航的调查资料才得以进行。 尽管他很不喜欢这姓展的看菌菌的目光，就像老父亲一样。 对于闻家这种接纳，展卓航倒是有一丝诧异。 于是，几个人加一只小狐狸围坐在一起，白亚站在那儿主持，“首先大家可以提出自己的假设，为什么摄像头没能拍下菌菌出门后的景象。” 楚曦算是这里最不冷静的一个，但他回答得最快，“因为本体？” 影像是个很奇遇的东西， 总能拍到一些人类肉眼所不能看到的画面，但连影像都拍不到的画面，要么是不在镜头前，要么是倍数缩小到镜头的像素无法捕捉。 白亚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不确定菌菌是自主关闭了定位，还是无意识，这加大了难度。但至少可以肯定，她是主动离开闻家并且消失。” 听到这里，楚曦再次紧了紧拳头，“会不会，她回山上去了？” “也有很大的可能。”伤心了难过了，回家疗伤，这不很正常吗？ 瞧小外甥那愧疚难过的模样，他也不忍这个时候出言刺激他两句了，把人惹发疯了谁知道会干出点什么事来。 “如果她是往南平方向回去，路途遥远如果不借助人类的工具，除非她能一步千里的本事，不然短时间内应该还在海城。”白亚又在小画板上画了一个圈连着一线特别长的线，再次连接到上次被引导过去的林南一带。 “居……展先生调查得到的东西是似乎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在企图引导菌菌脱离咱们，用的是高科技技术；另外还有一股不明力量用小草精作为监视器，放在菌菌身边，企图不明。这两股势力从表面上看，前者懂高科技并且利用了高乎技，后者有强大的灵术能操纵刚刚开智的精怪。” “不管哪一股力量，实力非同小可。最关键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两股力量都是些什么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简直让人焦头烂额。 白亚坐下手，大家变得沉默了起来，他们并没有更好的意见可以提，尤其是夫妻俩，他们曾经可以自傲的资本放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反倒是身为外人的展卓航能帮上一点忙，“我会让阿黎继续追踪，那些人做事非常小心，这段时间，阿黎几次被他们甩掉。”当今黑客圈里能这么多次甩掉阿黎追踪的人，不超过十个以及那四大组织。 组织是不能碰的，尽管里头的讯息更加便利，可一旦被反追踪就有可能引起两国纷争，这种升级到国家的事情，他们绝对不做。 前者有展卓航处理，后者目前只能倚仗白亚和楚曦了，白亚有些不放心，“姐夫，我们要求助那位会长吗？” 不管对方用的是什么方法，那位显然知道菌菌的存在，也许对方有能力找得到小蘑菇呢？ 这件事，闻乔有些犹豫，他向儿子，而楚曦只是垂着眸，没有说话。 “那就先等等，迟些实在没办法再说。” 目前甚至还没完全确定，菌菌是不是还在周围某处躲着不肯回家罢了。 会议暂时开到这里，剩下的白来与楚曦讨论，“我先试一试能不能找到小草精。”菌菌把小草精也一并带走了，估计她俩应该是在一块的，如果能找一小草精，指不定就能找着菌菌了。 “好。”楚曦点头，转向一边没有参与进讨论的小狐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 燃起了希冀，可不待他开口，被他眼底情绪泄露出来让小狐狸已经猜到，它小小声地开口，“家里全是菌菌的气息，我闻不到。”他午前就试着出到外头去闻过了，依然只有这里有菌菌的气息。 闻言，楚曦眼底闪过失望，转头与白亚对接，两人决定先试一试。 使用修为通过粒子寻找，这本是件非常高难的事情，且还要大范围进行，撑不到五分钟，白亚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满额头都是冷汗，当他收手那一瞬个人都倒下去了，幸好一边的展卓航眼明手快将他扶住，放到沙发上让他半躺着休息。 楚曦有修为不足以做到这事，但他在一边以自己微不足道的修为给白亚一点点支撑，让白亚勉强撑过了这几分钟。 没让自己累倒，楚曦三两下扒拉出白亚的乾坤袋，这种认主的灵物正常情况下外人是无法使用的，但白亚的捉妖剑‘追星’认他，于是放行让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些瓶子。 “哪一瓶？”他自己也脸色不太好，但比别人他更清楚白亚此时需要些什么，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白亚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张了几次嘴，微不可闻地动了动，楚暖把耳朵贴过去仔细听才听清楚了，“好我知道了。” 说着赶紧选种了其中一瓶毫不费力就拧开了塞子，用手拖着白亚的下巴要往里倒，可白亚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把楚曦急得。 “爸妈你们……”话还没说话，他就看到展卓航一手捏住了白亚的下巴，一手夺过他手中的瓶子，仰头就往嘴里倒，“啊……”他惊呼的时候，这男人已经俯下了身，直接捏开白亚的嘴往里堵。 这一举动直接将闻氏夫妻给吓得目瞪口呆。 温温的液体从口中慢慢地渡了出去，展卓航到底很小心，他虽然不清楚这小小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但却明白其中珍贵，渡得十分小心一滴都没有浪费。 足足渡了十分钟，才将口中的东西渡完，他稍稍离开些距离时，盯着面前巴掌大小的脸，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多少有了丝血色了。 楚曦从他手里接回那瓶子，轻轻摇了摇，里头一滴都没剩下，这才将塞子塞了回去，这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白亚身上就没有一件普通的东西。 “先让他休息一下。”展卓航一点都没有当着人家家人的面轻薄了一家的心理，将人半扶半抱着放在沙发上，楚曦立马从一边扯来了软枕递给他，让他摆在白亚头下。 见人闭着眼一动不动，脸色也暂时没有好转，他转向自己的学生，“这东西有用吗？” 唯物主义了三十年的人最近被这些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刺激，此时他都已经很淡定了，甚至这会儿告诉他这瓶子里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妙药他都毫不怀疑。 104. 第104章： 好久不见 从土里爬出来的…… 楚曦的目光从小舅舅身上移开, 点了点头，“有用的。”他当初就是靠着小舅舅这些东西保护了菌菌也保住了自己，“别看小舅舅只是个学生, 他很厉害的。” 小小年纪能接任白家家主, 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展卓航点点头, 目光游离在沙发上这隽秀大男孩身上。目光游走到那张唯一有丝丝血色的唇上时，逗留了一秒。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晚，这大男孩毫不介意地在他这个外人面前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还一副坦荡凛然的模样，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还是个孩子呢。 白亚躺了半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脸色稍稍有了些起色，但依旧很难看，他无力地坐起来，任着人帮他摆好软枕靠在沙发上。 “怎么样？”有人关问。 他摇了摇头没留意的先话的人，有些虚弱开口, “没有找到。” 气氛一下子变得觉重起来, 尤其是系统学习过一阵子的楚曦, 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小草精是处在被操控状态的, 除非操控着出手，不然白亚不会找不到, 毕竟他一发觉小草精有问题就在它身上做了手脚了。 做了手脚的小草精没能找得到, 一是被热水操控着隐藏了起来, 二是——第二种更厉害的力量直接掩盖了第一操控者的布下的痕迹。 极大可能是这个原因，造成白亚差不多丢了半条命用尽修为也没能找着。 “所以……会是菌菌吗？”凌可可瞧着二人的脸色，心都提起来了，这方面她不懂, 越不知就越恐惧。 白亚摇头，“应该不是她。”他们相处快一年了，虽然菌菌的菌脉非比寻常，也的确比一般灵妖都厉害，至少也能让他这个捉妖师都忌惮三分。 然而，能做到三重屏蔽这种事，可不是一朵区区两三百年的蘑菇精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有更加强大的存在覆盖了小草精和菌菌的气息？”闻乔的脸色也有一丝难看，但为了不影响小辈他还是忍住了情绪外泄。 白亚无力地摇了摇头，虚弱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闻乔二人想让他先休息，有什么事迟些再说，没想到先开口的却是展卓航，“现在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这人常年高居上位向来冷酷无情，至少在财经上所见的确如此，只是没想到从第一回上门求助到现在，在闻家他的态度一直都还不错，真就像一个普通的熟人一样的语气态度。 白亚想坚持，楚曦也难得开了口，“我们再等等。”没有小舅舅他们可能根本就找不到菌菌，现在小舅舅的状态并不好，就算焦虑也不能涸泽而渔。 知道楚曦肯定是最焦急难受的一个，他的话倒比别人更有说服力，白亚也不逞强，两眼一闭，就地昏睡过去了，连地都来不急挪一下。 有人在照顾白亚，楚曦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将 摆在桌面还来不急收回去的追星给拿了上来。 坐在柔软的床上，这里充满的菌菌的气息，让人心底有些安慰。 目光在屋中移动，过往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宛如刚刚发生过一样，当视线移到面前的桌子时，他顿了顿。盯着摆在桌面上斩妖剑，秀眉微动，目光流转。 “你跟我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即便它的正主此时处于半昏半睡状态，但契约应该还在，这斩妖却却蠢蠢欲动不知要做什么，楚曦将别的东西都塞回乾坤袋时，就这把剑不肯进去。 于是他把剑带了上来。 当然，他也没指望一把剑能回答自己，问完后就盯着不动了，如果这把剑有眼睛，那应该算是大眼瞪小眼，画面清奇。 追星剑的确没有回答楚曦的疑问，不过它却自己在桌子震动了起来，楚曦被吓了一跳正要伸手握住，追星忽然腾空而起，剑头直插向这张柔软的大床。 “……”看着一剑被刺成两半价什三十万的罗奇堡床地……“很厉害。”他面无表情。 追星却很高兴，抽了回来在他面前还打了个圈，楚曦顺手就将它握在手里，能感受到被控制的力量小了很多。 “是因为小舅舅现在虚弱所以你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就可以自己在这儿玩耍？ 追星即便开了灵智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安安静静地任他握着走向被劈成两半的大床。 床是厚底式，摆上去几乎就无法看到床底，即便劈开后，床底的空间也非常小，因为床身体就不高。 可是，在床与底中间却露出了奇怪的东西。 楚曦弯身查看，眉头皱了起来。 这边，菌菌嘿咻嘿咻地爬过了一坡又一山，再次从土里钻出来时，小脸蛋儿还挺干将的，一点尘土都没染上。 看着四周没什么生物存在，她两只手撑着地面，把自己像拔萝卜似的拔了起来，要不是她那张可爱又精嘟嘟的小脸，这行为怎么看怎么恐怖。 爬出来后，原本应该会有坑的地方，泥土像是会自流一般流了回去，不过上头翻新的泥土面上，扎根一株小草，摇摆着那细叶子，看起来欢乐极了。 “不走呀？不走拜拜呀。”菌菌没理它，转身就往山下走，身后刚享受到沃土的小草精很不情愿，但在那儿扭了两还，还是把自己给拔了起来，一蹦一跳跟了上去。 菌菌扭动那圆圆的脖子回头看了小草精一眼，“跟来呀？” 小草精晃动着叶子，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她，反正挺活泼的，比刚到闻家里活泼大胆多了。 “跟着菌菌可以去外国，不然你会被留在家里陪小舅舅呀。”菌菌得不到回应也能自言自语得很欢，“再穿过前面不远就到机场了，小哥哥明天早上的飞机，菌菌知道是哪一班呀！” 可了不起了。 她查看过小哥哥出发生地点和目的地以及时间，也查过要怎么前往，正常人是需要坐飞机的，她如 果是人形一个小孩子肯定不被容许登记。 要不就直接这么翻山越岭去那个墨什么歌的地方？她用平板查了一下地图后，发觉除了翻山越岭还要横跨好大好大的大海……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她有些担心自己会被海水炮肿。 于是，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思来想去，只有和小哥哥坐同一班飞机最安全，等飞机飞到一半后，她就钻出来，小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开心。 太聪明了！ 小草精蹦得累了，一跃而起，蹦到了她的头上，一下子就扎了根，怎么也不会晃掉下去，它扫了扫嫩叶，正好扫了一划菌菌的粉嘟嘟的小脸，惹得菌菌笑着扭头躲了一下。 “要乖乖呀！” 然而，小草精注定是很不乖的，即便可能不是它的本意。 在通往大路的小林路上，杵立了一个人，高高瘦瘦的，长得很帅，皮肤也很白，正噙着笑意看着菌菌从林子路走出来。 抬眼面前不远处的拦住人，菌菌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哥哥。” 然而脸上，却没有先前执着时想见到哥哥的那份喜悦，甚至连前一刻还笑盈盈都消失了，显得格外的冷淡，就像楚曦平常对着她以外的人时一模一样。 被唤做哥哥的白脸帅哥却笑得很开心，仿佛找到了多年不见的亲妹妹，脸是惊喜走了过来伸手抱住了菌菌，“真是我的菌菌！哥哥好想你啊！” 久别重逢又执着寻找的哥哥就在面前，菌菌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她任着对方抱自己没有推开，但也不回应。 抱得差不多了，白脸帅哥就半蹲着的姿势在她面前，又手捧着她那粉嘟嘟的小脸上下打量着，看起来惊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菌菌终于化形了，果然很可爱呢！” 一番打量后，白脸帅哥笑得两眼都有了些水气，“哥哥找得你好苦啊，要不是有小草精，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见面啊。” 菌菌看着面前熟悉而又有一丝陌生的哥哥，淡淡地眨了一下眼，“撒慌呀，菌菌有上电视，有很多人知道也有很多很多粉丝！”怎么就哥哥一个却看不到呢？ 白脸帅哥也不在意她闹脾笑，好言好语地解释，“就是看到了哥哥也才上了一回电视让你瞧见呀，有没有想哥哥？”他又把菌菌搂近自己抱着，语气里多了此离别愁思。 “咱们，好久没见了吧？” 菌菌点头，闷闷地开口，“几十年了。” 瞧她这小模样，白脸帅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怎么，生哥哥的气了？”说着就往山下走，小草精在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躲进了菌菌的兜里，没有伸出叶子来。 两条藕节似的小胳膊搂着哥哥的脖子，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呢。 可是，有什么变了。 白脸帅哥悠闲地迈着步子，可第一步地面仿佛都在他脚下缩去，一步千里，周边的建筑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和哥哥说吗一直盯着哥哥看。”他转头笑着看菌菌。 “哥哥，我要去机场。”因为哥哥走的方向不是机场方向，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我明天要和小哥哥去国外。” 抱着她的人一顿，连脚下的步子都慢了许多。 “不可以。”他直接拒绝。 105. 第105章：哥哥不好 菌菌要闹脾气了…… 被带到了一处高级公寓, 高高的楼层，偌大的玻璃窗下是渺小的世界，因来还是白天, 那些广告灯还没那么耀亮, 也暂时看不到万家灯火的繁华。 但这种风景，菌菌很少看到。 她扒拉在玻璃窗往外眺望, “哇呀！”好厉害呀，下面的人好小好小，就像当初飞机起飞的样子。 那，明天飞机起飞也是这个样子吧？ “来，把这个喝了。”白脸帅哥……也就是菌菌哥哥, 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子，往透明的杯子倒了一杯像极了可乐的饮料走了过来，递给她。 菌菌仰着头看了一眼那杯，又看他。 “这是泥土营养调制剂，味道和果汁差不多, 但可以完美地补充你的体力。”菌菌哥哥坐在了发沙上, 目光却始终在她身上。 接过那杯子, 双手捧着, 褐色的液体在透明杯中显得异常好看，轻轻地嗅, 熟悉的香甜味扑鼻而来, 很诱人。 试着喝了两口, 甜甜的，很好喝。 菌菌一口气把整杯都喝完了，见对方伸手，她就把杯子还了回去, 而她哥哥接过杯子回了厨房洗干净了才再一次转了回来，看起来有些强迫症。 “怎么不过来坐？”他朝菌菌招手，“外面很好看？” 又回到落地窗前的菌菌扭回头看他，眸珠子微动，攀附着玻璃的手收回一只挠了挠自己的头，“哥哥，为什么菌菌不能去国外呀？” 她还记着哥哥的拒绝与不准许。 对方还没有回答，门铃却响了，他起身去开门，跟着进来了个人类，见到屋里的小孩子神情没多大变化。 “菌菌，这是不归，你可以喊他不归哥哥。” 那而位不归侧首问他，“无尘，这就是你那寻找多年的妹妹？” 菌菌哥哥……也就是无尘轻轻拉了拉对方的袖子，“嗯，坐下来说话。”然后朝菌菌招手，见人走近了就伸手圈搂住她在腿的一边，“这是我妹妹，你叫她菌菌就行。” 看着面前这个叫不归的大哥哥，菌菌微微歪了歪头，对方是个人类，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对方身上总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的地方。 “怎么一直看着我？”不归看起来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在人类的眼光中，他长得还挺英俊的，与展卓航那种一身霸气的强势气质不同，他看起来更加严谨内敛，也更加容易讨小朋友喜欢。 而然，菌菌却攀附在不尘的腿前，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打量他，却没有像往常见到好看人类时的热情。 就跟先前遇上哥哥时一样平静得有些冷淡 。 这样的小朋友也不是没见过，但让不归有些不解的是，他怎么觉得面前这小团子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菌菌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向无尘，“为什么不能去国外呀？”她仍执着着这件事。 没能将话题转走的无尘扶了扶额，动之以情，“菌菌刚见到哥哥，为什么马上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菌菌难道不想和哥哥在一起吗？” “想。”菌菌从来不说慌，“但是，菌菌更想和小哥哥在一起。”小哥哥让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也从来不对她说一个‘不’字。 无尘脸上的神情一僵，眼神有些复杂，“才和人家相处多久啊，就这么依恋连哥哥都不要了？” 菌菌点头。 无尘：“……”他为什么要自虐呢。 “菌菌，那是人类，他们狡猾且并寿命很短。”说不动改成晓之以理了，然而菌菌却把目光投在另一侧的那人身上，“他也是人类。” 那为什么哥哥要和这个人类在一起？ 无尘：“……”几十年不见，妹妹变得伶牙俐齿了怎么破？ 肯定是跟那些人类学坏的！ 无尘板起脸，企图说教，“听我说菌菌，人类……” 而菌菌却挣开了他的怀抱，扭头去了偏厅的落地窗那边，以此来拒绝与他沟通。 “……”这么小就开始叛逆期了吗？ 瞧着这兄弟俩的相处，不归神情严肃，却说，“你不能把她逼得太急。”像是在安抚无尘的操之过急似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们分开时间太长，需要循循渐进。” “好吧。”无尘望向窗户那边，小小个子的菌菌看起来软呼呼的，在电视上看分明那么开怀，可这会儿却显得有些单薄可怜。 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三点。 海城闻家。 “有、有有有信号了！”坐在闻家的阿黎抱着电脑忽然急叫了起来，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屏幕甚至不敢离开一眼。 他的叫喊马上引来其他人的反应，一下子都扑了过来，有人帮忙盯着，他指着屏幕上的绿点，“亮了亮了，追踪有反应了！” 虽然没办法追踪到红线消失的那一大段距离，但在绿点附近出现在红线，一直延伸到了某处。 楚曦挤在最前，同样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地图，他微眯着眼，以他超群且彪悍的记忆力快速搜下，甚至与操纵机器的阿黎同时发出声音：“是京城！” 阿黎诧异地抬头看他，以为这少年居然看懂了自己绘制的地图，没有被对方的聪明击伤自尊心，反倒像是找到了世间难求的知己，目光一下子变得炽热了起来。 展卓航平时不声不响，这会儿却给了他一掌，“直接说。”现在是眉目传情的时候吗。 不敢怠慢，阿黎将自己的地图重新覆盖上普通的地图，现世出了大家都能看得懂的画面，他将画面拉大拉小，“红线在京城牡丹山附近出现过一次，但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又在五环一带出现 ，虽然很弱，但并没有消失，直到延伸到这里！” 做为商人，最有名的路标与建筑之一的地段，不可能没有印象，展卓航盯着屏幕，“东方豪庭。” 长安街最繁华地带尊贵无比的建筑群之一。 楚曦看着地图没有说话，他比其他人更早看出来，所以此时没有太过震惊。而闻乔却有些不敢相信，“这大半天的时候，菌菌一个人怎么可能跑到京城去了？” 而且，还去了那么有名的地方？ “也许是被人带去的？”凌可可推测。 他们一点信息也没有，现在全靠这叫阿黎的后生捧着台看起来有些复古的电脑在那里忙活，他们一点忙也帮不上，却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后生身上，这种感觉已经让人很是烦躁，这会儿得来的讯息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从海城飞到京城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行程，如果菌菌真的出现在那里，最大可能就是被什么人带过去了。 展卓航直接吩咐，“查。” 阿黎单手移到另一台看起来比较与时俱进的电脑上，快速地敲打着键盘，没一会就有一排数据出现，他目光移了一半过去，“从清早七点二十开始，总共有三个班级从海城飞往京城，最近那一班距离红线出现只相处了半小时。” 没等展卓航打电话让下属去查，阿黎补充了一句，“晚到了半小时。” 也就是说，红线先出现在京城半小时后，那个航班才抵达。 “那就查前一班！”展卓航行动力最为迅速，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让人去查了。 因为有他在，闻乔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处理，这会儿也不白费力气了，和展家比势力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边很快就将那一班次所有乘客以及机组人员全都渣了个底朝天，那速度，那详细……简直可怕。 挂断电话，在等着下属传来纤细资料的时候，面对闻家一家子的目光，他语气平静，“整个航班的乘客里没有本四岁的小孩。”他目光落在楚曦身上，“除非她是本体被带上飞机。” 这些人依然还防备着他，也许应该说只是没有特意说明，但以他的才智很容易就分析出来，菌菌的本体有可能是菌类。 如果是菌类，小小的一朵被带上飞机轻而易举，更别说对方看起来更像深不可测的存在。 绞着手都发白了楚曦也没发现，他的目光深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菌菌那么听话，一定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本体，要嘛是她非常熟悉到宁可违背他的交待也要以本体现形，要嘛……被人强制。 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全身紧绷的少年一下子软了下来，他茫然地转头，仿佛一时间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白亚好容易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挤着个安抚的笑，“别这么紧绷，菌菌不会有事的。” 