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给个微信嘛～》 1、01. 九月初，才早上七点多，太阳已经开始晒的人脑袋冒汗。 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教室里人不多，这个时候没出去的大多是怕热不想离开教室的，反正吃几个面包也能垫吧垫吧。 也有拜托了走读生帮忙带早饭的，正翘首期盼着自己的再生父母带饭归来。 终于楼梯间有了响动，两个走读的男生抱着书包冲进高三一班的教室，人还没进去，兴奋的嗓音已经先响了起来:“我靠，门卫室有个贼好看的小姐姐！” 嗷嗷待哺的崽子们立马迎了上去，虽然此刻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的早饭，但还是得附和“爸爸”几句:“真的吗？哪个班的？没听说有比咱们班长还好看的啊……” “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哎呀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嗯嗯嗯，这包子真好看，还好吃啊呜！” …… 临川市一中是封闭式管理，只有少数走读生能在饭点出入校门，外来人想进学校得先去门卫室登记。 禹清送弟弟禹赫过来前没打听清楚这些，想着把人送到教室就完了，哪知道进学校就被拦在了门卫室，她一边登记，一边从墙上看见了高三一班班主任季老师的联系方式，顺便打了个电话过去想着问问是不是要先带禹赫去她办公室报到。 季老师在电话那头表示马上过来。 但比季老师先过来的是校领导，先前见过的彭主任堆着笑过来了，见着面就是一声:“禹总！” “禹总，您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让季老师过来接您……”彭主任年纪有些大了，标准的地中海发型，脑袋顶噌亮，禹清在他面前实在是太过年轻。 可知道禹清身份的彭主任是一点也不敢看轻这个年轻的女人。 禹清客气的笑着，道:“我只是顺路送他过来。”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就是季老师有点事还没到校，我找个学生带禹赫去教室，先和同学们熟悉熟悉……”彭主任说着就朝旁边过去的一个女生喊了一声，“江晚，你带禹赫同学去熟悉一下，季老师应该有事先跟你说过的吧？” 被叫住的女生刚从校外进来，一手牛奶一手包子，腮帮子鼓鼓的，禹清看过去的时候她急忙把嘴里的东西往下咽，不知道为什么慌的厉害，结果就呛住了。 禹清觉得有些好笑，抬腿踢了踢一旁傻愣着的禹赫:“纸。” 禹赫赶忙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你好，我叫禹赫。” “你好，我……我是一班的班长江晚。”江晚慌张腾出手想接纸，结果在把包子往另一只手塞的时候，一下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捏紧了牛奶，牛奶顿时不受控制的从吸管嘴挤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女生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看样子恨不得现场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彭主任也是一脸懵逼，还有些震惊，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记忆里一向乖巧稳重的好学生代表，今天怎么会毛躁成这样。 莫非…… 他猛的看向正站在江晚面前的禹赫，少年身高直逼一米八，五官和禹清很像，都是精致的，只是眉眼间更显得锋锐意气。 一看就是很受小女生欢迎的模样。 一边是寄予厚望的好学生好苗子，一边是后山已经开工的活动大楼，彭主任心里的天平几欲倾斜，他急得脑袋直冒汗，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好苗子在某个人靠近时脸瞬间更红了。 “别着急，没事的。”禹清接过女生手里的纸，抽出纸张给她擦手，又去看她身上，“衣服有没有弄脏？” 江晚穿的是校服，蓝白色的短袖和长裤，没什么特色，可她穿着却很合身，再加上肤色白，五官姣好，干净有活力。 禹清看着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如果是她上学时碰上的，她难保不会心动。 可对方是和禹赫差不多大的孩子，估计还没成年。 江晚愣愣看着靠近的禹清，偷偷深吸了几口气，嗅闻着对方靠近时跟着看过来的淡淡香味，目光落在禹清的耳朵上时，她发现禹清白皙的耳朵上有好几个耳洞…… 叛逆少女吗？江晚微微瞪大了眼睛，很难把叛逆这个词和面前这个处处写着“温和”的美丽女人联系到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心跳的更快了，脸和耳朵都在发烫，导致江晚现在整个人都是晕乎的。 禹清确认牛奶没有弄到她身上就直起了身，顺势看了一眼腕表，她抬头朝禹赫道:“我得走了。” “嗯嗯嗯，你走吧，再见！”禹赫朝她挥手，一副巴不得她赶紧走的样子。 禹清冷笑一声，懒得和他多说，扭脸温和的朝怔愣在那里的女生说了句:“那江同学，麻烦你了。” 说完她朝彭主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禹清刚从临川市一中出来，她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她先叹了口气，接起来后朝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一声:“妈，我送禹赫到学校呢。” 电话那头许女士的嗓门高昂且有力:“他都多大了！还有三个月就成年了，上学还要姐姐去送啊？一点也不省心，当年你上初一就开始自己去学校报道交学费了，从来就不用我们操心这些，唉……现在好了，上个学还得你花钱给他买进去，我都跟他说了，以后他成年工作了，工资都得交给你的……” 许女士絮絮叨叨，愤愤不平，禹清听得早就习惯，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笑。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架好手机，启动车子。 许女士这才停了话头，叮嘱她:“你慢点开车，我不和你说了，中午记得回来吃饭，你外婆给你蒸了两个大鹅蛋！” “好。”禹清刚应完声，许女士就赶紧挂了电话，似乎多说一秒都担心会影响到她开车。 临川市靠山靠水，一条穿市而过的江，还有连绵不绝的山，临川市一中就建在山脚下，还有一部分校区是在山上的。 到校门口只有一条上山的路，禹清开车往山下走的时候沿路还有不少出来吃早饭的学生，她放慢了车速，龟爬似的速度。 等到了山脚下的大门，学生少了，路也平坦了，一下拐入闹市，来往都是车辆，对面还有个很大的商业广场。 禹清点开助理发来的饭店定位，开启导航往那边去。 临川市是许女士的老家，换种说法是禹清外婆家在这边，也不在市中心，而是靠近郊区，有个自己的农家小院子，从前是外公外婆住着，自己种种地，养养鸡鸭。 后来外公去世，就只剩下外婆一个人住了。 正好前两年禹清开始动手收拾禹家，就把许女士夫妻俩劝了回来陪老人家住着。 日子倒也清闲。 这次禹清回来，为的是给外公迁坟立碑的事儿。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死后第三年才能由子孙后代给立上碑，本来算着时间是明年三月，但许女士打了电话给她，说连续做了好几次一样的梦，心里很不安，外婆又去附近寺里抽了签，结果也不太好，似乎还牵扯到了禹清姐弟俩，所以想请师父给看看。 禹清想着，怕她俩处理不来，又怕被骗，索性也过来了，禹赫不甘心一个人在京市待着，吵着闹着也跟了过来。 禹清顺便问了几个朋友联系了几位懂这些的师父吃个饭，问问事儿。 按理说她好歹也是过完十月才二十五的年轻人，不该信这些。 但禹清信，毕竟她都能死后穿书了，神神鬼鬼的，说不定呢。 到了饭店，助理在门口等着，一见她的车就迎了过来，跟她说里头此刻的情况。 这趟饭局请的是一位柳大师，据说最擅长解梦，能看人前世今生，人已经来了，就在里面坐着，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徒弟。 禹清没急着进去，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道:“给柳时序打电话，问问他几点来。”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辆车急停，还没见着人，禹清额角抽了抽:“不用打了。” 人来了。 跑车里下来个青年，长得人模人样的，一边朝禹清走，一边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稀奇啊！” 禹清懒得和他扯闲话，只低声说了几句话。 柳时序听得直挑眉，紧接着就坏笑起来。 这位柳大师跟柳时序还算是本家，反正都姓柳嘛，据说当初柳时序妈妈就是靠这个姓氏跟这位柳大师搭上关系的，这回听说禹清想找个大师看看事儿，立马就推荐了这位柳大师。 为了招待这位柳大师，禹清让人定了最好的饭店，等她和柳时序进去的时候，她没出声儿，落后了柳时序半步，看着柳时序进去先跟那位柳大师打招呼。 柳大师的视线直直越过了柳时序落在禹清身上。 禹清轻挑眉，脸上温和的神色不变，心里有了几分认真，她想，难道这位大师看出来她是什么异世之魂了？ 2、02. 临川市一中门卫室，禹清一走，彭主任就想把江晚和禹赫分开，他清了清嗓子，朝江晚道:“你先回教室，我带禹赫去办公室等季老师过来。” 江晚回过神来，垂眸，余光落在桌上的登记本上，上面最新的一行就是禹清刚刚填的，和上面几行或潦草或滑稽的字迹不一样，禹清的字干脆利落，折转间尽见锐气，和她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江晚目光在联系电话那一行飞快扫过，这才慢吞吞朝外面走。 到了门卫室外面她就掏出了手机，在微信搜索好友页面飞快输入了那一串数字。 点下确定的时候，江晚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可弹出的几乎空白的页面让她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 搜索用户并不存在。 江晚立马知道了，要么对方注册微信号的不是这个手机号，要么对方直接关闭了通过手机号查找的功能。 江晚很失望，但还是把这串号码存了下来。 在填写联系人姓名的时候，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了表情符号。 确定以后，她就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反复盯着那串数字看着。 彭主任把禹赫领导季老师办公室就马上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找江晚谈谈话，结果一下楼就看见正捧着手机傻笑的江晚。 这一瞬间，彭主任的天都要塌了。 他从业这么多年，逮过数不清的小情侣，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咳！”彭主任重重一声咳，还真把江晚吓了一跳，她第一反应是摁灭了手机想往兜里塞，一抬头看见是彭主任的时候，她反而松了口气。 “彭主任好。”江晚乖乖和他打了招呼。 彭主任应了一声，背着手问了句:“江晚啊，你觉得禹赫这个同学怎么用？” 江晚一听禹……禹赫啊？她摇头:“不知道，不了解，不过……” 彭主任心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江晚期待的看着他:“刚刚送他过来的是他姐姐吗？” “嗯……”彭主任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突然有些摸不准了。 江晚对禹清很感兴趣，还在追问:“他姐姐好年轻啊，我刚刚从门卫室过的时候，发现她的字也很漂亮……” 彭主任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放下心来，笑呵呵说起禹清的一些事儿:“禹总是个很厉害的人，说起来她本来应该在咱们学校上高中的，当初咱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送过去了，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好苗子，可惜禹总当年因为家里的情况，高中转去了京市那边，后来上了京大，你有空可以上网搜索一下她的名字，京大校园官网首页就有她的名字和照片，还有她的一些介绍，江晚啊，你也是咱们这一届的好苗子，只要……” 彭主任絮絮叨叨念着，肆意夸赞起禹清，眼见着江晚眼神愈发炙热，他就越是满意。 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的，江晚能把禹总当成偶像一点也不奇怪嘛，嗐，还是他瞎担心了。 江晚不知道彭主任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对禹清愈发的好奇起来，要不是上课铃声响了，彭主任催着她回教室，她还想继续听下去。 “既然禹总这么优秀，那到时候学校会邀请来参加演讲活动之类的吗？”江晚期待的追问。 彭主任本来想说没可能，可看着自己看重的学生眼里的热忱和期待，到了嘴边的话又打了个转，他清了清嗓子，没把话说死:“这个，还得看禹总那边有没有时间，不过我们肯定也会争取的，好了，你赶紧回教室上课。” “好吧。”江晚转身往教室走，走到台阶那又停下，转身不放心的朝彭主任道，“彭主任，你们一定要努力争取呀！” “知道了！”彭主任表面上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背着手去巡视的时候嘴里都不自觉哼着曲儿，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找禹总开这个口。 嗯……下个月就是校运会了，禹总的弟弟长得那么高，肯定得参加点项目吧。 …… 禹清在包间里坐了不到十分钟，她主动提起了许女士做的那几个梦，却没提要替外公迁坟立碑的事情，更没提做梦的人是谁。 结果听了没几分钟禹清就失去了兴趣，她知道自己找错了人。 “……这样的梦境意味着梦主好事将近啊，求财得财，求子得子……” 禹清还没出声，知道实情的柳时序已经憋不住笑出了声。 他一笑，柳大师就被打断了，皱着眉，一脸不悦的先发制人:“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觉得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柳时序摸了摸鼻尖，看向旁边坐着的禹清:“这……我也不好说啊。” 禹清看了看手机，也是巧，许女士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结束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去。 她顺势起身，朝几位道:“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几位慢用，我先走一步。” 禹清说完就走，也没管那位柳大师脸色有多难看。 柳大师带来的徒弟还想拦住禹清，柳时序不疾不徐起身，挡在门口:“怎么呢这是？” 禹清头也不回走了，等她开车回去，外婆和许女士已经做好了饭，已经有些掉漆的饭桌上，当中一个陶瓷盆装着满满一盆鸡肉，油花金黄，禹清才洗了个手，手上就被塞了两个大鹅蛋。 “你外婆一早放在锅里和鸡肉一起炖着的。”许女士在旁边拼命朝禹清使眼色。 禹清捧着两个大鹅蛋，还没吃已经觉得饱了。 “晚点吃吧，先吃饭。”她顺手把鹅蛋放下，找了个完美借口，“等下吃不下饭了。” 话音才落下，禹清面前已经多了一碗鸡肉，里面两个大鸡腿，外婆还在往里面淋鸡汤:“这是你今天的任务，必须吃完！” 禹清张了张嘴，外婆立马打断她:“别找借口！禹赫在学校吃不上，不然也有他的一碗。” “其实我可以给他送过去的。”禹清挣扎，“反正我等下顺路……” 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一眼瞪过来，眼神有力，精气神十足，在公司向来说一不二的禹总立马乖乖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她此刻很后悔，早知道把柳时序拉上了。 吃饭的时候，许女士坐在旁边关心起大师的事情，禹清叹了口气:“柳阿姨介绍那个是个骗子，我把你的梦境一说，他说是梦里的长辈急着抱孙子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女士大笑起来，嗓门大的传出去好远，连外婆都在笑。 笑够了，许女士才正经说起来:“这事儿你跟你柳阿姨说了没有？她不知道被骗了多少钱，这可得让她知道……她是真急着抱孙子。” 禹清低头往桌腿边看，伸手把放在地上的玻璃瓶拎了起来晃了晃，是空的。 “冰箱里有。”外婆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冰镇小麦汁和三个杯子，祖孙三人一人一杯。 “柳时序也在，他肯定会说。”禹清抿了口冰镇小麦汁，气泡冲上头，缓解了一下口里的油腻味。 外婆的爱有点太厚重，这么多年了，她每回吃上都得求助小麦汁。 一顿饭吃到一半，外头又进来一道身影，喜气洋洋的:“清清是不是回来了？院子里停着的是她的车吧？” 搬到乡下住了两年，禹爸没晒黑，反倒更白了，还胖了不少，一进来自觉的去厨房拿碗筷和杯子，等到桌边坐下了，先给自己倒了杯小麦汁，一口下去舒服的直叹气。 紧接着他就开始从兜里往外掏东西。 掏出一把钱，有红的绿的，大额的小额的都有，他把几张红的拿出来递给许女士:“今天上午手气不错，咱们家这个月买肉的钱有了。” 许女士立马把钱分给了禹清和外婆:“见好就收，知道吗？” “那也不好。”禹清道，“你赢了就不玩了，以后没人跟你玩。” 禹爸赞同的点头。 许女士翻了个白眼，给禹清碗里又夹了两个鸡翅膀:“晚上回来住吗？” “吃完饭就得走。”禹清摇头，“要回京市，过两天再回来。” 她手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得回京市处理。 许女士一脸心疼:“不能休息休息再走？” “我开车送你去机场，路上你在车里休息也好。”禹爸也赶忙道。 禹清握着杯子碰了碰他面前的杯子，笑看着他，意思明确，都喝了酒了，开不了车。 禹爸没话说了。 最后还是禹清助理来开的车，等禹清上车了，外婆都没忘记把她没来得及那俩大鹅蛋塞给她:“路上饿了吃。” 禹清揣着俩大鹅蛋无奈的笑。 一回到京市，她的生活像是和那边彻底分割开来，脚不沾地忙了一周，终于腾出身回临川市。 她把一部分工作搬到了这边来，大部分时间还得住在市里，顺便让禹赫走读，于是在临川市一中附近找了套房子。 当天晚上八点多她从机场开车过去，大概十点才到小区楼下。 因为第一次来，禹清正开着车慢悠悠找地下停车场入口，远远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车灯一打，顿时照亮了那边。 都是学生，其中还有个她眼熟的。 3、03. 夜色里，两道车灯骤然打过来时将几个少年人都吓了一跳。 被拦住去路的江晚却松了口气，连忙往车子那边跑，偏偏这时候几个男生反应过来了，又去拦她:“等一下，别急着走啊！” 照过来的车灯闪了闪，紧接着那辆黑色小车开始靠近。 等车子完全靠近了，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去，先伸出来的是一只好看的手，冷白的手腕上戴着一枚银色腕表，细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棒棒糖？ 等车窗完全落了下来，他们才看清驾驶座上是个好看的年轻女人。 于是几个少年人原本还挺嚣张的气势弱下去不少:“喂……有……有事吗？” “问个路。”禹清捏着糖的手搭在车窗外，她的视线越过几个男生，直直看向那边的江晚，眼里带着浅浅笑意，“江同学，你知道这边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在哪吗？” 江晚在看清是她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整个人愣愣的，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听见了禹清喊她“江同学”。 好听温和的声音跟几天前那一声几乎重合到了一起，只是今晚的声音多了些疲惫，江晚才确信车里的人真的是禹清。 她一脸惊喜的跑近，这一回几个男生倒是没有拦她了，其中一个还拔高声音说了一句:“我们就是送江晚回家，既然是江晚认识的人，那我们就走了。” 几个男生招呼着一起离开。 禹清还没说话，已经跑到了她车窗边的江晚就赶忙道:“我没让他们送，是他们非要跟着我！” “你住哪栋？”禹清朝她安抚的笑了笑，对于这样的事情猜也猜得到个大概。 江晚伸手指了指旁边:“就是这里，你也住这边吗？” 她看着禹清，眼里带着期待，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至于那几个纠缠着她的男生，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连厌烦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禹清点头，轻笑了一声:“我也住这栋，今天才搬进来，我在找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我知道在哪里！”江晚指了个方向，“其实你再往前开一点就是了。” 禹清让她上车:“陪我过去吧，等我停好车一起上去。” 江晚欣喜万分，一边应着一边跑去了另一边副驾驶座，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禹清没急着开车，收回搭在车窗上的手，侧脸看着她:“才下晚自习？” 江晚正在系安全带，虽然从这里到地下停车场入口不到两百米，但她还是认真系好了安全带。 禹清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只觉得可爱。 “对啊。”江晚点头，系好安全带后刚坐正，面前就递过来一个银色的盒子，盒子里是满满当当的糖果。 她顺着拿糖果的手看过去，对上禹清带笑的眼睛。 “吃糖吗？”禹清问她。 没等江晚回答，她自己把糖盒子放在了江晚怀里:“喜欢吃什么自己选。” 江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又听见她道:“为了感谢你给我带路。” “啊……好……但是！”江晚晕晕乎乎的，抱着糖盒子还没有吃她就已经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禹清将另一只手里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启动车子朝江晚说的方向开过去。 果然，开过去也就不到五十米，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就出现在了视野里，她把车开过去。 等禹清开始找助理说的车位时，副驾驶座的江晚才终于缓过神，低头看着满满一盒的糖果，各种各样的糖果都有，硬糖软糖，水果糖或者巧克力，有她吃过的，也有她没吃过的。 她第一反应不是去找自己喜欢吃的，而是去找禹清正在吃的那个。 “你吃的是这个吗？”江晚从里面找出一根棒棒糖，拿着朝禹清问，她手里这根是葡萄味的，但禹清吃的应该是薄荷味的，她之前走到禹清车窗边的时候就闻出来了，是很淡的薄荷带着甜味。 禹清朝她手里的糖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江晚继续找了找，发现没有薄荷味的了。 禹清这时候已经停好了别，咔嚓咔嚓咬碎了嘴里的糖，见江晚一脸失落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没找到喜欢吃的？” 江晚脱口而出:“没有薄荷味的了～” 她的语调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因为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有些委屈。 如果真是在撒娇，禹清是心软的，也不介意哄哄她。 “嗯，因为最后一个我吃了。”禹清道，“想吃啊？” 她解开安全带，江晚见已经到了，还有些失落，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可是没办法，她只能放下手里的盒子跟着一起下车。 下了车她还不忘回答禹清的问题:“想吃，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嗯，那下次有了再给你。”禹清笑道，她锁好车，扭头开始找电梯。 江晚朝她喊:“电梯在这边！” 禹清抬脚朝她那边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等一下，我行李箱差点忘了。” 说着她就转身去后备箱拿行李箱。 江晚立马小跑着过来了，眼巴巴看着她，脸上完全掩饰不住对她的好奇:“你是今天才搬过来这边住吗？几楼呀？会一直住在这边吗？” “嗯……今天才过来，十一楼，应该不会一直住在这边……”禹清心情不错，于是很有耐心的满足着她的好奇心。 江晚的心情一下大起大落，刚高兴禹清和她住的是同一层，紧接着又失望于禹清只是短住这边。 但她向来乐观，心想只要在禹清搬走之前她们熟悉起来，就算不住在一个小区里也能随时联络，最重要的是，有了联系方式才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啊！ “好巧啊，我也住十一楼！我们该不会是对门吧？”江晚回忆了一下，小区是两梯三户，同一层楼有一家是一对老夫妻，住了很久了，她认识，另外一家似乎是空着的，前两天她看见有人进进出出搬东西。 禹清还没上去看过，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她将行李箱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应该是的吧，我也不确定。” 她摁下搭扣，将行李箱拖杆拉长，拖着行李箱往电梯那边走。 这个时间很安静，尤其是在地下停车场，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电梯，禹清没怎么主动问起江晚的情况，倒是江晚对她的好奇丝毫不加掩饰，一直在积极找话题。 可惜这个时间点也没人搭乘电梯，电梯直达十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禹清一眼找到了自己家——1102，对门就是1103，也是江晚家，两家入户门还真是对门的。 “再见。”禹清朝江晚笑着挥挥手，提着小巧轻便的行李箱朝1102走，到了门口，是指纹锁。 江晚家里也是密码指纹锁，但她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还眼巴巴看着禹清那边，玄关的灯光直射下来，照得禹清肤色有一种不似真人的假白感，她是刚结束一场会议就去的机场，在临川市落地后就开车过来了，身上还是一件银色偏正式的丝绸制衬衫，领口微敞着，露出些微锁骨，袖子往上挽着，小臂雪白光洁，手腕上还有一个银色腕表。 江晚觉得禹清很适合银色，她没见过有人能把银色穿的这么有感觉的，让人心脏怦怦跳。 她正看着禹清出神，那边本来已经开了门的禹清又突然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江晚吓了一跳，却没有要躲开视线的意思，她直直朝禹清看了过去，盯着禹清的眼睛，甚至还主动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禹清放下行李箱朝她走近。 为了舒服个方便开车，禹清穿的是一双白色板鞋，她走起来没什么脚步声，很快就到了江晚面前。 “你一个人住？”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她微微俯身朝江晚问。 江晚不躲不避迎视着她，点头:“对啊，我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上学有点不太安全，以后还是让家里人接送你吧。”禹清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感毛茸茸的，很舒服，但这不是柳时序家养的那只！猫，她克制着收回了手，朝江晚笑了笑，“早点睡，好梦。” 江晚愣在原地，晕晕乎乎的，失去了反应。 禹清看着她呆愣站着，瞧着可爱，强忍着才没有伸手去摸她脑袋，催促她:“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家休息。” “噢噢好……”江晚愣愣应着，自己怎么开门关门的都不记得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自己背靠着门已经在家里了。 她连忙转身开门，探头往外面看的时候发现禹清已经不在走廊里了，她又跑出门，跑到了对面的房门口站着。 房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江晚却依旧高兴，高兴的回家时都忍不住哼着歌，如果不是担心会扰民，她甚至想蹦跳着走。 禹清见江晚进了家门就放心的转身回去了。 屋子里家具都是新的，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柳时序都想把整个房子都翻新一下。 禹清一进来，眉眼间惯常挂着的温和笑意就收敛了许多，更多的疲惫之色涌出来。 她看了看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次卧，还有个房间被改成了书房，一些她要用的东西已经被助理先一步搬了过来。 她只粗略看了一眼就提着行李箱去了主卧，将行李箱往一边一放，先去了衣帽间，取了腕表，解了头发，微卷的头发披散下来盖住肩头，她又随手扯了一件浴袍就进了浴室。 禹清不认床，洗完澡处理了一下信息，倒头就睡。 对面江晚刚写完日记，她也不是天天都写日记，只偶尔心情起伏大的时候才会摸出自己的日记本。 日记写到一半，江晚突然懊恼的哀嚎了一声，她握紧了手中的笔瞪着面前摊开的日记本，她竟然忘记问禹清微信了！ “啊啊啊啊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江晚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可趴在书桌上的时候，她又不由自主回想起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们靠的那么近，她坐了禹清的车，还被摸了摸头，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简直像梦一样。 她还不在不停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谁啊？这么晚打电话……”江晚想着谁家打骚扰电话的这么敬业，等拿过手机才发现来电的是自家亲姐姐。 她立刻想起来了正事儿，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查看微信，果然，家人群里已经连刷了十几条信息了，光是艾特她就艾特了好几条。 电话那头姐姐着急的声音立马响起:“小晚，你到家了吗？” “姐，我已经到家了。”江晚有点不好意思，她手机开的静音模式，说好到家在群里发消息的，结果一下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到家了就好，我们下周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嗯嗯，晚安。”江晚挂了电话，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日记，这才心满意足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禹清起了个大早，她有晨跑的习惯，起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想着正好借着晨跑的机会熟悉一下这个小区和附近。 一出门就碰上了一只小狗，是真的很小一只狗，大概跟禹爸四十八码的大拖鞋一样大，脑袋小小的，身子圆滚滚的，眼睛大大的，像吉娃娃又不像，它胆子很小，一见到禹清就撒开四肢跑进了1101开着的门里。 紧接着里面就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小鹿！你又乱跑了是不是？不是让你等等爷爷奶奶的吗？过来，奶奶给小鹿穿好看的衣裳，穿了衣裳咱们再出去玩知道吗？” 禹清脚步没停，人已经到了电梯前，她戴着一只蓝牙耳机，耳机里一道温和的声音说着话，等电梯的时候她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 这个点用电梯的人少，就算是上班族都很少有这么早起来出门的，所以电梯来的也快，“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禹清率先进去，她正要按楼层，外头就响起了老太太的声音:“电梯来了！小晚！帮我们按一下电梯，我们马上来了！” 老太太显然把禹清当成了江晚。 禹清没出声解释的意思，倒是另一边，少女没睡醒有些沙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啊？李奶奶，我也还没进电梯呢！” 大概半分钟后，同住在十一楼的三个住户就都在电梯里碰了面。 最惊喜的莫过于江晚，但她昨天睡得有点晚了，又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这会儿赶着去学校上早自习，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有些恍惚，她只知道懵懵的看着电梯里的禹清。 4、04. 禹清知道临川市一中周六也要上半天课才放学。但这个时间碰见江晚还是让她有些诧异。 “你们这么早就上课？”她微微往角落里让了让，让江晚和后面牵着狗的老夫妻进来。 江晚这才回过神，连忙进了电梯:“是啊，可早了，高三部还要跑操，跑完才回教室上早自习。” 禹清还没说话，进来的老太太就笑呵呵道:“你们小孩子就要多跑动，多跑跑有好处，劳逸结合嘛，不然整天坐在教室里看书会把脑袋看坏的。” 江晚下意识的点头:“对呀对呀！” 她紧盯着禹清，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禹清不得不看向她，问了句:“我的脸怎么了吗？” “啊？”江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一张好看的脸瞬间爆红，急忙扭头收回视线，目光却又落在另一边电梯壁上映出来的的身影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个……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不由自主就会去看你，真的很抱歉……” 江晚有些懊恼，将心里的话倒是一咕噜倒了出来。 但有句话她还是没敢说，主要是电梯里还有外人在。 她想说，如果喜欢的人就在附近，隔着人山人海，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追随过去啊！ 谁让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她一咕噜的话还得到了李奶奶的赞同。 李奶□□发花白，是个状态很好的老人，她戴着一副镜框细细的眼镜，看着禹清，赞同的点头，还不忘夸江晚一句:“你们都是大美女，上回见到小晚妈妈的时候，她还说小晚你从小到大老有男同学送你回家，她以前可害怕你早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好小晚是个好学生，成绩可好了，一直名列前茅哦。” 后面的话她就完全是在跟禹清说了，像是在炫耀自己成绩好的小孩。 禹清对这种语气可太熟悉了，毕竟没少听许女士这么炫耀，而她就是那个被许女士炫耀的孩子。 “很厉害嘛。”禹清朝江晚道。 江晚脸更红了，高兴的快要扑腾扑腾飞起来。 她又看向禹清，认真道:“因为我又不喜欢他们，我才不会和他们早恋呢！” 但是如果真的要和一个人谈恋爱，江晚也自信自己不会被拖垮学习，她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 她没有把这种话说出来，她知道大人们都不愿意听这样的话，而这电梯里，除了她都是成年的大人，连小鹿这只狗都是成年狗了，人家只是体型小小的而已。 禹清低头看着那只乖乖蹲在李奶奶脚边的小狗，发现小狗也在仰头看自己，一双眼睛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占据了大半张狗脸。 看着有点丑，丑萌丑萌的。 “这是什么狗？小鹿犬吗？”她好奇的问了一句，看向像吉娃娃又不像，听见李奶奶喊这只狗的名字，禹清才猜是不是小鹿犬，其实她对狗也不了解，只是之前合作的一个老总有一个狗儿子，就是一只小鹿犬，连头像都是。 但禹清还是有点不太确定。 “不是的。”江晚解释，“好像是串串，可能有小鹿犬或者吉娃娃的血统吧。” 李奶奶点头:“对对对，是这样的……” 小鹿本来是她孙子养的小狗，后来她孙子出国上学去了，儿子儿媳都有各自的工作养不了，刚好两个老人退休在家，索性就把小鹿接过来养了。 “这样啊，挺可爱的。”禹清道。 正说着话，电梯到了一楼，四个人一只狗都往外面走，到了外头，禹清低头看了看手机，正在确定晨跑路线，江晚犹犹豫豫没有走。 等禹清确定好路线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她还在旁边站着，还有些奇怪:“怎么了？你不是要去学校吗？不怕迟到啊？” 她开了句玩笑。 “是快迟到了！”江晚这才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马上要迟到了，她明明着急，却又不走，还在问禹清，“你是要去跑步吗？” 禹清点头。 江晚语速飞快:“这附近好像不太方便跑，不如去我们学校吧！就我们跑操的那段路，真的很适合跑步！” “下次吧。”禹清朝她挥挥手，朝着自己确定的路线跑去，“快去学校，要迟到了。” 没能说服禹清去自己学校跑，江晚有些失落，她还想着可以和禹清一起跑了，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她以后都不会讨厌跑操了，跑操将会成为她最喜欢的活动，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眼见着禹清身影消失不见，江晚一看时间，哀嚎一声，拔腿朝学校狂奔。 去学校还有一段上坡路，江晚累了个半死还是迟到了。 好在校门口负责逮人的彭主任没有多为难她，还笑眯眯劝她:“要劳逸结合，在学校是学习时间，下了晚自习回去就好好休息。知道吗？” 这是误会江晚在家偷偷学习起晚了。 江晚当然不会解释说不是，朝彭主任乖乖点头就去追一班的队伍了。 眼看着追上了班级队伍尾巴，江晚连忙放慢了速度喘口气。 跑在江晚前面的是一个大高个，头发乱的像个鸟窝一样，脑袋低垂着，跑起来像是随时会一脑袋栽地上的样子。 江晚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认出来是禹赫，她是真怕他一脑袋栽下去，这么大的个子她可拉不住他。 于是她出声喊他:“禹赫！” 禹赫没有反应。 江晚无语，又不敢伸手推他，只好追到他前面去回头看他，她震惊的发现，禹赫竟然是闭着眼睛在跑步的！ 震惊过后，江晚果断掏出了手机，等以后加了禹清微信，她一定要把这一幕发给禹清看。 晨跑结束，禹清回家冲了个凉，一边吃早饭一边处理了一些信息，吃完早饭换了身衣服就进了书房。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十一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和闹钟一起响起来的还有微信来电。 是柳时序打来的。 她直接点了免提，一边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一边和柳时序说话。 “我现在去学校接禹赫，他们学校必须得有家长接才让走，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们。” “我都已经到山下，还别说，这底下小吃还挺多，武大郎烧饼你吃不吃？简直就是上学时候的记忆啊……” 柳时序一边问着禹清，一边朝摊贩老板来了句:“要个全家福，多刷酱，我口味重，谢谢。” 禹清拒绝:“我不要，你也少吃点，别等下吃饭又嚷嚷着要减肥。。” 柳时序说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再说要减肥了。 禹清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很快就收拾好出了门，等她上山到了校门口时，柳时序已经在等着了，手里的全家福烧饼吃的只剩最后一点饼皮，他嘴角沾着酱汁，眼眶通红。 禹清看着他这个狼狈的样子，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咔嚓”就是一张，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好吃哭了？” 柳时序吃完最后一口，将手伸到她面前，含着眼泪说不出话，却还是坚强的把最后一口给咽了下去。 禹清抽出纸巾给他。 柳时序擦了嘴边的酱汁，又缓了缓，这才终于能说话了:“辣死我了！” 他让老板多放酱汁，还说自己口味重，但实际上他吃不了辣。 “他那个酱汁里面竟然还有辣椒！”柳时序控诉，又补充一句，“不过说真的，虽然辣，但确实好吃，我推荐你尝尝。” “怎么个好吃？”禹清朝学校门卫室走。 现在已经放学了，陆陆续续有家长领着学生出来，有些家长领着一长串的学生，显然不是每个学生的家长都能亲自过来接自家孩子，索性拜托了相熟的其他家长。 “真的是读书时候的味道！”柳时序还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但是看见这一幕也有些感叹。“以前不这样的，也是今年才严格成这样。” 他这两年基本上就一直待在临川市，又是从这个学校毕业出去的，了解的比禹清多得多。 禹清也好奇:“是因为什么？” “出了安全事故。”柳时序道。 两人正说着话呢，一出了门卫室就看见了等在前面教学楼台阶上的禹赫。 禹赫仗着身高腿长，几个大跨步就到了他们近前:“姐，哥，你们可算是来了！哇！我也没想到这学校封闭成这样，我真的怀疑我是上的高三吗？我上的小三吧！” 他憋了一个星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见到禹清和柳时序就吐槽起来。 柳时序哈哈笑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有一米八的小学生吗？” “那可不一定，现在小孩都长得可高了。”禹赫道。 禹清抬腿踢他:“季老师办公室怎么走？” 家长光来接还不行，他们还得领着去班主任那里拿“放行条”才能从门卫室出去。 禹赫走到前面带路。 季老师办公室在另外一栋，在二楼，一个超大的办公室，里面有不少老师在。 禹赫一进去，就朝对门口的一个女老师喊了一声:“季老师，我姐和我哥来接我了，麻烦您给我开张条子。”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柳时序的笑点，他趴在禹赫肩膀上笑的身体直抖。 禹清懒得管他抽风，抬脚越过禹赫往里面走的时候才发现季老师办公桌旁边还坐着个女生。 女生今天还是穿的蓝白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面前摊开了一张试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边。 “江同学也在啊。”禹清跟这个小邻居打了声招呼，看向季老师，“季老师您好，我是禹赫姐姐。” 季老师帮忙写“放行条”的时候，禹清就在看江晚面前的试卷，试卷已经写了大半，字迹秀气，圆润有些可爱，倒是和这位江同学一样。 不过，江晚并没有那么圆润，她有一些肉感，却不会让人联想到胖，只会让人觉得肉肉的软软的很好捏，有点像是婴儿肥，可她这个年纪应该没有婴儿肥这种东西了，所以纯粹是人长得漂亮可爱。 “怎么不回家写？在等家长来接？”禹清问了句。 江晚摇头:“我家里人最近都不在家，但我就住附近，等其他同学都走了，季老师送我回去。” 她坐在那里，捏着手里的笔，下巴抵在手背上仰头看着禹清。 禹清想着中午要出去吃饭，还得领着禹赫买东西，顺便送他去外婆家那边去，所以换了身比较日常的衣服，宽松的白体恤和直筒牛仔裤，腿又直又长，给人感觉倒是多了几分学生气。 禹清挑眉，想到昨天晚上江晚一个人回家，对上她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她心里一软，开口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也是邻居，就不必麻烦季老师了。” 季老师已经写好了放行条，闻言也有些诧异:“你们住一个小区吗？” “不止呢，季老师，我们住同一栋同一层楼，还是对门！”江晚高兴道，像是在炫耀的语气，尾音翘得高高的。 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很可爱，禹清忍不住轻笑出声，克制着才没有伸手去抓她乱晃的马尾，附和着她的话:“对，我们是对门的邻居。” “真的吗？”禹赫凑过来，也是一脸惊奇，他这周都是住校，要下个星期才开始走读，所以还没有回去过。 禹清点头:“以后你俩下晚自习倒是可以一起走，这样江同学也不用担心再被那些小男生跟着了。” 她眨眨眼，伸手拍了拍禹赫:“禹赫这大高个可不是白长的。” “那是，禹赫，快给你同学秀秀你的肱二头肌！”柳时序跟着在一旁起哄。 眼看着季老师眼神都变了，禹清额角抽了抽，把两人赶出去:“少起哄。” 那两人往外面走的时候还在讨论肱二头肌的事情。 季老师看着禹清，觉得这位姐姐很靠谱，但还是看向江晚征求她的意思。 江晚都快高兴死了，她当然愿意，动作飞快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因为她本来就是在等着季老师结束工作一起走，所以她也不用再回教室了，把试卷和笔袋往书包里一塞，再拿上放行条就眼巴巴看着禹清。 “走吧。”禹清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着她朝外面走，“书包重不重？让禹赫帮你拿吧。” 门外等着的禹赫一听，已经朝江晚伸出了手:“班长给我吧。” “这么好看的妹妹竟然还是你小子班长？”柳时序问。 禹赫:“这算什么？你去我们学校荣誉栏就会发现我们班长有多厉害了。” 他感叹，还有些羡慕，他羡慕那些读书厉害的同学，他觉得学习可太难了。 江晚没把书包给他，只扭脸看着禹清:“不用，我自己拿就行，反正又不远，而且我书包也不重，就几张试卷而已。” 也不是放长假，明天晚上就得赶回学校上晚自习，所以她也没带什么东西。 也就是高三了，换成以前，她基本上都空手回去的。 “你一个人在家吃饭怎么办？吃外卖？”禹清问。 江晚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做饭，就会做蛋炒饭，偶尔吃还行，吃多了就腻，所以大部分时候吃外卖，或者食堂或者就校门口那些小吃……” “啊……那个武大郎烧饼是不是很好吃？”柳时序道。 禹赫:“什么武大郎烧饼？” 他被关在学校一周，全吃的食堂，也得亏他才来，再加上不挑食，还没有让走读的同学帮忙带过外面的食物。 “就外面那家，等下路过哥请你吃全家福。”柳时序揽着他的肩膀道。 禹赫饭量大，倒是不怕吃了烧饼就吃不下饭了，立马点头应了。 禹清懒得搭理他俩，看着江晚，道:“午饭吃了吗？” “要是没吃和我们一起吃吧？”柳时序回头插上一句。 江晚看着禹清，神情难掩期待:“可以吗？” 她太高兴了，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了，更是丝毫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眼神和想法。 5、05. 禹清看出了少女对自己的好感，她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还摸了摸女生的头发，道:“当然可以，正好我们要去吃饭，等吃完饭我再送你回来。” “唔……那麻烦你们了。”江晚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有些脸红，脱口而出，“你送我回家，上次还帮了我，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吧！” 禹清被她的反应逗笑:“下次吧，再说了，我帮了你，你请我就行了。” 江晚脸更红了，眼神也更亮，认真的点头:“好。” 她顺势掏出手机:“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禹清点头同意，将手机拿了出来，直接把二维码递到她面前。 江晚高兴的手都有点抖，连忙拿手机去扫，眼看着页面开始跳转了，禹清问了句:“扫上了吗？” 前面柳时序也已经到了车边，正等着她们过去。 江晚点头，飞快的点了添加好友，眼看着好友申请已经递交了出去她才放下心来，收起手机跟上禹清的脚步。 柳时序开的车，禹赫坐在副驾驶位置，禹清和江晚就坐去了后座。 吃饭的地方是柳时序定的，在市中心那边，开车过去得一个多小时。 江晚满心都是坐在身边的禹清，很想跟她说话，可还没有开口，柳时序已经和禹清说起了那位柳大师的事情。 他妈给那位柳大师可送了不少钱，如今知道被骗了，是怎么也要让那位柳大师给吐出来的。 他又问禹清什么时候去见见其他大师。 江晚听得震惊，没想到禹清竟然是信这些的，她想起自己幼时的一些事情，张了张嘴想参与进去，可副驾驶座的禹赫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担心她觉得尴尬，也开始找她说话。 江晚不好不理他，只得分心跟他说着，大半注意力却放在禹清那边。 禹清到现在还只是见了个柳大师，其他的还没去见，主要是没时间。 她抬手蹭了蹭下唇，想吃点什么，于是拍了拍禹赫的座椅后背:“帮我拿颗糖。” 她记得上次留了些糖在柳时序车上来着。 禹赫不知道这事儿，但下意识问柳时序:“哥，你车上有糖吗？” “有啊，就你前面那个格子里。”柳时序道。 禹赫一打开，看见里面放了不少糖，全是他姐爱吃的，顿时猜到是禹清留在这里的，于是扒拉着问:“姐，你吃哪个？” 禹清让他给自己拿了根棒棒糖，葡萄味的。 在禹赫翻找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问了句:“这个牌子有没有薄荷味的？你找找……” 江晚本来就在听她说话，在禹清让禹赫找糖的时候，她还以为禹赫会从书包里找，可禹赫问了他哥，他哥车上就有。 江晚看过禹清车上的糖盒子，知道禹清吃的都是哪些牌子哪些口味，她朝禹赫那边看的时候就发现了，禹赫他哥车上的糖也都是禹清吃的那些，似乎本就是给禹清准备的。 江晚心里冒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心都跟着揪紧了，就在她想说话的时候，她就听见禹清让禹赫找薄荷味的。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江晚心里一顿，心情克制不住又好起来，她想，禹清问这句是因为我吧？ 仅剩的一点理智又在拼命提醒她，别太自作多情了，说不定禹清就只是想吃薄荷味的呢！昨天晚上禹清吃的不就是薄荷味的吗…… 江晚双眼放空，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激烈打架。 直到一根棒棒糖递了过来，江晚微微瞪大眼睛，脑子里“啪”的一下，两个小人之间分出了胜负。 她真的是为我问的！ “这个就是薄荷味的，你试试？”禹清将那根薄荷味的递给她。 江晚伸手接过来，红着脸还不忘道谢:“谢谢……” 禹清哪知道，面前这个女生心里此刻正在放着烟花。 一个q版小人正在欢欣鼓舞，开心的打着滚:“她记得！她真的记得啊啊啊啊啊……” “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禹清轻笑出声，心道，很可爱的一个女生。 江晚脸更红了，伸手捂着脸，她脸不只是红的，还发烫。 禹清饶有兴趣看了她一会儿，克制着才没有摸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她剥了糖咬紧嘴里，整个口腔包括鼻尖都立马弥漫着一股葡萄味。 她是真的更爱葡萄味，昨晚之所以选择薄荷味是为了开车醒神。 等江晚脸上的温度下去，心里的小人终于跳累了，她这才放下手，吐了口气，她扭头去看禹清，却发现禹清抱着手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休息。 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江晚偷偷想，有些小小的心疼。 不过，禹清这会儿闭上了眼睛休息，禹赫也没有再找她说话，江晚倒是可以放肆大胆盯着禹清看了。 越看越觉得禹清哪哪都好看，处处戳中自己的审美，这眼睫毛真的不是种的么？……这鼻子，真的很想在姐姐鼻梁上滑滑梯啊啊啊啊……这个唇形一看就很好亲，肯定很软，连颜色都那么好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啊！ 不愧是她一见钟情的人！ 江晚心脏怦怦跳，无声尖叫着，到底没忍住，她飞快看了看前座的禹赫，禹赫正在低头看手机，驾驶座的禹赫哥哥被椅背挡着她看不见，但她从镜子里看见禹赫哥哥正在看前面，毕竟要开车。 确定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江晚飞快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然后对准了禹清。 ——咔嚓——快门声响起一瞬。 啊？？？ 江晚一整个脸爆红，心虚的瞬间藏起手机，飞快瞟了一眼其他人。 禹清还是闭着眼睛的，似乎睡着了，禹赫在打游戏，根本没心思注意其他的。 还好…… 江晚松了口气，又重新拿出手机，看着自己给禹清拍的照片，很不错，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没拍到禹清的正脸。 她又去看禹清，想拍张正脸照的念头蠢蠢欲动，可如果要拍禹清的正脸，她势必要探身过去，动作太大了，她怕惊动其他人，更担心惊醒禹清。 思来想去，江晚只好遗憾放弃，但很快，她又高兴起来，今天简直收获太多了，不只是今天，从昨天晚上开始，她都觉得幸福的像是在梦里，她真的要飘了…… 驾驶座，柳时序收回瞥向后视镜的视线，神色若有所思。 禹清没睡着，她只是习惯性的闭目养神休息一下，之前刚接手禹家产业的时候，她常常忙的脚不沾地，休息都没有时间，只能抓住在车上这一下闭目缓缓神。 虽然大部分时候她在车上都得处理各种各样的信息和文件，应付那些仗着年纪大就想耍弄她的人。 可惜，她还是比同龄人多活了二十多年，加起来穿书后这二十五年，谁比谁年纪大还不一定呢。 车子一到地方，江晚正要出声感禹清起来，禹清自己就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到了。”她朝江晚道，顺便几口咬碎了口中的糖，咔嚓咔嚓嚼了咽了下去。 柳时序是这里的常客，一行人一下车就有人笑脸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往预留的包厢里去。 禹清把菜单拿给江晚，语气里几分玩笑:“小孩先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你们柳哥请客，不要客气。” 江晚脸又红了。 她真的受不住禹清这样的语气，尤其是禹清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禹赫才不客气，直接探头过来，伸手一指自己想吃的，让江晚写。 江晚分心点菜，余光还是落在禹清身上，她酝酿了一下，抬脸看过去，问她:“那你想吃什么？” 禹清手机却响了。 是助理小叶打来的，禹清一边接一边朝外面走，还不忘轻轻摸了摸江晚的头发:“点你自己想吃的。” 她的手收回去时，指腹无意间从江晚耳朵上擦了过去。 很轻微的一下，禹清自己都没太注意，江晚耳朵却瞬间火烧似的红了。 禹清出去接电话了，江晚呆坐在那里，她不确定禹清刚刚那一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然心里更倾向于禹清是无意的，可她心里还是乱蹦着。 “这个虾来一份吧。”禹赫点了点，发现江晚没有反应，他低头去看，有点疑惑，“班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发呆啊？” 他连喊了好几声“班长”，都忍不住要伸手去推她了，江晚这才回过神来。 “啊……没事，我就是……想事情去了……”江晚一边含糊解释着，一边扭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禹赫注意到了她这一眼，也跟着朝门口看去，刚刚柳时序跟着禹清一起出去了。 他一下意识到什么，再去看江晚，见她脸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先前禹清说的那句话: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禹赫看着江晚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纠结着要怎么开口，江晚却先开口问了起来:“禹赫，你哥是你亲哥吗？你们家三个小孩儿呀？” 禹赫心道果然！ 禹清结束通话打算回包厢的时候才发现柳时序也跟着自己出来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禹清明白他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了，挑眉等着他开口。 两人就在走廊尽头站着，尽头还有一扇窗是开着的，禹清就靠在窗边。 柳时序走近了几步，问她:“你觉得里面那小同学怎么样？” 包厢里面除了一个禹赫就只有一个江晚了，柳时序不会这么叫禹赫，显然他问的是江晚。 禹清奇怪:“挺漂亮一小女生，性格也好，人也优秀，怎么？问这个干什么？” 柳时序长得也好，人又高，从上学起就有不少女生追，他倒是也谈过不少，但禹清知道柳时序不是那种没道德底线的。 大学生或许还有可能，高中生，尤其还是没成年的女生，柳时序绝不可能动心思。 她这才奇怪柳时序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柳时序盯着她看了看，啧啧称奇:“我说你这……” “我怎么？”禹清看了一眼时间，“有话赶紧说，饿了。” “那小姑娘喜欢你。”柳时序道。 禹清看着他，嗤笑了一声:“所以？羡慕了？” 柳时序头疼:“你没懂我的意思，她喜欢你，不是想跟你做朋友那种喜欢——” 顿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一件往事，也笑起来，道:“是陆星对你的那种喜欢，懂了吗？” 禹清一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再联想到江晚的身上去，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 陆星是禹清大学时一个学妹，后来禹清跟陆家企业有些合作，陆星当时在自家公司实习，负责的就是两家合作的项目。 起初禹清以为是陆总有意锻炼自己这个女儿，后来被陆星表白了她才知道，项目是陆星主动要接的，不为别的，就为禹清。 那时在场的人不少，这事儿直接传开了，虽然事后陆总向外人解释是陆星喝醉了酒爱开玩笑，但这事儿几分真几分假大家心里都有数。 所以柳时序一提陆星，禹清就明白了。 她觉得不可能，只是对上柳时序的目光，心里也有些没底。 “你自己仔细想想。”柳时序叹了口气，“这种事儿你应该清楚，其实我不提，你估计很快也会发现，那小同学可表现的太明显了。” 禹清还是相信柳时序的眼睛的。 更何况，回想起来，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却还是能窥见些端倪，而且柳时序说的没错，少女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禹清有些头疼，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又笑了起来，道:“还是个学生呢。” 柳时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笑笑。 对啊，还是个学生呢，热血上头，三分钟热度，亦或是好奇心作怪，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禹清想着，今天过后两人除了是邻居都不会再有太多的交集，时间一久，再加上高三学习任务紧，江同学很快就会忘记这事儿的。 “走吧，吃饭去。”柳时序道。 禹清应了一声，跟他一起回了包厢，一进去，江晚的视线就转了过来，先是看看她，又看看柳时序，来回晃动着，一旁的禹赫朝着两人挤眉弄眼的。 6、06. “眼睛抽筋了？”柳时序走过去，拉开了椅子自己却没坐，等禹清坐下了，他才又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禹赫看着这一幕也有些震惊，但很快笑嘻嘻的，一边用余光去瞅旁边的江晚，一边道:“哥，你对我姐真好。” 菜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端进来了，禹清拿起筷子，一旁的柳时序已经戴上了手套剥虾。 禹清没在意，还在跟禹赫说话，问他这段时间在学校怎么样，偶尔会问江晚一句，不想让江晚一个人尴尬。 “你剥这么多干什么？”她余光瞥见柳时序面前剥好的虾仁快堆成小山了。 柳时序把那一小碗虾仁往她面前放:“给你剥的，你爱吃。” 禹清看着他，他看着禹清，多年好友的默契让她瞬间明白柳时序想干什么。 她无语，直接把那一碗虾仁推回去:“不至于。” 全是回绝了柳时序的目的。 就算那小姑娘真对她有那种心思，禹清也没想演这种，她还是觉得这顿饭过后两人不会有太多交集，顶多是邻居关系。 即便小姑娘有些什么想法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我是喜欢吃虾。”禹清自己拿起手套，冲他挑眉，“我喜欢吃自己剥的虾。” 柳时序明白了她的意思，把虾仁拿了回来，自己也不吃，甩给了那边的禹赫:“行吧，自己剥虾更有味道是吧？” 禹赫美滋滋的得了一碗虾仁，冲柳时序道:“我姐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啊？哥，你要是闲得慌，多给我剥点，我爱吃，特爱吃我哥给我剥的虾。” 江晚有些出神，这家她其实来吃过，还吃过不少次，桌上也有她爱吃的，可这顿饭她吃的实在没什么味道。 如果硬要说有味道的话，那就是酸和苦了。 禹赫说的那几句话还在她脑子里回荡，她以为柳时序是禹赫亲哥，原来不是。 他和禹清还是青梅竹马，柳阿姨还很关心俩人什么时候把证领了，两人感情好，父母那边还没什么问题，那很快就会结婚了吧，就像她姐姐和姐夫…… 江晚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想越难受，但她不是那种自己难受就要让其他人也不高兴的性格，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显得异常安静乖巧，也不怎么作声，就是注意力仍旧不由自主落在那边禹清的身上。 少女的低落都被禹清看在眼里，她隐约猜到了缘由，却没打算多解释。 等吃完饭，柳时序先开车送他们三个回小区。 路上柳时序道:“你什么时候再去见那些大师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禹清应了声好，低头看着手机在处理信息。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的电话就没停过，中间还开了一个短暂的电话会议。 处理工作的时候，禹清还是那副温和的姿态，无论电话那头的人多么急切或是忐忑，她的姿态就没有变过，不急不缓，语气温和，可说出的每一句话总是不容置疑的。 江晚更心动了，虽然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想着这场暗恋要无疾而终了，可越是这么劝说自己，越是克制不住心里的喜欢疯狂生长。 她想，完蛋了，每多见一面，甚至是每多想这个人一回，她都要更喜欢这个人一点。 柳时序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幕，眉头皱了皱，他感觉事情可能没有禹清想的那么简单。 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里，江晚和禹清姐弟俩住同一栋，倒是也不用分开送了。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下，禹清下车的时候还在接电话，朝柳时序挥了挥手，禹赫趴在车窗上朝柳时序道:“哥，再见。” 柳时序冲他摆摆手，看着三人进了楼栋大门才开车离开。 禹清回来这一趟不只是为了送江晚回来，她得回来开自己的车送禹赫去外婆家。 等上了楼，江晚想跟禹清说话，可禹清还在接电话，她不好开口打扰，正犹豫着，禹清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回家。 江晚又没出息的高兴起来，朝她挥挥手进了家门。 她一进去，禹清和禹赫也回去拿东西，没一会儿禹赫提着东西走在前面出来了，禹清在后面。 “寒假你就去把驾照考了吧。”禹清道。 禹赫随口问:“考了驾照就有车开吗？” 禹清:“有啊。” “真的？！”禹赫一脸惊喜。 禹清走进电梯:“开我的车，以后我俩回家都你来开车。” 禹赫脸上的惊喜散去，白高兴一场，但是想了想，驾照还是得拿的，更何况:“那你车库里那些车我也能开吗？” 禹清瞥他一眼，应了一声:“嗯。” 禹赫又高兴了。 禹清下午有事，把禹赫送回去就又走了，等明天下午如果有空她就来接，如果没空就让禹赫自己打车回学校。 许女士不想她来回奔波辛苦，一口道:“让他自己打车回学校就行，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至于不会打车。” 禹赫也表示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周日下午禹清还是没能过来，禹赫自己打车回的学校，开始了他的走读生活。 有一个分公司在临川市这边，禹清搬过来后办公就基本上是在这里，只是她大多时候要么在饭局上，要么在车上，能在办公室里坐着的时候不多，光是朋友聚会就吃了几趟，那些合作过的人在知道她来了临川市后也都约上了饭局，大多有自己的目的。 禹清心里清楚，知道他们一个个为的是什么，饭她照常去吃，但要不要松口就不一定了。 其实跟她合作过的都知道她的嘴没那么容易松，但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实在是不甘心。 这天碰到了个难缠的，禹清喝了不少，小叶开车送她回小区，她靠坐在后面，侧脸看着窗外，看着像是一点没醉。 车开到小区门口时，前头被堵住了，小叶探头看了一眼，道:“好像是有车和外卖小哥的车碰上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禹总，我走另一扇门吧。” 要去另外一边还得把车开出去绕一圈。 禹清看了一眼时间，思绪有些迟钝，她道:“算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小叶:“啊……那我找个停车的地方送您上去。” 禹清摇头:“不用，不早了，你就开我的车回去，明天早上开去公司就行。” 小叶只好把车门打开，看了看禹清的脸色，虽然她跟着禹清也有两年多了，但实在摸不准禹清到底喝醉没喝醉，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只是脸上温和淡了许多。 禹清下了车，在路边站定，她朝小叶示意，让小叶回家。 “那我回去了，禹总，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小叶转身回了车里，开车离开。 禹清在路边站着，抬眼看着事故地，那边事态发展愈演愈烈，两边车主大着嗓门嘶吼着，似乎要动手，保卫室的保安不好再继续看戏，连忙出来拉架，遛狗或是散步的行人也都停下看着，有人劝架，有人掏出手机拍视频，也有人已经报了警。 那边太过混乱嘈杂，吵的禹清有些头疼，酒意上头，她思绪愈发迟钝，索性就这么坐在了路边花坛上，双眼放空开始发呆，顺便等着醉意缓过去。 这一缓，她脑袋慢慢低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连耳朵的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只隐约知道警车过来了，好像又走了。 自从那天吃过饭以后江晚就没有怎么见过禹清，她起个大早等在电梯，结果等到禹赫打着哈欠出来去学校上课，她也没等到禹清出来晨跑。 她找禹赫问起，才知道禹清这段时间很忙，有时候晚上都不回这边睡觉。 “这房子主要是给我住的，我姐只偶尔回来住，她大部分时候要么住公司那边，要么直接在就近的酒店休息了。”禹赫叹气，“我姐太忙了，没办法，我妈不会经商，我爸只会在麻将桌上指点江山，我们一家子现在全靠我姐养着，她很辛苦的。” 要是他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禹赫心想，他和所有处于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一样急切的希望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但他又有些不一样，他想长大，是想像他姐一样能撑起这个家，更甚者，他想把他姐肩膀上的担子都接过来。 这些话禹赫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 “说起来，班长你英语到底是怎么学的啊？能不能教教我？我的要求不高，及格就行。”禹赫看向江晚，他一脸期待。 这段时间两人都是一起上下学，只有吃饭不一起，因为禹赫饭量大，他自己要去吃一份，还得江晚另外帮他买一份带去学校吃。 江晚道:“首先多记，词汇量是基础……”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小区门口，还隔着一段距离，两人脚步齐齐一顿，连声音都是一起出来的。 “我姐怎么在这里坐着？！” “那是你姐姐吧？！” 下一瞬，两人齐齐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姐？” 禹清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禹赫喊了好几声她才睁开眼，抬脸看过去，思绪还是迟钝的，连眼神都是木的，直直看着面前这两人。 还得是亲姐弟俩，禹赫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喝醉了。 “你喝醉了怎么在这里坐着？小叶姐呢？她不会不管你啊。”禹赫皱眉，虽然就是小区门口，可禹清喝醉了，他还是觉得不安全。 禹清这时候缓过来一点了，坐直了身体，眉眼间逐渐浮现出温和的神色，她一边回忆着一边慢吞吞说着:“回小区门口的时候出了车祸——” “什么？！”面前两人同时惊叫出声，一左一右就要检查她。 禹清额角一跳，被他俩这一嗓子喊的头疼，解释:“不是我。” “姐，你吓死我了！”禹赫手脚都有些发软，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伸手抹了把脸。 禹清:“……” 江晚也坐在了她旁边，听她说了这里发生的一起事故。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禹清道，她现在更清醒了，抬脚踢了踢禹赫的鞋子，“不想走了。” 禹赫起身，一米八多的身影往她面前一蹲:“上来，回家睡觉了。” 禹清趴了上去，侧脸看着还坐在那里发愣的江晚，喊她:“江同学，回家了。” 江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跟上。 “那个……一个人坐在路边睡觉还是太危险了。”江晚纠结着还是开了口，虽然出车祸的不是禹清，但她还是有些害怕，“就像禹赫，他跑步的时候也能睡觉，这个行为也很危险……” 江晚心想，姐弟俩这随时随地能睡觉的习惯不太好，都很危险。 禹清的重点却在禹赫跑步睡觉上面。 她皱眉:“跑步也能睡觉？” “太困了。”禹赫解释，“起那么早，还要去跑步。越跑我越困。” 禹清无语，学校让他们早上跑操不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有让他们更清醒点的目的，禹赫倒好，他是越跑越困了。 江晚语气严肃:“太危险了。” 禹清赞同:“对，太危险了，禹赫，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我觉得你也是。”江晚道，她看着禹清的目光认真，“你今天晚上的行为也很危险。” 禹清:“那是大门口——” “就算是在大门口，不远处就是保卫室，那也危险，万一呢？里面的保安不可能时时刻刻注意着你的情况……”江晚语气愈发严肃，她希望禹清能重视这件事情。 她见过不少例子。 “在家门口的小孩都能被人直接抱走呢。” 禹清:“……” 禹赫:“……” 姐弟俩被训得不敢出声。 禹清觉得江晚说禹赫说得对，禹赫觉得江晚说禹清也说得对。 姐弟俩齐齐点头:“嗯，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事儿确实得引起重视！” 江晚瞪着禹清，禹清趴在禹赫背上看着她，突然冲她笑了笑，哑声道:“班长，我们知道错了。” 7、07. 禹清一笑，江晚就又没出息的脸红了，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话是不是太直接了，语气会不会太硬了，禹清会不会生气觉得她管太多啊？ 越想越多，江晚连忙道:“我就是觉得这样容易出事，担心你……你们……” 禹清表示理解，她还不至于好赖不分。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十一楼，各回各家，在门口的时候，江晚还是朝她道:“晚安，你好好休息。” “晚安。” 禹清回了家就要往沙发上躺，被禹赫赶忙伸手拽住了。 “回你房间躺着去。”禹赫推着她往主卧走，知道她等下往沙发上一躺可能就会躺一晚上。 禹清是真觉得累，完全是被他推着走。 禹赫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闻着她身上现在还浓郁的酒味:“你喝了多少？对方很难缠吗？” 他虽然还不太懂生意上的门道，可是这一两年能明显感觉到一些情况不一样了，他也从柳时序口里听说过几句，知道如今敢让禹清喝醉的人不多。 毕竟如今大多数时候是别人求着禹清办事合作，不像以前，禹清要到处找人，一瓶一瓶酒的灌。 他姐又不是那种会往家里倒苦水的性格，压力最大的那半年她开始抽烟，后来情况好转了才开始把烟给戒了。 抽的最狠的时候一天一包，说戒也真的就戒了。 就像她和禹爸和许女士说:“你俩回去，该吃吃该喝喝，以后这个家交给我。” 和他说:“禹赫，你好好念书，别的还不到你管的时候。” 禹清含糊的应了一声，在被推着进了卧室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朝禹赫道:“要是姑姑给你打电话，别接。” 禹赫扯了扯唇角:“放心吧，她要是敢来找我那纯属是找骂。” 禹清笑起来，朝他摆摆手:“睡觉去吧。” 眼看着到了九月底，禹清刚结束完一个会议，学校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提起了十月下旬运动会的事情，想请禹清过去。 “禹赫报了不少项目。”彭主任在电话那头热切的说着。 禹清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要看到时候的安排，如果有空就去。 江晚负责校运会报名登记，起初禹赫并没有要报名的意思，江晚特意去找了他。 禹赫头也没抬正在默写单词，同桌杜津在帮他。 禹赫道:“我没空啊，班长，你看我这么厚一本英语单词要记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写下一个单词，朝杜津道:“下一个。” 杜津报出下一个单词，他说的是英语，禹赫得写中文意思。 “什么东西？”禹赫皱眉，开始怀疑自己画的范围里面真的有这个单词吗？ 他就算不记得了，也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吧？ 杜津又念了一次。 禹赫质疑他:“你是不是念错了？” “不可能！”杜津万分肯定。 江晚翻了个白眼，把那个单词念了一遍，读音和杜津说的不大一样，她用笔点了点那个单词:“这个不发音。” “啊……原来是这样啊，不愧是班长！”杜津笑嘻嘻的，没有一点羞愧的意思。 禹赫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找错人了。 江晚道:“你报项目，大不了我帮你学英语。” “真的？！”禹赫惊喜，一整个坐直了身体。 在得到江晚肯定的答复后，他伸手在报名登记表上连点了好几下:“三千米……四百米接力……跳高还有跳远我都行，班长，你看哪个项目缺人就给我填上就行。” “你确定三千米ok的？”江晚朝他确定。 “okokok！” “四百米接力赛也来个？” “可以，只要时间不冲突。” “……” 江晚也没想真给禹赫填上，学校对每个项目有要求，至少要有几个人报名，而且为了能让每一个学生都参与其中，除了这些个人项目还有属于整个班级的集体项目。 等填好了报名表，江晚才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姐姐会来吗？” “应该不会吧，她很忙的。”禹赫摸了摸鼻尖。 江晚有些失望。 在校运会到来之前，国庆节先到了，放假这天还是柳时序来接的禹赫，江晚姐姐姐夫都回来了，姐夫来接的她。 两家人正好在季老师办公室碰上了，江晚搜寻着禹清的身影，没看到人还有些失望。 她身边的姐夫倒是已经惊喜的跟柳时序打起了招呼。 “柳总，您弟弟也在这边上学啊？”凌锦天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琢磨开了，他知道柳时序没有弟弟，倒是那位禹总有个弟弟，这两位又是发小，柳总过来帮忙接也说得过去。 但柳时序却直接点了头，拍了拍禹赫，道:“嗯，来接我弟，小赫，跟凌总打个招呼。”： 禹赫正要喊他，凌锦天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跟你哥差不多大，你喊声哥就行。” 两家合作不少，关系确实还可以，禹赫朝柳时序看了一眼才喊了一声。 凌锦天还想打听那位禹总的事情，那位禹总手上有个项目最近可引得不少人眼红，他也有些动心，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路子，也想过找柳时序问问，却又怕柳时序也有心想吃，他要是问的不好，没找到路子就算了，到时候还把柳时序这边的路给断了。 没想到这回碰上了，凌锦天想探探口风。 柳时序却没想在这里和他聊这些，几句话就推了，领着禹赫离开。 江晚从凌锦天和柳时序打招呼开始就在思考，等回家的路上她就想开口打听柳时序和禹清的事情。 哪知道她想从凌锦天口中打听消息，凌锦天也想从她这里问点事儿。 于是江晚一开口，凌锦天就主动说了起来:“这位柳总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 江晚好奇的不是柳时序，是禹清。 于是听了没几句她就打断了凌锦天，问起禹清:“姐夫，那你认识姓禹的吗？” 凌锦天侧脸看她，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小晚，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就是柳总他弟弟。” “禹赫。”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就算她不说，凌锦天随便找个一班的学生问一句都能得到答案。 凌锦天一听，倒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感叹了一声:“果然姓禹。” 江晚听着皱了一下眉头:“姐夫，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姓禹怎么了？” “姓禹没怎么，但如果是和那位禹总一样的禹那就不一样了。”凌锦天笑笑，本来不想多说的，只是看着江晚，他突然觉得或许说说也没关系。 于是他思索了一会儿就开口说起了起来。 “要知道禹家一开始可连暴发户都算不上，只是这位禹总的父亲买彩票中了奖……” 不只是外人，禹清有时候都想感叹一下禹爸的狗屎运，不对，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在禹清初中升高中那年，禹爸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扣税以后拿到手也就四百万，但禹爸嘴不严实，中奖的事儿一个晚上就传的人尽皆知，那段时间他们家电话快被打爆了，都是来借钱的。 再后来，禹清奶奶临走前死死握着禹爸的手，说:“你得帮帮你姐啊，小时候我和你爸没时间，都是你姐带的你，给你擦屁股把尿的，你可不能忘了你姐的好啊。” 于是，禹爸兜里的四百万变成了两百万。 同年的年夜饭上，姑姑说她和朋友想创业搞个化妆品公司，但是钱不太够。 禹清当时也在，还在努力啃她妈塞给她的鸡腿，鸡腿炖的不太软烂，又是只老母鸡，有点费牙，听见这话她抬头看过去，道:“爸，我也想创业。” 她姑姑递给她一个红包，哄她:“给给给，给你去创业。” 禹清当着她的面拆了红包，扯出里面一张红票道:“姑姑，一百块不够我创业的啊。” 饭桌上没人把她的话当真，几年后禹清大学毕业，接手她爸被人骗着搞出来的那个小公司真的开始了创业。 第一年，她姑姑在年夜饭的饭桌上说:“小清，你大学毕业了也该着急人生大事了，有没有谈男朋友啊？没有？那正好，你表哥有个合作的老总看了你的照片，说很喜欢你呢……” 那年禹赫掀了饭桌，禹清坐在一边笑笑，没说话。 第二年，姑姑说:“小清，听说你最近在谈一个项目，一个人不好谈下来，让你表哥去帮帮你。” 第三年…… 第四年…… 姑姑一家再也没有出现在禹清一家的年夜饭饭桌上，倒是逢年过节的，她那位好姑姑的电话一个劲儿往她手机上打。 这些家长里短凌锦天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但外人能知道的那些也足够成为他们的谈资了，每每提起，几分羡慕几分佩服那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江晚听得愣神。 凌锦天还在感叹着，也有些出神。 …… 国庆节这几天禹清也没闲着，一直忙到国庆节过去，禹清才喘上口气，总算是闲适了一点。 这天周末，她去学校接禹赫，还没走出季老师办公室，柳时序就打来电话，叫她晚上出去玩。 禹清应了。 一旁的禹赫探头过来:“姐，你们晚上要去玩啊？去哪啊？带我一个呗。” “你去不了。”禹清收起手机。 禹赫还没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禹清:“你没成年。” “好吧。”禹赫这下反应过来了，还不忘叮嘱她，“你少喝点，不行，我得给哥发个消息，不能让你喝酒。” 禹清:“就喝着玩玩而已，不至于喝醉。” 几个朋友小聚一下而已，小酌怡情，喝醉不至于。 禹赫还是给柳时序发了消息。 禹清无奈，转头问起他最近的考试。 禹赫仔细跟她说了，他最大的短板就是语文和英语，语文还行，好歹能及格，英语想及格却很难。 补习班是肯定要上的。 “明天会有补习老师过来给你试课。”禹清道。 禹赫脱口而出:“其实不找老师也没事，现在班长在给我补习，感觉比以前补习效果还好一点。” 他自己感觉是更适应江晚的方法，至于成果怎么样，现在还太早了，不好说。 禹清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很意外:“江晚在给你补习英语？” “嗯。”禹赫点头。 禹清想了想:“会不会太耽误她的时间了？” “应该没有吧，其实也不像之前的补习老师那样给我上课，就是教给了我一些方法……”禹赫挠头。 他只能说有人领着学比自己盲目去学效果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你记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禹清道。 禹赫点头:“正想说呢，明天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请她去吃个饭，姐，你放心，如果真的太影响她，我肯定不会麻烦她的。” 禹清知道他心里有数，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先去吃了个饭，又在附近商场逛了逛，顺便还看了场电影。 在等待电影开场的时候，禹赫一脑袋钻进了隔壁电玩城，禹清叮嘱他别忘了时间，自己在等待区休息了一下，顺便回了几条信息。 坐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附近逛了逛，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个小纸袋。 禹赫踩着点回来的，发现她手边的袋子，多看了几眼，好奇的问:“姐，你去买什么了？” “拿着。”禹清直接把袋子递过去，“等下回去记得送过去给你们班长，不用我教你怎么说话吧？” 她挑眉，看着禹赫。 禹赫打开袋子瞅了瞅，发现是一些饼干和巧克力之类的小零食，他顿时明白了禹清的意思，笑起来:“肯定不用啊，感谢班长教我学英语！” 等看完电影，禹清让禹赫自己打车回去，她开车去了跟柳时序他们约好的酒吧。 这边禹清没怎么来过，以前都是在京市那边玩，偶尔回临川市也是为了陪外婆他们，这也算是她头一回来临川市这边的酒吧。 禹清停好车往里面走，她低头在看手机，在小群里发消息表示自己已经到了，也没看见马路那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8、08. 江晚刚看见禹清的时候就很惊喜，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除了小区和学校以外的地方看见禹清。 可两人隔着一条马路，中间车来车往的，她张了张嘴想喊禹清，张了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喊她，就这么一迟疑的时间，禹清已经进了对面的酒吧。 禹清进去后就有人来接她，穿过一楼大厅后直接上了二楼。 包厢里人不少，组的熟人局，即便有禹清不认识的，也是和柳时序交好的，玩不来的人不会喊过来。 