他摊开手掌，上面是一根小小的像树枝的东西，原本看 着像枯树枝的，此时却盈盈冒着生气，且颜色逐渐发生了变化，仿佛有生命似的被什么滋润着。 “从刚才起就开始有变化了。” 将那树枝模样的东西拿了回来，这是他从床底下床之间找到的，原本不知是什么，但触摸到之后瞬间与他的身体有了某种感应，他马上就知道这是菌脉，而且是菌菌的。 只是，菌菌的菌脉为什么会在他的床底下？ 106. 第106章：来了 小哥哥，菌菌累累Q…… 只是, 菌菌的菌脉为什么会在他的床底下？ 是她自己放进去的吗？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用意是什么？ 楚曦一时想不透，白亚又太过虚弱没办法帮他分析，而其他人更没那个通晓, 他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现在菌脉有了变化, 更像是有了活着一样透着生命的光泽，将菌脉握在手上, 甚至能感觉到不属于他的力量在流动，与他的身体并不排斥，但也没有融合。 白亚仿佛在自言自语，“似乎比一般菌脉更……饱满呢。” 饱满……楚曦双瞳一紧，他猛地抬眼与白亚对视, “小舅舅的意思是说，这菌脉非比寻常？” 虽然不懂这些，但闻乔与展卓航都是同一类人——他们服用过菌脉。两人瞪着面前这根光泽萦绕的枝根，越来越不像枯树枝，反倒像一根玉指, 他们的脸色神情几乎是一致的摇头。 “不太一样。”展卓航的目光深了深。 闻乔：“……从感觉上来说, 这根气息似乎更香浓。”且美味, 那萦绕着的生命似的东西就像飘香环绕, 让人垂涎。 展卓航：“能感觉到种某……力量在流动。”他无法解释那是什么东西，只能用力量来代替, “不让讨, 还让人有点在……归属感。” 这种感觉以前他看到菌菌时就有, 但不是特别明显，此时却不太一样，自从这根东西被取出来后，他觉得体力有什么东西在骚动, 但那种骚动又不是焦躁不安的，反倒是……流浪在外之子回到家乡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嗯，对。”闻乔点头符合。 楚曦低头看着手中之物，已经明白这的确是一根菌脉，而是菌脉之间似乎还有种某感应。 他身上没有，但却因为过渡过心血到菌菌身上的同时，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进入他的体内与自己的血液融合，小舅舅先前就说过，自己学这方面东西能进步如此之快，和这里头的关键脱不了关系。 那么，菌菌把这根菌脉留在这里是给自己的？给自己做什么？ 总不能……是给他吃的吧？ 对话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百忙中展总电话又响了，他往厅外走了几步，接了电话，只应了两声‘嗯’后就挂断了，走回来。 “这个先不谈，已经与空管取得通行资格，马上就可以飞京城。”现在时代可不是有私人飞机就随时可飞了，出省份都需要往上面报备得到许可才行。 当然，也 可以偷偷来，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那得自己负责。 楚曦上二楼三两下收捡好了自己的背包就跟着展卓航出门了，瞧着呼啦啦一窝人，展卓航神情都不变一下，“飞机只能载四个人。”大的直升机飞得太慢，所以他调用的是轻便小巧型的。 闻乔夫妻对望，还没来得急说话，楚曦一脚已经垮上了车，“爸妈你们在家里继续调查，我们需要有人在海城坐镇，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不能全员都一窝蜂地赶去京城了，如果菌菌并没有在那边，这边又没个主心骨，真出事了怎么办？ 听儿子一句，闻乔也想到了这层，都要垮上车的腿收了回来，往后退了两步，顺道也拦了拦还有意见的凌可可，便冲车上的人点头，“嗯，放心，这边有我们，如果遇到什么事情——”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以菌菌为主。” “嗯。”楚曦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犹豫把车门给拉上了，低调的车子驶出去后直朝展家而去。 赶到展家后直升飞机已经检查好随时可以起飞，他们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东西，直接就出发了。 小狐狸变回了狐狸模样个子小了很多，蹲坐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上飞机后默不作声的楚曦。 飞机轰鸣声吵得人心里烦躁，楚曦干脆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前排阿黎一直都没松懈地盯着电脑，这些给身边的老板汇报，“绿点还是原地不动，并且……” 他往后看了一眼，“信号似乎能通，闻小少爷你要不要试试打个电话……” 话还没说话，只见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得他都怔住了，这是一双锐利的眼神，和老板面对正事时那种可怕的眼神有得一拼。 但，明明这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楚曦取出手机，第一时间拨打了菌菌的电话，这是今天第一百七十多次的拨打了。 和先前的盲音不一样，这一次却传来了那种等待接听的铃声！每一响就像大鼓擂在他的胸口，每擂一下胸腔就鼓动一次，他甚至都忘了呼吸紧紧地屏住呼吸双瞳微紧。 京城最繁华的路段中高级住级楼上，小小地生着气的菌菌被圣代甜品给哄好了，正坐在茶几前的可爱小凳子上，微趴在桌面吃着高杯子的看着面前盒子里的，幸福得不行。 而手上的手表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无尘已经凑到她面前，“要接吗？” 见菌菌茫然在抬头看他，他进一步说，“要是接了，你的小哥哥就知道你要跟去国外了。” 这是不能让小哥哥知道的，菌菌眼里有了一丝犹豫。 而无尘再接再厉，“他若是知道你在这里明天还打算跟他去，肯定会生气的吧？” 肯定会的。 小哥哥几乎不跟她生气的。 小蘑菇为难了，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小嘴撇着，“那，哥哥同意我去了吗？” 无尘被问得一时无语，怎 么脑子转得这么快？ “不准吗？”小蘑菇两眼水气汪汪就快要储成水池溢出来了，无尘无计可施，转头向隔得有些远没有关系的不归，那边的人似乎一直在观察着这边，所以立上就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却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在二人视线交流的时候，菌菌盯着手表上的来电显示，因太久没有接已经断开了，未等她松一口气，再又一次响了起来。 躲不过，菌菌站了起来，还不忘把那杯圣代一并端走，到了大阳台外面将圣代放在那里的桌子上，她才戴上耳机按了接听。 “……小哥哥。”她声音软软轻轻的，有点没底气也有点儿委屈。 那边楚曦从焦虑中听到那一声‘小哥哥’，忘记的呼吸一下子就喘出来了，额头都被逼出了汗水，他这边因为直升机太吵，他咽了咽唾沫才试图大着声说话。 “菌菌，小哥哥来找你了，你别走开，好不好？” 尽管他声音比平时大许多，但那带着祈求的哄，是那么的真实叫人心里难受。 “嗯。”菌菌一下子就答应了，早忘了先前决定先生气的事情，也将小哥哥来了可能又不让她一起去的这件大事给抛诸脑后了，她现在就想见到小哥哥。 小嘴撇得，特别委屈，“小哥哥……菌菌累累呀。” 赶了大半日的路，那些修为灵力都要耗尽了，可不累得紧。 听着话筒里传来那软软的带着点儿撒娇又掩饰不去的委屈声音，楚曦心里也不好受，他现在都还没决定一会见到菌菌后，是不是就能答应带她一起。 想见她，又怕见到她，这种情绪太折磨人了。 “那，一会小哥哥给菌菌弄很多好吃的，再泡澡澡，里面放很多香香的漂亮的花花？”楚曦梗着声音，却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舒服，至少决不能吓到小家伙。 又跑了怎么办？ 听到小哥哥的话，菌菌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圣代，一瞬间觉得都不那么好吃了，于是放下了那小小的可爱勺子，吸吸秀气的小鼻子，“嗯，等小哥哥来呀。”特别委屈可怜。 楚曦怕中间还会有什么意外，断断续续地和菌菌说着话，就是不挂电话，也没给菌菌想起要挂电话的机会，这么一聊，生生聊了两个多小时。 幸好菌菌此时用的是手表电话，耗电力并没有手机那么费，撑两三个小时完成不是问题。 倒是菌菌接个电话就接两个多小时让无尘很是不快，瞪着被拉上的玻璃门，他甚至有点想用强的直接拆了。 不归劝他，“她现在还不太相任你，你要这么做了，她能直接跑了。” 无尘：“……”听起来好气，但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没好气地扭回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归看了看外头那个小团子，目光柔了些，自喃似的说，“又有几个人能拿她有办法呢？” 瞧他这模样，无尘愤愤地瞪他一眼，转身上 二楼去了，没一会又下来，手里报着一些东西，“你先瞧瞧这些吧，一会没时间了。” 听他那不快的声音，不归才把视线转了过去，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头，微微皱了皱眉，又恢复了那严谨而内敛的模样。 “一切你做主就行。”似乎并不打算管。 听他这么说，无尘那点小脾气一时间就好转了，脸上又是那迷人的笑，收拾着一边说，“有了这些，咱们的事情就更容易了。” 话顿了顿，“或许来得比预料的要早呢，真想快点结束啊。” 不归目光远眺，声音很轻，“快了。” 107. 第107章：一定去 失而复得的喜悦…… 一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安街, 这里除了繁华与喧嚣之外，已经很难再寻找到古典的气息了。 还没想好要怎么杀上去，就看到菌菌蹦蹦跳跳地跑了下来, 一脸兴奋地迎接着他们……她的小哥哥。 侧首往公寓门里看, 除了守门中年保安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楚曦把着扑上来的菌菌抱起来，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却还是很理智，“就菌菌一个人吗？”在电话里，她有提到自己遇到了亲哥哥的事,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楚曦并没有以为提出他的疑虑。 菌菌努力地蹭了好几下小哥哥的怀抱，才舒服地搂着他脖子趴那儿枕着小下巴回答，“哥哥不肯下来，说谁也不想见呀。” 一边的人挑眉, “先上车吧。”展卓航望了一眼高大的建筑物, 不太喜欢在这种地方。 “对,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白亚附议, 他脸色还是不太好，一出来晃一下就有些发晕, 再不上车他可能要就地晕倒。 上了车之后, 一路往展家势力方向去。他们临时休息的地方是展氏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豪华套房里什么都是奢靡的, 几人却无心观赏，白亚在套房里随便寻了个房间先躺着去了。展卓航挺担心他，还问了句要不要找医生，这边有熟人。 然后被婉拒了。 普通医生治不了自己, 白亚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只是需要好好躺下就行。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轰鸣声中根本无法好好休息，他现在脑壳隐隐发疼。 没再打扰他，展卓航倒是打了电话私下让人做了些比较营养的食物，晚些送上来。 回到客厅，小狐狸乖巧地坐在菌菌另一边，两小孩一人手里捧着一杯果汁，颜色看起来很漂亮。 听到声响，菌菌从和楚曦说话的空档抬头看他，笑得甜甜地给他举着手中的黄颜色果汁杯，“航航要喝吗？芒果香甜呀！” 又香又甜，好好喝的！ 展卓航难得的回以浅笑，“好啊。”就像关系非常好的熟人，自然地坐到他们对面，桌面上还另外有两杯，平时并不喝果汁的他也还是端起其中一杯，小小地喝了一口。 太甜，不是很喜欢。 但也不是难以入口。 他只是喜欢这种氛围。 偌大的套房里只有 他一个大人和三小孩，阿黎和这边赶来的保镖都住隔壁客房，这一层只有他们这一屋客人，安全而清静。比起以往总是一个人待着的自在，他极少像现在这样和别人处在这种空间中，却还能如此放松自己的。 人也找到了，大概情绪上终于有了些松动，展卓航微微靠着沙发输了一口气，不过掩饰得很好，并没有将那丝疲倦外泄。 比起去休息，他更想听菌菌的故事。 尽管菌菌的表达能力非常一般，并且大多数时候需要去猜，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商人是真的没那个脑洞去幻想过。 神奇得让人无法相信。 “……所以，菌菌你是人参？”听着这赶路的过程怎么这么像传说中人参灵物呢？ 菌菌被他那严肃的提问给逗得咯咯直笑，“不啊，菌菌是菌菌呀！”想到了以前，“小人参都比较害羞的，遇到自己以外的活物都会害羞地躲起来呀。” 她以前偶尔也见过，但是小人参都太害羞了，她根本没办法和它们成为朋友，很可惜。 在山里长大的小狐狸亮着双眼点头附和，“嗯嗯，害羞的。”比他还害羞。 果然是蘑菇精啊。 展卓航感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团子，这些灵物人形倒是一个两个都长得十分精致好看，性格上倒是大相径庭各不相同呢。 和人类很接近。 反正也让他知道了菌菌的本体，楚曦没有阻拦菌菌那不太擅长的表达，任他们一个感兴趣问，一个有兴趣说，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失而复得的人，心里却是苦思着。 明天该怎么办。 虽然已经将找到菌菌的事情告诉我父母好免去他们的担忧，但关于去国外这件事，双方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闻乔夫妻大概也清楚儿子一时没办法做出选择，现在连他们都犯难了，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儿子。 只是，比起有可能让儿子遇险这种事，他们需要防范于未然，于是那头，闻乔夫妻再次找上了那位会长。 这次没有白亚做为接引人，相约时还费了不少功夫，到底在晚上的时候见着了本人。 不知道家里的清况，楚曦此时心里还在为明天的事情烦恼，连晚饭的时候都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展卓航倒是看在眼里的，当时没说话，回到套房时，找了他到阳台聊了一会。 被约出阳台问起他到底在烦恼什么时，楚曦都有些诧异了，毕竟这个男人看着就不像这种为了角开解别人而浪费一分一秒的性格。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父母不愿冒险让我留下。”而他却又放不下菌菌在国内。 最近才接触到这些异事，展卓航听倒是听了，但没能给出很好的意见，他只以自己的角度说了一句，“随心走就行。” 世界凡事并不是人能预料的，谁都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意外，至少在这一秒自己能决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当然，这种话对于 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来说，就太过没有长远见识了，但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并不需要太过深远的考虑。 至少这一刻他是这么认为的。 随心走？楚曦自己是想留下来的，比起那预测一样十分缥缈的危险，他更相信自己能解决一切自己可能会帅到的事情。 但，这得建立在他百分之百确定不会拖累到菌菌的情况下之。 换作以前，他哪里有这么多的顾虑？ 这种顾虑分明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但现实就是如此，如果他真发生了什么意外，菌菌必然会奋不顾身做出危险的举动，而身边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菌菌的行为。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适合的？ 看着面前的少年不仅没能被开解，反倒又添了愁绪，展卓航就明白自己是个失败的开导者，很绅士地笑了笑，把空间留给他自己慢慢思考。 回到客厅就看到顶着一头鸟窝出来的人，这个大男孩看起来更白皙也更纤弱。但寥寥的几次相处，遇到危险或别人办不到的事，往往都是他最先冲在前头，那姿态那么的义无反顾，似乎从来不去考虑事后自己有没有能力承受得住。 瞧这次，看着小命都丢了一半似的却只是为了试图寻找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难怪年纪轻轻却看着如此瘦弱，跟他做这行脱不了干系，也不知传授这些东西给他的那个人是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将他当作亲人来看待呢。 “……有吃的吗？”白亚一屁股坐在那大沙发上，无力地靠着，菌菌马上将自己的零食和饮料往他面前推，“吃呀。”特别大方。 “谢谢小可爱——”白亚朝她笑着弯腰就拽了一包薯片，但还没来得急伸手进去，东西就没了，他抬头，面前是个高大的男人，整个光线都快被黑影给笼罩住了。 “我让人准备了食物，现在就送上来。”说着，将那包薯片仗着手臂长，直接递给了安静的小狐狸，小狐狸受宠若惊地接过，张着小嘴那道谢的话最后也没能挤出来。 虽然睡了两小时，白亚还是没能恢复多少力气，吃的被抢走了也没坑声，身子无力地靠了回去，一副等着食物送上来的姿态又闭上了双眼。 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只是在闭目养神，展卓航就没阻止他，不一会门铃声响起，堂堂的商界帝国的国王亲自去开了门，并亲自将小车给推了进来。 上面三层，都摆了精致的盆与食盒，盖得严严实实的，但那食物的香味还是飘散了出来，特别勾人。 闻到食物的香味，白亚睁开眼，就见这位展总亲自一一打开盖子，然后端到他面前的桌面上，甚至都不催他到那边的小餐厅去。 对面两个小孩子看到食物眼都直了，满桌的食物的确色香味俱全，一个人吃的确挺无聊，白亚很自然地端起面前的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挪近 一些，然后招乎两小孩，“一起吃吧，小舅舅也吃不了这么多。” 说完才想起，他抬起了头招呼，“展先生也一起？” 自己没被落下，展卓航就近坐了下来，但拒绝了他的邀请，“我们吃过了。” 看得出来。 不然那两小孩就不是这么这种眼神了。 明明用过了晚餐，两小的还是陪着白亚把送来的食物给瓜分了，也不是知饿的还单纯只是因为有两个小孩在抢食，白亚吃得有些撑。 比起楚曦的犹豫，白亚非常直接了当，放下勺子抬眼看着手里抓了块牛排的小蘑菇，“菌菌非跟着小曦去不可吗？” 楚曦在菌菌加入‘战局’提前吃宵夜时已经回到了客厅，这会儿听到小舅舅的话猛地抬起了头，目光却转回到身边菌菌的身上。 菌菌比他坚定太多了，“嗯呀！”回答得毫不犹豫，似乎，即便是遇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亲哥哥，也没能阻止她的想法与决定。 是了，菌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着软软绵绵的，而她一旦有自己的想法，谁也左右不了，就是他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明明什么也没能解决，但这一刻，就像心头一块巨大的石头无端就消失不见，楚曦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了。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家伙那发质软软的头，没有说话。从刚才见面到现在，小哥哥第一次肯摸她的头呢，是不生菌菌的气了吗？ 菌菌忍不住蹭蹭他的手撑，小脸上的笑甜得让人心都化了。 108. 第108章：幕后黑手 事情越来越复杂…… 套房分上下两层, 但有床位的房间只有二楼那帝王床与一楼被白亚睡了那一间，楚曦和菌菌加总是默不作声尾随着他们的小狐狸自然地就上了二楼，虽然个子都挺小, 但算起总有三个人不。 而且一楼那间房白亚都睡过了, 也免得他再换上来一次的费劲。 至于出钱的展总睡哪儿，还真不用楚曦管, 他也没兴趣打听。 二楼的大阳台有个大大的浴缸，楚曦问小狐狸，“你要不要在外面泡泡？” 小狐狸却红着小脸摇头拒绝，他还是那么腼腆害羞。‘ 就算使用浴室，他也一定要排在最后, 从不和菌菌抢第一，十分乖巧懂事。 今晚也是，等菌菌两人都洗完出来，他才抱着分配给他的酒店专用的小睡袍溜了进去。 楚曦一如继往给菌菌擦头发，动作温柔熟练, 菌菌被伺候得昏昏欲睡, 一晚没睡, 又赶了一天的路, 到了这些个陌生地方，早就睡得不行了。 见小家伙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楚曦无声地笑了笑, 继续帮她把头发完全擦干, 这才将她抱起，小家伙早就习惯他的气息，半睡半醒间用脸蹭蹭他，迷糊地嘟囔, “小哥哥睡睡……” “嗯，我陪着菌菌一起睡睡。”楚曦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菌菌晚安。” “zzz~~~”回应他的是那均衡平稳的呼吸 ，现今的菌菌已经完合适合化做人形了，像人类一样早睡早起，饿了就要吃，还知道要用鼻子呼吸，小胸脯会跟着上面起伏。 和普通人类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陪着她睡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菌菌陷入了深眠之中，楚曦才蹑手蹑脚地掀开了空调下了床，那边习惯睡沙发上的小狐狸睁了眼抬头看到，见到做了个禁声手势手，无声地又趴睡了回去。 小狐狸还是表情喜欢保持狐狸状睡觉，一般毛茸茸的也不盖被子，楚曦看了一眼室内温度，酒店的空调向来打得很底，他抱来了一床小毯子，给小狐狸给盖上，吓得小狐狸再次睁眼，眼波流转。 楚曦用嘴形说：睡吧。 没发出声音，下了楼。 小狐狸那双绿眼在半暗的房间中，显得特别的明亮，它转头望向床铺上那微微隆起的那一股，相较于它的碧色眼睛，菌菌那双赤红的眼表情有攻击性。 小狐狸一怔，“怎么还不睡？” 却见那双赤红的眼再次缓缓地闭上，就像她根本没有醒来过一样。小狐狸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把下巴枕了回去，想了想，扭头咬着身上空调被往自己脖子以上拉了拉，这才舒服地趴着睡了。 楚曦下楼后看到自家小舅舅半闭着眼在吃宵夜，看起来又困但非要进食，他很是无奈走近，“赶紧吃完再睡吧。”这样半闭着眼吃也不怕把食物送鼻子里去。 即便听到他的声音，白亚的双眼皮还是耷拉着，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累，但身体又必须多多补充营养，不然难以恢复过来。 楚曦看得无奈，转身想进厨房看看有没有配料给他做饭营养汤，没想到刚转身就见一高大身影从里头端了一大汤盆出来，见到他呆站在那儿也没理会，径自端到了白亚前面放下。 “先喝这小碗，刚凉了一下。”他将那一小碗放到白亚面前，还轻轻推了推几乎快睡着的人。 白亚被推醒茫然地抬头，说一句动一下，也没问那间什么就这么一碗喝下去了。 只觉得胃暖暖的，很舒服。 “这是什么？”在接递过来的第二碗时，白亚看起来精神了不少，问了一句。 不过展卓航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向一边坐下的楚曦，“找我？还是找你舅舅？”想到后者，他微微挑了一下眉，“你舅舅看起来似乎没有精力管你的事了。” 意思很明白：你有事可以找我，但别找你舅舅了。 楚曦也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眉，“不急。”没说要找谁，抱着胸坐那儿，俨然一副未来上位者的姿态，看得两大人都不由得愣了愣。 也罢。 白亚看了一眼，瞧着不是特别着急的模样，于是低头继续喝汤，这味道还挺不错。 出乎意料的，楚曦找的居然是展卓航，白亚手肘撑着桌面一脸的不满瞪向走向阳台的那二人，他种他们不带自己玩的委屈以及愤怒。 主厅的阳台正好与二楼主卧 室方向侧背，在这里谈二恰巧可以避开二楼。 楚曦双手趴在护栏上微体微微往前倾，神情十分的平静，“如老师所见，菌菌不是普通的人类。” 