这些人里，除了自己过来的，还有带了自己男朋友女朋友过来的，一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二十九，马上三十了，最小的也有二十四二十五，结了婚的却一个都没有。 “我订婚了。”站在窗户边，嘴里咬了根烟的商竹道。 她嘴里咬着的烟没点，一句话让整个包间都安静了下来。 禹清刚坐下来接过柳时序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刚想问这什么饮料甜的发齁，闻言也看过去，扯了嘴角道:“开什么玩笑？你跟谁订婚？” 柳时序也皱起了眉头:“别告诉我是跟姓苏的那个王八蛋。”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要么是被带过来的，不熟悉，要么是跟禹清和柳时序反应一样的，先是震惊她突然订了婚，紧接着就开始生气她是不是跟苏景华那个王八蛋订婚了。 商竹苦笑了一声，摇头:“不是他，你们都觉得那王八蛋不好，我怎么可能还会跟他在一起，更何况……” 她停顿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语气说不清是嘲讽多还是自嘲更多:“他配得上我么？” “那你订婚又是怎么回事？”柳时序追问。 提起这个事情，商竹又收起了脸上那些情绪，语气平淡:“和陆家。” 只这三个字，在场的人就大多明白了，商业联姻。 “嗐……我也不早了。”有人沉默片刻后笑起来，说完喝了一杯酒。 不少人都差不多，没什么话好说，这是他们成年前就知道会发生的事情，甚至于，他们的父母也是这么过来的。 “说起来，咱们这些人里只有禹清你俩不用担心这事儿吧？”商竹挑眉，看着禹清和柳时序。 这话倒是给两人招来了一些羡慕的目光。 如果可以，谁不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度过余生。 柳时序摇头苦笑:“别说了，我压力也不小，我妈虽然不逼着我搞那些，可她天天念着这事儿，我这两年可没少相亲，上个月都开始见到熟面孔了。” “噗——都是苦命人哈哈哈……” “相亲都能相上两回，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就是……” 大家起哄柳时序，也没忘记禹清，见不得她坐在那里事不关己的样子。 非要拖她共沉沦。 “禹清，阿姨就不催你？就算阿姨不催，外婆呢？她老人家也不催？” “唔……”禹清回忆了一下，“不算是催吧，就是有时候会提一两句。” 也只是提，从来没说过要找人给她相亲的，倒是每次提起来了，说到后面就都变成了“咱们也不急着，不能为了结婚就虽然找个人凑合，慢慢来，缘分到了自然自然就成了”。 禹清学着外婆和许女士的语气说这些话，把其他人羡慕的够呛。 但紧接着，有人提了一嘴:“你不会还没跟阿姨他们坦白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看向禹清，那些跟着自己对象来的，对禹清不熟悉，见大家这个反应，也好奇起来。 但没人明说，禹清自己也只是笑笑:“急什么？等找到对象再说。” 对于几个好友来说，禹清的性向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她一早就表示过自己喜欢的是女生，还真有朋友给她介绍过的，但都没成。 以前是没时间，每天忙的昏天黑地的，什么也顾不上。 后来么，感觉不对。 这一茬很快就被揭过，没人再多提，原本都聚在一起的人开始往旁边散，招呼着打牌的打麻将，玩桌球的，还有唱歌的。 禹清去摸了会儿麻将，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就没赢什么，期间禹爸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也是巧了，他们一群人刚聊完催婚相亲这事儿，禹爸这就提了这事儿。 “我经常打麻将那里，就是你六姨……她说她有个侄儿，应该还是你初中同学来着，说一直挺喜欢你的，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也没结婚，这不就托你六姨来给说说么？”禹爸提这事儿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也就是当时打麻将的那些人都跟着在一旁起哄，再加上还有抱着孙子故意过来馋他的。 他头脑一热，就应下了这件事。 “那小伙子照片我看过了，挺周正的，就在临川市上班……其他的不是什么问题，我看重的就是你六姨说了，这小伙子会做饭做家务，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你看你整天忙，连吃饭都敷衍，就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照顾你，要不然你俩先加个微信聊聊？”禹爸试探着问。 其实他越说越觉得心虚，也是因为心虚，这通电话他是瞒着老婆和丈母娘打的。 禹清耐心听完了，没有打断他，到这时候才开口，道:“爸，我觉得没必要，这个名字我连想都想不起来，应该不是我初中同学。” “叔叔，你是不是被骗了？”同桌其他人忍不住出声，“现在这年头，只要是上过同一所学校的都是同学。” 禹清问他:“爸，这事儿我妈她们不知道吧？” “嗐……我还敢说。”禹爸直接就承认了是自己脑子一热应下来的的事。 很多话其实不用其他人说，他现在冷静下来后也就能想明白了，当下就道:“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小清啊，爸不急，你也别急，一切按你的心意来就行。” “好。”禹清应着，却忍不住叹了口气，真要按照她的心意来，到时候她带个女孩子回去，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受得了。 禹爸还奇怪呢:“你怎么还叹气呢？” 顿了一下，他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对啊，难事，大难事。”禹清道，下一瞬又叹出口气，“爸，我又放炮了，这打麻将怎么这么难？我今天晚上可输了不少。” 禹爸:“啊？” 他也没料到禹清口的难事竟然是这个，回过神来后就喊着让禹清开视频，他要教她玩。 “你就是玩的少了，让你爸来！” 其他人笑开了，个个开始求饶:“别啊！叔叔，都知道你就是雀神在世，哪敢让你来？” “……” 玩笑话一句接着一句，禹清重新摸牌，禹爸嘿嘿笑了笑，很快挂了电话，不耽误年轻人玩。 电话一挂，原先还嘻嘻哈哈的几个人脸上笑意收敛了一些，商竹扔出一张红中，问了句:“要不要帮你查查叔叔说的这人？” “碰。”禹清把牌拿回来，手指一拨，推出去一张南风，语气轻描淡写的。“不用，没那么严重。” “随你。”商竹又摸了张牌，挑眉笑起来。 这一局商竹牌好，很快就杠上开花胡了，还是清一色。 其他人一边数筹码一边羡慕她今天晚上的手气。 禹清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朝坐在另一边的女人问了一句:“阿音，你姐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阿音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禹清声音淡淡:“就问问。” 阿音突然明白了过来，看她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她和她女朋友挺好的。”阿音继续道，“今年一年都在国外还没回来，不过我妈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说过年会回来。” 禹清:“是嘛？那挺好的。” 禹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问阿音的姐姐了，对方喜欢的也是女生，当初见到禹清第一年就看出来了禹清的性取向，还开玩笑禹清和阿音会不会跟她和她女朋友一样。 阿音那段时间心情可复杂了，既不想失去禹清这个朋友，又担心禹清喜欢自己，可她自己是个直女啊，最重要的是，她家已经出过她姐姐这么一个了，要是她再这样，她妈真要哭天喊地，还得打断她的腿。 还好，禹清也只是把她当朋友。 “说起来，你姐姐和她女朋友也是初中就认识了，到现在快二十年了吧？多少情侣都坚持不了这么久，她俩铁真爱啊，你家里人也该看清这一点了吧？”商竹朝阿音道，刚做好的美甲点在麻将上发出脆脆的声音。 阿音说:“早认清了，所以今年过年她俩都会回来。” “……” 提起姐姐和她的女朋友，阿音也很是感叹，忍不住看了禹清好几眼，其实有些担心自己这个朋友走自己姐姐的老路，可又感觉如果是禹清，可能会不一样。 禹清没再开口问什么，又摸了几局就不玩了，把位置让给了其他人，自己起身往外面走。 “去哪？”商竹问。 禹清没回头，摆摆手:“厕所。” 等她出门了，商竹瞥了一眼禹清方才放在那边的酒杯，酒杯是空的，但她不记得禹清来时杯子里有多少了。 “她喝了多少？”商竹问。 柳时序在打桌球，抽空朝这边扫了一眼:“没喝，我给拿的石榴汁，禹赫那小子特意给我发消息看着他姐少喝点，我可没给。” 阿音吐槽:“她这几局简直乱打，我看够呛，你们谁没事跟过去看着她点。” “我去吧。”商竹叫了其他人过来坐着，自己起身追着禹清出去了。 禹清还真没喝醉，她就坐下时喝了那一口果汁有点被齁到了，后来又被商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没喝上。 她从洗手间出来却也没急着回包间，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是她从前抽的那款，又勾出了她的瘾，她有点口干，还有点喉咙发痒，想着去车上拿糖就往楼梯走了。 还没到楼梯口，前方迎面过来一群人，她侧身靠着栏杆避让，目光扫过楼下，在楼下吧台附近的骚乱处瞬间顿住。 下一瞬，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9、09.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商竹找了过来，见她倚着栏杆站着，好奇的问。 禹清没说话，皱眉看着底下。 商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那个被几个醉鬼拦住的女生，问了句:“挺好看一小姑娘，认识的？” 这话问的有些兴味。 禹清没否认，只是多解释了句:“禹赫同学，住我对门。” 顿了一下，她又说了句:“挺优秀一孩子。” 商竹明白了，收起了那点兴味:“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跑这里来了？” 禹清也想知道。 江晚是跟着禹清进来的，她今天是出来玩，穿着打扮没那么学生气，虽然还是被拦下问话了，但她趁乱溜了进来，正在四处找禹清的身影呢，还得四处躲着身后的保安，她就被人给拦下了。 是几个醉鬼，拦着她说要请她喝酒。 江晚拒绝了一句就要走，哪知道对方突然疯了似的跳脚，拽着她不撒手，说什么“不喝就是看不起他”。 江晚厌烦的厉害，知道醉鬼招惹不起，没想和对方起冲突，只想赶紧脱身，偏偏这些人不依不饶，还有假装和事佬却已经把酒杯递到她嘴边的。 江晚气的眼眶都红了。 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一时一刻却没人要出头帮忙的意思。 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抬手扣住了往江晚唇边递酒的那人手腕。 “徐淮，这是我的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江晚后方响起，对方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江晚却瞬间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想要脱身走开，只是想到对方是来帮自己的，她才强忍着没有动弹。 徐淮一看清男人的脸就有些忌惮，可背后全是认识自己的，平常一口一个“徐少”捧着他，他要是现在直接撒手退开，那有点太丢脸面了。 这么想着，徐淮就没有退，反倒直直看着对方，扯了扯嘴角:“陆霆，你说她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了？谁不知道你那小女朋友人不在国内。” 陆霆低头看向面前的女生，心里跟系统感叹着:“这就是女主吗？确实不一样，只要我走完了今晚的剧情，奖励是不是马上就能到账？”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毫无感情:“是的。” 陆霆心里高兴起来，面上却还维持着人设，他低头看着诧异看向自己的少女，眼中闪过恍惚之色，似乎通过这张脸想起了某个人，心里却在和系统吐槽着:“这跟我那个白月光哪里像了？” 江晚整个人处于震惊又混乱的状态，陆霆看着她，低声道:“以后跟我，嗯？” 上扬的尾音更加磁性好听。 江晚却听见他和那个所谓的系统炫耀着:“怎么样？我这句台词帅不帅？攻略一个小女生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禹清靠在二楼栏杆上，将陆霆这句话听在耳中，几乎是陆霆话音落下的时候，两道冷笑声同时响了起来，全是来自二楼。 这两道声音太过突兀，简直像是在打陆霆的脸，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抬头朝二楼看了过去。 等看清二楼处的人时，各人反应不同。 江晚是惊喜，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朝禹清那边走。 陆霆先是恼怒，等看清禹清的脸后，那点怒意就散了不少，他饶有兴味的问了系统一句:“这是谁？” “禹清，禹赫的姐姐，就是因为她，禹赫会成为你掌控陆家的最大助力。”系统仍旧机械的念出有关于禹清的资料。 陆霆提炼出关键:“炮灰女配？那我攻略她有奖励吗？” 已经抬脚往禹清那边走的江晚骤然停下，扭脸朝他看了过去，好看的眼睛里一片冷怒。 禹清不知道这些，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底下的少女身上，见江晚走着走着又突然停下，还回头去看陆霆。 她眉头皱的更厉害，下意识捏着手机敲了敲身前靠着的金属栏杆，底下的少女应该是听见了声儿，又转回头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这时候，酒吧负责人终于赶过来了，楼上楼下的他都得罪不起，急得一脑门汗，想着要怎么打圆场。 底下徐淮认识酒吧背后的老板，这时候酒醒了些，知道不能找麻烦，开始笑着解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小姐姐长得漂亮，想请她喝杯酒交个朋友而已，既然小姐姐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大家都是熟人，既然这样就没必要闹得太难看，都散了吧……” “对对对……都是熟人……”有几个人出声附和着，都希望此事就这么了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禹清眼神带冷，嗓音缓缓:“算了？” 她垂眸，看着从楼梯上来的少女:“交个朋友？徐淮，这话你说着倒是一点不心虚。” 徐淮对禹清不熟，只从他爹口里听说过这么个人，他是个只管吃喝玩乐的，不管那些，听着禹清这话，他虽然心里恼怒，可想着对方或许和自家有生意往来，暂时忍下了。 陆霆却紧盯着楼上的禹清，心里盘算着系统给的奖励，有意和她搭话:“对徐少爷来说，床上朋友不也是朋友么？” 徐淮可忍不了陆霆，当即翻了脸:“陆霆，你——” “有意思。”禹清轻笑了一声，直起身来，垂眸扫过底下一众人，没在谁身上特意停留过，“一个想空手套白狼，你觉得你比徐淮强？” 江晚这时候已经走过来了，正呼吸急促的看着她，刚刚上楼她是用跑的。 禹清看了她一眼，声音轻飘飘的:“噢，这还是个未成年呢。” 这句话像个惊雷砸了下去，酒吧负责人腿都软了，心里又开始庆幸得亏徐淮被拦下了。 确实幸亏徐淮被人拦下了，但也确实除了骂他几句，也干不了什么。 禹清心里还有些火气，她看了看包间的方向，柳时序领着人找出来了，大概是听说了这边的动静。 她朝阿音道:“你先带她进去。” 江晚这时候发现禹清心情不大好了，似乎有些生气，她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是给禹清添了麻烦，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偏偏禹清这会儿没看她，把她交给阿音后就扭脸看向了一边没怎么说话却也冷笑着的商竹。 她问:“这就是你那订婚对象？” 商竹没有否认。 过来的柳时序几个人往底下一看，先是扫视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落在陆霆身上。 柳时序皱眉:“这是陆家半年前才找回家那个私生子？” 他完全没有要压低声音的意思，这话传入了大多数人耳朵里。 虽然不少人都知道陆霆的身份，可这话被人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还是当着陆霆的面，陆霆瞬间寒了脸色。 禹清眉头紧皱着，没说话。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商竹是跟陆怀川订婚，陆怀川那人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偏偏就是他这点不坏在一众同龄富二代里反而显得是优点。 谁也没去想过商竹订婚的对象会是陆家半年前才找回来的私生子陆霆。 “反正是找个人结婚，跟谁不都一样？”商竹冷笑道，她看着底下的陆霆，“但既然闹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那就两说了。” “那正好了。”禹清冷声，抬脚朝包间走。 其他人转身跟上，声音没有丝毫遮掩:“趁早把这狗屁婚事退了。” 一个私生子，谁也没放在眼里。 陆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气得额角青筋鼓动，心里正在和系统确认着:“这剧情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 禹清回了包间，江晚本来坐在沙发上，一看见她进来就立马起了身，眼巴巴的看着她。 禹清没说话，心里已经先叹了口气，本来有点生气的，对上她的眼神心里就先软了三分。 她在江晚对面坐下，垂着眼皮，不去看，也没急着开口。 禹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包间里其他人都不认识江晚，回来后继续玩的继续玩，都没把刚刚的事情太放在心上。 商竹喊禹清去麻将桌上继续玩。 她摇头:“你们玩。” 商竹看看她，又看看江晚，眼见着小姑娘不安都写在了脸上，也有些心软，笑着开口:“这又不是禹赫那小子，你别把小姑娘吓着了。” 柳时序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一瓶果汁，看着对坐着的两个人也叹了口气。 “你家里人呢？”柳时序把果汁递过去，“自己一个人进来的？怎么来这里了？” 江晚紧张的看着禹清那边，小声朝柳时序道了谢才回答他的问题，倒也老老实实把自己为什么进来给说了。 “我本来在这边玩，逛到街对面的时候看见了姐姐就追过来了……”她声音越来越小。 但禹清还是听清了。 她更想叹气了，忍了下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她终于出声，声音还是温和轻缓的，听不出来到底生气没生气。 江晚捉摸不透她，心里更加忐忑紧张，却又乖乖坐着，双手捧着柳时序给的果汁，点头:“知……知道。” 她没说，以前也有过和朋友因为好奇混进其他酒吧里玩，但她觉得太吵了，后面就没有再去过。 “知道还敢进来？”禹清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疼。 江晚抿了抿嘴唇，小声:“可是你在啊。” 10、010. 江晚那句话虽然小声，但禹清和柳时序都听见了。 柳时序看着禹清，挑眉，意思明确，这小姑娘的心思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禹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江晚从来没有明说过自己的心思，只是小姑娘的心思都放在脸上，太过明显，所以被她看出来了而已。 可看出来了也不好去明说。 这两年里，禹清已经鲜少有这么头疼的时候了。…… 江晚说完那句话后，禹清和柳时序都没有急着出声，片刻后，柳时序清了清嗓子，起身离开，他觉得这事儿还得禹清自己来说更合适。 禹清却没有直接把话摊开来说，她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朝江晚道:“家里人电话多少？我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你。” “家里现在没人。”江晚道，“那个，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就不用联系他们了吧……” 她说着话就放下了手里的果汁，站起身打算走。 少女的情绪明显失落，嗓音闷闷的，有那么一瞬间，禹清都以为她会突然哭出来。 但江晚没有，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哪怕忐忑不安，担心禹清生气，又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离禹清更近，她也不会在这时候哭出来。 顶多是回去偷偷哭。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禹清坐着没动。 江晚低头，她撒了个谎:“我朋友应该还在外面，我给她们打个电话就好了。” 禹清没说话。 江晚等了一会儿，脚步往外面移。 到这时候，禹清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站起身，朝看过来的商竹道:“我送她回去，下次再聚。” 商竹朝她摆摆手。 江晚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急忙道:“不……。不用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觉得自己今天跟进来简直是一个最糟糕的决定，不但给禹清带来了麻烦，最后还要麻烦禹清送自己回去。 原本江晚没想哭，到这会儿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禹清跟其他人打完招呼，人已经到了门口，发现江晚还在那里站着，低着头，她喊她:“走吧。” 江晚低着头跟过去，禹清这才发现不对，可看了一圈，屋子里人不少，她到底没有出声，只在江晚走近了的时候，她抓住江晚的手腕，拽着人出去了，下了楼，穿过吵闹的大厅。 酒吧经理还想过来说话，被她直接挥手拒绝。 等到了车上，禹清没急着开车，叹了口气，将纸巾盒递过去:“哭什么？吓到了？” 江晚耳朵和脸通红，现在连眼眶也是红的，禹清不问还好，一问，江晚就明显控制不住，哭的更加厉害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连忙“唰唰唰”的抽纸，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再哭了，江晚，你怎么还有脸哭啊？分明是你犯了错，给姐姐添了麻烦…… 可眼泪就是忍不住。 这种感觉太糟糕，她突然就明白了朋友在喜欢的人面前犯蠢后懊恼到不行的感觉，这比那要严重十倍百倍…… 禹清心情复杂，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把人凶哭了，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她没怎么说话，确实也有些生气，小叶也常说她生气的时候看不出生气，既不发火，也不骂人，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让人心里发憷。 所以……把江晚给吓到了？ 禹清稍稍反思了一下，斟酌着怎么开口安慰一下对方，其实仔细说起来，江晚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天大的错事，只是看见她才追了进去而已。 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 禹清酝酿了一下，让声音尽量软和一些:“抱歉，我生气也不是因为你这个事儿，是我朋友的一些私事儿……” 她说的算是实话，生气有一部分原因是商竹那事儿，但还是有江晚的原因。 从二楼往下看见的那一幕让她有些恼火，还有点烦闷，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江晚听了她的话，好像更难过了。 但她总算是缓和了一些情绪，抬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飞快看了禹清一眼:“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打扰了你和朋友们的聚会，还——”还让你担心了。 江晚把后面那句话咽了回去，她一边抽噎一边想，姐姐根本就没有担心她，人家都说了是因为朋友的私事烦心，而她什么都不是，顶多就是弟弟的同学，住同一层楼的邻居而已。 少女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歉，搭在腿上的双手抱紧了抽纸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掉了一阵眼泪。 禹清觉得自己今天这一个小时不到，快把前面二十几年没叹过的气叹完了。 她拿江晚真的没什么办法。 “没关系。”禹清道，“聚会什么时候聚都可以，你也不算是给我惹麻烦……好了，这件事情就当它已经过去了，好不好？” 她侧脸，轻声问着她。 这是禹清常开的一辆车，内部空间宽敞舒适，东西不多，简洁明了，没有点什么熏香，却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和禹清本人身上很像的香味。 江晚很喜欢。 她抬着红肿的眼睛看过去，一瞬间像是看见了禹清眼里的妥协，但她眨了眨眼睛，又好像是错觉，禹清还是那个禹清，看过来的目光温和，仿佛极少有事物能撕开她这张面具。 江晚挫败的收回视线，点了点脑袋:“好。” 禹清见她总算是不哭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启动车子:“我先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把今天的事情忘掉，不要多想。” 她想，但凡是一个女孩子碰到这事儿都会害怕，更何况还是个上学的孩子。 江晚闷闷应着:“好。” 她紧接着想起来那个男人和什么系统的对话，连忙朝禹清问起:“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禹清皱眉，侧脸朝她看了一眼:“知道。” 知道这么个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毕竟陆家找回来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宣扬开了。 江晚心里一沉，脱口而出:“那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点！” 她说完这句话后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对，怕引起禹清不高兴，连忙又放软了语气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说的是对的。”禹清勾了勾唇角，紧皱起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了，她把车停在路边，朝江晚道，“那确实不是个好人，不只是他，今天晚上在一楼拦下你的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么？” 江晚对上她的目光，红了脸，高兴的点头:“嗯嗯！” 她不敢跟禹清说自己能听见那个男人和所谓系统的声音，只能让禹清离对方远点，还好，禹清也觉得那不是个好东西。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车上等会儿。”禹清解开安全带，下车前把自己的糖罐子又塞进了她手里，“我马上回来，你自己找糖吃。” 禹清下了车，江晚抱着她的糖罐子，眨了眨眼睛，没忍住傻乐起来。 禹清回来的很快，手里提着个便利袋的袋子。 江晚还在乐着，眼前递过来一杯冰块。 “敷一下眼睛。”禹清道，把袋子给她，“里面有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江晚接过来，更开心了，好像之前那些不开心都不存在过。 禹清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再想起她几分钟前眼泪吧嗒吧嗒掉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给点糖就能哄好，意外的更可爱了。 禹清开车回去，把人给送到了家门口，江晚家里没人，她人已经站在门口了，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姐姐……” 禹清正低头回消息，突然听见她软着声音这么一喊，心尖都跟着一软，指尖一颤，喉咙发痒，可她面上不动声色看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声音有点哑哑的。 江晚眼也不眨看着她，感觉她的声音落过来，让她耳朵都有点痒。 她忍不住伸手揉着耳朵，小声道:“姐姐，上次我加你微信，你好像一直没有给我通过……” 这事儿江晚憋在心里好久了，那次回家以后她就赶紧看了微信，结果发现禹清一直没给自己通过，她安慰自己禹清太忙了，可能要晚点。 可后来等啊等，一直没有等到结果，她就开始想禹清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加她微信，她想重新发个申请过去，又担心会显得自己纠缠不休，招来禹清的厌烦，她就只能忍着忍着忍着……今天追着禹清过去，也是想鼓起勇气问一句。 禹清顿住，浅浅的回忆了一下，她还真没有注意过这事儿。 对着少女期待又不安的目光，禹清看了看好友申请，想加她好友的人不少，她直接找到了那天的好友申请，有几个，她不确定哪个是江晚的，正想问呢，话到了嘴边，她突然意识到得断了小姑娘的心思。 于是那话打了个转，她把手机收起来，笑看着江晚，道:“可能是忘记了，我有时间看看。” 江晚想问她为什么现在不看，可对上禹清的目光，她何其聪明，这下是真的明白了禹清的意思。 对方就是在拒绝她。 这一刻，难过的情绪远远盖过了被拒绝的尴尬，她眨了眨眼睛，强忍着难过，可眼眶却还是红了。 11、011. 少女看过来的眼神难过又可怜，禹清是心软的，但她又清楚，趁早断了对方的心思才是最紧要的。 她侧过脸，声音依旧温和，在此刻才显出她这份温和的残忍来:“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这话，禹清转身回了自己家。 一进去，禹赫就从卧室里探头出来，看见她这个时间点回来还很诧异:“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出了些事儿，我就先回来了。”禹清换了鞋，走到沙发边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个铁罐子，里面同样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糖。 她伸手过去摸了一颗出来，剥开糖纸后扔进嘴里就开始咔嚓咔嚓嚼，嚼了一颗又剥一颗。 禹赫看出了不对，他知道禹清一开始吃这么多糖是为了戒烟，刚开始戒烟那会儿她吃的最凶，他都怕她烟戒了，吃糖吃出别的毛病来。 好在过了最难熬的时候，禹清吃糖的频率也降低了下来，只偶才会吃上一颗。 “烟瘾犯了？姐，你不是说自己完全戒了吗？”禹赫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禹清是有点想抽烟，她现在挺烦的，对上禹赫担忧的目光她还是摇了摇头，朝他问:“你东西送过去了？” “没呢，我正想说呢。”禹赫又起身去把那一袋子小零食提过来，朝她道，“我去对门敲门，但是没有人应，班长她好像不在家，家里也没有别的人在。” “嗯，她才回来。”禹清道。 禹赫一听，提着东西就要送过去:“那我现在拿去给她，再晚点她肯定都要睡觉了。” “等等！”禹清想起少女红肿含泪的眼睛，连忙出声喊住了他。 在禹赫看过来时，她咬碎了嘴里的糖，道:“晚点再去吧，不行就明天去也可以。” “行吧。”禹赫也没问为什么，反正他姐这么说了，他就这么坐，往沙发上一坐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那我打把游戏再去。” 禹清:“两把——” 犹豫一瞬，她改口:“明天再去。” 禹赫:“……” 禹清烦的坐不住，正好柳时序发消息过来问她把人送到家了没有，她回消息过去，得知大家还在聚，没散，索性又起身出了门。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别玩太晚，早点睡。” 禹赫朝她的背影喊:“你少喝点！” 禹清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一边电梯上来，另一部电梯还在一楼，她索性就没有再按，等“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对方正在打电话，声音疲惫也难掩温柔:“我出电梯了，这就回家，嗯……你也早点回来，路上开车小心点……” 禹清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之际，她看见女人站在江晚家门口正在开锁。 原来是江晚家里人，搬进来这么久，她倒是头一回才碰见，看年纪，应该是江晚姐姐或者嫂子之类的亲人。 江意进门换鞋的时候就看见了妹妹的鞋，她松了口气，知道对方已经回来了，于是换好鞋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喊了一声:“小晚，你睡了吗？” 到了江晚卧室门口，看着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她就抬手敲了敲门:“还没睡呀？是才回来吗？” “嗯。”江晚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有些闷，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了一句，“马上就睡了。” 江意敏锐的听出来了不对劲儿，温柔的问起来:“小晚，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我能进来吗？有什么事儿你跟姐姐说……” 很快，江晚又应了一声，这一声里哭腔就很明显了。 江意急了，连忙开门进去。 一进去，江晚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等走近了，江意才看见她是正在写……写习题册，已经写了不少了，江意过来这一会儿，她还在纸上飞快写了几行算式。 “小晚，你这是……”江意摸不准到底是怎么了，侧头去看她，才发现她眼睛红肿着，明显是哭过，且哭的有点狠，“是没考好吗？” 江意猜测，又很快否认:“不对啊，我看了你最近的月考成绩，你还是第一，比你们学校第二高出二十多分呢……” 而且江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因为学习的事情掉过眼泪。 江晚握紧了手中的笔，头也没抬，一开口声音还是哑的:“姐，我失恋了。” “什么？！”江意搬来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气得咬了咬牙，“哪个臭小子？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他是劈腿了还是因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江意觉着，能让妹妹哭的这么厉害，那肯定不是江晚提的分手。 可是她全都想错了。 江晚摇头，把练习册又翻了一页:“我俩没谈。” “啊？”江意茫然，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暗恋对象？” 江晚飞快写下一个选项，闷闷应了一声:“嗯。” 她放下笔，没有再继续写，转身侧坐着看向姐姐。 江意看见她的正脸了才发现她眼睛肿的有多厉害，顿时更加心疼了，道:“你等一下，我先去给你拿点冰袋来敷敷眼睛，你再慢慢和我说。” “姐，我有。”江晚喊住她，拿起放在另一边的冰块杯贴在眼睛上。 江意一眼认出来这冰块杯是便利店买的，那就意味着江晚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哭了。 江晚一边敷眼睛一边哑着声音把事情说了:“姐，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没说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女人，还是同班同学的姐姐，只说自己一眼喜欢上了那个人，好不容易想办法加了对方的微信，可对方却一直没有通过。 “……今天又碰见她了，我问她是不是忘记了……” 说到这里，江晚又想起禹清当时的神情，声音又有些哽咽，她太难过了。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江晚哭道，“但是……就感觉好难过。” 江意心疼死了，连忙过去抱住她温柔的安慰着:“我们小晚这么好，多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啊，错过你该难过的是他……” “姐，可是……她是一个很优秀很好的人。”江晚趴在她肩膀上道，眼睛还是红肿的，但提到禹清，她眼里又还是亮晶晶的，“真的……” 江意根本没放在心上，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对方就算是个癞蛤蟆，落在喜欢他的人眼里，那也是一只清秀可爱的青蛙。 江晚哭的眼睛疼，有姐姐的抱抱稍微好一点了。 等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江意就轻轻拍了拍她，道:“没事的没事的，咱们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晚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牙，恶狠狠道:“不行，我要刷题，我要背书，姐，我想好了，我要变得更加优秀，然后……然后让她——” “让他后悔去吧！”江意接话。 江晚皱了皱眉，重新拿起笔:“她不会后悔的，但我要变得更好，足够好……” 如果可以，到那时候，她就会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江意:“……” 她又有些欣慰，这才是她的妹妹呀。 禹清又回了酒吧那边，商竹今晚手气不错，抽屉里的筹码堆的快要放不下了，也没人觉得不高兴，还开玩笑她这是摆脱了陆家开始走运了。 见到禹清过来，商竹又叫她过来玩。 禹清给自己拿了瓶酒往沙发上一坐，摇头:“你们玩。” 商竹和阿音对视了一眼，商竹把柳时序交了过来替她，她坐过去拿了个酒杯递到禹清面前:“给我也来一杯。” 禹清给她倒满了。 “庆祝一下。”商竹举杯和她碰了碰。 禹清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勾了勾唇，心情总算是好了点:“跟阿姨他们说了么？” “说了。”商竹点头，没多说自己这事儿，转头问她，“有烦心事？” “嗯。”禹清点头，拎着酒杯一口气喝了小半杯，这酒不烈，她垂眸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我在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那个陆霆——” 她顿住，眉头紧紧皱起，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烦闷的感觉就更重了，禹清感觉有些头疼，她得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商竹听见这个名字就没什么好脸色:“你就为了陆家这么个私生子烦心？陆家放着陆怀川不管，改捧一个突然蹦出来的私生子，我看陆家也是迟早要完。” “不是……”禹清叹气，转着手里的酒杯，喃喃着，“就是他说的话……” “什么话？”商竹更不能理解了，回忆了一下，连忙伸手搓了搓胳膊，“就他那不知道从哪本霸总文学里学的发言？” “什么啊什么啊？”阿音从麻将桌上抽空探头，她去的晚了，没能见到现场。 商竹吐槽:“什么以后跟我呕——他以为他是什么霸总吗？” 她吐槽的语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禹清手里的酒杯就“砰”一声砸在了桌上。 这突然一下把包间里十几个人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打麻将的不打了，唱歌的不唱了，玩桌球的也不玩了，全看着她。 12、012. 一片寂静里，禹清突然骂了句脏话，她终于知道那该死的熟悉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上辈子她活了二十几年近三十年，刚刚全权接手家里的产业，结果意外死了，一睁眼她就成了这个世界的禹清，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挨了一巴掌，在产房里哇哇大哭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投胎前是没喝孟婆汤啊…… 但没几年她就发现自己不是重新投胎了，好像是穿书了。 她穿成了一本替身文学里面的炮灰女配。 这还是多亏了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好奶奶，在她逐渐掌控家里企业后，那老太太不敢再当着她的面骂她和她妈，成天开了免提听一本小说，这小说开头就是女主出生时，她奶奶发现是个姑娘，于是在医院破口大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于是那老太太每天没事儿就重复放这段，一脸得意的等着禹清破防。 禹清每天忙的要死，一点一点掌控着禹家的一切，气得老太太愈发跳脚，那天早上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这书里有个不得好死的女配和小清同名，小清，你可要小心别穿过去了……” 禹清一边点开助理发来的文件，一边回她:“您老人家这么爱看这些，要穿也是您穿呐，您放心，像您这样的，不管穿哪本书里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老太太气得骂她不孝，连自己亲奶奶都咒。 禹清慢条斯理看完那份文件，反倒高兴起来，她起身，走前告诉了老太太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周你给你那好孙子准备的生日晚宴不用开了。” 老太太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禹清就道:“他进去了，主角没法到场，这晚宴也就没必要开了，你说是不是？” 那是她爸的私生子，就比她小四个月，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大孙子。 自那以后，禹家所有产业就全由禹清掌控。 死的那一刻，禹清也没觉得多可惜，她死了，大厦将倾，整个禹家只会被其他人瓜分干净，怎么也落不到老太太和她的宝贝孙子手里，这样就够了。 发现自己穿书已经是七岁的时候，禹赫出生，她跟着许女士他们一起去了医院，走廊里那熟悉的叫骂声闯进禹清耳朵里，正捧着禹爸手机看一个财经博主视频的禹清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宕机一瞬，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那天，听见宝贝女儿说脏话的许女士气得当着一众亲戚的面给了禹爸一巴掌，骂他带坏了宝贝女儿。 禹清三十好几的心灵受到震撼，再也不敢在许女士面前爆粗，连后来抽烟都是瞒着许女士的。 喝酒是许家的传统，禹清成年那一刻就已经拿到了行使权。 就像意识到穿书的那一刻一样，此刻二十五岁的禹清当着一群朋友的面摔了酒杯，爆了粗口。 多熟悉的桥段啊，老太太看的那本替身文学里，男女主的初遇不就是酒吧么？ 那个男主就是陆霆。 女主是江晚？ 随着记忆回笼，一些细节也被禹清陆陆续续回忆起来。 那书不是她看的，她只是跟着听了一些剧情，其中相遇这一段她知道，但不太对。 禹清想起来，女主之所以会在酒吧遇到陆霆是因为在酒吧兼职，可江晚不是，江晚是跟着她进来的，而且…… 那本书里，女主好像不叫江晚。 禹清皱眉，难道是因为自己所以打乱了原本的剧情？ “你怎么了？”阿音起身过来，皱眉看着禹清。 禹清那一句脏话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倒不是她骂的多狠，只是认识她这么多年，见惯了这人总挂在脸上的温和面具，从没见她这么失态过。 一群人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禹清回过神来，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陆霆真是这本书里的男主，那她得好好想想这件事了。 “什么事情？能说吗？”柳时序丢开台球杆走过来，皱着眉问。 禹清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她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玩，思索着要怎么开口。 穿书这种事情她肯定是没法说的，那这件事情……就不好说。 她思索片刻，还是道:“我想查查陆霆这个人。” 没等其他几个人询问原因她就说了:“阿姨和叔叔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他们选择让你跟陆霆订婚肯定有缘由……” 商竹挑眉，这理由说服不了她:“就因为这个？反正这婚事完了，没必要查。” 禹清抬手掐了掐眉心，虽然想起来了这些事情，但她还是觉得头疼。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阿音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直接开口。” 禹清往沙发靠背上一躺，摇头笑起来:“到时候再说。” 天还没亮，有关于陆霆的信息就自己发到了禹清的手机上，她看了看，靠着这份资料又记起来了一些剧情。 陆霆是陆家的私生子，回到陆家之前他就在孤儿院长大，也是在那里认识了自己的白月光。 可惜后来白月光被领养，又出国念书，陆霆在回到陆家之前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回到陆家后他也受尽冷眼和嘲讽，这样一来儿时玩伴就愈发像是悬在天际的白月光。 之后他在酒吧救下女主，两人几番纠葛，虐恋了几十万字，期间经历白月光回国，女主得知真相伤心离开，男主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当初救下女主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白月光，或许也有从女主身上看见了自己影子原因，于是你逃我追…… 禹清一晚上没睡觉，头疼的厉害，到天亮才眯一会儿。 江晚也是一晚上没睡，禹赫吃完早饭提着谢礼过来敲门时，她正在餐桌边坐着，江意坐在她的对面，心疼的递给她一杯牛奶，叮嘱她:“吃完早饭就赶紧去睡一会儿，就算要努力，那也得好好休息是不是？把身体照顾好了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叮嘱，江意奇怪这个点谁会来敲门，一边起身走过去。 江晚虽然用冰块敷过眼睛，但她眼睛还是红肿着，很难受，尤其是一晚上没睡觉，她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不过，她总算是冷静了不少，也打算听姐姐的话等吃完早饭就去睡一觉。 江意走到门边没有直接开门，她先看了门外的监控，发现是个高个子男生。 她没见过，下意识回头看了江晚一眼，眼神一亮，连忙朝江晚喊:“小晚，这是不是你同学啊？是不是来找你的？” 江晚扭头看过去，看见禹赫的时候就想到了禹清，表情瞬间就有遮掩不住的难过。 江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就有数了，她想着看来外面这个男孩子就是小晚的暗恋对象了。 这么想着，江意重新打量了一下外面的禹赫，嘴上还不忘问江晚:“要请他进来吗？” 江晚不知道姐姐误会了，她自己起身走了过来，直接打开了门。 “你怎么过来了？”江晚哑声问。 禹赫一眼看见了她糟糕的状态，震惊:“班长，你一晚上没睡觉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晚摇头:“没什么事情，做题做的。” 禹赫更震惊了，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班长，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这么拼的。” 好不容易放假竟然还在家里熬夜做题，果然，没有谁的成功是轻易得来的。 禹赫被鼓舞到了，想到自己昨天回家后就一直在打游戏，顿时后悔不已。 他现在只想冲回家刷题背单词。 “这是昨天我和我姐出去吃饭的时候买的，本来想昨天送过来给你的，但是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家里好像没有人，后来我姐回来，我想再过来给你送来着，可是太晚了，我姐让我今天再过来……”禹赫巴拉巴拉一口气说完，然后把手里提着的纸袋往江晚面前一递。 江晚在听他提起禹清的时候神情就有些不一样了，等他说完，她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姐姐让你今天再过来的吗？” 禹赫点头:“嗯，其实东西也是我姐买的，主要是我不知道能买什么，总之就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学英语……” 江晚听完他这句话，眼神都亮了。 明明刚刚还那么难过，明明昨天晚上连要个微信都被拒绝，可听到禹赫说的话，她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不客气……其实我也没帮你什么。”江晚没有拒绝，她伸手接过来袋子抱在怀里，“那个，你姐姐现在在家吗？” “没有，她昨晚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呢。”禹赫挠头，还惦记着回家努力学习的事情，没说几句就急忙转身走了。 江晚一肚子想问的话只能又咽了回去。 江意一直在关注着门口的动静，见江晚抱着纸袋子回来，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小晚。你同学一大早给你送了什么过来啊？” 江晚宝贝的抱着纸袋子，没有当着江意的面打开，回了句:“就是一些小零食，姐，我先回房间了，中午不用叫我，我要睡觉！” 她抱着纸袋飞快钻进了房间里才打开纸袋子去看里面的东西。 东西不多，确实都是些零嘴，或许是不知道她的口味，所以禹清什么口味都买了点，甜的咸的辣的…… 江晚把这些东西翻来覆去的看，尽管知道这是禹清为了禹赫的事情才买来的，但她依旧高兴。 只要是和禹清有关的，她都在意。 13、013. 禹清想了一晚上，最终决定先把陆霆丢到一边不管。 当天晚上她回去的时候给禹赫带了份晚饭，到家的时候发现禹赫竟然没在客厅打游戏。 回来前她跟禹赫说过会给他带饭，确认禹赫是在家里的，书房禹赫不会去，那他就只可能在他自己卧室里。 次卧的门关着的，禹清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响起禹赫的声音:“马上！” “赶紧的。”禹清以为他在打游戏。 等禹赫跑过来开了门，她随口问了句:“玩了一天游戏？” “那倒没有……做了几张试卷。”禹赫大敞着门朝外面走，“姐，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可没忘记自家亲姐是个学霸，高中以前基本上就是禹清辅导的他。 最忙的时候，禹清都会抽空查他的作业。 但上了高中以后，禹清直接把这事儿丢给了家教老师，已经很久没有查过他作业了。 听他主动提起这事儿，禹清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开玩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发愤图强了？受什么刺激了？” 禹赫走到了客厅，一边把禹清带回来的饭菜往外面拿，一边说了早上的事情，感叹:“班长眼睛都熬红了，肯定是通宵刷题，太牛了，我不追求跟她一样，只要有她一半努力我都佩服我自己。” 禹清:“……” 她心情复杂，知道江晚恐怕不是熬夜刷题，江晚的眼睛肯定是哭肿的。 但她不知道，江晚确实刷了一个通宵的题。 “明天没空，就今天晚上吧。”禹清道，“你先给我看着，有哪些不明白的等你吃完饭我再开始跟你说。” 禹赫连忙又跑回卧室把试卷全抱了出来:“我用笔都标记出来了。” 有些他自己看答案解析看明白了，但有些实在是看不明白，只能找人问。 只是现在放假在家里，他能问的也就只有自己亲姐了。 禹清在给禹赫整理错题的时候，对门江晚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她吃过晚饭就又回了自己房间里继续刷题，书桌上多了一个糖盒子，里面不只是糖，还有包装好的牛肉粒小饼干之类的各种小零食，全是禹清买的那些。 江晚写一会儿就忍不住看着这一盒子零食发呆，想吃又有些舍不得。 这是禹清买的，尽管是为了禹赫感谢她买的，她还是看着就高兴。 “完成一个小计划就可以吃一个！”江晚想了个奖励自己的方法。 有了这个奖励之后她顿时觉得自己干劲满满。 客厅里，凌锦天从公司回来，江意把厨房里留的饭菜热了拿出来给他吃，他吃饭的时候，江意就说起了昨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 凌锦天听着有些生气:“他是瞎了眼吗？竟然拒绝我们家小晚？” 江意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也觉得小晚很优秀，长得也好看，但也不代表人人都要喜欢她，不能拒绝她呀。 她上学的时候也不少人追，但她从没觉得自己向谁表白就一定不会被拒绝。 “那小子今天早上还来我们家了？长什么样的？我看看……”凌锦天摸出手机，打开自家监控翻起了早上的记录，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江意也没有拦着他，还夸了禹赫几句:“挺高挺帅的一小伙子，我看他那个样子还傻乎乎的，看见咱们小晚眼睛都那样了，就光顾着感叹咱们小晚努力学习去了……” 说着这里她还有些想笑。 凌锦天看着视频里禹赫的脸，大脑还有些宕机:“怎么是他……” “怎么？你认识啊？”江意来了兴趣，“哪家的孩子？父母是谁啊？我认识吗？” “……禹家的……”凌锦天神色复杂，说起了上回去接江晚时的情况，喃喃，“难怪小晚跟我打听那些，原来是喜欢上禹总弟弟了……” 国庆假期过得飞快，禹赫说要努力，倒是也踏踏实实看了几天的书，去学校的前天晚上，禹清回来，他才说起自己报名了校运会的事情。 禹清这才想起来彭主任打来的那通电话，她顺口问了一句:“要我去看看么？” 禹赫瞅瞅她，迟疑着道:“你要是不忙就来，要是忙就别硬挤出时间来了。” “那我不去了。”禹清道，“正好要出国几天，下周周末让你哥去接你。” “去哪啊？去哪啊？”禹赫追着她后面问。 禹清给了个地名，问他:“你是要我给你买什么？” “那倒不是，就是提醒你注意休息……”他絮絮叨叨，倒是把外婆和许女士她们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的像。 禹清听着既觉得好笑也觉得宽慰。 她有时候也会想，可能真是老天爷看她上辈子过得太累太辛苦了，所以特意给了她这么好的家人。 不过，按照那老太太说的，原剧情里，她是要不得好死的…… 这个念头在禹清脑子里一闪而过，只换来她一声冷笑。 她可不怕。 同样的问题在禹赫第二天晚上返校后，江晚也问了他。 禹赫摇头:“我姐要去国外出差几天，不会来。” “这样啊……”江晚掩饰不住的失望，但她很快又振奋起来，“那天你拿给我的零食都挺好吃的，谢谢你，也帮我谢谢你姐姐。” “啊……不客气，是我要谢谢你才对。”禹赫挠头。 两人年龄相仿，又因为住在一个小区甚至是同一栋楼同一层，上下学也基本上一起的，此刻站在一起说话，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 可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等江晚回到座位上，同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凑过来，小声问她:“小晚，你跟禹赫关系好像很好诶……” “还可以吧。”江晚也不傻，一眼看出来她和其他同学在想什么，有些无奈，解释了几句，“我跟他顶多算是朋友关系。” “噢噢……”同桌点头，可信了几分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高三学习任务重，尤其是对于尖子生扎堆的一班来说，大家八卦归八卦，转头就又扎进了试卷堆里，根本没空去管其他的，有时候有些同学为了争分夺秒搞学习，甚至连体育课和课间操都不去，躲在教室里看书刷题。 彭主任不赞同这种行为，特意叮嘱了各班班主任，自己还专门来逮人，务必要让每个同学做到劳逸结合。 禹清确实跑去了国外，但比预计的要回来得早，项目出了点小问题，合作方临时变卦，还想把她拖在国外，禹清看出对方的意图后就果断放弃了跟对方的合作，当晚就动身回了国。 人刚下飞机，她就给商竹父亲打了个电话。 “叔叔，我有件事儿想跟您请教一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又是温和的，“金月投行背后的人是陆霆您知道么？” 她从商竹父亲那里得了个确定的答案后就挂了电话，径直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小叶小跑过去替她拉开车门，轻声问起:“金月那边刚刚还联系了我们，似乎想要解释。” “不用搭理。”禹清坐进车里，她伸手扯了丝巾，解了粒扣子，整个人放松的靠上椅背，眼睛已经合上了。 小叶看了看她的神色，没有再出声。 知道金月投行背后的人是陆霆之后，禹清对于这白跑的一趟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如果早知道是陆霆，她就不会跑这一趟。 不管对方是不是男主，有了酒吧那一出，禹清对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好感，她一向不跟自己讨厌的人合作。 蛋糕可以和人一起分享，可如果一起分享的人是自己讨厌的人，那她只会先解决了那个讨厌的人，再自己独享蛋糕。 车子本来要往公司开，到了半路，禹清突然想起来禹赫校运会的事情，于是开口让司机去临川市一中。 小叶询问:“要联系彭主任那边吗？” “不用。”禹清摇头。 等车子到了学校门口，禹清下车，打发小叶回去休息，她进了门卫室才知道就算是校运会期间，外面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出，要进去得登记。 禹清登记的时候，外面几个学生正好进来，其中就有一班的，一眼瞅见了禹清，也认出了她。 虽然她来学校次数少，可人往那里一站就引人注目，看过一眼想忘记都难，更何况，禹赫也是这么个情况，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禹赫姐姐。 等禹清登记完走出门卫室，就有几个一班的学生在等着她，一见她出来就走了过来问:“你是禹赫姐姐吧？” “嗯，我是。”禹清点头，“你们是他同学？” “嗯嗯，禹赫现在在操场那边呢，他等一下有一个三千米的比赛，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带你过去吧……”禹赫的同学很热情。 禹清也没有拒绝，跟着几人一起往操场那边走，这几个学生性格都挺活泼，不用她开口，你一句我一句就已经把禹赫这次校运会参加了哪些比赛，哪些已经比过了，禹赫拿了什么名次之类的全告诉了她。 禹赫那身高也不是白长的，每个他报名的项目几乎都拿了名次，禹清听着倒是也不意外，之前禹赫初中那会儿就有老师建议过他可以走体育生这条路。 但禹赫自己考虑过后没同意。 “禹赫真的很厉害，姐姐，你不知道吧，禹赫他长得也帅，我们学校可有不少人喜欢他，他一上场，那尖叫声，哇……” 禹清听得好笑，目光无意间扫过前方，看见不远处那一行人时，她眼里的笑意一顿，紧接着骤然冷了下来。 14、014. 不远处一行人里好几张都是熟面孔。 校长、彭主任、禹赫、江晚……还有陆霆。 陆霆一早过来的，校长和彭主任陪同着，还把江晚给叫了过来，禹赫是被陆霆看见了，让彭主任喊过来的。 他打量了禹赫一眼，心里质问着系统:“禹赫怎么在这里？他跟女主为什么会成为校友？剧情偏离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上回在酒吧就出了问题，他没能把女主带走，剧情被打乱不说，事后他一查，发现在这之前女主这边的剧情就已经偏移了很多，女主竟然没改名，还叫江晚！ 这让陆霆有点烦躁，他本以为这是个很好完成的任务，明明剧本都设计好了，该死的女主却出了岔子，现在连重要男配也出了岔子！ 跟在校领导后面的江晚听得一清二楚，眉头越皱越紧，只想这人赶紧滚。 她正烦着呢，突然听见禹赫喊了一声:“姐！” 江晚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身边的禹赫朝前面跑了过去，她连忙探身往前面看，真看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原本烦闷的心情瞬间晴朗松快起来了。 她甚至下意识的想要跟着禹赫一起朝禹清那边跑，只是脚都抬起来了，她又想起了自己被拒绝的那个晚上，抬起的脚又沉沉落了下来。 她不敢过去，只好眼巴巴看着那边，耳边那个叫陆霆的又叽叽喳喳和系统吼了起来:“女主是不是已经喜欢上男配了？这剧情偏移成这样，你确定我还掰的回来？！” 江晚气得瞪了他一眼，眼睛瞎了吗？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喜欢禹赫了？！掰掰掰，把你自己掰了吧！ 陆霆本来就在看江晚，想看她的反应，被她瞪了一眼后他反倒不气了，若有所思的和系统道:“女主突然瞪我一眼干什么？她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江晚:“……” 恶心到了。 她连忙收回视线，还往后挪了好几步，离这个傻叉远点。 “姐，你回来了。”禹赫跑到禹清面前，一脸惊喜。 禹清应了一声，拍了拍他，示意他先去旁边待着，有话后面再说。 她往前走，到了陆霆等人面前才停下来，彭主任和校长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哎呀，禹总！” 陆霆勾了勾唇角，看着她，嗓音压低:“禹总，又见面了。” 禹清瞥向人群后方的江晚，一眼对上少女可怜兮兮的目光，她心里一顿，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得忍着，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陆霆:“陆先生找来这里是来道歉的？” 陆霆心里一沉，朝系统发火:“她什么意思？” 面上他神色不变，也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学校那边几位领导一听禹清这话就变了变脸色，想的也多了。 他们不敢随便开口说什么，有人替他们开口。 “姐，他干什么了？”禹赫皱眉，瞪着陆霆，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想着陆霆是不是干了什么欺负他姐的事情，至于会不会得罪陆霆，他一点也不在乎。 江晚早想过去了，一听禹赫提起这茬，她自己就把那天去酒吧的事情给说了。 彭主任几人一听脸色就变了，看着陆霆的目光也变了味儿。 仔细一想，新的活动大楼已经在建了，他们学校其实各方面设备条件都挺好的，有没有这位陆总的资助都大差不差，以临川市一中的师资条件来说，他们也并不缺各方面的资助。 更何况，禹总和这位陆总关系明显不对付，站谁那边答案就很明确了。 “禹赫待会儿还有比赛吧？禹总特意跑这一趟，江晚，你就陪着禹总好好逛逛……”彭主任笑呵呵把江晚跟禹赫都支走了。 江晚巴不得呢，瞅了瞅禹清，见她没有拒绝就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脸上的笑根本压不住。 “姐姐……”她眼巴巴看着禹清，小声喊。 禹清真有些扛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才朝江晚点了点头，道:“我来的时候听你们同学说禹赫待会儿要跑三千米……” 那几个给她领路的学生在看见校领导后就各自跑开了，这会儿禹清身边还真没别的人。 禹赫点头:“随便跑跑吧。” 禹清扫他一眼:“这么有信心？” “咳……倒不是有信心能拿奖，顶多是有信心能跑完。”禹赫摸了摸鼻尖。 一旁的江晚连忙道:“禹赫挺厉害的……”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远，把陆霆一行人彻底丢在身后，陆霆面上勉强还维持着沉稳，心里早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正值校运会期间，教室里大多空荡荡的，只有少数人还待在教室里看书或者干点别的，其他人大多聚集在操场。 禹清是早上回的国内，从机场到临川市一中一个多小时，现在也才九点多，有些比赛项目已经开始了，本来江晚是要在的，只是突然被叫去了陆霆那边。 现在一脱身，虽然她很想跟着禹清，但也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立马就接过了体育委员手头上的事情，确定接下来一班要开始准备的项目，最重要的是确认参赛人员已经到场。 接下来就是男子三千米，禹赫得去准备了，江晚皱眉，问他:“你的号码呢？” “在这呢。”禹赫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团布，一抖开，上面写着他的号码，还有两个别针用来别在衣服上。 江晚伸手想拿过来给他别上去，禹赫扭头往身后看台上跑，跑到禹清面前一蹲:“姐，你帮我弄一下。” “噢。”禹清伸手接过来，替他往衣服上别。 过完国庆温度就已经下降了不少，但今天天气很不错，出着大太阳，晒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禹清眼睛本就有些散光，被太阳光一晃更加难受。 就在这时候，一道阴影落了下来，同时整个人都跟着凉爽了不少。 禹清没抬头，认真替禹赫别好了号码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去吧。” 禹赫这才起身跑下去继续热身。 禹清没看坐在身侧的少女，但还是道了谢:“谢谢你啊，江同学。” “不客气。”江晚看着她，雀跃写在脸上。 禹清没再说话，江晚就也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她。 她的目光太直接太坦白，禹清想不知道都难，偏偏又什么都不好说，只能装作不知情。 15、015. 加油稿是江晚早就写好的，并不是非要她上去念，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体育委员。 正好体育委员杜津还是禹赫的同桌，念的特别有激情。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激励到了，底下禹赫跑得飞快，将第二名甩开了将近半圈。 禹清听着，问了句:“这稿子是谁写的？” 江晚正看着她发呆呢，听见她这句问话才回过神来，瞬间紧张起来，却还是老实回答了:“是我写的。” “写的挺好的。”禹清夸她。 江晚一听，脸就红了，连忙握住水瓶贴着脸给自己降温，冰凉的水瓶一贴上来，江晚问她:“姐姐，你要不要喝水呀？我们还有水果和小零食，我去给你拿！” 说着说着，没等禹清答话，江晚就已经起身要走，可她很快又开始为难，她走了，谁给禹清打伞？ “给我吧。”禹清看出她的纠结，朝她伸出手。 江晚连忙把伞递给她，又怕自己离开后她突然走了，还不忘说一句:“我马上就回来！很快的！” 眼见着少女转身跑下看台，几乎是跳着下台阶，禹清看得眼皮直跳:“你慢点。” 江晚似乎没听见，她正沉浸在高兴里，只想着赶紧去给禹清拿东西。 任何事情只要是和禹清有关的，她都觉得高兴。 这看台的台阶很高，一层大概有半米高，还很宽，就是方便大家坐在上面的。 禹清见喊不住她，只好起身追上去。 其实旁边有正常的上下楼梯，但江晚心里着急，她不想去旁边绕路，一层一层的往下跳，到了最底下就剩下一层的时候，她没注意到从旁边跑过来的人，正要往下跳，注意到来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她这跳下去就要和对方撞上，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将她拽了回去。 “啊……”江晚看着从底下跑过去的人，一脸后怕。 这要是突然撞上去，两个人都会受伤。 “怎么样？没事吧？”禹清还抓着她的手臂没松开，正微微低头去看她。 禹清身高直逼一米七，比江晚要高出一些，因为拉住了江晚，两人这会儿靠的很近，近到江晚几乎靠在禹清身上。 江晚回过神来后就发现了这一点，她微微仰头去看禹清，脑子晕乎乎的，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禹清问什么她都只点头摇头。 禹清起初还有些担心，后来见她耳朵通红，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禹清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她松开了江晚的手臂，叹了口气道:“走吧，我和你一起过去，我拿瓶水喝就好。” “噢噢好……”江晚懵懵应着，领着她要下去，一低头发现禹清光着脚的。 “姐姐，你鞋子呢？”江晚忙回头往两人先前坐的位置看去，果不其然，台阶上一双高跟鞋正倒在那里。 禹清刚刚过来拉她，直接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脱了，是赤着脚跑过来的。 江晚心里感动坏了，连忙转身又跑上去帮禹清拿鞋子，禹清拽都拽不住，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等少女拎着鞋跑过来蹲下，将鞋子放在她的脚边，又拿出纸巾仰头看过来的时候，禹清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姐姐，你快把鞋穿上吧。”江晚低头看了看禹清的脚，禹清是连夜从国外赶回来的，没来得及换鞋，脚背上是被高跟鞋勒出来的红印子，有些触目惊心。 江晚又看了看台阶和一班的遮阳伞，那边是草坪，穿着高跟鞋不大好走的。 她看了禹清的鞋，两人虽然身高差了一些，但鞋子倒是一样大的。 江晚道:“姐姐，穿高跟鞋可能不好走，你要不要穿我的鞋？” 怕禹清嫌弃，她还特意解释:“我穿的新鞋，真的，很干净的！” 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就开始脱自己的鞋。 江晚的手已经抓在自己鞋子上了，禹清蹲下来拦住了她的动作。 “不用。”禹清下意识放柔的嗓音，对着一片真心，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我打赤脚吧，这样挺舒服的，正好让我的脚松快松快。” 江晚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心里高兴，只是此刻也来不及细想，她满心记挂着禹清的脚，如果不是不允许，她都想帮她揉揉脚，上面深深的红痕看的她实在心疼。 可她知道不能这么做。 “那你就在这里坐着。”江晚道，“我去给你拿水，你别过去了，那边虽然是草坪，但也更加危险，藏着很多碎小尖锐的石头，一不小心就会踩上。” 这边台阶上是平整的水泥面，相比起来反倒没有那么危险。 禹清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是叮嘱她:“你慢点走，注意安全，我不急。” “嗯嗯。”江晚点头，不跑了，还乖乖走去旁边楼梯下去，只是走的三步一回头。 禹清朝她看的时候，她就朝禹清笑，太阳底下，少女的笑容实在可爱，毫不掩饰自己的满心欢喜，禹清只能撇开脸不再去看她。 哪怕少女再年长两岁，她可能都不会这么克制自己。 江晚拿着水跑回来的时候，禹赫三千米也跑完了，他拿了个第一，跑过终点线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体育委员带着一群人隔了一些距离跟着他，等他自己慢慢缓过来。 禹清没有过去，只在台阶上站着，远远的看着那边，心里有些遗憾今天过来没有带相机。 不过，带了相机的人倒是不少。 江晚拿水过来的时候，禹清就问她:“那个抱着相机的女生是你们班的吗？” 江晚点头，把水瓶拧开了递给她:“是我们班文艺委员，她负责这次校运会拍照，姐姐，你是想要禹赫的照片吧？我到时候发给你。” 她看着禹清，心里期待着，或许可以借这次机会加到禹清的联系方式。 禹清却摇了头，接过她手里的水:“谢谢，到时候我直接问禹赫要吧。” “这样也可以。”江晚有些失望。 禹清又等了一会儿，等禹赫那边缓过来了，一边喝水一边朝她这边跑，跑近了，禹清笑道:“可以，外婆说你拿了第一名，这周回去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禹赫哀嚎:“我能不能不要？” 禹清挑眉:“你觉得呢？” 禹赫长叹一声，下一瞬变了脸道:“有一说一，咱外婆养的鸡鸭肥是肥了点，但炖汤是真的香，姐，这周你也回去吧？” “看情况吧。”禹清把手里没喝的水递给他，收回手的时候看了一眼腕表，“我得走了。” “现在吗？”禹赫也扭头找手机，“几点了？本来还想请你吃吃我们学校食堂的。” 同样有这个意思的还有彭主任，不过彭主任是想请禹清去吃教师食堂，他找过来的时候，禹清都已经快走到门卫室了，禹赫没在，江晚在旁边跟着，眼巴巴的看着她，也很想她能再留一会儿。 禹清把鞋穿上了，细长的高跟让她又比江晚高出一些，她把少女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想了想，还是问了句:“江同学，你有想考的学校吗？” “我们江晚同学的目标那必然是京大啊！”赶过来的彭主任接过了这个话茬，笑呵呵的补充了一句，“禹总，您不知道吧，您可是我们江晚同学的偶像……” “偶像？”禹清挑眉，看着江晚。 江晚没有否认，只是神色认真道:“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京大。” 只是在知道禹清也是京大毕业的之后，她就更想要去京大了。 她想去看看禹清看过的一切，想了解喜欢之人的所有。 禹清对上她的目光，心尖一颤，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温声:“我的母校确实很好，江同学，期待在明年我母校的新生典礼上见到你。” 她没再多说，婉拒了彭主任的约饭后转身离开。 江晚站在原地没回过神，脑袋顶热乎乎的，耳边是禹清那句话不停回想着。 好一会儿，她才喃喃了一句:“姐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正打算离开的彭主任听见了，想了想，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这几年禹总都会回她的母校作为优秀校友为新生致辞吧，前两年的还有视频呢，你上网搜搜，肯定有。” 江晚真上网去搜了，京大官网就有，很清晰，清晰到能看见禹清的一抬眼一弯唇，她还摸去了京大的公众号，跳转页面就是发布这段视频的那一篇文章，文章底下评论不少，时间最近的甚至有昨天的。 江晚把每一个视频都保存了下来，像得到了一份特别喜欢的礼物，抱着手机往回走的时候脸上的笑就没收起过。 没两天，校运会结束了，闭幕式这天正好是周六，等闭幕式一结束就是放假。 文艺委员在班级群里发了这一次校运会拍的所有照片和视频，江晚特意找到禹赫:“你记得把照片和视频发给姐姐一份，她上次来的时候就说要的。” “噢，好。”禹赫应着，顺口问了句，“你发不就行了吗？你不是有我姐微信吗？” 江晚加禹清微信那天他也在，这事儿他知道。 江晚面上不露声色，语气尽量平静道:“姐姐太忙了吧，没给我通过呢。” “啊？这么久了啊……”禹赫挠头，吐槽，“不过每天加我姐的人不少，你是不是忘记备注了？或者是加的人太多她分不清就忘记了……我回去帮你问问吧。” 江晚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有些期待，可又怕引起禹清厌烦，挣扎着纠结着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有空我自己问问。” 禹赫没那么细的心思，揣上东西往外面走:“好吧，那我先走了，我哥来接我了。” 16、016. 柳时序来接的禹赫，先带人去吃了个饭，紧接着就把人送去了外婆家。 当天晚上，禹清还在饭局上，家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是外婆打来的电话，老人家很少给她打电话，一般只有许女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在旁边听着，偶尔扯着嗓子叮嘱她几句。 禹清皱了皱眉，跟桌上的人说了声，拿起手机起身打算出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人才起身，那头外婆的声音满是焦急:“小清，你现在忙不忙啊？你爸和小赫跟人打架……” 老人家因为焦急有些语无伦次的，再加上禹清很是不可思议，温和的神情完全绷不住，问了句:“谁跟谁打架？” 她刚听见的时候还以为是禹爸和禹赫打架，到后面才知道是禹爸和禹赫父子俩跟别人打架。 电话里说不清，禹清安抚了外婆几句就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医院。 事情是发生在傍晚，许女士开车把父子俩送去了医院，外婆一个人在家里实在不安，怕出什么事，这才忍不住给禹清打了电话。 禹清还在半路上呢，许女士电话就打过来了，说父子俩没事，让她忙自己的就行，不用过去了。 “我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还有大概十分钟到。”禹清无奈，“这么晚了，你们回那边也不方便，今天晚上就在市里住下吧，外婆那边我给她打电话说一声……” 许女士还是被劝住了，再加上禹爸明天还得来医院做个检查，来回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等禹清过来，许女士板着脸不吭声，一旁禹爸和禹赫正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可一看到禹清从车上下来，父子俩就都没了声儿。 “这么晚了，连累你也跑一趟……”许女士见到禹清也缓和了脸色，朝禹清走了几步，看着禹清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她过来前肯定还在饭局上，身上还裹着酒味，许女士更心疼了，瞥见旁边的禹爸更来气。 禹清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我过来前正在吃饭，没喝什么酒，我们先上车……” 她是没喝什么酒，身上的酒味完全是在包间里沾染上的，她不喝，总会有其他人喝。 一家四人上了车，禹清这才问起两人的检查结果:“医生怎么说的？伤到哪里了？” 上车前她仔细看过两人，父子俩脸上都有些伤，但看着并不严重。 许女士把袋子递给禹清，道:“没什么大碍，就是些皮肉伤，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就是你爸身上有些老毛病，正好借这个机会检查一下……” “爸，你最近还胃疼？”禹清问。 禹爸有胃炎，本来应该戒酒，但他戒了几年也没戒掉。 禹爸摇头:“没，很久没疼了，我觉得都好了。” “好不好你说了算的吗？那得检查完了医生说了才算！”许女士没好气的怼他。 禹爸本来就心虚，再加上平常在老婆面前本来也不是个会吵吵的，这会儿只陪着笑。 一个人也吵不起来，许女士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禹清这才问起父子俩打架的原因。 这一问，许女士没吭声，脸色不好看，禹爸也不说话，只有禹赫瞥了父母一眼，说了个大概。 具体的情况禹赫自己也不清楚:“我去叫老爸回家吃饭，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跟人吵起来了。” “吵什么？”禹清挑眉问，禹爸是个老好人的性格，禹清长这么大就没见他跟人红过脸，当初在医院里许女士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给了他一巴掌，他都没跟许女士恼过。 禹清这才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禹爸跟人吵起来。 禹赫摇头:“你还是问老爸吧，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吵的已经开始动手了。” 当时禹爸是在打麻将，那地方人可不少，男女老少还有小孩，一开始禹爸和人吵架的时候大多数还在看戏，眼看着突然开始动手了，才有人上前想要拉架，禹赫也不是常回来，大部分人都不熟悉，一看老爸被人欺负，热血上头，根本什么都没顾得上。 禹清又看向禹爸。 禹爸先看了看许女士才开口:“就是上次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事儿……” 上次禹爸打电话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就是禹清在酒吧那天，她当然还记得禹爸特意打个电话过来说的是什么。 许女士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那些麻友有几个是好东西的？你还敢给小清打电话，你把小清当什么？啊？禹镇冬，你——” “我错了。”禹爸认错果断，他早就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就是一时昏了头，当时电话没打完我就后悔了……” 他低着头，语气里都是后悔。 那会儿麻友说要给禹清介绍个对象，还说是禹清以前的同学，喜欢她很久了之类的。 禹清沉默着，这事儿她还真不敢随便开口，毕竟她也瞒着父母一件大事儿。 许女士撇开脸，生气归生气，但更多的是气禹爸那个麻友。 禹爸道:“那天打完电话以后没多久，她就又追问起这个事儿，还让我把你微信给那个男孩子，说什么让你们年轻人自己聊……” 禹爸没给，还扯了些话推了这件事儿。 “我就说小清有自己的想法，目前更多的心思还是在事业上，不着急……”禹爸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哪晓得她嘴巴碎……” 今天下午打麻将的时候，周围人又把话题绕到了谁家儿子找不到老婆，谁家女儿订婚了的事情上，说着说着，就有人问起了禹爸，问他禹清的情况。 禹爸打着哈哈就想把话题扯开，他那个麻友却插口说了起来。 “反正说的话不好听。”禹爸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生气，“我就跟她吵起来了。” 他打麻将的地方就是那个麻友家里，这边一吵，禹爸一张嘴，那边是一家子好几张嘴，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一上头，抓起手边的几张牌就扔了过去。 那边一见禹爸动手，就也冲了上来。 “还好人多拉着了，就破了点皮，都没什么大事儿。”许女士道。 禹清问:“那边呢？情况怎么样？” 虽然她对那家人也没什么好观感，可该问的还是得问，禹爸和禹赫没什么大事，万一那边有人出了什么大事也不好。 许女士摇头:“我问过你外婆了，跟你爸和你弟一样，都是些皮外伤，连村里诊所都没去。” 禹赫小声说话:“本来我也觉得没必要来医院。” “来医院检查检查也好，正好把今年的体检做了。”知道没什么大事，禹清放下心来，“明天我去把外婆接过来，她差不多也得做个体检了。” 许女士点头:“这倒是……但是你那么忙，明天我回去接就行。” 禹清看过了禹爸和禹赫出来的那些检查报告，确实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正好这时候到家了。 一家人进了电梯，禹清道:“爸，你今晚和禹赫睡一间房，妈，你睡我那边……” 这边就两间卧室，还有一个书房，书房里倒是有一张折叠床，但睡得开，倒也没必要。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一楼，电梯门还没打开，外头说话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等电梯门一开，里外的人就对视上了。 17、017. 电梯里，穿着丝绸衬衫的年轻女人垂眸站着，旁边的人不停念叨着她，她也不生气，反倒带着笑，点头应和着:“嗯，妈，我知道。” 母女俩五官相像，但禹清的眼睛更像禹爸，看人总温温和和，一对上她的目光就让人觉得她是个好脾气的，可真跟她接触久了，或者是惹到她了，才知道她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与好脾气可没有任何关系。 江晚第一次见到禹清这一面，原来在父母面前，她也会这么乖乖听话。 禹清抬眼就对上了江晚的目光，她顿了一下，打断了许女士的训话，语气略微急促:“妈，我们到了。” 许女士看了一眼外面，瞧见了外头的少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晚见她看过来时就有些紧张，下意识朝她笑了笑，笑的乖巧，许女士看得喜欢，也朝她笑了笑，还出声跟她打招呼:“你也住这楼啊？” “妈，这是禹赫同学。”禹清出声解释。 禹赫也探头朝江晚喊了一声:“班长，这么晚你还出门啊？” “噢噢噢，原来是我们家禹赫的同学啊？那真是巧了，咱们还住同一层楼呢，我是禹赫的妈妈，这是他爸爸……”许女士更加热情，甚至朝江晚那边走了两步。 禹清连忙拉住她，给禹赫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开门:“妈，时候不早了……” “确实挺晚的了，小同学，你这么晚还一个人出门呀？”许女士关心的看着江晚。 江晚连忙抬了抬手，她手里拎了个黑色塑料袋:“阿姨，我就是去扔个垃圾，很快就回来了。” 话是对着许女士说的，江晚又忍不住去看禹清。 她出门前就是在跟姐姐江意说话，姐妹俩睡前嘴馋，吃了几块榴莲，留下的垃圾不敢继续留在家里，江晚就收拾了打算拿去扔下楼，没想到会碰见禹清和她的家人，是意外之喜。 等许女士她们进了家门，江晚收回视线走向电梯，开心的想，吃到了爱吃的榴莲，还见到了喜欢的人，今天晚上肯定可以舒服的睡上一场好觉。 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甚至还往上跑了，江晚现在心情好，提着垃圾袋站在电梯前等着。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江晚回过神来往里面走，身后开门关门声跟着响起，还有说话的声音。 “好……我马上就回来了。” 是禹清！ 江晚一回头看见她，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挡电梯门。 禹清换了双鞋朝这边走，很快就进了电梯。 “还没下去？”禹清侧脸看她。 江晚见她进了电梯才收回手，点头:“嗯，电梯刚刚跑去上面了，所以我等了一会儿，你这么晚要出去吗？” 她看着禹清，眼也不眨，声音和神色都乖乖的。 这不是在学校，也不是她放学上学的时候，所以江晚没穿那身蓝白色的校服，她穿的是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能当睡衣，日常出门也可以，宽松的卡通t恤和灰色的短裤，双腿笔直修长，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很随性，也依旧可爱漂亮，走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朝气，怎么都好看。 禹清没敢多看，转过脸，视线却还是落在了倒映在电梯门上的少女身影上。 少女站在她的身侧，比起她的顾虑和避让，少女却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总是用直接大胆的目光看过来，说大胆好像也不太对，明明是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 想着这些，禹清忍不住弯了弯唇，耳边响起少女好奇的询问:“姐姐，你笑什么？” 禹清一顿，微微弯着的唇角缓缓落直了，她有些懊恼，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连语气都听不出丝毫心虚:“在想一些事情。” “噢……”江晚很好奇，却又不敢多问，连禹清没说这么晚出去干什么她也不敢再继续追问。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两人一起出去，出了大厅，江晚要扔垃圾的地方就在大厅外面，禹清却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她是出来买东西的。 到家了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得去给许女士和禹爸买。 虽然禹赫表示直接叫个外卖就行，不用特意跑这一趟。但禹清莫名转身出了门。 她特意跑了这没必要的一趟。 “垃圾桶在你身后。”禹清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跟在身后的少女。 时间已经很晚了，大概快十一点了，小区里挺安静的，外面没什么人，石板铺就得小路上，少女踩着人字拖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手里还提着那袋垃圾。 在禹清回身看过去的时候，江晚有些惊慌失措，左顾右盼，像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好在她又反应过来，藏是藏不了的，多此一举。 “我……我去前面丢。”江晚扯出一个蹩脚的借口。 禹清无奈，拿她实在是没办法，思考了瞬后妥协了，朝她道:“我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你去不去？” “去！”江晚想也不想就回答了，眼里亮晶晶的，兴奋的小跑向她，刚刚的慌张和无措一下全不见了，叽叽喳喳问起，“怎么这么晚去便利店呀？是去给阿姨叔叔买日用品吗？” 她倒是猜出来了，很聪明，也很讨喜。 禹清应了声，觉着小姑娘不只是给颗糖就能哄好，稍微放软点脸色就会高高兴兴贴上来，像……像阿音姐姐家里养的那只小狗。 那是一只小比熊，棉花糖似的，人精一样，会装瘸还会装傻，还会看人脸色。 禹清撞见过一次，那小狗前一秒会被堵在墙角训话，战战兢兢一脸小可怜样儿，下一秒见着阿音姐姐语气缓和些了，立马摇着尾巴贴了上去。 这样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的，也是真生不上气。 “嗯，给我爸妈买日用品。”禹清应声，转过身继续朝小区外面走。 两人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看向江晚，江晚还瞅着她呢，一点没反应过来。 禹清无奈，朝她示意:“你是打算把这袋垃圾再拎回家吗？” 江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把垃圾给扔了，又踩着人字拖往禹清这边跑。 跑着跑着，她脚下的人字拖就弯了，整个人也往前摔。 “啊……”江晚吓了一跳，眼看着要摔地上了又被人给拽住了。 禹清伸手扶住她两条手臂，低头看她，很想叹气，想到许女士说人不能常叹气这才忍下了。 她闭了闭眼:“小心点，穿这个拖鞋就别跑了。” 顿了一下，禹清又补充了一句:“我就在这里等你，又不会跑。” 江晚本就跳得飞快的心脏跳的更加厉害了，明明知道禹清说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可江晚就是控制不住往暧昧的方面想，止不住的心动和雀跃。 这跟说情话有什么区别？！ 江晚站好后乖乖应了一声，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跳舞翻滚。 她想，就算没有禹清的联系方式，就算两人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只要能这么说说话也好呀，她真的真的很开心了！ 禹清哪知道面前的少女在想些什么，她松开手继续走。 她们住的楼栋离小区门口不算远，不到五分钟的路程，那家便利店就开在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禹清进去后直奔日用品区域，她买东西向来明确，不会过多的纠结挑选，毛巾、牙刷、杯子…… 拿着拿着，她开始发现东西有点多，转身打算去门口提个篮子。 一转身，江晚就跟在她的身后，已经将手里的篮子递了过来。 “放篮子里吧。” “谢谢。”禹清道着谢，把手上的东西往篮子里放，放好以后她伸手去握篮子提手。 江晚赶忙提着篮子往后面退，语气焦急:“我提着吧！” 像是生怕禹清把她手里的购物篮给抢走了。 18、018. 禹清:“……” 江晚反应过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但握着购物篮提手的手一点也没松，只是侧过脸看了看货架，扯开话题:“还有什么没买的吗？” 禹清不至于去跟她抢一个购物篮，见她想提着索性就让她提着，转身继续拿东西：“提不动了跟我说。” “嗯嗯。”江晚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打算真撒手。 禹清很快选好了东西，江晚大致看了看，也觉得东西基本上齐全了：“是不是差不多了？毛巾、牙刷、杯子……” 她一样一样的清点着，禹清侧脸去看她，见她神情认真，很是可爱，可爱到她觉得有些手痒。 江晚没注意到这些，她清点完了以后朝禹清问：“已经拿上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应该没有少的了吧？” 禹清回过神，刚刚她即便并没有认真听，此刻也还是点了头：“恩，少了也没事，后面再买也是一样的。” 反正着急用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了。 “那还有别的东西要买的吗？”江晚问。 禹清朝零食那边走：“有什么想吃的吗？” “啊？”江晚听她这么问着，心里惊喜，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这么晚了确实不方便再吃东西。”禹清表示理解，却还是走去了冷藏柜那边，她看了看，打开冰柜从里面拿了几瓶牛奶出来。 江晚没注意，还在心虚，她可是吃完了榴莲出的门。 禹清去结账，江晚这才看见那几瓶牛奶，有些惊喜：“这个牛奶很好喝，你也喜欢喝吗？” “我没有喝过。”禹清摇头，付了钱伸手去拎袋子，“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喝的好像是这个。” 江晚高兴的想跳起来，她没想到禹清竟然还记得她那时候喝的是什么牌子的牛奶，她飞快点头：“嗯嗯嗯，我喜欢喝这个，我觉得这个最好喝了……” 江晚还记得那时候的狼狈，有些不好意思，可更多的还是高兴和惊喜，这个时候她都还没有忘记伸手去提那袋东西。 禹清这次没让她提，笑问了句：“怎么？还想帮我提到家里去？” 江晚倒是想，脱口而出：“可以吗？” 对上禹清带笑的眼睛，她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但嘴上还要题掩饰一句：“反正就住对门嘛，我帮你提回去，转身就能回我自己家里了。” 禹清被她逗笑，提着东西往外走：“下次吧。” 江晚连忙跟上去，“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呀？” “唔……下次就是下次。”禹清逗她。 江晚：“啊？” 夜色下，两人不紧不慢走着，大概是察觉到了禹清今天晚上的几分纵容，少女也放纵了一些，语气放软了撒娇：“姐姐，给一个确定的时间嘛～” 她伸手挽住禹清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几乎没有人这么跟她撒过娇，但禹清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是喜欢的，少女靠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甜香味也跟着靠了过来，是禹清喜欢的葡萄味儿，她猜应该是江晚用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 江晚也偷偷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有很明显的酒味，江晚皱起了眉头，很快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甜香，若有似无，江晚想要闻的更清晰一些，于是侧脸凑得更近，下一瞬，鼻尖被一只手给轻轻捏住了。 “小狗么？”禹清捏着她的鼻尖，让她从自己身上抬起头来。 江晚对上她戏谑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脸瞬间就红了，也不躲，就这么乖乖的任由禹清捏着她鼻尖。 禹清定定的看着她，那种喉咙发痒手心也发痒的感觉又来了，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禹清收回手接起电话，也侧过身躲开了江晚的视线。 电话是许女士打过来的，看她出去买东西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心她，这才打了电话过来。 “没什么事，我已经买好东西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禹清说着话，朝江晚示意回家。 江晚跟在她的身边，没有出声，只安静的听着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有好奇也有些失落，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出来，禹清在对待家人的时候那种温和才是真的带着温柔和包容的。 进电梯的时候禹清就已经挂了电话，她没有再提及方才的事情，好似方才的戏谑亲昵都不曾出现过。 江晚有心想和她说话，可她不出声，江晚更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了，她不敢再出声，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去撒娇。 沉默在电梯到达十一楼后被打破，电梯门一开，外头的江意一眼看见江晚就松了口气，但还是问了一句：“小晚，你下楼扔个垃圾怎么去了这么久，手机也没带，我生怕你出事了。” 江晚连忙要解释，禹清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抱歉，是我让她陪我去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忘记让她跟你们说一声了。” 江意没见过禹清，听她这么说下意识看向江晚，眼神里带着询问。 禹清开口的时候江晚就愣住了，这会儿还懵着呢，对上禹清的目光了，她才反应过来，正要介绍禹清，禹清家门开了，禹赫探头朝外面看，看见是禹清的时候就回头朝家里说了声：“妈，姐回来了。” 江意不认识禹清却是见过禹赫的，但一见着禹赫就更惊讶了：“同学，你就住我们对门啊？” 禹赫挠了挠头，从里面走出来：“啊……是的，我就住这里，九月才搬过来的。” 江意想到江晚失恋的事情，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但她还是笑着和禹清打了声招呼。 时间不早了，两家人也没有多聊，江意说着：“有空来我们家玩啊。” 然后领着一步三回头的江晚往家里走。 眼看着都走到家门口了，禹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回头，喊住了同样站在家门口的江晚：“江同学。” “嗯！”江晚立马回头往她这边跑。 禹清从袋子里拿出来两瓶牛奶递过去：“忘记把这个给你了，谢谢你陪我去便利店，好梦。” 她把牛奶塞进江晚怀里，笑了笑，提着东西转身进了家门。 而江晚抱着牛奶站在原地，眼看着那扇门关上了。她才控制不住的原地蹦了蹦。 没蹦两下就被江意拉住了：“你干什么呢？再蹦就扰民了啊。” 说完看着她宝贝似的抱着的牛奶，更加不解：“这牛奶咱们家冰箱里就有啊，值得你这么高兴么？” “当然值得。”江晚想也不想就答，“这不一样，这是姐姐给我的牛奶。” 江意：“噢……” 她拖长了语音，江晚秒懂，连忙笑嘻嘻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回家：“当然了，咱们家里的牛奶也是我姐买的，每次喝牛奶我都觉得自己可幸福了～” 但她现在就是幸福加倍。 江晚心想，今天晚上出门扔这一趟垃圾可扔的太值了！ 19、019. 禹清提着东西进门，把里面剩下的几瓶牛奶拿了出来。 许女士从卧室出来拿日用品，看见她手里的牛奶有些奇怪：“你这几年不是乳糖不耐受，不爱喝牛奶了么？” 说来也奇怪，大学毕业以前，禹清喝牛奶是没问题的，许女士觉得牛奶是很好的东西，比喝汽水强，家里没少囤牛奶，禹清也算得上是爱喝。 可大学毕业后，她再喝牛奶就不行了，一喝就出现乳糖不耐受的反应，只偶尔喝一喝无乳糖的，可她不大喜欢无乳糖的那些，后面就基本上不再喝了。 许女士一度觉得是她这两年因为工作太忙了，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把肠胃给折腾坏了。 “给你们买的。”禹清道，“放冰箱里了，明天早上记得拿上。” “行吧。”许女士应着，从袋子里拿走自己要用的东西，催着禹清赶紧去洗漱，好早点休息。 等洗完澡换了身睡衣往床上一躺，禹清闭着眼睛，只开着床边的夜灯，她没那么快睡着，头脑清醒着回想起了方才回来路上的一切。 触碰过少女鼻尖的指腹好似还残留着温滑细腻的触感，少女被她捏着鼻尖呆呆看过来的时候，真的像一只很乖乖的小狗，禹清率先想到的是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宠物短视频。 视频了，主人只要摊开手心，可爱的小狗就会屁颠屁颠跑过来，乖乖的把下巴放呀主人的手掌心上。 不养宠物的禹清都觉得很可爱，她也见过有情侣模仿拍摄的视频，只是搁在手掌心上的成了男朋友或女朋友的下巴。 那时候她只觉得无感，今天晚上才领会到了那种感觉，姿势不同，心动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禹清叹了口气。 “怎么睡着觉还要叹气？少叹气，叹气多了人的运气也跟着跑了……”许女士进来，一边往床上躺一边絮絮念叨着。 等整个人躺下了，她侧了侧身，看着躺在身侧的女儿，担忧的问:“为什么叹气？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妈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儿，但听你说说还是可以的。” 禹清仍旧闭着眼睛，没真把这事儿说出来，只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有些无奈。” “那是好还是不好？”许女士侧过身躺着，看着她。 禹清沉默，好一会儿她才答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于情，不可控，于理，不应该。” 许女士咂咂嘴：“太复杂了，听不懂，不愧是咱们家第一个大学生。” 禹清：“……” “睡觉吧。”禹清道，“明天不是还得陪我爸去医院？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你忙你自己的去……”许女士翻身回去平躺着，可躺了没半分钟她又侧过身来看着禹清，“小清，这么多年你就没碰到过一个喜欢的？” 禹清:“……” 许女士自顾自念叨着:“我知道你工作忙，但这两年你公司逐渐稳定下来了，你就没有动过这方面心思吗？” 禹清没说话。 许女士没得到答案也不急，她本身也不是非要从禹清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作为母亲她确实也关心禹清这事儿，平常不敢多说，怕打扰到禹清工作，今天晚上母女俩难得的能躺在一起好好说说话，许女士才一股脑把这些话说了。 “就算这两年没有，你上学的时候呢？我知道你从小有主见，从来不让我们操心过，但你真的就没有遇到过那么一个让你有点喜欢的人？”许女士语气里透着八卦。 她其实也很羡慕那些能聊聊小女孩心事的母女关系，但禹清好像没有这个阶段，她似乎没有青春期的烦恼，上学、吃饭、报考大学……甚至是天冷加衣天热减衣，禹清自己就能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除了走路还不太稳当说话还不太熟练那段时间比较需要他们，其他时候禹清都很独立。 禹清沉默着，沉默到许女士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的声音才响起来，轻轻的，却满是无奈:“大概是有的。” “什么叫大概？”昏昏欲睡的许女士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禹清:“因为我也不确定。” 许女士往她这边靠:“你给我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禹清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兴奋，更加无奈了。 更何况，她连自己的性向都还没有坦白过，很多事情更不好说了。 “不说了，妈，早点睡觉吧。”禹清道，“明天一早我还有个会要开。” 许女士一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再说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床帘拉着，只有柔和的暗淡的夜灯还亮着，照出床上人模糊的身影，一个侧身朝着一人躺着，一个平躺着，双手搭在小腹上，睡姿规整。 许女士没睡，她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有挣扎有迟疑，最后又被她自己给压了下去，她闭了闭眼，不去想了，开始睡觉。 禹清做了个梦，梦里她养了一只雪白的狗，像一团蓬松柔软的棉花糖，一见着她就高兴的往她身上扑，朋友让她给小狗起个名字…… 禹清醒过来的时候记得自己给小狗起了个名字，但有些模糊了，只是如果深想还是能想的起来，禹清却没去想。 她照常起来洗漱，然后出门晨跑。 跑完步回来的时候，许女士他们也都起来了，禹爸得去做胃镜，不能吃早饭，但不妨碍许女士吃，吃完拿上禹清昨晚上买回来的牛奶后就出了门。 “我自己打车过去，你别送了。” 禹清也收拾好了出门:“顺路，司机过来接，反正也不急。” 司机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着了。 许女士再三确认不会耽误禹清去开会这才答应上车。 先送许女士和禹爸去了医院，禹清朝许女士道：“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禹爸已经摆了摆手催促着她赶紧走：“忙你的去吧，能有什么事啊。” 禹清无奈，还是让司机开车走了。 等车窗一摇上去，她就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没等她开口，一道爽朗的女声率先响了起来：“叔叔阿姨已经过来了？” “嗯，要让你费心了……”禹清垂眸看着放在腿上的平板，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了几句，对方也忙，两人没有多聊，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前，那头的女人道：“等结果出来我就发你一份。” “好。”禹清应着，等挂断了电话才去看平板上小叶发来的会议资料。 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禹清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文件，她垂眸打开文件看了看，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禹爸的胃还是老样子，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已经是好消息了，还是得好好养着。 晚上禹赫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许女士特意没回去，给他做了饭，又给禹清留了饭，叮嘱她晚上回来记得吃。 禹清接到电话的时候人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了。 “妈，我送你们回去。”她等着红灯过去，“马上就到了。” 许女士既感动又不想她太累:“别，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和你爸打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禹清笑笑：“可是我想吃你下的鸡蛋瘦肉面了。” 许女士一听，高兴起来：“想吃随时给你做，那我等你回来，马上给你做。” “明天早上吃吧。”禹清道，启动车子，随着车流过了路口，在前面左转就是小区门口了。 许女士听她这意思是要回去留到明天，心里更加高兴，但还是担心会耽误她的时间。 禹清解释了几句，说自己不忙，能待到明天下午，许女士这才放心，等着她回家。 1101，江意看了眼时间，探头朝客厅里自己吃完饭的江晚问:“小晚，你还不去学校吗？” 江晚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但始终没有听见电梯的声响，江意一问，她一咬牙，从沙发上起来朝门口走：“我现在就去。” “厨房里有切好的水果你拿上。”江意叮嘱她。 江晚应着，跑去厨房把水果拿上了，她一开门往外面看了看，外面没人，对门禹清家房门也关着，不知道禹清在不在家。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去了禹清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没关系的，就说是来问禹赫去不去学校的，如果姐姐在家，能见她一面也好，如果不在，那也没有关系…… 江晚在心里安慰自己。 20、020. 禹清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门开着，门外还站着一道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 应该是听见了电梯的声音，那道身影扭头看了过来，在看见是她的时候，好看的眼睛明显一亮，满是惊喜。 “姐姐，你回来了啊？”江晚甚至朝禹清这边小跑了过来。 她来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许女士，禹赫还在吃饭，一边吃一边嚷嚷着想吃鸡蛋面什么的，许女士一边回头让他闭嘴，一边笑着问江晚是不是来找禹赫一起去学校的。 江晚还没来得及失落，她就听见了身后电梯的动静，紧接着就看见禹清从里面出来。 禹清脚步顿了一下，垂眸应声，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越过她朝家里走。 许女士在门口看她，笑道：“禹赫的班长来找他一起去学校了。” “嗯，你们吃过饭了吗？”禹清问。 许女士：“这不等你回来一起吃。” 说完她朝跟在禹清身后的江晚热情问了一句：“小同学，你吃过饭了吗？” 江晚察觉到了禹清的疏离，她正难受着，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突然听见许女士的询问，她才打起精神来，摇了摇头：“阿姨，我吃过了，您叫我小晚就行。” “那你进来坐坐，禹赫这臭小子吃饭太慢了……”许女士扭头朝里面喊，“禹赫！” “来了！”禹赫已经吃完了，应着声就从里面出来了。 江晚见他出来也不好再多待，只能说再见：“那阿姨再见，姐姐，再见。” 许女士笑着应声，看着两人进了电梯，她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关门。 禹清已经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禹爸已经饿了，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吃饭吃饭，再不吃都饿瘦了。” 许女士也坐了过来，拿起碗筷的时候忍不住去看禹清。 禹清察觉到她的目光，扭脸看过去：“妈，你有话就直说。” “小清，你对禹赫的那个同学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这里也没有外人在，许女士心里想的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禹清愣住，想了想，找了个借口：“不是，刚刚在想事情。” 许女士：“我就说，那孩子多乖啊，长得好看，有礼貌，我听禹赫说还是他们学校第一，又帮禹赫学英语……” 她巴拉巴拉已经细数了一堆江晚的优点，甚至越说就越是喜欢这个孩子，连禹爸听着都觉得很不错，还说下次要请江晚来家里吃饭。 禹清：“……” 一顿饭吃完，禹清开车送许女士和禹爸回去，远远的就看见外婆坐在门口，似乎正在打盹，脚边蹲了一团黑色。 禹清还没看清那团黑色是什么，那团黑色就动了，朝他们这边跑了几步就开始叫了起来。 小狗的叫声尖锐，很快就惊醒了外婆，老人家视力不错，一眼认出了是禹清的车，呵斥着身前的黑色小狗：“小黑，别叫了。” 小黑狗真的就停了叫声，只是依旧蹲在外婆的脚边，警惕的看着那边。 两层楼的红砖房子前面是很大的一块空地，用来晒谷子晒花生和黄豆是个很好的地方，小时候禹清最爱在外婆晒黄豆的时候赤脚踩了。 但现在没什么东西晒的，空地的一边搭出了一个木棚子，是专门给禹清用的停车棚，当初她买第一辆车的时候，外婆特意找村里的师傅帮忙搭的。 禹清把车停好，许女士解释：“你舅舅家养的小狗，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的，很机灵。” 许女士是独生女，但是按照这边的习俗，乡里乡亲的，禹清不叫叔叔，大多是叫舅舅。 许女士说的就是隔壁邻居，也听见了动静出门来看，禹清喊了人，对方笑眯眯应了，道：“这狗天天往你们家里跑，每天早上起来开门就去，饭点就回来，吃个饭就又往外跑，我说难为它这么来回跑了，干脆你们家养着算了。” 外婆一脸嫌弃，还伸脚推了推小狗：“不养狗，脏的很。” 她根本没用什么力道，小黑却还是在地上滚了滚，顺势就露出了肚皮，歪着头去看外婆，尾巴还在拼命晃着撒娇。 很可惜，外婆的注意力现在全在禹清身上。 禹清从后备箱里把东西拿出来，外婆在旁边跟着，好奇她买了些什么。 “一些小零食。”禹清道，“上次你不是说那个牛肉干好吃吗？这次又给你买了。” 外婆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零食，她牙口也好，爱吃肉类的小零食，禹清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买一些。 外婆探头看了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都吃过晚饭回来的，把东西往家里搬完后就要关门休息了，禹爸还在客厅看电视，面前的瓜子壳已经堆了一座小山，外面响起车子声音的时候，他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谁这么晚过来？” 禹清坐在一边，闻言回了句：“舅舅家的谁吧。” 两家位置算是在村里的尽头，再往前就是山了，不是他们家的人就只能是隔壁舅舅家里的。 她刚说完，车子在他们家门口停下了，禹爸好奇心起来，拍拍手起身要去看。 哪知道他人还没走到门口呢，外头的人先敲了门。 “找咱们的？”禹爸回头看了禹清一眼，又扬高了声音一边喊一边走过去开门，“谁啊？” 外头先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用家乡话喊着让禹爸先开门。 禹爸已经听出来那是谁了，脚步一顿，脸都垮了下来：“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说，我们要睡觉了！” “妹夫，你先把门开开，咱们有话好好说，昨天的事情确实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禹爸气得跳脚，忍着才没有过去开门骂人，“你说的那些话算什么误会？那些话你敢说出来，我就敢打你！赶紧走！以后少来我家！” 这么大的声音，还是把楼上的许女士和外婆给招了下来，禹清一听禹爸和对方说的话，也猜到了门外的就是昨天跟禹爸打架的麻友。 禹爸少有这么跟人翻脸的时候，这一次也确实是气得狠了。 外头的人还在说话，许女士下了楼，让禹爸去把门打开。 “我不开。”禹爸气的瞪眼睛，看见禹清了，他又朝禹清道，“你快去洗澡睡觉，别管他们。” 禹清坐着没动。 许女士自己过去把门打开了，虽然开了门，但脸色也并不好看，板着脸问：“你们过来干什么？” 门外人可不少，男的就有三个，年纪都是二十五到三十岁的样子，禹爸那个麻友是个中年女人，染了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掉色掉的开始发黄了，还纹了两道生硬的一字眉，不笑的时候面向有些凶。 但她这会儿脸上挂着喜色，被禹爸那么骂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门一开，她就让出那三个男人道：“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我跟你家老禹说的那个侄子听说了昨天的事情，非要过来道个歉……” 一行人似乎真是来道歉的，手里提着不少东西，一眼看过去什么牛奶苹果还有酒。 禹清还坐在沙发上，门口禹爸和许女士堵着，门外的人没看见她，她倒是看见了外头的人。 只有那个麻友眼熟，她是见过的。 21、021. 禹爸虽然是个老好人，但他也不是个傻子。 在麻友说出她那个侄儿特意过来道歉的话之后，他的脸色铁青一片，扭头就拿起了被放在墙边的扫把打了过去：“滚！赶紧给我滚！” “老禹，你这是干什么？！” “叔叔，有话好好说，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 门口一阵混乱，邻居家都被惊动跑了过来，意思意思帮着拦住了禹爸，扭头朝对方道：“你收收你那点小心思吧，拿人家小清做人情，还想赚两份红包，你当人小清是傻子啊？人真要这么好骗，能开公司当老板？” 对方被她把心思直接说了出来也有些尴尬，但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道：“他们年龄差不多，都没结婚，认识认识也好，也不是说要马上结婚，只是认识一下当多个朋友，你说是吧？咱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谁想跟你认识？也不看看……”禹爸气不过，难听的话说了一半，到底还是因为性格又咽了回去。 许女士脸色铁青，目光朝那三个男的一扫，正要说话，禹清替她把话说了：“哪个是你侄子？” 她起身走到门口，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她走过来，门外几人没人敢吭声。 禹清一眼扫过去，全躲着她的目光，连跟她对视都不敢。 “不是说要交朋友？”禹清反问，“连跟我对视都不敢？” 她这话一说完，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就赶忙看了过来，和禹清对视着，目光闪烁不停。 他朝禹清道：“禹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蒋季冬，我们初中三年的同学，初二有一个学期我都坐在你前面……” 禹清挑眉：“你那时候就比我矮啊。” 身高一直是蒋季冬的痛点，从上学开始他就比同龄人矮，长大后相亲很多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拒绝。 连找工作都有身高要求。 他表情僵硬，甚至隐隐透出愤怒。 可禹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这种平静击溃了蒋季冬的怒意，他瞬间像个漏了气的气球，干瘪的，无力又有些后悔。 可陪他来的人都不懂他的这些感受，女人还在鼓吹着：“季冬就是矮了点，但人老实，他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因为他从小就有责任心，要么不谈恋爱，谈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季冬，你说是吧？” 麻友见蒋季冬愣着，抬手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让他别跟个哑巴似的，赶紧开口说说好话。 蒋季冬这会儿思绪已经乱了，只知道愣愣的跟着点头：“啊，是，是这样的……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结婚？”禹清看着他，“你觉得你哪点能让我跟你结婚？” 麻友以为这事儿能成了，积极说了起来，可翻来覆去也只是夸蒋季冬老实，似乎老实就是天大的优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除了老实就没有别的优点了？”禹清问。 蒋季冬皮肤黑，涨红了脸都看不出来，他看似在看禹清，实际上目光闪烁着，根本就不敢跟她对视，偶尔眼睛里更是没有焦点，整个人都是放空的状态。 禹清估摸着这人也是个空的。 蒋季冬说：“我会做饭，会做家务，我知道你工作忙，我心疼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能好好照顾你，就算是工作上你有什么难题，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学习，然后帮到你……” 麻友在旁边点头夸赞：“你看他都愿意为你做这么多了，多好多有诚意啊。” 禹清：“会做饭？八大菜系会哪个？” 蒋季冬：“什么？” 禹清：“营养师资格证考过了么？” 蒋季冬：“啊？” 禹清：“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我每天工作很忙，没时间顾及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得花钱请专人来负责，你连这些都不会，照顾我？还是来害我？你该不会以为往电饭煲里加点米倒杯水，一盖盖子插上电再摁一下就叫会做饭吧？” 蒋季冬说不出话来，他说的会做饭确实就是做点家常小菜，能炒熟就已经很厉害了，至于味道？反正熟了就能吃。 “平常吃饭也不用那么讲究吧？”麻友打圆场。 禹清没搭理她，只继续看着蒋季冬，明明语调始终是温和平缓的，却将蒋季冬压的喘不上气。 她道：“你多大？二十五还是二十六？” 禹爸气鼓鼓道：“他二十九！” “二十九岁了。”禹清轻点头，“也是成年人了，你那点心思不会真要我拿到明面上来说吧？我做生意这几年，能走到现在的地步，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接触过？你这样的，太多了，可他们至少比你拿得出手，懂么？” 她才说完，外头又有车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禹清家前头的空地都要停不下了。 车子的就停在外头，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看见那辆车，陪着蒋季冬来的一个男人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 车门一开，柳时序从车上下来了，见着这么多人挑了挑眉：“这么晚了你家还有客来？” 柳时序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先去后备箱提了东西才过来，他道：“我听禹赫那小子说叔叔去医院了，没什么事儿吧？我带了点东西过来。” 他也是才回临川市，不然早该过来了。 柳时序就在临川市发展，跟禹清又是发小，逢年过节可没少来看外婆。 村里也有不少人跟外婆打听过他，但外婆不是那种爱往外说道的，只说是个好孩子，别的一概不多说。 柳时序这会儿一过来，堵在禹家门口的四个人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蒋季冬更是看向麻友，陪他来的一个人直接问了句：“这谁啊？你不是说她没男朋友吗？” 麻友也不确定起来了，结结巴巴：“不……不是男朋友啊，是吧，小清？” 禹清没说话，柳时序已经过来了，眯了眯眼睛，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他也聪明，几乎立刻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气笑了：“现在都可以不顾对方意愿强行上门相亲了？” “哥们，说话别这么难听……”陪着蒋季冬来的人忍不住出声。 禹清看过去：“有些实话确实是难听。” 对方一噎，有些气怒，还没发作，柳时序就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知道什么是法治社会吗？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帮你们打个电话，请警察过来给你们上上课。” 要是真请了警察过来，事情闹大了，难看的只会是他们，这么大个地儿，一人一口唾沫就能让他们难受死。 再加上禹清先前说的那些话已经是在撕扯蒋季冬的面皮了，他早就待不下去了，只是仍旧不甘心，走之前强撑着要替自己找回点面子，他胀着脸道：“禹清，你也少瞧不起人，我是没你们有钱，但我至少靠自己买了车。” 他今天晚上就是自己开车来的。 那车不贵，两三万，还是二手的，但那也是他靠自己买的车，蒋季冬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很得意，也很有底气。 禹清没说话，一个人的能力和品行没有什么正比关系。 车灯亮起，不知道是因为开车的人技术不好还是别的，车子一瞬间冲了出去，差点撞上禹清停车的车棚。 柳时序嗤笑一声，好心提醒：“悠着点，但凡蹭上停在里面那辆车，把你这车卖了都不够赔的。” 这话似乎是刺激到了蒋季冬，他开着车飞快走了。 倒是那麻友还在，看着车离开，她扭头去看禹清，张嘴想说些什么。 禹清先问了一句：“听说你孙子读书挺厉害的，考了个不错的大学？” 麻友一听她提起这事儿，那脸上一下笑开了，满是骄傲和得意：“考上了一本，今年都毕业工作了，进了个大公司，就市里的……” 说着说着，她看着禹清，突然道：“小清，听说你是在京市开公司的？你们那也需要人才的吧？我们浩浩倒是可以去给你帮帮忙，乡里乡亲的，自己人肯定比外人用着放心，他要是在你那里上班，我也放心，他还得叫你一声姐呢。” 禹清弯了弯唇，道：“哪个公司？说不定我知道？” 麻友哪清楚这些，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禹清道：“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问他。” 麻友以为她真要把浩浩带去京市上班，临川市虽然好，但比起京市肯定还是差了些，而且禹清又是认识的，到时候肯定能给她家浩浩安排个更好的工作。 她欢天喜地把浩浩的联系方式给了禹清。 禹清收下了。 有了这个插曲，麻友但是没再惦记蒋季冬那事儿，欢天喜地的走了，打算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儿子他们。 这可是她给浩浩说来的好工作。 人一走，禹爸就道：“你还真打算帮她家？” “帮，乡里乡亲，该帮。”禹清垂眸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冷光打在她脸上，叫人捉摸不透她是什么神色。 禹爸到底没见过禹清在生意场上是什么样子，还在那里咕哝：“有什么好帮的？她这样算计你，你还要帮她，你这样的好心，平常做生意没少被人欺负吧？” 说着说着他开始叹气，眼眶都有些发红，但还是背过脸不让禹清看见：“也是我没用，这个家都得靠你。” 禹清把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收起手机无奈笑起来：“您这说的什么话？是我自己想创业，要不是您我哪有资本创业，再说了，您和我妈能把我养大，送我读书，让我二十几年吃饱穿暖什么都不必担心，这就是您和我妈最大的本事。” 柳时序帮着许女士放好东西出来，听见这话也笑道：“这还真是，我妈可没少念叨您和阿姨厉害，能养出禹清这么好的孩子，我从小可没少听我爸妈唠叨，要不是怕您和阿姨找上门，我妈都想把禹清抢回家当自己孩子养了。” “那也是小清自己懂事，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禹爸道。 但他也知道继续这个话题不太好，转而道：“小序，你也是个好孩子，长得多帅啊，又聪明，又孝顺，小清跟你交朋友我们是一直都很放心的……” 要是女婿就更好了。 这句话禹爸没敢往出说，这么多年他也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孩子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许女士探头叫他去洗澡睡觉，禹爸应着声，人已经往楼上走了，走到楼梯拐角又突然停下来，朝柳时序道：“小序，这么晚了，你别回了，就在这里睡下啊，你就睡禹赫那间，还有——” 他话音一转，气呼呼朝禹清道：“小清，你不许帮她！” 许女士踩着鞋下来，拍着他赶紧去洗澡：“你少说点吧！孩子有自己的章程，要你操什么心啊？我告诉你，以后都不准去他们家打麻将了！” “我肯定不去了！以后我都不打了！”禹爸气道。 等夫妻俩声音逐渐小了，禹清才收回视线，她给柳时序拿了罐冰镇小麦汁儿，又给自己拿了一罐，坐在沙发里，刚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有去拿手机的意思。 柳时序坐在她对面，先问了问禹爸的情况，得知没什么问题才问起晚上的事情。 禹清三言两语说了，将啤酒罐往茶几上放：“有些话，别人说千遍万遍都不一定有用，可在乎的人说半句就能要她的命。” 两人也没多聊，喝完各自手里的啤酒就上了楼，柳时序也不是第一次在禹家留宿，之前睡的都是禹赫的房间，今天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禹清吃到了想吃的面，剁碎的肉沫和煎到金黄的鸡蛋，还有两个鸡翅，是外婆特意给她留的。 禹清爱吃鸡翅，从她有记忆起，家里的鸡翅就都是留给她的，哪怕是有别的亲戚家小孩在，外婆和许女士也会特意夹出来给她。 她端着碗坐在门口空地上吃着，那小黑狗果然过来了，对禹清和柳时序还有些警惕，可一看见外婆或者许女士就立马摇着尾巴跟了过去。 “小黑，过来……”柳时序夹了块肉逗它。 小黑瞅瞅他，又瞅瞅外婆，最后还是选择跑向了外婆那边。 柳时序一看，笑起来：“好狗。” 禹清也笑：“是条好狗。” 正说着，小黑主人从村头那边晃悠回来了，一过来就冲许女士道：“浩浩一大早从市里回来了。” “他不是要上班吗？”禹爸问，“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想到两家的事情，他端着碗一下站起来：“干什么？他也想来找事？那孩子以前挺聪明听话的，怎么现在跟他奶奶一个德行？” “应该不是。”小黑主人摇头，“跟他奶奶吵起来了，吵的厉害呢，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又赶着回市里了……” 22、022. 村子里本来也没什么秘密，浩浩才走了没一天，当天晚上他爸妈也从外地赶了回来，麻友家里灯亮了一宿，哭声吵声到天快亮才停。 往常早上七点就有人过来打麻将了，麻友经常天还没完全亮就开了门扫地，但今天一早，离得远的早早过来，却发现她家门还关着。 几人聚在她家门口等了等，实在没等到人开门只好商量着去其他人家里玩。 “谁家有麻将啊？” 禹清家里有，许女士特意买的，还是一个自动麻将桌，就是放着逢年过节亲戚过来了玩的，平常就是当饭桌子用，现在正好卸了上面的盖回归它的本职。 眼看着十一月了，麻友家才开了门，老太太还是照常天没亮就扫地，把桌子凳子摆好，身上穿着一身新衣裳，有路过的见着她了，一脸稀奇：“你这几天去哪享福了？” 老太太笑呵呵说是去儿子那边了，还说儿子一家本来要留她在那里过年，她自己觉得没意思，急着回来了。 许女士在有一天跟禹清打电话的时候说起了这事儿，禹清也只是听听，没多说什么。 许女士也不问是不是禹清做了什么，只转而问起要给外公迁坟的事情。 “这周末打算去天福那边问问，阿音说那里有个老师傅会算这个。”禹清往后靠着椅背，垂眸看着面前烫金请柬。 许女士道：“天福是在隔壁吧，已经出了临川市地界了，你自己开车去？” “是。”禹清应着，“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吧，还得爬山。” “那我跟你一块去。”许女士道，“正好我亲自去找老师傅问问。” “也好。”禹清没什么意见，说好到时候去接上她一起去。 等挂断电话，小叶就领着人敲门进来了。 晚上禹清要去晚宴，做完造型就得出发过去。 入了夜，明亮恢弘的大厅里，觥筹交错。 禹清撇开人群找了张没人的沙发坐下，才刚坐下，立马有人过来打破她的清闲。 “禹总。”陆霆端着酒杯过来，在禹清面前坐下，感叹了一声，“想见禹总一面可真难。” 禹清闭目休息，没有理会他，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她今天选的一件黑色晚礼服，露背，深v领，衬得整个人肤色更加雪白细腻，微卷的长发只用发带系在脑后，一颗椭圆的蓝宝石垂在发带尾端，落在她雪白的后背上，她侧身倚靠在沙发上，裙摆在脚边散开，小腿笔直细润，整个人沉静温柔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溺其中。 但稍微了解她一些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禹清坐在这里休息，除了陆霆根本没有其他人过来打扰她。 因为陆霆不知道，他只看得心猿意马，一边在心里和系统商量着把禹清这个女配攻略之后能得到多少好处，一边拿出自以为最有魅力的姿势，还有他低沉富有磁性的气泡音。 用余光窥探着这边动静的人不少，也有那么一道目光毫不遮掩的朝这边看了过来，隐约还透出一股怒意。 江晚刚进来的时候就在四处搜寻禹清的身影，这是一场慈善拍卖会，是姐夫和姐姐让她一起来，要是有喜欢的东西就拍下来，作为成年礼物送给她。 她本来不想来的，也是听说禹清可能会来，这才跟过来，就想着哪怕能远远见喜欢的人一面也好。 起初禹清周围一直有人，她只能在远处眼巴巴看着，后来又被姐姐带去认人，现下好不容易可以自己走动了，刚找到在那里休息的禹清，还有那个让她恶心的陆霆。 江晚端着果汁往那边走，却有一道身影比她先一步过去。 来人五官与陆霆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陆霆他要显得平易近人许多，气质也更温润，和禹清以温和作表象不一样，陆霆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一个骨子里都平和的人。 所以他也不适合陆家。 他过来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好心想替禹清解围，身为男性，他更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看着禹清的目光有多冒犯。 江晚加快了脚步，也走了过来，她一过来就听见陆霆和系统的对话。 【女主过来了。】 陆霆顿时顾不得禹清，扭脸看向江晚那边，但他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去看禹清，朝系统说着：“从上次酒吧开始，剧情本来就提前了将近一年，女主都还没有成年，你让我走剧情是想害死我吗？！” 他上次也是想着终于能见到女主了，压根没想到女主这时候还没有成年，真是信了系统的邪，害他丢脸丢大了。 陆霆在心里哼了一声，继续朝系统道：“在第一次剧情点发生的时间到来之前，我不会再去走女主那部分剧情，我要专心攻略下禹清，你要知道，攻略下她，我后面的剧情完成会更轻松，如果真让她和陆怀川在一起了……” 后面的话江晚已经完全没去在意了，她的注意力全在陆霆那一句话上面——按照剧情，禹清会跟陆怀川在一起。 江晚脑子一片空白，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她愣愣的看着前方不到二十米远的人，从陆怀川过来，一直闭目养神的禹清就睁开了眼，甚至带了笑在和陆怀川说话，跟面对陆霆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23-30 第23章 禹清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孩 禹清见过陆怀川，那会儿陆霆还没被认回陆家，陆怀川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禹清在跟陆家的合作里见过对方好几次，也确实看出来了陆怀川并不适合生意场。 连她这个外人都清楚这一点，那位老陆总显然也意识到了，不知道这其中考虑过多少，最终把陆霆认回了陆家，且如今看着，似乎有意要培养陆霆成为陆家的继承人。 陆怀川这人的品性让禹清不介意多一个朋友，所以在人过来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跟陆怀川说了几句话。 说话时，她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心想着应该不可能，可还是看了过去，等看清了，不可能就成了可能。 真是江晚。 一个人傻愣愣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身边不见熟悉的人，可怜又可爱。 禹清皱了皱眉，朝陆怀川说了声，起身走了过去。 “江同学？”她走近了，身上的气息靠了过来，还伸手在江晚眼前挥了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江晚的目光追随着她，见她过来，那个陆怀川和陆霆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她脑子里还是陆霆和系统说的话，于是下意识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她只能看着禹清，难受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少女面色微微发白，又红了眼眶，看过来的眼神委屈又可怜，好似比那天被她拒绝加微信还要可怜，禹清虽然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但还是心软了，握住她的手腕朝外面走：“这里太吵了，去外面坐坐，好吗？” 虽然嘴上询问着，她却直接拉着江晚出去了。 走过一道玻璃门，音乐声交谈声全隔绝在了身后，这里是一片空中花园，十一月的天气自己有了丝丝凉意，但陡然从室内出来，倒是只让人觉得夜风吹着舒服，松快。 这里也有不少人，但比起里面还是要安静不少，禹清带着江晚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坐下，她往后靠着椅背，被发带上的宝石硌了一下，索性伸手将发带那一端扯到了身前。 蓝色的宝石静静搭在她的心口处，随着她的呼吸的起伏，江晚愣愣看着，被禹清注意到了目光。 “好点了吗？”禹清问她。 江晚抬眼看向她，愣愣点头，又摇头，问了一句：“姐姐，你会喜欢那个陆怀川吗？” 她这句话问的突兀，禹清都被问的愣了一下，但很快想着或许是少女看见了她跟陆怀川说话，于是衍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 被这么问，禹清也没有觉得生气，本来想摇头，可突然想起少女的心思。 “陆怀川是个很不错的人。“禹清道，“哪怕是在生意场上遇见他，都会让人很高兴。” 就像狼见到了羊。 可江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禹清也有意没解释，眼见着少女又难过起来，她撇开脸，移开了视线，也转移话题：“你跟着谁一起过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 江晚说不出话，喉咙口被酸涩的情绪堵着，她瞪着眼睛，也不想自己再在禹清面前掉眼泪。 她想，总是哭也会让人厌烦。 她不出声，禹清也沉默起来，面对江晚，她总会觉得无奈，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好在江意跟禹清的助理都找了过来，前者是来找江晚的，后者是来找禹清的。 江意见到禹清就松了口气，说了句：“听说小晚是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松了口气，但也实在不好意思，禹总，小晚没给您添麻烦吧？” “不会。”禹清接过小叶递来的外套，看了低垂着脑袋跟在姐姐身边的少女一眼，语气软和，“她很乖。” 江意听着就开心，哪怕觉得禹清说的可能是客套话她也高兴：“小晚其实是挺乖的，本来今天晚上也不该让她来，她还小，只要操心学习就好，但我跟她姐夫想着她成年礼快到了，让她也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拍下来作为她的成年礼礼物……” 大概是因为就住在对门，且禹赫跟江晚又是同学，江意面对禹清的时候态度稍微亲近一些，多说了几句。 禹清听着，下意识又朝江晚那边看了一眼，心想小姑娘也要成年了。 但嘴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等拍卖会开始，小叶坐在禹清旁边等着，拍卖品的册子很早就送到了她们手里，里面有每一件拍品的详细介绍，包括捐赠人。 这本就是一场慈善拍卖会，每一件拍品的原主人基本上都在现场，其中有一套珠宝捐赠人署名就是禹清。 她虽然已经拿出了一套珠宝，但也有想拍的东西，让小叶盯着的，等拍的时候小叶会举牌。 江晚也在看册子，她早就盯上了禹清捐赠的那套珠宝，江意问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时，她就要了那套珠宝。 凌锦天探头看了一眼，第一眼看的就是捐赠人的位置，道：“是禹总捐赠的，小晚眼光不错。” 他思索了一下，表情有些迟疑。 江晚看见了，道：“姐夫，拍不到也没关系。” 凌锦天也没说一定能给她拍下，反倒低声给她解释：“小晚，是这样的，就算这不是一套珠宝，只是一块标着这个数的普通石头，但只要它署名是那位禹总，想要拍下它的人也不会少，姐夫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但姐夫也会尽力的。” 江晚愣愣的看着他。 江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小晚，等你以后长大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江晚很快反应过来了，来这场拍卖会的人也未必都是奔着背后举办方去的，也有很多人为了会来拍卖会的那些人，譬如为了禹清来的那些人。 而拍下她的捐赠品，自然也是一种示好。 她抬头去看坐在前面的禹清，她们之间隔着很多人，她只能看见禹清的背影，甚至连那道背影都需要她侧着身寻找角度才能透过人群间隙看见。 江晚心想，她们之间隔着这么多人，而这些人都想靠近她，都想离禹清近一点，所以，她需要更加更加努力才行啊。 有那么一瞬间，江晚想回家刷题，她充满了斗志，甚至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江意看着她，见她神情兴奋，只当她是期待接下来的拍品。 很快就到了禹清捐赠的那套珠宝，和凌锦天料想的没错，参与竞拍的人不少，这套珠宝算不得多惊艳，可就像凌锦天所说的，只要它跟禹清联系在了一起，就算它只是路边最普通的一块石头，别说几十上百万，就算是千万也会有人愿意出这个价钱。 凌锦天还是举了牌子，他说过，他会争取一下。 后来还是江晚阻止了他。 凌锦天和江意都有些歉疚，反过来安慰她。 江晚却并不那么失落，她只是看着人群那端的禹清，心想，总有一天她也要成为那样的人，哪怕是随手扔出块石头都能让人争相争抢的人。 陆霆也在场，他的位置就在禹清左后方，触手可及的距离，所以他也在看禹清。 但他心里想的和江晚截然不同，他在想原剧情里也有一段和拍卖会有关的，但那是在两年后了，他带着女主参加了一场拍卖会，坐在禹清那个位置的人是他，由他捐赠的物品也引起这么多人的竞拍，而他的目标是一条项链，他拍下那条项链本来是要给女主的，可白月光回国，于是那条项链易了主，一直等着他惊喜的女主再见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就是在白月光脖子上，这对女主来说又是一次虐心。 可现在还没到时候。 “能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陆霆质问着系统，他开始受不了这种被一个炮灰女配压在头上的感觉了，更糟糕的是，他还得想方设法去接近对方，去谋取对方手里的利益，这让他跟其他男人有什么区别？ 系统反问他：“面对这样的攻略对象，你不是更应该有征服欲吗？” 陆霆很烦躁：“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系统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只是用他今晚说过的原话提醒他：“如果让她按照原剧情跟陆怀川在一起，这对你掌控陆家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阻力，很可能会直接影响你后续的任务。” 陆霆：“……” 他脸色阴沉着，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 有关于禹清那套珠宝的竞价还在继续，只是举牌的声音少了许多，但价格也早就远超了这套珠宝原有的价格。 眼看着即将尘埃落定，一道清越的女声陡然响起，给出了一个几乎让所有人侧目的数字。 一时之间也没人再竞价。 很快的，这套珠宝以高出它起拍价十倍的价格被人拍下。 而那个人，在场的不少人都认识，看过去的目光都带着兴味。 “是她啊……”凌锦天没忍住啧啧了一声。 江晚本来以为对方只是格外喜欢这套珠宝，所以一掷千金，一听姐夫这么说立马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追问：“姐夫，怎么了吗？” “拍下禹总这套珠宝的是陆小姐，她跟禹总嘶——”他话说到一半被江意拧了一下，吸了口凉气也反应了过来，不说了。 江晚好奇死了，又追问了几遍，但江意和凌锦天都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她也没办法，一眼看过去，在场不少人都露出那种眼神和表情，显然都知道些什么。 偏偏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也不能随便去找个人问。 她只能探头去看拍下那套珠宝的人。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看着跟禹清应该差不多大，五官精致，眼尾的弧度往上挑着，有几分盛气凌人。 对方本来在看禹清的方向，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突然回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对上江晚的视线时，陆星挑眉笑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 一个还没进入过社会的小姑娘，她没放在心上。 江晚心里却直咯噔，她敏锐的察觉出了对方对禹清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在陆星出声竞拍的时候，禹清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但也没有多管，哪怕来自身后的视线那么直接热烈，她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相反，禹清这会儿在走神，她突然想到了花园里江晚的眼神，想着少女上回就很难过的样子，明明那么难过，却在隔了几日后再见到时依旧用那样的目光看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人，像是只要她伸手就会立马蹦跳着蹭上来。 不对，她都没伸手，对方已经小狗似的欢喜的靠了过来。 这次呢？她又让她难过了。 禹清在心里叹了口气，耳边小叶举牌的动静让她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已经到了自己想要的拍品了。 小叶举牌后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意思意思，很快就让这件拍品落到了禹清手里，禹清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等拍卖会结束，也不用她多待，小叶留下来处理后面的流程，禹清起身交代了几句后就打算回去。 时间有点晚了，她也有些累，想回去早点休息。 可有人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 “学姐！”陆星小跑过来，出声喊她。 无论两人认识多久，期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管禹清待她态度如何，她一直固执的喊着禹清“学姐”，似乎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同。 禹清脚步没停，没应声，像是没有听见。 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只是不想搭理追逐在身后的人。 窥视着这一切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想，连一点体面都不想留，看来当初那件事情真的闹得很难看。 江晚也在看着那边，凌锦天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了，江意陪着一起过去了，本来叫了江晚一起过去，她找了个借口留在这里，就是因为看见了陆星去找禹清。 禹清走的不快，陆星小跑着还是追了上来，在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时候，禹清终于停下，也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陆星。”禹清连名带姓的喊她。 陆星朝她笑，笑的得逞：“学姐，我拍下了你那套珠宝。” “我拿出来就是让人拍的。”禹清语气淡淡。 陆星听着这话也不难受或是生气，反倒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但那是你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我想要，就这么简单。” “随你。”禹清下意识抬手想看时间，手抬起来了才意识到今晚没戴腕表，她皱了皱眉，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眼神更加冷淡，“还有事么？我赶着回家休息。” 陆星看着她，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如何，语气放软了撒娇似的问：“学姐，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我想找你吃饭都联系不上你，上次你很喜欢的那家餐厅来了个新厨师，我已经去试过了，味道很不错，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禹清还没有说话，旁边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姐姐……” 禹清侧脸看过去，见到小跑过来的江晚，眼里的冷淡散了些，目光在大厅一扫，没见到凌锦天夫妻俩。 “你姐姐姐夫呢？怎么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禹清问，语气和方才截然不同，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熟稔。 但有人注意到了。 “学姐，这是……”陆星看着江晚，毫不掩饰自己目光里的打量。 江晚不喜欢对方这样的目光，皱眉看了回去。 “陆星。”禹清又喊她的名字，语气还是冷淡的，却多了点警告的意味。 陆星神情一顿，下一瞬收回了视线，她朝禹清笑着：“学姐不喜欢我问，那我不问了，但是你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呢，你什么时候——” “阿星。”温柔又无可奈何的声音传过来，男人加快了脚步往这边走着，在禹清看过去的时候，他投来满怀歉意的一眼，“禹总，不好意思，阿星有点任性，打扰到你了。” 禹清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算是和陆怀川打招呼，抓着江晚的手腕转身离开。 “学姐！”陆星还想追上去，被陆怀川一把抓住了。 “阿星！”陆怀川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拿出作为兄长的姿态，但他性格温软，显然也没多少威慑力。 陆星回头瞪了他一眼：“哥，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还有话没跟学姐说完呢。” “阿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陆怀川死死皱着眉头，“你不应该把那件事情牵扯到禹总身上去。”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陆怀川：“如果这份喜欢给另一个人造成了困扰那就是错的，阿星，你早就成年了，你现在做的这些真的是对的吗？” 陆星瞪着他，眼眶逐渐红了，好一会儿才撇开脸，语调带些哽咽，声音低低的：“可是哥，我真的喜欢她。” 陆怀川叹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很多话已经说了千遍万遍，那也要陆星自己愿意想通。 禹清拉着江晚出了大厅，司机已经开着车等在外面了，她看向江晚，江晚也在看她。 “你姐姐呢？”禹清问。 江晚道：“她和我姐夫处理事情去了，我在这里等她。” 禹清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大厅里，里面零零散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她不确定江意夫妻俩什么时候会回来，短暂的思索过后，还是不忍把少女独自扔在这里，于是道：“我要回家，你呢？” “我也要回家。”江晚期待的看着她，“但是我要等我姐姐他们……” “带手机了吗？”禹清问，“给你姐姐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你先跟我一起回去，一直在这里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左右两个人就住对门，顺路的事情。 “好。”江晚忍着激动，连忙从包里摸出手机给江意打电话。 那头江意一听她是跟禹清先走，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禹总，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禹清回了一句。 等江晚挂断电话，禹清让她先上车，两人在后座坐好，司机从后视镜确认了一眼没问题后就启动了车子，车子平稳的驶入道路，汇入了车流之中。 禹清本来想闭目休息一下，柳时序电话打了过来，他今天晚上有别的事情，没来晚会，是助理替他来的。 大概是助理跟他说了几句，他特意打个电话过来，问的就是陆星的事情。 “我看她是魔怔了。”柳时序吐槽。 江晚知道听别人讲电话不好，但车里空间只有这么大，且两人之间距离过于近，即便禹清并没有打开免提，江晚也隐约能听见些声音，再加上禹清说的话，她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可禹清跟陆星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她就是猜不出来。 禹清不想多聊有关于陆星的事情，很快就岔开了这个话题。 “陆怀川没有丝毫想要争的意思，陆家迟早是陆霆的，现在不少人看出了这一点，都有意跟陆霆那边接触，你觉得呢？” 禹清实话实说：“我觉得不行，陆家要完。” 柳时序笑起来，禹清把手机拿远了拯救自己的耳朵，等他笑够了，她才把手机拿回耳边，听着柳时序道：“这么大一块蛋糕，既然他们自家人不想争，我们这些外人倒是乐意尝尝。” 禹清笑：“现在还不行，这块蛋糕还没到切分的时候，再等等，比起陆家，金月你就没想法？” “金月？”柳时序挑眉，思考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感叹一句，“你是真记仇。” 但他很快就笑了起来，显然对于禹清的意图也很有想法。 真说起来，金月不也姓陆么？ 两人还在说着话，禹清肩膀一沉，她声音一顿，没动，只是透过旁边车窗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的少女。 电话那头柳时序正在听她说话呢，发现她突然没了声音，等了等，还是没有，奇怪的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禹清直接挂断了电话，给柳时序发了句消息：“明天再聊。” 车子在夜色下平稳行驶着，禹清没有再出声，车里很安静。 直到车子进入小区，放慢了速度驶入地下停车场，禹清这才出声，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揶揄：“打算在我车上睡到天亮？” 根本没睡熟的江晚眼睫颤的厉害，其实她在靠着禹清的时候就已经有些醒了，后面逐渐清醒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就这么闭着眼睛靠了一路。 此刻被禹清出声点明，她装不下去了，只得睁开眼，也不敢去看禹清的眼睛，支支吾吾替自己辩解：“姐姐，其实我也才醒……” 禹清没有继续戳破她的谎言，笑了笑打开车门下车。 江晚连忙跟着下去，还伸手替她扯了扯后面的裙摆。 禹清跟司机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往电梯走，江晚就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进电梯的时候又去替她扯裙摆，神情认真。 禹清看见了，有些好笑，又有些触动。 可也仅仅是一些触动，她很清楚，少女的情感明烈坦荡，喜欢就是喜欢，似乎被拒绝也没有关系，可她不行，她要顾虑很多事情。 “谢谢。”她微微俯身，自己伸手提过裙摆。 江晚直起身看她：“姐姐，不用谢的。” 她愿意替她做这些事情，甚至愿意做更多的事情，只要禹清给她这个机会。 电梯很快上了十一楼，禹清说了句：“好梦。” 她转身回了自己家，江晚还是等那扇门关上了彻底看不见禹清身影了才转身回自己家。 回去后她就摸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眨眼到了周末，禹清一早就开车回了外婆那边，一起吃过早饭才带着一家人去天福。 本来只有许女士说要去，但最后外婆跟禹爸还有禹赫全都上了车，干脆一家人全都去了。 去的路上，禹赫专注打游戏，禹爸睡得鼾声如雷，许女士和外婆聊着家长里短，谁家年底结婚，她们要不要去…… 聊着聊着，许女士就问禹清去不去。 “我去干什么？又不熟。”禹清道。 许女士也觉得她那么忙，估计根本就没空，于是不再提这一茬。 车子开到半路，许女士就问禹清要不要休息一下，顺便把禹爸给推醒了，想让禹爸开车。 禹清：“爸，你驾照是不是已经到期了？” “啊？好像是……”禹爸自己也有点不太确定，主要他天天就在村里打麻将，也开不上车，已经有快一年没开过车了。 许女士气得推他：“你自己驾照什么时候过期也不管，得提前去换啊……” 禹爸辩解：“这不是太久没开车了吗？我想着反正用不上就没管，再说了，现在还能换，周一我就去……” 禹爸的驾照过期了，他没法接替禹清开车，好在禹清也还行，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那位老师傅住在一个道观里，要去道观还得爬山，这也是全家人都出动了的原因之一，就算那位老师傅不靠谱，他们也不白来，就当是一家人爬山团建了。 山不高，站在山脚下抬头就能看见那座道观。 “确定没有来错地方？我看着怎么好像还在建呢？”禹赫嘀咕。 禹清道：“没来错，原来的老道观去年刮大风倒了，后来大家筹钱建了这座新的，钱不够，建一半停工了。” “还差多少钱啊？”禹赫下意识问了一嘴。 禹清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不过，如果这位师父真的能解决咱们家的问题，差的钱，咱们给他们补上就是。” 临川市一中的活动大楼她说捐就捐了，这剩下的半座道观也不是捐不起。 山脚下还有一个停车坪，很空旷，在禹清过来之前这里已经停着有一辆车了，还是临川市的车牌，似乎也是从临川市特意开车过来的。 禹清把车停好，一家人一起往山上走。 前半段还是砌好的石阶，走起来轻松，只是走到一半就是粗糙的泥土台阶了。 禹赫吐槽：“这真是修到一半没钱了，这上山的台阶都只有一半。” 虽然石阶只到半山腰，但往上那半截也是压成了台阶，就是有些粗糙，也算好走。 一家子一边说话一边往上走，等到了山上时先看到了一个小鱼塘，鱼塘周围用竹子和网绳圈了起来。 禹清正低头走上最后一步台阶，就听见前头许女士惊讶的声音：“哎！禹赫，那不是你同学嘛？” 禹清一听见这句话心里一动，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了一个人，她抬头看过去，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 禹清愣住，整个人站在原地，心口有些发麻。 也就两天没见，坐在道观门口长凳上的少女形容憔悴了很多，眼下是明显的青黑，眼里甚至还有红血丝，面色苍白，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太好的样子，她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人，乖乖的，可怜又可爱，让人心疼心软。 “真是班长！”禹赫也很惊讶，本来想过去，可他也看出了江晚此刻状态不太对，于是有些迟疑，不确定自己此刻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对方。 迟疑间他们已经走近了，江晚坐着没动，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禹清。神情有些恍惚错愕，她这两天都没有睡好，此刻突然看见禹清出现在这里，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禹清回过神来，朝许女士道：“妈，你们先进去。” “好。”许女士应着，挽着外婆的手进去了，禹爸跟禹赫也跟在后面。 等他们都进去了，禹清这才朝江晚那边走去，走近了，离着两三步远的时候她又迟疑了，于是停下了脚步。 她停下了，江晚还仰着头眼巴巴看着她。 见她停下，江晚问了一句：“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没睡好，江晚连声音都是哑的。 听她说话，禹清这才继续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了。 “过来找这边的老道长问些事情。”禹清道。 她侧脸看向少女，有点想伸手摸摸对方，或者抱抱她，但禹清克制住了。 她只是温柔的问着：“你呢？” “我妈带我过来的。”江晚解释，“她也是听说这里有个老道长很厉害，所以特意带我过来看看。” 也不用禹清多问，江晚自己就把来的原因说了。 她这两天总睡不好，总是睡梦里哭醒，江意知道后就跟江妈妈说了，江妈妈比较信这些，怀疑她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这才带她过来看看。 就算撇开那些灵异不谈，出来走走爬爬山也好。 “做噩梦了？”禹清问。 江晚点头，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其实这里两天晚上她梦见的都是禹清，只是梦里禹清跟陆怀川在一起了，而她被陆霆纠缠着，明明对那个人厌恶*至极，却为了什么狗屁剧情不得不跟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她一边恶心痛恨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一边又难过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绝望痛苦之下，她才会在半夜里哭醒。 “太真实了……”回忆起梦里那种绝望无力的感觉，江晚又有些心悸，脸色更白，“怎么逃也逃不了，怎么呼喊都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没有人来救我……” 禹清不知道她具体梦到了什么，可听她的描述，在看着她的神情，也能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 “都是梦。”禹清温声安抚她。 江晚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她。 禹清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到底没有克制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 江晚顺势将脑袋侧靠在她的肩头，垂着眼应了一声。 “姐姐，我好累，好想睡觉……”江晚哑声喃喃，语气里满是依赖。 禹清听着，回应着她：“要去车上休息一会儿吗？我的车停在山下。” “不想去。”江晚眼睛已经闭上了。 她不是在故意撒娇，是真的觉得很累，靠在禹清身边的时候她才安心一点。 闭上了眼睛，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她终于闻到了禹清身上那股很淡的带点甜味的气息，但江晚还是睡不着，她搭在腿上的手蜷紧了，眼睫不安的颤动着。 禹清侧脸看着她，眉头蹙起，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梦境让江晚吓成这样。 于是她轻声问起：“能跟我说说吗？或许说出来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江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她道：“我听姐夫和姐姐说，最近他的生意好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话，年底能再扩大规模，过一两年他也想往京市那边发展——” 她顿住，缓了缓才开口：“这是好事，但是我很不安，很害怕，因为姐夫说最近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碰到了一个贵人。” 禹清眼皮一跳，突然猜到了江晚害怕的是什么。 她是知道凌锦天的，对方之前还想通过柳时序和她认识，她才来临川这边的时候，也不是突然就把工作搬过来了，更大的原因是她手里多了一个和临川市有关的项目。 这个项目甜头之大，不只是临川市本地的盯着，外头也有不少人眼馋。 所以那会儿她很忙，脚不沾地的四处奔波，应付着那些盯上了这块蛋糕的人。 禹清有考虑过让凌锦天入伙，说是入伙，其实是分他一点，他的公司太小，真吃上一口只会把自己给噎死，但尝点甜头还是不错的。 只是她还没定下来就得知凌锦天和陆霆那边有了接触。 就像柳时序说的，因为老陆总对陆霆的态度，现在不少原本依附着陆氏的企业也纷纷像陆霆示好，而凌锦天就在其中。 既然对方靠向了陆霆，禹清就熄了这个心思。 “我很不喜欢那个人，甚至是讨厌。”江晚道，“我还任性的想要姐夫离他远点，可如果真的这样，姐夫和姐姐畅想的那些未来也会没了，我不能这样……” “你真的确定你姐姐姐夫的未来是那个人给的吗？”禹清问。 “我觉得不是。”江晚抬起头去看她，“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幼稚，但我还是要说，每个人的未来都是自己创造的，姐夫的公司未来发展怎么样也应该是他自己来规划的，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 禹清忍不住笑起来，点头认可了她其中一句话：“嗯，确实很有学生气。” 江晚有些脸红，又有些丧气，垂下了头：“所以，我真的想错了吗？” “也不算错。”禹清看着她脑袋后面有些乱的头发，大概是来的路上靠着车座椅背蹭乱的，因为没精神也没重新打理，此刻少女又垂头丧气的坐着，像一只乱糟糟的小狗。 禹清有些手痒，克制着没有伸手去替她理顺那些头发。 “只是太绝对了。”禹清轻声道，“既然对方能给你姐夫的公司带来好处，那收下就是了，只是也不能一味的盯着对方的手上有没有好吃的，多看看周围，也多看看对方的周围。” 江晚茫然的看过来，禹清笑意更深，到底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后脑勺，把她头发揉的更乱了。 “人手里拿着蛋糕的时候，往往也会拿着刀叉。”禹清轻叹了口气。 江晚还懵着，禹清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小孩，于是拍了拍她，道：“转过去，我帮你理理头发。” 江晚呆呆的转过身背对着她，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禹清刚刚说的那些话，满脑子都是禹清带笑的脸。 十一月的天气，山上有风吹着，吹的人脑袋发晕，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洒落了太阳，这秋日里的太阳一晒，晒的人脑袋更晕了。 江晚就晕晕乎乎的，禹清用手给她理顺了头发，见她晕晕乎乎的样子，道：“睡会儿吧。” 才说完这句话，少女就靠了过来，脑袋抵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江晚总算没有睫毛乱颤的睡不着了。 禹清有些错愕，她本来想让对方去车上睡，可江晚这么自然靠了过来，让她有一瞬的措手不及，也不好把人给推开，错愕一瞬后，她放松下来，无奈的笑了笑，心甘情愿当起了人形靠枕。 禹赫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班长和自家亲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等走近了，看见江晚靠着禹清在睡觉，睡得很安心的样子，他又想明白了。 像他姐这么靠谱的人，班长信赖也是正常的嘛。 “姐，妈让你进去抽签。”禹赫压低了声音道。 禹清坐着没动，抬眼看着他，声音同样压低了：“我晚点过去。” “好吧。”禹赫又看了看江晚，转头就走了，没有一点迟疑。 等回到道观里，他就把禹清的话复述了一遍：“姐说她晚点过来。” “嗯？她在外面干什么？”许女士从蒲团上起身，好奇的问。 禹赫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了，许女士听完倒是思索了一下，片刻后又笑起来，道：“看来小清还是喜欢妹妹嘛。” 禹赫不服：“不可能！怎么没见她喜欢表妹？！” “这倒也是……”许女士愣住。 禹清姑姑家也有两个小孩，一儿一女，男孩比禹清还大几个月，女孩比禹赫小，禹爸没中彩票之前，四个小孩经常在一起。 但禹清也没见得对表妹多几分耐心和疼爱。 长大以后更是没什么联系了，偶尔碰见了，也只是客气关心几句学业之类的，倒是真没有这样亲近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小晚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又懂礼貌，小清就喜欢点吧。”