这个，现在他自然清楚的，只是楚曦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展卓航没有说话，用眼睛来询问：那又如何？ 也不介意这男人的态度，楚曦望着京城的夜色繁华，语调都没有一丝变化，“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靠近，我们一直以为是冲着菌菌来的。” 这点，展卓航也有同感，点了点头，“不错。”毕竟其中有那么两三回正好他也在场甚至参与了进去。 楚曦却摇头，“并非单是这样，那股力量起初像是冲着菌菌来的，但我想不通他们的目的，至到小草精的出现，我隐约觉得他们只是为了监视菌菌的某些举动。” 因为展卓航并没有全程参与进来，又加这些人一开始十分抵制他，特别防备，所以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个大概，并不那么详细。这会儿，他也只能先听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似乎也没在意他的回应，楚曦继续说，“这很奇怪，如果不是冲着菌菌来的，为什么要监视她？” “为了透过她之后的目标？”展卓航到底是个睿智的商人，一点就通。 楚曦转回身看着他点头，“可是菌菌下山才一年，非要通过她才能查到的目标，除了我们一家，就只有她那位哥哥。” 回视这个少年，展卓航十分欣赏他清晰的头脑以及冷静的态度，“你比我想的要聪明。” 忽如其来的一句夸赞并没让能气氛变得轻松，展卓航耸耸肩，替他分析，“如果目的是她的哥哥，那股力量怎么会知道菌菌一定来京城，又怎么料到菌菌会被她哥哥找到？毕竟那哥哥似乎隐藏得很深，他不主动出现，就是菌菌也无法找得到他。” “所以，我想不通其中关窍。”他赞同对方的推测。 展卓航托着下巴思考，他虽然敏锐但毕竟只是普通人，如果非要按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得出来的结论可能与真实事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种时候，的确找白亚来商量是最为妥当的，虽然白亚不爱动脑，但他有十多年对付非人种类的经验。 于是，当白亚倚在阳台推拉玻璃门，手中还端着一个碗，幽幽说道，“很简单，那些东西背后有人类参怀。” 如果只是一般妖灵精怪，图两朵蘑菇身上东西那必然不是开了大智，这么些诡计也想不到这么周全，唯一可能就是它们与人类勾结，形成了某种结契或见不得人的交易。 “吸~”他喝了一水，也不在两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继续说道，“只有三种可能，一是那些东西不是菌菌和她哥哥的对手，所以正在他们身上寻找弱点；二是，那些东西别有所图非要她们兄妹二人聚在一起才能获得它们想要的东西；三是，幕后 有一股更大的力量支配着那些东西与参与进去的人类，让它们一步步这么做得如此周密。” 至少，普通精怪就做不到这般周密，它们都是看上了直接上去干，干不过就被干掉罢了。 白亚寥寥的三个分析，让两人豁然开朗，两人对视，展卓航挑眉，“三？” 后者赞同点头。 白亚：“……”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话也不说个直接，怎么？彰显你们师生两人心有灵犀十分默契吗？ “还记得在海岛上那只溜走的鬽吗？”白亚气冲冲地开口，打断了那师生暗语似的对话，一副：你们脑子聪明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老子单挑大梁！ 楚曦没有get到自家小舅舅的心情，疑惑地看向他，“记得，抓到了？” 他记得小舅舅当时还挺气恼的，后来有一阵子带着小狐狸追查了挺久，不见后来结果怎么样了。 被小外甥专注的目光看得十分有成就感，他尖下巴一抬，得意洋洋，“虽然没有逮到，但我却找到它了。” 真是，直得表扬。 但楚曦却一脸平静，甚至没有提出疑问的欲望。反倒是展大总裁非常捧场地拍了拍掌，“那……魅？又是什么？” 说起那只鬽，白来就咬牙切齿，“一只靠美色蛊惑人心的怪！专门挑你们这种单身狗来蛊惑，然后占用你们的肉/体，从中获取力量！” 有种莫名躺枪被指桑骂槐的展总：“……”这，关他何事？再说，这里谁不是单身？ 至于狗……又是什么？ “就是传说中魑魅魍魉中的魅？然后呢，那只魅怎么了，又再次做坏事害人了？” 说到害人，白亚摇非常公正，“那倒不算，鬽吸引人类的‘五垢’而得以增强自身修为力量，但总体都建于人类自愿献出自己的情况下，算不得真正害人。” 109. 第109章：失联的父母 那股势力的目…… “然后, 你还是找到了它，准备教育教育？” 白亚欣赏地看他一眼，颇有些找到知己的欣慰, “那可不！我们这一行不光要斩妖除魔, 能渡化的，自然也要渡化的, 可比那些秃驴实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连秃驴现在也躺枪了，展总还是附和地点点头，“果然是人类之光。” 楚曦：“……”听这两人的对话，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你们高兴就好。 但不可否认的, 白亚说的的确非常有道理，值得他去深思，不管那股势力的最终目的是不是菌菌兄妹俩，但最后仍然牵涉到了菌菌。 其他人死活他不管，但事关菌菌, 他就不得不仔细斟酌了。 大概半天不见楚曦有声音, 白亚才发现自己被带偏了, 鼓着一双眼瞪人, “展先生就不能好好做名听众非要插上一嘴吗？”他嘀咕，“财经报道都是瞎报的, 什么禁欲寡言男神？分明就一话唠！” 展卓航：“……”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份上, 我会多说一个字 ？ 白亚转身家小外甥, 安抚，“别那么严肃，那个鬽我找着了没让它祸害别人。” 祸害谁都与自己无关，楚曦神情很冷漠, “那只鬽和这件事有关？” 到底是自家外甥，一点就通。 “对，而且关系大着呢。”白亚面上带着些得意，毕竟这也是功劳一件，十分值得骄傲。 京城的夜晚，依然热闹且不平静，只是外面的繁华，却也比不过室内那在意之人的甜美睡脸。 楚曦立在床头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沙发那头的小狐狸都实在忍不住睁开了眼，瞧着他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后，小狐狸缓缓地从空调被褥里动了动，一只雪色狐狸眨眼间就成了一个漂亮的小男生。 “小曦哥哥？” 小狐狸很少喊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声音轻轻的带着害羞，见人回身看他，他才弱弱地说了一句，“如、如果有危险，我可以……” 楚曦走过来，按了按他的头，“我知道。”但又怎么能让你们遇冒险呢，“睡吧。” “……”小狐狸特别想表达自己的坚定，可是撑着沙发半晌也说不出来，再一次趴回去时，才弱不可闻地开了口，“我可以保护你们的……” 有时候，他也可以很可靠的。 这一晚，睡得不好的人很多，楚曦就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天刚亮就醒来。 低头一看，小家伙一如既往已经缩到他怀里了，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微张的，还吧唧两声，甜甜地咕哝着什么。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楚到什么好吃的了，楚曦无声地笑了笑，伸手虚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看了一会，他才缓缓起身，沙发上的小狐狸还和昨晚一样趴着睡，整个身体几乎都缩进那薄薄的空调被子里了，也不知道它是真冷，还只是动物状态时的习惯。 他去了浴室洗了个澡才出来，一晚睡得不宁洗了个澡舒服多了，没想到刚走出来，他的电话就亮了一下。 平时多数都是调的静音，没有铃声也不会震动，所以有什么来电显示或是信息，都会亮一下。 走到桌前拿起电话，他有些诧异，来电显示居然是何管家。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阳台，直到头阳台的玻璃门轻轻地完全拉上，他这才接通了电话。 那头立马传来何管家一惯绅士般的语调，“少爷您睡醒了吗？” 尽管对方克制得很好，但楚曦还是能从中听出了一丝着急，于是他也不啰嗦，直接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比先前严肃，“昨晚先生和夫人并没有回来。” 尽管闻氏夫妻经常不在家，尤其是闻乔做为艺人，忙的时候半年也不遭家一回，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寻常。 可，“昨天少爷你们出发后，先生去见了位会长，之后一晚都没有回来。”明明都没有公事的情况下，而且 是晚上出去见一个人，不可能还需要在外夜宿的。尤其是先生身为大明星，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必然回家是最安全的。 若换了平时，夫妻俩人恩爱有可能来点二人世界的情趣也可以理解，但昨日菌菌小姐才离家出走，是个人都不会有那个心情搞什么情不情趣的。 所何管家格外的担心，“电话……也未有打回来。”身为合格的管家，只需要接主人的命令和排安就行，不到紧急情况绝不会主动打扰了主人。所以，即便担心了一晚，何管家并没有拨通两人的电话。 终于忍到了早上，他左思右想，还是试着拨打了，可没有人接听，两个号码都没有人接话，但能打得通。 听到这里，楚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后来又打了？” 他了解何管家的为人处事，不可能一次打了没人接听就一大清楚给自己打这个垮省电话。 “是的，但两个号都处在关机状态。”也这太巧合了，他刚依次打过，都一直响到自动盲音才挂断，怎么可能在第二次拨打，同时关机了呢？ “我知道了。”楚曦口气听起来很冷静，并且果断安排，“你守着家里电话，任何人的来听都记得开录音，我们现在就回去。” 何管赶紧答应，最后还着急地追问了一句，“菌菌小姐……” “已经找到了。”昨晚事情有点晚也有些多，他只给父亲打过电话报备，但那时父亲的口气还十分平时，不像遇到什么事情. 难道是在他们见完人之后回程上出了什么事 一下子把玻璃门拉开，虽然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冷静的小子，但动作控制不住的焦急。 他刚进来就看到上了‘砰砰砰’光着脚跑上来的白亚，在卧室里找到了刚从阳台进来的他，着急地大喊，“不好了，姐夫他们出事了！” 楚曦目光一沉，口气倒还算冷静，“是何爷爷给你的电话？” “何爷爷？不是啊，是我手机！你看！”大步过去递给他，亮着的屏目上只有一条信息，时间是凌晨三点三十分左右发来的，内容很少，只有寥寥的一句话。 楚曦看着上面一句十分普通的话，顿时脸色就变了，他猛地抬头，白亚一副‘如果如此’的神情，一脸着急，“我、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紧紧地捏着电话，这时菌菌的小狐狸都被动静给吵醒了，楚曦看了一眼菌菌，误气听起来很冷静，“刚才何爷爷打了电话来说爸妈一晚没回去，早上话了一次电话没人接听之后，再打是关机状态。 楼梯口的展卓航开口，“我这就让阿黎过来。”说着自己下了楼，比起这个时候打电话，他亲自去更快一些。 “小哥哥？”菌菌坐在床上，小脸茫然望着楚曦。 楚曦不知应不应该这个时候说，说了也不知她能懂多少，可他还是走了过去，把人抱了起来，“我们马上要回去了。” 菌 菌乖乖地任他抱着也不挣扎，“回去？不去外国了吗？” 她记着呢，是上午的飞机。 “不去了。”楚曦看着楼梯，快步下了楼，白亚太过焦急还一个踩空了，幸好离地上只有两个台阶，没摔着。 阿称顶着乱糟糟的头被拎了过来，万幸的是他就是一个网络痴人，迷迷糊糊间还记得抱紧自己的电脑，这会儿走了一个房间的距离也终于清醒了。 听了楚曦简单的交待过事件，他一边听一边敲打他的电话，马上出现一堆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数据，不断往上翻越。 电话再次拨打过去，依然是关机状态，但是却能看到他的电脑上忽然多出来了一条蓝色的线条。 他双眼一亮，“幸好他们一直没有关机！”所以他能确定到关机前的定位……“奇怪。” “怎么？”展卓航抱臂立于一边，看起来是这里面所有人里最平静的一个，但他的声音充满着威严，叫人无法忽视。 阿称抬头，脸上有些茫然，“定位是在……京城。” “……”楚曦手劲忽的一重，险些把电话给捏爆屏了。他甚至想都没想，“那股势力！” 展卓航看向他，不咸不淡地开口，“如果是那股势力，将你父母带来京城不是多此一举？两人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尽心机的地方吗？”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有道理的。 如果按他们的推测，那股势力极大可能非人非怪，就像某妖灵与人类的合作。 可现在目标怎么就变成了他的父母了呢？ 而且很显然，两人对于那股势力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至少还能让他们揣着手机没被关机到了清晨，可见态度十分的放松。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少年的目光阴鸷，都没发现把边上的小狐狸给吓得本能抖了一抖了。 展卓航挑眉，“或许只是一个筹码而已？一个无足轻重，但有总好过没有的筹码。” 110. 第110章：是这样的菌菌 她说：那我…… 展卓航那话把向来沉稳的少年给刺激的面色难看, 险些就要迁怒朝他发飙了，反倒是一边的白亚反应快更，人一转, 手一举, “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封起来？” 换了别人这么说也不过只是一种口头威胁，可面前这大男孩手中拿着那不知名的物件就快贴到自己唇边, 展卓航还是相信这男孩可能真的有能力让自己无法再发言，于是举了举手表示投降不说了。 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太焦急而已。 白亚转向沉默的楚曦，“姓展的话虽然未必好听，但分析得也有道理……你先别瞪, 如果真是这样，姐夫他们应该暂时是安全的。”筹码可不能轻易毁掉，总得好好保留到最后不是吗？ 这个道理，只要一点楚曦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那不悦的情绪多少消去了些, 但担忧总是难免的。 “我们需要报警吗？”如果像分析那样, 那股势力 里头也有人类参与, 尽管可能人类在里头的位置无足轻重只是出谋划策罢了, 但好歹事关人类，要查要抓总不比妖怪难。 白亚想了想, 点头, “也算是可行的办法, 毕竟我和李组长他们有业务往来，总还能尽力些。” 那边闭上嘴的展卓航赞同的点头，“普通部门是不必要，两个都是名人, 如果报警难免会泄露出去引来更大的麻烦。如果是特殊部门，他们总有特殊办法，毕竟他们处理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两人点头，都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白亚却扭头瞪眼，“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们上次去处理小狐狸那事时不就是老师在跟着吗？”楚曦答得心不在焉，看到菌菌独自洗完脸刷完牙出来，他走上去蹲下来，抽了纸巾轻柔地帮她擦干。 菌菌乖巧听话，任他动作，直到他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才软软地开口，“回家吗？” “不回，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可能一两天，也有可能更久。”楚曦把她抱了起来，坐到一边沙发上，他抬头看向说完话看了过来的白亚，对方理解他的意思，但却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只说，“你看着办。” 收回视线，楚曦转身向菌菌，菌菌乖乖地坐在那儿，两条小短腿半挂在沙发前，一晃一晃的，但目光特别专注地回视他，乖巧可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一样。 楚曦浅浅地只了一口气，平铺直叙地将事情经过与他们的猜测一一讲给了她听，他讲得细致且缓慢，也尽量用最普通的词汇，虽然不知菌菌能听懂多少，但菌菌却仍是那么认真的回视着他。 一边的小狐狸也乖乖地坐了过来，不知从哪里开始听，但却没有发出一声打断楚曦的讲话，两个小孩子模样，一样都是听得那么专注认真，情绪甚至都是一致的。 也许普通人听到亲人被绑架，情绪波动肯定会很大，而这两个小妖灵却不会，但却不能证明他们并没有将闻氏夫妻不当在意的人。 至少，楚曦知道他们心里也是在意的。 菌菌的表现的确不像一般孩子，她微仰着头与楚曦对望，伸出小肉手挠头，问，“菌菌可以去找乔乔他们找回来吗？” 她是在询问。 听得楚曦一怔，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菌菌可以找到他们？”可能是太过激动，他的声音都拔高了些。 没想到小哥哥这么激动，菌菌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用力点着小脑袋，“嗯，能呀！” 简直无敌自信。 那边的白亚都凑了过来，双手撑着沙发前的茶几倾身过来，“你要怎么找到他们？会有危险吗？” 当然，他问的是菌菌会不会有危险。菌菌满脸天真可爱的模样，“能呀！”她想了想，“不危险。”她不会让乔乔和可可他们有危险的呀。 然后她感觉到头顶一重，大眼疑惑地抬头，小哥哥面色严肃，口气也难得不再是 温柔，“小舅舅问的危险不是别人，是菌菌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懂我的意思吗？” 对他而言，硌着碰伤那也是危险，但她总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果然，小家伙眨巴着那双大眼，懵懵懂懂的样子，呆呆然然的，“菌菌……不危险呀？” “对，除非你能保证自己一点危险也没有，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楚曦硬撑着拉着脸不让自己温柔一点，他担心小家伙不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敷衍他。 别的可以宠着，但冒险这种事，不应该是她的责任。 “好吧。”小家伙头一回露出这种妥协的态度，可能会认真考虑楚曦提出的要求。 不管怎样，只要她别总是傻傻地自己跑去冒险就行。 对话结束，因为不赶回去，所以一屋人围着桌子一边吃早餐，一边听阿黎随时播报线索，可惜他的追踪只到了京城五环附近就再也跟不上了，这种情况就像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阻止他的追踪。 白亚有些担心看向餐桌一边的楚曦，他正低着眼给菌菌往碗里添了一碗肉粥，面前还摆了两盘各种包子，都摆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那份量比三个楚曦吃的还要大。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白亚也不好兀自去安慰，太刻意反倒让人心情难受。 瞧他半晌不动一下筷子，与他同坐一边的展卓航推了推面前的小菜，“吃了才有力气去思考。”看起来瘦兮兮的，还整天想东想西，也不怕把脑子使用坏了。 白亚这才收回了视线，转头看他一眼，他接着开口，“相信阿黎的能力，不用到下午就能追踪上了。” 坐在长桌子最尾抱着电脑空档才能往跑里塞一口食物的阿黎：“……”老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立这种诡异的flag？我这是要办到呢还是要办到呢还是非得办到呢？ 一时间来自老板的压力让阿黎连夹过来的美食都不香了，筷子一放，双后继续敲打那看起来又老又厚的电脑，认真无比。 不管怎么说，有阿黎这高级技术员的相助，多少能让人安心些，早餐过后，楚曦不敢打扰阿黎，勉强撑着内心的焦虑，最后独自一人到了下一层的健身房去跑步了。JSG整理 菌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只手抠着自己的脚丫子，扭头看向沙发那头不知在忙活什么的白亚，“小舅舅。” “嗯？”白亚空隙中抬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再次继续低头捣腾他的东西。 “小哥哥不开心呀？” 白亚的手一顿，“何止不开心，这快要撑不住了吧。”话里，全是无奈，他也担心的，但至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但小曦就未必了。 “你小哥哥他……虽然看起来小小年纪就开始很独立，好像也不在意父母的关系无所谓有没有陪伴，但其实……” 他垂下眼，手中的动作慢了许多，“其实，他挺在意的，也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和 注视，但就是太懂事了，早早就能理解父母……就是乔乔的身体，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现在的小曦可能更加寡言死气沉沉。” 这一年，小曦的改变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对于菌菌的出现，每一个人由衷的感激，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 是真的，每一个人。 抠着小脚丫的手越来越慢，最好无意识的按着软软的指甲不动了，粉嘟嘟的小脸上还是那对大眼睛，澄清透亮。 可她没在说话，也好几秒钟也没动一下。 似乎是在理解白亚话中的意思，又可能是在想一些他们这些大人也想不到的东西。 但她决定的事情，有时连小曦都阻止不了，这个白亚清楚，所以他看了她几分钟，还是忍不住说，“现在小曦只是焦虑，如果你有危险，他可能就不只是焦虑这么简单了。你若是为了乔乔他们冒险，他就会为了你而冒险。” 顿了一下，他目光锐利，“我知道你们菌类只要主脉不断，神魂就不会灭，放在人类眼里就是不会死。但是，菌菌，小曦只是个人类，人类，非常脆弱。” 所以，请你别让他去冒险，只要你好好的，他就能好好的。 菌菌眨巴了一下那双大眼，停下来的手又再次缓缓地抵着自己那嫩嫩的小脚丫，过了一会，她忽然就笑了，还是那甜甜的，可爱的笑脸。 两只大眼睛弯弯的，“那，菌菌就和小哥哥一起死呀！” “……”白亚手中的东西“碰”一声，掉到了地上，幸好地上是厚厚的地毯，那东西没有摔破。 他再次抬头时，菌菌嘴里叼着棒棒糖跳下了沙发，一边跑上楼一边朝小狐狸喊，“狐狐换衣服呀！” 小狐狸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去这窜上了楼。 白亚弯下身去，伸手捡茶几脚边的瓶子，手碰到瓶子时他却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臂，迟迟没有捡起来。 展卓航处理完公事立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出声音，刚才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 他当初也想问，菌菌为什么跟着他到自己的办公室，为什么会出手救他，他想过很多重原因，甚至觉得，也许给她一半财产，他就能确定了。 可后来越相处，他越明白当初的想法错的离谱。 那只是一朵没有心机的蘑菇，一朵无欲无求的蘑菇，她救人，只是一时兴起，完全不需要理由。 就好像刚刚，她笑着说，要和小哥哥一起去死一样，没有目的，只是会这么去做罢了。 他看着趴在那儿肩膀松动的男孩，心想，这男孩此时的心情，大概和他现在差不多吧。 110-120 111. 第111章：连环计后又中计 有什么人…… 不得不对阿黎称赞一句, 真是太厉害了。不管那些人用的是高科技，还是什么邪术法屏蔽的，居然还是让他给追踪到了, 简直让人拍案叫绝五体投地。 追踪到的结果是, 居然在一处没有被拆迁的 老城区，那一片住着特别富有且权贵的人, 也住着全京城最贫穷的人。这两者本应不可能共同存在一个如此密集的区域，但事实上却真是如此。 “报警吗？”展卓航问白亚，白亚却为难地看向一边运动后白皙的脸色有些润红的楚曦，这件事放在他那自然是不会报警的，但放普通人身上第一时间就应该与警方配合合作, 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也是对自己与家人负责。 但他们的情况与普通绑架案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他们都能猜测到那些不法份子并非普通人，也与金钱无关。 “不报。”楚曦态度十分明确，这要换了同是十二三岁小孩子, 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奔溃了, 可他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了。 