禹爸嘟囔，“那样的好孩子谁不喜欢……” 许女士被说服了：“也是……” 可又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但旁边外婆已经把话题给岔开了：“你姐姐那个女儿也快高考了吧？在哪里上学啊？” “听说打算走艺考，学什么表演去了……”许女士思绪彻底跑偏。 第24章 两人是坐在一条长凳上，后背也没有什么依靠，江晚靠在禹清 两人是坐在一条长凳上，后背也没有什么依靠，江晚靠在禹清身上，禹清为了让她睡着舒服，一直坐着没动。 也得亏这个道观没什么人来，安安静静的，禹清闭着眼睛坐着，也觉得心里平静安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人喊着江晚的名字从观里出来了：“小晚？” 禹清睁开眼看过去，和走出来的女人对视上了。 “你是……”女人下意识问了一句，很快反应过来后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小晚的妈妈。” 她看向靠在禹清肩头睡觉的江晚，神情温柔透着担忧，小声说着：“这孩子最近一直睡不好，这会儿倒是睡着了。” 说完了又很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我还是把小晚喊起来吧。” 江妈妈说着就要过去，禹清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急，左右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让她睡着吧。” 江妈妈愣了一下，也想让女儿多睡一会儿，又有些歉意，但这时候也不好出声再多说什么，担心会把江晚给吵醒。 她在旁边不远处坐下，放空了目光看着前方空地发呆。 里头许女士一行人等了又等，就是没等到禹清进来，只好又让禹赫出来找她。 禹赫还没出门就喊了起来：“姐！” 禹清睁开眼，轻叹了口气。 旁边江妈妈也回过神来了，连忙起身过来：“你弟弟来找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久，小晚？小晚……” 江晚睡得有些沉，被喊了好几声才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神情还是迷茫的，人没有完全清醒。 江妈妈弯着腰身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离开禹清的肩膀，禹清这才起身走开，让江妈妈坐了过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江妈妈侧身揽着江晚，温柔的询问着：“还睡吗？靠着妈妈睡好不好？” 禹清收回视线，和禹赫往里面走。 等进了门，她才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肩背。 “坐的难受？”禹赫走过来替她捏了捏肩膀，很是不解，“姐，你就这么喜欢我们班长啊？对她这么好。” 禹清抬脚踢他：“不行？” “行倒是行，但不能越过我！”禹赫咬牙道，“姐，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亲亲亲弟弟啊，怎么样？捏的舒不舒服？这个力道够不够？” 他很快嘻嘻笑起来，一边替她捏肩膀一边问，脚下还不忘蹦着躲开禹清踢过去的那一脚。 许女士正往化宝炉扔金元宝，隔着距离就听见禹赫说的话，笑起来：“你又跟你姐耍宝，赶紧过来拜拜，保佑你明年考个好学校。” “来了来了！”禹赫撒腿跑了过去。 外婆朝禹清喊：“小清，你也过来拜拜。” “来了。”禹清走过去。 外婆在旁边念叨着，要道祖保佑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说着说着，极其自然的接了句：“还要保佑我们小清早点遇到那个合适的人。” 禹清：“……” 等一家人拜完了这才去找那位老道长。 这回禹清没出声，只是站在一边听着。 老道长对这方面很了解，仔细问过情况以后还当场帮忙算了算，禹清听着，心里也有了底。 等约好了时间去看外公下葬的地方后，老道长笑着问起禹清和禹赫抽的签，说可以帮忙解签。 禹赫的早就抽了，许女士连忙递了过去，又催着禹清赶紧也去抽一个。 禹清去抽了一个过来，老道长刚好解完禹赫的签，她一过来只听见老道长叮嘱禹赫年前能在家待着就在家待着，不要到处乱跑，乱跑就会出乱子。 禹赫不以为意，外婆和许女士听得一脸紧张，追着问：“很严重吗？道长，能不能说的再具体一点？” 可道长只是摇头，转而看向禹清，笑着问她抽到了什么。 禹清把手里的签文递了过去。 …… 一家人从道观离开的时候，外婆和许女士还在讨论禹赫的签文，越是商量越是不放心，拽着禹赫叮嘱着：“下午你和你姐姐回学校，以后周末也别往这边跑了。” 禹赫震惊：“为什么啊？我连家也不能回了？” “你没听道长说嘛？年前少跑动！再说了，你跟你姐住的地方怎么不是你家了？”许女士伸手拍他。 禹赫嗷嗷叫着往前蹿，嘴里喊着：“杜绝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等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原来停在旁边的车已经不在了，禹清猜测那应该是江妈妈开过来的车。 “对了，禹赫，你那同学呢？已经走了啊？”许女士这时候才想起来禹赫同学也在山上的事情，出声问起。 禹赫坐在副驾驶座上看手机，闻言摇头：“我哪知道，应该是走了吧。” 许女士闻言也没有再问什么。 禹清启动车子，打开导航：“先去这边吃饭吧，吃完饭我再送你们回去。” 许女士是真把老道长的话放在了心上，从这一周开始，她就不让禹赫再回去了。 原先禹赫每回放假都会回去，现在就是她跟禹爸还有外婆来禹清这边。 禹清想着外婆年纪大了，老这么来回跑身体也受不住，倒不如干脆在市里住下。 但如果外婆和爸妈都住过来，她跟禹赫现在住的房子就小了，得换个大点的房子。 这个念头一起，禹清就让人去找房子了。 到底是靠近临川市一中的小区，难找。 禹清现在住的这一套还是柳时序自己的，想再找一套更大点的，难。 “如果实在找不到大的，再找套小的也行。”禹清道，“只要都在一个小区，或者隔壁小区也可以。” 离得近，总比往乡下跑的好。 放宽了条件以后，房子很快就找到了，离得还近，就在隔壁一栋，但禹爸他们还没来得及搬，因为到了老道长上山去看外公下葬地的时候了。 禹清本来也要去，却实在抽不开身。 只好让许女士有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眼看着十一月过去，一路到了十二月，气温愈发的低了，临川市的校服从短袖变成长袖又变成薄羽绒。 江晚从道观回来后倒是安心了不少，也不知道是道长给的安神符有作用还是因为碰到了禹清，她没再做过那样无力绝望的梦。 那天回到车上以后她还眯了一会儿，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回临川市的路上了，车上只有她和妈妈，她甚至怀疑道观里遇见禹清只是自己的梦境。 可衣服上还残留着属于对方淡淡的气息，原本散乱的头发也被扎成了辫子，她伸手摸到发尾，发现是一根浅银色发带。 原来不是梦境。 她把那根发带带在身上，甚至在隔天就带着发带去敲响了隔壁的门，想借着发带见一见禹清，只是扑了个空，禹清不在家，甚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能见到对方，也从禹赫口中得知禹清这段时间很忙，忙到已经很久没回这边了。 禹清确实忙，她忙着和一个人作对。 “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一个孤儿院出来的，连正经学历都没有，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难得的宴会上碰上，避开旁人，柳时序忍不住吐槽，“认识也就算了，这些人是没有自己子孙后辈吗？搞得陆霆像他们亲儿子一样帮，靠！” 他一脸的烦躁，侧脸一看，最该烦恼的人这会儿还是一脸淡定站在那里，仿佛这段时间碰壁好几次的人不是她。 谁能想到陆霆背后有那几位业内巨头的扶持，每回眼看着陆霆要吃瘪了，总会有“贵人”及时出现，不但帮陆霆解决了问题，还能顺手再拉拔陆霆一把。 眼看着陆霆势头愈来愈盛，和他明显不对付的禹清这段时间却不太好过起来，甚至跟一位称得上是她老师的前辈翻了脸。 禹清在心里回答了他的问题——主角光环吧。 重生后前面二十几年她对于自己是穿书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感觉，甚至直接抛在脑后忘记了，直到这个陆霆出现。 第一次见面她就很不喜欢对方，偏偏这人还上赶着贴上来，回回看过来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她厌恶，有一种被某种黏腻虫子沾染上的恶心感。 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彻底碾死这条虫子，甩开它，然后仔仔细细清洗干净，要么，永远被这条虫子缠着。 禹清完全没考虑过后者，虽然这段时间不少人明里暗里劝过她跟陆霆和解。 柳时序本来也想劝她，可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劝了也是白费。 “算了。”他一口喝尽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叹了口气，“从你接手禹叔叔那空壳公司开始，没见你怕过。” “有什么好怕的？”禹清笑起来，“如果这回我真输了，还能回家种地呢。” “好好好，你家有地种你是有底气。”柳时序被逗笑，笑了一会儿又道，“真到那时候，来给我打工吧。” “行啊，柳总打算给我开多少？”禹清问，“要是给我开少了，我可要找阿姨告状的啊。” “那必然不能少。” 两人开着玩笑呢，有人不长眼的凑了过来，大概是听到了两人后面那几句，顺势就插了句话进来：“柳总打算开多少？我可以开双倍。” 柳时序脸上笑容一冷，开口就想呛回去。 禹清轻拍了他一下，脸上笑意也收了，问道：“明天有事吗？” “下午有个会议，找个地方喝点？”柳时序领会她的意思，一边问着一边和她一起往里面走。 两人放下酒杯，和几个关系还可以的打了声招呼就直接离场了。 有人探头朝两人刚刚待的外头看了一眼，正巧瞧见站在那里的陆霆摔了手里的酒杯。 陆霆气得在脑海里破口大骂，面上还得若无其事擦擦手，神情冷漠的走进大厅。 他一进来就立马有人笑着凑上来，他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直接无视了对方抬脚离开。 “没有禹总的本事，连禹总的性情也不如，脑袋抬得比天高。”有人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禹清和柳时序离开后去了常去的一家清吧，一人一杯酒聊了聊其他的事情。 酒喝到一半，禹赫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他这个点应该在上课吧？”柳时序瞥见了，说了一句。 禹清也奇怪禹赫这个点怎么打电话来了。 电话一接通，禹赫就问：“姐，你还在忙吗？” “不忙，怎么？有事？”禹清往后靠着椅背，侧脸看向外面，外面的灯光反射进她眼中，神情倒是透出几分温柔来。 她对家人朋友总是不一样的。 柳时序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也侧脸看向外面。 禹赫没什么事，他就是想给禹清打个电话。 “这段时间你忙的都没回来过，我就关心一下你呗。”禹赫道。 禹清听得心里一暖，也有些好笑：“以前也这样过，怎么没见你打电话关心一下我？” “那不是怕耽误你事吗？本来这次也是的，但我们班长成天问你回没回家，她都这么关心你，我可是你亲弟弟，当然得意思意思了！”禹赫说的是大实话。 这段时间江晚几乎天天会问起禹清回家没有，他被问的多了，也有点担心，就趁着课间休息跑出来给禹清打了个电话。 听禹清语气里的轻松，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禹赫也放心了，巴拉巴拉汇报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考试成绩，最近的月考里，他英语及格了，光是英语一科给他拉上去三十多分，名次来了个大跨步。 禹赫还有些小得意。 禹清也没吝啬夸奖：“这段时间的努力收获了回报，很不错，继续努力。” 姐弟俩也没多聊，禹赫很快要回去继续自习了，挂断电话之前又问了一嘴：“你今晚回来吗？” “今天晚上应该不行，明天会回去一趟。” 等禹赫一回到教室，江晚就朝他看了过来：“你给姐姐打电话了吗？” “打了啊，我姐说明天回来，具体什么时候没说，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她吗？到时候我跟你说。” 江晚听着，已经开心的笑起来，她开始期待起了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禹清中午回去了一趟，给禹赫带了午饭，她把午饭放在厨房就出了一趟门，去了隔壁栋租的那套房子里。 过两天许女士他们就会搬过来这边住，她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缺的。 从这边回来的时候，禹清就正好碰上回来吃饭午休的禹赫，还有江晚。 一见到禹清，江晚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几乎是见到的第一眼，她就下意识朝禹清走近：“姐姐，你回来呀？” 禹清走出电梯，应了一声，目光先是在江晚脸上逡巡了一圈，见少女精神比上次在山上好多了，她才移开目光，看向那边的禹赫：“饭菜在厨房里，可能有些凉了，你自己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噢，好。”禹赫应着，已经在玄关换了鞋进去了，根本没去留意门口的禹清和江晚怎么样。 江晚这几天一直借着要还发带给禹清的理由过来找她，此刻真的见到人了，她却没把发带拿出来，只是亦步亦趋跟在禹清身后，关心的问：“姐姐，你最近很忙吗？很久没有看到过你了。” “还好。”禹清道，问起她，“最近睡得还好？还做噩梦吗？” “很少了。”江晚摇头，“而且我想明白了，反正是我的梦境，还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是她自己的人生，她喜欢谁不喜欢谁，除了她自己，谁也别想逼迫她。 “那就好。”禹清点头，走到门口了又停了下来，回头好笑的看向她，“江同学，你好像走错方向了。” 江晚脚步一顿，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我不是要进去，我就是嗯……就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着。 禹清就算没听见她说的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回去吧，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禹清道，伸手推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又轻推着她往对门的方向走了两步。 在江晚回头去看她的时候，她自己转身回去，关上了门，好像没有丝毫的留恋和犹豫。 江晚看向关上的门，神情失落。 好像每次只有她期待两人的见面，也只有她不舍得分别。 没办法啊，谁让她是动心的那个呢？ 江晚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好歹终于见到了人，也说上了话，这已经很好了，等下去学校的时候她再来找禹赫，说不定还能再见一次。 禹赫热好饭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禹清在玄关那里站着，他一边在桌边坐下，一边好奇的问：“姐，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面壁思过啊？” 禹清顿了一下，转身走进客厅里：“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禹赫嘻嘻笑起来。 禹清不和他多说，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也没看手机，更没有处理工作，只闭目思索着。 片刻后，她突然问了一句：“这段时间你们下晚自习回来的路上有碰见别的人吗？” “什么别的人？”禹赫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摇头，“你是问之前跟着班长回家的那几个男生吧？都是我们学校的，我刚转学过来那会儿碰见过一次，后来就没碰见了。” 说起碰见的那一次，禹赫直呼一群傻叉：“还朝我们班长吹口哨呢，恶心，不过胆子也小，班长掏出手机要录他们的样子就都溜了……” 后来禹赫跟江晚上下学经常走一起，那几个男生倒是不敢再干这些事儿了。 也得亏禹赫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就不好惹。 禹清看他大口吃饭，心想，饭是没白吃的。 她也只问了那么一句，等禹赫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道：“我今天会搬到隔壁栋去，爸妈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会带着外婆住过来。” “好……嗯？”禹赫下意识应了好又察觉不对，这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啊，“之前不是说爸妈他们住隔壁栋吗？怎么你一个人搬那栋去住？” 禹清垂眸，只道：“反正我经常不过来，爸妈跟外婆住这边来也方便看着你。” 禹赫想了想，觉得好，又不好。 对他来说是好事，以后他一回家家里就有人在，还有人给他做饭吃，可是对禹清来说…… “那以后你回家就一个人多孤独啊！”禹赫道，“孤寡老人啊！” 禹清：“……” 越说禹赫越觉得他姐一个人住可怜，倒是信了禹清给出的理由。 第25章 下午江晚过来找禹赫去学校的时候就看见禹清在收拾东西。 下午江晚过来找禹赫去学校的时候就看见禹清在收拾东西。 她下意识问：“姐姐，你要出远门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想，如果禹清真的出远门，那她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对方了。 禹清东西不多，已经都塞进了箱子里，她把箱子往门口放，好方便待会儿小叶带人过来搬，闻言只道：“我以后不住这边了，现在算是在搬家。” “为什么？”江晚脱口而出，嗓音发紧，脑子是懵的。 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禹清就表示过不会在这边常住，随时会搬走。 江晚以为她至少会在这里住到禹赫毕业，那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怎么突然就要搬走了。 江晚有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只剩下一个念头，禹清从这里搬走以后，她想要见到对方就更难了。 “怎……怎么会突然要搬走呢？那禹赫以后一个人住这里吗？”江晚语气急促的问，因为着急，她说话就有些磕磕绊绊。 禹清抬眼看她。 江晚对上她的目光就愣在了原地，这一瞬间，她竟然觉得禹清知道自己的心思。 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因为禹清很快收回了视线，她放下东西，没有说话，反倒是禹赫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咬着苹果一边道：“因为我爸妈和我外婆要搬过来住，我姐不常住这边，所以她要搬出去，把房间腾出来给我爸妈他们睡。” 书房也得搬，收拾成卧室给外婆住。 江晚听禹赫这么说，而禹清没有反驳，她彻底断了希望，整个人木木的，只知道看着禹清。 禹清知道她在看自己，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应该搬走。 她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将少女的目光也彻底隔绝。 客厅里响起禹赫喊江晚走的声音，喊了两声，江晚的声音才闷闷响起：“好。” 禹清抿了抿唇，下一刻就听见脚步声小跑着靠近，紧接着卧室门被敲了两下，少女满是不舍和难过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姐姐，我走了，再见。” 禹清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卧室门，沉默无声，心里却说了一句：再见。 脚步声远去，大门“咔嗒”落锁的声音响起，禹清又等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客厅里显得有些空荡，禹清竟然真有了种孤寡老人的感觉。 紧接着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有些无奈的笑笑，什么时候会冒出这样的思绪来了，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是小叶打来的，她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一下午的时间，禹清搬去了隔壁栋，隔壁栋户型要小一些，是两室的，禹清一个人住正好，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东西也都备齐了。 江晚回到学校就有点心不在焉，实际上来学校的路上，她就有无数次想要转身回去，她怕以后再难见到禹清，想再见对方一面，可又不知道真的跑回去见到了又该说什么。 等到了学校，她就一直沉浸在这种思绪里，时不时会看着窗户外面发呆，面前的试卷摊开快一个小时了，一道公式写了又写……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让江晚给每人发一张便利贴，写下自己的目标大学贴在后面的黑板上，江晚这才缓过神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填写了京大，心里想的却是即便这段时间见不到了，明年的大学开学典礼上，她一定能见到她的。 这么一想，江晚就定下了心。 没两天，许女士他们就搬了过来，外婆本来不想来她放心不下家里养的鸡鸭鹅还有菜园里的菜，但禹赫撒着娇把老人家给哄了过来。 外婆不过来的话，他们也不会放心让外婆一个人在老家待着。 禹清只在许女士他们搬过来那天过来一起吃了个饭，外公迁坟立碑的事情定在了明年三月，这事儿定下来了之后，许女士和外婆就都放心了。 “明天让你爸去把驾照给换了，好方便以后他开车带我们回去，你外婆可舍不得家里的鸡鸭鹅了，我们估摸着隔三差五得回去一趟。”许女士絮叨着，在乡下住久了，陡然再回到这城里来，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 禹清应着：“那明天你俩换完驾照顺便去看看车？我叫人陪你俩一起去。” “他就随便开开，看什么车啊。”许女士一脸不赞同。 禹爸自己也道：“我记得你还有别的车，随便搞一辆给我开就行了。” 禹清没意见：“好，那你待会儿看看，我明天让人给您开过来。” 禹赫咬着鸡腿欲言又止，许女士和他爸是不了解他姐车库里那些都是什么车，他是懂的啊，但他想了想，要是他真告诉了他爸那些车多少钱，他爸铁定不敢开了，又得喊着去搞辆便宜的二手车开开就行。 正巧禹清朝他看了一眼，禹赫立马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笑嘻嘻的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许女士抬手轻拍了他一下：“吃饭的时候别笑嘻嘻的，小心呛到！” “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再动手，我就不是呛到，我是噎死了……”禹赫道。 吃过饭，禹清就给了平板给禹爸，让他看着找一辆合适的车开，如果不是她这些车大多在京市那边，其实让禹爸亲自去试试更好。 禹爸看车的时候禹赫也凑了过来，咋咋呼呼看哪辆都喜欢。 禹清朝许女士道：“妈，要不然你抽空去考个驾照？” 许女士摇头：“我开什么车呀？整天也没别的地方要去的，真要去哪了，你爸还能不送我去呀？” 禹清笑笑，只道：“偶尔开车出去玩玩也好。” 许女士摇头，她不大爱出门四处溜达。 禹爸很快选好了一辆车，禹清看过了，道：“这车在京市那边，我明天让人给你开过来。” 第二天车就给禹爸开过来了，开车来的人没急着走，等禹爸换了驾照，上手熟悉了才离开。 “这车不错，开着舒服。”禹爸摸了摸方向盘，笑呵呵道。 禹赫也跟着笑，道：“姐让我寒假就去考驾照，爸，等我拿到驾照了，你也让我开开吧？” “给你开给你开，只要你拿到驾照就行。” 禹赫的生日很近了，在*他生日前几天，许女士留给禹清打过电话，问她到时候回不回去吃饭。 那会儿禹清还在京市，她翻了翻日历，那个日期被圈了出来做了个标记，她笑起来，应着：“应该赶得上晚饭。” “晚饭也行，那你到时候回来前给我们说一声，自己也要注意身体……”许女士照常唠叨完才挂了电话。 禹清在挂断电话后就收敛了笑意，身体往后一靠，将椅背往下压了压，她闭上眼，眉眼间透出几分疲色。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从落地窗撒进来的夕阳一点点收敛，直至彻底消失。 禹清没开灯，像是睡着了，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小叶的声音隔着门响起：“禹总，那位陆总刚刚又让人打了电话过来，问你有没有时间。” 禹清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眼底清明一片，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没时间。” 小叶应了一声，转身给陆霆那边回了个电话。 禹清没有睡意，倾身开了桌面的灯，她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上面隐约有“临川市”几个字。 这份文件在她手里待了三个多月，因为这份文件她在临川市和京市两头跑，应付了不知道多少饭局，可就在今天，她被告知，手上的这份文件彻底作废。 与其说是作废，不如说是项目改换了人。 这消息没瞒多久，或者说有人有意把消息放了出去，一天的时间里，禹清手机光只是来电已经耗尽了电量，她也没去充电重新开机，只让小叶去联系了之前谈好的那些人，告诉他们，消息没错，这个项目换人了，不归她禹清了，归陆霆了。 上头给的项目，给谁做，上头说了算。 禹清无话可说。 她拿过另一部私人手机，打开微信，微信上消息不少，柳时序商竹等人全给她发了消息，她一一回了，等红点彻底消失，她拿着手机才有些出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直到她无意识点开了好友申请里面，往下划，几乎看不到底的好友申请，但她还是找到了那个黄色的头像，这条申请早就已经过期。 头像是一个充气的海绵宝宝，禹清看着，想起来那天去便利店给爸妈买洗漱用品，少女穿的就是海绵宝宝T恤，看来很喜欢这个。 可爱的。 她轻笑了一声，好一会儿才摁灭了手机。 熟悉了之后江晚才知道，她只比禹赫小了不到一个月。 禹赫生日前，江晚就想着禹清应该会回来，她也问了禹赫，可那时候许女士还没有给禹清打电话，禹赫也不确定。 “我姐挺忙的，不确定会不会回来。”禹赫倒是没那么在意这个生日，虽然这意味着他十八岁了，成年了。 真到了禹赫生日这天，正好是周末。 早上八点半，禹清坐在会议室里，往常她总坐在最上面那个位置，此刻她却坐在一侧，会议桌边一群董事会的老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伐着她，将项目被抢走，公司接二连三的损失责任全推到她身上。 她一言不发，像是无可反驳，可如果这些人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这会儿明显在神游。 禹清在想一件事，她让人从国外送回来的礼物应该到了，结束快的话她拿上礼物就出发……两份礼物，一份今天就要送出去，还有一份……得再等等。 想着想着，她神情就有些温柔起来，唇边甚至有了丝浅浅的笑意。 董事会那些老头斜眼瞥见这一幕，离她最近的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禹清，你还笑得出来？！” 禹清被喊了名字，不得不回过神，她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问了一句：“都说完了吗？” 有人想斥责她，也有人朝她点头，晓得意味深长：“听说你弟弟今天生日？十八岁了，以后就是成年人了。” “嗯。”禹清应着，“我答应我妈回家吃晚饭，再晚点就赶不上飞机了。” 她已经站起身，目光扫过桌边那些人，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先走一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就辛苦叶总了。” 她看向会议桌边一位的年长女性，朝对方笑了笑，仿似即将被踢出董事会的人不是她，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借机彻底挤占她的地位。 禹清甚至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犹豫，高跟鞋踩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有力的声响，敲击在每个人心头，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大喜，也有人惴惴不安，总觉得这发展有点太顺利了。 “她说走就走？” “不然呢？请你去给她弟弟过生日？我说，被个年轻小辈压在头上太久了，你头真抬不起来了？” “这得感谢那位陆总啊，也不知道这禹清抽的什么风，非要跟那位陆总过不去……” “……” 会议室里嘀咕的声音又持续了一阵，里头的人才陆陆续续出来。 禹清没回办公室，从今天开始，她的办公室也被锁了，没有回去的必要。 如果那些老家伙动作快，说不定很快就有人坐进去。 这消息也传得快，但禹清坐的专用电梯，她的权限还在，倒是没有碰见什么人，也听不见那些对她的议论。 下午两点，禹清回到了临川市，她开车回家，没赶上午饭，但许女士很快给她煮了一碗面。 “好吃。”禹清先喝了口热乎的汤，鱼汤下的面，很鲜。 本来许女士和外婆一致觉得用鸡汤给她下面更好，但禹清据理力争，好歹是换成了鱼汤。 她是真觉得鸡汤上面那层金灿灿的油花有点影响她的胃口。 禹赫倒是吃的很香，明明中午吃过饭，这会儿还要蹭碗面吃，正呼噜呼噜喝汤呢，禹清扔过去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生日礼物。” “什么啊？”禹赫汤也顾不上喝了，连忙拿起盒子要拆开，“手表？不对，这盒子太小了，你还是第一次送我这么小的盒子……” 连许女士他们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许女士道：“从你姐手里出来的东西能差？” 那肯定不会啊，再说了，就算是块石头，只要是我姐送我的，我都高兴。“禹赫笑嘻嘻回着，很快拆开了那个盒子，一看清里面的东西他就瞪大了眼睛，不会说话似的，大叫着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啊啊啊啊啊！” “什么啊什么啊？”禹爸都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奇是什么东西让禹赫反应这么大。 许女士一脸笃定：“我看见了，是一辆车的模型。” “车子模型啊？什么样的？给我看看……”禹爸对车虽然没有太大兴趣，但也想看看。 禹赫这会儿停下来了，直接飞奔到禹清身边，脸和脖子涨得通红，兴奋的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抓着许女士说的车子模型，朝禹清问：“姐，你真送我这个啊？” “一个模型，你姐还能骗你啊？”外婆笑呵呵道，又给禹清碗里夹了几块排骨，她还要夹，见不得禹清碗里空着。 禹清连忙端着碗躲：“不要了不要了，外婆我吃饱了，再吃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旁边禹赫大声喊着：“不是模型！是钥匙啊！车钥匙啊！” 他举起手里的车钥匙，兴奋的像只猴。 禹爸三人齐齐愣住，看看禹赫又看看禹清，许女士问：“你真给他买了辆车啊？他这还在上学呢……” “买了，能不能开上再说。”禹清道。 禹赫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姐，你放心，这个寒假我一定把驾照拿到手，但是，我能先看看车吗？” “停在我车库里。”禹清抿了口面汤，看过去，挑眉笑起来，“你什么时候拿到驾照了什么时候去开走。” 禹赫恨不得现在就去考。 他拿着钥匙看来看去，又进房间里拿出相机到处拍了又拍，最后往朋友圈里一发。 许女士笑着摇头，又忍不住朝禹清道：“这新买的车你自己留着开多好，把你现在开的车给他开就行了。” 禹清无奈的笑：“妈，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我开的车肯定比他的好。” 许女士也不懂车，外婆也不懂，坐在一边摸了摸禹清的头发，嘀咕：“旧车哪有新车好……” 等禹清吃完了，外婆又洗了水果拿过来，许女士问她：“今晚在这边住一晚吧？” “这段时间都在这边。”禹清道。“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也好。”外婆高兴起来，“你太忙了，是得好好休息休息……” 许女士虽然也高兴，但又担心她公司那边：“你这一下休息，公司没事吧？” “公司那么多人呢。”禹清道。 三个长辈都高兴禹清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只有禹赫坐在沙发另一边，一直在看手机，脸色变了又变，听见禹清说要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又立刻看了过去，欲言又止，可看见外婆和爸妈高兴的神情，他又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但他一直不说话也引起了禹爸的注意，坐过来拍了他一巴掌：“看什么呢？刚刚不还高兴疯了？就这么一会儿又愁眉苦脸起来了？” “没啊……跟我朋友聊天呢。”禹赫心里揣着事儿，心不在焉的回着，目光时不时往禹清这边瞥。 禹清注意到了，起身道：“我出门走走，消消食。” “姐，我陪你一起去！”禹赫连忙道。 禹清没拒绝。 姐弟俩换了鞋出门，许女士朝禹赫道：“回来的时候看看小区门口那个卤菜开门了没有，开门了就买点你们爱吃的回来。” 禹赫像是没听见，在走神，还是禹清应了一声。 等家里门关上了，禹赫就再也憋不住，朝禹清问：“姐，你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晚一直在注意对门的动静，她听见禹清回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出门，对方就已经进去了。 没想到又等到禹清出门了，她连忙提起脚边放着的垃圾袋，刚压下门把手，她就听见了禹赫那句充满担忧的问话。 她心里一咯噔，愣在了门后。 禹清扫了一眼对门，发现门好像是开着的，她蹙了蹙眉，以为是江晚家里谁忘记锁上门了，于是一边朝那边走，一边回答着禹赫的问话：“能出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要真出事了——” 她声音戛然而止，挑眉看着打开的门。 第26章 江晚听见了禹清过来的脚步声，对方没去电梯那边，反倒往自己这边走 江晚听见了禹清过来的脚步声，对方没去电梯那边，反倒往自己这边走了。 与其被发现之后尴尬，江晚索性直接推开了门，也终于见到了一直想念着的那个人。 禹清回家后就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她看着站在门里的少女，江晚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长度到小腿，背后一个很大的帽子，毛茸茸的，脚上穿着短靴，她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看过来，眼神透出几分紧张。 “姐姐……”她下意识喊了一声。 禹清也应了，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垃圾袋，道：“我看你家门好像开着的，以为是你们没关严实，你这是要出门？” “嗯……”江晚举了举手里提着的垃圾袋，“我下楼去扔垃圾。” 有江晚在，禹赫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对禹清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摁了电梯。 电梯来的快，他提醒禹清和江晚：“姐，电梯来了，班长，你把垃圾给我吧，我帮你带下去就行了。” 禹赫走过去，朝江晚伸手，想把她手里的垃圾袋给拿过来。 哪知道江晚直接一整个往后退了两步，反应有些大的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禹赫都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 “不用不用，我正好也要出门，我自己带下去就行了！”江晚哪能让他帮自己把垃圾袋给拿下去，她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禹清，自然想着能跟禹清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扔垃圾只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个借口而已。 禹赫哪里想得到这个，甚至都没多想，他收回手，道：“噢噢，我以为你就是下楼扔个垃圾呢，不过，这个点，你去哪啊？” “我……”江晚卡壳了，她还没想好这个借口呢！ 她下意识看向禹清。 禹清心里猜到几分，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过分可爱，人可爱，连心思也这样可爱。 她忍着笑接过江晚的话：“我有点吃多了，叫禹赫陪我一起去散散步消消食，你呢？也去散步吗？” 江晚眼神一亮，连忙点头：“对呀对呀，我也去散步，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她期待的看着禹清。 禹赫想拒绝，他还有话要说，不好让江晚听见，可禹清已经点头答应了：“走吧，一起。” 根本就没有要询问禹赫意见的意思，禹清说完就朝电梯那边走。 得亏天气冷，这个点出门的人少，电梯停在十一楼到这会儿都还没有动过，三个人进了电梯往一楼去。 江晚在看禹清，禹清头发有些长了，这会儿披散着，微卷的发尾几乎到了她的腰侧，她穿的是一件短款羽绒服，白色的束脚运动裤，脚上也是一双短靴，显得身高腿长，她眉眼间还有些疲惫。 是公司出问题了吗？出什么问题了？江晚愣愣的想。 禹清突然侧脸看了过去，对上她出神的目光时忍不住笑起来，伸手过去揉了揉少女本就有些乱的头发：“怎么看着我发呆？” 江晚回过神来，不好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只能问：“姐姐，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呀？还住这边吗？” “今年应该是不走了。”禹清道，“具体什么时候走等过完年再说，你们也快期末考试了吧？什么时候放假？累不累？” 一听完禹清第一句话，江晚就在算离过年还有多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啊！ 她高兴起来，听着禹清后面的话，她也乖乖回答着：“差不多还有两个多星期就要开始考试了，考完我们就放假了，我们高三嘛，放假会晚一点，累倒不至于，姐姐，你要忙工作应该更累吧……” 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一出了电梯就感受到了些微凉意，等往外面走，一出大门，那就不是些微凉意了，明显的冷意刮着人的脸，往衣领里面钻。 比起炎热，禹清更怕冷，她抿了抿唇，几乎是瞬间打消了在小区里随便走走的念头，道：“挺冷的，去附近找个地方坐坐？” 禹赫无语，脱口而出：“那干嘛不在家里坐着？多舒服啊……” 他说完这话以后发现没人搭理自己。 禹赫奇了怪了：“姐，我说的不对吗？” 禹清有些手痒，突然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揍弟弟了，她冲禹赫笑了一下，提醒他：“楼栋大门就在你身后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禹赫：“那你呢？你不跟我回去？” “我晚点回去。” “那我也不回去。”禹赫立马道。 禹清：“随你。” 江晚听着姐弟俩说话，禹赫一开始说回家里的时候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生怕禹清赞同了禹赫的提议。 还好禹清没有同意。 她又松了口气，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她虽然没有参与进去，却也忍不住笑起来。 等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出声：“小区外面有一家甜品店，可以进去坐一会儿，不远，出了大门也就两百米不到，也不用过马路。” 禹清之前绕着小区晨跑，对小区周边环境也有些印象，听她一说，再回忆一下就想起来了。 “隔壁是不是还有个宠物店？” “对。”江晚点头。 禹赫也想起来了：“那个彩票店旁边吧？” 那家甜品店就夹在彩票店和宠物店中间，三人先路过的宠物店，宠物店门口设了围栏，还没走近就听见小狗的叫唤声，等见到人影了，一群雪团子似的小狗就叫的更厉害了，一个劲儿往围栏这边挤，身后尾巴甩的欢快，细声细气的哼唧叫唤。 “这狗怎么跟小黑一样？”禹赫脚步一顿，蹲下来去看挤在最前面的小狗。 那是一只小比熊，看着也就两个月大的样子，圆滚滚的一团，比周遭的小比熊都要圆，像一颗雪球，跟小黑真的很像，就是颜色不一样。 禹赫说小黑像一条黑色的毛毛虫。 江晚也很喜欢小狗，蹲在一边看，问了一句：“小黑是你们家养的狗吗？” 她还回忆了一下，禹清家里好像没有狗，或许是养在别的房子里。 “不是。”禹清解释，“是我外婆。家隔壁邻居养的一只小狗。” 禹清对猫狗没有太大的感觉，有时候也会觉得可爱，她扫了一眼宠物店里面，有个年轻的女人听见动静跑了出来，手上还带着手套，身上穿着防水的围裙，似乎正在里面洗什么东西。 她看见禹清等人就笑着招呼：“可以进来看看呀，我们这里除了狗狗也有猫咪哦，很可爱的，要是喜欢可以领养一只回去哦。” “姐姐，进去看看吗？”江晚仰头去看站在一边的禹清，眼里带着期待。 禹清本来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可少女仰头看过来，她就点了头：“进去看看吧，你之前养过小动物吗？” 江晚连忙起身，在年轻店长的帮助下进去：“我没养过，不过我奶奶养了一条小狗，那只小狗很凶——” 她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禹清察觉到了，追问了一句：“咬过你？” “嗯……”江晚伸手摸了摸鼻尖，“有一回过年我妈带我们去给奶奶拜年，我跟我姐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只小狗也跳了上来，就在我旁边打滚还露肚皮……” “然后你就被它可爱的外表迷惑了？”禹清道。 江晚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和心有余悸：“我伸手去摸它的时候它都很乖，但是等我凑过去想抱它的时候它突然跳了起来，还好我姐拽了我一下，就鼻尖被它牙齿磕破了一点皮……” 不算严重，但江晚还是对那条狗有了心理阴影，不过，长大后她也接触了别的狗狗，也不是所有狗狗都那样的，对于不咬人的乖乖小狗，她还是很喜欢的。 禹清的目光落在她鼻尖，似乎是刚刚在外面被冷风吹的，此刻红红的，但是没见到有疤痕留下。 宠物店不大，但猫狗不少，除了被放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小狗，还有几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大狗。 狗尚且有一部分能自由活动，猫咪就都被关在笼子里，几乎都是些小猫，品种不同，一个笼子里最少也有三只。 “好小的猫……”江晚站在一个笼子前，隔着玻璃看里面的小猫。 有些小猫很活泼，见着人就喵喵叫起来，上蹿下跳的，人一靠近就开始翻肚皮，甚至贴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蹭人咕噜。 禹赫道：“这些猫也太小了，怎么还有焉不拉几的，是不是生病了？” 禹清看了看，那些精神不太好的猫身上也不太干净，能看见明显的泪痕和眼屎，她道：“可能太小了，抵抗力也低。” 店长听见了他们的话，连忙解释：“我们店的猫可都是健康猫咪，这不是生病了，是性格比较安静，猫就跟我们人一样，不同猫有不同的性格，有些活泼有些就安静，小孩子也这样的嘛……” 禹清本来也就是陪江晚进来看看，也没仔细听店长说话，倒是江晚听着听着突然朝她道：“姐姐，你还看吗？” “你不看了？”禹清反问。 见江晚摇头，她就道：“那走吧。” 说走就走，店长还挽留了几句，试图用可爱的小猫咪留下三人。 等出了宠物店，禹清呼吸了几口冷空气，看见了那家甜品店。 禹赫还在嘀咕：“班长，我还以为你会买只猫呢，看你那么喜欢。” “我不会买的。”江晚摇头，“我姐姐对这些过敏，而且……我总觉得那些小猫不太健康。” “是看着不太健康……” 显然两人都没有被店长的话给忽悠住。 甜品店里的气味和隔壁宠物店截然不同，散发着面包的香甜，这个店也不大，东西也不多，三人进来的时候店主正在柜台后面看平板，也是个年轻女生。 注意到有人进来，她探头看了看，朝禹清三人笑道：“可以扫码下单哦，我们有奶茶果汁还有咖啡，热饮也有，甜品的话自取……选好以后来我这边结账就好。” 禹清本来就是出门来消食的，她没有要去拿甜品的意思，但见着江晚和禹赫朝那边走，她也跟了过去。 禹赫口味广，甜的咸的酸的辣的他都吃，明明出门前还蹭了一碗面吃，这会儿又拿起了面包盘和夹子。 这个点店里甜品不多，有几个格子甚至是空的，江晚应该没少来这家店，有自己喜欢的，拿了一块小蛋糕，又拿了一袋牛奶吐司，还朝禹清道：“这个吐司很好吃，很香很软。” 禹清还没有说话，禹赫手已经伸了过去拿了一袋：“买一袋尝尝，还有什么好吃的？班长，你们是不是常来啊？我看你和你同桌好像常吃这家面包。” “嗯。”江晚应着，“因为好吃，我们学校和小区应该也有很多人来买，上午来东西更多一点，这个时间点很多好吃的已经卖完了。” 她说完就问禹清：“姐姐，你要不要喝酸奶？” 她记着禹清是出门消食来的，猜着禹清应该不会再吃面包或者甜品，只问她要不要喝这里的酸奶。 “我点杯咖啡吧。”禹清道。 她正好有些累，喝点缓神的。 拿好东西去柜台的时候，禹清才看清店长是在钩东西，面前的平板放着教学视频。 她扫了一眼，是一顶猫耳帽。 “一起付。”禹清道。 店长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起身算了算钱，又问了哪些在店里吃哪些打包。 江晚握着手机，看着禹清把自的东西一起付了钱，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姐姐，什么时候让我请你吃东西呀？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嗯？”禹清侧脸去看她，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两人才认识那会儿，她第一次回小区帮忙赶走了那几个男同学，后来再在学校里碰见的时候，江晚确实说要请她吃饭。 “等你生日那天吧。”禹清道。 江晚本来已经做好了又被她敷衍过去的心理准备，乍一下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看着禹清。 禹清也在看着她，笑了笑：“那天不方便吗？” “方便的！”江晚连忙道，她被这巨大的惊喜给弄懵了，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那……那是几点呀？中午还是晚上？” “中午吧。”禹清道，“你晚上应该是要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吧？” 江晚这才想起来这茬，确实，毕竟是她的生日，每年生日她妈和姐姐不管再忙都会陪她吃晚饭过生日。 “那就中午！”江晚连忙道，生怕下一秒禹清就反悔了。 禹清道：“我不挑食，你决定去哪里吃就好，中午十一点我去找你？或者十点半？” “十点半吧。”江晚道，她想早一点见到她。 禹清点头，表示没问题。 等端着甜品坐下的时候，江晚整个人都还有些没从这种晕乎乎的状态里缓过神来。 她都要不敢相信禹清答应了和自己去吃饭，还是在自己生日那天，甚至连时间都已经确定好了。 她的生日和禹赫差的不远，正好是开始放寒假的时候，她本来就期待着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到来，而此刻，她想拥有一台时光穿梭机，能让时间立刻来到那一天就好了。 江晚沉浸在这样的惊喜里，过了会儿，她想跟禹清说话的时候，就见她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似乎是累了。 江晚有些心疼，于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安静的看着她。 禹清倒是没有睡着，她就是闭目养神缓了缓，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主动和江晚说起了话，聊的还是在学校的事情。 起初江晚还有些紧张和忐忑，很怕自己说的话会让禹清觉得无聊亦或是幼稚，可渐渐的她就放开了，两人聊的话题也开始变成看的书和电影，甚至是喜欢吃的东西。 原本安静的店里逐渐有了笑声，引得埋头钩针的店长都朝那边看了几眼。 起初她猜测是姐姐带着妹妹和弟弟过来的，可结账那会儿，她从小姑娘的反应里发现，两人似乎并不是姐姐和妹妹的关系。 在又一次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好看见年轻女人伸手擦去少女沾在脸上的奶油，肉眼可见的，少女红了脸，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对于少女过大的害羞反应，禹清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她扯了张纸巾擦去指腹的奶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京大社团有上百个，有些在新生刚开学就开始计划招新，剩下的大部分等军训结束后会集中招新，为期三天，其实也不急，你可以慢慢看——” 禹清顿了一下，又笑起来：“现在说这些好像有点太早了，等明年你去了亲身体会了就知道了。” “嗯嗯……”江晚这会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傻傻的点头，脸上被禹清方才伸手擦过的地方着火似的发烫。 一旁的禹赫吃饱喝足了在看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他眉头紧皱着，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店里开的是空调，待久了也难受。 等江晚和禹赫吃的差不多了，三人就起身打算离开。 哪知道走到店门口了，往外面一看，禹清愣了一下：“下雪了。” “真下雪了。”江晚有些惊喜，“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我等一天了也没有动静，我还以为又是骗人的呢。” 没想到这时候下起来了，且下的还不小，到他们出来，这雪下了已经有一会儿了，簌簌往下落。 可往外面看，路过的行人没人打伞，就算有拿着伞的都没有要撑开的意思，个个都很惊喜这场雪的到来。 江晚第一个走进了雪里，她仰头看着雪落下来，禹清站在台阶上看她，眼见着雪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看见她伸出手，用手掌心去接落下来的雪，然后小跑过来给她看：“姐姐，你看！” 禹清看了一眼她手心里的雪，又去看她，撞进她的眼里。 她心口一软，也抬脚走进了这场大雪里。 “今年的雪下得好像有点早。” 江晚回忆了一下，点头：“是比去年要早，看起来下的也更大，就是不知道会下多久，会不会有积雪。” “有积雪会不好走吧。”禹清若有所思。 禹赫也反应过来了：咱们去学校都是上坡路，这要是有了积雪，去学校也就算了，咱们回家就直接坐地上滑下来得了。” 他说着甚至还一脸的期待。 江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有些头疼。 “往年下雪的时候我们学校都已经放假了，倒是没这个问题，今年雪下得早，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学校应该会提前做好措施吧。” 毕竟走读生还是不少的，尤其是今天晚上就得返校。 禹赫今晚请了假，毕竟是他生日，明天一早才去学校。 他是无所谓的，坚信这雪摔不到自己。 禹清也不担心他，她担心江晚：“今晚禹赫不去学校，晚上你家里人去接你吗？” 江晚点头：“嗯，我姐会来接我。” 禹清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这么段路，三个人身上头上都是雪，禹清的手机响起来，是许女士打过来的，说下雪了，让她和禹赫找个地方躲一躲，等雪停了再回去。 禹清还没说话，禹赫已经凑过来大喊着：“妈！晚了！我跟姐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禹清被他吵的耳朵疼，抬脚踢了他一下。 回家的路不远，毕竟甜品店就在小区门口，虽然有许女士特意打来电话的叮嘱，但三人也不着急，有的不紧不慢，淋着雪看雪。 等回到楼栋大厅里了，被冻到冰凉的鼻子和脸逐渐回温，落在头发或衣领里的雪化了，带来猝不及防的的凉意，禹清这才觉得冷。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江晚的帽子，道：“回去就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别感冒了。” “好。”江晚点头，乖乖应着，认真的看着她，又突然伸手学着她的样子去替她拍衣服和帽子上的雪。 禹清忍不住笑，江晚就也跟着笑。 禹赫在旁边抓着衣服一抖，雪落进衣领里，冻的他龇牙咧嘴，发现旁边两人一边拍一边笑，他一脸不解：“姐，你们笑什么呢？” 电梯就在这时候到了十一楼，禹清伸手抵着江晚的后背，推着人往外面走，顺便回了禹赫一句：“没什么。” 禹赫只想往家里钻，也不多想，跑过去开了门，回头发现禹清站在对门门口。 “回去吧。”禹清道。 江晚点头，在禹清转身要离开时，她连忙喊住她：“姐姐，你别忘记了，等我生日那天，我请你吃饭！” 禹清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笑着应了一声：“嗯。记着的。” 第27章 禹清一回家就被许女士催着去换了衣服，她顺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 禹清一回家就被许女士催着去换了衣服，她顺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但禹赫去学校的时候了。 只是禹赫今天请了假，倒是不用去，这会儿正挤在厨房里嚷嚷着要吃什么。 下厨的是禹爸，嫌弃禹赫人高马大的挤在旁边碍事，喊了几次禹赫也不出去，他气得扬起锅铲要铲他。 禹赫这才嘻嘻笑着跑了出来，见到禹清出来，他就指着禹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姐，刚刚你手机一个劲儿响，来了好几通电话。” “嗯。”禹清在沙发上坐下，旁边正和外婆一起看电视的许女士顺手塞给她一个剥好的砂糖橘。 禹清一口吃了，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柳时序几个打过来的，其中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她没管那个陌生号码，先给柳时序回了个电话。 “在吃饭了吗？”柳时序问。 他那边能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禹清仔细听了听，猜到他是在某个会场。 “还没，我爸在做饭，有事？” 禹清刚说完话，许女士又塞了个砂糖橘过来。 她笑了笑，接过来吃了，旁边禹赫看见了，把脑袋凑到许女士面前张大了嘴：“啊……” 许女士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他，也剥了一个塞给他。 禹赫满意了：“真甜。” 家里有地暖，温度适宜，禹清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羊毛衫，整个人往后靠着，懒洋洋躺在沙发里。 电话那头柳时序还在说事，今晚上陆霆也在，从禹清手里抢过去了那个项目，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簇拥在他身边的人也比以往要多不少。 柳时序没跟禹清说这些，他只是道：“嘉纤那位徐总倒是没过去，还来找我问起你，他好像以为你今天也会过来，特意为了你来的。” “嘉纤？”禹清短暂的思索了一瞬，道，“我跟他聊聊。” 柳时序应着：“那我等会儿去找他，他人应该还没走。” 正说着呢，柳时序就看见了那位徐总，但情况不太对。 “他好像跟人吵起来了，我过去看看，待会儿再给你说。”柳时序说着朝那边走，挂断电话前还不忘让禹清帮他跟禹赫说声生日快乐，“生日礼物等我有空了再拿给他。” 回答柳时序的是禹赫的大嗓门：“哥，我听见了！” 电话那头传来柳时序的笑声。 禹清挂断了电话，又翻了翻，一个一个打过去，禹赫在旁边隐约听到一些，忍不住道：“阿音姐她们既然要祝我生日快乐，怎么不直接打给我？明明都有联系方式啊！” 禹清心里有数，都是担心她。 吃完晚饭又切了蛋糕，外婆早早回了房间，禹清起身也打算回隔壁栋。 许女士有些不放心她：“外面下了这么久的雪，好像还没停，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别过去了，让你爸去禹赫房里睡，你跟我睡。” 禹赫和禹爸也赞同。 禹清摇了摇头：“我得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再说了，就在隔壁栋，百来米的距离，我小心点，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决心要走，许女士劝也劝不住，让禹赫或者禹爸送她过去她也不愿意，只得让她离开。 “那你小心点啊，把你手机手电筒打开……” 许女士一路送到电梯口，还要跟着进去，禹清连忙劝住她：“我知道的，妈，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等电梯走了我就回去。”许女士道。 电梯门很快合上了，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禹清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柳时序打来的。 她一边接起一边往外面走，柳时序在回临川市的路上，他被堵在了高速上。 “前头好像出了事，全给堵在这里了，这个点高速上车还不少，嗯？”柳时序语调一变，说了一句，“你对门那邻居也跟我一起堵这了。” 禹清脚步一顿，站在楼栋台阶前：“凌锦天？” “嗯，他看见我了，他夫妻俩都堵这了。” 凌锦天降下车窗跟柳时序打招呼，禹清听见了，也确实听见了江意的声音，她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马上就是临川市一中下晚自习的时间了，而这个点凌锦天夫妻俩还被堵在高速上，显然是没法赶回来去接江晚的。 禹清几乎没犹豫，脚步一转，她没往台阶上面走，转而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柳时序只跟凌锦天回了声招呼就继续和禹清说起了正事儿，说的还是嘉纤那位徐总的事儿。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头，先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他跟人吵起来了吗？我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他这阵儿到处找人，处处碰壁，得罪了不少人……” 刚好有被徐嘉乔找过的人在场，柳时序过去一问，想知道徐嘉乔找他们是为了什么事儿，结果一个个打着哈哈。 “听那几个的口风，徐嘉乔找上他们不是什么好事。”柳时序语气里透着凝重。 禹清一边走一边道：“想知道他手里攥着什么事儿，等我跟他联系了也就知道了。” 柳时序知道她是个谨慎的人，把问来的徐嘉乔联系方式直接给了她。 “你公司那边真不打算回去了？”柳时序话音一转，还是惦记她这事儿。 禹清笑起来：“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真的只是休息一段时间。” “真的？” “假的。”禹清没好气道，“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就挂了。” 禹清正在往山上学校走，是上坡路，路上除过雪了，但还是有些微残余，路面也是湿滑的，就在禹清跟柳时序通电话的时候，前面有个年轻学生直接摔了个脚朝天，眼看着，整个人摔地上了还在往下滑，禹清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拽住了对方的卫衣帽子。 得亏那男生个子不高，人也不胖，被禹清给拽住了还有些心有余悸。 “能起来吗？”禹清见他停下了，这才出声询问。 男生连忙站稳，一边道谢一边点头：“可以……谢谢谢谢……” 禹清见他站稳了就撒了手，道：“慢点走。” “好，谢谢姐姐……”男生道了谢，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不敢再像刚刚那样闷头直接冲了。 学校早早让人来除雪，所以路面雪不多，慢点走其实还好，男生刚刚是一下课就往外面跑，忘记了这一茬，想起来下了雪路滑的时候又着急想要停下来，结果反而滑了一下。 好在没什么大事。 禹清继续往前面走，电话里柳时序问她：“这么晚你还在外面？不是在家里吃饭吗？” “吃过了，出门溜达溜达消消食。”禹清道。 柳时序也没怀疑，只道：“这么冷，少溜达了，早点回去吧。” 禹清应了一声，两人没有再多聊，正好柳时序那边也开始动了，禹清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她专心往上走，很快碰见的学生就多了起来，显然学校已经下课了，禹清不由得庆幸还好下山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不怕会错过。 所有人都在往山下走，只有禹清逆着人群往上走，她走的不紧不慢，目光扫过每一个下山的人，寻找着唯一的那道身影。 被堵在高速上的时候江意就给江晚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和凌锦天可能没法赶回去接她了。 江意不知道禹赫今天不去学校上晚自习的事情，还叮嘱江晚和禹赫一起走，路上小心。 江晚也没有解释，她觉得问题不大，反正从学校到家这段路也不长，小心点也没关系。 她低着头小心踩着每一步，谨慎的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周遭，直到那声温柔的声音响起，喊她：“江同学。” 第28章 江晚一听就听出来了是禹清的声音，她立马抬头看了过去，对上禹清带 江晚一听就听出来了是禹清的声音，她立马抬头看了过去，对上禹清带笑的目光。 “姐姐……”江晚喃喃了一声，还有些不可置信，可脚已经不由自主朝禹清走近了。 她走的很快，甚至小跑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得谨慎小心，这一幕看得禹清眼皮直跳。 “别跑，你慢点走……”禹清抬脚朝她靠近，嘴里提醒着，江晚眨眼已经到了近前，想停下来就有点刹不住车了，眼看着就要撞上禹清，江晚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喊她躲开。 “姐姐，你快躲开！” 禹清没躲，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伸手接住了她。 只是江晚跑下来的惯性稍微有点大，她几乎是撞进禹清怀里，禹清在人扑过来后就用一只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水泥柱子上，掌心冰凉发麻。 “啊……”江晚心有余悸，站稳后立马抬头去看禹清，脸上全是懊恼和担心，“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撞伤你？” 禹清摇头，神情带着些微无奈：“这是下坡路，你慢点走，别这么急。” 江晚眼神很亮的看着她，脱口而出：“我看见你太高兴了呀！” 一看见禹清的那一刻，她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个人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她的话直白又真诚，一次次触动着禹清的心，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叹了口气，松开了怀里的江晚，温和道：“那也要注意安全。” “嗯嗯。”江晚点头应着，仍旧眼也不眨看着她。 禹清怀疑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本身也不是个啰嗦唠叨的人，可想了想，还是又确定了一句：“我刚刚说什么了？” “唔……你说见到你就算再高兴也要注意安全。”江晚乖巧回答了她，完完整整的，又强调了一遍她见到禹清很高兴这件事。 禹清既无奈又忍不住唇角上扬。 来往学生不少，也有来接孩子的家长，大家都在小心注意着脚下的路，倒是没空多看两人。 可两人也不好一直站在这里挡着，尤其禹清旁边就一根水泥柱子，不少往下走的人从这块过的时候就指望伸手扶一下这根柱子了。 禹清敛了敛神，提醒江晚往下走。 彼此都在担心着对方会摔，索性就这么互相抓着手往下走，一边走着，江晚就好奇的问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过来了？禹赫今天晚上不是请假了吗？” “刚吃过饭，出门散散步消食。”禹清面不改色，“走着走着就走到这边了。” 她说什么江晚都信，根本没有怀疑过，毕竟中午她也碰巧了禹清饭后出门散步。 她只是高兴自己又碰见了出门散步的禹清。 禹清才说完自己是饭后出门散步，许女士就打来了电话。 等她接起，许女士就在电话那头关心的问：“小清，你到家了吗？我看你那边灯怎么还没亮呢？” 禹清：“……” 这就是住到隔壁栋的方便之处了，两边都能互相看见，从禹清离开，许女士就挂心着，生怕她路上摔了，就一直在往对面楼看，看啊看，明明应该早就亮起的灯光迟迟没有亮起，许女士担心的不得了，这才打了电话过来。 禹清只好又把那个谎言说了一遍，似乎是说的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有点以为这趟拐上山上散步来了。 许女士也信了，想着禹清下午那会儿才吃过一碗面，吃晚饭前又被自己塞了好几个砂糖橘，确实可能吃撑了。 “那你也别在外面逛的太晚了，要是胃撑的实在难受，你吃点健胃消食片，你那边有吗？没有我让你爸给你送点过去。”许女士絮絮念叨着。 禹清并不觉得烦，只觉得暖心。 她一边应着许女士的话，一边和江晚一起往山下小区走。 江晚本来想和她多说说话，这会儿也只好忍住了，只是时不时侧脸去看她。 这段路是真的不长，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江晚还很是不舍，偏偏她再怎么想磨蹭，两人也还是到了楼栋底下。 禹清早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停下脚步，在江晚疑惑看过来的时候，她道：“我就不上去了。” 江晚惊讶：“你不睡这边吗？这么晚开车会不会不太方便？” 禹清挑眉，这才想起来自己上回只说要搬出去，却没跟少女说自己只是搬去了隔壁栋。 “我不开车。”禹清道。 她正要解释自己就住隔壁栋，里头隐约听见电梯“叮”的一声，江晚背对着那边没有注意，禹清却下意识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看见许女士提着垃圾袋出来了。 母女俩瞬间对视上。 第29章 在跟下楼扔垃圾的许女士对视上时，活了两辈子的禹清头一回体会到了 在跟下楼扔垃圾的许女士对视上时，活了两辈子的禹清头一回体会到了心虚的感觉。 只是混迹生意场的禹总，这会儿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甚至在许女士疑惑看过来，喊她时，她也应着，回了一声：“妈。” 站在台阶下的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明显年长些的那个温和从容，看过来时分明还是许女士记忆里乖巧女儿的样子，连衣服都是饭前换的那一套，长发借了许女士一个鲨鱼夹随意挽在脑后，可许女士总觉得有些怪异。 有什么不太对劲。 “你这是……” 禹清淡定回答许女士的疑惑：“我想着还是吃点健胃消食片吧，正想上楼找你们拿。” 这话暂时打消了许女士的疑惑。 “你打个电话，我让禹赫或者你爸给你送过去就行了……”许女士走出来，把垃圾扔去一旁的垃圾桶里。 禹清应着：“反正我还没有回去，溜达着就过来了，你这么晚怎么还下来扔垃圾？叫禹赫下来扔就好了，外头冷，地也滑，你小心点……” 母女俩说着话，许女士看向江晚，江晚连忙乖巧打招呼：“阿姨。” “哎……”许女士应着，目光突然往下落，语气也再度疑惑起来，“小晚，你这是刚下晚自习吧？你跟小清这是……” 禹清顺着她的目光也往下看，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和江晚还抓在一起的手上。 江晚也发现了，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嘴里解释着：“我放学路上碰见了姐姐，就跟她一起回来了。” “嗯，路上有点不好走，我俩互相抓着点，免得摔了。”禹清淡定的跟了句，也自然的收回了手，揣进了大衣兜里。 许女士的视线还是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一会儿才收回：“别站在那里吹风了，赶紧回家。” “好。”禹清应着，抬脚上台阶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鼻尖。 江晚连忙跟上她。 等三人进了电梯，许女士伸手拍了拍禹清身上的大衣，摸到一手的凉意，顿时心疼起来：“穿这么点冷不冷啊？” “还好，不冷。”禹清回着，余光瞥见旁边江晚眼巴巴看着，她有些想笑，也没忍住弯了弯唇。 许女士瞥见了，倒是也没有多想，只去摸她的手，温热的，不冷，这才放心。 电梯很快到了十一楼，眼看着出电梯了，江晚才鼓足勇气开口：“姐姐，你今天晚上还要回去吗？会不会太晚了？” “回去。”禹清点头，故意逗她，于是忍着笑看她。 江晚捏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她：“太晚了吧……” 她觉得自己说服不了禹清，于是求助的看向许女士，心想着阿姨肯定也不希望禹清这么晚还开车回去，而且今天还下了雪，就算路面有除雪，可还是会有危险啊。 许女士这时候倒是瞧出了禹清那点坏心思，虽然稀奇的很，但还是伸手轻轻拍了禹清一下，朝一脸担心的江晚笑道：“姐姐逗你玩呢，她就住隔壁栋，很近的。” 江晚懵了：“啊？” 紧接着就是狂喜。 她眼也不眨的看着禹清，迫切的想要从禹清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姐姐，你真的还住在这边吗？你上次说要搬出去，其实就是搬去了隔壁栋吗？” 禹清被许女士轻拍了那一下后彻底没忍住笑起来，她点头，给了少女一个肯定的答案。 “搬了也没搬，就住隔壁栋，同楼层。”她看着少女的眼神温柔，伸手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头发，轻推着她回家，“所以，不用担心我，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晚安。” 把江晚送回了家，禹清这才转身看向许女士。 许女士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探究，禹清直面着她，道：“妈，我就不进去了，你拿给我就行。” 等禹清拿着健胃消食片走了，禹爸从厕所出来，张望着：“小清是不是又回来了？我好像听见了她的声儿。” “刚刚是回来了，来拿健胃消食片的……”许女士坐在沙发上，眼睛朝着电视机，眼里却没有什么焦距。 禹爸走过来就发现了，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许女士摇头。 禹爸也不再多问，打了个哈欠道：“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 说完，他自己转身朝卧室走去，人刚钻进被子里，许女士就进来，若有所思的问：“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小清跟禹赫班上的那个小晚关系特别好？” 禹爸一躺下来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撑都撑不住，他闭着眼睛，强撑着回答许女士：“我看……小清挺喜欢那孩子的……咱们之前不是也说过吗？多好的一孩子，谁不喜欢……” 说着说着，禹爸本来要睡着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翻了个身朝许女士道：“我前几天看见网上有个女的跟咱们小清差不多大，也没结婚，但是孩子都有了……” “领养的孩子？”许女士一边往被子里钻一边问着。 禹爸来了精神，他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打开软件给许女士看：“不是，说是去国外做的试管……你说小清也一直不谈恋爱，要是实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也没事，但她喜欢女孩，倒是可以自己生一个，反正孩子咱们自己也养得起……” …… 禹清哪里知道许女士和禹爸已经想到这些了，她回去后换衣服时，手掌一疼，这才想起来自己掌心还有擦伤。 晚上她伸手接住江晚时，这只手撑在旁边水泥柱子上还是被擦伤了，好在不严重，都是一些细碎浅浅的痕迹，隐隐作痛。 禹清清洗了一下伤口就没怎么管了，睡了一觉起来，只剩下一两道深一点的口子还有些疼，可只要不去碰也没什么存在感。 她过去隔壁吃了个早饭，饭桌上一向胃口很好的禹赫没吃多少，他一直在看禹清，实际上昨天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梦里他姐真的破产了，他被通知转学，一家人住进了山里，那山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他每天还得背着书包翻山越岭去上学，有一天放学的路上，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家了…… 禹赫连忙摇了摇头，这真是个噩梦，他虽然知道不可能到这个地步，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 “姐……”禹赫迟疑着开口，“你这次休息多久？” 禹清正垂眸吃面，听见他的话时，她抿了口面汤，这才回道：“怎么都在操心这个问题？不出意外会休息到年后吧。” 她就回来这一天时间，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数不清回答多少遍了。 回答的次数多了，禹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应该早点回去工作。 禹赫是真担心啊，他昨晚收到禹清给的生日礼物后没忍住在朋友圈里一阵嘚瑟。 他朋友圈人不少，除了朋友更多的是只知道个名字的，里面就有她姐工作上一些人家里的小孩。 他那把车钥匙一发，就有眼红的在底下评论了一句：禹赫，你姐都要被赶出公司了，你还问你姐要这个？ 禹赫懒得解释这车怎么来的，只关心前头那句话。 他找不少人问过了，知道这消息的不少，都说他姐得罪了人。 得罪的那个人禹赫还见过，对方去过临川市一中。 他一边担心一边又安慰自己，他姐只是回来休息的，而且还能给他准备礼物，那应该没什么大事。 安慰完了还是忍不住担心。 “那小叶姐到时候过来接你吗？”禹赫问。 禹清摇头，这她也不确定：“她有自己的工作。” “那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联系吗？”禹赫追着问。 禹清吃完了，放下筷子，伸手去扯纸巾，禹赫顺手把抽纸盒往她手底下推，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他又不敢直接问禹清说：“姐，你是不是失业了啊？” 禹清看着他，擦了擦嘴，将纸巾团成团扔进了脚边垃圾桶里：“你什么时候跟小叶关系这么好了？” “不是……”禹赫摇头，又解释，“我跟小叶姐关系一直都还可以啊，先前在京市上学，我联系不上你的时候，一直是联系的小叶姐啊。” 禹清那会儿很忙，禹赫联系不上她也是常事，所以经常有事都直接去找小叶。 后来禹清知道了，又另外安排了个生活助理，禹赫找小叶的频率这才低了。 但小叶跟在禹清什么工作，禹赫跟她熟悉也是正常的。 禹清清楚这一点，只是奇怪这小子以前可没这么关心小叶要做什么。 “你有事要找她？”禹清问，接了一句，“她最近会很忙，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跟着我。” 最近小叶已经物色了接替她自己跟在禹清身边的人，只是很多工作还没有彻底交接完，正好禹清休息一阵，小叶就把人带在身边教。 可这些话落在禹赫耳朵里就多了层意思。 好端端的，小叶姐怎么会突然离开？ 等禹清接了个电话出门，禹赫还在想这件事情。 从卧室出来的许女士一眼看见还在餐桌边坐着的禹赫，她一脸震惊：“禹赫，你怎么还在家里？！不用去学校上课吗？！” 禹赫现在哪还有心思去学校上课啊，他思来想去，还是掏出手机把自己跟几个人打听消息的聊天记录给许女士看了。 “妈，姐好像要失业了……”禹赫心想，公司确实没出事，但他姐自己要出事了。 许女士看完聊天记录也有些发懵，扭头看见还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电视的禹爸，立马走了过去，弯腰伸手猛拍了禹爸一下：“你别看电视了！咱们小清出事了！” 第30章 禹爸被许女士吓了一跳，捂着被拍疼的后背追问：“出什么事儿了？” 禹爸被许女士吓了一跳，捂着被拍疼的后背追问：“出什么事儿了？” 许女士把禹赫手机拿给他看，三颗脑袋凑在了一起。 禹爸看了好一会儿，问了一句：“这消息……保真吗？” 他神情都还有些茫然，大概没法把这件事情跟禹清联系到一起。 三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禹爸突然瞥见旁边的禹赫，眼睛一瞪：“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家里？这个学你还上不上了？” “我请个假吧。”禹赫道，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请假。 禹爸拍了他一下：“好好的请什么假？赶紧回学校上课去。” 不只是禹爸，连许女士也催着禹赫回学校去上课。 禹赫不解：“都出这么大事了，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急啊？” “你今天不去学校就能解决这事儿了？”许女士反问。 禹赫被噎住了，想了想，确实是，只得收拾收拾往学校去。 从客厅路过的时候，他发现禹爸又继续看起了电视，许女士在剥砂糖橘，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禹赫皱眉，本来已经开了门往外走了，实在忍不住又回头朝坐在沙发上的二人问：“爸，妈，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许女士头也没回道，“公司没了就没了，正好让你姐再好好休息一下，等她休息够了，再想创业，我和你爸也能拿出积蓄来支持她。” 禹赫下意识想说创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但话到了嘴边，他想起了他姐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想了想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行吧，是我瞎操心了。” 他想，像他姐这么稳重的一个人，一次失败不至于就击倒了她，就像他老妈说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再大不了，等过几年他工作了，他也能养得起他姐和这个家。 心里这么想着，禹赫就加快了脚步，他想着早点去学校看书，多刷几套试卷。 禹赫一走，门一关，坐在沙发上的夫妻俩就垮了腰背，禹爸思来想去，突然一起身要出门。 许女士喊住他：“你去哪？” “在家里坐着难受，我出去晃晃。”禹爸道，虽然话是那么跟禹赫说的，但他也实在没有心思再继续坐着看电视了，看也看不进去，只想叹气。 夫妻俩都不怕破产什么的，怕的是禹清受到打击过不去这个坎。 “我也去。”许女士也坐不住，“正好去对面那超市看看……” 出门前，许女士跟外婆说了一声就跟禹爸一起晃悠出了门。 禹清刚吃完饭就被一通电话叫出了门，叫她出来的是阿音，喊了她去郊外一个农家乐玩。 “这家老板做的一手好菜，这可是你在京市那些私厨吃不到的味道，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 禹清头一回来这里，闻言也来了些兴趣，但她出门前才吃过早饭，再加上现在也还没到饭点，不到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四散着各自找乐子去了。 禹清被喊着玩了几局牌，中途桌上换了人，她见过一回，是上次在酒吧里一起玩的一个，这次也过来，身边女朋友又换了一个，靠坐在旁边给他剥桔子。 “我不吃。”男人撇开脸躲开了女生递到嘴边的橘子瓣，伸手摸出一个烟盒抖了抖，抖出了一根烟在嘴里咬着。 他摸了张牌，眉头皱紧，扭头朝身边的女生看了一眼，眉眼间的不耐烦更重。 女生当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少抽点……” 男人嗤了一声，自己伸手摸了个打火机出来点燃了烟，女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坐在对面的禹清就开了口。 她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牌，另一只手搭在一旁倒扣着的手机上轻点了点，声音温和，却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把烟掐了。” 男人捏着烟往嘴边递的动作一顿，在下意识要掐烟时又突然停下了，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禹清，笑起来，眼中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禹清，听说你要被踢出董事会了？这是真的吗？不能吧？这公司怎么说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怎么到头来反而要把你给踢了？” 禹清没吭声，摸了张牌，其他人没说话，却都朝男人看了过去，眼神里有惊讶不解，也有点看戏的意思。 男人没注意到这些，他有些洋洋自得，自顾自说着：“就因为你得罪了陆总？巧了，咱们也算认识，我今晚要和陆总吃个饭，帮你说和说和怎么样？” 男人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场其他人神色有什么不对，倒是他带来的女伴注意到了，见大部分人都是用一种看猴的眼神在看着男人，她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轻声道：“你别说了……” 男人却只觉得她今天怎么这么不识趣，挥手就打开了她，神色厌烦：“你以为你是谁？我带你来玩，你就尽给我找不开心？” 女生被推的从椅子上跌了下去，被离得近的人伸手扶了一把。 她脸色涨红又发白，站稳后还是朝扶自己的女孩子小声道了谢：“谢谢。” 说完她没再看还在抽烟的男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可刚刚扶她一把的女孩子拉住了她，笑道：“这里可打不到车，你是打算走回去吗？更何况……” 她看向吸了口烟吐向禹清方向的男人，语调冷了下来：“这猴戏还没看完呢。” “胡了。”禹清笑起来，抽着牌往桌上放，其他人探头往她桌面上看，也跟着笑。 “我说我扔的牌你不吃，原来在等这个呢……” “好啊你，钓鱼是吧？” “给钱给钱，赶紧都给钱了，禹总赢了钱请客得请客的……” “……” 大家七嘴八舌笑说着，禹清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摸出来了一颗糖剥了，圆滚滚的糖在嘴里滚了几圈，淡淡的薄荷味在舌尖鼻腔逐渐蔓延开，压下了喉咙里的痒。 她这才抬眼看向对面脸色难看的林智泉。 林智泉大概终于发现周围人态度的不对劲了，他以为消息传出来以后，禹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地位会一落千丈，一如从前那些消失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样，而他搭上了“赢家”陆霆，他甚至有可能代替掉禹清在这个圈子的地位。 所以他得意，嚣张，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捧着禹清。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事实就是，在禹清吃了糖后，就有人提议：“味儿太冲了，换个房间玩吧？” 好像除了抽烟的林智泉，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味儿冲，即便不知道的，也都是些平日里就不怎么说话随大流的，大家这么说，自然也跟着点头应和。 禹清起身往外面走，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上，连林智泉带来的女伴都被人拉着走了，唯独没有人喊他一声。 他们这个包间在二楼，房子是建在一个比较高的地势上，到了外面走廊，禹清站了一会儿看见前头有一片很大的鱼塘，鱼塘附近搞了好几个钓鱼点。 “想去钓鱼？”有人见她驻足，出声问起。 禹清想了想，应了一声：“你们继续玩吧，我去看看。” “那多冷啊，还是继续玩牌舒服嘛……”其他人劝她。 禹清把兜里的筹码摸了出来，突然转向人群外头正在看手机的女生，问了句：“你是京戏的学生？” 黄媛正在给朋友发消息，问问有没有人能来接自己，她试过了，这里确实打不上车，更何况她不是临川市的人，她是京戏的学生，跟林智泉谈恋爱之后，林智泉说带她来玩她就来了。 可以说这里除了林智泉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熟，这会儿想找人帮忙都找不上人，正焦急着呢，也压根没注意上禹清跟自己说话，还是被先前扶了她一把的女孩子提醒了，她才愣愣的看向禹清：“啊？我……我是……” 她的声音很小，甚至红了脸有些羞耻。 她知道自己跟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她只是林智泉带过来的人，现在林智泉把她给甩了，她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她知道禹清，因为没少从林智泉口中听见这个名字，那时候为了能附和林智泉的话，她还特意上网搜索了这个名字，结果在看完网上那些相关以后，她发现自己根本附和不了一点，甚至只觉得林智泉每次用嫉恨的语气提起禹清的时候，一脸蠢相，让她厌恶又不耐烦，也觉得不公，为什么这样的人反而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此刻被提起母校，黄媛就有些羞*耻。 “会玩牌？”禹清问她。 黄媛愣愣点头：“应该会的……我看你们玩……家里人也会玩这个，大差不差……” “拿去玩吧。”禹清把手里的筹码递过去，“这些输完了就别玩了。” 黄媛愣住。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拿着啊。”旁边人笑着催促她。 黄媛下意识走过去，伸了手去接，嘴上还有些忐忑：“可是我……我没钱……” 她知道这些筹码代表着什么，也知道自己根本付不起这些筹码背后的价钱。 旁边人笑着说：“真是学生，傻得有些可爱。” “禹总这意思就是你拿着她这些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她的，输完你就收手，懂了么？” “你们可别欺负人。”禹清道，将筹码放进黄媛手里就转身走了，步子悠闲，逛去了鱼塘那边。 钓鱼点都是早早收拾好的，但还是有人过来问了问，禹清坐下，放松的往后靠着椅背，道：“不用管我，我钓着玩玩。” 她钓过鱼，不管是成年后进入生意场还是成年前，她对钓鱼的最深印象还是停留在小时候那会儿。 有一年夏天她沉迷上了钓鱼，三十几度的高温，她顶着烈日偷偷摸出门，用外公给削好的竹竿和她在小卖铺两块钱买的一捆鱼线和鱼钩，又使唤禹赫去挖了蚯蚓做鱼饵。 那会儿她虽然喜欢钓鱼，但还是觉得蚯蚓恶心，所以出门钓鱼的时候都要带上禹赫，叫禹赫给她换鱼饵。 不用换鱼饵的时候，禹赫就在附近自己玩。 有一回，禹清钓上来鱼叫禹赫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那会儿她就慌了，到处找，怕禹赫掉进水里淹了，又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听见水声，又担心禹赫让拐子拐走了，她在那一块儿找没找到，急得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禹爸找过来了，她这才知道禹赫嫌弃太热，自己跑回了家，正巧碰见了禹爸，被禹爸知道了她大中午跑去钓鱼的事儿，生怕她出了事儿，着急忙慌的就赶过来把她也给逮了回去。 那之后禹清就不怎么钓鱼了，好像那个瘾一下就没了。 突然想起来这件往事，禹清还觉得有些好笑，翻看了一下鱼饵箱子，里头有蚯蚓也有别的。 她还是觉得蚯蚓恶心，用了其他的鱼饵，这么一坐就坐到了饭点的时候，阿音找过来，叫她去吃饭。 鱼塘上头就是一个大停车坪，路过的时候禹清发现那里多了一辆房车，她看了一眼车牌，京市的，不太熟，就没多管。 阿音说这一顿特意请了农家乐老板下厨，两人就没和其他人一起吃，另外进了一个小院子，看起来像是这位老板自己住的地儿，院子角落里还有一小块空地，种的都是些禹清很熟悉的青菜和小葱。 她跟阿音进来的时候正有两个人在菜地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和一个中年大叔，大叔蹲在菜地旁边拔葱，女孩伸长了脖子看，嘴里念叨着：“江姐爱吃葱，多扯点。” 禹清很快速的回忆了一下，农家乐老板好像不姓江，紧接着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姓江的人，对方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阿音突然出声问。 禹清回过神来，她伸手摸了摸唇角，道：“刚刚钓了几条鱼，你要不要带一条回去？” 阿音自动理解为她钓了鱼高兴：“不了，我又不爱吃鱼，我最近又一个人住，带回去也吃不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吸引了那边女孩的注意，女孩警惕的朝这边看了一眼，连忙跑了过来，道：“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 “走错了？褚老板跟我说的就是这里啊。”阿音道。 她刚说完呢，屋子里就出来了一个好看的年轻女人，女人裹得严实，似乎很怕冷，在房间里都裹了围脖戴着一顶毛绒帽子，她扫了一眼禹清和阿音，道：“你们就是褚星说的客人吧？进来吧，她还在厨房，快好了，马上出来了……” 女孩一见到对方就小跑了过去，不赞同的嘀嘀咕咕：“江姐，你这也太放松警惕了，万一是狗仔或者私生怎么办？上回就是……” 两人说着话直接去了厨房，那边的动静盖住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禹清想了想，突然认出来了那个年轻女人，道：“那是江向妤吧？” “是吗？”阿音不追星，但也看过对方的电影，都没有认出来，听禹清这么说了才确认，“好像真是，她跟褚老板是朋友啊？褚老板有个大明星朋友怎么从来没提过……” 她笑着：“你怎么认出来的？你也看她演的那部电影了？” “听粒粒提过。”禹清道。 阿音恍然：“难怪……” 她人刚在禹清手边坐下，突然想起来之前听说的事情，禹清玩牌那会儿她中途有事离开了，但后面林智泉犯蠢的事儿也有人跟她说了。 听说林智泉后来砸了桌子，还想拿农家乐的人撒气，被人直接赶走了。 农家乐老板褚星没什么背景，但来这里玩的人不少，尤其像他们这样的，有人看不惯林智泉出手帮个忙赶走闹事的林智泉也不是什么难事，阿音也没去管背后谁出的手。 这会儿听禹清提起粒粒，她反倒想起来了，问道：“林智泉带来那女伴你是不是认识？” “不算认识。”禹清也没瞒着她，说了缘由，“听粒粒提起过，见过照片。” “我说呢……”阿音恍然，“原来还是有粒粒这一层，你要不解释，我都要跟其他人一样以为你是看上她了。” 禹清：“……”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头就有人进来了，进来的年轻女人穿的干净利落，上身只套了件粗线毛衣，袖子挽起来的，小臂看起来紧绷着十分有力，她端着一大盘菜进来的。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褚老板了。”阿音站起身，冲禹清介绍起来。 褚老板是个话不多的人，放下菜以后就道：“我爱人还在后头，她这段时间要忌口，又难得回来这一趟，我得去陪着她，失陪了。” 阿音倒也不在意，她主要是想让禹清尝尝褚老板的手艺，褚老板有事就走了，留下两人在屋子里吃饭。 褚老板手艺确实不错，但也确实像阿音说的，肯定是比不上京市那些私房菜的，不过，这味道特别，偶尔来吃吃放松放松倒是也不错。 等吃完了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出去，沿着农家乐晃了晃，结果又晃回禹清先前钓鱼的地方了。 于是又耗了一下午，眼看着时间差不多，禹清这才起身，拎着自己钓的鱼要回去。 “听说回市里的路上又开始下雪了，你别开车了。”阿音接了通电话回来，朝禹清道，“让他们谁开车送你回去。” 下着雪的话，禹清自己也有点不太敢开车，她想着也就没有拒绝。 阿音转身就去喊了人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黄媛。 黄媛脸红红的，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 禹清抬起头看见这一幕，问了句：“赢了？” “嗯……”黄媛点头，顿了一下就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朝禹清道，“禹总，他们刚刚把钱都兑给我了，我转给你吧？” “给我干什么？”禹清失笑，“那是你赢的钱。” 被叫来开车的是里头一个人家里的司机，开车稳当，他先开车送禹清走，等下还得回来。 阿音看着禹清上了车，叮嘱她：“到家给我回个信息。” “那你呢？”禹清问。 阿音道：“我今天不回去了，这里待着挺舒服的，我多待两天，等天气好了再回去，你要是在家待着无聊就来这找我玩呗。” “好。”禹清应着，正要把车窗摇上去，余光瞥见了在旁边站着的黄媛。 她动作一顿，朝黄媛问：“我回市里，你要不要一起走？” 黄媛跟着过来就是抱着这个心思，她不敢寄希望于其他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给了自己筹码的禹清身上，可刚刚实在是没能开口，还好禹清问起来了。 她连忙点头：“我……我也想回去，只要到能打到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麻烦你了……” 禹清示意她上车。 等黄媛也上了车，司机这才启动车子。 禹清垂眸看了一会儿手机，处理了一下信息就闭上了眼睛养神，她没有要聊天的意思，旁边坐着的黄媛有心想和她说话见状也只能忍下了念头，保持着安静。 等路上车子逐渐多了，黄媛正纠结着什么时候开口让司机在路边把自己放下就行，一直闭目养神的禹清就出声问了：“你住哪里？” 黄媛这才敢出声，也是慌忙道：“我原来是住林……那边的，现在也回不去了，就把我放路边就行，我先打车去附近酒店……” 她是被林智泉直接带来临川市的，连行李都没有带，对方说带她来玩，缺什么直接买就行，她就来了，如今跟林智泉闹掰了，那她在临川市就没有了去处。 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 她想先找个酒店安顿一晚上，明天再买票回京市那边。 禹清听着，也猜出来了大概，道：“以前来过临川市吗？” “没有……” 禹清轻点头，表示明白了，让司机把车开去自己原来常住的酒店。 “你先去那里住一晚上。”禹清道。 黄媛眼眶有些微红，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如果真被随意放在了路边，她也还是会害怕的，尤其是外头还在下雪，天气也渐渐暗沉下来。 禹清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让她得到了不少安抚，她看着禹清，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自己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只能忍着泪安静坐着。 司机先去的酒店，禹清在黄媛下车前先打了个电话，等挂了电话以后，她就朝黄媛道：“待会儿于经理会来接你，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就好。” 实际上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的时候，一个干练的中年女人就小跑着靠了过来。 禹清没下车，只落下了车窗朝弯腰看向车里的女人道：“让她住我隔壁那套吧，小姑娘头回来临川市，人生地不熟的。” “好，禹总，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于经理应着，等禹清的车走了，她才转身，热情的看向黄媛，也没问黄媛跟禹清是什么关系，领着人往里面走。 车子再把禹清送回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雪没停，反倒越下越大了。 禹清没让司机把车往小区里面开，她看见了小区门口有两道熟悉的身影，索性直接下了车，还没忘提上自己钓的鱼。 小区门口有一个彩票站，门面不大，全玻璃的门，禹清在外头一眼就禹爸和许女士这会儿正在柜台前叽叽咕咕什么，看动作，似乎是在刮彩票。 禹清没进去，只在门口站着，喊了一声：“爸，妈。” 没想到这两声直接把里头两人给吓了一跳。 两人做贼似的将东西往兜里揣，柜台后年轻的店主还在那喊：“好像中了二十块！” “中了？”禹清笑起来，瞥见柜台上有不少已经刮完的，不知道是禹爸和许女士刮的，还是前面顾客刮完留下的。 禹爸心虚，但还是应着：“是……是吧……” “还刮吗？”禹清问，“不刮了咱们就回去，我带回来一条鱼，今天钓的，新鲜……” 她也没问两人怎么突然想起来来刮彩票了，或许是想重温一下当年中大奖的心情？ 禹清那会儿不在现场，不知道禹爸当时的反应，不过刚听说禹爸中奖的事情时，她也觉得云里雾里的很不现实。 没想过有一天会中大奖。 禹爸一听，惊喜的问：“你钓的？多大啊？咱们回去烧汤喝！” “好几条呢，我就拿了两条回来，一条可以红烧也可以炖汤，剩下的做腊鱼吧。”禹清举了举手里装鱼的袋子道。 30-40 第31章 禹爸听说禹清钓了鱼带回来，喜滋滋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抬脚就往门口 禹爸听说禹清钓了鱼带回来，喜滋滋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抬脚就往门口走，嘴里念叨着：“上回你去钓鱼拿回来还是去年的事情了吧？” “好像是。”禹清有点不太记得了，大概率是跟哪个喜欢钓鱼的合作伙伴出去谈事儿，顺便钓了鱼。 许女士也跟着往门口走，后头彩票店老板还在提醒她：“阿姨，你们刮了这么多彩票不要啦？” 许女士脚步一顿，禹清已经问起来了：“那么多都没中？不是说中了二十块吗？” 许女士和禹爸飞快对视了一眼，破罐子破摔了，想着反正已经被禹清知道了。 “忘记中了多少了，麻烦帮我们都兑了吧。”许女士转身回去，朝老板道。 老板一张张看过了，将近小半本的刮刮乐，中奖的不多，还都是些十块五块的，最大额的就是禹清来时两人刮出来的那张二十的。 几百块钱送了出去，结果连一半都没能回来。 禹爸感叹：“还不如去打麻将呢。” 他这技术，就算不赢，至少也不会倒贴出去。 禹清笑起来，还有些好奇：“怎么想起来玩这个了？” 禹爸当年中奖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彩票店，他和许女士都觉得中这个奖已经是天大的好运气，再往里面钻指不定还得赔进去，就有点赌徒的意味了，见好就收才行。 “哈哈……”禹爸干笑了几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中个大奖。” 这样小清要是想要从头再来也就不愁没资金了。 这话禹爸没有说出来，他和许女士觉得既然禹清瞒着他们公司的事情，那就是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禹清瞒着他们，他们都愿意配合。 “给我，我看看你钓的多大的鱼。”禹爸伸手，想将鱼从禹清手里拿过去。 禹清侧身躲开：“外头冷，回去看也一样。” “那你给我提着。”禹爸不死心，还想把鱼给拿过去。 禹清继续躲：“我拿着。” “不听话是不是？给我！” 禹清道：“谁钓的鱼谁拿。” 等许女士兑完奖，父女俩还在争执到底谁拎鱼。 许女士一听，一把抢过禹清手里的鱼塞到禹爸手里，冲禹清道：“傻啊你？外头这么冷，拎着鱼都冻手，给你爸拎，他皮糙肉厚的不怕冻。” 禹清忍不住笑起来：“早说嘛。” 禹爸也忍不住笑，伸手从兜里摸出来一双手套戴上，神情得意：“我有手套，冻不着！” 禹清跟许女士对视一眼，笑着摇头：“失策失策……” 一家人冒雪往回走，太冷了，走进雪里后就没有再聊什么，只埋头往前走，等进了大楼才缓过来。 禹清长出了口气，伸手冰凉的鼻尖和耳朵。 回家外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面前剥了不少瓜子壳，许女士见着了，道：“妈，你少磕点瓜子，待会儿吃多了又上火。” 外婆笑呵呵的：“没吃多少，就看电视闲得无聊吃点，自己炒的，不上火了……” 这瓜子不只是外婆自己炒的，还是她自己种的。 老人家似乎总觉得外面买的东西不如自家种的健康。 禹清听着无奈，走过去问：“您那些零食都吃完了？” 外婆牙口很好，点头：“昨天最后一包就吃完了，小清，你下回有时间了再给我买点吧。” “现在给你买。”禹清坐过去，她摸出手机打算直接在家附近超市买，让人送过来就行。 外婆却有些担心：“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雪呢，也有人给送过来吗？” 禹清一听：“把这茬给忘了，那咱们还是晚点再买吧……” 许女士和禹爸拎着禹清带回来的鱼进了厨房，禹爸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这么大的雪，小清，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啊？” “要走的时候阿音说市里下雪了，我没敢自己开车，叫朋友司机送我回来的，我车停在农家乐那边了。”禹清道。 禹爸听着放心了，又忍不住忆起当年：“有一年也是这么大的雪，我……” 禹爸是几十年的老司机了，最开始刚跟许女士结婚的时候骑的摩托车，那会儿乡下家里有摩托车的人家也少，禹爸就靠着那辆摩托车来往自己家和许家。 一直到两人结婚有了禹清也是这样。 后来有一年冬天，禹爸骑着摩托车带着娘俩去外婆家过年，冷风呼呼往人脸上刮，早上还下过冻雨，开到一段烂路的时候，一辆车从旁边驶过，水坑里的脏水全扑在禹清和许女士身上，母女俩只得就近找了个服装店换了身衣服。 之后没多久禹爸就把驾驶证换了，家里的摩托车也换成了一辆二手小车。 厨房里禹爸一边炸鱼块一边回忆起这些往事，禹清跟许女士偶尔也会附和几句。 一直到禹赫从学校回来吃晚饭。 听说鱼是禹清钓回来的，禹赫想到的就是前几年禹清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为了那些项目到处跑，有一回他们班级活动去一个农家乐，他没想到会碰见禹清也在那里，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看着她低着头替别人穿鱼饵，即便戴了手套，他也能想到她有多恶心，毕竟从前她钓鱼一定要带他，就是不想自己穿鱼饵。 他觉得心酸，甚至想冲过去拉她离开，可又知道自己真过去了，才是最糟糕的。 “这么冷的天怎么想起来去钓鱼了？”禹赫喉咙堵得慌，看着桌上的鱼他只觉得难受。 禹清正低头看手机呢，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只随口回了句：“兴趣来了就去钓了会儿，旁边有烤火的炉子，也不冷。” 农家乐那边当然准备的很充分，能让人舒舒心心的钓鱼玩，禹清说的是大实话。 禹赫却觉得她这又是安慰人的话。 禹清还是注意到了禹赫情绪不对劲，放下手机朝他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出大事了。”禹赫点头。 许女士和禹爸心里一咯噔，纷纷瞪着他，许女士已经要放下手里的筷子了，大有禹赫再说出什么来她就要上去手动闭麦的意思。 好在禹赫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也让夫妻俩悄悄松了口气。 禹赫跟许女士和禹爸想的一样，既然他姐没有主动提自己公司的事情，那他暂时也不问。 他道：“雪下得太大了，学校说暂时取消走读生的早晚自习。” “这不好吗？”禹清挑眉，“取消也挺好的，天黑路不好走，又下了雪，就算除雪了上下山也容易出意外。” 冬天天黑的早，亮的也晚，正好取消了早晚自习。 禹赫握紧了筷子：“哪里好了？我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学校学习，我在家待着都不安心！” 禹清：“……” 她盯着禹赫若有所思，甚至开始回忆，禹赫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了？ 难道真是这段时间光顾着跟陆霆斗去了？ 禹清浅浅反省了一下。 许女士道：“那你们晚自习不用去了？” 禹赫点头：“对啊。” 禹爸：“那对门小晚应该也在家学习，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学不进去，邀请小晚来咱们家一起学嘛，只要有学习的心，在哪学不是学？” 禹赫：“……啊……我……” 他支支吾吾，看见旁边的禹清，连忙道：“我姐不是在家么？姐，你给我辅导就行了！” 他一脸期待看着禹清。 禹清接过外婆给盛的鱼汤：“我没空。” 禹赫快炸了，脱口而出：“你又要去钓鱼？” 去给人穿你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鱼饵？ 这话禹赫没说出来，只瞪着禹清，眼眶都红了。 禹清一脸莫名看着他：“你对我钓鱼有这么大意见？我又没让你帮我穿鱼饵了。” 她看向禹赫面前的鱼汤，伸手过去拿：“那你别吃我钓的鱼。” 禹赫：“不吃就不吃！” 一想到他姐冒着寒风陪着笑脸钓来的这些鱼，他根本就吃不下。 禹清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想了想，难道就因为她没给他辅导？真这么爱学习了？学习压力这么大？ 她甚至还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三那年，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远，她反正是没想起自己那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紧张了。 “妈，我高三那会儿也这样？”禹清向许女士寻求答案。 许女士摇头：“你那时候可省心。” “小清一直都很让人省心。”外婆笑呵呵道。 禹清满意了。 她就说嘛，好歹是已经活过一辈子的人，她不可能这样的。 禹赫闷头吃白米饭，因为今天晚上禹爸和许女士只做了鱼。 白米饭实在没味道，看着也让人觉得可怜，外婆心疼的从冰箱里给他挖了一块腐乳和一小碟子酸菜出来。 “吃这个下饭，光吃饭多难受啊。” 禹赫夹了一根长豆角恶狠狠咬着。 外婆爱把豆角萝卜辣椒放一块腌着，辣椒是辣的，豆角和萝卜也是辣的。 真辣啊，禹赫心想，辣的他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禹清嫌恶心，抱着鱼汤泡饭去沙发上吃了。 禹赫看着她嫌弃的走开，只觉得心梗。 只有外婆在不解的嘀咕：“这是我用那个新买的小坛子另外腌的豆角啊，没放辣椒啊……” 等吃完饭，禹赫不用去学校，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间里，禹清在客厅里坐着，坐了一会儿，她朝许女士问：“禹赫上次月考英语怎么样？” “及格了。”许女士道，“进步挺大的，他不是说多亏了小晚教他吗？” 她坐到禹清身边，道：“你说你以前也花钱给他请过家教，效果都没这么好，这是为什么？” 禹清：“可能以前家教老师的方法不适合他，爸呢？我刚刚好像看见他出门了。” “噢……不知道，他自己出门溜达去了，这么冷，又没有认识的人在这边，不知道大晚上去哪溜达，有什么好溜达的……”许女士嘟囔着。 禹清不住这边，待了一会儿，等外婆去休息了，她正要给禹爸打个电话的时候，禹爸回来了。 禹清这才离开回隔壁栋。 许女士还是送她到电梯口，有些发愁：“还是换一套更大的房子好，这样也省的你每天这样跑了。” “这有什么。”禹清笑笑，“再说了，年后我又要忙工作，禹赫还有半年多就高考了，到时候就不住这边了，何必再折腾，您回吧，外头冷，我等电梯上来。” 许女士坚持要等她进电梯。 禹清无奈。 她看了一眼对门，目光停顿了一瞬，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妈，我——”禹清收回视线，抬脚朝电梯里面走。 “等一下！”对门开了门，穿着毛绒睡衣的少女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慌忙冲出门。 江晚不敢朝禹清家那边看，只敢低头和许女士打了声招呼就朝电梯那边跑，身后许女士热情的喊着：“小晚，又这么晚去扔垃圾啊？你给小清姐姐，让她帮你带回去，别跑这一趟了，底下冷……” 江晚听着她这么说，心里直咯噔，人已经冲进了电梯里，也不敢往许女士那边看，只扬高了声音喊：“没事的！阿姨我不怕冷！” 电梯门好歹是合上了，电梯里江晚松了口气，她侧脸看向身侧，正对上禹清看过来的目光。 “又去扔垃圾？”禹清忍着笑问。 江晚耳朵通红，脸也是红的，她点头，小声应着，眼睛倒是黏在禹清身上，完全移不开。 明明时隔不久，可她就觉得又有好久没有见到禹清了。 “嗯……”江晚心虚的应着，“姐姐，你是要回去休息了吗？” 禹清：“嗯。” “确实很晚了……”江晚干巴巴说着，明明很想要和眼前人多说说话，可一见着这个人她就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连话都不会说了。 偏偏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其他人要用电梯，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禹清率先走了出去，江晚连忙跟上，很是丧气，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一楼了。 禹清回头就看见她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可爱的，心思又全部写在脸上，禹清没出声，只是看着她。 “你打算把垃圾拎到哪里去？”禹清忍着笑问。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江晚只知道愣愣的看着她，傻乎乎道：“上次你好像也是这么问我的。” 然后她就跟着禹清一起去了便利店。 禹清也想起来了，看着少女的眼睛，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你这是打算拎着垃圾跟我回家？” 如果可以的话，江晚是真的想跟她回家。 不只是回家，只要是跟着禹清，去哪里都可以，捡垃圾都行。 第32章 禹清用玩笑语气问出那句话后，她就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眼神肉眼可 禹清用玩笑语气问出那句话后，她就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眼神肉眼可见充满了期待和跃跃欲试。 江晚真的很想去，她想进入禹清的世界，多靠近禹清一点，再靠近一点点…… “那个……我正好想问问你到时候想吃什么……”江晚很快拿出一个自己琢磨了很久的借口。 即便在没能见到禹清的时候，她也在无数次设想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要说些什么，虽然每次见面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大脑短暂宕机，好在此刻她的大脑重新启动运转了起来。 “姐姐，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样我就好安排……”江晚越说越认真，这本来就是她在认真思考的事情。 禹清短暂思考了一下，道：“我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不喜欢吃的……你这么问我还真答不上来。” 江晚傻眼了：“啊？” 但禹清说的是实话。 “按照你的喜好安排就好。”禹清道。 她这么说了，江晚也没办法，只能点了点脑袋：“好吧。” “嗯，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禹清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往后退了一步朝她挥了挥手，紧接着转身朝着隔壁栋走去。 等看不见禹清的身影了，江晚才扔了垃圾转身回去，一开家里门，江意站在客厅敷面膜，听见动静扭脸看向她，语气奇怪：“出门扔个垃圾这么高兴？小晚，你捡钱啦？” 江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呀，就是高兴，对了，姐，生日那天中午我要出去。” “我知道呀，你不是要出去和朋友们一起过吗？但是下午要记得早点回来哦，晚上的生日宴会你可是主角，不能迟到哦。”江意提醒她 江晚点头应着：“姐，我知道的，这事儿你已经叮嘱我两遍了。” 她朝江意伸手比了个二，笑着回了自己房间里。 原来她以为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生日那天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然后切生日蛋糕，但是姐姐和姐夫却说今年要给她办一个生日宴会，庆祝她的十八岁。 江晚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所以也答应了下来。 等回到房间里，江晚就摸出另外一本本子，翻了几页，翻到了自己往常写下的一些攻略。 她有些庆幸自己喜欢在吃到好吃的以后会记下来，偶尔给朋友推荐就很方便，没想到现在自己也用上了。 禹清现在不用忙工作，倒是应了不少的饭局，连很久没联系的初中同学在群里艾特她，问她最近是不是在临川市，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她想了想，对这几个同学还有些浅浅的印象，那时候都是前后桌，关系确实都还可以，于是她就答应了下来。 地点是老同学定的，他们毕业后基本上都回了临川市发展。 禹清吃过早饭就跟许女士他们说了声中午不回来吃。 许女士一听她是要去跟初中同学吃饭，也有些好奇，追着问是哪些人。 禹清说了几个名字，见她一脸惊讶，笑着问她：“你都记得？” 许女士点头：“那肯定记得的，前头搬过来住的时候，我收拾东西还看见了你初中毕业合照呢，上面好几个孩子我都还有印象……我记得你刚刚说的那个张凌志……他那时候是不是胖胖的？还跟你做过一个月同桌？后来坐你前面去了……” 禹清也有些诧异，许女士这些都说对了。 但她更诧异的是，许女士不但记得她的初中同学，甚至还知道这些她从来没说过的事情。 大概是活过一辈子的原因，她小时候确实没有其他同龄小孩那样活泼，不怎么会叽叽喳喳分享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同桌是谁，什么时候换了位置这样的小事她就更加不会提了。 可许女士知道，她不但知道，隔了这么多年她甚至都还记得。 面对禹清的惊讶，许女士就有些小得意，道：“你妈我的记性可好着呢，要不是小时候实在不怎么爱上学，高低也得是个大学生哈哈哈……” 许女士没有直接回答禹清的疑惑，还是禹爸坐在一边道：“那时候你妈没事的时候就往你们学校跑，去过不知道多少回，对你们班上有哪些同学再熟悉不过了。” 禹清笑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口情绪满胀着，她既感动又觉得幸福，还有些歉意。 “跟以前的老同学们多联系联系也挺好的。”许女士道，“没事多约着出去走走，玩一玩，年轻人不能老待在家里。” 禹清心想，之前自己可真的很少在家，也就这段时间暂时闲下来了。 她看了看时间就出了门。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外头雪化了不少，路面上很干净，禹清就自己开了车过去。 吃饭的地方就是对方定的，因为不是所有同学都到场，张凌志等人就另外拉了一个小群，在小群里发了地址。 禹清才刚刚开车出了小区的时候，群里就已经有人发了视频表示自己已经到了，马上就有人艾特她，问她出发了没有，到哪里了。 禹清开着车没回消息，等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才抽空回了一条：“在路上了。” 群里消息就更多了。 她*顾不上看，专心开车。 吃饭的地方不算偏，在市中心，只是禹清住的地方有些偏，开车过去要些时间，不过她到地方的时候也没迟到，停好车就往楼上走。 地点是在一个商场对面一楼的一个饭店，外头有一块停车的空地，但正是饭点，几乎已经停满了车。 禹清只好把车停去了对面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车还没停好呢，群里已经有人给她打电话催了。 “禹清，你到了吗？是堵路上了吗？”给她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原本也是禹清的同桌，那会儿是班上唯一一个学跳舞的，很高很瘦，吃的也很少。 禹清记得她，是因为那时候在许女士天天给她准备水果零食，生怕别人吃了她没得吃的时候，她这位同桌那时候每天的饭量零食都是规划好的，吃块薯片都得跟爸妈报备，一块手指大小的巧克力是她一周的零食。 禹清那时候就很震惊。 也很佩服对方真的能做到，且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那可是最嘴馋的年纪。 禹清已经停好了车，回着对方：“在商场里停车，马上到。” 电话那头显然是开着免提的，立马就有人扯着嗓子喊：“到了是吧？我们去接你！” “不用，我马上就过去了……”禹清笑笑，已经坐电梯出了停车场，又从商场里头出来。 她虽然说着不用，可过了马路到了对面的时候，饭店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男女都有，一边说话一边张望着，很快就盯住了过马路的禹清。 真见到人了，这群人里倒是不像在群里那样热火朝天的喊了，但也个个盯着她，打量着，探究着，眼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禹清神情不变，抬脚走了过去。 这才有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迎了过来，笑着问：“禹清？是你吧？” “嗯。”禹清看了看对方的眉眼，再加上对方和刚刚电话里差不太多的声音，好歹是认出了对方，“周洋？” 就是她那个学跳舞的同桌。 周洋点头，笑着迎上来，伸手想要去拉禹清：“难为你还认得我，我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呢。” 禹清把手往大衣兜里一塞，顺势躲开了周洋伸过来的手，笑了笑，没有接话。 其他人倒是一个个又聊了起来，纷纷追问着禹清还认不认得他们。 这一趟除了禹清另外还来了五个同学，基本上都是当初坐在前后桌的，除了一个周洋和张凌志，其他人禹清都没有太多印象了，看见脸了才模糊记起来些感觉。 她摇摇头：“变化太大了，都不太认得出来了。” 张凌志道：“你不认得我们，我们可都认得你。” 其他人立马接茬：“就是，当初你虽然没去一中，但我们高中那三年可没少听见你的名字，尤其是高三以后回回联考都是……” “别提了，本来以为上学时候你的名字经常出现也就算了，等毕业了还是能处处瞧见你的名字。” “对啊，禹清，你现在应该是我们班发展最好的，自己创业不说，还搞得有声有色，比咱们班有些继承家业的还强……” “……” 三言两语的几乎都是围绕着禹清在说话，一行人转身往饭店里面走的时候，也都下意识以禹清为中心。 禹清没什么不自在的，听着他们的言论也始终都是温和笑着，偶尔出声应几句。 她话少，这些人也并不奇怪，她上学那会儿就这样，更何况都这么多年没见没联系过了，也未必都还记得她当初是什么性格。 说着话可算是进了包厢，进去了禹清才发现里头还有人。 “是我弟。”周洋道，“现在家里没人，他学校又刚放假，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没意思，我就把他也给带上了，禹清，你不介意吧？” 禹清摇头，已经坐了下来，问道：“点过菜了吗？” “没呢，这不是等你来嘛？”张凌志把菜单往她面前递，“你来这里吃过吗？” 禹清还没有说话呢，其他人就先说起来了：“肯定没来过，以禹清，不，是咱们禹总的身份，哪会来这样的饭店吃饭呐？禹总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就是就是……” 禹清只能笑笑不说话，她垂眸随意看了看菜单，听着耳边的吹捧，那点对同学聚会的兴致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她想起应下这场饭局时，柳时序说的那些话，这么多年没见没联系过，见了面指不定比和陌生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还尴尬。 对于此刻的禹清来说，尴尬是不至于，但无趣倒是真的。 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吃完这顿饭然后离开。 其他人显然常来这家，很快就点好了自己要吃的，周洋坐在禹清旁边，饭桌上除了她俩，其他人都是男性。 周洋朝禹清好奇的问：“禹清，你大学有谈恋爱吗？” 其他人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纷纷看了过来等着她回答，原本热闹的包厢里倒是一下安静了。 禹清摇头：“没有。” “那追你的人肯定很多吧？”周洋又道。 禹清还是摇头，她想说不知道，追她的人确实有，但多不多她就不确定了，只是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无一例外在明白对方的心思后就想办法拒绝了。 周洋等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不可能不多！” “就是啊……咱们初中那会儿就有多少人喜欢你，你是不知道吧？” 禹清道：“那会儿才多大……” “年纪再小，那会儿咱们班早恋的可也不少啊。” “就是……不说别的，就此刻在这个包厢里的，谁敢说那时候没暗恋过禹清？”周洋突然道。 她这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没人回答，却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禹清垂眸，脸上温和的神色淡了一些。 大概是察觉到了这点，周洋和张凌志很快扯开了话题，不再把话题全放在禹清身上，也都聊起了各自大学和现在的生活。 禹清这才知道，今天在这里的几个都已经结婚了，包括周洋。 “我后来也没跳舞了。”周洋道。 禹清有些好奇，朝她看了过去，实在是对那时候周洋为了跳舞做出的努力有着很深的印象，那会儿除了在学校上课，周洋空余时间几乎都在跳舞了，这就导致她休息时间很少很少，禹清对她更深的印象就是她永远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可周洋说她上了高中就没怎么跳了。 “太痛苦了。”周洋笑笑，语气轻描淡写的。“不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活的太克制了，哎……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时候克制，长大就发疯，我都没等到长大呢，克制着克制着就开始发疯了……” 她没细说那会儿的情况，扯了些玩笑话就过去了。 禹清道：“你现在体态也很好，我以为你一直在跳着。” “是吧？我也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周洋高兴的笑起来，“全是健身得来的，但也不用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敢吃，该吃吃该喝喝可快乐了，禹清，你应该也健身吧？” 提起健身，饭桌上就有人又有话说了，说上几句还要撸起袖子开始秀肌肉。 包厢里有暖气，大家都是脱了外套的，一有人起哄着，就有人要扯衣摆秀腹肌了。 禹清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一旁张凌志就问：“你待会儿不会还有别的事吧？” “那可不成，咱们说好吃了饭还得一起去玩玩的，外头太冷了，咱们就玩室内的，唱唱歌打打麻将之类的，包间都定好了。” 禹清道：“确实是有些事，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等下次有时间再聚。” 其他人还在软，张凌志道：“算了算了，先不说了，咱们先吃饭，其他事情等吃完了再说！” 他说着给禹清递过来一杯酒，问她：“喝酒吗？像你这生意场上的肯定能喝吧？” 周洋伸手拿了过去直接喝了，朝禹清道：“这酒度数不高，喝着玩玩。” 禹清拒绝：“不了，我开车来的。” “那没事啊，咱们到时候给你叫个代驾不就行了？” 张凌志道：“这酒肯定没有你平常喝的贵，但尝尝也不错，你先尝尝，要是不喜欢再换种？” 他把手里的酒杯往禹清面前递。 禹清垂眸望着这杯酒，其他人在看着她，很安静。 “尝尝……”张凌志道，又把酒杯往她面前递了一点，已经快递到她嘴边了。 一个不太舒服的距离。 禹清脸上的温和已经彻底散去了，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眼看过去，目光在桌上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禹清拿起手机起身道。 张凌志只好收回了递酒的手，和桌上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可惜。 禹清起身时已经接起了电话，电话是彭主任打来的，她接起来，那头彭主任就客套的跟她打起了招呼。 禹清直言：“是禹赫出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不是跟禹赫有关的事情，彭主任不大可能会给她打这个电话。 她人也已经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有了要离开的打算，包厢里其他人都看出来了，有些心急，纷纷站了起来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饭还没吃完呢这就要走啊？”张凌志连忙道。 禹清将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神情又温和起来，也疏离：“我弟学校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得过去一趟，不好意思，还是下次有空再聚吧。” “这……咱们这难得聚这一次，下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要不我让我弟帮你去一趟？反正他也是一中毕业的，熟。”周洋连忙道。 禹清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可行不可行，短暂停顿后她有些迟疑道：“我问问能不能让其他人去吧。” 说着她打开了免提，问彭主任：“彭主任，这事儿我让其他人代我去一趟行不行？我这还有饭局。” 电话那头彭主任语气为难：“禹总，这恐怕不太行，这事儿不方便有外人知道，毕竟关系到禹赫……” 话没再往下继续说，禹清轻叹了口气，朝周洋等人道：“没办法了，我得亲自走这一趟，下次再聚吧。” 她说着就朝外面走，可周洋等人还是不死心：“你家里没有别的人能去了吗？” 禹清已经失去了耐心，懒得再多扯，拎着大衣出了包厢。 她一路出去了，过了马路到了地下停车场，坐进了车子里才呼了口气。 “彭主任？”禹清这才又问起电话那头的彭主任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刚刚彭主任根本没来得及说是不是禹赫有什么事情，但显然对方也很聪明，配合禹清糊弄了一场。 这会儿彭主任也没多问，只语气迟疑的问了一句：“禹总，您公司最近是遇着什么事儿了么？” 禹清一听，奇怪：“没事啊，您怎么这么问？” “咳，没事就好，那什么……”彭主任语气奇怪，像是憋了一会儿才终于道，“就是禹赫今天一早找到我，说要转学。” “转学？”禹清眼皮跳了跳，“他怎么说的？” 彭主任回忆起早上禹赫一脸纠结找到办公室来的情景，实话实说了：“他问我能不能把您之前捐赠的那笔钱给退回去。” 禹清：“……” 她都不敢想彭主任早上听见禹赫嘴里蹦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更想不通禹赫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会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来。 禹清闭了闭眼，道：“这事儿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会找他聊聊的。” “好，这事儿我们肯定也清楚，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也是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所以才打这通电话来跟您说一声……”彭主任在电话那头笑呵呵道。 等客套话说完，电话挂了，禹清回忆起这段时间禹赫的一些言行，隐约琢磨过来了，一时一刻也是既好气又好笑。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正打算先开车回去，等禹赫回家再好好找他聊聊，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回打电话来的是禹爸。 禹清接起只听了一句眉头就皱了起来了。 禹爸打电话来是问她那车保险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车子保险了？禹清心口一紧，追问了几句才问出了禹爸的实话。 “车子被磕了一下，我说没事不用赔，但那小姑娘非坚持说要赔，还说你这车不便宜……”禹爸嘀嘀咕咕，“能怎么个不便宜？你这车车标我都没见过，就磕了那么一小块能有多贵？我看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又还在上学，想说算了……” 禹清：“……” 明明刚刚饭桌上她没喝酒，这会儿都有些头疼起来了。 虽然禹爸说之前磕了一下，但她还是问了地址赶了过去。 她不担心车，只是担心禹爸。 好在那地方离她在的商场并不算太远，两公里内，是在一所大学外面，禹清很快就开车过去了，一眼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还有站在路边正打电话的禹爸，他旁边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应该是这所大学的学生，脚边放着有行李箱，其中一个眼眶有些发红，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时不时看着路上的车子。 禹清把车开过去停好，她下了车就走了过去，朝禹爸喊了一声：“爸。” 第33章 禹爸看见禹清过来了，连忙朝手机道：“小清过来了，我再跟她确认一 禹爸看见禹清过来了，连忙朝手机道：“小清过来了，我再跟她确认一下，回去再跟你说。” 禹清走近了就听见了，了然：“你给我妈打电话呢？” 禹爸点了点头，神情还有些凝重，他朝禹清招招手，父女俩往前头走了走，他才压低了声音问：“小清，你这车到底多少钱买的？我听那小姑娘说你这车少说八位数，是真的吗？她是不是认错车了？” 禹清有些好笑，垂眸看着他手里的手机：“爸，您上网查过了吧？” 禹爸气得应了一声。 他查过了，也查出来这车标了，更查出了这车的价格，可他还是想从禹清嘴里听句话。 一想到他最近开着这车到处晃，他这会儿都有些心跳加速，说不清是后怕多还是兴奋更多。 禹清应了一声：“那小姑娘没认错车。” 禹爸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就道：“这么贵的车你也给我开？不怕我给你碰坏了啊？” 禹清道：“车买来就是用来开的，再说了，车经常不开才容易坏，真的。” 禹爸默然，突然想起来禹清当时拿来给他选的那么多车，同样车标的就有好几辆，更别提里面还有不少不起眼但车标他也不太认识的。 现在想来，估计也都不便宜。 “那现在怎么办？”禹爸现在也摸不准了，如果这车真的很贵，那相应的维修费用肯定也不低，有保险也让人心痛啊。 禹清还没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呢，她走回去，问道：“这车是我的，我爸在开，剐蹭了什么地方？我先看看吧。” 对方是学生，认出了这车也没跑，反而还告诉了不知情的禹爸，禹清瞧着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 红了眼眶的女生站出来，道：“车子是我碰的，就是我打了个顺风车，就是叔叔开的这辆车，上车的时候因为有个行李箱……” 当时禹爸看她提着行李箱够费劲的，还说让她放着，自己下来给她拿去后备箱就好了。 但徐西不想麻烦他，坚持自己提，哪知道一回头发现不知道是被自己行李箱还是旁边挂着的画板这些东西给剐蹭但了，有了一道不深的印子。 禹清听见徐西说是打顺风车碰上禹爸的时候已经有些奇怪了，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看了看被剐蹭出来的地方，道：“还好吧，这印子也不深，出行难免会磕磕碰碰，而且我们有保险，关系不大，你也别太担心了。” 陪着徐西的女生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是问了一句：“那如果要赔的话要多少钱啊？那个……叔叔，姐姐我们也是学生，如果赔的钱比较多，可能我们没法一次性拿出来，到时候能不能分期啊？” 禹清忍不住笑：“你们连分期都想好了？” 两个女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禹清站起身，道：“这钱不用你们赔，也没有证据表明这划痕是你留下的吧？” 徐西有些愣住了：“可是……可是……” “你确定这划痕是你留下的吗？”禹清问。 徐西看到划痕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自己刚刚搬行李箱蹭到了，再加上根本回忆不起来自己搬行李箱之前这道划痕存不存在，她怀疑是自己留下的，等跟禹爸说了以后，她就越想越觉得就是了。 此刻禹清这么一问，她才有些不确定起来。 禹爸也道：“对啊，我也是……我根本没注意这划痕什么时候有的，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没发现呢，我这几天开着这车到处跑，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蹭到了……” 他嘀嘀咕咕着，还回忆了一下，一会儿觉得是上午去接一个乘客的时候经过一条窄巷子蹭的，一会儿又觉得是昨天晚上回家的路上…… 禹清道：“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后面再有情况我们再联系你……” 徐西拿出手机正想应着，不远处又停下了一辆车，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中年男人张望了一下，看见这边后就立马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西西！” 徐西听见了，扭脸看过去，眼神一下就亮了，也是彻底松了口气，连忙朝禹清和禹爸道：“那个……我爸爸过来了。” “家长过来了啊？也行。”禹爸也松了口气，感觉和家长谈要好一些。 禹清也看见了过来的中年男人，神情有点微妙。 对方这会儿也看见了她，跑近了以后一脸不可置信，还有些惊喜：“是……禹总？” “徐总。”禹清点头。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先前柳时序说的那个徐嘉乔，嘉纤的老总，一直在打听她的联系方式，想要见她一面。 禹清从柳时序那里问到了徐嘉乔的联系方式，这几天却一直没去联系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了。 徐西和禹爸也有些发愣，禹爸很快反应过来，道：“还是熟人啊？” “不……不算熟人。”徐嘉乔摆摆手道，“是我一直想见禹总一面，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那个——” 他语气变得急切起来，甚至有点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朝禹清走近了两步想说些什么。 禹清打断了他的话，提醒他：“徐总，别的事情我们待会儿找个地方再聊，现下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吧。” 徐嘉乔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他压下了心口的激动和迫切，舔了舔嘴唇道：“西西是我女儿，她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禹总，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要怎么赔？” 大概是想着待会儿要和禹清说的事情，徐嘉乔语气就有点小心翼翼起来，很怕禹清因为车子的事情不高兴。 禹清本来就没有要为难徐西的意思，尽管现在知道了她爸爸是徐嘉乔，禹清也没有更改过这一点，她还是方才的意思，因为没办法确定这划痕是徐西造成的，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人是没什么事的，所以就算了。 “这……”徐嘉乔有些迟疑。 禹爸这会儿没吭声了，他知道自己不了解生意场上那些事情，也不知道禹清和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交情，索性就不说话了。 禹清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语权，道：“更何况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更好处理了，后面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起来什么了，我们随时沟通就是了。” 她这么说，徐嘉乔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同意了，只是仍旧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很清楚，这修车的钱对于禹清来说不算是什么，对方脸上也看不出不高兴的痕迹，他就暂且把这件事情先放下了。 事情算是解决了，禹清看向禹爸。 禹爸立马道：“我得回去吃饭了，你妈还等着我回去呢。” “行，那您开车小心，注意安全。”禹清道，看着禹爸上车。 禹爸人已经坐进车里了，又探头朝禹清招了招手。 等禹清走近了，弯着腰看他：“爸，还有什么事情吗？” 禹爸压低了声音问：“你那里就没有便宜点的车？” “有。”禹清点头。“比这辆便宜的倒是有，回头我再给你看看？” “诶！好！”禹爸高兴应着，又很快想起什么，多问了一句，“你那些便宜的车是怎么个便宜法？” 禹清：“……” 禹爸试探着问：“几十万？” 禹清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禹爸心脏一跳，不猜了，知道不可能更低，只可能是往上面走的。 他闭了闭眼，道：“我还是另外买辆车开吧。” 禹清额角抽了抽：“爸。这事儿等我回去再跟你说，你别多想，再贵那也就是一辆车，你路上可别再想这事儿分心了。” 禹爸点头，抹了把脸：“这我还是知道的，那我先回去了，你回来吃晚饭吗？” “应该会回去，不回去我会说的。”禹清直起身，退回到路边，看着禹爸开车离开。 等禹爸开车走了，禹清这才看向旁边的徐嘉乔父女俩。 刚刚陪着徐西的那个女生是她室友，见没什么事情就先离开了，现在就只有父女俩在。 禹清问道：“徐总，你是先送你女儿回去还是……” “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徐西连忙道，“我开我爸的车。” 她去年就已经拿了驾照，只是在学校住宿就没有开车过来，但是放假在家的时候还是没少开车的，尤其是她爸的车，她再熟悉不过了。 以往本来也是她家里的司机或者她爸开车过来接她，但自从家里出事，他们家搬了家，司机也请不起了，她爸今天也忙，她这才想着打车回去，哪知道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禹清点头：“那徐总坐我的车？” “麻烦了，禹总，我来开车吧……”徐嘉乔连忙道。 禹清摇头：“没事，先上车吧，找个地方坐着聊聊。” 这附近茶馆会所不少，饭店也有，能谈事情的地方很多。 但徐嘉乔却很谨慎，他觉得哪哪都不安全。 最后禹清还是去了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两人只聊了不到一个小时，徐嘉乔给她看了一份并不完整的文件。 禹清看见这些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她惊讶的不是文件的内容，而是：“徐总是怎么拿到这个的？” 徐嘉乔一直在看她的反应，发现禹清的反应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他有些不安，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再去找谁了，一咬牙道：“这是我偶然间从陆霆书房里看见的。” 禹清挑眉：“哦？” 她笑起来，没说话，只是看着徐嘉乔。 徐嘉乔也知道自己这话漏洞太多，他先前虽然跟陆霆搭上了一些关系，但是关系还没到能进入陆霆书房的程度。 “是……是我们家西西。”片刻后，徐嘉乔垮了肩膀，他说了实话，“那时候我还算是跟着陆霆做事的，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他会看上嘉纤，愿意把一些合作机会给嘉纤，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西西认识他……” 禹清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猜到了个大概，徐嘉乔的女儿徐西在陆霆的剧本里大概也扮演着某个角色，想到先前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孩，她皱了皱眉，对陆霆厌恶更重。 徐嘉乔只知道他女儿徐西是在一次旅游的路上认识的陆霆，那时候陆霆还没有被认回陆家，两人是朋友关系。 后来陆霆回到陆家，两人还有不少来往，徐嘉乔手里的文件就是徐西偷偷用手机拍下来的。 “我怕陆霆知道这事后会对西西不利，所以从那以后我就让西西断了跟陆霆的联系。”徐嘉乔道，他又舔了舔嘴唇，双手握紧，其实很早以前知道徐西认识陆霆的时候他就有些提心吊胆，他很怕西西会受到伤害。 等徐嘉乔说完，禹清才开口，她没有再去看徐嘉乔手里的东西，只告诉他：“这文件里的内容是假的。” “不可能！”徐嘉乔直接站了起来，鼓着眼睛瞪着禹清，“禹总，陆霆害你落到现在的地步，难道你就不想报复回来吗？就算不报复回来，你也不想再回到从前的地位吗？” “徐总说笑了。”禹清站起身，“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能有什么地位不地位的，但这合同确实是假的，我手里也有一份，说不定比徐总手里的还要全。” 徐嘉乔还是不信。 禹清问他：“除了我，你在知道这个以后还告诉了谁？”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哪敢到处乱说？之前找的那些人只是稍微一试探就怕了，我就没给他们看，只有小陆总……” 禹清：“陆怀川？” 徐嘉乔点头。 禹清道：“那就是了，陆怀川如果当了真，他会干什么不用我多说吧？如果这份文件是真的，陆霆要完蛋，他背后的人都得完蛋，先不说要牵扯出多少上头的人——” 她顿住，没有再继续说，徐嘉乔也聪明，脸色已经变了。 如果文件里的内容是真的，整个临川市要变天，可如果是假的，他们这些拿着这份假文件上蹿下跳的人就成了惹人嫌的跳蚤，上头那些人指不定会怎么收拾他们，陆怀川就在其中，收拾了陆怀川，陆家就真的是陆霆说了算了。 徐嘉乔一屁股坐了回去，白着脸没说话，他有些茫然了，很快又有些后怕。 禹清没有再多说，抬脚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嘉乔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陆霆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没手段没脑子，但就是有运气，禹总。输给这样的人，你真的甘心吗？” 禹清脚步没停，语调依旧温和：“不甘心，所以我不会输。” 第34章 你是不是在看禹赫班上那小姑娘？ 禹清回到家里的时候禹爸跟许女士正在客厅里坐着说话，她一进门，两人就都朝她看了过来，见着她脸上就已经有了笑意。 “外婆呢？”禹清脱了大衣问。 许女士给她倒了杯热茶水，道：“在房间里休息呢，年纪大了，精力不大好，天气一冷就成天犯困。” 禹清捧着杯子在沙发上坐下，感受着热意从掌心传来，她放松的往后靠了靠，这才问起禹爸去跑车的事情。 禹爸这会儿也不瞒着她了，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禹赫那小子说你公司出了问题，我这不就想着赚点钱，能给你分担一点是一点……” 从禹爸说出第一句话禹清就猜到全部，听禹爸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感动之余反思了一下。 这事儿还是怪她。 “公司没事。”禹清道，“我这段时间也是真的在休息，本来想着能休息到年后，但现在好像不太行。” 她忍不住笑起来，朝禹爸和许女士道：“原来我不忙的时候反而让你们这么担心。” 担心到禹爸又是去刮彩票又是去跑出租了，还有禹赫那小子…… 禹清把禹赫在学校里的事情也说了。 许女士和禹爸关注的重点却是：“禹赫那臭小子转学花了你这么多钱？！” “那臭小子！”许女士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禹清心说糟糕，她忘记这茬了，禹赫转学的事情是她去办的，也没说捐了一栋活动大楼的事情，许女士和禹爸知道肯定得花点钱，但没想到会花这么多钱。 禹清摸了摸鼻尖，解释：“毕竟是临川市一种，而且……我这也算是做好事吧，反正公司每年都有固定的款项用来做这类捐助……禹赫就是顺带的。” “这样啊……”许女士和禹爸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但他们相信禹清，禹清说什么是什么。 公司每年确实有专门用来做慈善的款项，但临川市一中这里用的还是禹清的个人名义，她没说。 这事儿算是糊弄了过去，禹清道：“爸，妈，真有什么事情我会说，你们如果担心也可以直接问我，外头怎么传的都不如我亲口说来的真实啊。” 这场谈话甚至还没有结束，禹清手机就响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奈的叹气，朝禹爸和许女士道：“看来我的休假要提前结束了。” 她走去阳台接了电话，通话时间很短，手里那杯热水才喝了一口她就挂断电话转身回来了。 “爸，妈，我得回京市一趟。”禹清道，她俯身放下杯子，起身朝门口走。 许女士已经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嘴里问着：“这就要回京市了啊？是去公司吗？那什么时候回来？晚饭还回不回来吃了？你外婆说要给你蒸排骨呢……” 禹清拿起大衣穿上，闻言动作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着吃完晚饭再走吧，但很快理智占据了上风，她摇头：“晚上不回来了，这几天可能都没时间，等我下次回来再吃吧。” “好吧，那我送你下楼……”许女士有些失望。 禹清劝住了她：“别，送我进电梯就行了，外头冷，你送我还得换衣服，太麻烦了，我直接坐电梯去车库了。” 许女士送禹清进了电梯。 禹清直接开车去了机场，在机场等着登机的时间里，她的手机消息就没停过，还有来自各方的电话。 她一个没接，关了声音，安然自在的看着手里的平板。 平板上播放着临川市一中往年的晚会视频，视频高清，能够清晰看见作为主持人的少女不施粉黛的脸。 江晚从高一下学期就开始作为主持人主持学校的各种晚会，禹清按照时间一个一个看过去，不停的快进着，只专注于有少女出现的镜头，看着少女的脸逐渐褪去些微圆润，高中不过三年，可这么快速的从视频里看过*去，少女还是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从青涩羞赧到游刃有余，耀眼夺目。 禹清一点一点看着，手指在平板上来回滑动着，在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有些镜头她来回看了好几次。 休息室里进来人的时候，她将平板扣在了一边。 “还要等多久？”柳时序将外套放下，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将领带也扯下来后整个人才完全放松下来。 禹清点开手机，漫不经心看着各方发来的消息，没回他，反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事情闹这么大，你倒好，谁也联系不上你，电话都打我这来了，我这不得亲自来逮人？”柳时序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憋出了一句，“禹清，你可真是好样的，连我们都瞒着，老子连办公室都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 “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禹清道。 柳时序气笑了，盯着她坦然自若的脸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当初陆霆拿走她手上那个项目，她淡定自若，现在那个项目被爆出来是个用来套钱的空壳，被传唤调查的名单时不时爆出一批，这还是收到传唤的，更多的还有被上门带走的…… 前一天还在洋洋得意参与到这个项目的从消息散出来后就个个惶惶自危，香饽饽变成了一颗炸弹，炸的人猝不及防。 这边炸了的时候，不少人自然而然想起了最开始接触这个项目的禹清，于是不管是害怕的，还是抱着别的心思的都在找禹清。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外头关于禹清的传言就已经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有说这个圈套本来是用来套她的，有说她是主犯在第一批就被带走了的，还有说她一早得了消息才故意让陆霆接手了这个项目，她自己脱身的干干净净…… 柳时序盯着禹清看了一会儿，认识十几年，他这会儿也看不出来禹清到底是哪种情况了。 看不出来他就直接问了。 禹清沉吟一瞬，笑起来：“外面现在都这么传的？真要问我，我也说不清。” 一开始她也真以为这是个香饽饽，只是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她隐约察觉到了点不对劲，可项目是上头定下来的，能有假吗？ 要真有假，那这背后的人胆子也太大了点。 “那会儿已经有点迟疑要不要抽身了，正好碰上了陆霆。” 既然有人想要接手，禹清正好抽身。 柳时序听着，之前有多替禹清生气，现在就有多庆幸：“还好你抽身了，不然这一查，就算你一开始不知情，也是个大麻烦。” 禹清应了一声。 柳时序缓过来了，想到她这段时间休息的原因道：“你这是急着回公司？” “不急。”禹清将手边的平板递过去，“急的又不是我。” 柳时序伸手接过去，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他知道禹清这平板密码，直接解了锁，看着弹出来的界面愣了愣，神情逐渐疑惑，说了句：“禹清，我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你的心思了。” 禹清回了几条信息，听见他这话抬眼看过去：“你又抽什么风？” 柳时序举起平板朝向她：“我只是看不懂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他举起的平板上界面正停留在禹清刚刚暂停的晚会视频上，柳时序是见过江晚的，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视频里的少女。 禹清目光触及平板上的画面，眼皮一跳，下意识伸手想要把平板给拿回来。 “错了。”她说，“不是这个。” “噢……”柳时序倒是没躲，甚至主动把平板往她手里递了递，也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目光里的深究。 禹清接过平板，垂眸关掉视频页面，把要给柳时序看的文件找了出来。 柳时序伸手接过，没急着去看文件，而是追着问：“你看这个干什么？禹赫今年才转学过去，不可能出现在这视频里，你又不是临川市一中毕业的，回忆校园也不该看临川市一中的晚会……” 他眯了眯眼睛，分明已经猜出来了，毕竟页面停留的那个界面只有那一个人。 可他还是要问：“禹清，你在看谁？” 禹清面不改色，抬眼和他对视着，坦荡迎接他的探究：“我给临川市一中捐了一栋活动大楼，校方主动给我发一些活动成果，我等着无聊，点开看看有问题？” “你那栋楼不是还没有建成吗？”柳时序追问。 禹清：“？” 柳时序知道自己提出的质问有些幼稚，可他实在想从禹清嘴里挖出点什么来，干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你是不是在看禹赫班上那小姑娘？” “是。”禹清没否认，但她前头也没有说谎，彭主任给她发了几个视频链接，她点开看了，顺着链接里的网址就进了临川市一中论坛，首页置顶的就有往年晚会合集，她点进去看了，注意力也确实都被视频里的少女给吸引住了。 她承认的太坦然，柳时序反倒没了话说，瞪着她好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开始看禹清说的文件。 这一看，他立马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看看禹清又看看文件，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确定这个没问题吧？” “嗯。”禹清勾了勾唇，“干不干？” 柳时序哈哈笑起来：“干啊！” 这么好一个项目，不干才是傻子啊。 他又想起禹清前头说的话，明白了：“你手里还攥着这么一个金疙瘩，难怪你是一点也不急，确实，该急的不是你，好你个禹清，你也够能忍的……” “也不算能忍吧。”禹清感叹，“就是运气好了点，前脚陆霆拿走了临川市那个项目，京市这边就让人联系了我……” 她想起徐嘉乔说的话，陆霆这人没脑子没本事，就是运气好了点，可她现在觉得，她运气也挺不错的。 第35章 这场风波持续了半个多月才稍稍平息了一点，陆霆虽然没进去，但也受 这场风波持续了半个多月才稍稍平息了一点，陆霆虽然没进去，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相比之下，禹清这半个多月行事可顺利多了。 尤其是当她手里捏着块金疙瘩的消息陆续传出去后，董事会那边的人也开始急了。 禹清迟迟没有回公司的意思，倒是一直和柳时序同进同出，这半个多月时间倒是去了不少饭局，也有去过饭局的人传出消息，禹清似乎打算另立门户。 这个消息一出来，不管真假，董事会的人就坐不住了，他们觉得禹清真能干出这事儿来，要真让禹清另立门户了，那金疙瘩哪还有他们的份儿…… 眼看着快到和江晚约好的时间，禹清推了所有饭局，在当天上午赶回了临川市。 只是回来陪少女吃个饭，吃完饭她就还得赶回京市，所以这一趟行程禹清谁也没有通知，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后，她想要给江晚打个电话让人出来的时候，禹清看着手机沉默了。 她没有江晚的联系方式。 片刻的沉默过后，禹清正想着是找禹赫问问，还是下车进小区里直接去找人。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禹清扭脸看过去，外头站着一道挺高的身影，一件黑色羽绒服和一条睡裤，而禹赫的脸正贴在驾驶座的车窗上往里面看，那张五官出色的脸上有疑惑和惊喜，嘴边还沾着辣椒油。 禹清瞥见蹭在车窗上的辣椒油额角跳了跳，她把车窗降下来了一点，声音飘了出去：“把你嘴边的辣椒擦了！” “姐！”禹赫往后退了退，看见坐在车里的她，一边高兴喊着，一边拿起攥在手心里的卫生纸胡乱擦了擦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里坐着？不进去吗？外婆今天早上还在念叨你呢，说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小年回来吃饭……” 他擦完了嘴，也看见了车窗上蹭的辣椒，连忙又用纸去擦那点辣椒，禹清自己抽了张纸巾，将手伸到外面擦了。 “我回来和朋友吃个饭就得走，所以就不回去了。”禹清道，“你有没有你们班长的联系方式？” “有啊。”禹赫点头，掏出手机，“姐，你找她啊？对了，她今天生日来着……” “嗯。”禹清应着，从禹赫那里要到了江晚的电话号码。 她顺手存了，没急着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过去，抬眼看着车子外面的禹赫。 禹赫是出来吃早饭的，学校放假了，他早上起不来，这个点才起来，禹爸他们都出门了，给他留的早饭都冷了，他索性自己出门买了东西吃，没想到会在小区门口看见禹清的车。 他老远看见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是他姐的车了。 “你还不回去？”禹清瞥着车外的禹赫。 禹赫站着没动，探头看她车里：“姐，你急着走吗？不急着走让我进去坐坐呗，我陪你一起等。” 禹清：“……” 禹赫还在外头眼巴巴看着她。 温度确实低，禹清还是开了车门让他上车：“吃完就赶紧回去，别掉我车上了。” “放心吧，肯定不掉你车上。”禹赫道，他扯开一个塑料袋铺在自己腿上，一口一个灌汤小笼包，还问禹清要不要。 禹清摇头，垂眸给江晚发了一条短信。 江晚是掰着手指在数日子的，终于盼到了这一天，虽然早就跟禹清说好了时间，可她还是起了个大早，一直听着对门的动静。 可眼看着快到约好的时间了，始终没听见禹清回来的动静。 她握紧了手机，心情逐渐忐忑，回忆起最近这段时间从姐姐姐夫交谈里窥出来的一些信息，她都要以为禹清忙的把两人的约定给忘记了。 眼看着离两人约好的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江晚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的声音。 现在很少有人会发短信交流，发短信的要么是快递要么是推销或者诈骗信息。 后者的信息开着骚扰拦截都拦截不了。 江晚猜着应该是后者，她最近没有什么快递过来，她低头打开手机，打算把信息删了，可信息还没有点开，她看见了前头短短几个字里那个名字——禹清。 江晚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被白色羽绒服包裹的圆滚滚的少女从小区门口出来时，禹赫买的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想喝水，但他没买，本来打算买好东西就回家吃的，没必要买水，没想过会碰见禹清。 “姐，有水吗？”禹赫扭脸，左顾右盼的找水喝，只看见一瓶水，应该是禹清喝的。 他转身想去开后面的小冰箱。 禹清将车门锁一开：“你回去喝。” “你这里没水吗？我渴死了，不行，我等不了了……” 禹赫拿到水的时候，江晚已经跑到了禹清车前，她没注意到副驾驶座是禹赫，眼里只看着禹清。 禹赫喝着水看见了外头的江晚，他还探头跟江晚打招呼：“班长，好巧啊……” 禹清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不巧，我等的人就是她，你下去。” 禹赫习惯了听他姐的话，下意识就要下车，一只脚都已经伸出去踩到地面了，他感觉不对劲，回头疑惑的问：“姐，你在这里等我们班长？” “嗯。”禹清应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点了点，无声催促着他赶紧下车。 禹赫把那条腿又收了回来：“你们要去干什么？我也去。” 已经凑到车门边等着他下去的江晚也听见了这句话，下意识看向禹清。 禹清忍无可忍：“下去。” 禹赫已经开始系安全带了：“多我一个——” “你今年压岁钱……”禹清不紧不慢开口。 禹赫没等她把话说完就飞快松了安全带钻出了车：“我懂！多我一个还是有点太多了！姐，我马上走！再见！” 他拔腿就跑，生怕走慢了今年的压岁钱就无了。 江晚：“……”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羡慕姐弟俩这样的相处，江意比她大不少，她有记忆的时候，江意已经在外地上学了，虽然姐妹俩关系也很好，大概是性格问题，她和姐姐都没有这样互动过。 “傻站着干什么？上车。”禹清见她在车门边站着发呆，表情呆愣愣的很可爱，于是忍着笑出声喊她。 江晚回过神来，她连忙坐进车里，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 禹清没有急着开车，打开了导航问她：“确定好去哪里吃饭了吗？” 江晚点头。 禹清道：“你把地址输进去。” 弄好了导航禹清才启动车子。 江晚选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已经事先定好了位置，从这边开车过去还得将近一个小时，这还是路上不堵车的情况下。 禹清没怎么说话，江晚纠结着找话题：“姐姐，你是今天才回临川市的吗？” “嗯。”禹清道，“刚过来。” “噢噢……听我姐他们说你最近应该挺忙的，那待会儿吃完饭你就得走吗？” “嗯。” 江晚有些失落：“这样啊……” “嗯。”禹清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看了一眼腕表，道，“不急，三个小时够吃一顿饭了。” “嗯嗯！”江晚也开心起来，甚至忍不住想禹清这么忙都记得她们的约定，还特意抽了时间回来陪她一起吃饭…… 江晚越想越开心，脸上的笑根本压不下去。 禹清无意间看见了，有些无奈，也忍不住笑：“今天生日这么高兴呀？一直在傻笑。” “当然高兴啦！”江晚点头，“我十八岁了诶！姐姐，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呀？” “唔……”禹清浅浅回忆了一下，其实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应该也是高兴的，当时刚上大一……” “啊？”江晚掰着手指算了算，“姐姐，你那时候已经上大学了呀？” “我上学早。”禹清解释。 她上学那会儿还没有年龄限制，许女士和禹爸见她比同龄小孩机灵，就想着让她去学校试试，能坐的住就成。 结果禹清不但坐住了，还这么一路顺顺利利升学上来了。 江晚感叹：“姐姐，你太厉害了，上学早，学习还好……” “这算什么厉害的？你学习也好啊，还会主持……”禹清温声说着。 在她看来，江晚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小姑娘，属于是别人家的小孩。 两人一路说着话，大多是在闲聊着。 等车到地方的时候，正好聊到了晚上江晚生日宴的事情。 “我姐和姐夫给我弄的，会请一些朋友过来吧。”江晚道，“我给我同学和朋友都发了请柬……” 她纠结着，手塞在羽绒服口袋里，侧脸看着驾驶座停好车的禹清，没能把那句话问出来。 她想问禹清要不要来，可知道了禹清是抽空回临川市陪她吃这顿饭的，这话她就说不出口了。 “走吧。”禹清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的时候就发现江晚还在旁边坐着没动，纠结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江晚解开安全带，朝禹清笑，“我在想待会儿吃什么。” 禹清就没有再多问。 两人一下车就有人迎了上来，江晚提前定好的包间，两人跟着服务员往里面走，前头也有一群人正要进包间，其中一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一眼看见禹清的时候神色一喜，想也没想就往这边走了过来：“禹总？！” 江晚下意识看向禹清。 前头领路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禹清脚步微顿，笑了笑：“王总。” “禹总，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你也来这里吃饭？”王总看了看禹清身后，没见着其他人，目光就落在了江晚的身上。 禹清没有要和他多说的意思，只轻点了点头：“和朋友过来吃个饭，王总，以后再聊。” 她握住江晚的手腕，带着人直接越过王总一行人往前走了。 那一行人里倒是有好几个想过来和她说话的，可也看出了她的意思，只好站在原地看着，没挤过来。 两边的包间离得不远。 等禹清和江晚进了包间，王总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个方向，心里还在琢磨着晚点能不能再过去跟禹清说上一句话，混个眼熟也好啊。 人群里就有人小声嘀咕开了：“禹总身边那小姑娘是谁？” “朋友吧，没听禹总说是和朋友来吃饭吗？” “年纪这么小的朋友？我以为禹总的朋友都是柳总那样的……” “朋友也分很多种的嘛……” “……” “先点菜。”禹清进了包间就脱下了大衣，她坐在江晚对面，将里头的衬衫袖子往上挽了一点，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臂。 江晚忍不住看了她的手臂好几眼，嘴里含糊应着：“姐姐，你想吃什么？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 禹清察觉到了少女看过来的目光，她看过去，挑眉笑起来：“不热？” “啊……热，太热了……”江晚脸通红的，手忙脚乱脱了外套。 可脱了外套后，她脸上的热度还是没能立即退下来，急得她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这显然没有多大的作用，一对上禹清的目光，她就觉得更热了。 禹清收回视线，看似认真浏览着菜单，余光却注意着对面的少女。 江晚松了口气，双手捧着脸盯着禹清，目光从对面人落在脸侧的碎发到戴着腕表的手腕上，眼睫、鼻尖、唇峰…… 她根本看不够，越看越喜欢。 第36章 江晚脑子都是晕乎乎的，禹清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江晚脑子都是晕乎乎的，禹清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等饭菜都上来了，江晚的注意力都还放在禹清身上。 禹清是真无奈了，她拿起筷子看过去：“吃饭，看我能看饱了？” 江晚红了脸，小声：“饱了……” 能看着禹清就可以了，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江晚虽然也拿起了筷子，但目光还是不停往禹清的身上落，根本就没吃上几口。 禹清问她：“晚宴是几点？” “唔……七点半开始。”江晚又有些意动，她很希望禹清能去，却又知道对方不可能会去。 “那还早。”禹清道，她身体往后靠了靠，抬眼看过去，“好好吃饭。” “噢……”江晚应着，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禹清的意思，现在不吃，等七点半的生日宴也吃不上什么，会饿。 明白过来禹清的意思后江晚心情又雀跃了不少，她咬着筷子尖傻笑了几声，又忍不住去看禹清。 禹清拿过一个干净的碗，又另外拿了双筷子，往碗里夹了些菜推过去。 江晚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小碗菜：“姐姐，给……给我的吗？” “不然呢？”禹清叹气，“多吃点。” “好！”江晚这下终于认真吃起来了，埋头吃着禹清给她夹的那一小碗，等吃的差不多了，她抬头的工夫，碗里很快就又多了几块。 禹清干起这事儿来很顺手，毕竟从小就是在许女士和外婆这样的投喂下过来的。 但她也没一直往江晚碗里添，估摸着少女吃的差不多了她就停了下来，拿碗盛了一小碗的汤递过去。 “谢谢姐姐～”江晚眉眼弯弯甜甜的看过来。 禹清弯了弯唇角，心情舒畅，不只是吃舒服了，还有另外一种满足感。 她喝了一小碗汤，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过去，见江晚还在埋头喝汤，双手捧着碗，眼睫低垂着，抿着碗边的唇肉眼可见的红润柔软。 禹清看了一会儿，见她抬起头放下了碗，这才递过纸巾：“吃饱了吗？” “嗯嗯，吃饱了。”江晚接过纸巾擦嘴，一脸欢喜满足的看着禹清，可禹清一个看时间的动作就提醒了她，既然吃完了饭，那禹清也得走了。 她脸上的笑一下就有些挂不住了。 禹清抬眼就看见这一幕：“怎么了？前一秒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这一秒又不开心了？” “没有……”江晚捏着自己的手指尖，可怜巴巴看着她，满是不舍，“就是觉得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 快的如果不是禹清还在她眼前，她都要以为这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了。 就像做好梦时一样不愿意醒，此刻江晚也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如果禹清不会离开就更好了。 显然这是不大可能的。 禹清心想，都说小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但意外的，她并没有觉得厌烦。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禹清还没提起，江晚看了看时间不舍的问道：“你是不是得走了呀？” 禹清这才看了一眼时间，应了一声：“是得走了。” 