既然他这么决定, 最后没有报警。好在展卓航在京城也有些人, 一并带出去作用不比报警少。 没想到风风火火赶到时，结果却是让他们扑了个空。他们定位的是一处小院子, 在这种黄金都城里, 天价房子是四合院, 而这种比四合院小一点的小院子，也是豪人家才能有的。 那小院子却是个出租地，一个院子住了好几户租客，每户四五千, 一个小院子一个月收入就两三万了。 反正拆了重建是不可能的了，这一带上头如何开发还没真正落实下来，自建的话费钱费事还有可能会成为违建物，所以这一片都很默契地留着这些旧房等拆迁。 那院子租客上班的上班，留家的留家，询问之下，并没有说最近几日有陌生人入住。 回程上气氛有些凝重。 “被误导了吗？”白亚先开了口，展卓航对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边继续敲打键盘的阿黎，阿黎脸色非常难看，眼底还夹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恼怒。 两人的视线又落在对面始终没有开口的楚曦身上，他身边坐着乖巧的小蘑菇，接触到二人的目光，小蘑菇仰头看她的小哥哥，但楚曦却一直处在那‘无我’状态，谁也没理，谁的目光也没接触。 就这么安静了一路，回到酒店后楚曦终于开了口，但第一句就是，“回去吧。” 几人一愣，就连菌菌都仰着头愣愣地看他，他抬眼目光坚毅决然，“回海城。” 白亚想问：你不管你父母了吗？却被展卓航拉了一下，才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给卡在了喉咙里没质问出来。 回去的交通工具依然还是那架私人飞机，私人飞机虽然速度没有客机快，但随时可起飞降落，刨去安检等机的时间，其实相差不多但更方便。 在前往停机场的路上，楚曦终于简单地交待了一他自己的想法。 “我怀疑我父母并不在京城。”他的声音处在变声期，有些嘶哑没以前那么好听了，但也不难听，“如果是绑架，他们坐不了飞机，只能开车。但是最近京城特殊时间，所有进城车辆都需会有人员核对检查。” 如果那 样，他父母肯定也在其中，但是展卓航的人查过上面的安检系统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数据上也没有显示他父母有进入京城的记录。 一个大明星和一名大企业家，完全低调不了，这也可能是对方棘手的地方。 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感激二人高调的身份，楚曦目光清明，“所以我认为，他们其实还在海城。” 对方大费周章让他们误以为人在京城，里头肯定有什么目的。从这里推敲揣测到一点的就是：得知自己父母被绑到了京城，他们一行人必然会竭尽全力寻找。 那么，“他们想把我们留在京城，或者任何一个地方，除了海城。”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有了更合理的解释了。 他的分析得到了展卓航赞赏的目光，就连一直敲打键盘的阿黎都忍不住抬头眼了他一眼。 “那，为什么他们不想让我们……或者我们某个人不在海城？”白亚对自家外甥那非人般的头脑早就见惯不怪了，受到点拨，他忽然有些开窍。 不得不说，楚曦的分析的确让人茅塞顿开清明不少，不像先前一团乱麻只能十分被动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亚的话也让几人沉思了起来，他们几个都是不同身份不同圈子的人，至于哪一个不在海城有着怎样决定性的改变这事，着实让几人困惑了。 最后，不知怎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乖巧的小蘑菇身上，她被大家盯着也还是那水灵模样，大眼眨巴着，仿佛在询问：怎么了都看我呀？ 楚曦脸色阴沉，“你们也觉得他们想把菌菌支走？” 如果对象是菌菌的话，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对方必然是妖灵怪物有着莫大的关系，普通人不可能知道菌菌的存在。 白亚知道他情绪不好，“我们几个在不在海城决定性并不大。”换句话说，就算他们在海城也没有多大区别，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将他们留在京城啊。 这成本太高了。 “可是，展老师的可能性也很高。”到底是商业界的重量级人物，他的存在举足轻重，而且他在海城的势力几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也许对手怕的就是他的手段呢？ 这点，白亚还算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也有可能。” 不想，展卓航却摇头，“如果忌讳的是我的势力，我不在海城势力依然存在。”这跟他本人有没有在海城是真的没多大关系，他看向身边的大男孩，“倒是白大师不一样，如果对方非人类，最畏惧的岂不就是你这位大师？” 海城之大他们清楚，但海城的人里面，能有白亚这般本事的人却不多，和他可以远程操控不同，白亚这种身份做事，必须本人到场。 意见一提，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定论就成了变数无法真正下结论，车子到了机场，飞机启动的轰鸣声吵得人无法继续讨论。 航程得飞两三个小时，昨晚睡得 不好，今天又提心吊胆了一天，大家都又累又困，白亚凑了过去让楚曦趁着这个空挡休息一会。不想让他担心，楚曦很配合地点点头，抱着菌菌头靠在坐椅上，闭目养神。 白亚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坐在那儿不一会就开始打盹了，一歪一歪的，眼看就要歪到另一边去，展卓航看不下去，扣着人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 他长得高大，白亚又纤细，这么一扣头正好靠在他的肩头，脖子倒不用歪，就是枕着这肩膀有些硬。想了想，他到底没有把手收回去，就这么搂着让人睡得安适一点。 他想：下次还是换一架大一点的飞机吧，可以躺下睡觉那种。 飞机轰隆隆地抵达了海城展家，白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家个个精神抖擞且目光锐利，就他一人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的样了，“有情况？” 楚曦点点头，将他们刚才讨论的方案简单地复述了一遍，白亚立马反对，“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去冒险的！” 都是站着，楚曦已经不用仰视这舅舅了，他神情自然，目光平静，“舅舅，相信展老师派的人一定不会让我们有事的。”连语气都沉稳得叫人心安。 “可是……”那些人再厉害也只是普通人啊。 楚曦抱起不太参和他们事情的菌菌，“菌菌不会和我分开，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找人，所以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和菌菌以及小狐狸带着展卓航派的人一组，而白亚和展卓航一组，说到底他们这组都是‘非人’组，比他们两人更有把握些。 “再说，我们住了那么久也没发现异常，说明‘非人’可能只有一个，我们三对付起来应该是可以的。” 白亚还是不放心，“即便只有一个，能在咱们眼皮底下晃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不可能是你对付得了的！”想到这事，他就更加担心了，“不行，我们一起回去。” 但话落，面对的却是一双祈求的目光，他这个小外甥从来不求人的。 “舅舅，我怀疑我爸妈失踪和那位会长脱不了关系，现在又过去几个小时，那些人定定发现咱们回来了，事不宜迟，如果我们不分头行动，可能……” 可能，真会出事的。 是啊，情况紧急，他当然知道。 一边是自己如亲姐姐一般的亲人，一边是心系的外甥，两头他都不能放心，可他又不会分身术。 一时间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展卓航瞧了瞧时间，“别在纠结了，我会派信得过的人跟着他们的。”他看看天色，“或者白大师以为我一个人去能救得了你姐姐和姐夫？” 这话中就有些讽刺的意思了，这里面，就展卓航算是一个‘外人’，连个外人都在想尽办法在帮他们，他又有什么脸面让人家一个人去冒险？ 白亚低了低头，脸色依然不太好，但态度却松动了，“好，我陪你去。” 112. 第11 2章：好一手金蝉脱壳 从百宝袋…… 于是, 两波人分头行动。 分开前，白亚将追星剑交给楚曦，但被拒绝了, 他头一次冷着脸, “要么拿着，要么你就跟着我一起, 我们先去找姐夫他们，之后再回去。” 二选一丢给他了，楚曦只能无奈地接过他的武器，不过想了想，小舅舅一身法宝, 少了追星剑应该影响不大。 这真是把灵剑，到了楚曦手中居然还弓着柄身蹭了蹭楚曦的手背，看得菌菌小脸一拉，一把将那不开全剑只有剑柄的东西给拍飞了。 在前往那位御虚长老住在的路上，白亚惯性地想摸摸自己的武器, 这才想起来刚刚送出去了, 手一顿, 摘出了阴阳圈在手里不自觉地捏着。 “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像小曦所想的那样。”他忽然抬头, 眼里尽是担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头突突的平静不下来, 这种感觉摆在普通人身上就是第六感直觉, 摆在他身上那就是某种预见, 总让人不安。 眼里全是担忧，就这么抬眼看着同座的男人。这是一双特别澄清的眸子，展卓航很少见着这么漂亮又单纯的眼神了，不知不觉就被吸引得有些移不开眼。 他嘴动了动, 到底没有提醒这大男孩，如果完全如楚曦那样预料的话，他父母极大可能不会在御虚那里，不然身为亲生子哪可能不第一时间跟过来搭救而是要带着两只小妖回家去？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如他所料，其实那小子这样的安排也是最为合理甚至说得上最正确的，只有两头控制住，才能确保他们父母万无一失。 小小年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精算到如此周全，简直……比他当年还厉害呢。 果然是前浪推后浪啊，他老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自主的又落在面前这大男孩身上，这小孩和那小子也是一挂的小年轻，和自己隔了好几个鸿沟呢。 不知怎的，忽然就染了一丝沧桑感。 到底，展卓航最后也没有把情况帮他捋清了，以白亚的性格，指不定会立马调头回去，到时事情就难办了。 御虚长老的住所在海城郊区的一个小坡上，半隐半开，颇有些闹中取静的禅意。他们来得突然，而且来的人数又多，第一时间就将那原本遗世而独立般的地方给包围住了。 小院的门不响自开，是御虚的得力助手出来迎接，那平静的态度仿佛早就料到了今晚有客前来，平静地将人引进了院子。 进到院子，那株台上小茶几前跪坐着御虚本人，闻声头也未抬，“到底还是来了。”还是那谦和却又高深莫测的模样。 白亚是来抓人的，所以没和他客气，单刀直入，“我姐和姐夫在哪里？” 闻言，御虚抬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不是很明显，但展卓航捕捉到了。 他视移开却在展卓航身上，上下打量，“这位……”像是不必别人介绍一样， 又继续说，“淤泥净去，龙气缠绕，是贵人啊。” 这种话说得高深莫测，放在平时，是谁都爱听，但在这处个时候，白亚只当这人故作玄虚在拖延时间，不免烦恼又催问，“告诉我，我姐和姐夫在哪！” 他们身后是一排过彪形大汉，全是展卓航带来的人，捉妖这些人是不行，但当打手那是个个顶尖的保镖。 而御虚虽然有些道行，到底一介肉眼凡胎，真是要动起手来，用点手段他是可以占上风的，却未必能全身而退，因为白亚这个行内人也在场。 于是，他虚叹一口，“你姐与姐夫并不在我这里。” “那他们在哪？”白亚这就是一口咬定了是御虚绑的人，“我姐他们是来你这里就失踪了，除了你还有谁？” 他说着，身后的保镖非常配合地挺挺胸膛，十分凶神恶煞。 展卓航：“……” 不管怎么逼问，御虚都是顾左右而言，不承认，但也不否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在拖延时间，白亚太过温和还走法律那一挂，但展卓航当机立断，决定先带回去再说。 这院子里也有几名保镖，但远不是展卓航带来那些彪形大汉的对手，没几下就都制服带走了。 在他们离开后，院子一角冉冉升起了一缕青烟，随风飘散而去隐没在了夜色当中。 车子开出没多远，白亚那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不知怎的忽然就茅塞顿开，他猛地转头，车内除了前头的司机只有他们两人并排坐着，所以他的动作有些大，展卓航转了过来，“怎么了？” 白亚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硬着声音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你原来就和小曦商量好的？” 明知道他大概是已经猜出来了，展卓航却一脸坦然装蒜，“知道什么？” 被他的坦然给弄得一怔，白亚原本的笃定变得不那么肯定了，但仍有些怀疑盯着他，“你真的不知道？” 展卓航抱胸身子往座椅上靠，状态看起来很放松，语气也还那么坦然，“所以，到底知道什么？” 又盯着这男人看了一会，没办法从这张脸上找出他早有预谋的蛛丝马迹，白亚有些困惑，承认自己是想多了。他缓缓坐了回去，语气有些失落与一丝懊恼，“姐夫他们根本不在这里，小曦早就知道，他故意把我们支开的。” 海城不算太大，但绝对也不小，一头一尾现在赶回去也要一个多小时，再加刚才来的半个小时以及在御虚那里浪费的时间，两个多小时不知能发生多少事情了。 他甚至都不敢打电话去确认。 知道他终于想到了这点，展卓航想了想，还是伸手按了按他的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不会有事的，那小子肯定有自己一套打算。” 这种口头上的安抚原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却仍能让白亚稍稍镇定了些，的确，他们这边控制了御虚， 小曦那头应该就好办多了。 正想着，前头的车不知怎的，忽然停了下来，导致跟在后面的这辆一个急煞车，没有防备也没系安全带的白亚身子给抛向前。还是展卓航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危险一下子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人也给拽了回来。 一前一后地拽拉的动作很大，白亚只觉腰间一勒，内脏仿佛都勒得移位了，身子出去又拽回来，一时有些惊魂未定。 展卓航冷冷地望向前，“怎么回事儿？” 司机也生生被撞了一下，都磕破头了，口气很无奈，“前头的车忽然停下来了。”他把视线转了回去，就看到前面的车门打开有人冲了下来往回跑。 展卓航也看到了，他摇下了车窗，是安排在前车的王海，一脸焦急，“老板，人、人……消失了！” 这事王海又急又有些惊恐，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上回连巨大的怪物都见过了。 “消失？” 车内二人闻言均是一愣，白亚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别的，马上推车门出去跑到了前车。 前车载着的是御虚，至所以安排在前面就是能让身后的人监控得清楚前车的一切状况，前车一路开在大路上没有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现在忽然说人不见了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然而，白亚跑过来看着开了一边的车门时，里头空空如也的确让人脑子一瞬间有些空白。 “说清楚。”跟上来的展卓航冷着声问，王海自知失职没把人看住十分愧疚，低着头回答，“我们也没明白，车子这么开着开着，人就不见了。” 前排坐了人，后排王海亲自押送，御虚被捆着坐中间，明明万无一失，可人就是这么凭空消失了，在中间位置上，脱落着一套完整的衣物，人却不见了。 “金蝉脱壳！”看着那完整的衣物，白亚瞳孔一缩，声音都变了调，“遭了！” 见他转身，展卓航一把拉住了他，即便从这双眼里看到了焦急与烦躁，他仍是那沉稳的语调，“带上我。” 意思很明确，不带他上就不让走。 白亚现在哪管得了这么多，一把拉着他往车跑，展卓航眉眼舒展了些，朝王海他们交待，“回走。” 车队很快就往回赶，车速很快，而且刚才来过一次路线也熟，有哪个地方需要拐弯都还记得清楚，所以速度比前两次要快不少。 车速一快，技术再好的司机也不能保证车子不晃，而且还是他们这种跟赛车似的飙法，拐个歪都漂移了。 白亚一坐上车就开始在两人中间的空位掏出东西，明明看着就一小小袋了，倒出来“哗啦啦”竟然倒出了一大堆，当中还包括一只滚了出来的……小妖精。 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像狗但又不是狗，还长了个角，嘴咧着几乎有脑袋那么大，明明是毛茸茸的但一点都不可爱，看着有几分吓人。 滚出来后可能有点儿懵，居 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感受到陌生气息后，本能就朝坐在一边盯着它看的展卓航龇牙，被白亚头眼也不抬拍了一下就老实了。 也许面对自己这堆熟悉如命的东西后稍稍得到了安抚，白亚的情绪看起来比先前要稳了一点，他在仔细挑着自己的法宝，目光深沉而锐利。 113. 第113章： 好一只玉兔精呢 展卓航看着他这堆东西, 不由得问，“你打算怎么做？” 白亚头也没抬继续拨弄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再看看, 绝不能让他逃了。”事关姐姐姐夫, 又系着小蘑菇，此事好容易逮了露出水平的一根藻, 不得用力拽着拔起来，那可不行。 张了张嘴，展卓航到底没再问下去，过去二三十年里，他的生活中只有学习并赚钱壮大展家, 让展家的财富别得更多更多，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最正确最完美的，也才最有价值的。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人的活法如此另类又特别。和他们相比，他才是那个活得最无趣最无意义的人罢。 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人的委托, 不惜受伤受损也要斩妖除魔；为了至亲的人不顾一切拼尽全力。 很热血, 也很……年轻。 比起他们这边, 楚曦和菌菌那头就更加热血了, 上来就直接对峙起来了，根本就没什么多废话。 闻宅只是一般的别墅, 地理位置在别墅区更里面一些, 也相较更安静。这样的住宅, 门外有监控，但也只有监控。 “……结界？”现下，不仅只有监控了，还多出个结界, 楚曦环视着围着自家房子那道若隐若现的光圈，微微皱眉。 “嗯，是结界。”菌菌坐在他的肩膀上，也在看这道圈，如苍穹拱起笼罩着偌大的别墅。 “这是下了血本了吧。” 如此之大，就是刚入门的楚曦都知道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对方可真有耐心，在他们眼皮底下，给悄没声地弄了起来，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吧。 他们闻家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些人如此图谋？ 看小哥哥凝重的神情，菌菌还是那软软的笑，一副安抚人心的小模样，“不怕，小哥哥不担心。”她小手轻轻拍拍他的头，还是那单纯的小模样，可可爱爱。 楚曦扭头看她，想说不担心，却见小家伙已经伸出了手，小小的肉呼呼的手伸出食指，轻轻地在那若隐若现的光圈上点了点，就像触碰到水面一样，有一点点弹力，按出了个小小的凹型。 看着她的举动，楚曦也跟着去点，然而他的手指却是直接就戳过去了，就像一般的空气，那道圈是无形无物的，他将自己半个人挤过去，也完全无物一般。 但所见到的，在圈内与圈外的景色总有些奇怪，就像两个平行空间一样，根本就没有接壤。 “……嗯？” 菌菌笑着为他解惑，“结界对你们有用，进去了也只是迷宫，进不到目的地的呀。” 就像传说中的鬼打墙，楚曦了然地点点头，把半边身子抽了回来，这个他没有经验处理不了，但他知道菌菌可能有方法。 果然，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可爱伸出双手，就像拉开了一对帐幔，向两边撕拉，硬生生给她扯开了一道口子。 小狐狸先从下面进去，他这才跟着入内。 过了撕开的口子，再看向外头时，景色非常融合，就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那道奇怪的拱形结界，没有那种扭曲的画面感不。 他们在外面的动静很快就惊动到了里面，刚走进院子，就有人站在门台阶上，负手岔腿而立，就像是这宅子里真正的主人。 “小少爷回来了。”对方笑得十分和蔼，但样貌却年轻了许多，怎么看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 “何管家。” 楚曦一脸冷淡，连语气都没有什么不同。 对于楚曦那过份冷静的模样，何管家笑笑，满眼都是佩服，“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将来必定是个人物啊。” 话到后面，有些感慨似的，“可惜，可惜了。” “什么可惜？”楚曦看他，眼里没有被背叛的愤怒，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冷静得不像一个寻常人。 何管家挑眉，“小少爷是怎么猜到是我的？或者是白亚少爷？又或者是展家那位多管闲事的。” 对于自己，何管家看起来自信极了，仿佛只要他自己不站出来，就永远不可能有人会猜得出来似的，所以他并不相信是楚曦自己想到这层。 “小舅舅并不知道，所以我让他去对付御虚了。” 楚曦那过份冷静的话，让何管家的脸色一变，双眼缓缓地眯了起来了，“间然连御虚也被暴露出来了。” 随后，他又笑了，“也是，人类本就靠不住。”说的好像他自己不是人类一样。 “原来的何爷爷呢？”楚曦看他，这个何管家太年轻，不可能是那个跟了闻家二三十年的何爷爷，“你是什么妖怪？” 能取代真正的何管家潜伏在闻家，这身本事也是了得，甚至都没让白亚和菌菌发现，可见厉害。 何管家轻笑，笑得十分得意，“你猜啊。”一副你若猜得出来就有奖的姿态，肯定不是什么寻常妖怪。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菌菌却忽然说话了，“玉兔精。” 话一出，别说楚曦，就连何管家双眼都紧缩了一下，目光转向那一脸无害的小团子，咬牙否认，“胡说八道！” 菌菌却不理他，转首向同样疑惑的小哥哥笑。 知道菌菌从来不说假话，楚曦第一时间就相信了，他会疑惑，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 这玉兔来用，是他想的那个吗？ 菌菌却摇头，“那不能够呀，真是从上面下来的，就不用躲在你们家里了呀。” 也是，“他是玉兔精的后裔？”遗留在人世间的一种精怪？ 得到菌菌点头，楚曦心中了然，难怪潜伏这么久都没被发现，敢情人家身上本来就一点妖气也没有 。 小狐狸先沉不住跳了出来叫嚷，“坏蛋！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吗，你跟本打不过我们！” 单小狐狸一个自然没这个信心的，但是他觉得有楚曦和菌菌在，就一定不用怕他们。 这种盲目的自信，可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给了他这种错觉吧。 楚曦虽然慧根不错，但他到底是个新学生，对方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其实没什么胜算的，唯一可能有突破的，就是他们有菌菌这个不定因素在。 她看起来软绵无害，但武力值又有深不可测，如果不是楚曦总万事挡在她前头，其实他们有更多机会看到菌菌的真实实力。 明明知道，可楚曦依然不想将她放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想护着她在身后，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就足够了。 所以，说是带菌菌过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只是安抚白亚的一个理由罢了，他从来没将菌菌算在里头。 让他挫败的是，如果没有菌菌，他们甚至连自家门都进不去。 “打不过？哈哈哈——”何管家……何玉兔？笑了，那嘲讽的笑特别明显，“就你，你，你？”