她说着站起身，江晚也跟着起身，再不舍得也不想耽误禹清的事情。 她跑去拿外套的时候顺便帮禹清也拿了，禹清接过来刚穿上，包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连敲门都没有，直接开了门，站在门口，目光先是晃过禹清，紧接着又看向江晚，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后再度看向了禹清：“学姐，你喜欢这样的啊？” 禹清皱眉，眼底划过一丝烦躁，她没有搭理门口的陆星，只温声朝江晚道：“我们走吧。” 江晚看了陆星一眼，见禹清没有要理会对方的意思，她就也没再多看，乖乖跟在禹清的身后往外面走。 可走到门口时，陆星身体一动挡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身高差不多，只是陆星踩着一双高跟鞋，看着就比江晚要高一些，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垂着眼皮打量着江晚，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江晚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是故意的。 两人不是头一回见面，江晚一眼认出了她，陆星也是认出了江晚：“你是上次拍卖晚会上那小姑娘？” 她略微思索一下，像是在回忆江晚上谁家的。 已经走出门的禹清转身握住了江晚的手腕，脸上的厌烦再也不加掩饰。 陆星对上她的目光时脸上神情就僵了一下。 禹清侧脸朝江晚道：“认识我的车么？” 江晚点头：“认得的。” 禹清把车钥匙递了过去：“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来。” 对上江晚的目光，她烦躁的心情缓解了许多，笑了笑：“去吧，等我过去给你生日礼物。” 江晚一下被哄得晕乎乎的，点着头，接过车钥匙朝外面走，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又回头去看。 禹清一直在看着她，见她停下回头，朝她挥了挥手。 等江晚身影消失不见，禹清脸上的笑瞬间散了，她看向陆星，不想多废话：“陆星，你是真喜欢我还是想向谁证明什么？” 陆星也在看少女离开的方向，她神情本来有些恍惚，听见禹清这么一问的时候，她像是被刺了一下，提着包的手瞬间收紧，这一刻，她不敢再去迎视禹清的目光。 “学姐，我不懂——” “你懂。”禹清打断她的话，“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在大学时就不是什么秘密。” “对啊，那又怎么了？”陆星抬眼看她，“学姐，那你就早该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女孩子，我跟你是一样的，所以我喜欢你也是认真的，不是闹着玩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 禹清抿了一下唇角，面对着陆星，她很清楚陆星口中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 见过另一个人炙热坦荡的喜欢，她看向陆星，心中毫无波动，只觉得厌烦。 余光瞥见隔壁包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一条缝，禹清想着在车里乖乖等着自己的少女，对陆星的最后一点耐心丧失殆尽。 “陆星，我没兴趣参与你那幼稚的报复游戏。”禹清抬脚离开，“你自以为是的报复，狼狈的只有你自己。” 陆星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反驳禹清的话，可喉咙像是被掐住了，她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禹清说的是对的。 她无从反驳。 禹清回到停车的地方，江晚正在副驾驶座上乖乖坐着。 她一见着江晚，原本拧着的眉就松开了，神情也轻松起来。 江晚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坐进了车里，脸上难掩期待的同时又很不好意思。 少女的心思总是写在脸上的，更何况禹清也记得自己把人哄走时说了什么。 她伸手过去，当着少女的面拿出来一个粉色的丝绒盒子递过去，声音温柔：“江同学，生日快乐。” 江晚紧张的手发抖，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禹清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发现少女红了眼眶。 “我……我太开心了……”江晚连忙解释，吸了吸鼻子后冲禹清露出一个满是欢喜的笑。 少女鼻尖有些微微的发红，眼睫也是有些湿润的，却又笑得眸光灿烂，禹清看着都有些移不开眼。 等江晚伸手接过那个盒子，她侧脸看着禹清，期待的问：“姐姐，我可以现在就打开吗？” 禹清点头。 盒子很好打开，扯掉外面的丝带就行，一打开，里面一颗粉色的宝石就落入江晚眼中。 宝石坠在银白色发带的一端，江晚看见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禹清戴的那根发带，发带的一端是一颗蓝宝石，她觉得好看，戴的人好看，所以她看了好几眼，也没想过禹清会送她这个礼物。 惊艳和惊喜过后，江晚很快找回理智：“姐姐，这个太贵重了……” 这么大一颗粉色宝石价格不菲。 虽然很喜欢，但江晚还是盖上了盒子要还给禹清。 禹清启动了车子，她没有伸手去接：“不喜欢？” “喜欢。”江晚诚实点头，撇开这是禹清送的不谈，这么一颗漂亮的宝石她很难不喜欢。 偏偏这又是禹清送的，她简直喜欢死了。 禹清缓缓开出停车场：“喜欢就好。” 顿了一下，她声音轻了一些：“我只担心你不喜欢。” 这颗宝石价格再是不菲，也不在她考虑的范围里，她考虑的只有一点——收到礼物的人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江晚愣愣的看着她，心里有滚烫的情绪翻滚着，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整个人沉浸在禹清那一句话里，连禹清把车开去哪里她都没问，等车停下来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人还是呆愣愣的。 禹清朝她道：“上去吧，你姐姐应该已经在上面等你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噢噢……”江晚解开安全带下车，人已经到车外了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去看车里的禹清，“你怎么知道我姐在上面？” 她是跟她姐约好了要来这边做造型。 禹清朝她挑眉笑了一下：“算出来的。” “啊？”江晚懵懵的看着她，“真的吗？” 禹清笑了一声：“你还真信了啊？” 江晚伸手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难……难道不是吗？” 禹清笑意更深，江晚一只手扶着车门看着她，脸红红的，耳朵也是红的，也不说话，就眼巴巴看着她。 直到她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她姐打过来的，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我已经到停车场了，马上上去。”江晚挂断电话，依依不舍的看着禹清，“姐姐，那……那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禹清点头应着，“去吧。” 江晚又看了她几眼，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直起身关上车门时，禹清又喊住了她。 “等一下。” “嗯？”江晚立马弯身去看她，神情充满期待，乖的要命。 禹清倾身靠向她那边，将手机递过去，含笑问：“江同学，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江晚眼睛慢慢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很快又陷入了惊喜里。 “当然可以！”少女点开手机的手都在轻颤着，只是停车场信号似乎有些不大好，她急得跺脚，嘟囔着，“快一点啊……” 又怕禹清不愿意等，连忙道：“姐姐，马上就好了！我……我换个网！” “不着急。”禹清温声安抚她，瞥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皮，心软的一塌糊涂。 二维码很快刷新了出来，江晚连忙递过去，禹清用手机扫了，看见了少女的头像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37章 禹清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几乎是收到的一瞬间江晚就通过了申请。 禹清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几乎是收到的一瞬间江晚就通过了申请。 “好了，快上去吧。”禹清收起手机，朝江晚示意。 江晚点头应着，替她关好车门后往后退了两步，朝禹清挥了挥手才跑向不远处的电梯。 禹清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开车离开。 电梯直达做造型的工作室，江晚不是第一次来，工作室的创始人是江意的好友，江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在沙发那边坐着闲聊。 听见动静朝这边看，江意就朝江晚招手：“小晚，快来。” “姐！”江晚高兴的跑过去，朝坐在江意对面的女人打招呼，“云姐。” “小晚来了啊？”云姐眯眼笑起来，目光在江晚身上打量着，夸道，“有段时间没见了，咱们小晚又好看了。” 她扭脸看向江意，哼笑着：“你们姐妹俩不愧是一家的，基因好啊，当年你一进学校就引来其他年级的男生来咱们班看你，那会儿追你的人那么多……” 两人闲聊了几句从前的事情，提到往事，柳云就没忍住又感叹了一句：“都没想到你最后会嫁给凌锦天，还以为你会跟姓龙的在一起呢，结果说结婚就结婚了，不过现在看来你眼光还是好的……” 她一脸八卦朝江意那边凑了凑，道：“当年你跟凌锦天结婚的时候，那姓龙的不是还去你婚礼上闹过吗？说着什么这辈子一直等你非你不娶，结果半年不到就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还是跟自己的小青梅，知道吗？我最近又听说了些事儿……” “什么事儿？”江意好奇，还不忘让江晚先去试礼服。 江晚乖乖进去了，柳云才道：“最近都在说那姓龙的突然有了个私生子，那个私生子比他家里那个还要大一岁，这么一算，那会儿那姓龙的分明还在纠缠你*……” 说到这里柳云一脸后怕，她庆幸道：“我看你那会儿也有点上头，还好最后没选那姓龙的，不然现在被膈应的可就是你了，照你这脾气，气都要气死。” 江意听得恍惚，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忍了下去。 柳云看出来了，问她：“小意，你怎么了？” 江意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知道那个私生子的妈妈是谁吗？” “知道啊，我还有照片呢！”柳云赶忙掏出手机给她看，“就小群里早有人发出来了，你是不爱混咱们这个圈子，不然保管你有吃不完的瓜……” 她直接翻了小群里的聊天记录给江意看。 江意很关心那女人是谁，找到照片就点进去看了。等看清照片上那人的脸，她脑子一木，脱口而出：“真是她……” 柳云听见了，追问：“你认识她？” 又觉得不对：“小意，你一早就知道她跟姓龙的那些事啊？” 江意点头。 “过去挺久的了，如果不是你突然提起这茬，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江意深吸了口气，人还是恍惚的。“当初我确实挺喜欢他的，但就是知道他跟一个女生纠缠不清所以才决定跟他断了，那个女生就是她。” 江意进来的时候，江晚已经试的差不多了，她回头看了江意一眼，一眼就看出来了姐姐情绪不太对。 “姐，怎么了？”江晚连忙朝她走过去。 ： 江意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还有点哑，压低了声音道：“小晚，你还记得几年前你说你做的那个梦吗？都应验了……” 她把刚刚从柳云那里听来的消息都和江晚说了，已经是一脸的后怕：“都亏了你那个梦，小晚，不然现在被私生子找上门来的就是我了，我真是要被气死。” 江晚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毕竟这些年从她姐和凌锦天在一起后都过得很幸福，和她梦到的结果完全不同。 “不行，我得跟咱妈说一下这事儿。”江意握紧了手机，“你看你这个梦成了真，那你其他那些梦说不定也会成真，正好……” 她絮絮念着，让江晚继续试造型，自己拿着手机找地方打电话去了。 江晚听完她那些话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一下回忆起自己以前的那些梦境，一下又想起了那个陆霆和系统，还有禹清。 想起来陆霆和系统说的，禹清会和陆怀川在一起，还会因为陆怀川而死，她就心慌的厉害。 她低着头，不停去看禹清的微信，想给禹清发消息，但禹清这会儿应该是在回京市的路上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给禹清发去了一条消息，消息发过去以后，果然，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江意很快就回来了，眉头本来是皱着的，一看见江晚她就舒展眉心笑了起来：“好看，就是口红颜色是不是淡了点？试过其他的了吗？” 江晚扭头去看她，问她：“姐，你跟妈妈说了吗？她怎么说的啊？” “这么多年了，都过去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咱们一家人把日子过好就行了。”江意道，“这是咱妈的原话，还有……” 她走近了，微微弯下腰身，双手扶住江晚的肩膀，道：“晚宴奶奶她们可能会过来，妈说了，让你开开心心的就行，别管她们，她要是给你什么你就收着。” “我才不要。”江晚撇嘴，“回头又找妈妈闹，让我们加倍还她，反正她的东西我不要。” 江意直起身笑起来，也没有说她，反倒道：“不要就不要吧，有我跟你姐夫在呢，她要是敢闹，呵——” 她冷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禹清虽然没来江晚的生日宴，但禹赫作为同学还是来了，班上同学基本上都来了，一群群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江晚只来得及露了个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江意给叫走了。 “去给几个长辈打声招呼。”江意是这么说的。 可到了那边，江晚看着被众人围着的陆霆，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他为什么在这里？”她很不高兴的问。 江晚看着陆霆就不爽，这话也根本没有去压低声音说，她才不管给不给陆霆面子呢。 上次项目出事情，陆霆也被带走调查，但他很快就脱身了，且事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如今围在他身边捧着他的人仍旧不少。 听见江晚这话，有不少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去瞅凌锦天夫妻俩的脸色。 但陆霆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挑了挑眉，紧盯着江晚，抬脚朝她步步逼近。 江晚没退，在原地站着，仰头瞪着他。 江意已经下意识想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凌锦天陪着笑在跟陆霆说话，可陆霆只盯着江晚，并没有理会他。 不远处窃窃私语不断，江晚却清楚听见陆霆又在和那个系统说话。 在外人看来，上次的事情他那么轻松就脱了身，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甚至算是运气好的。 可只有陆霆自己知道，他这段时间可过得太不顺了，像是全世界都在跟他对着干，事事不顺，反倒是禹清，事事顺利，他如今听见禹清的名字都觉得暴躁愤怒。 “这跟你提供的原文剧本完全不一样！”陆霆愤怒的向系统指控着，“原文清清楚楚写着这个项目会获得多大的收益，结果呢？竟然是个骗局！差点害死了我！你给我的原文剧情不会是假的吧？” 他脑子一抽，突然质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给了我盗版的剧情？！” 系统似乎被他的质问给问的宕机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毫无感情道：“宿主，每一个世界的气运都围绕着气运之子而运转，这个世界也同样，而女主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废话，这我早就知道了！”陆霆烦躁不安，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敢去深想。 系统可不会去顾虑他的心情，直言：“你只有按照剧情走下去，让女主一点一点爱上你，属于女主的气运才会逐渐向你倾斜，最终让你成为新的气运之子，而在此之前，身为系统的我只能借用女主微不足道的一点气运来让你顺利度过前期剧情。” 系统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陆霆，他现在心气不顺，只觉得系统说的全是些废话。 “你就不能多弄点气运吗？” 系统漠然提醒他：“宿主，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在气运向你大半倾斜之前，即便是我也做不了太多，你想要更多的气运，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女主。” 陆霆冷笑一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有一种独立于世人之外的优越感，此刻他才发现，系统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外挂，但那种优越感并没有消失。 他手握剧本，这些人在他眼里就只是游戏里的npc而已，区别只在于这些npc涉及的是主线剧情还是支线剧情，会不会触发彩蛋…… “还是得靠我自己。”陆霆呵笑一声，他在离江晚两步远的距离站定。 本来他是想靠得更近一点的，但江意拉了江晚一把，把江晚给拉到了她的身后。 凌锦天又急忙凑了过来挡在了老婆面前，他看着陆霆，道：“陆总，小晚还在上学，只是个孩子……” 陆霆没看他，也没看江意，只深深看着江晚，片刻后收回视线，本来想一装到底直接冷笑离开。 但他突然想起系统说的那些话，于是朝系统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女主多接触，是不是就能获得她的气运？那我的运气就会好起来了？” 系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陆霆轻蔑一笑：“这还不简单？” 第38章 只要能靠近女主就能从女主那里获得气运，陆霆觉得这可太简单了。 只要能靠近女主就能从女主那里获得气运，陆霆觉得这可太简单了。 也是想着这个，他才没有直接离开，只收回了视线朝凌锦天道：“我倒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凌锦天松了口气，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也都遗憾的收回了视线。 江意趁着陆霆被其他人围着的时候赶紧拉着江晚离开，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了才问起：“小晚，你之前见过这位陆总？” “见过。”江晚点头，想了想，把第一次在酒吧见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但她没说自己是追着禹清进的酒吧。 江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对陆霆的观感直接跌到了负数：“他竟然对你有过那样的念头？太恶心了！我跟你姐夫还以为——” 之前她和凌锦天还只是以为走了运才结交上了陆霆，且关系还不错，跟着陆霆接触到了好几个项目，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恶心，就算遇到这事得不是她妹妹江晚，换成别的女孩，江意也还是觉得陆霆这人让人恶心。 她顿住，意识到这些话不能在江晚面前说，于是哄着江晚去找同学们玩，等江晚一走，她扭头就回去找凌锦天了。 如果陆霆的目标真的是小晚，那他们之前那些畅想就都不能作数了，还得想办法尽早从陆霆的阵营里抽身才行。 江晚回到了同学那边，一群人早就玩开了，发现她回来了连忙招呼她过去一起玩。 禹赫本来在跟几个人玩桌球，看见她了，才起身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那个姓陆的是不是也来了？” “嗯。”江晚点头。 禹赫嘶了一声，道：“那个姓陆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提防着他点，我知道你姐夫跟那个姓陆的有生意往来，但他们的生意往来是他们的事情，你离他远点。” 江晚虽然很赞同他说的话，但也有些奇怪：“你跟那个姓陆的很熟吗？还是姐姐提起过他？” 她更关心后面那句，禹清也说过那个姓陆的不是什么好人。 禹赫摇头：“不熟，也没听我姐提起过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好东西，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吗？呵！” 他冷笑了一声，格外自信。 江晚：“……” 转头禹赫就变了脸，眯了眼睛的盯着她，追问起白天她跟他姐一起去干嘛了。 “还有，你跟我姐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江晚没有丝毫的心虚，甚至有些开心，她追问：“真的吗？你觉得我和姐姐现在是那种很熟的关系了吗？” 她一脸的期待看着禹赫。 禹赫想点头的动作因为她这个表情硬生生刹住了。 他瞪着江晚，江晚看着他。 直到江晚手机响了一声，江晚几乎是立刻就开心的去摸手机了，看到来信的时候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禹赫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看了看四周，见其他同学都有各自玩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他压低了声音朝江晚问：“班长，你谈恋爱了？” 他看出来了，江晚这个反应分明就跟班上那些陷入恋爱里的同学差不多。 江晚摇头：“没有啊……” 因为身高的原因，禹赫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瞥见了江晚手机屏幕上一些模糊的画面。 其中之一的头像实在太过眼熟，跟他置顶的那个头像色调太像了，他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然后惊讶：“班长，你什么时候加上我姐了？之前不是说我姐没加你吗？” “就……今天加的呀。”江晚道。 她现在没空理禹赫，忙着给禹清发消息。 禹清总算回到了京市，也是才看见江晚发来的消息，问她到了没有，禹清回了句“到了”。 江晚有很多话想和禹清说，但是打了删，删了又打，她想说陆霆也来了自己的生日宴会，她很讨厌陆霆，还想说自己听见陆霆跟系统说的话了，以后她要离陆霆远远的，还要比以前更讨厌他，超级无敌讨厌他，让他倒霉倒霉再倒霉…… 但这些话江晚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跟禹清说了，她想，如果自己真说了这些，谁会信啊，肯定都要把她当成是神经病了，还要说那些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可这些就是真的，江晚从第一次遇见陆霆开始就没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她有自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她没办法轻易宣之于口。 禹赫还在旁边，他没有去看江晚跟禹清聊了什么，只追问着：“你今天中午跟我姐去吃饭了？你们约好的吗？什么时候约的啊？我都不知道，我姐该不会是特意回临川市来陪你吃饭过生日的吧？” 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禹赫控制不住拔高了声音。 这句话一出口，他发现江晚脸红了。 但很快江晚就否认了这一点：“怎么可能？姐姐那么忙，怎么可能是特意回临川市陪我过生日呀？我们确实是一开始约好的，因为她之前帮了我，我说好要请她吃饭的。” “噢……”禹赫信了，他说完那句话就觉得不太可能了，他姐那么忙，怎么可能特意跑回来陪他同学过生日。 虽然江晚没说陆霆也去了她生日宴的事情，禹清却清楚。 甚至在她回江晚消息的时候，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到她这里来了。 饭局上有人看了一眼手机就唏嘘起来了。 “那小姑娘也是胆子大，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陆霆甩脸色，得亏陆霆没跟她计较。” “也就是明面上不计较，陆霆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他会不记仇？” 这话一出，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凌锦天怕是要倒霉了。” “那可未必。”也有人意见不同，意味深长笑起来，道，“你们是没见过凌锦天家里那小姑娘吧？” 禹清没有参与几人的话题，她正在和江晚聊天，江晚给她发来了生日蛋糕的照片，很大的生日蛋糕，但禹清的注意力却在几个装饰品上面，金属制的装饰品倒映出拍摄者的身影，有些模糊。 饭桌上其他人提起酒吧里陆霆看上少女的事情时，禹清的手指正落在放大的照片上。 闻言她脸上的笑意一收，手指轻点，退出了查看图片的界面，她一起身，神情淡淡。 “禹总？”饭桌上的话题戛然而止，看着她起身，其他人连忙跟着起身看着她，“禹总，这是怎么了？” 大家都知道禹清跟陆霆是对头，也是故意提起这些事儿来说的，但禹清一脸冷淡的神情，道：“你们慢吃，我吃好了。” 说完就走，一刻也没有多留。 其他人面面相觑着，连忙追了上去，还想挽留，但禹清径直出了门，外头司机和她身边新任的特助小祝已经替她开了车门。 等禹清坐车离去，站在路边的一群人互相看着，还有些不明所以和忐忑：“禹总这是……怎么了？” 好像不高兴了，可他们方才说的不是陆霆和凌家的事情么？ 一行人琢磨不明白，却也不敢再在明面上说这些事情。 一直到生日宴会结束，江晚都没有再见到陆霆，倒是禹清似乎不忙，一直有回她的消息，这让江晚很开心，回家的路上都在捧着手机傻笑。 “在看什么？怎么笑成这样？”江意坐在旁边，原本绷着脸在想要怎么从陆霆的阵营里抽身，余光瞥见这一幕就忍不住放松了心情，笑着问起。 江晚抱着手机给禹清发了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过去，回答着姐姐的问话：“我在和姐姐聊天。” 江意：“？” 江晚回过神来，连忙解释：“是禹赫的姐姐。” “那不是禹总吗？”凌锦天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回头看了过来，“小晚，你有禹总的联系方式？” “有啊。”江晚点头，说起这件事情她就更开心了，“今天加的。” 凌锦天疑惑：“禹总不是在京市吗？你今天见到她了？” 江意觉得不可能：“是禹赫给的吧。” “也对——”凌锦天恍然。 江晚很快就否认了：“不是，是姐姐加我的。” 顿了一下，她嘿嘿笑着又补充了一句：“面对面加的。” “嗯？”江意和凌锦天对视了一眼，关注重点都放在禹清怎么这时候回临川市来了。 两人也下意识以为江晚跟禹清只是凑巧碰上了。 凌锦天有些意动，他是想要禹清联系方式的，尤其是在今晚知道一些事情后，他和江意都决定要从陆霆的阵营里抽身了，只是想要抽身明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如果能够搭上禹清那边，那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却都把这个念头往下压了压，没有把话说出口。 江意只是好奇：“小晚，你跟禹总很聊得来吗？” “唔……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聊得来。”江晚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从白天加上到现在，聊天记录已经有点翻不到头了，但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基本上都是她在说。 可如果仔细去看了也会发现，禹清虽然话很少，却句句有回应。 江晚翻着聊天记录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对这个人也是越发心动。 她小声道：“我觉得姐姐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我……我很喜欢她。” 江晚性格开朗，刚加上好友那会儿她还克制着，怕给禹清发的消息多了，会引起禹清的厌烦。 后来就没了这些顾忌。 她总有说不完的话，有聊不完的话题，学校里的，校外的，最近出了什么新电影电视剧或者综艺，网上又有什么瓜，昨晚做了什么梦…… 禹清大部分时候没办法秒回，但忙完了看到消息也都会回。 她不觉得厌烦，甚至在开完一场会议，或者说饭局到一半，突然看见手机上的消息时，原本紧绷的心情就会放松下来，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原本跟着禹清的小叶在她回到公司后就被调去了分公司做总经理，这事儿也是禹清回公司后才传开，一直跟着禹清的小叶是董事会那位叶董的小女儿。 小叶是叶董亲自安排到禹清身边的，事先打过招呼，现在叶董有意要让小叶接她的班，禹清这才放了人。 新来的小祝也是小叶亲自面试的人，原本就跟着实习过一段时间，对工作很清楚认真，她顶替小叶的位置后，不少人还来打听过她的身份背景，就怕她也是哪位董事家的孩子。 小祝一一应付了过去，扭头还跟禹清说起这些事儿，全当笑话听。 禹清听着，本来正在看手机，手指敲着屏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事儿当成笑话发给了江晚。 正是假期，江晚回消息几乎都是秒回，很快回了个笑得打滚的表情包过来，笑够了才问她：“那小祝姐姐真的和小叶姐姐一样来吗？” “不是。”禹清回她，“她是禹氏的资助生，毕业后靠自己招聘进来的。” 江晚：“哇！好厉害！” 禹清忍不住笑出声。 这会儿她正在回去的车上，小祝就坐在副驾驶座，听见笑声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多问。 她跟了禹清有一段时间，知道这样的时候禹清大多是靠着椅背在闭目养神，但好像那次从临川市回来后，禹总不但看手机的频率高了，好不容易有空档时间了也不休息养神了，这是突然犯手机瘾了？ 小祝出神的想着。 等车子到了禹清住的地方，小祝下车开车门，要送禹清进去的时候，禹清朝她道：“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祝应着，紧接着又听见她说：“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年年终奖翻倍。” “不辛……啊？啊！谢谢禹总！”小祝反应过来的时候，禹清已经走向了电梯，随着电梯门打开，她的声音带着笑再度传过来，“有人夸你很厉害，继续努力。” 等禹清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小祝才克制不住原地蹦了好几下，双手捧着脸无声尖叫着。 翻倍！年终奖！翻倍！ 小祝回到车上的时候都还处于傻笑的状态，司机显然也听见了禹清的话，笑着恭喜她，又感叹：“禹总人很好的，跟着她只管安心做事就行。” 小祝一脸赞同：“嗯嗯！” 还在上学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禹总的时候，她还是被资助人的身份，那时候她就想，如果以后能进禹氏工作就好了。 再后来，她的野心稍微大了点，她想，要是能像叶特助那样跟在禹总身边工作就好了。 还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真的做到了。 禹赫搬去了临川市，禹清一个人不想住别墅，也不想住太空旷的屋子，她最常住的要么是酒店，要么是这栋公寓。 公寓面积不大，她一个人住着正合适。 等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看了一眼时间，江晚还在发来消息，似乎一点也不困。 禹清笑了笑，先回了她的消息，才说了句：“不早了，睡觉吧。” 另一边的江晚正趴在被子里，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去看时间，这才发觉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虽然舍不得，但她知道禹清忙了一天肯定需要休息，于是乖乖应着：“好，那晚安～” 禹清：“晚安。” 禹清退出聊天界面，少女的头像是戴着海绵宝宝头套的自拍，搞怪的表情很可爱，在她的好友列表里显得格外不同。 她盯着头像看了看才放下手机去洗漱。 江晚在睡觉前去了一趟客厅，不知道暖气有点太足了，还是她趴在被子里捂着的原因，她这会儿脸红红的，还很想喝水。 等她拿着水杯站在客厅喝水的时候，江意和凌锦天正好从外面回来，夫妻俩脸色都不大好，但在看见客厅里站着的江晚时都下意识收起了那点疲惫和烦躁。 “小晚？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江意脱了大衣走过来，“渴死我了，给我也喝一杯。” 江晚连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又问凌锦天：“姐夫，你要喝水吗？” “给我倒一杯吧。”凌锦天走过来。 夫妻俩一人喝了一杯水，也没多说什么，把江晚赶回房间睡觉去。 江晚慢吞吞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还探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敏锐察觉到最近姐姐和姐夫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虽然两人不想让她担心，回家后都会努力掩饰，可江晚也不傻。 她想了想，原本开心的心情都落了下去，回到床上抱着抱枕都很久没有睡着。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江晚没起得来。 而禹清起来后第一时间去看手机，往常这个点已经出现红点的头像今天却很安静。 她难得的没有立马起身，翻了翻两人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翻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她这才收起手机起身去洗漱。 小祝已经带着早饭上门了，正在客厅里等待，看见她出来连忙起身打招呼。 禹清应了一声，走过去吃早饭。 早饭吃完，人已经坐在去公司的车上了，那个红点还是没有出现。 小祝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禹清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有些纠结，心想着昨晚上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一晚上的时间，禹总就把手机戒了？！ 似乎戒了手机的禹总在车子即将到达公司时听见了那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唇角微动，睁开眼打开了手机。 小祝恍然：原来不是戒了手机，是跟禹总聊天的人没发来消息！ 江晚起晚了，看见时间的时候她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赶忙找到手机给禹清发消息：“姐姐，早呀～这个点你应该在工作了吧？” 第39章 进公司的时候禹清还在回江晚的消息。 江晚作息很规 进公司的时候禹清还在回江晚的消息。 江晚作息很规律，即便是放假了也很少有熬夜晚起的时候，前段时间江晚每天定时问好，禹清也摸出来了这一点。 她也很轻易的就从少女那里套出了今天晚起的原因。 “感觉这段时间姐姐和姐夫都好累，肯定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昨晚上想了想，觉得是不是陆霆做了什么，他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江晚猜着会不会是这段时间陆霆想接近自己，就像那个系统说的，陆霆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顺，他如果想要气运就必须得接近她，或者把剧情走下去。 可自从生日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陆霆，江晚觉得像陆霆那样的人不可能一直没有动静，要么在憋什么坏水，要么就是她姐姐和姐夫做了什么把陆霆给挡了回去。 她想了一整晚，越想越觉得是后者。 江晚想着这些就有些焦虑，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跟她姐好好聊聊，于是给禹清发消息：“姐姐，你应该到公司了吧？你去忙吧，我去找我姐说说话。” 禹清没有多说什么，回了个“好”。 等将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她出了电梯朝办公室走去，问起：“最近陆霆那边有什么动向？” 小祝跟在她身后，闻言连忙把最近的信息给说了。 从生日宴结束后，陆霆的运气好转了那么一点，可这点气运于他现在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来说根本帮不上什么。 他先前做事靠的全是手握剧本和从女主那里偷来的那点气运，现在气运不够，剧本也不靠谱，他变得暴躁又胆战心惊，像一只无头苍蝇，到这时候他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去找女主，接近她，让系统偷她的气运，能偷一点是一点！ 可总有人不让他如意，在被凌锦天夫妻俩又一次回绝后，暴躁不安的陆霆也不找借口了，阴沉了脸让人去转告凌锦天，上回江晚的生日宴上，江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他的面子，怎么也该方面给他道个歉。 原话也没这么简单，话里话外就是凌锦天以后如果还想跟着陆霆一起做事，最好就是带着江晚请陆霆吃个饭，好好解决这件事。 可凌锦天仍旧没松口：“小晚还是个学生，性情天真，这事儿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但也是我们做家长的错……” 言外之意，就算陆霆要人道歉，那也是他和江意出面，绝不可能让江晚去。 从那天晚上被江意告知酒吧的事情后，凌锦天也后悔不已，知道自己是上错船了。 他这边回绝之后，陆霆显然被惹怒了，接二连三的麻烦找上门，凌锦天和江意忙的焦头烂额，尽管两人在决定要抽身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个准备，却也没有料到陆霆只是为了要见江晚一面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后，夫妻俩也没有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知道陆霆的真面目。 “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跟他接触就好了。”凌锦天叹气，一脸懊悔，“也是我那时候太心急了。” 江意闭着眼睛在休息，轻声道：“也不能怪你。”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要真的细究起来，其实那时候他们也奇怪过陆霆到底看上了凌氏哪里，表现的对凌氏有些太过亲近了，哪里会想到对方是奔着江晚来的。 小年前一天，江晚刚做好早饭，江意和凌锦天就从房里出来了。 两人昨天晚上大半夜才回来，今天还是得早起，这段时间因为陆霆的刁难，两人神色都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江晚看得心里难受，下意识问了一句：“姐，姐夫，明天过小年，你们休息吗？” 按照往常，小年那天江意和凌锦天会把工作安排好，然后带她回老家和妈妈一起过，就算有事情忙没法回老家，也会想办法把妈妈接过来。 但今年小年怎么过，到现在还没有个计划。 江晚问这一句，更多的是想姐姐和姐夫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哪怕一天都好。 凌锦天正想说话，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现在夫妻俩听见声音都快应激了，饭桌上一下就陷入了安静，三双眼睛都在看着那部手机。 凌锦天忍着叹气的冲动将手机拿过来，接起来以后那边说了一句话让他神色一怔，下意识朝江晚那边看了一眼。 江晚有些奇怪，下意识问了一句：“姐夫，怎么了？” 凌锦天拿着手机起身：“没事，你们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凌锦天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打太久，他回来的时候神情明显比之前轻松许多，眼角眉梢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色。 江意看的一愣，追问：“你去给谁打电话了？” 凌锦天当然不会瞒着，道：“给禹总打了个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个饭。” “禹总？”江意挑眉，朝江晚看了一眼，“是对门……” “也只有这么一位禹总能让我这么高兴了。”凌锦天感叹，“虽然不知道她这时候主动联系我是因为什么，但这对我们来说肯定不是坏事。” 江晚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跳的有一点快，她等凌锦天和江意差不多聊完了才赶忙开口：“姐夫，你们今天晚上要去哪里吃饭啊？去京市吗？” 她想知道禹清是不是要回临川市了。 毕竟明天是小年。 凌锦天摇头：“就在本市，地方禹总那边已经定好了。” 他随口说了吃饭的地方，江晚一听，那不就是生日那天她和禹清一起去吃的地方吗…… 她也有点想去，从生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禹清，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对方，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不说话也没关系。 可话到了嘴边，江晚又清楚禹清跟她姐夫吃饭肯定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凌锦天也不方便领她一起过去。 这么想着，江晚只好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江晚在想禹清，另外两个也在想，只是他们想的是禹清这时候主动联系他们是为了什么。 凌锦天和江意还是得去公司，该忙的还是得忙，两人出门前倒是提起了明天过小年的事情。 江妈妈明天一早会过来。 江妈妈自己会开车过来，倒是不用人去车站接。 江晚应着，也挺高兴的，她跟妈妈也有很久没见*面了。 江妈妈有自己的工作，江晚刚放寒假那会儿去她那边住过一阵。 因为一些人和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江妈妈来这边找她们。 禹清在跟凌锦天通完电话后去开了个会，开完会吃完饭就去了机场。 等到临川市的时候她也没来得及回家，交代了小祝一些事情就去了吃饭的地方。 凌锦天夫妻俩已经在等着了。 饭局是禹清组的，她也没有多说别的什么，直接就切入了主题。 既然凌锦天想从陆霆的阵营里抽身，她不介意拉他一把。 而凌锦天和江意此刻最缺的就是那个能拉他们一把的人。 因此禹清的话一出口，夫妻俩就已经激动的有些坐不住了。 江意苦笑一声，道：“这段时间我们也找过不少人，可大多都忌惮着陆霆这人，要么是不敢帮，要么是帮不上——” 她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都知道禹总你和陆霆是对头的关系，其实一开始我们就想过找你，只可惜……” 只可惜想联系上禹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且两人也不觉得自己有能让禹清拉一把的资本。 禹清笑了笑，温声道：“小晚有我的联系方式。” 言外之意，他们大可以找江晚要。 “这个念头我们确实有过。”江意道，“但是……对于小晚来说，禹总你是她的朋友……” “朋友”一词被江意说的有些含糊，其实作为亲姐姐，她现在也不确定江晚跟禹清是什么关系，朋友吗？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和一个在生意场风生水起的成年人能成为朋友？ 江意有点摸不清，又更倾向于或许是禹清把江晚当成妹妹看待了，不是她自夸，她家小晚那么好，并不排除这个可能。 江意和凌锦天都觉得，不到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并不想把江晚也牵扯进来，哪怕这件事情本就有江晚的原因。 说完这些，江意和凌锦天对视了一眼，倒是坦然。 他们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搬离临川市。 “酒吧的事情还要多谢禹总，本来应该在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就带着小晚上门道谢的，只是实在脱不开身，也是因为这事儿我们才做出脱身的决定。”江意道。 凌锦天也点头。 不管是江家还是凌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现在的凌氏也是这么些年夫妻俩共同努力的成果。 江意开玩笑：“真到了最坏的时候，我俩也正好休息一阵。” 说起这个，禹清可有发言权，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前段时间她不就回家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 虽然还闹出了一些小乌龙吧。 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尽兴，只是中途许女士打来电话，禹清起身去外面接。 她回临川市之前跟许女士通过气，也说过今天晚上约了人吃饭，不回去吃。 但许女士琢磨着还是给她打了通电话过来，问她待会儿回去要不要吃夜宵。 “早上你外婆包了不少饺子，你要是晚上回来饿了，就过来，我给你煮点。”许女士在电话那头道。 禹清失笑，嘴里应着：“待会儿就回去了，不吃夜宵，我这才吃过饭。” 许女士一听，也高兴，但嘴上还要说着：“你那饭局结束的这么快啊？” “嗯，事情谈完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禹清道。 许女士：“那好，那你回来路上开车注意点，我不耽搁你事情了，挂了。” 许女士说挂电话就挂电话。 禹清收起手机，转过身，拦住正端着一碗甜品要送去隔壁包间的服务员：“给我吧，一起的。” 服务员还是认得她的，连忙给了她，转身离开， 禹清端着那碗甜品走到隔壁，抬手敲了敲门，里头起初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小心翼翼把门打开，开门的人还在探头探脑往外面看，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是禹清。 “找谁呢？”带着笑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将探头探脑的少女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等抬头看见禹清的时候，少女顿时涨红了脸，背着手，站的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就是神情慌乱的不得了。 “姐……姐姐……好巧啊……”江晚声音越来越低。 可再慌乱，她也没移开视线，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真的很久没见到了。 即便常常会在微信上联系，可到底不如面对面见着人。 禹清越过她看了一眼里面，桌上是空着的，没点菜，只有手上这么一碗甜品。 她轻叹了口气：“晚上就吃这个？” 江晚自己定了个包间过来见人，本来就想着能偷偷看她几眼就好了，哪知道就这么被抓了包，这会儿被问着了，她也老实回着：“饿了回去再吃就好了，我光听外面动静了，也没心思吃，点了不吃太浪费，打包带回去就被我姐姐姐夫知道了。” 到时候打包带回去，她姐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菜，她还得解释自己偷偷跟过来的事情，干脆就不点了。 禹清无奈，把甜品给她：“打包，等我。” 说完就转身出了门，还不忘替她把门关上。 等回到包间里，凌锦天和江意正在说话，本来吃的也差不多了，禹清说了几句算是结束了这场饭局，转身要走。 凌锦天和江意还要送她，禹清也没有拒绝，等上了车却没急着走，只道：“我还要等个朋友。” 江意会意，拽着凌锦天走了。 等夫妻俩车子离开了，禹清才给江晚打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少女的声音带着雀跃和期待：“姐姐？” “甜品打包好了吗？”禹清问她。 江晚应着：“已经打包好了，姐姐，你们自己走了吗？” 她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知道隔壁人已经都走了，但禹清打过来这通电话让她有些猜测，所以克制不住期待着。 等禹清让她出来的时候，电话里江晚的开心已经完全藏不住了。 听见少女明显奔跑的声音，禹清心里悸动难抑，还得叮嘱她：“慢点，别跑，我就在外面等你，又不会跑。” “嗯嗯！”江晚嘴上应着，脚下步子可一点没有放缓，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清晰的穿过手机落入禹清耳中，让她心跳有些快，心情竟然也有些浮躁起来。 等她跑出店门的时候禹清就看见了她。 这次回临川市禹清换了一辆车，不是原来那辆车了，以至于江晚还站在门口找她的车。 直到禹清拉开车门下来，朝她喊了一声：“小晚。” 江晚的目光瞬间锁住了她，眉开眼笑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姐姐！” 声音甜的像浸了蜜。 她怀里还捧着打包好的甜品，跑起来的时候身后帽子上的毛边一扑一扑的，这一刻，禹清感觉是有一团毛球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太可爱了。 “先上车。”禹清等她走近了就道。 江晚点头应着，店里开着暖气，她出来以后脸还是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可爱到犯规。 等上了车，她才感觉身上好像有些微微出汗了，于是侧脸问禹清：“姐姐，我想把外套脱了，可以嘛？” 禹清已经把车里空调打开了，车里还是暖和的，她也没穿外套，于是应了一声，还是提醒她：“下车的时候要记得穿上。” “嗯嗯。”江晚乖乖应着，把打包好的甜品放在自己腿上，扭身把外套脱了。 “放后面吧。”禹清道，“想吃什么？” 江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去……去吃饭吗？” 禹清瞥了一眼她放在膝盖上的甜点：“别告诉我你要减肥。” “当然不！”江晚摇头。 她只是想着禹清已经吃过了，没想到禹清会再领着自己去吃什么。 突然问起来，江晚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有头绪，禹清就把车开去了附近一个商场，她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道：“这边地下一层好像有个美食广场，去逛逛吧，看看想吃什么。” 她解开安全带，朝看过来的江晚笑了一下：“姐姐请你吃。” 本来就是饭点，再加上又是晚上，来这边玩的人很多，有学生，也有下班了的。 商场里也挺暖和的，但两人还是带上了外套，到了美食广场一看，处处是人，每走动几步闻到的食物香味都会不一样，对于正处在饥饿中的人来说，这时候就想什么都来一点。 但对于自己吃过晚饭的人来说，吸引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江晚看了看，没有拉着禹清往里面走，反倒朝二楼一指：“我想吃馄饨！” “那就去吃馄饨。”禹清应着，瞥见路过的小姑娘几乎人人手里一杯奶茶，于是又问，“要不要喝奶茶？” 她一眼扫过去，光是这一层楼，她这个位置能看到的奶茶店就有四家。 禹清平常不大喝这些，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喝是什么时候了，不过禹赫爱喝，几乎几家火的奶茶店都充了不少钱，回回活动他都响应的可积极。 许女士说那些奶茶店真应该给禹赫颁发个奖杯。 江晚摇头，举起了手里的甜点：“待会儿我吃这个就好了。” 两人上了楼。 二楼馄饨店的店面也不大，但空间利用的不错，虽然看着人坐了不少，两人进去后还是找到了能坐的空位。 禹清瞥见了桌面上点单的二维码，她用手机扫了递给江晚：“看看想吃什么。” 这家小店不只是有馄饨，也有各种小吃，江晚点了一份馄饨，问禹清要不要。 禹清摇头：“我吃过了，你点自己的就好。” 顿了一下，她想着小姑娘要是还想吃别的，点了可能吃不完，于是又补了一句：“想吃什么就点，吃不完就分给我。” 江晚应着，又点了几样小吃。 这家店的分量都有大小份的区分，适合一个人来吃，也适合跟朋友一起来吃，食量大的可以点大份，食量小想多吃几样的也可以点小份。 江晚点的都是小份，想着就算禹清不吃自己也能吃完，不用担心浪费，要是禹清也吃，两个人吃分量也不会太少。 馄饨送上来之前江晚先把打包的甜点拆了，她递给禹清一个勺子：“姐姐，这个好吃。” 这是她每次去那里吃饭都要吃的，这次没想着吃饭也还是点了一份这个。 上回两人在那里吃饭的时候禹清就已经尝过了，也知道她爱吃。 她没拒绝江晚递过来的勺子，吃了几口，问她：“怎么不跟你姐你姐夫一道过去？” 提起这个江晚还是不好意思，但也说了实话：“我本来想让姐姐他们带我一起去的，但我怕打扰你们谈正事。” 所以就自己定了个包间去了。 也得亏她算那里的常客了，她想定在禹清他们谈事的隔壁，老板还真给她办到了。 禹清失笑，看着她低头吃甜点，道：“下次想来就来，要是不好跟你姐他们说，给我打个电话。” “嗯？”江晚抬头看着她，眼睛都瞪圆了，“真的吗？” 禹清点头：“嗯。”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晚点的餐陆陆续续上来了，正好甜品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勺子，起身跑去拿了两套餐具过来。 “姐姐，要尝尝这里的馄饨吗？”她看着禹清。 禹清对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于是江晚给她碗里匀了点。 禹清都尝了尝，味道确实还可以，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 在早上凌锦天在饭桌上说了晚上要和禹清一起吃饭的时候，江晚就给禹清发了消息，问她今天是不是要回临川市。 “明天是小年，往年我们都是去外婆家那边过。”禹清道，“今年外婆也接到市里来了，倒也不用跑了，中午去外面吃，晚上在家里自己做饭吃。” “我妈明天一早过来，如果我姐他们不忙应该也是出去吃午饭，晚饭就在家里吃。”江晚道。 饭点一过，吃饭的人就少了，两人把点的东西解决完，擦擦嘴往外面走。 点的小吃有点辣，江晚其实不太能吃辣，嘴唇都有些红肿了，禹清看见了，问她：“去买点喝的？” 第40章 江晚是真的有点被辣到了，连眼尾都有些发红，闻言点头，声音也有些 江晚是真的有点被辣到了，连眼尾都有些发红，闻言点头，声音也有些哑：“姐姐，我想喝果茶。” 隔壁就有一家做果茶的，人不多，禹清看了一眼，收银台后的店员提醒她可以手机点单。 “好。”禹清应着，和江晚找了个空位坐着，用手机扫了码，“想喝什么？” 江晚常喝这家，都不用看就瓮声瓮气道：“想喝霸气草莓，有奶油的那一款。” 禹清找到了她说的：“要加奶油和草莓吗？” 江晚点头：“要。” 禹清看了一眼时间，多点了一杯。 点好单以后还得等一会儿，江晚摸出手机看了看自己，嘟囔着：“我嘴是不是都辣肿了？奇怪，以前吃他们家也没觉得这么辣呀……” “可能是最近吃辣吃少了。”江晚自己得出一个结论。 她自言自语的样子逗乐了禹清。 江晚看见她在笑，本来就有些红红的脸更红了，连忙放下手机，羡慕道：“姐姐，你一点也不觉得辣吗？” “还好。”禹清道，“可能我平常吃的就辣。” 他们家只有禹爸是最不能吃辣的那个人，不过这么些年也锻炼出来了。 “我外婆爱吃辣。”禹清道，“所以我妈也从小吃。” 外婆是那种炒蔬菜都得往里面扔几个小米椒的，于是许女士也是无辣不欢，禹清和禹赫也是这样。 倒是有一段时间是禹爸做饭，吃的没有那么辣，禹清那会儿还觉得没什么胃口，偷偷往禹爸炖的汤里放了几个小米辣才舒服，她现在还记得那碗汤喝下去的热乎，热乎过后就是辣，辣的人通体舒畅。 从那以后，禹爸就认清了现实，家里饭桌上必须得有辣椒。 江晚认真听她说着，一想到禹清小时候也会干出这样的趣事，她就忍不住笑，笑的没停过。 等被提醒奶茶已经好了的时候，她还有些想装作没听见。 禹清轻拍了她一下，起身朝柜台那边走去。 柜台后面的店员问：“是打包还是现喝？” “有奶油那杯现喝，另一杯打包。”禹清道。 江晚也跟着走过来了，正好听见她和店员的对话，好奇的问：“姐姐，你要打包带回去喝吗？” 她想说现喝口感更好。 禹清点头：“给禹赫买的。” 她把手里递给江晚，给江晚看了半个小时前禹赫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可以能不能给带点吃的，想吃夜宵。 江晚懵懵点头，下一瞬举起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姐姐，要尝一口吗？这家奶油很好吃，像吃冰淇淋。” 她很喜欢，所以每次喝都要额外加一份奶油和草莓。 禹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江晚举着奶茶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快直接递她嘴里了，眼里全是期待，期待着她尝一尝自己认为好吃的东西。 禹清和她对视一眼，没说话，只应了一声，然后吃了一口奶油顶。 嗯……口感确实很好，不过分甜腻，像冰淇淋。 禹清抿了抿舌尖，朝等着她回复的少女道：“确实好吃。” 江晚高兴起来，看着她唇角沾着的奶油，眨了眨眼睛，下一瞬举起了手机。 禹清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拿了纸巾擦了擦唇边：“沾上奶油了？” 她倒是不生气，语气里还带了笑意。 江晚点头，把拍的照片给她看：“姐姐，好可爱啊……” 突然和“可爱”这个词沾上边的禹清：“……” 她看了一眼江晚拍的照片，也是抓拍的巧妙，正好是她愣了一下，乍一看，呆呆的。 两人又在商场逛了逛才回去，一起坐电梯上楼，然后分开，各回各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了十点，许女士还在客厅坐着，禹爸又在嗑瓜子看电视。 禹清瞥了一眼，不是上次看的那部剧。 “爸，妈。”她喊着，脱了大衣走过去，“这么晚还不睡啊？” “等一下就睡了。”许女士起身，“饿不饿？” “不饿，我才从商场那边回来的。”禹清道。 禹赫听见了动静，开门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姐！” 禹清把带回来的奶茶和小吃递给他，许女士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唠叨着让禹赫早点睡觉，放假就要好好休息，少熬夜打游戏。 禹赫听多了这些唠叨，嘴上应着，提着禹清带回来的吃的扭头又钻回了卧室里，开麦喊着吃完夜宵再战。 禹清在客厅里陪着许女士和禹爸坐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她也没有久坐，很快就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许女士照旧送她进电梯：“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禹清道：“我都行，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许女士应着：“吃面吧？正好还剩了点排骨汤，明天早上下面吃。” “好。” 第二天就是小年，禹清起了个早。 她过来的时候外婆他们已经起了，禹爸站在阳台打太极，听见动静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扭着脖子朝卧室的方向喊：“禹赫！起来吃早饭了！” 外婆笑呵呵的给禹清手里塞了瓶牛奶，颠颠的朝卧室走：“我去喊小赫起来。” 禹赫昨晚熬了个夜，外婆上阵也没能把他喊起来，禹爸打完太极就要去打他，被外婆给拦住了。 这么一闹，家里就显得特别热闹，禹清不参合，笑着进了厨房。 许女士已经煎好了鸡蛋，正在捞面条，问她：“这么多够吗？” 嘴上问着，又捞了一把进碗里。 眼看着还要动手，禹清连忙伸手去接碗：“够了够了……” “多吃点嘛……”许女士念叨着，“你看你，又瘦了，自己在外面要好好吃饭……” 禹清应着，端过面打了汤，去夹煎蛋的时候许女士凑过来，用筷子翻了翻，给她夹了两个：“这两个煎的最好看，溏心的。” 禹清喜欢吃溏心蛋。 早饭还没吃完，禹爸手机响了，禹清不问都知道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的是谁。 禹爸直接开了免提，把手里放在了桌上。 电话里传出来的女声带着明显的喜色，照往常一样先说了几句客套话，话说完了，她才转到正题：“你们中午还是出去吃吧？” “出去吃，晚上在家里随便吃点就行，就不出去凑热闹了……”禹爸说着。 许女士突然想起来什么，凑过去问了一句：“我看粒粒发朋友圈说是来临川市了，她还在这边吗？要还在，让她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好歹是过小年……” 唐粒粒是禹清表妹，跟禹赫差不多大，说是打算以后去学表演，许女士记得前两天看唐粒粒朋友圈说是已经最近进了一个剧组，还没开始学表演已经要出道了。 那个剧组正好在临川市这边。 禹清姑姑打电话来其实就是想说这件事情，唐粒粒一个人去了临川市那边，她还是不放心的，本来想要跟过去，结果唐粒粒死活不让她去，她只好给禹爸打来了电话。 许女士提起了这事儿，她顺势就应了下来。 这事儿定了，她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问起禹清和禹赫来。 禹赫还在睡觉，禹清跟她聊了几句，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禹清前段时间公司好像出问题了的事情，消息不太灵通，也不知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会儿提起还在说：“小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和你表哥说，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他肯定得帮你……” 禹清嘴上应着：“没什么事了，嗯……都过去了……”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早饭也吃完了，禹清有些吃撑了，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出神。 40-50 第41章 禹清给唐粒粒打了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禹清给唐粒粒打了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禹清问她：“在哪呢？中午一起吃饭？” 唐粒粒语气得意：“姐，我有饭局，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晚上呢？” “晚上也有，中午要和剧组的人一起吃饭，晚上要去见几个制片人……”唐粒粒说着。 禹清听她说完，也不多强求：“行，那你自己注意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许女士就在问了：“粒粒什么时候过来？你去接她吗？” “她说她不过来。”禹清把唐粒粒的话复述了一遍。 许女士皱着眉很担心：“她还没成年呢，跟谁吃饭？那什么制片人导演的靠谱吗？她这是怎么进的剧组你问了她没有？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 “有她哥看着呢。”禹清道，“妈，你别操心了。” 许女士一想也是，只是还有点不太放心：“这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你要是有空也多问问。” 禹清应着。 唐粒粒没来，一家人中午还是去了吃饭的地方，吃完饭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期间禹清姑姑又打电话来问了唐粒粒的事情，得知她没来和禹清一家吃饭也是担心她被骗了。 最后还是禹清说下午过去剧组那边找唐粒粒她才稍稍放心。 一听说禹清要去剧组，禹赫就来了精神，也吵嚷着要去。 许女士不想让他去，怕禹清过去了万一真有事情要处理，禹赫帮不上忙还会添乱，禹清倒觉得不至于，把禹赫也带上了车。 等上了车，禹清却没急着开车走，给江晚发了消息，问她：“忙不忙？要不要出去玩？” 江晚正在家里躺着呢，她捧着手机看了有一会儿了，琢磨着给禹清发消息，突然收到这条直接高兴的起了身，给禹清回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拿着外套在玄关处换鞋了。 江妈妈坐在客厅里，听见动静朝她问：“小晚，去哪呀？” “妈，我出去玩！” 江妈妈见她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和谁去玩啊？这么高兴，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嗯嗯好！”江晚嘿嘿傻笑了几声，穿好鞋就出了门。 到了小区外面，江晚一眼就看见了禹清的车。 禹赫坐在后座，往前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我说你等谁呢，姐，你在等我们班长啊？” “嗯。”禹清应着，“坐好。” 禹赫连忙坐好，江晚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姐姐，我们是去哪里玩呀？” “去剧组。”禹清打开导航，唐粒粒进的那个剧组就在十公里外的一个电影小镇，走高速倒是很快就能到了。 提到那个电影小镇，禹赫和禹清都还没有去过，但江晚是去过的。 “之前周末去玩过几次，经常有剧组在那边拍戏，所以就算去了也有很多地方进不去，顶多在外面看看。”江晚道。 她不追星，除了第一次是因为好奇过来玩的，后面几次其实都是陪着朋友过来这边。 “这边很多网红小店，天气好的时候来这边逛逛还是可以的。” 禹赫正在网上看攻略：“好多人来这里打卡拍照……姐，你跟唐粒粒说了吗？万一我们过去了她又不在。” “她说下午要拍戏，我们过去也差不多了。”禹清道，“要是人还没回来，就先在那边逛逛。” 江晚嘀咕：“早知道带上相机了。” “我姐车上就有一台啊。”禹赫立马翻身去找，“我们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带上的，应该还在我姐车上……找到了！” 他们家有合照的习惯，相机是禹赫的，他吃饭就带上了，得亏刚刚没有让爸妈拿回家里去。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电影小镇外面，进去得买门票，门票附赠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介绍了能打卡拍照的几个网红小店，也有一张地图，地图上圈出来了一块写明了是剧组拍摄地，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 禹清停好车，离停车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网红小店，这会儿正有不少人在店里拍照。 “要进去看看吗？”禹清朝两人问。 两人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人，我们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禹赫道。 江晚更是往前指了指：“前面巷子里有一家奶茶店，味道很不错。” 江晚说的那家奶茶店店面不大，和刚刚那家网红小店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这里拍照也挺好的。”禹赫道，他举着相机到处拍了起来。 店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见禹赫拿着相机在拍，还笑着请他给自己养的狗狗拍一张。 江晚去点单，禹清就找了个位置坐着给唐粒粒打电话。 唐粒粒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怎么回事，没接她的电话。 禹清等电话挂断后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有空了给自己回个电话。 “姐姐，你喝什么呀？”江晚站在柜台前扭头问她。 禹清扫了一眼招牌：“你喝什么？” 江晚来喝过几次，她有常喝的那一款，禹清就要了那一款：“少糖，常温。” 禹赫正在逗店长养的狗，闻言头也没抬嚷嚷着：“我也要那个！我要正常冰和正常糖。” 江晚给一起点了。 没有别的客人，店长做起来就很快。 江晚很快拿着两杯奶茶过来，禹清喊禹赫：“你的奶茶好了，赶紧去拿。” “来了来了！”禹赫抱着相机过去，给店长看他刚刚拍的照片，把店长哄得合不拢嘴。 等三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一人手里一袋小饼干，是店长自己做的。 走出去没多远，唐粒粒就给禹清回了消息，禹清看了一眼，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唐粒粒正在剧组，人很多，声音有些杂乱，她避开人群往僻静的地方走，刚要问禹清有什么事情，就被禹清的话吓了一跳。 “我和禹赫现在在你们拍戏的场地外面，你有空出来吗？” 唐粒粒直接愣住了：“啊？姐……你……你过来了啊？” “嗯。”禹清应着，也没多废话。 唐粒粒那边支支吾吾的，说着不太方便，又说让禹清和禹赫去哪里坐一会儿，等她去跟导演请个假就过去。 禹清来这一趟主要是来见人，在哪里见倒不是必要的，应了下来，看了眼前面的店名，给了唐粒粒。 等挂了电话，她就告诉江晚和禹赫：“在这里坐着休息会儿吧，她待会儿过来。” 禹赫跟江晚是没什么意见的，一个捧着相机到处拍，一个是只要禹清在哪她就在哪。 这是一家甜品店，人也不少，好在空位还是有的，禹清找了个临街的坐下了，江晚坐在她对面，好奇的问：“姐姐，你那个表妹多大了呀？” “她比你还要小一点。”禹清道。 “噢噢……她应该长得很漂亮吧？”江晚一边问着一边偷偷看了看禹清，心想着，禹清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只是表妹，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42章 唐粒粒来的很快，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个女生。 唐粒粒来的很快，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个女生。 两人一进来就直奔禹清在的位置。 “姐。”唐粒粒裹着长款羽绒服外套，里面还是一条裙子，看的禹清眼皮直跳。 显然她自己也觉得冷，进来后才松了口气：“外面太冷了，还是里面舒服。” 禹清问她：“喝点热的？” “不喝了，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说完我就回剧组了。”唐粒粒道。 跟她一起来的女生没坐，站在一边朝禹清打了声招呼：“禹总。” 也是个熟人，上回禹清在那个农家乐玩的时候碰见的那个黄媛，她是唐粒粒学姐，学的也是表演，两人关系挺好的，禹清也是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和唐粒粒关系好。 禹清点了点头，朝她道：“要喝点什么？” 黄媛朝唐粒粒看了一眼，小声道：“粒粒，喝点热的吧，待会儿回剧组路上捧在手里也舒服点。” 唐粒粒被她说动了，点了点头，一边看喝的一边问：“这小妹妹谁呀？姐，你朋友啊？” 江晚红了脸，道：“我比你大。” “她比你大。”禹清道，皱了一下眉头，手指在桌面点了一下，连名带姓喊她，“唐粒粒。” 唐粒粒头皮一紧，连忙朝禹清笑笑，乖乖朝江晚喊了一声：“姐姐……” 这个小插曲也没被几人放在心上。 禹清给两人点了喝的，没急着和唐粒粒说话，问起黄媛：“你也进了粒粒这个剧组？” “嗯。”黄媛点头，对禹清主动和她说话似乎还有些惊喜，“本来这个剧组我是够不上的，是粒粒拉我一起，让我试了个角色。” “我只是帮你问了问而已。”唐粒粒笑嘻嘻道，“能面试上完全是靠你自己的本事，不过……” 她看看黄媛又看看禹清：“姐，你们有这么熟吗？” 她是从黄媛那里听说过农家乐的事情，但没想着禹清还记得黄媛。 黄媛没说话，只是去看禹清。 禹清抽了张纸巾递给江晚：“脸上有奶油。” 江晚正在偷偷瞅她和黄媛呢，闻言连忙接过纸巾，胡乱擦着脸：“还有吗？” “没了。”禹清收回视线，没回答唐粒粒那个问题，说起了来意，“你怎么进的剧组？你哥知道吗？” “我哥知道呀。”唐粒粒道，一脸不以为意，“有人想讨好我哥，就给我送来了这么个机会，我哥说了，不要白不要。” 这话确实是唐炀说得出口的。 既然唐炀是知情的，禹清也就不再多问，只瞥着唐粒粒抱着杯子缩着头，叮嘱她：“冷就多穿点。” “嗯嗯嗯。”唐粒粒点头应着，看了看时间就着急起身，“哎呀，姐，我们得回去了，等过年我再去看舅舅舅妈他们，走啦，拜拜～” 黄媛朝禹清飞快说了句：“禹总，再见。” 说完紧跟着唐粒粒的脚步出了店门，两人出了店门还没走远，说话声音模糊传进来。 唐粒粒笑嘻嘻问黄媛：“你特意跟我来见我姐，怎么见到人了又不说话？” 黄媛小声说了句什么，唐粒粒就笑得更厉害了：“正常的*，其实我也怕我姐，我家没人不怕她……” 禹清听着这话倒没觉得怎么样，只是一抬眼发现坐在对面的江晚正在偷笑，她挑了挑眉，江晚发现了，连忙抿了抿唇角眨眼乖乖的看着她。 禹清轻笑了一声，见她面前的小蛋糕吃的差不多了，问她：“要不要再打包一份带回去吃？” “要。”江晚点头，舔了舔唇角，“我想打包一份牛油果的带回去，我姐喜欢吃。” 她说着起身要去点单，禹清伸手拉住了她：“好好坐着，我去买。” 等禹清起身往柜台那边走了，江晚还坐在桌边傻笑。 禹清打包了好几份，有给江晚带回去吃的，也有她带回去给许女士他们尝尝的，外婆平常本来就喜欢吃点零嘴，偶尔也能吃点这样的甜食。 把东西打包好，禹赫抱着相机也拍的差不多了，三个人又在附近逛了逛才往回走。 等回到小区，各回各家，禹赫抱着相机去给外婆他们看下午在电影小镇那边拍的照片，翻一张就要解说一段。 翻着翻着，许女士突然道：“小晚也跟你们一起去的啊？” “我姐把她也叫上了，一起玩。”禹赫道，兴致勃勃举起相机给看过来的禹清看，“姐，你看我这张拍的好不好……” 禹清走过来瞥了一眼，没说好看也没说不好看，扭头问许女士：“妈，中午吃什么？” “你爸做饭。”许女士推了禹爸一下，“几点了？饭煮上了吗？” 说着说着，两人就起身往厨房里走了，禹清也跟了过去帮忙打下手。 过完小年就感觉离过年很近了，禹清过完小年就又去了京市，一直到大年三十这天才又回的临川市。 她回来的有些晚了，禹赫和禹爸在贴春联，许女士给禹清下了一碗面，她端着面条一边吃一边看向对门。 许女士突然道：“昨天晚上有两个人来找他们家，说是小晚的奶奶，不过他们家都没人，好像从过完小年没多久就不在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旅游去了。” 禹清收回视线，这事儿江晚没和她说，年底她更忙，有时候很久才能去看江晚发来的消息，看见了就会回，江晚发消息的频率倒是没怎么变过。 她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小晚的奶奶？”禹清抿了口面汤，是排骨汤，很香，也不油腻，“老太太一个人过来的？” “身边还陪着个女的，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许女士摇头。 她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对江晚家里的情况并不是特别清楚，很快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许女士不清楚，禹清当初让人特意去查过江晚家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 江晚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听说离婚闹得挺大的，男方家里不愿意。 不是男方不愿意，是男方妈妈也就是江晚奶奶不愿意，但更让人不解的是，姐妹俩的奶奶也是那种重男轻女的老人，本来就不满意这个儿媳，对着两个孙女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知道怎么到了儿媳要和儿子离婚的时候反倒不乐意了。 可老太太再不乐意，江妈妈还是把这婚给离了，正巧，当初因为老太太嫌弃两个孙女，连上户口都不太乐意，姐妹俩是随的妈妈姓，这一离婚，连改姓都省了。 禹清思索着这些，她快速吃完了面，拿起手机的时候，江晚半分钟前才给她发了消息。 禹清问她：“你出去玩了？” 江晚确实跟着家里人出门旅游去了，她对玩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且国内能玩的地方她基本上都已经去过了，这会儿正趴在酒店房间里玩平板呢。 被禹清一问，她也没有瞒着，想起来昨天从家门口监控看见的画面，她还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昨晚上我奶奶和我姑姑来了，我看见她们跟阿姨说了话，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过来，要是她们后面还来，你让阿姨别理她们。” 江晚对奶奶家那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怕禹清觉得她无情，江晚还多解释了几句：“前面十几年对我们爱答不理的，当年要不是我妈，她都要把我和我姐送人，后来我妈带走了我和我姐，十几年没联系，逢年过节都不碰面的，顶多她生日的时候我妈让我们给她打个电话……” 打电话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尴尬的客气几句也就算了。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今年突然开始热络起来了，我生日她还过来了，还硬要给我塞红包，说什么等我高考成绩出来了，她还给我准备个大的，给我吓死了！” 江晚真不是夸张，她真是被她奶奶那反常的举动给吓到了，反正钱她是不敢要的，最后交给了她妈妈，江妈妈又往红包里塞了不少给送回去了。 禹清听着，脑子里浮现的是少女瞪着眼睛可爱的样子，至于少女口中的奶奶，她听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重生之前，她家那个老太太不就是这样的么。 江晚吐槽完了，这才羡慕道：“姐姐，其实我可羡慕你和禹赫了，你们家里气氛就特别好，外婆人也特别好……” 两人随意聊着，聊到了吃饭的点才终止话题。 禹清有守夜的习惯，也是重生以后才有的，一家人坐在电视前看春晚，禹赫也会乖乖在旁边坐着，就算不看春晚玩手机也是安静的。 但越是临近倒计时，来自各方的电话和信息就越是密集，等禹清挂断电话总算得来一时清净的时候，她发现倒计时已经结束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禹清轻叹了一声，被许女士拍了一巴掌：“大过年的不许叹气！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嗯，新的一年要开心，要健康。”禹清笑起来，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爸，妈，外婆，新年快乐。” 许女士和禹爸高高兴兴收下了大红包，外婆却不肯要，念叨着：“你还没有结婚呢，还是小孩子，该外婆给你包红包，包个大红包……” 外婆还真摸出来了两个大红包，禹清和禹赫一人一个。 江晚住的酒店有烟花汇演，她站在落地窗前拍下了倒计时的烟花发给了禹清，倒映在玻璃上的脸满是开心：“姐姐，新年快乐！” 他们家没有守岁的习惯，白天玩了一天，江妈妈她们已经收拾收拾睡觉了，连烟花汇演都没坚持看。 江晚却兴奋的有点睡不着。 禹清没有立马回消息过来，她抱着手机想，她那么忙，现在肯定有回不完的消息和电话。 正想着呢，一条语音发送了过来，还有一个红包。 远处模糊的烟花声里，禹清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温柔带笑：“小晚，新年快乐。” 大年初二，在江晚一家换了座城市继续旅游的时候，禹清姑姑一家来了临川市。 禹清姑姑脸色并不算好，见到禹清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笑都勉强。 连禹赫都看出来了不对劲，趁着姑姑和许女士在客厅说话的时候偷偷跟禹清说：“出什么事情了？太奇怪了，姑姑今年竟然没有致力于给你介绍对象了！” 禹清也奇怪呢，摇头：“不知道。” 唐炀没和他妈一起过来，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他去剧组那边接了唐粒粒一起过来的，兄妹俩才进来，嘴上刚跟许女士他们打了招呼拜了年，禹清姑姑冷着脸来了句：“你俩给我跪下！” 这一声把其他人都给惊了一跳。 禹赫手机都不玩了，连忙往禹清那边缩，许女士和禹爸看向禹清，眼神带着询问。 禹清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兄妹俩也有些懵，唐粒粒下意识朝她妈妈那边走，撒着娇：“妈，怎么了嘛……”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你进的这个剧组，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什么陆霆的带你去的？” 禹清听见这个名字从她姑姑口里出来时就有些诧异，但看向唐炀兄妹俩的时候，倒没有不满什么的。 这事儿她是知道的。 虽然唐粒粒说进组的事情她哥知情，禹清还是让人去查了一下，这一查就查到了陆霆身上。 那剧组是陆霆拿来讨好唐粒粒的，甚至不只是那个剧组，他这段时间可给唐粒粒砸了不少资源，跟唐炀走的也很近，大有哥俩好的意思。 知道唐炀和禹清关系的人并不多，两人几乎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偶尔酒局上碰见了也没多说过话。 可陆霆这人肯定知道。 就是不知道她姑姑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事。 禹清姑姑很生气，气得要动手，被许女士给劝住了。 许女士还不清楚这中间是怎么回事呢：“有什么事情咱们先好好说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是吧？” 禹清姑姑这才说了她生气的原因：“前头小清公司不是出问题了吗？我也是才知道就是那个叫陆霆的给害的，弟妹，是我对不起你，没教好这两个，让他们跟害自己家里人的人混到一起去了……” 说着说着，禹清姑姑又指着唐炀兄妹俩骂起来，眼见着她都要让兄妹俩朝禹清跪下认错了，禹清这才出声，和许女士一起劝着。 “姑姑，这事儿我知道。”禹清道。 几个长辈立马朝她看去，许女士和禹爸反应快，连忙劝：“这事我们小清知道，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成算，咱们不懂生意上的事情，这事儿咱们就别管了，你也别急了……” 好说歹说，兄妹俩也抓住机会赶紧说好话，就差指天发誓绝不会害家里人了，禹清姑姑这才被劝住了。 这一茬算是过去了，等吃过中午饭，几个长辈坐在桌边打麻将，外婆也会玩，正好凑了一桌。 禹清站在阳台打电话，唐炀和唐粒粒也挤了出来，一出来，兄妹俩齐齐松了口气。 唐炀瞥了唐粒粒一眼：“咱妈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我哪知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拿这事跟她说啊，指不定是哪个麻将桌上的说给她听的吧。”唐粒粒从兜里摸出一把糖递给禹清，“姐，这糖吃过吗？好吃……” 禹清伸手拿了一颗过来，道：“见好就收。” 兄妹俩齐齐点头，表示都知道的。 禹清咬着糖笑了一声：“也别把人坑的太狠，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傻叉急了指不定会怎么发疯，你俩当心点。” 唐粒粒待不住，很快就跑去找禹赫打游戏了，等唐粒粒走了，禹清和唐炀站在阳台上说事。 陆霆确实是急了，他本来想着逼凌锦天把江晚交出来，哪知道禹清会插手，凌锦天直接脱身去了禹清那边，他的手段全没了作用。 偏偏这时候系统告知他，世界意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没办法再从女主那里偷气运给他用了，这就意味着他得靠自己。 陆霆这才真的慌了，慌乱之下他想到了原剧情里另外一个重要的配角。 唐炀。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看了原剧情是知道的，唐炀和禹清是表兄妹的关系，且因为家里长辈那层关系，两人关系并不好，唐炀本该跟他交好，而禹清又跟陆怀川在一起，两人也间接成了敌对的关系。 陆霆想着，现在禹清发展的比原剧情好太多了，唐炀肯定眼红，他要是跟唐炀联手，一起对付禹清，只要解决了禹清，就没有人再能阻止他去接近女主，到时候属于他的就都会回来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去接近了唐炀，果然，唐炀如原剧情里那样跟他交好，陆霆心里稍稍安稳，也顾不上其他的，他把大部分重心放在了唐炀这边，尤其是在失去气运加持后，原先那些支持他的大佬一个个像是突然清醒过来，都在远离他，导致他愈发要抓紧唐炀这边。 要是唐炀这边也失败了，那他就是真的完了。 禹清要在临川市待到元宵节，临川市一中开学比较早，江晚一家人赶在学校开学前两天就从外地回来了，回来当天江晚就和江意拎了不少东西过来敲门。 “都是些当地的特产，什么都有点……”江意笑道。 许女士连忙把人给迎进家里来了，扭头喊在房间里打游戏的禹赫：“小赫！小晚来了，你赶紧出来！” 江晚想看的人是禹清，可惜这个点禹清在对面那栋楼，正在处理工作，还没过来。 她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就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走了进去。 许女士跟江意在说话，还是提到了这几天江晚奶奶过来的事情。 她知道这是对方的家事，倒也没有多说，只提了一嘴，很快就笑呵呵的跟江意聊起那些特产来了。 禹赫从房里出来看了一眼，把江晚喊去了他房间里。 “你坐会儿，我给我姐发了消息，她应该很快就过来了。”禹赫往电竞椅里一靠，抱着手柄道，又扭头问了句，“班长，你打游戏吗？” 江晚摇头，更关心禹清的去向：“姐姐在对面吗？” “对啊。”禹赫点头。 他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江晚和禹清关系那么好，上次他们去电影小镇找唐粒粒，他姐还特意叫上了江晚，这才给禹清发了消息。 禹清正在开会，瞥见禹赫发来的消息时，会议也已经到了尾声，她顺势结束了会议，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禹清过来的时候江意还在，一见她从外面进来就起了身：“禹总……” “叫我名字就行。”禹清笑了笑，“这也不是谈工作的时候。” 许女士也在旁边道：“你跟我们小清应该差不多大吧？” 两人一问，还真是差的不大。 禹清一进来的时候，江晚就听见了她的声音，连忙起身出了禹赫房间，站在房门口高兴的喊她：“姐姐！” “嗯。”禹清脸上也有了些笑意，目光在少女脸上慢慢扫过，她抬脚走向冰箱，问起，“外面好玩吗？” “有些地方好玩，有些地方挺无聊的。”江晚走向她，就在她身后跟着，话都多了起来。 虽然很多事情她早就在手机上和禹清聊过，可见了面她还是忍不住又说起。 江意和许女士朝两人那边看去，正好看见禹清拿了瓶牛奶转身递给江晚。 禹清把牛奶盖拧开了：“好吃怎么没多吃点？” “吃了的呀。”江晚接过牛奶小口抿着，“倒是天天到处跑，吃再多也胖不起来的，我还瘦了呢！” 禹清伸手摸出来几颗糖递给她，脸上带着笑，听她絮絮叨叨念着，表情丰富，很是可爱。 江意之前就知道江晚和禹清关系应该不错，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好到那两人站在一起说话，好像她们这些人都插不进去。 连许女士都是这种感觉。 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江意感觉有些奇怪，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时，许女士一拍手笑着问道：“你们才到家吧？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正好我们也快吃饭了，就在我们家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江意刚刚出现的模糊念头被打断，她暂时也没空去细想。 禹清侧脸看过去，道：“留下来一起吃吧，正好也是饭点了。” 她开了口，江意就不好再拒绝，再三说着麻烦了，等许女士去厨房的时候，她也连忙起身进去帮忙。 没一会儿凌锦天也过来了，和禹爸坐在一起说话。 禹清就把江晚领着去了禹赫房间里玩游戏，禹赫又找出了两个手柄，三个人一起玩小游戏，一时之间房间里都是禹赫嚷嚷的声音。 他玩游戏是真的吵。 第43章 禹赫玩游戏是真的吵，输了要哀嚎，赢了要欢呼，但也是真的能调动起 禹赫玩游戏是真的吵，输了要哀嚎，赢了要欢呼，但也是真的能调动起周围人的情绪。 江晚很快就沉浸在了里面。 禹赫房间门开着的，两人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去，偶尔也会夹杂着禹清的声音，相比起来，禹清的声音就淡定多了。 厨房里，江意听着那边的动静心情就有些复杂，江晚平常都很乖，有时候她和凌锦天因为工作不在家的时候，江晚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好，乖巧是乖巧，像现在这样的活力却很少见了。 等许女士喊几人吃饭的时候，三人才结束游戏从房间里出来。 吃过饭，禹清要回去继续忙工作，临走前，她看向禹赫，禹赫吃饱了有些犯困，对上她的目光时，脱口而出：“姐，还玩吗？” 禹清：“……” 沉默一瞬，禹清才开口：“待会儿拿着试卷来找我。” “啊……好……”禹赫想起来，他昨晚说让他姐给他讲题来着。 江晚坐在旁边听着，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等江意夫妻俩带着江晚先走了，禹清想了想，道：“还是换个大点的房子吧。” 这话正合许女士心意，她早就想换个大点的了，这样禹清每次回临川市也不用两边跑，一家人肯定还是住一起方便。 “正好我看群里有个邻居说要卖房子，那户型挺不错的……”许女士找到手机给禹清看。 禹清看了看，另一栋楼的，户型确实要大上很多，她应着，道：“我让人去看看。” 禹清这才离开，她一出门，对门就开了，江晚抱着几本书出来，看着她，还没开口脸先红了。 “那个……姐姐……我也有几道题想问你……”江晚越说越心虚，到后面声音低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但禹清没有揭穿她，进了电梯后见她还在外面站着：“过来。” 江晚抱着书高兴的跑过去。 两人回了禹清住的房子，禹清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给她：“我可能会有点忙。” “啊……我……我不打扰你！”江晚连忙道，“姐姐，我自己看书也是可以的！” 禹清应着，领着她进去了：“冰箱里有喝的，那边柜子上也有，你想喝什么自己拿就好，有事叫我。” 叮嘱完了她才进了书房，本来顺手要把书房门关上的，动作一顿，她只是随手带了一下，没把门真关上。 禹清进书房里忙去了，江晚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起身去找她。 走近了书房，她就听见里头传出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江晚听了听，猜测禹清应该是在开会，这么想着她就没有过去了，怕打扰到禹清，又转身回到了客厅里翻看自己带过来的书。 她要看书倒是真的，毕竟快开学了，前面在外面玩了小半个月，也该调整一下状态了。 禹赫很快也过来了，他知道禹清这边的密码，自己开门进来的，一进来就跟坐在客厅的江晚对视上了，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片刻后，禹赫开口：“啊……班长，你也来了啊……” “嗯，姐姐在书房。”江晚小声道。 禹赫点头，走向书房看了一眼，禹清这会儿正好不忙，早就听见了他来的动静，回头看向他。 “姐，你现在忙吗？”禹赫举起手里的试卷。 禹清还没出声呢，江晚就跑了过来，积极举手：“我来吧，姐姐，你忙你的就行。” 禹赫觉得也好，这样就不用打扰禹清工作了，于是跟江晚一拍即合，两人又回了客厅。 没半分钟，禹清起身走到了书房门口，她轻敲了一下手边的书房门，将两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江晚站起身，手里还拿着禹赫的试卷：“姐姐，怎么了？” 客厅里没有书桌，因为禹清不在这边吃饭的原因，饭桌也没置办，只有一个茶几，禹赫就蹲在茶几边写。 好好的大高个往茶几边一蹲，看着就憋屈，江晚也得弯着腰，也不舒服。 “进来写。”禹清道，里面还有一张书桌。 书房里有两张书桌，一张是房东自己的，一张是后来小叶替禹清租下这套房子时重新置办的，这也是一间卧室改的书房，空间很大，放着两张书桌也并不显得拥挤。 禹赫和江晚当然乐意，收拾收拾东西就进了书房里。 两人起初都不敢怎么出声，禹清道：“没开会，你们不用这么安静，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行，不说话，你俩怎么讲题？眼神交流？” “那肯定不行了……”禹赫哈哈笑起来，“我跟你都没默契到这个程度，更何况是班长啊。” 说了几句玩笑话，两人也就放松了下来，该干嘛干嘛，禹清也在做自己的事情。 起初江晚还免不了有些分心，总忍不住去看禹清那边，禹赫很快就发现了，也跟着往禹清那边看，然后低头点手机。 没一会儿江晚手机屏幕亮了，她低头，看见是禹赫发来的消息，有些奇怪两人面对面坐着怎么还要发消息：“你这是……” “咳，班长，你先看，你看看再说。”禹赫道。 江晚带着疑惑点开他发来的信息。 禹赫：是不是觉得我姐工作的时候特别迷人特别有魅力？ 禹赫：哈哈哈哈哈班长你都看傻了。 江晚看完，想了想，给他回了个晕厥的表情：不是看傻了，是快要被迷晕了嘻嘻。 禹赫看完消息，回了个这太正常了的表情过去。 禹清有时候也会注意到那边两人的小动作，她也没放在心上，并不要求两人学习的时候不能看手机。 她这书房里也有不少的书，江晚把禹赫带来的试卷给他讲完以后，注意力就放在了书架上那些书上面。 禹赫还在做新的试卷，没注意到她的目光，禹清抬头休息的时候恰好看见了。 “想看什么书随便拿。”禹清道，她的目光扫过那些书，“这里很多书都是新的，要是喜欢，待会儿就带回去。” 书也是小叶给准备的，但禹清来这边住的频率都很低，这些书也没怎么翻动，基本上都还是全新的。 等六月禹赫高考完，她不住这边，这些书或许会再搬走，与其费劲辛苦搬走，送人倒是也不错。 江晚一听她的话，立马就起身走向了书架，她翻看着这些书，见禹清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轻声问起：“姐姐，你以前上学的时候那些书还在吗？” “在的。”那边正在算题的禹赫突然道。 禹清听见都愣了一下：“还在吗？我以为早就卖了。” “咱妈都给你收着的呢。”禹赫道，“一本不落收在家里，就差把你写完的作业本也留着了。” 禹清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许女士做得出来的事情。 江晚本来想看看的，她想看看禹清那时候的书，想看不同时候的禹清写的字，此刻听禹赫这么说，她就没好意思再开这个口了。 禹清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很快忙了起来，一沉入忙碌中，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等她打完一通电话，目光随意一瞥，发现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再转头一看，禹赫翘着腿也捧着一本书在看，江晚坐到了门口边的小沙发上看书，厚厚的一本书摊开了放在膝盖上，她低垂着脑袋，眼睫长长的，鼻尖小巧，唇峰红润微翘，很认真，也很可爱。 江晚看得入神，阴影投射下来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禹清俯身拿过了她膝盖上的书，问道：“这样低着头看书脖子不累？” 江晚正看的入神呢，陡然被打断了，几乎是立刻抬起身，一手抓住了禹清的手腕，一只手去抢书：“不累不累，姐姐，我还没看完呢！” 禹清身体还是弯着，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猝不及防被她抓着手腕一拽，身体就朝她那边靠了过去。 “小心！”禹清怕砸到她或者碰到她哪里，连忙放开了手里的书伸手撑在沙发椅背上，一条腿也顺势跪在了江晚腿边。 江晚抬起的身体又坐了回去，直到后背靠上沙发背，她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禹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两人靠的太近，近到像是随时可以亲吻上去。 禹清闭了闭眼，很快直起身站好，回头朝书桌那边看去，禹赫翘着的腿都放下了，书也放在一边，手里捧着手机对着这边大拍特拍。 “姐，你们刚刚这张氛围太好了！”他兴奋的嚷嚷着，“要是刚刚带了相机就好了！” 禹清抬脚走过去，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垂眸一看，指尖点了点才把手机递过去：“不早了，回去吃饭吧。” “噢……”禹赫应着，连忙开始收拾东西。 他带过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江晚还在愣神，脸红红的，禹清把那本书拿起来，手里拿着一片书签：“看到哪里了？放个书签，下次再继续看。” 江晚懵懵应着，伸手翻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地方：“看到这页了。” 她看着禹清放好书签，又把书放到了书桌上。 “走吧。”禹清道。 三个人一起出了门，进电梯的时候禹赫还低着头在看手机，看着看着，他突然道：“姐，你把我刚刚拍的那几张照片发给你自己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空间不大，禹赫声音也不低，他这么一问，禹清面色不变，也没有否认。 她是发了，聊天记录摆在那里。 禹赫又点开了那几张照片，从禹清走向看书的江晚，但她俯身去拿书，江晚着急的起身去抢，最后禹清俯身撑在沙发上几乎将少女拢在怀里……他当时就记得狂点拍照了，拍了好几张，几乎将先前发生的那一幕重现了。 他觉得自己拍的挺好的，没想到他姐先前没有接话，却在拿过他手机后直接把照片发给她自己了。 “姐，你也觉得我拍的好上不是？”禹赫喜滋滋道，觉得自己的拍照技术得到了很大的认可。 江晚在旁边看着他翻那些照片，还是从他跟禹清的聊天记录里翻的，她看得心跳飞快，脑子都是晕的。 禹赫还没忘记她也是照片里的主人公之一，直接道：“班长，我也给你发了一份。” 他飞快给江晚微信发了一份，越看越满意。 江晚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烫，这么久以来，她头一次没有去盯着身边的禹清看，只是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很久很久，久到她回到自己家里了，她脑子里才浮现出一个她都不太敢想的疑问——姐姐她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江晚被困扰着，她很想找禹清要一个答案，可她又担心是自己多想了。 江晚被困扰着，她很想找禹清要一个答案，可她又担心是自己多想了。 折磨的她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完全亮，她到底是没有忍住，摸到手机给禹清发了一条消息：姐姐，你存了很多禹赫拍的照片吗？ 思来想去，她只想出这么一句拐弯抹角的询问。 可她的心思和她的感情一样，在禹清那里都是昭然若揭的。 禹清本来就起得早，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意外又不是太意外。 她意外的是江晚会这么问，而昨天江晚在电梯里听见禹赫的话后反应那么明显，她早知道江晚会来问。 但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她需要准备一些事情。 “不多。”禹清回她。 江晚趴在床上，因为一晚上的不安稳，头发格外的乱，她也没打算现在就起床，仍旧趴在被子里，看见禹清回的消息后很快回了一句：姐姐，我能看看吗？ 禹清打开相册发过去。 她存的照片确实不多，基本上都是家人的照片，只有最近的几张照片里多出了江晚的身影。 最早的一张是他们一起去电影小镇那次，禹赫用相机拍的，连禹赫都不知道禹清什么转存了过去。 江晚一张一张翻看着，发现有好几年前的照片，照片里也有禹清自己的身影，扎着简单的马尾，穿一件青黑色短袖，脚边是一个小行李箱，她正侧脸和许女士说话，禹爸站在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看背景似乎是在机场接禹清回家。 很多照片都是差不多的情景，一家人总是在开心笑着的。 江晚看着，直到翻到了电影小镇的照片。 应该是她和禹清刚拿到奶茶的时候，她大概是觉得面前的奶油顶很好吃，正高兴的和禹清说着话，禹清侧脸看她…… 还有两人坐在店里等唐粒粒她们过来的时候。 看完这些照片，江晚突然觉得，虽然心里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回答，但至少她可以知道，对于姐姐来说，她也是很重要的人了吧？ 想到这里，江晚有点激动又有点不好意思，抱着床上的玩偶滚了几下，忍不住笑。 元宵节这天中午，江妈妈送过来一大包自己做的元宵，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自己做的，味道可能比不上外面卖的，也就吃个新鲜。” “那肯定比外面买的好吃。”许女士可高兴了，拉着江妈妈说了很久的话。 江妈妈性格比较温柔，话少，但句句有回应，和许女士倒是很能聊得来。 两人说了许久，从做元宵说到包粽子，江妈妈还会自己做月饼，做很多小吃。 “下班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捣鼓这些。”江妈妈道，“我一个人总吃不完，要是你们不嫌弃，以后我过来就给你们带点。” 两人聊到饭点，江妈妈才走。 晚饭没再做饭，一家人吃了江妈妈送来的元宵，禹清临时有事要处理就没有陪外婆他们看电视，自己先回了住的那边。 刚出电梯，禹清看见门口蹲着的人脚步一顿。 “学姐。”陆星蹲在她家门口，抬头看她，脸上的妆花了大半，身上还是脏的，看起来像是在哪里摔了一跤，身上沾了不少泥水。 陆星头一回这么狼狈的出现在禹清面前。 她叹了口气，抬脚走过去：“能起来吗？” 陆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让开。”禹清道，“我要开门。” 陆星这才撑着门起身，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她腿都蹲麻了，还是禹清拉了她一把才起来。 等禹清开了门，她跟着后面进去，看见禹清从鞋柜里拿新的拖鞋，余光扫过鞋架，上面鞋不多，看起来住在这里的只有禹清自己。 她张了嘴*，哑声问：“学姐，你们没住一起吗？” 禹清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星低头换鞋，自顾自说着：“我跟她很早就搬到一起住了，在我们还没有确定恋人关系之前。” 禹清扔给她一块毛巾：“去洗洗吧，附近有个商场，你打电话让人给你送换洗衣服来。” “好吧。”陆星应着，打了个电话才拿着毛巾进了浴室。 在她出来之前，就有人提着东西送了过来。 禹清提着送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了一点，从门里伸出来一只手，在接过禹清手里的袋子时，陆星突然问了一句：“学姐，你们做过了吗？” 禹清额角跳了跳：“洗完澡赶紧滚。” 陆星不生气，反而笑起来，直到洗完澡出来脸上还有着笑，她卸了妆，面色有些苍白，但比刚刚蹲在门口时的狼狈模样要好很多。 她也没滚，挪到了沙发上坐着，坐没坐相，趴在沙发背上去看禹清。 禹清在处理事情，目光落在电脑上，没空搭理她也没出声赶她走。 陆星安静了很久，久到禹清忙完了，合上电脑的时候，她才突然站起来：“学姐，你吃元宵了吗？今天可是元宵节……” “吃了。”禹清道，顺便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陆怀川在来临川市的路上，要是不堵车，你们兄妹俩应该还吃的上。” 言外之意，等陆怀川来了你就得走。 陆星听出来了，撇了撇嘴，又坐回了沙发上，她头发都还是湿的，就那么坐着，也没有要去吹干头发的意思，只盯着某一处发呆。 倒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盯着禹清看了，大概是终于放弃了她口中的“喜欢”。 没坐多久，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陆星侧脸看过去，发现禹清不知道什么不在客厅里了，大概是回了书房。 她喃喃着：“来这么快？” 一边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门里门外的两人对视上，都有些惊讶。 陆星的目光从少女脸上落在她手里捧着的保温碗上，这个点捧着个碗过来，不用猜都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元宵。 陆星笑了起来：“呀，来给姐姐送元宵的呀？正好我和学姐刚刚还在说这个呢。” 她说着，伸手想去把江晚手里的保温碗拿过来，江晚这才回过神，猛的往后退了两步，还把碗往怀里塞了塞。 江晚抿着嘴没有说话，但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禹清听见了门铃声，原本也以为是陆怀川过来了，但看了眼时间就知道不是，陆怀川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她走出书房，正好看见江晚抱着碗往后退。 “陆星。”禹清出声，抬脚走了过去。 江晚看见她的时候下意识就想露出笑容，可瞥见湿着头发的陆星就笑不出来了，抿着唇，心里发酸。 “不用理她。”禹清温声道，让她进来，“她衣服弄脏了，我让她在这里洗了个澡，给她哥打了电话正在来的路上了。” 江晚听得一愣一愣，等禹清说完的时候她已经一点也不难过了，抿着唇都憋不住笑意。 被推到了一边的陆星轻呵了一声，笑眯眯开口：“学姐，你知不知道自己着急解释的样子真的很妻管严？” 语气发酸。 江晚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看她又去看禹清，脸色通红。 禹清：“闭嘴，再多说一句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陆星噘嘴，瞥着她没有再开口。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禹清把人领到了沙发坐下，问她。 江晚把保温碗放在茶几上，脸还是红的，但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我妈妈做了元宵，我不知道你吃过没有，所以带过来给你尝尝。” 她不知道江妈妈上午就给禹清家送过元宵了，那会儿她不在家，去了一趟学校。 禹清看着茶几上的保温碗，猜到了她不知道这事儿，也就没把这事儿说出来，她看了想要说话的陆星一眼，陆星怕真被赶出去，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吃过了吗？”禹清问她。 江晚点头：“我吃过了，想着你应该吃过饭了，也吃过元宵了，所以只带了几个过来。” 她看了陆星一眼：“但是两个人吃也够了！我妈妈做的个头会比外面卖的要大，而且超多馅料的！” 禹清还没说话，陆星已经起身进了厨房：“我要吃！” 她很快拿了一副碗筷出来，盘腿坐在茶几旁边，双手捧着碗看向禹清。 禹清看着她。 陆星：“学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江晚伸手拿过保温碗自带的勺子给她分了两个。 “谢谢。”陆星笑着道了谢，低头咬了一口，“唔……好吃。” 江晚总共只带了四个过来，个头确实比外面买的要大，分给了陆星两个以后，禹清把剩下两个吃了。 陆星比她先吃完，放下碗筷的时候看了看江晚，江晚正在看禹清，脸上的喜欢根本就藏不住，也或者，少女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掩藏。 大概是终于察觉到了陆星的目光，江晚扭脸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元宵很好吃，谢谢哦。”陆星笑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学姐的秘密。” 江晚：“啊？” 这一瞬间她的好奇心爆棚，期待的看着陆星，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飞快看了禹清一眼后摇头：“还是算了吧……” 如果是有关于姐姐的秘密，她再好奇也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 禹清却猜到了陆星想说什么，有些话到了嘴边，她看向江晚，把话给咽了回去。 陆星才不管江晚要不要听，直接开了口：“其实学姐吃过元宵了，但她没告诉你。” 江晚：“啊？” 她看向禹清，禹清没有否认。 江晚张了张嘴，想问又觉得自己不能太大惊小怪了，以姐姐的性格，吃过了也不会说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但她还是高兴。 又怕禹清撑到了：“姐姐，你——” “正好吃夜宵了。”禹清道，递给她一瓶拧开的牛奶，“你姐姐知道你出来了吗？” “知道，我跟她说了的。”江晚道，“我说给禹赫送点东西……” 后面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 陆星：“噢～这个我熟啊，背着家长偷偷早恋？” 禹清看过去。 陆星下意识的闭嘴，但瞥见江晚通红的耳朵，她目光闪了闪，又笑起来，突然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谈了快八年的女朋友噢。” 江晚立马看向她，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记得陆星好像说喜欢姐姐来着：“那你们……” “分了啊。”陆星看向禹清，“我们认识更久，做了三年的好朋友，当了八年的恋人，走过这么长久的路……可是——” “陆星。”禹清开口喊她，语气里带着警告。 陆星闭了嘴，知道禹清真的要生气了。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禹清洗了江晚带来的碗，“再晚点，你姐姐也该去禹赫那里找你了。” 江晚是有些好奇陆星没说完的话得，虽然陆星没把话说完，她也听出来了些意味，猜测陆星和恋人的结果可能不太好。 她看向禹清，禹清替她拿过外套，见她傻站着，干脆把外套抖开了帮她穿上，只字没提刚刚陆星说的事情，看她的目光也依旧温柔：“走吧。” “嗯。”江晚点头，和禹清一起往外面走，她想，她更喜欢姐姐了。 第45章 本来就是在隔壁栋，禹清送完江晚很快就回来了。 陆 本来就是在隔壁栋，禹清送完江晚很快就回来了。 陆星盘腿坐在地毯上看手机，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眼也不眨盯着禹清看。 禹清没搭理她，回卧室洗了个澡出来，又看了会儿文件，陆怀川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言语里都是对陆星来打扰了禹清的歉意。 等挂断电话，陆星已经起了身，自己走到了玄关那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来时候穿的鞋，有些嫌弃：“好脏，学姐，你把拖鞋送我吧。” “嗯。”禹清应着，走过去，提着的袋子里装着她换下来的衣服让她带走。 陆星弯下身把那双鞋子也塞了进去，要带下去一起丢了。 她蹲在门口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又说起了之前被禹清打断的话：“人心会变的，学姐，我和她当了三年朋友，八年的恋人，我忙着处理我和她出国的事情，她忙着和别人上床结婚。” 她笑起来，眼泪落在袋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毕业答辩结束那天，她还是从别人那里得知对方要结婚了的消息，奉子成婚。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禹清早就知道，毕竟当初陆星为了和对方在一起，跟陆总闹到几乎决裂的地步，要出国大概率也是为了躲开陆总。 只是一方奋不顾身，一方却早早抽身。 禹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问她：“你去找她了？” 陆星擦了擦眼泪，应声：“嗯。” “我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其实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过得不好，她希望那个人过得不好，不然她的痛苦挣扎算什么？ 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痛苦挣扎着，进行着自以为是的报复，结果就像禹清说的，狼狈的只有她自己。 “当初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爸气得要跟我断绝关系，什么难听的话都骂过，如果不是我哥拦着，他甚至要送我进精神病院了。”陆星嗤笑一声，“他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女儿是个同性恋吗？才不是，你看，我说我喜欢你，纠缠你，他就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是你，因为能给陆氏带来好处……对他来说只要利益足够大，女儿是个精神病也没关系。” 她站起身，门外响起门铃声，是陆怀川来了。 她走过去，手压在了门把手上，回头朝禹清道：“学姐，你最好别落得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没几天，禹清再知道陆星消息的时候，是偶然看见她朋友圈的照片，这才知道她出国了。 正好是一场饭局，她碰见陆怀川，陆怀川正跟人说着话，余光瞥见她，连忙停了话题朝她这边走近：“禹总，那天陆星的事情麻烦你了，当时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没事。”禹清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陆怀川多说了几句：“她像是想开了，这几天出国散心去了，公司的事情也不管，全扔我手上了——” 顿了一下，他压低了些声音道：“陆霆那边也出了事，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 嘴上这么说着，他脸上却带着喜色。 显然，陆霆出事对他来说怎么都算是好事。 禹清这段时间忙着自己的事情，倒是没去管陆霆那边，这会儿才从陆怀川口里知道陆霆被唐炀坑了一把，把陆怀川他爹气得大发雷霆，直接把陆霆丢去了一个刚成立的分公司。 “他这次被赶走，再想回来就难了。”柳时序道，悠悠然的感叹了一句，“是草包就总会现形的。” 这话让饭桌上其他人笑出声。 商竹问禹清：“你三月还得回临川市？” “嗯。”禹清往后靠着，外公迁坟的事情就定在那时候，她肯定得回去一趟。 “那等禹赫高考完，阿姨他们要搬去京市吗？” 禹清摇头：“到时候看我妈他们自己的意思吧。” 但禹赫肯定得回京市的，他志愿填报的大学就是京大，不说别的，他起码得回京市念书。 二月多的时候，临川市一中召开了百日誓师大会，彭主任还特意给禹清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时间去。 禹清有事忙，就给推了。 推了后想了想，又让小祝联系彭主任，询问会不会有录像，如果有，希望到时候可以给她发一份。 彭主任连忙说有，既然禹清这边问了，没有他也得说有，不就是录个像么？也不是什么难事。 百日誓师这天，吃过晚饭以后，学校广播就开始让高三学生往礼堂那边去，江晚和禹赫刚进了校门，顺着人流一边说话一边往礼堂走。 “姐姐三月份会回来吧？” 禹赫点头，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姐三月份得回来？” “姐姐跟我说的呀。”江晚笑起来，“不过她没跟我说回来干什么的。” “噢……我外公要迁坟，我姐得回来，顺便还得给我外公立碑。” “这样啊……” 三月份，禹清提前一天回了临川市，第二天禹赫请了假，一家人回了老家，外婆年纪大了，再加上大师说不用去，外婆就留在了家里。 事情办的很顺利，立碑后烧纸，许女士往火里放元宝，絮絮念叨着，让外公保佑大家身体健康：“小赫今年要高考了，保佑他正常发挥考上京大，还要保佑我们小清工作顺利，早点找到喜欢的人。” 禹清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 等忙完下山的时候，禹清和许女士并排走着，许女士走得慢，前头禹爸和禹赫还时不时停下来等她。 她挥挥手：“走你们的，不用管我。” 好在这座山不算高，下山以后就好走了。 禹清开车，禹爸本来想坐副驾驶，被许女士赶到了后面去。 许女士明显是有话要说，禹清等着。 车子往前开了没多远，许女士就开口了：“小清，我之前听你说阿音姐姐是找了个女朋友吧？” “嗯。”禹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在一起很多年了，今年还一起回家过年了。” “那……她们……”许女士皱着眉头，想问些什么，纠结了好久才问了一句，“她们平常是什么样的？我是说她们身边的朋友啊……她们自己的生活啊……” “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后座的禹爸突然道，“身边的朋友那肯定是支持她们的，不然也不能成为朋友么，家里大人也接受的话，那和正常人结婚组建家庭也一样的嘛……” 禹爸这话听得禹清都有些诧异。 许女士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禹爸来劲儿，身体都往前靠了靠，“之前我不是说网上有个博主在国外买了精子自己生小孩吗？她就有个女朋友！我都是从她视频里看的，她还出了个科普视频，就是让大家不要对同性恋有偏见，我觉得就说的挺好，等下我发群里你看看就知道了。” 禹赫从游戏里抬头：“爸，你还看这个啊？不过，我觉得我爸说的挺对。” 禹爸止不住的得意：“本来也没想看这个，但你姐一直没谈恋爱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就想着不结婚也没关系，有个自己的小孩也可以，正好看到了这个人的视频……” 也是看到后面，他才知道这个博主之所以选择这个是因为有一位同性的爱人。 许女士没说话，一直在看手机，禹清抽空扫了一眼，发现她在看的就是禹爸发的那个博主的视频。 她悄悄吐了口气，心想着本来就打算跟他们说清楚自己性向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 第46章 禹清其实很早就在考虑出柜的事情了。 这事儿总是要跟她…… 禹清其实很早就在考虑出柜的事情了。 这事儿总是要跟她爸妈说明白的，上回因为项目的事情她回家休息就有想过开口，只是可惜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又赶回了京市。 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禹清就在临川市都留了一晚上。 当天晚上，她没急着回隔壁栋，在外婆进屋休息后，她端着许女士递过来的水终于开了口：“妈……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你说。”许女士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其实我喜欢女生。”禹清道，没有太多的修饰和理由，直接坦白。 许女士手一抖，扭脸看向她，另一边本来在抱着手臂打盹的禹爸也瞬间睁开眼看了过来，盯着她看了看后又继续打盹去了。 许女士没说话。 禹清不能一直沉默下去，继续道：“我很早就确定了这件事情，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们说。” 之所以现在说，一是她觉得也该说了，总不能让许女士和禹爸始终盼着她结婚生小孩。 另一个原因也是，许女士知道阿音姐姐的事情，往常提起来这事儿也并没有多少反感或者不认同，再加上这几年老两口没少接触网上的事情。 就像禹爸，显然对这种事情心里早就有了接受度。 禹清想着，这时候说也差不多了。 “你让我缓缓。”许女士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她摆了摆手，“等我缓缓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赶早回京市？” 许女士的反应不算大，在禹清的意料之中，她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俩也别看太久的电视，早点睡。” 人走到门口了，换鞋的时候禹清又道：“爸，妈，你俩要是有什么想法也跟我说，别闷着自己胡思乱想。” 说完这些，她才开门离去。 等禹清走了，夫妻俩还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禹赫迷迷糊糊出来喝水，还有些奇怪：“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啊？” “就睡了。”许女士应着。 等禹赫喝完水回了房间，夫妻俩也起身关了电视关了灯，回卧室睡觉。 许女士躺在床上了怎么也睡不着，禹爸也睡不着，虽然他看网上那个博主看得多了，接受度还是挺高的，可真当这事儿落在自己女儿身上了，他还是觉得哪哪不对。 “你说……”他憋不住，转过身看着黑暗里的许女士。 “说什么说？睡觉！”许女士直接打断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着。 禹爸一噎，半响叹了口气，嘟哝着不知道是给许女士听还是给自己听：“其实也还好吧，咱们小清自己有出息，从来不让我们操心过，你还真别说，要真有哪个臭小子想娶咱们家小清，我都觉得配不上，要换成个小姑娘……” 他嘟嘟哝哝着，声音越来越低，话还没嘟哝完就睡了过去。 许女士没那么快睡着，顺着他没说完的话在想，要换成个小姑娘…… 唉…… 禹清第二天赶着回了京市，连早饭都没吃上，吃的是小祝来接她给带的三明治和牛奶。 她忙着工作，但照常会给许女士他们打电话，聊近况，说家常，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话题。 禹清不急，她知道自己说了，许女士他们就会放在心上，剩下的就等着老两口自己消化了，如果实在消化不了肯定会来找她说的。 时间过得飞快，陆霆在被陆老爷子扔去分公司后几乎在京市销声匿迹，没人再提起这么一个人，倒是禹清，过得顺风顺水，风生水起，商业版图一扩再扩，大有要成为京市第一人的意味。 因为忙碌，她跟江晚的联系倒是暂时少了。 江晚早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额，但她还是决定要参加高考，只是相比起其他同学，临近高考，她要显得游刃有余很多。 日常跟禹清发消息，禹清回消息的时候少，大多数集中在早上或者晚上，江晚就知道她很忙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就是六月份，高考这两天禹清都没有回去，一直到考完了这天，她回到临川市，先回了一趟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打算去考场那边。 许女士正在看手机，余光瞥见她起身，问了句：“要出门啊？中午回来吃饭吗？” “回来啊。”禹清应着，“我去考场那边接禹赫回来。” 临川市一中也是一个考点，但禹赫和江晚都没有分在这边，两人分在同一个考点，那里跟临川市一中隔着一个临川市，学校安排了送考车，但这最后一场考试，大部分家长都会等在考场外面。 本来禹爸和许女士也要去的，禹赫坚决不让，老两口这才没去。 禹清这会儿一说，禹爸来劲儿了，连忙起身：“我也去，多重要的日子啊，别的人都有家长接，咱们不去怎么行？” 许女士也跟着起了身。 禹清忍不住笑，想起了她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那时候她也跟禹赫一样，说不让许女士和禹爸在考场外面等着，明明两人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到了最后考完，她一出考场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爸妈，禹赫也在。 一晃眼，到她等在考场外面了。 考场外已经等了不少的家长，稍微阴凉点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人，连停车的位置都不好找。 禹清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的位置，看了一眼那边，许女士和禹爸已经兴冲冲往那边走了，禹清没急着过去，道：“我去买点喝的。” “去吧去吧。”禹爸冲她挥挥手，看着前头不少家长有带横幅的，还有带花的，“咱们忘记买花了！” “那玩意儿买不买的，还不如买几瓶汽水更让小赫高兴。”许女士对自己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这里有个学校，附近不远处就有个小商场，还有小吃一条街，禹清选了一家禹赫常喝的奶茶店。 天气热，奶茶店生意也好，她等了一会儿才拿到自己的，拎着往考场那边走的时候，考场已经开了门，考生往外面走着，最早出来的已经被逮住做完了采访。 禹清看了看，没看见许女士他们的身影，她索性没再过去了，给许女士发了个位置，又给禹赫发了个，等着他们自己找过来。 一边等她也一边在往那边看，想着禹赫那大高个，要是出来了很容易就能看见。 事实也是这样。 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禹赫，还有跟禹赫一起出来的江晚。 江晚今天穿的还是蓝白校服，扎着高马尾，手里还拎着考试袋，正拿着手机在接电话，周围声音太嘈杂，电话那头姐姐的声音她都听不清，只好挂了电话转发消息。 江意和凌锦天锦天本来是要过来的，只是临时有事，晚了那么一会儿就被堵在了路上，打电话来就是让江晚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他们。 她问了禹赫，直到禹赫也没人来接，两人就说好一起回去。 她正给江意发消息呢，让他们不用过来了，直接回家就行。 就听见耳边禹赫突然说了句：“诶？那是我姐吧？我靠！真是我姐！” 然后禹赫就拔腿往那边跑了，一边跑一边高兴的喊：“姐！” 江晚连忙抬头，也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禹清。 禹清穿的一件浅色丝绸衬衫，小v领，一条高腰的阔腿西装裤，掐着细腰，腿也长，踩着高跟鞋站在路边，无数人从她面前过去，她先看见了禹赫，很快偏移了目光看向江晚，唇角微微弯出温柔的弧度。 看见禹清这一瞬，耳边的嘈杂声好像突然就远去了，江晚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跳得飞快又有力。 “小晚？怎么在这里愣着呢？这大太阳多晒啊。” 江晚回过神，这才看见面前的许女士和禹爸，她连忙乖巧打招呼：“叔叔，阿姨。” “哎，你姐姐他们还没来啊？”许女士笑眯眯问着，拉着她往禹清那边走。 江晚应着：“我姐他们堵在路上了，我本来打算跟禹赫一起回去，他也不知道你们过来……” “我们没跟他说，本来说不过来的。”许女士道。 说着话，三人也到了近前。 禹清将手里的奶茶递过去：“没买别的，买了果汁。” 许女士伸手接过来，见禹清给江晚递的一杯插了吸管，她以为是禹清喝过的，连忙道：“小晚喝我这杯吧，我这杯还没喝呢。” “这杯也是没喝的。”禹清道。 许女士这才没说什么。 江意那边收到了江晚的消息，得知她和禹赫一起回去也没再说什么，她和凌锦天堵在路上，真要过来起码得一两个小时，这高考才考完，路上全是车，都是往外面走的，她还要开车往这里面挤也不容易。 禹清道：“先去吃饭吧。” 反正吃饭的地方已经定好了，当时也是想着会堵车，她特意定的就近的一个饭店。 一行人往那边走的时候，许女士和禹爸走在禹赫左右，禹爸揽着禹赫，没问他考的怎么样，问他考完想去哪里玩。 禹清走在后面，身边跟着江晚。 江晚抱着那杯果汁一直没喝，这时候才悄悄问她：“姐姐，你喝吗？” 她举起手里的果汁，递到禹清唇边。 禹清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一口。 江晚这就高兴了，收回手后咬着吸管傻乐。 “走路的时候不要这样咬着吸管。”禹清道，“很危险。” “好哦。”江晚应着，喝了一口果汁就乖乖吐出了吸管，“姐姐，你今天回来的吗？” “嗯，上午回来的，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想着你们应该快考完了才和我爸妈一起出来……现在考完了，打算去哪里玩？”禹清笑着问她。 江晚摇头：“还没确定呢，不过我打算一个人去玩，想去的城市倒是都已经想好了，攻略也做好了，就是还没有跟我姐他们说。” 这可是她第一次要一个人去玩，不知道她姐会不会同意，虽然还没有说，但江晚已经有些兴奋和期待了。 她很想很想自己一个人去旅行一次，其实也不只是旅行，很多事情她都想试试自己一个人去做。 “我长大了。”江晚笑得眉眼弯弯，“明明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去半年了，但还是觉得高考结束以后才是我真正的成年礼，我想去做一个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禹清被她可爱到了，忍不住笑：“在你看来，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去旅游？” “也……也不是啦！”江晚摆手，“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而已！” 前头禹赫似乎也听见了她这番发言，回头问了一句：“去考驾照啊！班长，考了驾照买辆车去自驾游不是更爽吗？” 他兴奋起来，本来禹清说让他寒假就去考驾照的，结果没去，现在他可有空去考了，他惦记他姐那些车很久了，而且，还有他姐送给他那辆车，他到现在还只摸到了车钥匙呢。 “自驾游确实很不错，也在我未来的计划行程内。”江晚表示赞同。 但是她觉得今年是不可能实现自驾游了，她可以明年去，如果明年去的话，她今年就得把驾照考了。 禹赫可来劲了：“正好我也要去考驾照，班长，咱俩一起去呗。” “好呀。”江晚没意见，她去看禹清，禹清对这事儿也没什么意见。 一行人就考驾照这事儿聊着聊着就到了吃饭的地方，很快点好菜就等着上菜了，禹清想起来之前禹爸跑滴滴那事儿，打趣了一句：“爸，你现在没跑了？” “跑啊。”禹爸点头，“没事儿的时候就去跑跑，天气好才出去。” 他就是在家里待着没事儿了才去跑跑，毕竟之前住在乡下的时候还能到处找人打麻将，这边没有麻友了，他已经很久没摸过麻将了。 “让他去那个老年活动中心，那里有打麻将打牌的，他不去。”许女士道。 禹爸嘟囔：“都不熟，玩着也没劲儿。” 许女士喜欢看看电视剧，刷刷短视频，没事儿就跟禹清外婆一起出门遛弯，有的是事情做。 外婆这两天回了老家，晚上禹清得过去接她。 原本禹清和爸妈都聊过禹赫高考后他们要不要一起去京市的话题，外婆年纪大了，惦记着老家，是不大想去的。 但禹清觉着，正是因为外婆年纪大了，还是去京市比较好，这样万一有个什么去医院都方便点。 许女士和禹爸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么个事儿，所以商量好了到时候一起搬去京市，禹清也就不用再两头跑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江晚在长辈面前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禹清坐在她旁边，和爸妈说着话，时不时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些菜，都是江晚爱吃的。 江晚本来想着随便吃点都可以，反正她的注意力都不在吃食上面，全在身边的禹清身上。 可碗里时不时会有好吃的掉落，还是让她很开心，吃的也开心。 等一顿饭吃完，又一起回去。 禹清得去接外婆，就没有跟着一起上楼，她也没急着开车走，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本该上楼了的少女又飞快跑了下来，看见她的车还在那里停着，惊喜的眼睛都亮了。 “姐姐，你要去接外婆吗？”江晚跑过来，趴在车窗看她，“我可以一起去吗？” 怕禹清拒绝，她连理由都已经找好了：“反正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事做，刚刚吃的有点太多了，想去溜达溜达，姐姐，可以吗？” 她双手扒拉着车窗，下巴抵在手背上，眼巴巴看过来。 禹清拒绝不了。 更何况，她没急着走本就是在等她。 “上来吧。”禹清道。 江晚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等她坐好了，系好了安全带，车子这才启动，朝着小区大门开去。 十一楼，禹爸从洗手间出来，正打算去客厅沙发上躺着，一走进客厅就看见一个人趴在阳台落地窗那里。 他走过去，探头一起往外面看，一边看一边问：“看什么呢？” 第47章 禹爸过来的时候，楼下禹清的车已经走了，他什么也没看见。…… 禹爸过来的时候，楼下禹清的车已经走了，他什么也没看见。 许女士没回他的话，兀自出神想着事情，想来想去，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等她坐在沙发上，禹爸也跟着坐过来，见她不说话，心里跟有一只猫在挠似的，追问着：“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看见什么了？怎么这副表情？给我说说呗。” 许女士烦着呢，伸手推了他一下，但又问了一句：“你觉着……咱们家小清对小晚那孩子怎么样啊？” “挺好的呀。”禹爸想也不想就回道，“跟对亲妹妹似的，不过也没见她带过亲妹妹，禹赫小时候跟着她没这么仔细过，但禹赫是弟弟……” “不对……”许女士摇头，“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禹爸不懂，他扭头盯着许女士，盯着盯着猛地反应了过来，“你觉得小清对那孩子……不能吧！” 他站起身，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许女士。 …… 禹清到的时候，外婆正坐在邻居家门口说话，老人家视力不大好，起初没注意到是禹清的车。 还是邻居舅妈看了一眼，道：“那是你们家小清的车吧？是不是来接你了？” 外婆盯着看，又站起身朝前走。 等禹清车子开近了，落下了车窗，外婆脸上已经挂了笑，走近了才看见坐在副驾驶座的江晚。 “外婆……”江晚连忙拉开车门下车，乖乖打招呼。 外婆应着，拉着她的手腕又去看车上的禹清：“你们吃饭了没有？” “外婆，我们吃了过来的。”江晚应着。 禹清先去停好了车，等下了车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晚被外婆拉着正在跟邻居那位舅妈说话，话里全是在夸少女有多乖，又乖又漂亮，读书还厉害…… 江晚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场面了，她外婆和外公很早就去世了，妈妈和爸爸离婚后，这边就没有什么能走动的亲戚，这么多年倒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会儿乖乖站在那里，瞥见禹清过来，连忙投来求救的眼神。 禹清忍着笑走过去，出声把她解救出来：“外婆，我带她去附近转转。” 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外婆也不急，松开了江晚，笑呵呵的让禹清带她去玩，还指了村头小卖部的位置，让禹清带她去买好吃的。 村子不太大，这么些年因为政府的一些政策改建了很多地方，其实跟禹清记忆里的地方已经不大一样了，她打了把遮阳伞，领着江晚慢悠悠转着。 江晚对一切都很好奇，时不时举着手机拍几张，走到太阳底下也不觉得晒，禹清只能举着伞跟在她旁边，见她往哪里走就往哪里去。 “感觉在这里住着应该很舒服。”江晚感叹，“等我以后退休了，我也要住到乡下来。” 禹清只觉得好笑：“你这就开始考虑起退休后的事情了？” 日头有些大了，晒得人昏昏欲睡，两人正好走到小卖部，禹清问她：“吃不吃冰棍？” “吃！”江晚已经跑去冰柜挑选起来。 小卖部的老板年纪很大了，耳朵听不太清，但她还记得禹清，禹清一样拿了一点，去结账的时候，她还笑着说不用给钱。 推拉几个回合，禹清才顺利把钱给结了，拆了一支一边吃着一边和江晚往回走。 “好久没吃到这个了。”江晚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棍，“好像小学的时候学校小卖部还有的卖，两毛钱一支呢，现在学校里都没得卖了，都是几块钱十几块钱一支的……” 回去的时候，邻居家舅妈正好切了西瓜出来，招呼着两人坐着吃西瓜。 禹清把买的一袋子冰棍递过去，又坐下吃了一块西瓜，看看时间，这才起身叫外婆回去。 这一趟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外婆把一些东西收拾好，要上车了突然想起来落了什么，连忙转身回去找。 禹清让江晚先上车，她转身跟过去，走到门口就看见外婆捧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出来。 “差点把这个忘下了。”外婆笑呵呵道，枯瘦的手颤抖着在来回抚摸着怀里的相册。 很厚的一本相册，比新华词典还要厚一倍，里面几乎放满了照片，从黑白到彩色的，最前面是外婆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往后翻就逐渐有了色彩，刚出生不久的许女士、长大后的许女士、结婚后的许女士，再然后禹清和禹赫出生了，照片多了起来…… 几十年的记忆几乎都封存在这本相册里，不知道被翻动过多少次，被多少人看过，有些老照片已经斑驳退去色彩，但外婆还是记得照片是哪一年拍的，上面的人是谁，在哪里拍的…… “小清小时候不爱拍照。”外婆翻着相册朝江晚道，“不爱笑，用好吃的哄也没用，但比小赫要乖，她不爱拍照也会乖乖过来站好，小赫不行的，不想拍就躲起来，还得到处找他……” 江晚认真看着每一张照片，听见外婆的话很认同。 照片里的禹清一看就不大喜欢拍照，很少有笑的时候，等长大了，一些抓拍的镜头里才能看见她笑，却也只是淡淡的，很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 而且，即便是儿童时候的禹清，在看向镜头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兴奋也没有懵懂，只有冷静，冷静的……像是一个大人住进了小孩子的壳子里。 这个念头在江晚脑海里一晃而过，江晚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前头开车的禹清，却正好撞见后视镜里禹清看过来的目光，温柔带着笑意的。 和小时候照片的目光反倒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人才是生动的，真切的，带着温度的。 江晚忍不住冲她笑起来，她想，小时候的姐姐固然长得可爱，但她还是喜欢眼前的人。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还没有进市区，外婆就已经睡着了，江晚自己捧着相册看，安安静静的。 禹清开车平稳，回到小区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座一老一小全都睡了过去，脑袋靠着脑袋，一个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相册。 她把车停好，没急着叫醒两人，倒是摸出了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出声。 江晚醒的快，醒来后还很不好意思，外婆睡得有些沉，叫醒后人还有点没缓过神来，禹清和江晚一左一右牵着她，把她带上了十一楼。 “回来了？”许女士开了门，站在门边看着，“小晚也在啊？” 江晚连忙和她打招呼：“阿姨。” “我带她去玩了一下。”禹清道，“回来的路上外婆睡着了，现在还没睡醒呢。” 似乎是真没睡醒，糊涂着，外婆被许女士扶着往家里走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扭头去找江晚：“小晚，你怎么不进来？回家里睡，快来。” 许女士连忙道：“小晚家在对面，她得回自己家里睡，你真是睡糊涂了……” 外婆不承认自己睡糊涂了，和许女士据理力争，还表示家里有床，可以让小晚一起来睡。 等许女士扶着外婆去了卧室，禹清朝还傻站在那里的江晚道：“怎么还傻站着？快回去休息吧。” 江晚晕晕乎乎回了家，禹清转身进去，换了鞋，许女士从外婆房间里出来了，朝她道：“要不要吃西瓜？” “不吃了。”禹清摇头，“在舅妈家吃过了，我爸和禹赫呢？” “你爸睡觉呢，禹赫那臭小子回来待了没一会儿就出去了，说是和同学玩去了。”许女士道，还是洗了点水果让她吃，“你明天回京市？” 禹清却有些迟疑：“最近没什么事，外婆生日就在下个星期，我想着等她过完生日再走。” “我们和你一起去京市不就行了。”许女士道，她垂眼剥着葡萄，“反正迟早要去的，现在禹赫考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干脆这几天就收拾收拾搬过去吧。” “之前不是说等禹赫填完志愿吗？”禹清有些诧异，“他还要考驾照……” 她有些奇怪许女士怎么突然改了口。 许女士仍旧垂着眼，道：“在哪里填都一样，反正他是要去京大，专业也想好了，考驾照去京市那边考也一样，我们早点搬过去安定好，也省得你还要操心，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禹清看着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但许女士剥好了葡萄就往她这边递，笑道：“冰箱里还有几个鹅蛋，明天早上蒸了吃，省得还要搬去京市。” 禹清收回视线，点头：“都行，房子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收拾，我让人过来搬就行。” 真决定了要搬去京市，东西收拾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收拾好的，虽然禹清觉得东西那边都有，但许女士和外婆总觉得什么都得带过去，没吃完的半块腊肉都得带上。 禹清：“……” 反正也不用她搬，她就随她们去了。 禹清一家要离开临川市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江晚很早就知道了，她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难过，反正她到时候也要去京市的。 就是原本说着和禹赫一起去考驾照的，禹赫要去京市那边的话，她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报考了。 哪知道江意和凌锦天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事，提议让她也提前去京市。 “反正房子早就收拾好了，你提前搬过去住也一样的。”江意都已经安排好了，“咱妈也一起过去，我早就劝她把那工作辞了好好休息，这下好了，可算是有理由让她早点辞职了。” 江妈妈上班的地方不在临川市，江意很早就想让她把工作辞了，安安心心休息，但江妈妈总说自己闲不住，到江晚要高考了，她才勉强同意，打算等江晚以后去京市上大学的时候，她也过去可以照顾她。 江晚原本觉得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想着这样能让妈妈休息的话也可以。 在家里忙着搬家的时候，禹清也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收拾完东西这天晚上，商竹几个组了个局把她叫了出去。 “妈，我晚上不过来吃了。”禹清跟许女士打了声招呼才出门。 商竹自从跟陆霆退婚后身边小男友就没有断过，她最近又谈了个网红，还是表演系的学生，在一起才没几天，她就给那小男友砸钱进了个剧组当男二。 “他说直接去演男一容易招骂，慢慢来。”商竹不管这些，反正只要哄着她开心，她就乐意砸钱给资源。 组局这天，为了热闹，她把那小男朋友也带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对方的一些同学朋友，都是表演系的，男男女女，气质五官各有出色的。 人多也热闹。 禹清来得晚了点，一群人已经玩开了，见着她进来，连忙招呼她过去一起玩。 没回组局都会有那么几张新面孔，但这一回，禹清从这几张新面孔里倒是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禹总。”黄媛站起身，有些忐忑又有些惊喜的和她打招呼。 禹清脚步一顿，朝她看去，想了想又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后走向了麻将桌那边。 位置已经给她让出来了，她坐下后看了一圈，问：“商竹呢？她组的局怎么没见着她人？” “在里面唱歌呢。”阿音摸了牌道。 禹清就不再问。 这一局还没结束，商竹就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原本坐在禹清旁边的人给她让了个位置，她一屁股坐下来，看了看禹清的牌，问她：“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要不要？” 这话一出，桌上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神情兴味，阿音扫了一眼她身后那几个年轻人，笑起来：“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挑，认识这么久你见她看上过谁？” “谁说她没看上的？”商竹哼笑一声。 “怎么说？” “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咱们禹总看上谁了？够能藏的啊，也不带出来玩……” 熟悉的几人纷纷起哄，好奇是真好奇，但商竹看了禹清一眼，到底没把那小姑娘的事情往外面说。 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圈子里谁还没个绯闻呢，当初陆家那位大小姐追禹清追的轰轰烈烈，旁人提起，禹清也是这么个反应，仿佛被追的人不是她。 其他人起哄的时候，禹清胡了个牌，还是清一色，阿音笑骂：“商竹，你是不是故意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 “就是！害我们光顾着吃瓜了。” 商竹起身，也笑，朝禹清道：“听见没？多亏了我，你这把赢的钱得分我一半啊。” 这一开玩笑，她原来说给禹清介绍个女朋友的事情也被打岔推掉了，商竹没再提，转身又回去左拥右抱唱歌去了，禹清手气不错，连胡了三局，放在一边的手机响时，她看了一眼，是江晚发来的消息，问她忙不忙，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在家。 禹清一边摸了张牌，看了一眼，打了出去，一边给她回消息：“在外面玩，你回家了？” 高考完这段时间，禹赫和江晚两个作为被解放者，天天在外面玩，朋友圈一天好几条，条条九宫格，条条主角不一样，今天在城东，明天玩到了城西，后天去了乡下，满世界撒野。 这还是收敛的，好歹只是在临川市浪，有些同学已经浪到世界各地去了。 江晚刚回的家，脚刚出电梯，收到禹清的消息就站着不动了：“刚回来，你在哪里玩呀？” 两人聊了几句，江晚还没吃饭，念叨着江意和凌锦天今天晚上不回来，她打算叫个外卖吃，又不知道吃什么：“不如吃个泡面算了，再来半个冰镇西瓜，很丰盛了！” 禹清一看，泡面加冰镇西瓜，确实很丰盛，肠胃一般的还不一定扛得住。 她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吃这些不健康之类的，正想回消息，前头阿音吃了个牌，她一错眼，那牌是她要碰的，刚刚一分心没注意，这会儿阿音已经吃了，她再叫碰也来不及了。 “不是说最近不忙吗？”阿音丢出一个牌，挑眉看过来。 禹清笑了笑，伸手过去摸牌：“是不忙，不是工作上的事。” 她抬手推了张牌出去：“我打个电话。” 话音落下的时候，语音电话已经拨打了出去。 那头接起也快。 雀跃的喊她：“姐姐！” “到家了吗？”禹清垂着眼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牌杠牌，探身再去摸牌时，她挑眉笑了起来，“胡了。” 杠上开花。 电话那头，江晚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正在开锁，听见禹清那边的喧闹笑骂声，也跟着开心：“胡啦？” “对啊。”禹清的声音带着笑穿过手机，“赢了，姐姐请你吃饭，要不要？” “要！”江晚想也不想应着，“现在吗？” 禹清还没回话呢，她已经转身朝电梯那边走了。 禹清应着：“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啦，我自己打车过去吧，姐姐，你给我发个定位就行！” 禹清给了她一个定位。 等电话挂断了，满桌寂静。 禹清恍若未觉，问着：“菜单呢？” 旁边有人把点菜的平板递过来。 都是过来玩的，也是这里的熟客，菜早就点好了，就等着到点上，也能加菜。 禹清一边摸牌一边看了看菜单，随手又加了几道菜和甜品。 她点菜的时候，其他人互相看着，琢磨着之前商竹说的那句话，现在才认真起来。 “真交女朋友了？”有人问。 禹清扔出一张东风：“没有。” “噢……”阿音哼笑着，“那就是真有看上的人了？” 禹清哼笑着，没答话。 其他人还想再多问点什么，她也不说，只好都先收敛着，想着反正人都在来的路上了，待会儿人来了就知道了。 等到差不多到时间了，江晚也发来消息说已经到外面了，禹清拿起手机起身去接人：“她年纪小，乖得很，你们别欺负人。” 她转身往外面走，身边一片起哄声。 商竹也领着人从里面出来了，听见其他人的起哄还一脸莫名：“这是在干什么呢？我错过什么了？禹清呢？” “接人去了。”阿音起身往外面吃饭的地方走。 商竹：“谁啊？禹赫？” “一个可乖的小妹妹。”阿音走过去往她身上靠，“咱们禹总可发话了，不能欺负人。” 直到来龙去脉的都是笑得一脸暧昧，刚刚没在这边的还一脸茫然和好奇，商竹想了想，她是知道点事情的，当即挑眉反应了过来，她拽着阿音追问：“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等阿音三言两语说完，商竹思索着，片刻后，她朝那群年轻人里一个女生喊了一声：“小荼，我跟你说些事儿……” 玩的地方是一个会所，会员制，禹清下楼的时候，江晚正在门口等着，衬衫和格子裙，很乖。 她一眼看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禹清，高兴的朝她挥手，跑了进来：“姐姐……” 门口的保安回头看了一眼，见确实是和禹清认识的才没有阻拦。 “打车过来的？”禹清接了人往回走。 江晚点头：“对啊，这个点路上有点堵，耽搁了一下，不然更早就要到的。” “饭点是这样的。”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江晚才有些忐忑起来：“上面人很多吗？” “多。”禹清瞥见了她的忐忑，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还怕生？” 调侃完就又安抚她：“别怕，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不用管，待会儿吃完饭你想回去休息我就送你回去，想留下来玩会儿就玩会儿。” “好哦。”江晚乖乖应着。 等电梯停下，她下意识的朝禹清身边靠。 察觉到少女的靠近，禹清牵着她走进去，里头的人立马都看了过来，但有禹清走前说的话，大家到底收敛了很多，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阿音招呼着：“先吃饭吧，饿死了，吃完饭禹清你可不能跑。” “就是，刚刚光你一个人在赢了，待会儿可不能跑。” “把门锁上把门锁上！” “……”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里，江晚也没那么紧张了。 人不少，一张桌子肯定是坐不下的，江晚乖乖坐在禹清旁边，禹清给了她一杯果汁。 商竹喊她：“你不是也喝果汁吧？” “我开车来的。”禹清道。 商竹哼笑了一声：“少来，叫个代驾就行。” 出来玩的饭桌上不谈生意，说的都是些趣事，江晚埋头吃着，只在禹清说话的时候会抬头去看她。 禹清抬手压了一下转动的桌盘，伸手去盛汤。 “这是什么汤啊？”坐在另一侧的女生问。 禹清随口应了句：“猪肚汤。” 小茶又问：“好喝吗？” “还可以。”禹清说着话盛了两碗，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放到了江晚面前，她将勺子一放，往小茶那边挪了一下桌盘，又扭着脸在冲江晚说话，“有点烫，吃完饭再喝。” “好。”江晚乖乖点头，碗里的菜基本是禹清给她捞过来的。 明明禹清一直在和其他人说着话，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她那边的动静，伸手拿桌上那壶果汁的时候，阿音还以为她自己要喝，调侃她：“想蒙混过关是不是？” 禹清轻笑，倒了果汁，却不是倒进自己杯子里。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笑得更厉害了。 江晚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但也跟着笑，耳朵红红的。 等吃得差不多了，外头送过来甜点，点甜点的少，禹清之前点了一份，她转着桌盘过来，把那份放在江晚面前：“吃完过来找我，前面那个麻将房就是。” 顿了一下又道：“不想过来也行，这层楼随便走走，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江晚还端着碗在喝汤，听着她的叮嘱舔了舔嘴唇，也是乖乖应着。 其他人吃完已经又玩开了，阿音在麻将房里催禹清赶紧过去，要把吃饭前输给她的都赢回来。 禹清这才起身过去。 等禹清走了，江晚坐的这边桌上只有她一个人了，但隔壁似乎还有其他人在，门半开着，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也是年轻人。 江晚正想着快点吃完去找禹清呢，就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声音里似乎提到了禹清，她知道偷听不太好，却还是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隔壁坐着的是商竹那个小男友带来的几个朋友，年纪都不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刚刚吃饭时坐在禹清另一边的小茶也在其中。 此刻她靠坐在沙发里看手机里拍的照片，旁边靠过来一个女生，和她一个学校的，都是学的表演系，笑嘻嘻问她：“商竹姐特意把你叫去那边吃饭，是不是要把你介绍给谁啊？” 另一边的女生嘴里咬着一根电子烟，闻言瞥了过来：“还能是谁？那几个男的几乎都带了女朋友来的，小茶的性取向你又不是不知道，应该是介绍给那位禹总吧？” “你怎么知道？”小茶抬头，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她在被商竹叫去那边之前都不知道这事儿，虽然商竹没有明说，只是让她坐在那位禹总身边，但她也猜出来了些，只是很可惜，那位禹总对她没什么兴趣，一顿饭下来，她很努力的说话，对方也没朝她这边多看一眼，反倒一直关注着坐在另一边的女生。 她不傻，明白过来人家身边已经有人了，就已经打消了在凑上去的念头。 咬着电子烟的女生看了一眼门口才道：“之前有一次组的局见过那位禹总，当时有个小明星往她身边凑来着，后来我躲在卫生间抽烟听那个小明星打电话和谁吐槽，说那位禹总可能不喜欢她这款，让换个人去试试……” “那换人了吗？”追着小茶问的那个女生来了点兴趣，“换成谁了？结果呢？” “换成谁我没看清，但后面散局的时候我看见禹总车上有个女生，两人靠在一起很亲密，我找人打听也只知道好像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没多久那个女生就进组了，还是女一。” 小茶本来想问问是不是今天来的那个女孩，一听是她们学校的就知道应该不是了，饭桌上她听那个女孩说话，上的是京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小茶好奇。 女生道：“就去年快年底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她咬着电子烟还有点羡慕：“不是资源不资源的问题，就算不要资源我也想跟禹总交往试试啊。” “谁不是呢。”小茶挑眉笑起来，“可惜人家不喜欢我们这类型的。” 三个女生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48章 禹清并没有玩的太久，江晚迟迟没有进来，她就没再玩了，起…… 禹清并没有玩的太久，江晚迟迟没有进来，她就没再玩了，起身出去找人。 刚走出麻将房门口就看见了捧着碗碟坐在桌边发愣的江晚。 “没吃饱？”禹清挑眉走近，站在旁边看她。 江晚听见声音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她，也终于将咬着的勺子从嘴里拿了出来，她舔了舔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禹清在她旁边坐下来，见她碗里的甜品已经吃完了，伸手将碗和勺子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累了吗？” 江晚神情恹恹的，来之前她是很期待很好奇的，反正有关于禹清的一切她都是这样。 可现在不是的了。 她只要一想到包间里那些人说的话，她对这里的一切就提不起兴趣，何止是提不起兴趣呢，她甚至觉得厌烦，觉得讨厌。 禹清以为她是白天和朋友一起玩闹过了，现在累了，伸手替她将有些乱的发丝理了理，眼神柔和。 “姐姐，我想回去。”江晚低声道，侧着脸在她手上蹭了蹭。 像一只委屈小狗。 “好，我送你回去。”禹清起身，“等我一会儿，我跟她们说一声。” 江晚低声应着：“好。” 她看着禹清走回去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其他人不想轻易放禹清走，但禹清还是很快回了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走吧，代驾很快就过来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禹清喝了点酒，这会儿没法开车。 好在这附近代驾不少，她跟经理说了一声，经理很快就联系了个代驾过来。 江晚是憋不住自己心思的。 坐电梯去楼下时，她就忍不住问了：“姐姐，你们经常会来这样的地方玩吗？” “偶尔放松的时候会来吧。”禹清道，只当是少女对成年人世界的好奇，“有时候一个月来两三次，有时候半年才来一两次都可能。” 具体来的频率还得看她工作忙不忙，能不能抽出时间。 江晚很想问，那每次来都会有人要给你介绍女朋友吗？ 只是这话在她舌尖上打了个转后变成了：“那每次都会有这么多人吗？这么多……好看的小姐姐？” 最后那半句话从她口中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含糊。 “嗯。”禹清应着，“人多热闹。” 虽然她无所谓，但商竹和阿音爱玩一些，喜欢找这些人一起玩。 她还以为江晚是对那些人好奇，毕竟有好几个早在网上露过脸有些粉丝的，像江晚这个年龄的人应该会更好奇。 于是还补充了一句：“每回来的人都不一样。” 江晚更难受了。 她想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这些人里肯定回回都有喜欢禹清的。 这些人里总会有禹清喜欢的类型。 她甚至都顾不上因为禹清也喜欢女孩子而高兴，想的只是上次和禹清一起离开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她还想知道，禹清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江晚心里又酸又苦，这段时间因为跟禹清关系变得亲近，她快活的都快要忘记这种感受了。 这种比被禹清拒绝给联系方式还要难受的感受。 她甚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难过，也怕自己哭出来。 于是一上了车她就闭上了眼睛假装开始睡觉。 禹清更觉得她是累了，让代驾司机开车平稳些，她也闭目休息着。 “那里有一大块的空地，外婆，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养什么就养什么。”搬家的第二天，一家人都休息好了，禹赫领着外婆把住的地方转了一圈。 外婆看着这一大块地也很高兴，搬家的时候禹清就跟她说了，搬来京市照样能给她种地，让她把那些种子什么的能带的都带上，要是带不上的，到时候陪她去农贸市场买，她家小清果然没有骗她。 近六千平的地全是他们家的，其中除了住宅区和空地还包括一个湖，禹爸很喜欢这个湖，喜滋滋的盘算着要来钓鱼，许女士喜欢那个大花园，拿着手机拍了可多的照片和视频发在闺蜜群里，兴高采烈说着在这里拍照有多出片，管家跟在一边，偶尔插几句话，告诉她哪片是什么花，什么季节开，到时候有多好看，甚至往后还有一个玻璃花房。 这边离京大有些距离，但禹赫暑假就要考驾照，等开学了他也能自己开车去学校，陪外婆他们逛了一圈后他就溜去了车库里。 先前禹清送他的那辆车也送到了这边的车库里来，他摸来摸去，爱不释手，当下就问起小祝什么时候可以去驾校，他想赶紧把驾照拿到手。 禹清也住在这边，只是有时候公司有事情让她忙到很晚的话，她就不回来住。 本来江晚是要跟禹赫一起去考驾照的，许女士提出提前搬来京市的时候，江意也是打算让江晚和江妈妈先搬来京市这边，搬家没几天，禹清抽空还问了江晚什么时候来京市这边。 少女鲜有的没有立刻回复她消息，等禹清开完一个会议才收到她回的消息。 江晚：我要等开学才过去啦，所以在临川市这边考，教练我姐夫已经帮我找好了，过几天就去考科一。 禹清看见消息脚步一顿，身后跟着的一行人齐齐停了下来看向她。 但很快，禹清又继续朝前面电梯走去，手指轻点，给江晚回了消息。 禹清：怎么改计划了？ 过了好一会儿禹清才收到回复。 江晚：临时有事。 回到办公室的禹清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手机垂眸看着，她往上滑动了几下，两人聊天的频率比以前低了很多，这是正常的，因为这段时间她确实有些忙，大部分时候都是她简短的回复，且通常要等有空了才看到消息回过去。 可不管什么时候，少女的回复总是很及时。 即便有时候没有立刻回复也会解释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和朋友在玩或者看电影没看到消息，紧随而至的就是一连串的消息，述说着这一段时间里自己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最近不这样了。 她忙，少女好似也很忙，忙到消息和她一样的简短…… 禹清点开江晚朋友圈看了看，朋友圈也发的少了，和前段时间堪称刷屏的更新量比起来，仿佛对方把朋友圈直接抠掉了。 小祝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对着手机，眉头皱着。 小祝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迅速过滤着最近的信息，罗列出能让禹总皱眉的几条，没等她排除出来，禹清抬头看了过去，问了一句：“科目一改革了吗？” 小祝的职能特殊，除了公司的事有些私事也归她处理，她拿的薪资自然也不一样，也得亏她最近刚帮禹赫联系了考驾照的教练，这才能在禹清问出这句话时反应过来。 她摇头：“没有。” 禹清是大学的时候考的驾照，虽然时隔久远，但她也记得科一并不难，也不需要她花费太多的精力，只是隔了这么久，她也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你当时考了多久？”她问。 小祝回忆着：“也就考试前一天把题刷了几遍吧，比学校考试简单多了。” 这倒是跟禹清一样，她，没有再问，只是放下了手机，翻看起了小祝刚送过来的文件，心里一个结论一晃而过，一个科目一显然没到让少女忙的没空回消息的地步。 对于禹清来说，很多事情不过是一句话就会有人去办好。 确定江意和凌锦天那边也没出什么事情，禹清就更想不通什么事情能绊住江晚那边了。 如果是面对面，她想她可以轻易看出少女掩藏的心事，可偏偏两人隔着城市和城市之间的距离，拿起文件不到五分钟，禹清就放了下来，轻叹了口气，下一瞬拿过手机拨打了视频电话。 两人之前不是没有拨打过视频电话，只是很少，也是因为禹清忙，忙起来也不适合去接视频电话。 小祝要等着禹清看完签字才能走，看见这一幕虽然有些好奇和讶异，但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站在那里等着没吭声。 视频邀请拨打过去响了很久，响到几乎快要自动挂断了才终于被人接*起，少女的脸只在屏幕上出现了一瞬，镜头很快就翻转了过去，照出亮堂的商场。 喧闹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禹清神色不变，温声问她：“和朋友一起在外面玩吗？” “嗯。”江晚虽然翻转了自己这边的镜头，却还是眼也不眨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她很想她的，却又很煎熬很难过，本来这几天她一直都待在家里，不停的回想着那天听见的那些话，其实那些话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可她不会忘记，禹清是喜欢女孩子的，不只是喜欢女孩子，也会在那样的场合里带女孩子离开，是去酒店还是回家？ 江晚不得而知，可不管是哪个答案都让她难过。 许阿姨他们都说禹清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禹赫也这么说，江晚以前深信不疑，现在想来，她想，或许是因为谈恋爱的对象是女孩子，所以不方便说吧。 即便看不见少女的脸，禹清也能听出来对方此刻情绪不高。 她温声问着：“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难受的情绪全都堵在了喉咙口，江晚一时半会儿没敢开口，她怕一开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就在她不停将情绪往下压的时候，前方终于拿到了奶茶的朋友走过来递给她：“喏，你的奶茶好了，双倍奶油，双倍草莓，对吧？” “谢谢。”江晚伸手接过来，低头吃了一口奶油，含糊着冲手机里的禹清道，“没什么事呀，姐姐，你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说完没给禹清反应的机会她就结束了通话。 小祝发现，打完视频电话后的上司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禹清心情确实不大好，她甚至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大好。 明明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哪怕少女的感情再过炙热浓烈，可总有冷却的时候，江晚只有十八岁，才刚成年，或许只要进入大学，遇见的人多了，那份感情就会冷却下去，亦或是很快被另一份感情替代掉。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跟柳时序说过，这个年纪本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对一个人生出好感，容易上头，也容易冷却。 或许，如今少女的情感已经开始快速冷却了。 下班的时候，禹清起身往外面走，小祝在门口等她，在从小祝面前过去时，她道：“糖吃完了。” 小祝记下，要在明天禹清来办公室之前把糖补上，记下这事儿的时候她顺手翻了翻上次买糖是什么时候，是半个多月前了，确实得补了。 她知道禹清为什么爱吃糖，因为叶前辈当初在带她的时候就说过，禹总是为了抽烟所以会经常吃糖，不过随着戒烟时间长了，糖吃的也没以前那么多了。 这个频率倒是差不多。 今天下班早，禹清回家吃饭，禹赫明天就要去考科一，饭桌上还在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拿到驾照。 “本来想着在回学校前把驾照拿了的。”禹赫有些失望，“到时候我就能自己开车回去了。” 想想都拉风。 禹清心不在焉的，听见他说要回学校才看了他一眼：“回学校干什么？” “填志愿呐。” “在家里不也能填？资料那些到时候让学校那边给你寄过来不就行了？”许女士道，顺手给禹清递了一碗汤。 禹赫道：“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我们还有毕业聚餐，到时候应该还要在那边住一晚上，姐……” 他看着禹清嘿嘿笑：“我们想去金鼎玩～” 金鼎是一个私人会所，寻常人进不去，有钱人也未必进得去，禹清在那边有个专属包间。 “去吧。”禹清道，“好好玩。” “好嘞！谢谢姐！”禹赫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机在群里分享这个好消息。 只是他们家吃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在吃饭的时候看手机。 