他指向三个小孩子，最后目光落在看起来软软萌萌的菌菌身上，神情一变，“的确，她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玉兔精顿了顿，脸上的一丝不快也消散了，又恢复了那得意的笑，“那又怎样，你们弱点太多了。” 他只抬了抬手，就有人从屋里出来，而两个熟悉的人也被从屋里推搡着出来。 闻氏夫妻。 他们神情茫然目光呆滞没有焦点，一看就是神智不清。 看到自己父母这个模样，楚曦咬牙，但却不动声色，“你想怎么样？” 有所挟必有所求。 就是很担心父母这样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玉兔精一点都没有多年主仆的情份，依然得意，“我也不想怎样，我只是给他们吃了点东西。”说着，他从口袋里出个个小瓶子，那样的小瓶子白亚很多，都不是普通物品。 “这是解药。” “说出你的条件。”楚曦双目紧紧地盯着对方以及他手上的那只瓶子，他甚至可以肯定，只此一份，若没了，可能就真的没了。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然而对方却只是在说，“你让那朵蘑菇套上这个，我便让你父母服解药。” 说着的时候，朝他们面前的地主扔了个东西，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圈圈。 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圈圈，瞧着和白亚那个阴阳圈有些相似。 楚曦面色凝重，玉兔精笑得依然得意又高兴，“别在意，我只是不喜欢意外的事情发生，这小蘑菇有几斤几量我不清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将她捆起来吧。” 那态度就明显多了：他可以和楚曦光明正大地交锋，但前提是菌菌不能插手。 看似光明正大，实际上楚曦的情况十分被动：父母被不知喂了什么东西现在处在 神智不清的状态、他们还要将菌菌捆起来，但这东西谁知道捆上了还能不能解开？ “我不同意。”他断然拒绝了。 不仅玉兔精满脸的不敢置信，就连坐在他肩膀上的菌菌都有些意外，人类在自己血亲面前，其他一切都可以舍弃的。 当初在山上小村庄里，为了爱人，凌可可甚至宁愿牺牲一只一心救人单纯无比的小蘑菇精，尽管这事对她来说成了很长时间上的煎熬，但当时的她却真的那样做了。 面前的是自己至亲父母，楚曦态度却如此坚定，“我可以答应你让菌菌袖手旁观，但绝不会亲自捆上她，因为我不信任你。” 114. 第114章 又是一场恶战 面前的是自己至亲父母, 楚曦态度却如此坚定，“我可以答应你让菌菌袖手旁观，但绝不会亲自捆上她, 因为我不信任你。” 玉兔精双眼一眯, 目光变得危险，声音阴沉, “那你就看着你的父母受苦吧！” 他话才落，那些属下立马高举着手，狠狠地从闻乔背后打下去，很轻的一声“唔！”痛吟传来，让人明白即便他们此时神情涣散像没了神智一样, 依然会有痛觉，也会受伤。 “你！”楚曦双眼发紧，身体冲动地就要上前，被人形的小狐狸给位住了，菌菌眨眼, 目光在台阶上扫了个圈。 “他们如果真禁住了乔乔可可的魂, 所以被打是没有知觉的。”软软的声音带着点严肃, 凑到楚曦耳边开口。 也就是父母此时是清醒的！ 他目光回视肩膀上的菌菌, 从她的目光中，他看到了自己所要的答案,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菌菌, 答案我的事情, 能做到吗？” 从来笑嘻嘻的小家伙这会儿不笑了，她看进他的眼里，从来不撒谎，所以她也从来不需要绞尽脑汁地去想谎言借口, 这事她不答答，是因为知道他指的什么。 在楚曦越抿越紧的唇线后，她忽然又笑了，还是那甜美的小可爱模样，双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小哥哥，我们同生共死了。” 从‘渡血’开始，他们的性命就绑在一起了。 她从来没说过，但这却是事实。 楚曦微怔，想起她那句‘那我就和小哥哥一起死’的话。 她从来不撒慌，也从来不会说些无谓的承诺。 抬起手，用指背轻轻刮了刮这张小脸，他忽然也笑了，他很少笑，所以笑起来两只眼角都是弯的，又帅又迷人。 “好。”他说。 这两个半大不小的人在那儿亲昵地交流，玉兔精方才那一举动带来的得意一下子成了怒火，他觉得惜日的小主人在与蘑菇商量着对策对付他！ “闻楚曦！你是不是就不管你的父母了？”他大喊，身后的下属又狠狠地打向凌可可，就在那一瞬，原本没有意识的闻乔忽然撞了过去，护着凌可可的同时，还将那下属给撞到了一边。 大家都没有防备，所以尽管只是一介普通人，那几只 妖物还是被撞得踉跄松了力道。 而忽如其来举动，也让玉兔精一愣，顿时明白自己的禁术出了差子，闻乔居然没有被蛊惑！ “动手！”说时迟那时快，在玉兔精愣神的一瞬，楚曦低喊一声，抽出追星剑与菌菌小狐狸分三路包抄式冲上前。 他的低喝声惊醒了玉兔精，反应十分敏锐，“上！”说着同时就要伸手去抓闻乔夫妻，但同时有反应的，还有闻乔，他一把抱抱搂住凌可可往地上一滚，也顾不得全身在地板上滚得有多疼痛，护着怀中人直接就下了台阶。 就在此时，楚曦提着追星剑已冲到面前，大喊一声，“开！”滚落在门前地上的夫妻身上乍现一个浅白色的光圈，范围极小，勉强将二人完全包围。 闻乔看了一眼就这么抱着人一动也不再动，抬起望过去时，自己那个还没长大成人的儿子已经与一堆妖魔鬼怪缠斗在了一起。 前几回的战役他都没能在场，所以当看到平素一副小大人一般不苟言笑的儿子身手敏捷动作犀利地与那些看着就让人害怕的怪物中过招，即便他这个普通人，也能看出尽管以寡敌众，儿子也完全没有落于下风！ 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安慰。 儿子，终究是长大了。 甚至换他在保护他们这对双亲了。 楚曦躲过了带着劲风刮过来的利爪，往边上一闪，看清居然是玉兔精，没想到兔子凶起来，比猛虎还凶残。 现今非昔比，楚曦有过几次与怪战斗的经验，再上了身上有白亚塞给他的法宝，他还能驱使追星剑，这完全是一把斩妖除魔剑，威力是翻倍的。 即便对抗狂战状态的玉兔精也能撑得住，菌菌和小狐狸非常有默契地分开与那些精怪下属作战，小狐狸有师父教导，又长年在山上生活，左窜右闪的动作非常敏捷。 而菌菌就不用说了，虽然她看起来比刚下山那儿弱了些，但到底也是成精了的，看着软软的，这些精怪却奈何不了她。 一时间，夜色中的战斗居然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可就这么纠缠十几二十分钟后，楚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隐约发现自己中计了。 看着周围的景象，心中骇然。 与他相反，玉兔精神看起来好得不得了，甚至先前的一点恼羞成怒都不见了，眼底的戏谑之意尤其明显。 “怎么，发现了？”在躲过刺来的一剑时，玉兔精还有闲事笑着问，动作流畅地跳到了一边，反手就是一阵劲风将楚曦甩了出去。 到底是肉胎凡体，这么甩出去擦在地板上，撞击与摩擦双重创伤似得他一时半作还爬不起来。 “小哥哥！”菌菌第一个发现，收回打出去的菌丝同时张开的大网直接罩了上去，生生挡住了玉兔精的那一击攻击。 顺着菌丝，她一下子缩到了楚曦身边，而玉兔精就在不远处停下了作动，但还是备战状态。 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轻松 自在，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急败坏。楚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围，身体紧绑。 “这个结界有问题。” ‘咻’的一声，小狐狸也轻巧地跃了回来，它已经变回了狐狸形态，目光警惕，“楚哥哥？” “我没事，小雪发现了？”楚曦没在意它挡在自己和菌菌的前面这姿态，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 小狐狸目光盯着前方以及左右，回答他，“嗯，结界有问题，我师父给我说起过，这种叫‘往日界’，用来将敌方的力量转换成自己的能量，将对方耗死都有可能。” 它又看了看周围，“我还觉得有更奇怪的地方，但我说不清。”只是感觉得出来怪异。 楚曦目光鸷沉，“能拖多久？” 小狐狸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又转了回去，“是……等白大师？” “小舅舅能发觉这其中古怪就一定有办法，我们只要拖到他们回来。”他学习时日还是太短，即便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但他没能力也没办法，所以只能拖延时间。 小狐狸也这么觉得，于是非常配合地点头，“好。”就算豁出去，它也要拖住这些怪物的。 他们寥寥几句也不过一个呼吸之间，那头玉兔精十分得意，“好心劝你一句，束手就擒吧，免得一会竭力而死那可就真的惨了。” “吱！”小狐狸朝坏人龇牙，奶犯奶犯的。 心头无奈，楚曦转眼看了看没有说话的菌菌，“菌菌，一会……” 话却被菌菌那奶奶软软的声音给打断了，“小哥哥，你们是被结界影响了？” 她的疑问也让楚曦愣了一下，这时他才发现，他和小狐狸都有些吃力，但菌菌却不然，她还是那单纯又呆萌的模样，大眼忽闪忽闪地一脸不解看着他。 “……菌菌不会受到影响？” 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菌菌摇了摇头，然后又赶紧点头，“我……没事呀。”但她看小哥哥和小狐狐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和结界有关吗？”刚听到他们的对话，菌菌有些反应过来了。 “嗯，应该是和那结界有关系的，我们再拖一会，等小舅舅他们回来。”他说得从容，但心里却有些焦虑的，他将小舅舅支去抓人，虽然也算是有意的，但那御虚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货色，小舅舅能否到到人都难说，未必能速战速决赶回来。 他有些担心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那将是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菌菌看他的神情，小嘴张了张，“那，只要把那结界破坏掉就可以了呀！” 楚曦：“？？” 可看到小家伙那天真的神情后，他，“！！” 像是从他的眼神情看到了某种肯定，菌菌咧嘴就笑了，还是那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还没给他反应过来，那内呼呼的小团身子一下子弹了出去，轻松落在庭院中央。 那边玉兔精自然时刻留意着他们的动静，一见菌菌忽然跃了出去，立马就跟着冲过去 ，楚曦双眼一紧，抬手驱使斩妖剑飞射过去，一下子就插在了玉兔面前。 只要他方才闪得慢一点，就会被刺个大窟窿出来。 楚曦站了起来，目光锐利，“你想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抬起的手，斩妖剑‘咻’的一下回到了他的手上，随他支配使用。 小狐狸甩着尾巴，对着那些精怪手下龇牙。 差一点就被刺出窟窿的玉兔精气急败坏，扭头瞪向还只是个少年的楚曦，这少年成长得太快了，再迟一年半载，一定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玉兔精咬牙，今天一定要灭了不然日后就是个棘手的祸害！ 他眯起双眼，“别挣扎了，你没发现每一次出剑都比原来要迟钝了吗？” 115. 第115章： 徒手扯开结界的怪物是一…… 小狐狸甩着尾巴, 对着那些精怪手下龇牙。 差一点就被刺出窟窿的玉兔精气急败坏，扭头瞪向还只是个少年的楚曦，这少年成长得太快了, 再迟一年半载, 一定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玉兔精咬牙，今天一定要灭了不然日后就是个棘手的祸害！ 他眯起双眼, “别挣扎了，你没发现每一次出剑都比原来要迟钝了吗？” 楚曦虽然年少，却非常觉得住气，半分不受对方挑衅，他一面紧盯着预防这些妖物们有所动作, 眼角还时刻关注着庭院中心菌菌的举动。 实在是菌菌太爱胡来了，他担心得不行。 那头玉兔精也发现了菌菌的举动，虽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却心里头大惊，也不给他们再做准备的机会, 直接大喊一声, “继续上！阻止她！” 怒喊的同时他第一个先甩起武器冲向菌菌, 而菌菌毫无所动, 可以说完全无视朝她冲过来的这些精怪。 楚曦一见，也是几乎同一时间提着追星剑冲了过去, 他安安静静的, 挥动着斩妖剑威力无穷, 吓得一众小妖本能地躲闪，一时间注意力都被他吸走了。 行动被阻止，玉兔精大怒，“拦住他！” 声音一落所有精怪改变方向直冲向楚曦, 比起玉兔精，这些精怪的攻击一时间都不致命，但敌众我寡，楚曦一下子就被缠住了难以脱向。 看准时机，玉兔精忍着怒意，还是以大局为重，挥着利爪直冲向毫无防备的菌菌。 “菌菌！”楚曦双手握捡挡在自己面前挡住了一大怪的攻击，却仍要分心朝菌菌大喊，可菌菌不为所动。 他急急忙忙甩开精怪们，顾不得将背后留给敌人有多危险，第一时间冲向菌菌，另一边，闻乔不知什么时候也放开了凌可可冲了过去。 他是一介普通人，根本不是这些妖魔鬼怪的对手，但他依然义无反顾地冲出了安全圈，随手捡起不知哪里掉下来的一根尖似根子的东西，直扑向就要朝楚曦背后挥着利爪的精怪，狠狠地砸下去。 楚曦甚至没有回头一眼，举着剑就朝玉兔精挥去，千钧一发，玉兔精已经朝菌 菌出手，在最后一秒反身躲过了楚曦的攻击，又气又怒，两只硕大的臂爪一反手“铮”的一声，生生当住了楚曦的追星剑，同时另一爪挥下，锋利的爪尖刮在了楚曦的身上。 即便楚曦有菌丝护体，但终究是个普通人类，这一锋利的爪子刮过，那得脱半边皮了。也幸好他躲得快，却依然刮破了左肩膀往下的一片衣服，鲜血一下子就暴流出来。 他的血很鲜艳，鲜得就像一朵绽放着的大红花，比一般粘稠的血液要稀薄一些。 “小曦！”闻乔大喊，但他的分神，立马给了精怪趁机而入的机会，眼看泰山似的大怪砸下来，吓得他一时不知要怎么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只觉一影子冲来，“砰”的一声，砸下来的大怪带起了一片尘灰。 闻乔瞪大眼呆呆地望着砸在身边的大怪，离他不过毫米，劲风刮得他脸角生疼。 看着自己父亲漂亮的脸蛋流出来的血，楚曦却无暇顾及，抬手抽出插在大怪身上的斩妖剑，转身就朝玉兔精奔去。 这时玉兔精已经明白菌菌要做什么了，他完全不管楚曦，直逼策菌菌，把楚曦急得大叫，“你的对手是我——” 任楚曦动作再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玉兔精硕大的爪臂带着飓风般的威力，这一爪下去，菌菌只能肉沫横飞。 “……菌菌？”楚曦颤抖着唇，呆呆地看着。 玉兔精面色狰狞，使力了几下，也没能将爪臂收回，而他的爪臂上，缠了厚厚的白色的像四线的东西，一层一层，千万条，绑得牢固极了。 白色细线从菌菌的背后延伸出来的，从身的两边绕到了前面，形成了一个盾状之物，同时还紧紧地缠住了威力不小的爪臂。 她仍举着双手，手上并没有菌丝，但却蕴含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玉兔精一只爪臂抽动不得，恼怒着又挥出另一只，只是这一只威力稍小了一些，但以及是破土之势。 而菌菌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她双手不得空，菌丝也缠着那只威力更大的爪臂，根本来不急抵挡另一只。 楚曦大叫着冲上去。 他挡住了。 “铮！”的一声带着余音，可见力量之重，若是这一爪下去，菌菌只会被劈成两半！ 楚曦反手握着斩妖剑用力全力去挡的，所以剑身被压下来，一下子锋利的剑身斩入他的肩膀。 “……小曦菌菌！你们怎么样了？我们到了！” 却在此时，他们身边忽然响直敢一道熟悉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他们耳边。 “舅舅？” 楚曦一分神，玉兔精再次挥动臂爪。 终于，在这时，菌菌软软的声音大喊，“开！” “砰！”的一声巨响，房屋与大地震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破裂，晃得一时间庭中人与妖怪都站不住东倒西歪。 就在这时，白亚那声音大喊着由远而近，“……老子终于可以进来了！” 同时一道巨大的影子由天上降 落，身体也跟着有些晃动的玉兔精一看大事不好，挥着那压住斩妖剑的爪臂，一下子将菌丝给爪断，猛地倒退几步，生生躲开了阴阳圈的攻击。 与此同时，一少年如同天神降临，落了下来，定定地站在他们之间，手一抬，阴阳圈乖乖地回到了他的掌上竖立着。 “这破结界可拦得我差点进不来！”他抱怨。 他扭头一看，菌菌正好从半空中掉下来，他赶紧伸手去接，再看看周围，不由得大惊，“小菌菌啊，难道……你徒手扯开了这结界？” 妈的这也太牛逼了。 菌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看起来非常虚弱。 这时候楚曦也站了起来挪到他身边，白亚看着自家浑身是伤的小外甥，怒火‘噌’的就上来了，“卧槽！真以为我们家没人了是吧！” 将怀中的小蘑菇交出去，“你护着她。”同时抽走了楚曦中手的斩妖剑。 追星是他的本命剑，只有在他手上威力才能发挥到极致。 “小舅舅……”楚曦抱着菌菌，可眼里有着担忧，他已经拼尽全力了，也只能勉强拖住那些精怪。 “没事，交给我。”白亚这种时候，总是最可靠的，他轻轻推了一把，楚曦连人带物地往边上退了几步，一下子没入了一个光圈之内，这圈比先前的大许多，看着也牢固许多。 白亚到底是止前最权威的捉妖大师，除了体质不太强以外，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他一身法宝，对付面前这一群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精怪，应该不是问题。 可楚曦还是担心，他扭头看到自己父亲也在安全圈内，想了想，将菌菌交给他，“爸，你在这里护着她们。” 闻乔坐在地上还托抱着自己的妻子，另一手接过菌菌的时候，抬眼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眼里全是为人父母的记挂与担忧，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打了一转。 “好。”他点头，没有阻拦他，甚至连一句‘小心点’都说不出口。 楚曦来到白亚身边，白亚看了他一眼，真是浑身是血，小小年纪也不见他怕疼，心里这么嘀咕着，他却还是将追星剑递给了他，早点完事也才能更好地治疗。 一边一直帮着缠着精怪的小狐狸这会儿也跳到他们这边，小狐狸可能也受伤了，身上有一撮毛上黏在了一起。 “小狐狸？”楚曦有些担忧唤了一声，小狐狸却仍然敌对状态面向他们前方的精怪，一副坚守到底的姿态告诉他们，它的决心。 真是，没白收留它呢。 那头小蘑菇也挣扎着想起来，她不放心小哥哥，但却被闻乔按住了，居然一时也挣脱不开，可见是虚弱极了。 楚曦问白亚，“难对付吗？” “还行。”白亚进来就开始观察了，这会儿他心中有数，有结界的时候楚曦他们都能拖住这些精怪这么久，现在结界被菌菌撕毁，对他们非常有利。 他稍稍侧过来一点 ，“一会我对付它们，你找机会进屋里去找，肯定有一个指挥在，而且结界可能就是那个人设的，以防万一，早点揪出来。” “知道。”楚曦轻声应着，也不废话多问，在捉妖方面，小舅舅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要长。 这时，玉兔精正处在大结界被撕毁的震惊之中，不敢置信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徒手扯毁且还是如此强大的一个结界！ 简直不可能！ 它眦目怒视被包围在安全圈内的那个小小的蘑菇身上，这蘑菇与众不同他隐藏的这些时日早就清清楚，但完全没想到能强到如此地步！ 而且，它目光幽微，这气息为什么感觉有些熟悉？ 已不容他多想，前面的人类居然提剑开始主动朝它发起了攻击，简直乐欺人太甚！ 玉兔精大吼一声，两只爪臂又暴增，越来越大且锋利无比。 116. 第116章： “果然是你故意引菌菌下…… 甥舅二人再加一只百年狐狸, 对付一只玉兔精再加一群精怪，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毕竟楚曦已经有伤在身, 他们到底一介凡体，疼痛会直接印象他们的速度、判断能力, 尤其是楚曦还只是个新人入门，没多少实战经验，顶着这巨大的疼痛也不过是靠着那沉稳冷静的性格撑着。 换了别人这时候别说加入战斗了，不得在那这哇哇大哭就不错了，哪能如此坚强。 白亚很欣赏自家外甥这点, 同时也是心疼的，对他而言，最亲的亲人也只有姐姐这一家了。他打算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于是自己力扛着外面的精怪, 让楚曦进内屋去把背后另一只找出来。 他只稍一眼, 楚曦便看懂了他的意思, 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以示他完全配合。 没了结界的庇护, 玉兔精心中慌乱，对方还多了个强劲的对手, 它明明攻击比先前更猛烈, 但招式却总有漏洞, 让白亚时时得以钻空，“就是这时！” 听到白亚喊的一声，楚曦一下子从佯攻中找了机会，冲进了内屋, 玉兔精一下子反应过来，趁机大击白亚。它那爪臂堪比野兽锋利且凶猛，就这么一爪能把人拍出去几米。 同时它猛地转身跟着冲进屋，追星剑飞射出去紧追不舍，生生将逼近楚曦的大精怪给拦了下来，还刺中了它的一臂，把玉兔精刺激得暴怒而起，反身就朝他反攻击冲来，白亚赶紧往边上一躲，同时掷出阴阳环，却被大精怪一爪拍飞了…… 楚曦冲进屋中，原本想一个一个房间去找，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家虽然不比展家大，但房间与客厅之多不低于二三十间，上下三层。这般一间一间去推门寻找，一来太耗费时间，二来也十分的危险。 就要他刚停下，菌菌一下子扑了在了前头，心有灵犀地给他带路，“这边！” 她能力之强楚曦比谁都清楚，完全的无条件相信她，毫不犹豫抬腿就跟着跑上 了楼。 一路冲上了楼顶，偌大的半露楼顶是个小型的酒吧，景色布置得非常漂亮，那天有一架插满了美丽花藤的秋千，而此时秋千前站了个消瘦的身影，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就是那个呀。”菌菌一下子蹦上了楚曦的肩头，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儿兴奋。 找到了！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夜色中双眼特别的亮，看到是两个小孩，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放松，只道，“终于还是找上来了。”那绷紧的姿态在告诉上来的两个小孩，他并没有轻敌。 看到是个瘦骨嶙峋的中年，楚曦有些惊诧，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瘦了，那看起来就不大的衣服下依然空落落的，仿佛只有一副骨架子，一丝肉都没有。 中年人的神情也让人困惑，没有被发现的窘迫焦急，也没有事情得逞的快意，看到他们两个小孩脸也也无诧异，除了对他们这两个小孩没有小觑的神情，就只是一副‘啊，终于还是败了’的怪异模样。 怪得让人觉得诡异。 “你是什么人？”一反常态，楚曦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立在原地，甚至还一把拽住了要冲上前去的菌菌，十分小心谨慎地用目光戒备地盯着那中年人。 那人应该看到了他的举动，但却笑了，“别紧张，你们能上得来，就说明我对付不了你们。”话里有着恭维，听起来非常坦率且有自知之明。 但，未必不是敌人的一种蛊惑对手的手段罢了。 见楚曦没有接话，中年人又说，“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没办法继续布置下结界了。”他摊摊双手，一副畜生无害的模样，看起来又弱又和气。 半分没有幕后主使的那种骇人气息感觉。 他不是主使？ 即便不是主使，却也是能布置下如此庞大一个结界的人，不容小觑！ 思及此，楚曦的戒备没有减少半分，紧紧地盯着对方，观察着不清楚这中年人打的什么主意。 “你想怎么样？”对方不主动发起攻击，还企图用语言引起他的注意，是在拖延？还是别有目的。 那中年男人摊手，“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布置结界也是被逼无奈不是自愿的，算起来我有点无辜，对吗？” 他笑笑，“我愿坦白交代我所知道的一切，包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除了玉兔精之外幕后还有谁……只求放过。” 非常的主动坦白求从宽的姿态让人猝不及防。 那口气坦然得滴水不漏，让人听不出一丝破绽，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后主使是谁？”楚曦盯着他，单刀直入直中要害毫不废话。 没想到这小小少年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一点铺垫都没有，中年男人微怔后笑出了声，“果然是破了我结界的人。”那语气不见懊恼反倒有几分欣赏。 出乎意料的，中年人甚至毫不犹豫就开了口，“幕后主使我并不认识，是个长 得非常漂亮的年轻人，但看着像是个人类，身边跟着个不苟言笑的长发青年。” “……”这么轻易就把幕后给卖了吗？ 看着像个人类……这话，是否表明中年人平常总能遇上些非人的事物？ 想想也对，连结界这等高级法阵都能做得出来，也必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 楚曦微微眯着眼依然戒备。 见楚曦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中年人希拉的眉微挑，倒是很意外，“哟，看样子你早就知道？” 他那份意外多了些震惊的不敢置信，仿佛看到的有些出乎他预料。那是一种总将事情料算得一清二楚的自信，而这份自信此时糟糕了打击。 中年人很快收敛起了外露的情绪，目光转移到坐在楚曦肩膀上的菌菌，菌菌模样可爱，大眼也望向他。神情略微一怔，又将目光转了回去看楚曦，“小子，真会玩啊。” 楚曦没管他的，“怎么证明你所说的真实性？” 意思就是：这么空口白话一面之词，就像只是他这个小孩也未必会相信的。 “简单。”中年人毫不反抗，且十分配合，“我这里有证据。”说着手一抬，半空就像摆了架投影机，平白就播放了一段……视频？ ……可真是与时俱进。 视频很显然是在一间十分雅致的屋子中，里面只有四个人：御虚和这名中年男人，以及他口中所述的‘幕后主使’的两名年轻人。年轻人长得十分出色，只一眼就能叫人深深记入脑海之中。 “哥哥呀？” 看到投影里的人，菌菌率先叫了出声，引得那中年人再一次诧异地投来目光，“哦？”他对此似乎也有些意外，那模样不太像是装假来的。 楚曦盯着投影，伸手轻轻地按了按肩膀上的小蘑菇，似乎在安抚着她稍安勿躁，目光微沉，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夜晚除了灯光所及之睡的黑暗骤然腾起了一片刺目的光芒，刺得眼睛发疼本能地抬手护眼闭上。 一切都来得太快，楚曦甚至连菌菌都来不及反应，短短一分钟内，狂风扫落叶般，整个屋顶一片狼藉。 胸口一抽一抽像被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剜着，剜得人痛不欲生，四肢无力，耳鸣目炫。即便如此，楚曦仍紧紧地抱住不知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菌菌，即便不仔细看，也能发觉那还不是很强壮的双臂颤抖得厉害。 年少的眼里，极力忍耐的模样，使人爱怜。这样的眼里透着极力隐藏的惊慌。菌菌虽然小小一只，但能力绝对在他之上，可这会儿却昏迷了，他急得他顾不得全身的疼痛，慌乱地低下眼仔细检查。 看到她全身上下无伤无损，气息均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时，尽管内心充满着疑惑，这也他稍稍地吐出了一口气。 风暴似的骤光逐渐平静，偌大的阳台中，隐约多了另外的气息。 楚曦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菌菌，狠 地抬头瞪向那一片诡异的骤光之中，然而除了刺痛双眼，什么也看不清。 直到听到杂乱中终于有人声传来，“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那声音冰冷无绪，就像没有生命的冰块一样，寒彻骨。楚曦抬首望眼过去，不意外声音的主人那还算熟悉的容貌。 菌菌的哥哥——“无尘！” 无尘那喜怒形于色的脸上，此时是带着怒意的，但比起怒意，更多的却是得意，多么矛盾的情绪展示。 对，他是该得意的，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撑控之中。 “小小年纪倒是比一般人难对付。”无尘无视少年的瞪视，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你倒是比她聪明，既然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抬头瞪向面前这个贸然出现的人，楚曦抿着唇没有回答，却紧紧地抱住怀中的菌菌，那护犊子的模样，仿佛面前的这人不是她哥哥，而是一个要吃了她的坏人。 “果然是你故意引菌菌下山的！”微薄的唇不自觉地抿紧，他眼也不眨地盯着无尘，语气里有着似乎不该是他会有的隐忍的怒意。 117. 第117章： 恶战 对方显然没想到楚曦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怔了一下，却并不掩饰脸上的诧异，“什么时候猜到的？” 是去了京城见到了他这个哥哥于是联想到的？还是回来处理这件事的途中猜测得出？又或者, 只是此时看到了他的出现才明白过来？ 让他失望了, 楚曦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继续戒备地盯着他, 身子却不着痕迹地抱着菌菌挪动。 只要移到安全范围，即便他不能逃跑，但也有将菌菌送下楼的机会，下面至少有小舅舅。再不济，他也必须拖延时间等小舅舅上来。 但很显然对方立马就洞悉他的意图, 好看的脸上带着阴鸷的笑，看得人发毛。 “怎么，你以为能有谁上得来救你吗？”他的目光带着蔑视，又转向楚曦怀中的团子，目光本能地转变了, 变得很柔和, 就像是真的亲兄妹一样, “唯一能救得了你的, 只有她。” 然而，此时的菌菌却处于一个昏迷的莫名状态。 楚曦瞪向面前的阴阳不定的人, 瞳孔紧收, “你对她做了什么！”这一刻他终于发现菌菌不可能被这么一震就晕死过去的, 她并不比自己弱。 那么，就是刚才那阵慌乱中出现的异常现象！ 尽管这发现似乎比较慢，但对方脸色一改，得意非常, 甚至还挑起了眉头，“如果我说她是我妹妹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你信么？” 对，即便到现在，菌菌也只是莫名晕过去罢了，而对待楚曦却丝毫不手下留情，如果不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算明锐地躲开了几个攻击的同时，还给自己最大的防御，想必此时他就不仅只是全身疼痛这么简单了。 然而—— 抱着怀中小团子的手不自觉地加紧了力道，楚曦不敢 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惬意的男人，“你、你怎么能！” 毫不在意被发现后对方那震惊与不也置信，无尘再次笑了，笑得越发的肆意。 “哟，猜到了啊——哈哈哈！” 垂眼瞧着这满眼愤怒的少年，无尘的笑意多了几丝得意，并且十分大方，“对，是我故意引菌菌下山，与你们相遇。”一切，都按他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他骄傲极了。 向来冷静淡然的楚曦此时也忍不住咬牙切齿，他的思绪飞速旋转，回忆就像回放的电影，瞬间在脑海中从头到尾地播放。所得到的答案原本就昭然若揭，此时才完全确定，明明意料之中却还忍不住情绪的翻动。 这个人，“你太可怕了。”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沉睡中的小团子，这么软萌可爱的小家伙，身为哥哥，他怎么狠得下心？ “可怕？”无尘又笑了，“的确。我不仅要引她下山，还要让她习惯这个……充满邪恶的世俗，然后让她被这一切污染。”最后，死去。 楚曦抬头，满目都是惊愕，“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对方讽刺着口吻反复楚曦的质问，微抬下巴目光下垂用藐视着他，温温无绪的眼神逐渐锋利甚至透着刺疼的恶。“我想让她死！” 我想让她死。 楚曦愣愣地看着这个居高临下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冰冷字的男人，说着恶毒无比的话。 “……为、为什么？”楚曦听到自己抑制不住的发颤的声音，以及抱着菌菌的手臂也在发颤。 小小年纪就经历过生死的他，此时却止不住内心腾升而起的恐惧，以及……恶心感。 “她不是你……亲妹妹吗？”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她死？ 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无尘再次笑了，“哈哈哈……”大笑得抱着肚子擦眼角，“哈哈哈……这还用问吗？”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亲啊，我们是同孢子出来的，几乎千年难遇的这种情况，能不亲吗？”何止亲啊，比人类的同卵双胞胎还都要亲呢。 是啊，明明同个孢子出来的呢，“哈哈哈……有意思吧？的确很有意思哈哈哈……” 这人像疯了一样地在那儿边说边抱着肚子笑，那笑声疯魔了一般逐渐变得尖锐刺耳，“很好笑对不对？很可笑对不对！”他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妹妹，听在人类的耳里讽刺又好笑吧。 他不是开玩笑的。 这男人眼里有杀意！ 意识到这点，楚曦面上神情纹丝不敢变可内心已经慌乱不定，他狠狠咬着牙不让自己露一丝怯，不着痕迹地努力让自己冷静。眼角视线却已测量出自己与阳台门之间的距离。 那下意识的求生意念不过只是一瞬而逝却被捕获到了，无尘骤然停下了笑猛地转向他，楚曦双目一紧，果断一个鲤鱼越龙门，抱起昏迷不醒的菌菌就往天台门口刺猬翻身——直接 滚往楼梯口，生生躲开了无尘那致命的攻击。 不得不说即便伤害不小但的确比站起来抱着人跑要表情加迅速。然而即便这样，无尘的攻击和反应更加灵敏且迅速，“嗖”的一声，拧成了铁尘似的粗壮的菌丝直射向滚出去还未落稳的楚曦。 糟了！ 翻滚中楚曦仍眼利地发现对方出手，可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躲闪更不可能反击。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中他当机立断大喊的同时向楼梯口抛挣——“小舅舅接住！” “想都别想——”无尘怒喊一声，万千菌丝拐了个道直奔射向抛物似的小团子，“嗖嗖……”几声，不仅缠住了已拐落到楼梯扶手的小团子，并迅速缠成了一团，白肤相间的颜色，圆圆的成了一个球体。 “菌菌！”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落地，楚曦大喊着顾不得身上疼痛，脚一落地腿部同时发力，就像一只蛰伏已久的豹子，对准猎物直扑上去。正好截住了被收回的万千菌丝。 还未长成大人的双手一把握住了拧成一团的菌丝，洁白的菌丝就像冰柱子一般腾着寒气，他这一握，刺耳的一声‘滋啦’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无尘被这少年惊人的反应以及力量给惊艳到了，同时，眼里的杀意却又更浓了几分。 “仅仅是输了半血就得到如此力量，不愧是万菌之皇！”那一声带着欣慰高亢的感慨抑制不住的激动与亢奋，杀意与手法出时迸发。 楚曦咬紧牙关死命拽握着菌丝绳，即便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杀意，可他却没办法躲，因为对手出手实在太快，因为对手的速度也太猛，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在顷刻之间躲闪应对。 盛满杀机的招法如果躲闪不急，他这十来年的生命也许顷刻就消融了。 即便如此，楚曦仍选择拼命拽紧手中的菌绳，同时一手用力，生生把看起来柔韧的菌绳如同脆冰棍一样的菌绳给拧碎了！ 拧碎的一瞬他快速一把抱紧被包裹成球的菌菌。 “找死！”身后同时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身体像被大山一击暴碎千石，楚曦被撞出几米撞在墙上，砰的一声落的，一口血还来不急喷出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哥哥。”一声轻软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传进了楚曦的耳里，他想回应着什么，意识却只越来越重。 那一声软响才落，无尘还岔着腿立在那儿，缓缓地收回了罪魁祸的手，目光阴沉地投向楚曦即便晕死过去依然紧紧护在怀中的球体。 球体像是由内开始蠕动不断颤抖着要破菌网而出，肉眼可见那些白色肤色的菌丝被撑得越拉越薄，像是有什么即将要破开。 “休想！”无尘眯起双眼，手中“嗖嗖”又射出如织布般的菌丝缠绕，眼包裹的‘菌布’越来越厚实，那破撑的动静也被束缚得越来越小，最后又恢复到了原来球状。 终于，不再有声响，也没有 动静。 趴在地上的少年一动不动，而那球状悬浮在少年面前不高处，未有落下，重力仿佛对它没有任务作用，牛顿都管不了它。 阴鸷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悬空的球体，无尘撑开双手，又有菌丝蓄势待发，他杀意正浓，即便被阻止也绝不会停手的。 是的，绝不能停手！ 婉如蝉丝越积越厚，软本软软绵绵的菌丝上散发着骇人的寒光，原本如积布一样的积块，横生出许多倒刺，根根锋利无比寒光乍现。 他目光紧紧盯着悬在半空的圆球，近乎低喃，“要怪，只能怪你是万菌之皇——” 锋利的钩刺瞬间逼近那悬空的圆球，来势汹汹，钩刺就像一张偌大的网，将圆球包裹，那些冒着寒光的钩刺，所有手指粗的刺尖统一对准球体。 万箭齐发。 这么锋利的刺尖，随随便便十几根就能将铁板刺穿，别说如此一个软体小团子，还是这般万箭齐发！ “哐当！” 钢锥破冰不外乎就是这样的爆破声，然而那看起来分明软呼呼的小团子球表面仿佛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钢化玻璃，那些化身为刺尖的菌丝爆破后散落在地，又变回了软绵绵的菌丝。 见此状，无尘大怒，双手大开拉积出了无数的菌丝化成钢筋一般的刺尖，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齐发。 “哐当！” 再一次碎成了冰渣似的刺尖落了一地后变回了软呼呼的菌丝，夜风一吹，散去不少。 “草！”不死心再次张开双臂，立马又凝聚生出万千的菌丝形成的刺尖。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无尘眯着那双阴鸷的双眼，视线无意间落在球状下方趴在地上那少年身上。 他忽然就笑了，“呵，我就不信拿你没办法！”话未落，那万千刺尘直发射刺向地面上趴着的少年身上。 118. 第118章： 红发少女 眼看楚曦就要被射成刺猬, 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滚圆的球体像只被热水灌满后再无法承重而爆破的气球。 连破碎的菌丝都炸成粉末随风而去。 破丝而出一片红色, 穿过粉末, 直逼无尘。无尘连连后退，并且见招拆招。 最后, 一片安静下，无尘面色难看地瞪着面前的……少女。 十五六岁一头耀眼红色长发少女，面容隽丽清纯，依然水灵灵的有点儿肉呼呼的多了些可爱。然而，那双总是笑得弯弯的水汪汪大眼此时分明清冷如冰。 那纤细的手伸得笔直, 正掐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无尘的脖子，明明需要仰视，可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藐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我说过，别动他。” 还是那软软绵绵的声音，却透着冰渣子, 扎得人生疼。 无尘试图挣扎, 甚至垂下的手想生菌丝, 然而, 菌丝刚生出来，像是遇上了极度恐惧的东西, 一下子吓得软了回去。 三番几次都不成后, 无尘放弃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被捏着最脆弱的脖子，他的笑 声带着痛苦，可依然还是要笑，满嘴的讽刺之意, “哈哈……果然是万菌之皇！” 这些菌丝甚至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即便是他，面对这样的万菌之皇，也本能的生出惧意，那是与生俱来的威压下的本能臣服。 多好笑。 像是完全没看到无尘脸上那极力用讽刺掩饰的那些惧意与痛苦，红发少女冷冷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手一松轻轻一甩，硕大的一个人就被丢出了两米之外。 那边从头到尾只做旁观者的另一个看起来刚毅的男人，此时终于走了过来，却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将被甩倒地上的痛苦呻吟的无尘扶了起来。 红发少女看了他一眼。 也仅是看了一眼，不再理这两人，她转身走回方才爆开散落一地粉末处，半蹲下来目光在那趴着的少年的侧脸，明明已经晕死了过去，但少年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 “伤着了。”轻软的声音很低，她伸出手，白得几乎像玉一样的手伸了过去，却在半寸的地方滑过，并没有触碰，一直到那张还很稚嫩的脸上时，微微停顿了下。 伤得不轻呢。 人类，很弱小的。 如果没……的话，这少年大约已经死了。 红发少女叹口气，站了起来。、 而趴着的少年周身忽然长出了无数乳白色的……菌丝，像无数的小手将他托了起来离了地面二十公分左右，明明很诡异的画面，但总起先趴着那样狼狈要好一点。 “等一下！”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无尘痛苦地咳着，声音都变得难听了许多。 红发少女停下脚步回首，淡淡的目光没有先前的冷意，但也没有温度。 “还有什么事吗，哥哥。” 不错，红发少女——就是菌菌。 即便这一刻，她依然还唤他一声哥哥。 到了这一刻，她依然还认这个要取自己性命的哥哥，“我不介意哥哥的算计以及杀意。”她淡淡地开口，如果仔细观察，颇有几分像楚曦平素待人接物时的神情与态度。 她的话，顿了顿，忽然就有了些许的温度——却是冰冷的，“但，你不能动他。”动了她的小哥哥，她就会生气。 她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不介意？”像是听到了无比讽刺又无比好笑的笑话，“我要杀你，你居然不意见？！” 像看傻子一样看了身后人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他此时这个样子有点可怜，红发少女张了张嘴，难得的回答了他，“哥哥，你们想除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她从来都知道，却并不在乎。 她的话让无尘怔在了那儿，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他大声喊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点防备也没有？” 不管是出山，还是遇上人类，又或者险些烟消云散……她怎么可能事先就知道？ 看着这个人的气急败坏以及不相信，红发少女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不过她的目光却缓缓转向了搀扶 着无尘的那个人，语气很淡，很淡—— “没有下一次。” 说完，转身就回了屋里，而那些婉如小手般撑托着楚曦的菌丝们也毫不犹豫地小心翼翼托着人跟在其后。 偌大的阳台忽然失色，没有灯花也没有先前那刺目的邪亮，连风都止住了，周边的住户以及路灯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照不到这儿。 不归看了眼不知是气愤还是因别的情绪而全身颤抖的无尘，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楼下，一片狼藉。 小小的菌丝手们将楚曦托送回了他的卧室，卧室离楼梯口并不远，红发少女施施而行路过楼道口时，被大厅外的打斗吵杂给惹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进入卧室，菌丝们已经将楚曦安置好在了大床上，可他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嘴角甚至还有沉色的血丝。 少女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尝试着有光从手上升起，就像一台扫描仪在楚曦身上来回滑动，然而……他到底是人类。 白亚此时急得心浮气躁又应对得焦头烂额，一面分心担忧着半楼顶天台传来的小外甥的呼救，一面应对着面前的妖，实在是分身乏术。 他盯着第三次变异完全看不出是兔妖的怪物，一咬牙，不能再耗下去了！ 抬起左手，中指直接送到口边，毫不犹豫一口咬了一下去，理应鲜血冒喷的现象没有，仅有一颗细小的艳红色珠子在指心上。 就在此时，一阵冽风刮来，白亚几乎反应不过来要躲，只觉冽风已捎过。 “啊啊——” 惨叫声随着冽风在院庭中响起，吓得他脸色发白，一手挡在额头，一边努力睁眼去看什么情况。 冽风实在骇人，他只能隐约看到两米多高大的变异兔怪被刮出去随着冽风……似乎在消散？ 还没等他想明白，风已经停了。 那怪物也，不见了。 只留了庭院和周边一片狼藉和不知是昏倒还是怎么躺在脚落的夫妻……“姐姐姐夫！” 他赶紧冲了过去，这一探息，发现二人都只是晕睡，似乎并没有严重的伤，疑惑着抬首，看到另一个角落被护着的展卓航向他走了过来。 “还好吗？”低沉的声音由上传来。 闻着声音，白亚一屁股就地坐了下来，无力地摆了摆手，甚至都没有力气出声了。 展卓航半蹲下来要扶他，就闻屋里专来“咚咚咚”的急跑脚步声，然后是那软软的叫喊，“不好啦小舅舅快叫医生呀！小哥哥伤重呀——” 一听到菌菌的叫喊，白亚一急，抓着展卓航的手就踉跄站了起来，一小团子爆弹似的朝他冲来，一下子抱住他大腿，仰着头小脸焦急，“小哥哥受伤伤呀！” 顾不得其他，白亚手忙脚乱地给闻家的家庭医生给叫来了，等待的时间里和展卓航将闻氏夫妻给搬远到一楼就近的客房，这才急冲冲上了二楼。 楚曦伤得很重。 以他经年受伤的经验，白亚立马就发现了， 慌神的他看看趴在床沿一边的菌菌，菌菌还是那单纯可爱的小模样，小脸上挂着对她小哥哥的心疼与担心，小眉头拧吧着。 转头发现还有另一个人在，他病急乱投医，“展先生要不我们把人送医院？” 被点名，展卓航看了眼床上脸色惨白的少年，微微沉思后，“现在他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贸然送到医生可能未必是最好。” 停了停，“我那有理疗团队，对于这类事他们也见识过，至少能守口如瓶。”毕竟经年为他看诊，见识过腰上长了一个黑洞这种怪事，即便检查出楚曦身体异样，至少也在可控制范围。 他这么一提，白亚也想起这茬，于是点点头。展卓航便转身出去打电话了，他那身合体的西装袂处破了一角，可能是先前被攻击时划破的。 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时分，这个男人陪着他们从帝都赶回来，又陪他去逮御虚后再赶回这里，可以说得上任劳任怨。 那可是堂堂商业帝国之主啊，就只为了菌菌那一次治疗之恩。 展卓航的团队来得比闻家的家庭医生还要迅速，他们开的小面包车就像个救护车，只是外面看不出来。 好歹闻乔是公共人物，真要叫个救护车，不用等明天，不出半小时就能上头条了。 展家很大，容纳个医疗室并不稀奇，拥有如此彪悍的医疗团队就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前后不过一小时，该检查的全都检查完了，闻乔夫妻两人没什么事，医生诊断只说可能是太累，睡着罢了；楚曦就有点严重了，肋骨都断了两根，内出血也有些严重。 “不过……”主治医生话一顿，被老板那冷酷的眼神一扫，他赶紧接着把话说完，“不过，不知是不是哪里出错了，这少年身体内部好像……好像在自我修复。” 主治医生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忐忑地咽了咽口水，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都够他不安的。 内部自我修复？ 展卓航转向一边的白亚，后才却是轻轻地摇摇头。 这事听起来的确蹊跷。 119. 第119章： 避开的事实 梦里, 有个少女低喃细语，浓浓的担心听得人心里揪疼。 山上的风带着林间的气息，有些湿润但很清爽, 就像那少女的低喃。 楚曦在褪不尽的疼痛苦挣扎着,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仅仅只是一瞬间。 猛然惊醒, 他双目睁大，蓦然发现竟是阳生的环境。 呆滞地望着那陌生的天花板许久，混乱的脑子才逐渐冷清平复，目光缓缓移动，当那一头红发赫然映入眼帘时, 迷茫的目光变得清明而又……复杂。 还是那张软软的团子一般的小脸蛋儿，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兽趴卷缩在那儿，脸朝着他这个方向，睡得恬静。 就像梦里那名少女一样，即便是两张不同的脸, 他却仍然一眼觉得那般相像, 仿佛就是小团子长大后的模样。 不同 的是, 那少女的红发, 更艳许多。 着魔似的抬起了头，像是没有发现手背上的吊针一样, 缓缓地伸了过去, 轻轻地, 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些道不理的情况，抚在那还很小的脑袋上。 仅是很轻很轻的触碰，小家伙就醒了。不似那种被忽然惊醒时的惊惶, 只有对上视线那一刹那一如继往的那软软的笑容。 “小哥哥醒呀！” 还是那又脆又软绵的声音。 楚曦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的笑，“啊，醒了。”声音带着昏睡几日后的沙哑，仿若另一个人似的，既然熟悉，又陌生。 听到他的声音，小家伙咧着小嘴就笑，看起来开心极了，肉呼呼的小手撑着床往前挪，一直挪到他身边与他并头，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往他身上爬，大约是被交待过不能碰到他的针吧。 “小哥哥，困呀！” 楚曦无视手上还挂着针，抬了起来将她笼进了半边怀中，轻轻拍拍，“困就睡吧，小哥哥在的。” “嗯呀……” 小家伙绵绵地应了一声，呼吸已经变得绵长了起来。 秒睡了。 低眼看着熟睡的小脸，楚曦忍不住又笑了笑，就见离床边不远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白亚走了进来。 也不怕吵着刚睡着的小蘑菇，白亚隔着一米远就开了声，“守着你三天没睡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小孩，不愧是小蘑菇精！ 视丝自肩甲处移开，对上已经凑了过来给他做检查的小舅舅，没接他的话茬，“爸妈呢？” 白亚给他取针头，头也没抬，“睡了一天就醒了，这两天有做检查，没发现异样。” 抬着眼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挂了彩的亲人，楚曦没有追问他事情的进展，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小舅舅伤好些了？” “嗯，我算是伤得最轻的，别担心。”也不知是熟能生巧还是很有天份，白亚一边给他拔针处理，一边还能分心对答，甚至还能抽空抬头回楚曦一眼以示让他安心。 楚曦没再多问，他身体还很虚弱，也不知是因为伤着了，还是怎么的，总有种被吸干能力后重组的错觉。 见他脸色还有些泛白眼里也有着倦意，白亚收拾好东西，“安心睡吧，这里很安全。” 说完就端着那些器件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楚曦也重新跌入深梦之中。 这一次的醒，很是小清新，回到了在山村里第一见到那拖着长长衣服的小人偶一样的团子，瞪着清澈的大眼喊他“人类，我不怕你呀！”；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说“乔乔要好起来呀！”。 梦里，只有温馨和感动，没有恐怖的魑魅，也没有魍魉，更没有阴谋诡计。 美好的，他一点都不想醒来。 可巧的是，睡了一天一夜后，两个小家伙同时醒来了，菌菌大概是饿醒的，小脸拧巴成了一团，张口就带着没睡醒的闷闷的声音咕哝着，“香呀……” 醒来 还有两分钟的茫然期，楚曦还是被身边的小家伙蹭到了肩膀才回过神来，听着那声似有若无的叫饿，他忍不住笑了笑。 “起来吃饭？” 他是闻不到香味的，毕竟这房间也不能小到厨房的食物飘香都能传到这里来。 但菌菌喊香，大约也不是因为只是饿了，她可能是真的闻到了才喊饿的。 听到了个好提议，菌菌只思考了一秒，立马爬了起来，中途还不小心按在了楚曦那原本扎了不少针口手手背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不适。 待坐起来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面昨天还见得着的针口完全消失了，皮肤完好如实，甚至似乎更细腻紧实了些。 错觉，错觉。 脑海里念着这句，楚曦挪到床边跟着菌菌之后也起了床，打量了两眼这房间，和普通卧室不同的是，边上多了些器材，但并没有大件的。 “小哥哥刷牙呀。”菌菌领着人往浴室方向走，里面准备了品质还不错的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低头看了眼自己，楚曦待两人都刷完了牙后，他才提出口，“我要洗个澡，菌菌自己去找小舅舅或者乔乔他们吃饭好不好？” 方才他看了一眼电子钟，算起来他得有四五天没洗澡了。 一听洗澡，菌菌立马亮了双眼，“菌菌也要洗呀！”可马上想到了别的，“……可是，饿呀……”小脸纠结的，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即便不是故意，也萌得人心头发颤。 半弯着腰，忍不住在那小脸蛋儿上捏了一把，“乖，先去吃完饭再洗。” 菌菌向来听他的话，这会儿也不用纠结了，非常果断地点头，“好的呀！”放下牙刷非常灵巧地跳下了那不知是谁事先准备的白凳子，刚走两点又忍不住回头，“小哥哥洗快一点呀！” 她都这么饿了，小哥哥也一定很饿呀。 把小家伙哄下楼后，楚曦返回浴室，随手就将浴室门反锁上了。 早菜刚摆上，就见小家伙那小身影小炮弹似的冲下来，白亚一点都不意外，“睡醒了？你小哥哥呢？” “小哥哥洗澡呀！”菌菌边往餐桌冲边回答，餐桌边有一张格外与众不同的高椅子，和她在家里的一模一样。 但她能感觉得出这一张并不是。 于是熟练地自己爬了上去，才坐后，身边就出现了人影，抬头看到人，她笑得还是那么的甜，“谢谢航航呀！” 展卓航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也被这甜甜的笑脸给惹得跟着勾起了嘴角露了个不太明显的笑意，声音低沉醇厚，“不客气。” 坐对面的白亚抬眼看着对面的二人，一个堂堂商业帝国之主亲手送上的食物，这声谢谢还真不为过。同时，他的命若不是菌菌的下意识出手相救，大概此时也差不多病入膏肓了罢。 大概，这就是因果。 楚曦自客房出来后凭着感觉寻到了内客厅，内客厅边上就是餐厅，隔着透明玻璃，能看到餐桌前的 身影。 当他出现时，菌菌已经吃完了第三份佣人送上来的儿童超级套餐，打有继续的趋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时都快要埋进餐盘里的小脑袋这才抬了起来，嘴里还叼了一只去了壳的鲜虾，只有尾巴的小软壳没去掉，成了个小心型，粉红粉红的。 “小~哥壳……” 楚曦温着神情伸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顶，示意她吃慢点别急，转向餐桌另外二人礼貌打招呼，“小舅舅，老师。” 他自然地坐在了菌菌身边，对面就是白亚，伸手给他推了一盅流食，开口却是，“御虚想逃出国，被拦截了下来，前两天你睡着，我就私下让人处理了。” 这个人，自然是展卓航。灵妖类他能好好处理，但处理人，不在他的能力与指责范畴。 送了一口粥入口，楚曦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并没有露出一丝意外。 “是被米娅给拦下并送来的。”白亚也不在意小外甥的态度，并习以为常地继续说，“说是感谢菌菌救助了艾米丽。” 这件事，楚曦似乎也并不惊讶，神情还是淡淡的，低着头喝粥，他没有胃口，虽得心不在焉。 “嗯。”他没问怎么处理的，看起来并不上心那些人的去留，“爸妈他们回去工作了吗？” 一个是女强人工作狂，一个是尽业艺人，都忙。 “姐夫将工作交接得差不多，倒没有去忙。” “嗯。” 努力放慢速度依然吃得飞快的小蘑菇埋着脸却抬了眼，这边瞅瞅，那边瞅瞅，撞上楚曦那不似先前淡然的目光惊了一下，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赶紧把头脸埋了回去，不自觉地放心了进食的速度。 二人有一句没一然地搭聊着，不熟的人还以为舅甥二人的关系极差呢。 对话断断续续，但白亚似乎特意避开了上露天阳台顶之后的事情，没有问他在上面发生了什么遇到了谁以及他身上的伤和……菌菌的异常。 用过早饭后，展卓航西装革履地乘上了那低调的车忙碌去了，一起去的还有白来。楚曦没多嘴问，只是带着菌菌在展家溜达。 展家的确是很大，就像一座埋在森里的古堡，回廊之后还是回廊，房屋之后依然还是房屋。 不过，佣人并不多。 听老管家有提过，最近佣人比原来十多年要多了一倍不卡了，以往展卓航并不喜欢在家里看到任何人。也许，他现在康复了，也允许自己的地盘多些人了。 没想到，瞎闲狂着都能遇上熟人。 “飞飞呀！”菌菌亦步亦趋跟着楚曦的脚步，倒是很眼尖地发现了躲在不远处人工花卉间的展飞恒。 也不知她的称呼是什么时候改了的。 展飞恒没想到会被发现，甚至还不来急阻止就被喊出了名字，这会儿想躲都不行了，只得扭捏地从比他还高没有被雪打焉的小乔木后走了出来。 离得有三米多远展飞恒就没再靠近了，隔空的，要看不看地瞥了一眼没有说 话的楚曦，然后迅速地移开视线，“你……还好吧？” 那晚的凶险他知道了，尽管他从来没想过那个恶魔般的小叔叔会亲口与他说起这种……近乎寻常交流的话。 120. 第120章： 万菌之皇【大结局一】…… 这个原本阴沉的少年此时流露出来的关怀, 楚曦能感受到，对于来自不熟悉人的善意，他还是很客气的。 “嗯。”他还以点头。 只是话少了点。 展飞恒并不在意他的冷淡, 转头看向一边双眼亮晶晶的小团子, 谁能想到这样的小团子才是最犀利无敌的？ “我听说家里住了客人，就回来看看。”展飞恒朝菌菌笑得不太习惯, 但仍努力想挤出善意的笑脸，有些僵硬。 虽然不太爱管闲事，不过展飞恒那一点私事，楚曦还是知道的，瞧老师的态度, 展家下一代，这个毫不起眼的私生子出身的侄未必不是没有机会。 不管菌菌当初有意无意地帮助了这些人多少，终究是楚曦结了之份善缘，于情于理他主动开口，“小舅舅说那天多得你拖住了其中一怪, 他才不用分神, 不然后果可能无法预料。” 没想到这个淡漠的同龄人主动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话里话外带着感激, 展飞恒错愕了一下后有些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后脑勺, “我、我……什么也没做。”比起其他人和妖, 他并没有付出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 他甚至连面对这些妖怪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当初相当冷傲的少年，也有这种神情的时候，楚曦不是个善于交限的人，话也少, 这会儿也不知道要接着说什么了，就只点了点头，结束了对话。 展飞恒似乎也不是特意来攀谈的，草草一两句自行就先离开了，菌菌大着一双眼这边瞧瞧那边瞅瞅，满眼疑惑。 被她这可爱的小模样给瞧的，楚曦的神情瞬间柔和了起来，弯腰将她抱起托在肩膀上，继续闲逛着这偌大的展家，也在……想一些事情。 展家的建筑很特别，是中西合璧型，布置得恰到好处。庭院中古风中带着现代的气息，倒也融洽。只是眼下，似乎没人去欣赏一片白茫茫中的一点红梅香了。 坐在硬度适中又熟悉的肩头上，菌菌两条小胳膊抱着楚曦的两颊，埋头看着他渐渐长开的俊秀五官。 “小哥哥，你不问吗？” 那是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闻之动容。 楚曦没有抬头，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也许在眺望着某处，也许并没有焦点。一如继往的，带着温和又藏不住的宠爱语气，“菌菌要说吗？”和先前头面对外人时简直判若两人。 头顶上的小家伙似乎动了动，大约是在摇头。 “唔……小哥哥要听，菌菌就说。” 他忽然笑了，“菌菌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不问。” “小哥哥狡猾！”小家伙忽然生气了，头一扭，气呼呼的，双手也离开了他的脸颊， 顶在他的顶头上，应该是抱在胸前，表示她真的生气了需要哄那种。 光是那气呼呼的小模样，想象一下都觉得可爱，楚曦忍不住又笑了。 抓着搭在胸前两条无意思乱晃的小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抚着这气呼呼的小蘑菇，“嗯，我狡猾，菌菌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好不好？” 这朵小蘑菇是很好哄的，尤其是被她的小哥哥哄一下，立马什么情绪都不会有了。小嘴一咧，又是那快乐的小蘑菇。 “好呀！” 小腰一弯，重新双手抱住楚曦的头，小下巴就顶在他的头顶上，服舒地叹了一口气，“哥哥是坏人！” 原还笑着的少年微微一怔，明白她所指，笑意也淡了许多，不过语气依然宠爱有加，“那我们一起讨厌他。”他和她向来是毫无主见似的同仇敌忾。 一听到同盟声音，菌菌立马举着小拳头赞成，“好！”惹得楚曦忍不住又笑了。 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正笑着，忽然感觉头顶被小手来回地抚摸着，原本顶在上面的小下巴一抵一抵的说着话，“小哥哥，菌菌不是坏人。” 没有了先前的高昂，声音闷闷的，说不出的委屈。 楚曦依然没有抬头，手轻轻拍了拍挂在胸前的萝卜似的腿儿上，没有接话，因为头顶马上又传来声音：“菌菌不是坏人的！”这一次委屈中多了几分倔强和坚持。 感觉到头顶的小下巴不再动，楚曦才开了口，还是那般温柔宠爱，“嗯，我知道。” 然后他感觉到摸在自己头两侧的手顿了一下，顶头的小下巴移了些位置，大约靠前了些，是想看他的神情吧。 他说，“即便菌菌做错了什么，也是对的。” 这么不分是非的宠爱，像极了父母对孩子的溺爱。 小手再次抚回了头顶，这回似乎轻快了些许。 过了好一会，才又从头顶传来声音，有一丝迟疑，却很坚定，“我……和哥哥是同孢出来的，他以前很疼我的。” 后来为什么这么疼爱自己的哥哥要杀死自己，她知道原因，所以并不想说。 可是，她想让楚曦知道。 “我们菌类千千万，可修成形的却少之又少，小哥哥知道是为什么吗？” 头顶的小下巴动着又往前移了些，大概又是想看他的神情。 楚曦斟酌着措辞，却还是直言说，“因为，万菌之皇？” 无尘只提了那么一两句，他便能从中将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想清了前因后果，也不愧是天才大脑。 头顶上的手再次顿了下来，然后下意识地抓了抓，有些疼，但楚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听头顶头传来那低了些许的声音，“嗯。从孢子开始，万菌之皇就开始吸收周边一切菌类的修为和灵力成长，随着时间越久，所吸收的能量便越大……方圆的几里，几十里，到最后整个陆地上所有野生菌类无一幸免。” 可以说，万菌之皇的修成，全靠同类的 供养。 “……所以，纵有菌类千千万，真正能修成化形的，少之又少，比普通的灵物一类更艰难更稀少。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意识到了这点，之后逐渐疏远我，私下豢养了自己的势力。以最后……废除万菌之皇为己任。” 她一直都知道的。 然而，这又不是她自己决定要成为万菌之皇的，也不是她想吸收千万同类的能量为强大自己的。 “我……已经很努力不去吸收了。”为了克制自己，三百年了她还只是幼崽形态。 说到这里，无不是委屈和难过。连最亲的哥哥，都要消灭她。 楚曦的脚步，越来越缓，越来越沉重，最后停在了一处，周边载满了红梅，绽放的花儿与花骨朵在寒风中如火骄阳点亮了这个白雪皑皑的冷冬。 他举手，要将肩膀上的小家伙抱下来，没想到一下子没抱成，只觉得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不撒手，急着喊，“不下来！” 他手一顿，从那声音中听出了焦虑。 也许，此时的菌菌，不知要怎么面对他。于是，他收回了双手，再次搭在胸前的小腿上轻轻拍拍安抚，“好，不下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楚曦又问，“什么是……万菌之皇？” 为什么可以吸收同类的能量来成长？这当中又是以什么为基准，以什么为目的，最后，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是‘传承’。”菌菌回答得很干脆，“只是一种‘传承’，除此这外，什么也不是。” 不是什么一族救主，也不是什么无上荣耀，只是一种‘传承’。就为着这种不明所以的‘传承’，她的成长注定需要无数的同类来供养。说自己完全无辜，连她自己都觉得没这个脸承认，若说不无辜，又非是她所愿的。 “‘传承’？” 大约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连楚曦都有些错愕以及茫然。 楚曦的态度让菌菌放松了不少，又趴回了他的头顶，枕着小脸，“嗯，关于菌类的一些‘传承’记忆，很久远很久远的。”有些，甚至久远到，她根本无法理解，也不明白‘传承’来做什么。 她说不清，楚曦也就不问，“你哥哥知道这些吗？” 菌菌摇头，又点头，“我说过，但他不信。”他总以为里面有什么万千年来的惊天的秘密。 “那……”楚曦停了停，他似乎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了，菌菌一定会回答，但若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呢？ 迟迟等不到接下来的问题，头顶上缩成一个小团子的菌菌歪着头往前趴了一点看他的脸，“小哥哥？” 楚曦举手轻轻拍拍抱在额边的小嫩手，他换了个话题，“听小舅舅说，菌菌这两天有离开过？”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蘑菇大眼滴溜地转了两圈，一看就是很心虚，她也赶紧转移话题，“啊……对了，就是、就是……”她就不是个善于说 谎的人，一时间竟找不着借口，小脸蛋憋得都红了。 也许是能想象得出她此时的模样，楚曦笑笑拍拍她，“不着急，菌菌不想说，可以什么都不用说。” “不是的！”菌菌一急声音大了些，为自己辩白，“没有不想说的。其实，下山的时候我是没有记忆的，没有‘传承’的记忆。”所以，她并没有一开始就欺骗的，她也没有要欺骗小哥哥的。 没想到菌菌说的是这个，原想问却问不出口的问题乍然得到了答案，楚曦反倒怔住了。他没在意过菌菌是否伪装过接近他们一家，即便有那也必然是为了自保，他能理解，因此从未介意。 张了张嘴，他想解释，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抱着他头的菌菌又恢复了那软软的声音，“是到了重伤和小哥哥‘渡命’那次觉醒的，‘传承’也是一种自保能力，只有我遇上危险的时候才会觉醒，觉醒之后只要我不想，就会一直维持幼体形态，同时也是没有‘传承’的记忆的。” 她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听起来拗口又没什么逻辑，可楚曦还是理解了，“所以，‘传承’就是成年体？”不，应该是少女/体。 菌菌点头，“‘我’没有再次封锁‘传承’。”她低了低头，因为她知道小哥哥肯定发现了，没必要隐藏。 即使，她不说，小哥哥肯定不会问。可她不想欺骗他。 也就是说，菌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继承了‘传承’记忆的成年体才算是完成体，先头一直相处的菌菌，是她的一部分。难怪菌菌一直像个初生婴儿连话都说不全，但认物识字全是过目不忘表现得十分聪明。 楚曦想到了别的，“也就是说，你哥哥其实知道幼体的你只要遇上危险就会恢复成年体形？” “唔……哥哥应该知道的，毕竟我们是同袍子出来的。”嘟了嘟嘴，“万菌之皇吸收能量时，大部份都被哥哥吸走了，不然他哪会比我早两百年成形呀。” 楚曦皱眉，这就奇怪了。 既然如此，那无尘有什么理由要逼死菌菌？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万千菌类不惜大义灭亲？他有如此高尚？ 菌菌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疑惑地唤了声，“小哥哥？” “没什么。”楚曦抬步，继续先前的话题，“那次在山上，怎么选择回到幼体？”一无所知的幼体混迹在人类当中，看不清的危险可以说能让她四面楚歌，太冒险了。 说起这个，菌菌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像是不好意思，幸好不用对视，“就是……我不想骗小哥哥。”只要回到幼体，她就还是那个菌菌。 闻言，楚曦一愣，久久才说， “你一直都是菌菌。” 【全文完结】 121. 第121章： 那个美丽的少女【大结局…… 几人没在展家待几天就搬回去了。 没有换地方, 白亚说闻家地理风水都好，而且自带结界适合居住，因为闻乔 也只找人修葺一番就全搬回去了。 除了楚曦, 所有人都不知道菌菌的完全体, 于是，卧室还是两人的卧室。 楚曦原也没有觉得怎样, 直到那天的意外…… 春天了。 闻家最近很热闹……其实也并没什么外人，就是忙碌夫妻终于都回来了，身为小舅舅的白亚带着几只小妖也都在，所以偌大的房子才显得热闹了许多。 不为别的，只为楚曦要进大学了。 他是个特殊例子：越级高孝, 全省第一，当界报考者年纪最小。如果不是因为有一门偏科，他可能是去年那届高考中全国第一且年纪最小。 也许是往年都有一两个天才少年12岁就读大学，楚曦倒也没显得有多另类，加之闻家与白家故意压着, 没上头条。这让才他在家又学习了半年, 开了春才准备入学。 先头是为着菌菌所以他考的是本市大学, 如今菌菌情况不太适合上幼儿园了, 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又复杂，他思来想去, 一直未定最终去向。 京大给他保留了学位——全国天才少年都几乎都在京大, 各方面都希望给这些小天才们更和谐的环境, 至少聚集了不少天才的京大可以减少因为与众不同而受到各界眼光的压力困扰。 各界的出发点是好的，至少在别人眼中这已经是最好的去处了。 可最终，楚曦还是决定留在本市，他不放心菌菌。 虽说学校离家也不是很近, 开车不堵车也得开四十分钟，但楚曦不在乎，他依然打算每天都回家陪菌菌，在车上浪费的时间他可以适当利用。 原只想着一家人热闹一下，没想到呼啦的来了一大波人，看着面粉团子似的菌菌满脸高兴和大家凑一块儿，楚曦把心里的一点不快收了起来。 看着越发清隽却更疏冷的身高已经长成大男孩的楚曦，几个一起上过节目的孩子齐刷刷地挺直了背，“楚曦哥好！” 尤其是小胖子于林，吓得一个哆嗦，那小肥肉都颤了颤，不自觉地朝一见上面就黏过去的菌菌挪开了点距离。菌菌完全不知道这些小伙伴绑紧的情绪，笑得特别灿烂，“小哥哥，我们去玩呀！” 楚曦瞧着这一串大小萝卜脸色都不变一下，点了点头，转向一边的菌菌，“去吧，一会记得回来吃饭。” 意思就是这一群小盆友包括菌菌都去，而他就不去了。菌菌也不缠他，非常爽快的点头，“嗯，好呀！” 楚曦：“……”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丝的不爽。 一群大小朋友结伴到了侧园，完全远离了主屋那边才松了一口气，于林拍拍胖胸口，“小半年不见楚曦哥看起来更凶了！”那眼神简直像是怪兽一样要吃人的。 年长一些的黎诺笑笑，转向一边的展飞恒，“飞恒哥最近好像很忙？” 艾米丽看起来比去年要开朗了不少，也亲近人了，这会儿与托着菌菌在肩膀上的展飞恒挨得很近，朝菌菌笑了笑 ，气质都比初见时平和了许多，简直判若两人。 菌菌似乎并不讨厌她了，还了甜美的笑，就听展飞恒回答黎诺的问题，“还行，没你们忙通告不断。” 这几个名人之后也就展飞恒和菌菌兄弟俩几乎在节目播出之后就不再露脸，但他们却不同程度地活跃在众人面前，估计打着童星旗号出道吧。 展飞恒本来也只是为了答应自家叔叔的要求才参加的节目，对于播出是什么样的结果以及之后在圈里是否走得下去，根本不曾在意，对于黎诺那隐藏得很好的敌意，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不在乎，不等于不会回击。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黎诺微微一顿后，笑得还是那么的温和得体，就像一个温柔小哥哥，一脸的谦和，“哪里，我们还是学生，当然以学业为重。” 对此话展飞恒不置可否，他看向肩头上的蘑菇，“去乐园吗？”上次这些人来做客就爱去乐园玩。 就是不知上次混战之后有没有波及到乐园那边。 “对的呀！”菌菌笑得很开心点头也特别干脆，“那里好玩呀！”她可最喜欢去乐园那边了，如果去人多的外面的游乐园她更高兴，只是受身体的限制很多项目不能参加。 要不，换个体型？ 想着换体型的事情，菌菌依然和一群小伙伴玩得很开心。 晚餐在院中摆了自助餐，跟个小晚会似的，还挺有意思的。 闻家夫妻也在场，身为主角的楚曦当然也在，不过最热闹的永远是小团子菌菌身边，她总爱笑，小脸圆圆的周身的气息又温和，谁都爱往她身边靠。有她在，就连堂堂展氏集团撑权人的展总看起来都显得平易近人了。 于林小胖墩这大半年长了个儿，高了眼，但还是那么胖，手里举着烤鸡翅凑到菌菌身边，往人群那边努嘴，“菌菌，原来楚曦哥哥亲戚都是些大人物啊。” 小眼满是羡慕，看来至少有那么一两个他是认得的。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都认得的人，那必然是很特殊的存在。 看着围在楚曦身边的闻家人与白家人，菌菌忽然不笑了。那些人，她认识，但也……不认识。 那些人，都是与她无关的，即便他们见到她时都展现了无比的热情，就像他们真的有血亲关系一样，事实上，她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除了，和小哥哥，还有小舅舅他们几人。 吃过了饭，道贺的也道了，前来祝贺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身为主角的楚曦应付得差不多，转身找了一圈，没看到那活泼处四窜的小身影，有些诧异。 他拦住了正好端着酒走过的白亚，“小舅舅，看到菌菌了吗？” 前头没走的是几个年龄跨度有些大的成功人士，都围在展卓航身边，看起来相谈甚戏。 白亚往那边看了一眼，转了回头，“小菌菌？没啊，说起来我好像半小时前就没看到她了。” 半小时？不太像菌菌那爱热 闹的性子。 “那我上去找找。”楚曦说着人就跨步上楼了。 往二楼上都是主居房，宾客不会往上去的，即便不太懂规矩的往上走了也会被人拦劝阻。 楚曦上楼后直接走向自己的卧室，还没走近他就感觉到菌菌的气息，有少许悬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轻吸一口气搬了个情绪，他才推门，偌大的卧室都按菌菌的喜欢布置的，与以往他那种随性清冷的性格不同，菌菌喜欢喜庆的东西，所以卧室的色调也变得缤纷了许多。 房间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却仍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再往里走，隐约能从浴室方向传来闷声的水声。 门没上关，楚曦也没多想，敲了敲，“菌菌？”就推门入内了。 浴室弥漫着热气水雾，朦胧了视线。 吊顶淋浴还淅沥沥地滴着水，敲打在瓷板上回荡了水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无端的就像敲打在心口上，颤得有些悸动。 透过朦胧，洁白的浴缸撒满了粉色的花瓣，如沾了水的绸缎幽浮在水与水平的是火焰一般的长发，遮掩了若隐若现的，白如玉的酮体。 一张绝美的脸侧枕在那看起来纤长的手上，正对着这边半闭着眼，神情怡然悠敛，皎皎如月，静美自然。 楚曦看过各种各样的美人，也见惯了世间的皮囊，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刻一样，看得如此像出了魂似的。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人，可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菌菌。 成年体的菌菌。 那日在半晕迷时忽然出现的少女，那个入梦中的身影。 空间里多出一个人的气息，半趴在那儿浸泡花瓣浴的少年抬了眼，对上的是一个愣在那儿的少年。 这几乎是她头一回见到少年露出这样神情的模样，不是面对外人时的冷静睿智，也不是面对她时的温柔宠爱。 很不一样的感觉。 “小哥哥？”她习惯地唤出了口，声音与幼年总有些不同的，那是少女的如银铃般的声音。 那一声清脆敲醒了看得出神的楚曦，还很稚嫩的脸上就像受了惊的小兽，眼底都是慌乱。 “……啊，我……”赶紧收回了视线，慌乱地左顾右看，“我我我这就出去……”说着人已经边退边伸手想扶门墙却不知还有一段距离，把自己给扶了个踉跄，也顾不得后面惊起的水声，逃似的冲出了浴室。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 “小哥哥？” 半起身在水中的少女满眼疑惑望着关上的浴室门，抬手时，撩起了一串水珠子，也有些顺着那玉臂往下滑落。 冲出浴室的人直奔出了卧室，差点摘上了寻上来的白亚，白亚也被这忽然冲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两步险些给绊倒了，幸好身后有人跟上来扶了一氢。 “小心。” 他只回头看了一眼，就转回去追问满脸通红的少年，“怎么了这是？急轰轰的。”若不是他身手好躲得快些，两 人肯定要撞个满头胞了。 看清面前的两人，楚曦又垂下眼，“没、没什么。” 他努力想平复砰砰狂跳的心口，连气都喘得比平时急了，又怕被看出什么，“我、我看一会书。”急急的就去了书房。 留了满头问号的白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又往前看去，“怎么了这是？” 展卓航抓了他的手臂，“走吧，看来菌菌没事。”说着就把人拉下楼了，不过拐过了正厅往偏屋去了，正厅那里人缠得他烦。 被抓着手臂的白亚回了神，低头看着抓着自己的手，很大，看起来很有力。 楼下，闻乔将厨房里的凌可可手上的出具抢过摆下，“别做了，人都回去得差不多了。”他老婆这几年为着他把一手厨艺给练得登峰造极了，那些闻家和白家人还有凌家的人，老是没脸没破的来曾，也不想想他老婆一女强人，哪有那么多时间下厨？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凌可可还是腾出一手将弄得差不多的两盘给摆手，接了话，“这是给菌菌和小曦留的。” 那也不行，“他们有的是吃的。” 嘴上这么说，还是松了手让凌可可将那两盘精致又飘香的食物给摆好。 两人出厨房的门时，凌可可瞧着忍不住笑问，“你是不是又胖了些？”厨房门不算大，但也能过两人的，这会儿有些挤了。 闻乔明显圆润了不少的脸上一皱眉头，“没有，一点没胖！” 凌可可：“……” 122. [最新] 第122章： 定终生【大结局三】…… 虚岁十七的楚曦已经是个大四生了, 比起当年又长高大了不少，挺拔而矫健，完全是一个男人的体魄, 往人群里一站颇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态。只是那英俊的脸上多少还有些稚嫩的婴儿肥, 让他看起来多了几丝柔和。 校园的风景如旧，暖阳下树枝儿抽着新芽, 百花齐放的两道，成双成对亦或着是成群结队的都是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庞；那一片三叶梅尤其娇艳，边上一对俊男美女头微微往彼此凑近，似乎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那美女露齿轻笑, 却依然好看极了。 “哥，QQloveddme是什么意思呢？”长发美女背手侧身问身边高大的男生。 那一头艳红的长发如此耀眼又迷人，当今有这样一头秀发却没有引起众人惊诧的，也只有蘑菇精菌菌一人了。精致而漂亮的五官依稀还有幼年时的影子，不难看出是同一个人。 楚曦原本温着的神色一滞, 神情立马就变了, “哪个臭小子跟你这么说？” “啊？”没发觉楚曦的神情变化, 菌菌微微侧头回想, “好像……游戏里这么刷的。”她最近玩起了网游，还挺有意思的。 瞧她懵懂的模样, 楚曦语重心长, “菌菌我跟你说, 这网络上……”啪啦啪啦地说教了起来。 可能是嫌他喋喋不休的说教实在烦人，缓行的前方来了个人挡 了他们的去路，那是一个长得十分清纯可爱的女生，年纪不大, 像大一大二左右的学生。 女生脸色娇羞，但仍鼓起勇气开口，“学、学长学姐好！”在两人都有些懵然的时候，再接再厉，“学、学长，我、我有事想找你——” 菌菌是多聪慧的人儿啊，一眼就看出来面前这个小学妹大约是想单独和她哥说话呢，于是笑得甜甜，“那哥，我先到前面去。”她还朝那小学妹眨了眨眼，俏皮可爱又迷人。 小学妹被她这一挤眼给迷得顿时都将那紧张心情给忘记了，只觉得胸口怦怦乱跳。 啊！不愧是男神家出来的啊，美得让人窒息！ 离了那人的视线，原本温和的神情已不覆，虽然谈不上冰冷，但一定不温和。 “学、学长……”小学妹看起来被酷得呆住了，结巴持续着。 看不着那娇俏身影，楚曦那俊朗的脸上连最基本的耐心都没了，也不管拦路的小学妹说了什么，胡乱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然后也不管妹子又急又羞还有话说，径直就往那个方向走去了。 那是个现代仿古的亭子，就在校院区内湖边，风景也美，颇有几分雅意，倒是学生们约会的好地方。 离亭子大约十米外的水边，立了个红发飘飘的少女，风温柔地滑过她的肌肤，调皮地撩起了她的长发，又恋恋不舍地离去。少女面前是个大男生，长得高大而俊，笑得也很爽朗，嘴巴动着，神情很激动似乎说着什么话。 楚曦迈出的脚步由阔变缓，然后逐渐停下，目光直直那是那甜笑着的少女。 菌菌和几年前初见少女模样一点都没变，嫩嫩的，却又那么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头普通人看不见的红发，变像一团火，直烧他藏起来的心房。 为了就近他选择了同城的大校，没想到才上了一年，菌菌却还是受不了寂寞，也不爱上幼稚园了，那些小孩子玩个十天半月她就玩腻。后来还是楚曦拍案决定让她跟着一起上大学。 菌菌好歹是万菌之皇，聪慧通透上个大学还是可以的，只要打点得通了。就是心思一如初始那般单纯如稚子。 她是美丽的，也是迷人的。 这两年多不知多少同学趋之若鹜，即便只为了能与她说上一句话也叫人疯狂。 然而，她本人却不知，或者说是不以为然，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即便如此，看到那些挥之不去的爱慕者狂蜂浪蝶般无处不在，楚曦的目光就越来越冷。他在意，非常在意。 明明离得不近，却像心灵感应一般，原本甜笑着与人说话的少女忽然扭过头来，脸上的笑更加甜美动人。 “哥！” 高兴地喊着，人已经往这边跨步，甚至没再看那男同学一眼，只朝后挥了挥手，一声“再见”甚至不记得对方姓甚名谁。 那样明艳灿烂的笑，眼里都是耀光，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跑慢点。”他笑 着出声，已经抬步迎了上去，他腿长，跨的步子也大，几乎能敌上对方兴奋的小跑步。 菌菌小跑上来惯性地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就跟当年幼儿时特别喜欢坐他肩头一样，笑得那贝齿露了小半出来。 “哥，那学妹找你有什么事啊？有好玩的吗？” 垂眼瞧着贴着自己手臂的这张小脸上那完全不掩饰的小兴奋，楚曦是真的太了解她了——爱玩爱热闹。 他伸手帮她将那被风戏玩的长发给撩到了耳后，笑得温柔，“有，菌菌要去吗？” “要！”菌菌快乐地举手，还原地蹦了一蹦，“这次玩什么呀？人多吗？” 楚曦笑笑，“去踏青，顺道泡温泉，去吗？”天气回暖了，万物复苏，的确是个出门踏青的好时机。 踏青啊？还有温泉！“去！” 就知道能出门她快乐得双眼都亮晶晶的了。 说是去踏青，楚曦很快就组织起了一帮同学，加起来有二十人，一听说是他召集的，想要参加人数差点将教室踏平了。 这次有一半是熟面孔，有一半却是没见过的，菌菌背着帆布包一蹦一蹦的，楚曦护着她先上了大巴车。 “哥，我们坐后面！”菌菌上车朝先上了车的同学们点头，一手还拉着楚曦往最里面走去。 坐后面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有人睡着了半个身子都歪在外头脑袋一甩一甩的；比如小情侣在那儿说悄悄话时，偶尔的亲昵动作后都羞红了脸的。 “在后头看着，真的很有趣啊！”菌菌在楚曦那无奈又宠的神情下眨了眨眼，天真无邪。 车上人都上满后，大巴开始往目的地出发，车上有一半的人和他们两人都算比较熟，车一开他们就熟络地聊起来了，这些人都是楚曦精心筛选过的，不会有那种不长眼的破坏气氛。 兄妹两人长得出众自然讨喜，尤其是菌菌虽还是少女模样，却的的确确是个大美女，又爱笑又活泼好亲近，大家都爱和她说话，即便不熟也能聊上几句。 另一半人是他们带来的熟人。 车子开了三个小时，来到了青城附近的青城山，那儿风景如画，而且青城山连绵悠长，被开发的不到十分之一，很有些原始味道，近年来游客也逐渐增多。 他们在一家星级别的客栈入住，新开不久，环境还不错，很适合小年轻们谈情说爱。 分配好房间，临时队长交待了几句后，大家就像脱缰野马似的，疯丫的去撒戏了。 菌菌手里拿着房卡，冲楚曦冽嘴一笑，特别得意。楚曦也只能无奈地跟在她身后往房间去了，菌菌不爱和他分开睡，即便这几年他已经尽一切可能地避免与她一个房间了，可仍是对她的胡搅蛮缠无可奈何。 虽然面上他们算是表兄妹，但这个年纪还住同一间房的确是有些不妥的，可菌菌不乐意，他也没办法。 他们的房间很大，床被雪白，上边放了横带；边上有张 小沙发与茶几，上面摆了个还算漂亮的抽纸盒，房间和普通的客房一样简单，就是宽敞了许多。 楚曦一边将二人的行李一件件挂好，一边开口，“要不要洗个澡然后去泡泡温泉？这个房间倒是有温泉池。”不过以她爱热闹的性子，大概会跑去和大家伙一起。 少女往外围的床一扑，还扑腾了两下才接话，“那我们一起泡嘛。” “……”生成大男孩的手一顿，低了低头看了眼手中挂起的天蓝色外套，是菌菌的。 最后，菌菌还是去找别的女同学去女宾池去了，楚曦半躺在落地窗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有些人，可能是真的感情迟钝，有些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懂。 让楚曦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他认为一辈子不会懂的人，却在下午忽然闹了起来。 女宾池那一片有十几个大小不同方位错落的池子，边上都树立了说明牌子，什么牛奶美白，药物调理。噱头十足，十分会做生意。 设计者有心，泡泉者有意，自然是尽兴而归的。 一帮女生说说笑笑，倒也十分和谐，菌菌身边就围了两个。她那长相，平庸一点的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如有些姿色的，总有说不清的又爱又恨之情。总之，菌菌就是那种连女人都妒忌不起来的美，因此喜欢围在她身边的女生倒也是不少的。 温泉休息区种了不少矮竹，石板铺的路，小廊栖下，郎情妾意—— “她叫婉婉，是勇哥带来的，说是中文学系的系花，漂亮吧！”站菌菌左边的栗色头发女同学双眼有些发亮，口气里满满都是激动，活像见着大帅哥的小迷妹。 婉婉面前的高大男生，是楚曦。 楚曦似乎和她聊了不止有一会了，神情举止看起来很放松，和平时面对别人时那冷淡神情很不一样。 两人距离近，心灵感应比别人强，楚曦一下子就感应到菌菌的所在，转头看去，然而此次没能看到那张总是笑靥如花的脸，只看到那离去的背影。 气冲冲的离去背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几年里，菌菌的脾气好得，好得就像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一样，脸红一下都没有，更何况是这种气冲冲的情绪。 几乎是一瞬间，楚曦就追了上去。 几个小姐妹只觉得身边一阵风过，前方不远处的大校草不见了，愣了愣神转首，身边的校花也不见了！ 菌菌的速度多快啊，疾速的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可能她这几年也谨记着楚曦的嘱咐，这种时候还记得躲开了监控，跑着跑成成了幼儿，最后回形成了蘑菇。 一朵蘑菇在园内疾速而过，那必然是不显眼的。显眼的是疾追在后头的楚曦，但他这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今时今日的楚曦体能自然比当时年少期要强不知多少，这么疾速追赶了一个多小时且还是一路往荒山野岭上跑，也就只是喘得重了些，速度半 分没减。 已跑到了离酒店最外围的那座山侧顶，前头过去就是山顶再往后便是持续下山，而蘑菇还在前头蹦蹦跳跳地忽闪忽隐。楚曦看了看周围环境，又看前头，离他不远处有棵缠了不少野藤的杉树，当机立断，几步冲刺，脚掌使力纵身一跃至半空，徒手拽住了那些野藤中最粗的一根。 “菌菌！” 有野藤的冲荡，楚曦箭一般冲到了前方，大长腿着地一滑，打了个圈生生停下冲刺，同时将被他喊声给惊得一顿的蘑菇给一把抱进了怀中。 “别闹了！” 他很少有这么重的语气，至少对菌菌几乎没有过，怀中的蘑菇被吓得呆在那儿，抬起了那红艳艳的菌帽，看到咫尺俊美却严肃的脸庞时，“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很少哭的，即便还是幼体没有‘传承’的记忆前也很少哭，这几年过得更是快乐无边不曾哭过。 这一哭，把楚曦给哭懵了，先头的严肃瞬间就已消融，高大的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怎、怎么哭了？是伤着哪里了？”说着抱着就也碟子大的蘑菇上下检查，谁料蘑菇却不让他看，直往他怀里挤，边挤边哭，哭得好不委屈。 “菌菌……”楚曦无奈又担心，又不敢强硬的，满目都是担忧。 回到酒店，一人一蘑菇全是泥土还染了不少草屑，楚曦也管不得自己，哄着哭得一抽一抽的蘑菇，“菌菌，乖，变回来好不好？” 哄了好一会儿，抽噎着的蘑菇渐渐不动了，满眼担心的楚曦眼神忽然一变。 到底没来得急冲出去，他只能本能地闭上双眼，只觉得原本轻飘飘的两掌大小的蘑菇一重，双手捧抱着的是软绵绵的……人，体。 “菌、菌菌，我先出去，你……慢慢洗，别感冒了。”楚曦紧紧地闭着双眼，全身绷紧，双手往两边松开也不敢下上动就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谁想，对方不紧不听他的，纤细的长手一伸直接回抱住了他，还是那软软的带点儿娇的声音，“我不！” “……”楚曦全身绷得更紧了，吼骨不自觉地上下滑动，呼吸都屏住了，可全身感官全跑到了胸前……软呼呼的压着他。 “！！！” “哥，你做什么闭着眼？” 娇软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撒在他的脸上，简直就像最残酷的凌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抽身出来，楚曦背上都汗湿了，抵着门大口气喘着气，眼底的红光幸好他藏得很好。 当天晚饭菌菌不肯下去和大家一起，楚曦也拿她没办法，找了借口把餐叫到了房间，没想到送餐的一到，居然还带上了两瓶红酒。 酒店的红酒标得很贵，但质量却一般。 楚曦还是个少年自然很是自律不会乱喝酒的，奈何菌菌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反常，他也只能什么都依她。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给喝醉了。 喝醉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能吐个昏天暗地。可楚曦 却只是迷迷糊糊的，全身发热地醒来，视线都不那么清晰。 “……菌菌？” 面前半跪在那儿的，不就是菌菌，还是那长女，还是那张熟悉却美得总让人窒息的脸。 只是神情，透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动了动，楚曦怔住了，“？？”扭头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了？绑住的那些白色几乎透明的正是菌丝。 见他醒来，从来都是甜笑着的菌菌此时神情很清冷，目光却很温柔，她唤，“哥。” 将楚曦的注意力从被菌丝绑住给拉了回来，他茫然地看着面前靠近的脸，虽然困惑不解，却不见一丝惧意，身全都是透着对菌菌的信任。 “菌菌，别玩了。”他这么说。 菌菌没听他的，又凑近了此，双手就撑在床上，越凑越近，她的双眼很明亮，楚曦甚至能从里面看到倒影中的自己的模样。 “哥，我想要孢子。” 包子？ 楚曦满头的问号。 “有了孢子，哥以后就不能和别人结婚生孩子了。因为我们有孢子，养大后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是这个意思吗？ 瞧着面前的男人惊得双眼都瞪大了，菌菌忽然又笑了，她笑起来总是甜美动人的，带点儿娇俏，很迷人。 “哥，你吓到了吗？” 寥寥几句话前后不过一分钟，哑声的楚曦终于找回了自己被惊掉的声带，“菌菌你……”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能挤出一句，“别胡闹！” “哥你知道我从不胡闹。”菌菌伸出她的手，落在他的腹间，然后往下，她幼形时只有一次拉开过楚曦的裤，头，这是第二次。 向来冷静又睿智的楚大帅哥，这个时候却已经被吓呆住了，居然一时都忘了反应，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裤被拉开，然后是里裤，最后什么也没有…… 他此时很想捂头，因为他的兄弟，从来没有直视过的兄弟此时，在那好奇的目光中，自己就一点一点站起来了。 即便他用力一生的定力，都没办法控制。 果然，男人都是低半身思考生物，连他都不例外。 “哥……” “别看！”楚曦无力地打断了她的好奇，“别看。”他深呼吸，“听话，把我松开，不然我要生气了。” 他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唯一次一生气也是当年菌菌冒险一事，让他又恼又气，而当时大部分是在气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然而，菌菌不怕他发脾气。 “哥，我要孢子。”她的口气没什么起伏，不像赌气，也不像那种势在必行的决绝，就只是她想这么做，所以这么做了。 楚曦真的很想扶额，尽量不去管自己的兄弟那精神抖擞，口气都是无力，“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难道是蘑菇精长到一定时候，就会有这种需求……或者是，有这种规定？ 不知他良苦用心的菌菌眨了眨，她没想那么多，所以答得很也干脆，“哥，你想不想？” “……” 没听 到他的回答，菌菌也不生气，反正她决定这么做了，也从来不懂去管别人的心情，一把拉下了自己的浴巾。 从学习而得来的知识中，她知道人类繁衍后代和菌类是不样的，她左思右想，决定中合一下。 面前的人忽然扯掉浴巾的行为，又把楚曦给吓得连兄弟都一个哆嗦，勉强放松的情绪再一次绷紧，“菌菌！” 可菌菌不管他，往前挪了个上下的位置，总是甜美的笑脸上，此时多了一丝的不自在，但她可以克服。 她低头伸手比对了一下方位，也回答楚曦的焦虑，“哥你别担心，很快的，只要将你的精崽移入卵孢子就可以了。” 据她所知，再卵孢子里一阵，大概就能孕出孢子……唔，人类的孩子了。 听她这么简单说出口，还上手了，楚曦都快急疯了，双手虽然被绑着可身还是能动的，他往前一缩，整个都卷了起来。一边急得大喊，“你别闹！” 菌菌的速度比他还快，一下子喷出了两条菌丝拧成的绳，分别绑住了他的两个脚踝往后一扯，真是‘大大咧咧’的字体了。 楚曦：“……”虽然这个时候这么想的确很不应该，可他就觉得这场面，可像极了良男被恶女强抢的画面。 他无力地想再次阻止，菌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子坐了下去。 “！！！” “……？” 两的的反应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也许在无人知的深夜里，楚曦有偷偷幻想过，可却都被他深深地埋了起来半点不露，也从来没想过会有实践的一天。谁能想到在此时，他被动地付诸行动了。 菌菌也有些懵，她只是因为试了两次用力从他腹间推下推也没推出人类的精崽，所以干脆学人类的方式直接吞下去，想着这样大概就能吸出来了。 可……她从来没想过，会痛的。 而且，会卡在那儿动不了。 两人懵过之后，前者小脸有些发白双眼储起了水气；后者从震惊中回神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起了上身扭着被绑的胳膊凑上前，“菌菌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几乎没有痛觉的，除了扯菌脉时会疼之外，这是她第二回感觉到疼，与以前那种痛苦的疼不同，这种疼，挠着她的脉心，一抽一抽的揪着疼，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唔呜……疼。” 她疼了，急的就是楚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的关系，菌丝没那么紧实，楚曦又紧张她，一用力，两手意外的给挣脱了。他也管不了许多，双手扶着坐他身上掉泪的人儿，努力温着声，“疼？哪里疼？” 问完，只觉得兄弟一紧，他再次僵住了，这才发现自己被紧紧地包裹着，软软的，很湿润的。 喉骨再次不自觉地滑动，先头的震惊此时是实实在在的感受，真实的感受使他明白，他们此时的关系已经紧密无间了。 他一直避免的甚至想都 不敢想的，不管是不是乌龙还是必然，这事已经发生了。 他伸手滑入她的发中，额头相顶，语气低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想到一直掉泪的人儿却轻轻地点着头，她知道的，做人几年，学习的东西很多了。 至少，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无声的叹息，却是甜蜜的无奈。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只要是菌菌想要的，什么我都给你。”所以，只要和他说就行了，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包括他的灵魂。 在对方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时，楚曦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对调了，他紧紧地看着她，连眨眼都不舍得。 “好，我们……生孢子。” 这一年，楚曦才十七岁，他与她，定了一生。 尽管，是以这种乌龙儿戏一般的方式。 他爱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