等吃过饭，禹清进了书房，禹赫抱着手机在群里叭叭发言，班上也有不少富二代，知道金鼎是什么地方，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问着禹赫到时候能不能喝酒。 这事儿禹赫早就问过禹清了，禹清给过话，适量就没问题。 他正回着消息呢，一个语音通话就弹了出来，是班上一个同学，更禹赫坐在一排的一个男生，两人没少一起打球，关系还不错。 禹赫接起电话，看见禹清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杯子，应该是下来喝水的。 他连忙打开免提，狗腿的跑过去给禹清倒水，禹清挑眉看着他，给了他献殷勤的机会，不远处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里传出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禹赫，我到时候想给江晚表白，你能不能帮我在金鼎安排一下？” 第49章 小祝最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禹总吃糖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小祝最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禹总吃糖的频率有点太高了，她最近做梦都是禹总咔咔咬糖的声音，下班的时候瞥见垃圾桶里快要堆成小山的包装纸，她都开始犹豫到底是吸烟损害健康更多一点还是吃这么多糖更损害健康。 持续了好几天后，禹清不吃糖了，其他东西也不怎么吃了。 她口腔溃疡了。 连着几天她都没有怎么正儿八经吃上饭，应酬饭局能推的也全都推了。 等她口腔溃疡终于好了的时候，已经是禹赫要回临川市的时候了。 他起了一个大早，坐进车里的时候打了个哈欠，一边把帽子往脸上扣，一边问：“姐，你也只在临川市待两天？” 他本来飞机票都买好了，结果他姐突然也说得去一趟临川市，他连忙退了机票，跟他姐一起走。 另一边正在看文件的禹清眼也没抬应了一声。 去临川市是禹清的临时决定，没坐飞机，直接让司机开车过去。 夏天天亮的早，黑色轿车冲出晨曦飞速朝着另一座城市而去。 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高速上并不堵车，这一路上禹赫睡得还算安稳，倒是禹清，从上车就没合过眼。 早几年她刚接手禹爸那个小公司的时候也这样忙，最近这两年稳定了下来，她虽然忙，但也不至于这样，这次为了抽出两天时间去临川市，她提前把一些不能在路上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剩下的这些只能在路上处理。 等车子进入临川市已经是九点多，禹清有一个会要开，只让司机送禹赫到了山脚下，禹赫下车的时候扣好帽子，回头问：“姐，你要忙到几点啊？” 禹清抬眼看他：“下午三点就回酒店。” 她来临川市这边也只是有一个会议要开，结束会议再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她就会回酒店处理其他的。 “我们估计得玩到十一二点了。”禹赫嘟哝，“那我到时候打车去酒店吧。” 金鼎有安排休息的房间，但他们一个班的同学去玩，房间都不一定够，禹赫就没想着留下来跟其他人挤，还是打算玩够了就回酒店，回酒店睡套房多舒服啊。 他直起身正要关上车门，车里，禹清的声音又传出来：“玩够了给我打电话。” “okkkk！”禹赫又高兴起来。 等禹清的车离开了，他一边回着班级群里的消息一边还顺路买了份早饭：“来了来了，在往校门口走了。” 工作结束的比禹清想象中早，才过两点她就已经回了酒店，她看了一眼时间，休息了一会儿才去处理剩下的工作，晚饭也是让人送到房间里来的。 禹赫班上一共有四十一个人，也不是个个都来了，来了有三十几个，等中午吃完饭就只有二十几个了，下午一群人去逛了商场，又去了电玩城，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一想到要去金鼎玩，一群人又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 小祝事先和金鼎这边的负责人打过招呼，经理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领着一群少年人去了禹清的包厢，包厢够大，能玩的项目也多，容纳二十几个人倒也绰绰有余了。 “赫哥！”一进去吃饭的地方，就有人迫不及待看向禹赫。 禹赫事先问过禹清，这会儿大手一挥，经理就让人送了几瓶酒过来，笑眯眯道：“禹总那边打过招呼。” 酒可以喝，但不能太出格，毕竟都是一群才刚成年的学生。 虽然这些人私下肯定也有已经喝过酒的，但这会儿也还是兴奋的不行，大部分都抱着好奇的心态浅尝即止，禹赫挨个尝了尝，正在琢磨着兑着喝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门口被人拉住的江晚。 那天晚上李昇打电话说要跟江晚表白，想提前在金鼎安排一下，禹赫没答应这事儿。 倒不是因为他跟江晚关系多好，只是觉得表白这事儿吧，要是确定了两情相悦，那在一群朋友同学的见证性搞搞仪式感确实很不错，这叫惊喜。 可如果不能确定被表白对象是不是也是这么个心思，他觉得这就不叫惊喜了，惊喜很可能会变成惊吓，禹赫很清楚江晚对李昇没那意思，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事儿，到时候江晚要是拒绝了，那多尴尬呀。 万一江晚被气氛烘托着答应下来，那也不好啊，他身为朋友，可不希望自己朋友迷迷糊糊就跟人谈起恋爱来了。 好在他跟李昇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李昇也觉得要是被拒绝会很尴尬，没再执着于要搞什么仪式感。 可没有李昇，总还有张昇王昇，江晚长得好看，不只是班上男生不少暗恋她的，不同年级的都有，快高考那会儿，还有低级的学弟跑来打听她联系方式的，嚷嚷着现在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江晚本来就心情不大好，想清静一点，结果偏偏给了那些人机会，一看见她身边没什么人就凑过来了。 她拒绝了一个又来一个，设置还有替别人来表白的，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她索性又挤进了热闹圈子里，看见禹赫在兑酒，她也跟着坐下：“你这样喝不怕姐姐说你吗？” “我跟我姐都说过了。”禹赫道，兴致勃勃分了她一点，“尝过没？要不要尝尝？” 江晚下意识的摇头。 禹赫也不强求她，拿着杯子就去找其他人去了。 等他走了，江晚看着那一瓶瓶酒出神，过了一会儿也伸了手过去。 经理送来的酒度数不高，还有一些果味的酒，说是酒，更倾向于酒精饮料，禹赫觉得那些喝来没劲儿，他刚刚兑的就是度数稍微高一些的那几瓶。 晚上九点多，禹清洗了个澡出了酒店，她直接开车去了金鼎。 入住的酒店离金鼎不算太远，但禹清想着禹赫那小子肯定会喝酒，以前没怎么喝过，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还是得开车过来。 夏天的九点多对于临川市来说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两公里不到的路，禹清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经理正好出来送客，一眼见着她从车上下来，连忙带着笑迎了上来：“禹总，您来了？” 禹清应着，抬脚往里面走，没怎么说话。 经理在前面带路，要领她过去，禹清道：“时间还早，另外找个包厢吧。” 她没想着禹赫这么快就玩够了，之所以过来也是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她在酒店待着竟然感觉出有些无聊，索性提前过来了。 “不用跟他说。”进去包厢时，她朝经理道。 经理连忙应着，叫人送来酒水这些才离开。 包厢门隔音很好，门一关上，里面就变得安静起来，禹清往沙发上一坐，处理了一些邮件就侧脸看着落地窗外面发呆。 临川市是一座夜生活很丰富的城市，似乎入了夜，这座城市才真正苏醒过来，一眼扫过去，无数灯光交织在一起，连绵一片，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热闹。 禹清往下面看，倒是没觉得孤单，相反，她很喜欢这样属于一个人的寂静时刻。 等手里的酒杯见了底，她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她用手机给禹赫发了一条消息，让他玩够了就直接来这边包厢找自己，不行就打电话。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但不是禹赫，是唐粒粒。 唐粒粒偶尔会发微信过来，电话倒是很少打，她知道禹清忙，除非是什么要紧的急事，不然不会打电话。 果不其然，禹清一接起，电话那头唐粒粒语气急促：“姐，你能不能让人给金鼎那边打个电话要个人？” “谁？”禹清起身，“我就在金鼎。” “那太好了。”唐粒粒明显松了口气，给了个包厢号，“媛媛最近试镜拿到了一个角色，本来还好好的，还说今天晚上剧组聚餐呢，刚刚她突然给我发消息才说，狗屁剧组聚餐，就是她那个剧组制片拉皮条的……” 换成是唐粒粒，早在知道饭局不简单的时候就甩脸色走人了，但她知道，黄媛不行，黄媛没有这个底气，她要是甩脸走人了，不说这个角色能不能保得住，以后肯定还会被圈子里的人使袢子，她才刚进入这个圈子，对于她来说，每一个机会都弥足珍贵。 她强忍着不安坐了一会儿，实在是眼见着那些人越来越过分，甚至将一些难听的话摆到了明面上来说，让她做出选择，她这才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给唐粒粒发了消息寻求帮助。 唐粒粒现在不在临川市，不然早自己赶过来了，论临川市还是她姐关系多啊，这才赶忙给禹清打了电话，没想到她姐正巧在金鼎。 唐粒粒松了口气。 禹清走出包厢，没通知谁，直接往黄媛在的包厢走去，她一出来就有人通知了经理，经理连忙赶了过来，在禹清从电梯里出来到了那层楼的时候，经理已经领着人在外面等着了：“禹总，您这是……” “来088找个人。”禹清笑笑。 088的房号在金鼎不稀奇，金鼎几乎每层都有这个数的房号，只是越往楼顶去，房间越大越奢靡，禹清那间是在顶楼，占了一层楼，她方才一个人休息，只让经理在底下安排了一个小包厢，这会儿是坐着电梯上来的。 在经理带着禹清往那层楼的088号去的时候，顶楼禹清的那间专属包厢里，几个女生结伴从电梯里出来，张望着，问着同学：“禹赫呢？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姐姐了，是不是他姐姐来接他了啊？” “你看见禹赫姐姐了？在哪里看见的？”本来靠在沙发上的江晚猛地抬起头。 …… 088包厢关着门，禹清也是来的及时，前头经理刚帮她把门推开，她正好看见黄媛在离门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和人争执着，几乎一目了然，黄媛是想走，却被人给拦住了。 门开的时候，拦住黄媛的那人背对着门口，没发现不对，还在一脸苦口婆心的劝：“只是陪黄少喝个酒，你看你俩都姓黄，黄少也说了，看你就跟看妹妹似的，那兄妹之间玩一下而已，还能害你吗？” 黄媛进的这个剧组并不大，顶多算是几个富二代砸的钱，所谓的投资商也是几个爱玩的富二代，这边空间没有顶楼那么大，吃饭的桌子就对着门口，那一桌人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他们是不认识禹清的，但认得金鼎的经理，还没开口问什么，黄媛已经赶忙挣脱开拦住她的人，朝禹清这边过来了：“禹总。” 见着认识的人她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强撑着的情绪瞬间绷不住，眼泪都下来了。 禹清看了看她，轻声问：“怎么了？” 黄媛擦了擦眼泪，摇头，冲她笑了起来：“您来了，就没事了。” 确定人没什么事，禹清这才把目光投向包厢里面的人，她看向一边的经理，温声道：“有那位黄总的联系方式吧？” 来的路上经理就已经把088包厢是哪些人给她说了，定下这个包厢的人用的是启源黄总的会员卡，是黄总的儿子。 经理在门口看见这一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该干什么，连忙拿出手机，直接给那位黄总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还算快，经理朝电话那头说了句：“黄总，这边出了些事情可能需要您亲自出面处理一下。” 他说完后就直接开了免提递到禹清面前，禹清垂眸，神情还是温和的，连语气也是，不急不缓：“黄总。” 电话那头的黄总也知道这是金鼎的电话，他更知道他儿子今天在金鼎那边玩，他自己这会儿也在一个酒局上，有点不太耐烦：“你是谁？出什么事情了？” 包厢里，其他人在禹清让经理联系黄总的时候就都下意识看向了里面一个男人，男人衬衫敞开着，脖子和脸一片红，手里还提着一杯酒，看着电话接通也就是冷笑了一声。 旁边还有人拍马屁，笑道：“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告家长的啊？” 这话引来一片哄笑声，也有精明些的，从金鼎经理对禹清的态度里抿出了些东西，看着禹清的目光里都是探究。 禹清垂眸扫过手机屏幕，嗓音温和动听：“我是禹清。” “禹清？我管你——”电话那头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些响动，听着似乎是那位黄总坐直了身体，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不一样了，带着小心翼翼和不可置信，“是……是禹总吗？” 禹清没说话，一旁的经理看她一眼，笑着应了声：“黄总，是禹总。” 黄起源又惊又喜：“哎呀！禹总，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您在金鼎？嗐！我这离金鼎不远，我现在过去，马上过去！” 手机是开着免提的，包厢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见证了黄少他爸态度的转变，这下脸色都变了，那位黄少也坐正了，手里的酒杯都放下了。 这事儿具体是怎么回事，禹清跟经理都不在场，虽然猜到了一些，但也说不准确，禹清看向黄媛，问她：“你自己去说还是我另外叫个人说？” 黄媛知道禹清这是要替她出头，她咬了咬牙，当然不会在这时候还缩着，往前走了一步，把事情说了。 无非就是黄少这几个富二代想玩玩了，剧组那边又有心要巴结这几个金主，连哄带骗把她们给骗了过来，刚开始还好好的，到后面就过分起来了。 “他说要么今晚坐他大腿，要么就回剧组坐冷板凳。”黄媛清楚记得这话，她下意识去看禹清，心里是有些慌张的，可一对上禹清的眼神她就觉得安定许多，“我还有录音！” 经理也适时在一旁开口：“除去卧室洗手间这些比较私密的空间，像吃饭这些地方，我们也都有监控，禹总，您要是需要，我马上让人去拷贝过来。” 禹清掀了掀眼皮：“你这话该问问黄总，看他要不要。” 电话那头黄起源已经是坐立不安了，他抬手不停擦着冷汗，恨不得飞到电话那头去，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离金鼎不远，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先前那样说是想着就算飞也要飞过去，现下他也想飞过去，想飞过去求情。 也是心慌到了极点，他顾不得其他的，又是给禹清道歉又是给黄媛道歉，包厢里那位黄少见他爹都怕成这样也知道是惹上不该惹的了，坐都坐不住了，他爱玩，但也没傻到什么都不懂的地步，不用他爹开口，他一咬牙，几步过来就开始给黄媛和禹清道歉。 禹清没什么反应，只看着黄媛：“要不要原谅他们你自己决定。” 黄媛微仰着头呆呆看着她，眼眶都还是有些红的，但此刻没有了害怕和委屈，她道：“如果……如果我不想原谅他们呢？” “那就不用原谅。”禹清道。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加害者道歉了受害者就必须要原谅。 黄起源父子俩听着这话心都凉了。 黄媛咬了咬唇，脑子里无比的清晰，她深吸了口气，道：“我要报警。” 说她天真也好，骂她蠢也行，她对自己的决定无比坚定。 禹清只问她：“手机呢？” 黄媛手机被抢走了，她看过去，抢她手机的人赶忙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不少人心里还在窃喜，报警就报警，可比被这位禹总盯上报复强，像他们这样的人，连在黄少面前都得小心巴结，如果惹上连黄总都得畏惧的人，那后果他们才是想都不敢想。 这些人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禹清。 禹清笑了笑，目光一一扫过去，又落回到黄媛身上，声音从始至终都是温和的：“报警是你的选择和决定，我也会有我的选择和决定。” 正在拨打报警电话的黄媛愣住，很快点了点头：“嗯！” “禹总……”黄总的声音从经理手里的手机中传出来，语无伦次带着恐慌和后悔。 他儿子黄少更是脱口而出：“受害者是她，她已经选择了报警，这事就算了结了吧？” 包厢里其他人也怕，慌得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一切交给法律嘛！” “其实我们也没对她做什么……” “……” 禹清转身就走，经理挂断电话前笑着说了一句：“放心，知法犯法的事情禹总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在不触及法律的前提下，也有的是方法能让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崩溃绝望。 包厢里的人还想追出来，被经理叫来人给拦住了，要不是待会儿会有警察过来，他都想让人把这些人都请出金鼎，他正想着送禹总离开后得给老板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事儿，一抬眼发现禹总停在了几步开外。 禹清本来是在等黄媛的，她低头看着手机，看见禹赫半分钟前刚回了消息，正要打电话过去，一股熟悉的气息夹杂着酒味就冲了过来。 她抬头，看见了红着眼眶的江晚。 第50章 江晚走得很快，她到禹清近前的时候，禹清才抬头看见她，先是一愣，…… 江晚走得很快，她到禹清近前的时候，禹清才抬头看见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要说话，可才微张口，面前明显不大对劲的少女就伸手将她往后推。 禹清身后就是墙，很快就背靠在了墙上，她微微低头去看江晚，抬起手想去扶住江晚的肩膀，可江晚已经先一步一手攀着她一边肩膀，一手揪着她的衣领，踮着脚亲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还没贴上来时，禹清就已经闻到了少女身上的酒气，她抬手，捏住了少女的脸，温热的指腹抵在少女的唇上，没让这个吻落实。 可落在旁观人的眼里，除非贴近了看，否则不管怎么看，两人都是在接吻。 准确点说，是禹总被人给强吻了。 刚打完报警电话接起了唐粒粒视频通话的黄媛是这么想的，对面包厢里听见动静发现是禹总在这里打算出来打招呼的一行老总是这么想的，拿着手机一边给他姐打电话一边走出电梯往这边拐的禹赫也是这么想的。 “我靠！那是我姐吧？”唐粒粒震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黄媛回过神，毫不犹豫结束了视频通话。 唐粒粒很快又拨打了过来，黄媛媛果断拒绝。 刚走出包厢的老总，到了嘴边的一声“禹总”硬生生给吞咽了回去，转身就缩回了包厢里，却又没关上包厢门，一个个伸长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靠！早听说陆董的小女儿酒后给禹总告过白，这下又来了个，这个更牛，直接强吻。 手机显示拨打中的禹赫想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他想他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他姐被人摁在墙上强吻呢，那个强吻他姐的人还是他班长！ 可前头禹清身上确实响起了来电铃声。 带着热意的眼泪砸在禹清的手背上，几乎烫到她的心头，她垂眸看着江晚，江晚瞪着她，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掉，明明这段时间突然冷下来的人是她，借酒胡闹的人也是她，偏偏她先掉起了眼泪，哭得这样凶，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换成别人，禹清早甩手离开，可此刻，她非但生不出一点气，只觉得无奈，还有些微和生气不一样的恼怒。 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禹清拽着她的手，掐着她脸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将人抱进了怀里，这也没能止住江晚的眼泪，那热意反倒透过衬衫烫在她的心口上。 禹清也尝出几分又酸又苦的滋味儿来了。 她抿了抿唇，先是看向黄媛，黄媛不是第一回见到江晚，也认出来了，她知道江晚和禹清关系不一般，连忙道：“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过来就行。” 言外之意，不必管她。 一旁的经理也连忙道：“禹总放心，事后我们肯定安排人送这位小姐回去。” 别的一句也不敢多说。 禹清轻点头，什么也没再多说，拽着江晚的手腕就往电梯那边走，路过禹赫身边时，身上的来电铃声已经自动挂断，她脚步不停，道：“你自己打车回去，不行就先住这边。” 禹赫回过神来，下意识转身想要追上去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姐！” 可他追到电梯前时，禹清已经拉着江晚进了电梯，电梯门也关上了，直接往楼下去了。 禹清喝了酒，没打算自己开车，也得亏金鼎的经理机灵，看见她是带着人往楼下去的，立马就打了电话安排好了代驾在楼下等着。 等上了车，禹清给了酒店的名字，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 这会儿江晚还在哭，眼泪掉的凶，让禹清一下想到了上回从酒吧出来，少女也是哭得这样凶，哭得她毫无办法。 禹清拿过纸巾替她擦着眼泪，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江晚盯着她，一边哭一边问：“你不喜欢我吗？” 禹清动作一顿，还没吭声，她就又吐出一连串的质问。 “为什么呢？” “你也不让我亲你，别人可以，我不可以是不是？” “她们亲你的时候，你会阻拦吗？” “你不会……因为你喜欢她们……” 禹清听得额角直跳，意识到少女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她皱眉，又叹了口气。 江晚还在追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默认了是不是？” “你喝醉了。”禹清道，“等你酒醒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她可不想现在谈好了，等江晚酒一醒忘得干净，那到时候她找谁哭去？ 江晚愣愣的看着她，倒是没有再继续质问了，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 禹清趁机抽了湿纸巾替她擦脸。 正擦着，她的手就被江晚抓住了。 少女眼眶都哭红了，长长的眼睫被氲湿，可怜又可爱，这会儿眼巴巴看着她，嘴上说着：“我没喝醉。” 她还记得自己喝了酒，却不觉得自己喝醉了。 她脑子明明很清醒，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她又盯上了禹清的嘴唇。 禹清的唇形也很好看，很标准的M，唇角总是微微向上翘着，只有抿唇的时候才会透出几分生气，但她很少做这个动作。 此刻意识到江晚的目光落了过来，她才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正想说什么，坐在面前的江晚就又扑了上来。 准确点说，是整个人压了过来，胡乱的往她脸上凑。 禹清是要比江晚高出一些的，再加上常年锻炼，她控制住少女的力道还是有的，只是车内空间有限，再加上江晚突然整个人压过来，禹清更怕她磕碰到了哪里，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不让她靠近，一只手抱着她的腰想让她坐好。 江晚才不听话呢，拼命往她那边靠，嘴里胡乱说着话。 禹清都已经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感觉身上扑了一只大型犬，还非要来舔她的脸。 她要被气笑了。 酒店离金鼎并不远，司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时，酒店里就有人迎了出来，等在车子门口。 可车里迟迟没有动静。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过去强行开门，只好给同住在酒店这边的小祝打电话。 小祝接到电话就连忙下来了，她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禹清回来了，司机看见她的时候就说了一句：“禹总喝了酒，经理让我送禹总回来。” 小祝一听禹清是喝了酒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司机这才走了。 等司机一走，小祝这才去拉车门，想着禹总酒品一向很好，她一个人也能把禹总给领回房间里去。 哪知道门一开，车里滚在座椅上的两人先后看了过来。 小祝：！！！ 苍了个天的！怎么没说车上是有两个人啊！工作不保！ 她第一反应是想把车门给重新关上，被压在座椅上的禹清吸了口气及时喊住了她：“她喝醉了，先帮我把她拉开。” 小祝这才明白过来，松了口气，一边应着一边就要上车来拉江晚。 哪知道江晚醉的厉害，已经不太能认人了，瞪着上车的小祝，眼眶里盈着泪，更加拼命往禹清身上挤，抱着她不撒手，气呼呼喊：“姐姐是我的！”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禹清真的会忍不住笑。 小祝也尴尬啊，她是知道一些禹清和江晚的情况的，也猜得到禹清把几天的工作压缩在路上，甚至提前处理了没法在路上完成的工作也是为了江晚，此刻她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帮着禹清一起控制住了江晚，把人给拉下了车。 一直到回了酒店房间里，这期间江晚都扒拉着禹清没撒过手。 “你先回去休息吧。”禹清朝小祝道，“对了，之前准备的解酒药还有吗？” “有的。”小祝连忙点头，眼睛看着脚尖，一眼都不敢乱看，语速飞快，“我马上去拿过来！” 虽然禹清现在很少有要在酒局上喝醉的时候，但小祝还是会常备着解酒用的药品，她很快就回房拿了过来，还端过来一杯温水，放下以后说了句：“禹总，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事就叫我。” 她也住在这个套房里，只是住在另一间卧室，虽然酒店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可以打电话嘛。 前提是她们禹总能腾的出手*来打电话。 回到房间里，没有别人在，禹清也懒得再动了，往沙发上一躺，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牢牢抱着自己不撒手的人。 江晚现在倒是安静一些了，趴在她身上，神情有些呆。 可禹清一动，她又立马警惕起来，抬头瞪着她。 禹清真想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可惜手被抱着根本动不了，她无奈表示：“乖，我要喝水，你让我把手拿出来好不好？” 江晚瞪着她有一会儿才慢慢吞吞挪动了，却是扭头开始找水。 禹清趁机把手给抽了出来，侧身从茶几上端起了小祝送来的那杯水，水里兑了解酒药，闻起来有一股酸甜的味道。 江晚的视线也跟了过来，禹清举着杯子，放轻了声音问她：“想不想喝，嗯？” 江晚没吭声，只是看着她。 禹清知道她现在反应迟钝，干脆自己喝了一口，可她喝了一口，江晚就抬头凑了过来，牙咬在玻璃杯的杯沿上，声音含糊：“我也要喝！” “你这是要把杯子一起啃了吗？”禹清哭笑不得，真担心她把牙给磕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去轻轻掰动她的嘴唇，“乖，先松开，我给你喝。” 有些人清醒的时候闹腾，酒后却显得格外乖巧，也有些人清醒的时候乖的要命，喝醉了也能要人命。 禹清哄了好一会儿，才哄的江晚松了嘴，乖乖喝起了解酒的糖水，喝糖水的时候她都在抬着眼睛盯着禹清不放，她的眼睛本就长得好看，黑白分明又格外干净，瞪人的时候眼型又圆又有生气，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 她喝了小半杯就不喝了，往禹清身上趴，脑袋贴在她的颈侧蹭了蹭就不动了。 禹清把剩下的喝了，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见身上趴着的人没有动静，还以为人已经睡着了，可她一动，身上的人就开始哼哼，正好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她也累了，索性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 她本来就为了来临川忙了好一阵子，今天凌晨来临川市的路上她都还在处理工作，下午虽然休息一下，这会儿也很累。 原本她想着只是稍微休息一下，哪知道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禹清睡得还很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也得亏她的生物钟向来起得早，这个点也才七点不到，江晚趴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50-56 第51章 禹清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伸手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挪开。 …… 禹清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伸手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挪开。 江晚睡得也很沉，禹清干脆把人抱去了床上，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晚已经醒了，正在床上发呆，神情看起来懵懵的。 禹清脚步一顿，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天光一下落了进来，她道：“醒了吗？饿不饿？先去洗个澡，我叫了早餐。” 从她出现，江晚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跟着禹清走，听见禹清的话，她愣愣的应着，坐了一会儿才从床上挪下去，往浴室里走。 她是没有换洗衣服在这边的，禹清给小祝打了个电话，想让小祝送一套过来，但她也不确定江晚穿什么尺码的，停顿了一下朝小祝道：“我待会儿把尺码发给你。” 等挂断电话，她就走去了浴室那边，抬手敲了敲浴室门。 整个浴室都是磨砂的，能看清里面人的身形，禹清低垂着眼没有多看，听见里面水声停了，又看见一双脚进入视线走了过来。 “你……”她一开口顿了一下，很快又出声，“我让小祝给你送套衣服过来，你给小祝发个消息。” 这么说着，里面传出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发什么呀？” 禹清：“……” 她扶额笑了一下，道：“把你的尺码发给小祝，不然她不知道怎么买合身。” 浴室门过了一会儿才打开，江晚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声音轻轻地：“姐姐……” 禹清把手机递过去。 没一会儿，江晚又把手机给递了回来。 小祝动作很快，她把衣服送过来的时候，正好禹清叫的早餐也送过来了。 她把衣服送去了浴室，回到餐厅把早餐拿出来，刚摆好，里头江晚也穿好衣服出来了，站在门边踌躇着，禹清抬头看过去，就见她一脸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神情，她有些好笑：“过来吃早饭，吃完饭我们再好好聊聊。” 江晚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听她的话，脸一红，还是乖乖走了过来：“好噢。” 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禹清还顺带着回了没处理的邮件，回完邮件就去看消息，昨晚上到今天早上给她发消息的人不少，且问的都是一件事情，都在问昨晚上在金鼎的事儿。 那会儿在场的人不少，这事儿很快就传出去了，连陆星都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候：“学姐，真的假的？谁啊？比我还勇，你家小姑娘不闹吗？” 禹清没回，一个都没回。 余光瞥见江晚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伸手将一瓶牛奶递过去，是江晚喜欢喝的那个牌子。 “这个酒店还有这个吗？”江晚有些惊讶，她住过这个酒店，也吃过酒店提供的早饭，记得原来酒店合作的牛奶并不是这个品牌，不过……现在更换了也说不定。 江晚没有多想，但喝着自己喜欢的牛奶心情总是会好上几分。 只是在看向对面坐着的禹清时，她还是难掩忐忑。 禹清往后一靠，靠着舒服的椅背，抬眼看过去，一眼看清了她脸上的忐忑，当下笑了起来：“怕了？” 江晚不确定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垂着眼睫小声道：“以前是怕的，怕姐姐知道我喜欢你，然后不理我了或者讨厌我，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现在害怕也没什么用了。 江晚抬眼看过去，神情认真，语气坚定，偏偏眼眶有些泛着红：“姐姐，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她抿了一下嘴唇，又闷声道：“不是把你当成偶像的那种喜欢，是……是想像昨天晚上那样亲吻你拥抱你占有你的那种喜欢，你对别人好，我会嫉妒，你喜欢别人，我也会嫉妒会难过……反正，就是喜欢你。” 她看着禹清，一如从前一样，眼里只有这么一个人，她想，不管禹清的反应是什么，她都接受。 可禹清看着她的目光始终是温柔的，在她说完这些以后，禹清没有急着开口。 她是想和江晚好好谈谈的，可真到了两人面对面把这件事情坦诚来聊的时候，她发现，充满顾虑无法坦诚开口的那个人是自己。 是的，从一开始不坦诚的那个人就是她。 明明早就窥探了少女的心思，明明早就可以远离并杜绝这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可她没有，她也在纵容，因为她也有私心。 “我知道。”禹清终于开口，声音也是温柔的，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她看着坐在对面直直望过来的江晚，看见江晚愈发红了的眼眶，禹清生出歉意，心口酸疼。 她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情。” 她顿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再怎么开口。 倒是江晚，愣愣的看着她，在她说知道的时候显得诧异，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禹清要是一点都不知道她才觉得奇怪呢。 “姐姐，那你喜欢我吗？”江晚问。 她现在很关心这个问题，甚至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应该是喜欢的吧。 禹清点头，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喜欢，甚至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很无耻的生出过一个念头，如果再早几年遇见你，我也还在上学，我会追求你。” 毫无顾忌的去追求，去承认，她也喜欢她。 而不是一边顾虑着一边又做不到彻底断绝。 “所以……”江晚眼神都亮了，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满是期待的看着她，“姐姐，你也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禹清：“……也……” 她想说也不算是吧，但第一眼确实是有好感。 江晚却不想听这些，她也不在乎这些，她只要知道禹清也喜欢自己就够了。 “反正只要姐姐你也喜欢我就可以了。”江晚站起来，绕过餐桌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伸手抱住她，“姐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不就够了吗？” 禹清：“小晚，你是十八岁，可我不是，我要想的有很多。” 她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推开她，甚至对江晚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 十八岁的江晚就该是这样的啊，喜欢就是喜欢了。 “那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江晚道。 禹清看着她，她神情天真，却也有着好似能和她一起面对未来的勇气，可禹清知道，在此刻的少女心里，她们的未来必定是明朗的，是甜蜜的，是充满期待的，因为她们互相喜欢着。 可她知道，她们的未来不只是她们两个人，还会有她们的父母，亲朋好友，当有一天，她们的感情被推到人前，未来还会是明朗的吗？ 禹清不确定。 那天陆星说的话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无可否认，她也会担心有一天这份喜欢会被消磨，会掺杂进来第三个人，而她看着她的目光不再这么全然都是喜欢，那些炽热的情感会冷却…… 禹清忍不住叹气，她从来没有因为哪件事情这样过，这不是她的性格，明明还没有完全开始，她却已经在担心会失去了。 很多念头在脑中转过，禹清看着靠在自己身侧的江晚，却只道：“我在想，要是你喜欢别人了怎么办。” 她想，只看眼前就只看眼前吧，至少，眼前她们都是开心的。 江晚一听她这句话就松了口气，连忙道：“不会的，我会一直喜欢姐姐的！” 话音落下，她伸出一只手绕到禹清的颈后，抬起头亲了上去。 这一次，禹清没有躲，微微低着头接受了吻上来的少女。 柔软相触的一瞬，两人都是一顿，禹清低垂着眼，微微启唇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江晚在她唇上响亮的“吧唧”了一下，而后退开了，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禹清：“……” 对上江晚高兴的目光，她垂眸失笑一瞬，将人又拉了回来，手掌贴在少女的脸侧，再度吻了上去，她含吮着她的唇瓣，抿弄着，舌尖轻扫过去，已经尝到了淡淡的牛奶香味，她还想深尝时，却又担心吓到了江晚，生生止住了后续，只抿弄了几下她的唇才往后退开。 退开时对上少女湿润的目光，禹清轻笑了一声，叹息着又在她鼻尖亲了亲。 江晚下意识往上抬了抬脸，还有些想要继续。 但禹清伸手把她没喝完的牛奶拿了过来，问她：“不喝了吗？” “喝呀。”江晚挪了挪椅子，和她紧靠着，接过牛奶一边喝一边眼巴巴看着她，等牛奶快要喝完了，就期期艾艾问，“姐姐，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禹清垂眸看她，“小晚，决定权在你手上。” 江晚想也不想就道：“那当然是恋人关系！” 江晚快要高兴坏了，喝完牛奶就赖在禹清身边，什么也不想干，就想靠着她，目光偶尔落在禹清唇上，想到什么，她就红了脸，又忍不住偷偷笑。 禹清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看着时间快十一点了，她侧脸看着躺在身侧的少女，伸手摸着她的脸，问她：“我十一点有个饭局，大概十点半就要出门，你是继续留在这里休息，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她道：“要是你留在这里休息，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江晚哪个都不想选，她想跟禹清在一起。 但她知道，禹清是去谈生意的，那样的场合不好带她一起过去。 “唔……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吧。”江晚道，她翻身坐起来，伸手抱住她，“姐姐，你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第52章 禹清出门后，江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只说自己在朋友家里玩，想了想…… 禹清出门后，江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只说自己在朋友家里玩，想了想，她又提起考驾照的事情。 电话那头，江意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又想去京市那边考驾照了？” “唔……想早点过去呀。”江晚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要早点去京市那边，她知道禹清肯定得回京市的，到时候两人可不得异地吗？她才不想异地呢。 江意对她素来放心，闻言也没多想，同意了：“那行，我跟妈说一声，让她和你一起过去。” 中午禹清事先定好的餐送过来时，隔壁禹赫也跑了过来。 “一起吃吗？”江晚问他。 禹赫神情纠结，但还是点头走了进来，帮着把饭菜拿出来的时候，他迟疑着道：“我昨晚上喝醉了，好像……好像看见……” 他偷偷去瞥江晚，见江晚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才一口气把后面那半句话给说了出来：“我看见你亲了我姐？” “昨晚上在金鼎的时候吗？”江晚侧脸看过去。 禹赫点头：“对啊！”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醉了出现的幻觉，但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啊！ 江晚收回视线，坐了下去，语气坚定：“没有，你看错了。” 昨晚上她都没亲到姐姐，被姐姐拦住了，今天早上才亲到的呢。 想到早上的亲亲，江晚高兴起来，高兴到不由自主哼了几句歌。 而坐在她对面的禹赫也大松了口气：“哈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对我姐做这种事情呢哈哈哈……” 禹赫放心了，心想，那果然是他的幻觉，他不再多想，忽略了其中的一些怪异之处，埋头吃饭。 他一觉睡到刚刚才醒，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早就已经饿了。 另一边的饭局上，酒过三巡，禹清懒身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桌上，手里握着一只方型酒杯把玩着，她没喝多少，只抿了几口，正事谈完以后她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祝看着时间出声提醒她：“禹总，下午两点还有个线上会议需要您出面。” 她这话虽然微微压低了一些声音，但也落在了其他人耳中，当即就有人接过了话，客气了几句，禹清起身带着小祝离开。 刚出了包间，她手机就响了。 是柳时序打过来的，也没别的什么正事，就是问她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商竹她们几个就打发我来问问了，怎么回事啊？” 禹清笑了一声：“小姑娘喝了点酒，闹着玩的。” “嗯？”好歹是发小，柳时序立刻从她的语气里发觉了不对劲，“出来喝一杯？” “没空。”禹清坐上车，看了一眼时间，“晚上我得回京市了。” “那现在呢？”柳时序不死心，想把人约出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禹清道：“等下还有工作，真没时间，下次有空再聚吧。” 顿了一下，她也知道柳时序是想知道什么，干脆直说了：“那小姑娘你认识的，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认识的？”柳时序惊了，再一想，禹清身边被她称为小姑娘的就那么一个，他嘶了一声，“禹清，你——” 他的声音一下顿住，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禹清回到酒店的时候禹赫已经走了，倒也没有走远，只是回了隔壁房间，他知道今天就得回京市，就等着禹清忙完喊他了。 江晚原本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动静就飞奔向了门口：“姐姐！” 门一开，禹清果然站在门外，还没看清什么，怀里已经扑过来了一个人，她下意识伸手就把人给接住了。 她本来就比江晚要高上一些，再加上有锻炼的习惯，力气也不小，顺手就把怀里的人抱了起来，抬脚继续往里面走：“吃饭了吗？怎么没有午睡？” 小祝跟在后面，进来后把门给关上了，而后就进了一边的书房去准备待会儿的线上会议。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禹清跟江晚，江晚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等禹清在沙发上坐下，她顺势就跨坐在了禹清身上：“吃过了，禹赫也过来了，我俩一起吃的饭，我一点也不困……” 她现在可兴奋了，根本就没有要睡觉的念头。 怀里坐着的少女兴奋数着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情，仔细跟她分享着，眉眼间飞扬的神采活泼可爱，看得禹清心动不已，她一手托着少女的后腰，一只手抚在少女的脸侧，微低了头，顺着她的话问：“中午吃什么了？” 中午的饭菜还是禹清给她点的，按着她的喜好，所以都是江晚喜欢的。 但此刻听见禹清问着，江晚也没有多想，絮絮说了自己中午吃的东西，她认真说着，直到唇上一热，声音就都被堵住了。 两人唇瓣相贴着，禹清的声音含糊响起：“我尝尝……” 禹清唇间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很少很少，她没有过度深入，只是含吮了一下少女的唇就退开了。 “姐姐，尝到了吗？”江晚晕乎乎问她。 禹清没说话，书房那边小祝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书房门，提醒她：“禹总，会议要开始了。” “我得去开个会。”禹清捏了捏少女的后腰，把人从腿上抱了下来，“给你带了份甜点。” 她让小祝把之前回来时打包的甜点拿了过来，看江晚捧着甜点乖乖在沙发上坐着，她看了好几眼，才转身去了书房，踩着点进了线上会议室。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会议结束，禹清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小祝从书房里出来，询问江晚晚饭想吃什么。 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江晚才起身哒哒哒跑去了书房门口，敲了敲书房门，探头去看里面坐着的禹清。 等禹清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对上了少女带着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她出声问。 江晚扒拉着门口：“姐姐，可以小小的耽误你一下吗？” 她伸手，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禹清放下手里的笔，挑眉笑起来：“要多久？” “一分钟就好！”江晚竖起一根手指，说完人就已经跑进了书房里。 禹清抬头看着跑到书桌边的少女，也有些好奇她要干什么，直到脸被江晚双手捧着，带着芒果味儿的吻落了下来，因为紧张而有些轻颤的舌尖在她口中撩拨了一下，又飞快退走。 “尝到了吗？这次是芒果味儿！”江晚红着脸说完，转身就跑，“我不打扰你了，姐姐，你继续忙吧。” 等禹清伸手想把人拽回来的时候，江晚已经快跑到门口了。 禹清：“……” 尝着口中还残留着的淡淡芒果味儿，禹清抿了抿舌尖，忍不住笑起来。 她怕吓到了小姑娘，对方倒好，撩了就跑。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后的感觉很上头，即便没能时刻待在一起，见不到面，可只要想着房门外的那个人，禹清就会不自觉的唇角上扬，心情也跟着愉悦许多。 就是处理工作的效率似乎低了一点。 等她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不过，也正好赶上了吃饭的时间。 禹赫被叫过来一起吃饭，因为吃完饭他们就得启程回京市，这事儿禹清已经和江晚说过。 “没关系，我跟我姐说了，还是去京市那边考驾照。”江晚笑容明媚，“所以我很快就会搬去京市那边啦。” 禹赫吃完一个鸡翅，抬头看过去：“那你教练找好了吗？” 江晚摇头：“还没有呢。” “那跟我一起去练车好了。”禹赫道，“反正教一个人是教，教两个人也是教，还能赚两分钱呢。” 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小祝给他找的教练是私教，签完合同后在这段时间只负责他一个人，直到他拿下驾照为止，临时加一个江晚只要他觉得没问题，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晚看向禹清。 禹清抽了张纸巾替她擦了擦下巴，笑道：“你想去就去，我让小祝去跟教练说一声。” “还得跟我姐说一声。”江晚高兴起来，等不及的摸出手机给江意发消息。 江意知道她是跟禹赫一起学车也放心，当然没有意见，只问她晚上什么时候回去。 “姐，我吃完晚饭就回去了。”江晚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想到禹清待会儿吃完饭就要走了，她就开始不舍了，嘴里的食物都少了很多滋味，只侧脸眼巴巴看着禹清。 禹清夹了个鸡翅给她：“快吃，再不吃禹赫一个人吃完了。” 小祝点了一份红烧鸡翅，偏偏这一桌三个人都爱吃鸡翅，盘子里很快就见了底。 禹赫没吃够，拧开了一瓶饮料灌了几口，嘟囔着：“下次再跟你俩吃饭得点三份鸡翅！我们一人一份。” 禹清没搭理他，给江晚开了一瓶牛奶：“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回去？” “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江晚道。 如果不是因为禹清不去机场，她都想送禹清去机场的，直接送禹清回京市也不是不行，但她还得和她妈妈一起去京市。 江晚抿着牛奶瓶的瓶口出神的想着，自己送姐姐回京市，在京市呆一晚上，明天一早她自己再坐飞机回来？ 唔……越想越心动。 禹清抬脚踢了踢禹赫的鞋子：“东西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吧。”禹赫伸了个懒腰，拿着手机起身去隔壁。 他一边走一边看手机，也没注意到身后的禹清和江晚在他走出门口之际就靠到了一起。 这个吻绵长温柔，江晚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牛奶瓶，微仰着脸，眼睛闭着，垂着的眼睫长长的，禹清看着她，满心喜爱，唇舌间有些失控的攥取着属于她的味道。 好一会儿，禹清才往后退开，又忍不住在她发红的唇上亲了亲，抿了几下，轻声笑着：“这次是牛奶味儿的。” 江晚睁开眼，眼眸湿润显得透亮，她靠过去，还想继续亲，却被禹清捏了捏脸拦下了。 “禹赫要过来了。” 刚说完，门口就响起了禹赫的声音：“姐，你还没收拾好吗？” 江晚不满的噘了噘嘴：“姐姐，我们要偷偷谈恋爱吗？” 她想和姐姐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 高考结束以后，她朋友圈里就官宣了好几对情侣，她也想像那些同学一样，把自己喜欢的人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人知道。 禹清摸了摸她的脸，垂眼笑着：“给他点时间慢慢接受。” 江晚一想，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她们这样的关系，就像她姐姐姐夫和妈妈，她也不确定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 突然想到这里，江晚就有些出神。 禹清摸了摸她的头发，藏住了眼底的一些神色，站起身道：“走吧。” 第53章 酒店外停了两辆车，禹清让禹赫先上了其中一辆，她把江晚领到了另外…… 酒店外停了两辆车，禹清让禹赫先上了其中一辆，她把江晚领到了另外一辆车前。 “去吧。”禹清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上车，“什么时候去京市了跟我说一声。” “好噢。”江晚坐进车里，拽着她的手不放，很想再抱她一下，或者亲她一下，但是想着禹赫就在后面车上，说不定在看着，她就只好压下了这些念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禹清好一会儿才撒开手。 禹清往后退了两步，将车门关好了，看着车子离开她才转身去另一辆车上。 一上去，禹赫就在问：“姐，你跟班长说什么呢？” 禹清还没有说话，他就又道：“你俩关系也太好了吧。” 禹赫也就是感叹一声，很快就埋头刷题去了，刷科一的题，等回去考完考试他就要开始练科目二了。 回了京市，禹清只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飞国外出差去了，在这期间，她和江晚的聊天频率比以前还要高，不忙的时候都会开视频。 有时候忙起来，只要不是在开会，两人也会把视频开着，安静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隔着手机陪伴着对方。 江晚在禹清离开临川市的第三天就来了京市，房子是江意一早就给她安排好的，在京大附近，不大，很普通的一个两室一厅，江妈妈跟她一起过来的。 比起禹清的忙碌，刚高考完的她就显得悠闲多了，每天除了去练一个小时的车，其他时间都是空闲时间。 她的同学和朋友基本上都在临川市，她在京市就没什么认识的人。 江妈妈也不太能闲的下来，最后还是在附近又找了一份兼职工作，江晚趁着有空把自由行计划给做了。 晚上开视频的时候她跟禹清分享自己做计划的进度。 “其实自驾是最好玩的，我看一些自驾博主的视频，不同路线看见的风景都不太一样，有些地方没有车过去，自己开车过去最方便了。”江晚趴在床上举着手机，兴致勃勃，“可是就算我拿到了驾照也不好开车去，我一个人上不了高速啊可恶！” 拿到驾照后要满一年才能独自开车上高速。 “只能明年再自己开车玩了。” 禹清从办公桌上抬起头，侧脸去看平板上少女的脸，笑着问她：“要我陪你去吗？” 她其实不太确定江晚需不需要自己陪她去，毕竟从一开始，江晚就对自己独自旅行很期待，如果多一个人…… “如果是别人，那肯定不行。”江晚从床上爬起来，“但如果是你，那肯定OK啊！” 高兴之余，江晚也没忘记禹清的工作：“我计划至少是一个月的行程诶，因为我想慢慢玩，有些城市会待上好几天慢慢逛，姐姐，你确定你有空吗？” 禹清知道她计划中要去的是哪些城市，她想了想，点头：“可能没办法陪你走完所有日程，但大部分地方都可以去。” 顿了一下，她解释：“这几个地方都有分公司在那边，正好顺路解决一些工作。” 所以，她能陪江晚过去，但不一定可以陪她把所有地方跑遍，可能到了地方，她得去忙工作，江晚还是得自己一个人去计划的那些地方打卡。 江晚表示：“啊啊啊那也可以啊！” 她兴奋极了，又爬起来去完善自己的出游计划表。 等禹清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江晚已经把整个行程都确定了下来，并且拒绝了禹赫想要加入的申请。 这会儿两人已经考完了科目二，过几天就可以去考科目三了，练完车约着去吃饭的路上，禹赫还在嘟囔：“咱俩一起搭个伴呗，我带相机，我拍照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吧。” “不要那么多人。”江晚毫不留情的拒绝，“我自己也会带相机。” 禹赫不解：“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去吗？加上我也就两个人啊！” 江晚摇头：“加上你就三个了……” 她没说禹清也会一起去，禹赫也没再追问，开始思考朋友列表里还有谁有空，到时候拉上一起去玩。 他倒不是非要跟着江晚一起去，只是想着和朋友一起去旅行会更有意思，既然江晚不想一起，那他只好再另外找人了。 天气很热，练完车，教练就把两人送去了他们约好吃饭的地方。 禹赫想吃日料，江晚想吃椰子鸡，这两家在不同的一栋楼，两人口味不同，于是下车后就分道扬镳。 江晚想吃的那家椰子鸡在四楼，她不想等电梯，选择了扶手电梯。 她来的早，正好赶上店里开门没多久，所以没什么人。 她还在给禹清发消息呢，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朝里面走，门口的接待看见她，笑着询问：“你好，请问是几个人呢？” “一个人。” “两个。” 温和的声音几乎跟江晚的声音同时响起，哪怕只有两个字，也立刻刺动了江晚的神经，她瞬间抬头看过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禹清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齐肩的微卷发随意挽在脑后，浅色柔软的衬衫和西装裤，她本来就比江晚要高一些，眼下穿着高跟鞋就更高了。 “姐姐！”江晚惊喜的扑过去，伸手抱住她的腰，“你回来啦！” 禹清接住她，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应了一声，朝旁边的人道：“我们一起的。” 她说完话，右手落在江晚的腰后，揽着她转身往里面走。 江晚穿了件深绿色的吊带裙，腰后是一个很大的蝴蝶结，掐着腰，留出一小片镂空来，禹清的手正好落了上去，她进出都是有冷气的地方，这会儿指腹微凉，贴上那一小片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时，微微的热意就传了过来。 而江晚腰腹绷紧，身体轻颤了一下。 “姐姐，你的手好凉。”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了禹清的耳边小声道。 禹清一听，要把手拿开，又被她一把抱住。 “姐姐，你过来多久了呀？” “也是刚到。” 两人说着话进了里面，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一大面的落地窗，低头就是广场，再远一点是高架桥，外头太阳很大，走动的人也不少，大多打着伞往楼里走。 这边最小的桌子可以坐两个人也可以坐四个人，江晚想跟禹清坐在一起，两人就挤在了一边坐着。 但坐下没一会儿，发现太阳会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靠窗太近了会被晒到，江晚就还是乖乖坐到了对面去。 “我去打小料，姐姐，你要吗？”江晚不爱吃椰子鸡搭配的那个料碟，她很喜欢这家的一种辣椒酱，配上葱花和鸡汤，最好吃了。 所以每次来，她都要去另外打一份小料过来。 禹清摇头：“你去吧，要喝什么吗？” “我要吃他们家的刨冰！”江晚留下一句就兴冲冲朝小料台那边走了。 禹清用手机点了单。 这附近有一个工业园，正好是工作日的饭点，来吃饭的人不少，陆陆*续续就有人进来。 禹清来的时候还只有一两桌，就这么几分钟，店里已经快要坐满了。 她放下手机就抬头去寻找江晚的身影。 小料台就在她右前方一点距离，是个回形的，江晚本来就很白，今天穿的深绿色裙子衬得她更白了，前段时间她说好喜欢禹清头发的微卷，于是也去烫了一个，但她头发比禹清要长上一截，披散在背后，刚好盖过了肩胛骨。 禹清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她正在装水果，微垂着头，一手端着一个白色的碟子，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水果夹。 周边人声微沸，禹清坐在小沙发座里，太阳透过落地窗照到了她手边不远处，旁边时不时有人经过，她的注意力却全在那边的少女身上。 这边的水果种类很丰富，但江晚只夹了些西瓜之类的比较爽口的水果，夹好以后她伸手去端放在一边的辣酱碟，正打算回去了，旁边同样拿着酱料碟的顾客突然出声问了一句：“你打的这个辣椒碟好吃吗？” 因为自己手里拿的就是辣椒碟，江晚就还是抬头看了过去，对上男人的目光后她才确定对方确实是在问自己。 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打扮清爽，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他看着江晚，解释：“我还没试过这里的辣酱碟，看你打了这个，就有点好奇。” “看个人口味吧。”江晚道，“这个是他们店长自己做的，味道很特别，我是很喜欢的，但是这个很辣，如果你吃不了辣就建议不要轻易尝试。” 说完这些她就直接走了，一手一个碟子高兴的走向禹清。 禹清和江晚两个人只点了半只鸡，另外点了其他的配菜，江晚端着东西回来的时候，鸡肉已经下进了锅里，旁边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沙漏。 店员还在旁边没有离开，在帮忙调酱汁，询问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禹清是没什么忌口的，江晚是根本没打算吃那个酱汁，她把水果往禹清面前推，说起了上午练车时的一些趣事。 说到了考驾照，话题就不可避免落在了买车上面。 禹清问她：“有想好买什么车了吗？” “我在网上大概看了一下，还挺纠结的。”江晚叉了一块西瓜递到禹清嘴边，“反正到时候大不了去都试驾一下，反正也不着急决定。” 禹清低头去吃她递过来的那块西瓜。 西瓜脆甜多汁，就是切得有些大块了，禹清咬了一口吃下了半块，江晚收回手，顺势就把剩下那半块吃了。 禹清记得江晚先前说过的那几辆车，她车库里倒是有几辆，只是不怎么经常开，于是朝江晚道：“我那里有不少车，你可以都试试。” 第54章 两人一商量，约好了等江晚拿到驾照后就去试车。 等吃得 两人一商量，约好了等江晚拿到驾照后就去试车。 等吃得差不多了，江晚要的刨冰也送过来了，很大一份，给了两个小碗两个勺子。 “咦？姐姐，你点的牛油果味吗？”江晚一边伸手去拿勺子和碗，有些惊奇，“我还没试过他们家牛油果味的刨冰呢。” 禹清微皱眉：“我点的不是这个。” 江晚一听，又把碗和勺子放下了。 禹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点的是葡萄味儿的，不是牛油果味儿。 于是很快喊来了店员确认，店员看了看，倒是很快给了个答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桌道：“这份是那桌的客人送的，您点的那份也在制作了，很快就给您送过来。” “啊？”江晚探头看了一眼，对上一个人的视线。 那人很快起身走了过来，正是先前在小料台那里跟她搭话的男人，他解释：“我试了你那个辣酱碟，味道确实很不错，为了表示感谢，所以才给你们点了一份刨冰，不过我也不确定你们吃什么味道的，我同事推荐了这个味道的……” “不用了。”江晚摆手，把刨冰推向他，“我就是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帮上你什么，真的不用，而且，我们都不爱吃这个口味的，我们自己点了的。” 男人不肯放弃：“那我再重新给你们点份其他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就当是交个朋友。” 禹清这时候才出声，她没去看那个男人，只问江晚：“打包吗？” 江晚连忙点头。 禹清就叫来了店员，把刨冰给打包了。 正好她们那份也已经做好了，店员很快就把打包好的拿了过来，禹清拿起手机起身，江晚也跟着站了起来，礼貌的朝男人点了点头就跑去挽住禹清的手臂。 两人一起往外面走，眼看着已经走到店门口了，身后追出来一个年轻女士。 “等一下……”女士追过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她看着江晚，又看看禹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这样的，我是刚刚那个男生的同事，其实他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要你们的联系方式，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那个……可以加个微信吗？” 她把手里的手机往前递了递，带着些期待看向江晚。 店里，加上追出来的女人，他们那一桌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她和戴眼镜那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两人也正在探头看着店门口这边，只是听不见声音。 微胖的男人伸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其实那女孩的姐姐也很好看啊，你怎么不问她姐姐要联系方式？” 男人伸手扶了扶眼镜，压低了声音道：“感觉……那种类型的我hold不住啊，我还是喜欢可爱的。” “那倒也是……” 两人正说着，那边，女同事拿着手机跑回来了，对上两人的目光摇了摇头。 “别想了，人家是一对的。”女同事也有点尴尬，还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去出这个头了。 她本来也不想去的，奈何男朋友为了兄弟偏要她去帮这个忙。 打包的刨冰袋子里放了不少的冰块，防止刨冰化掉，这样一来，禹清跟江晚也就不急着找地方吃，两人楼上楼下逛了逛。 禹清很少逛街，她从前对逛街这项娱乐活动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小时候许女士他们带她去逛街，她都是找个地方坐着等待，如果是要给她买东西，她通常也会很快决定好，付钱然后打包。 后来去上大学，她和室友去商场也是这样，有需要购买的东西，她会很快选好，如果没有，就坐在一边等待室友挑选，在被询问的时候给予一些意见。 等工作了，她就忙的没时间去商场慢慢逛了，再到公司稳定下来，也不需要她再去商场逛了，助理会帮她安排好一切，她喜好的几个品牌会固定将新品发过来供她挑选，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或是手指一点就行。 只很少的，不忙的时候陪许女士逛一逛。 但江晚显然跟她不太一样，少女由着她独有的活力跟好奇心，拉着她进进出出，看见喜好的玩偶或者饰品也会举起手机拉她一起拍照，实在喜欢也会打包买下来。 这个过程对于禹清来说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但又实在不太一样。 她们站在穿衣镜前拍照，江晚举着手机，朝她侧着脑袋，她微低了头去看她，脸上带着笑。 逛到一家女装，江晚从试衣间里探出头喊她：“姐姐，你能过来一下吗？” 她抬脚走过去，被她伸手拽进了试衣间里，还没开口，少女已经踮着脚尖亲了上来，濡湿的吻止于唇齿间，少女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猫，攀着她的脖颈故意道：“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亲你了。” 她也笑起来，摸了摸少女的下巴，扣着少女纤细的腰身低头吻了上去：“那多亲一会儿。” 空旷明亮的店内，被打发离去店员分开站着，偶尔会回头看看试衣间的方向，好确定前不久进去的两位客人需要帮助时能随时赶过去，也无人窥见，锁上门的试衣间里，穿着深绿色吊带裙的少女被推进了角落里，被面前的年轻女人身形遮挡着，她微仰着头，呼吸急促，有些没力了，搭在禹清后颈的手滑落下去，落在禹清的腰侧，拽紧了她身上衬衫，将柔软的布料拽出一片皱褶。 禹清贴近了她，对着她的唇亲了又亲，身体里烧着一把火，她的手落在江晚后腰处那一片镂空的位置，指腹紧贴着少女的肌肤，不断摩挲着，克制着，才没有将手掌整个探入进去。 等两人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禹清腰侧的布料皱巴巴的，江晚后腰处被摩挲的通红一片，也不只是这一块，她的唇珠更是红的像滴血。 但两人都没注意到，江晚拎着几条裙子出来，那边的店员很快迎了上来，江晚道：“麻烦帮我装起来吧。” “好的，请稍等。”店员喜笑颜开，拿着衣服去了收银台那边。 禹清走过去，递了张卡。 江晚看见了，小跑过来：“姐姐，我自己买，我有钱！” 不管是江妈妈还是江意从来没有缺过她零花钱，再加上她自己得到的奖金，虽然她才成年，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金库，钱可不少。 “可我想给我女朋友买。”禹清道，她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轻笑着，“多刷我的卡吧，女朋友，嗯？” 一句话哄的江晚把所有事物都抛在了脑后，抱着她的手臂，踮起脚尖去蹭她。 她伸手接过装好的衣服，领着少女往外面走。 两人逛了一圈，时间差不多了，禹清才开车把江晚送回去，她还得去公司。 刚到公司，江晚就打来了电话：“姐姐，你那张卡掉我衣服袋子里了。” 她这会儿正趴在卧室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正是之前买东西时禹清拿出来那张。 可禹清没有一点意外：“我放进去的。” “啊？”江晚想说怎么随手扔这袋子里了，“下次见面我再给你吧。” 禹清走进办公室，身后小祝捧着文件跟进来，听见自家上司轻笑的声音：“不是答应刷我的卡了吗？” 江晚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再看手里那张银行卡就不再是一张银行卡了，只是高兴归高兴，她还是乖巧道：“可是我也用不上呀～” “怎么用不上了？”禹清转身在办公桌前坐下，朝小祝看了一眼。 小祝把文件送过来放在她面前，一手翻看着，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你买奶茶买瓶水刷卡都行。” 江晚被她的话逗笑：“这不好吧？哪有买水还掏出银行卡的呀？” “怎么不好了？只要你高兴就行。”禹清拿过签字笔，垂眸签字，“我挣钱就是为了高兴。” 有些话说来俗气，却是事实。 她挣钱无非是希望自己包括自己在乎的人能有钱花，这张卡，禹爸和许女士有，禹赫也有，现在，她同样给了江晚一张。 哪怕她知道江晚一般情况下不会缺钱花，可她同样要给她。 她只是希望，在她无法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时候，至少，在能用钱解决的某些问题之前，他们不用为此为难。 那张卡江晚还是留在了手里，只是也没真的像禹清说的，买瓶水都要拿出来刷。 她没怎么动用，也没到能用得上这张卡的时候。 禹清出差一段时间，晚上还是回了家陪许女士他们吃饭，他们聊禹赫练车的事情，聊许女士种的花外婆种的菜，也聊禹爸钓的鱼。 禹爸最近认识了一个钓友，也是住在这附近的，有天远远的看见禹爸在池塘那边钓鱼，特意过来拜访了一下。 两个退休的中年男人很有话聊，已经约好下次一起去某个俱乐部钓鱼。 禹清听过那个俱乐部，也去过，吃完饭给禹爸拿了一张俱乐部的会员卡。 那地方，没有会员卡进不去，禹爸当然能跟钓友一起进去，可自己手里有一张会员卡当然会方便很多。 禹爸虽然嘴上嘟囔着“这年头钓个鱼都要办会员卡了”，但还是笑呵呵接了过去。 晚上禹清在书房里一边忙工作一边跟江晚开着视频的时候，许女士敲门送进来了一杯果汁：“在开会吗？还是在打电话呀？” 她进来的时候听见了禹清跟人说话的声音。 “打电话呢。”禹清道，“妈，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我这就去睡了，倒是你，你自己也早点休息，工作总是做不完的，休息好了再去做。”许女士唠叨着，转身出去了。 禹清这边刚送走了许女士，江晚那边也被江妈妈敲了房门。 江妈妈没进来，只是起来上厕所发现女儿房里好像还亮着灯，她隔着门念叨着：“小晚，你早点睡，好不容易考完可以放松一下就别熬夜了，手机留着明天玩也是一样的。” 江晚连忙应着：“知道了，妈，我马上就睡了！” 等江妈妈走了，两人看着手机里的对方不约而同笑出了声来。 “好了好了，我去睡觉了，姐姐，你也早点睡哦，晚安～”江晚笑够了，挥挥手结束了通话。 禹清给手上的工作收了个尾，也起身回了卧室。 没几天，江晚跟禹赫一起去考完了科目三，又顺便过了科目四，当天就拿到了驾照。 拿到驾照那天，禹清刚出会议室，两人高兴的消息就发到了她这里来。 禹清给禹赫回了一句：“你自己去找管家拿车钥匙。” 回完消息，她就给江晚打了个电话。 第55章 拿到驾照，江晚的游玩计划也就被搬上日程，但是在那之前，她还要去…… 拿到驾照，江晚的游玩计划也就被搬上日程，但是在那之前，她还要去试车。 禹清抽了个下午，把她带去了车库。 也是赶巧，两人刚进了车库，正好碰见了过来开车的禹爸。 禹爸站在车旁，一手搭着车门，先是看见了禹清，奇怪的问了一句：“小清？你没去公司啊？” 禹清看见他也有些惊讶：“爸，我刚从公司过来，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去钓鱼？” “是要去钓鱼，这不现在要出发了。”禹爸笑呵呵说着，这才看向一旁的江晚。 江晚乖乖跟他打着招呼：“叔叔。” 禹爸应了声，也没觉得奇怪，摆摆手就上了车，赶着去钓鱼了。 等晚上回了家，吃过饭躺在卧室里休息的时候，许女士一边往脸上抹着精华一边念叨着：“小清说她又得出差，这次差不多得出去一个月……” “这回去哪出差啊？”禹爸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今天收获不少，看着那些照片就止不住乐。 但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道：“我今天下午出门前就碰见小清了，她才从公司回来，还有小晚也在。” 许女士往脸上抹精华的动作一顿，侧身看了过去。 “怎么了？”禹爸抬头看她。 可许女士只是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禹爸被她看得心里发慌，手机都丢到了一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慌得很，有什么话你直说行不行？” “你有没有觉得……”许女士慢悠悠开口。 禹爸一听这个开头就觉得很熟悉，想也没想就回道：“我知道，咱们小清跟小晚那孩子关系挺好的，这事儿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谁跟你说这个了？”许女士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我是想说，咱们小清这段时间很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 “是挺不一样了。”禹爸对这个倒是挺赞同的，“你说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看她最近吃饭看着手机都能笑出来……” 禹清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看看手机处理一下消息，但基本上都是和工作有关的，这一点身为家里人他们当然都清楚，禹爸就有点担心。 许女士要被他气死了：“谁说小清看手机就一定是在处理工作了？就不能是在谈恋爱吗？钓鱼钓鱼钓鱼，成天就想着你那些鱼！” 禹爸被好一通数落，他的注意力却在许女士前面半句话上：“谈恋爱？咱们小清和谁谈恋爱？她不会是喜欢女——” 他声音一顿，瞪大了眼睛，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你……你是说小清跟小晚？” 许女士哼了一声。 许女士不是个会藏事情的人，心里有了猜测，当天晚上她就去书房找了禹清，话还没有问出口，她先看见了禹清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江晚。 两人还在开着视频。 “小清，我们聊聊？”许女士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朝禹清问了句。 禹清和江晚说了一声后就结束了视频。 母女俩聊了半个小时，许女士从书房出来后就没有再提过这些事情，禹清也没把这事儿告诉江晚。 很快就到了两人约好一起出门旅游的时候，禹清也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江晚开着新买的车到禹清公司接她。 拿到驾照后江晚倒是没少开车熟悉，也已经找人陪她上高速跑过了，现下开车也算得心应手。 禹清难得的坐上了副驾驶座，路上处理工作，接听电话，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也会侧脸去看车窗外路过的风景，再跟江晚说说话。 等到了第一站，江晚没急着去酒店，直接去了吃饭的地方，停好车就拉着禹清进去了，吃饱喝足再开车去酒店。 房间是禹清在酒店预留的套房，往常她过来住都是带着小祝他们，这回小祝提前过来了，等到禹清一来，立马抱来了文件。 下午禹清得去这边的分公司一趟，没法陪江晚一起去玩，这是两人事先就说好的，江晚也不意外，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失落，但很快注意力就落在了接下来的行程上面。 两人在酒店休息了一会儿，到时间了，一个带着小祝出发去分公司，一个开车去下一个想要打卡的地方。 晚上禹清有饭局，两人就没法一起吃饭，江晚倒是没有太失落，吃晚饭的时候还给禹清发照片。 “姐姐，这个好好吃，我给你带夜宵回去吧！” 晚上江晚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还没见着人，禹清先闻到了来自食物的香味。 她比江晚回来的要早，已经洗过澡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等江晚回来，顺便处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 江晚一回来，她就把手头上的文件放下了，小祝把文件送去了书房就下班了。 空出来的茶几上摆满了江晚带回来的“夜宵”。 “姐姐，先吃这个！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还有这个这个，吃热的和吃冷的口感完全不一样，但是都很好吃！你先尝尝热的吧……”江晚一样一样往禹清的面前摆，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禹清也没有扫她的兴，正好饭局上也没怎么吃，当下拿起筷子一样一样尝了起来。 江晚熟悉她的口味，带回来的都是觉得她会喜欢的。 事实也是如此，每一样都是禹清吃着喜欢的，她夹了一块喂到江晚嘴边：“你吃饱了？这么多我可吃不完。” 两人分着把江晚带回来的夜宵吃了，一边吃一边看江晚今天出去拍的视频和照片，听她兴致勃勃说起这一趟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自己逛真的很不一样！”江晚很开心。 因为是一个人去逛，所以不用考虑别人，也不用考虑时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逛累了就坐下来休息，这样的旅行太快活了。 吃完夜宵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刚吃完东西，两人还坐了一会儿，等江晚去洗澡的时候禹清就回了卧室，她没急着睡，靠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平板。 直到江晚带着些微水汽开门进来。 来时两人也没商量睡觉的事情，这会儿江晚直接挤进禹清房间里，钻进被子里往她身上靠，禹清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她脑袋靠过来的时候笑了笑，问她：“还不累？” 虽说白天到酒店之后还休息了一会儿，但也算是折腾了一天。 江晚不觉得累，相反，她很兴奋。 见禹清将手里的平板一收，她立刻滚了过去，把自己往禹清怀里挤：“姐姐，忙完了吗？是不是要睡觉了？” “嗯。”禹清应着，抱着人躺下。 江晚很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禹清睡在一张床上，她兴奋的睡不着，抬头去看禹清，见禹清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却舍不得现在就睡下。 多看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抬头亲了亲她。 禹清没睡着，她习惯了闭目后在脑子里再理一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下巴上传来濡湿的触感时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动作，仿佛真的已经睡着了。 江晚似乎没发现这一点，以为她还睡着，亲了一口后盯着她看了看，又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 少女的啄吻一下接着一下，禹清的思绪被彻底打断，在江晚又一次抬头亲上来的时候，她睁开眼，抱着怀里的人翻了个身，摸着少女的下巴吻了上去。 江晚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伸手揽着她的后颈，仰着脸回吻着。 两人唇舌间相互撩拨，呼吸交缠，心头火热，禹清还在克制着吮吻她的下巴颈侧，一只火热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禹清动作一停，从江晚颈肩处抬起头来，目光沉沉看着她，没说话。 江晚眼睫轻颤回视着她，伸在她睡衣底下的手也在轻颤着，只停顿了一瞬，她就继续了动作，眼神灼亮盯着禹清，抬起身去咬她：“姐姐……” 禹清仍旧没动，直到身上的睡衣被彻底扯开，露出雪白的一片，软腻起伏，看得江晚整个人像被火烧着一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毫无章法的张嘴去咬她，看着她身上落下一点一点印子，心里无比的满足。 就在她哼哼唧唧一声声喊着“姐姐”的时候，禹清终于有了动作，她把挂在身上的少女推回了床上，手掌将少女身上的睡裙往上一推，俯身埋入了被间。 江晚仰着脸，骤然睁大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江晚醒来的时候禹清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去了公司那边，给江晚留了消息，让她醒来记得吃早饭，有事打电话。 江晚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许久才起来，收拾收拾就出了酒店去玩。 接连一个月的行程都是如此，有时候江晚玩够了，还会掐着时间去接结束行程的禹清，带她一起去定好的地方吃饭，吃完饭两人再一起回酒店。 这一路上，江晚拍了不少照片，她提出想要把照片放到朋友圈的时候，禹清并没有拒绝。 等一个月行程结束，回京市那天，江晚瞥了坐在副驾驶座的禹清好几眼，问她：“姐姐，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去公司。”禹清侧脸去看她，“但我得先回家一趟，你送我回家就行。” 江晚没多说什么，把车停在禹清家门口，她眼巴巴看着禹清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了，突然伸手一把拽住禹清的手腕：“姐姐。” 禹清又靠了回去，笑看着她：“怎么了？” “就是……”江晚咬了咬唇，看着她，“想说这个月好开心啊，每天都很开心，比我预想的都还要开心！” “所以……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的是不是？”她拽着禹清的手收紧了一些，有些执着的等着一个答案。 禹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倾身过去亲了亲她：“当然，只要你想，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江晚笑起来，高兴了，这才松开手，冲禹清挥挥手：“那姐姐再见～你去忙工作吧，我会想你的～” 禹清回家拿了些东西就去了公司，一出电梯，小祝等在外面：“禹总，江总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嗯。”禹清并不意外，“她来多久了？” “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了。” 禹清点头，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坐在沙发上的江意就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里透出复杂：“禹总。” 江意这一趟过来是为了私事，来之前她已经打好了腹稿，可真的见到人了，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禹清。 谁能想到，当初因为小晚她和凌锦天才下定决心脱出陆霆的阵营，转而去找了禹清，可如今…… 她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口：“禹总，这个月……你一直跟小晚在一起吗？” 禹清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这趟回程之前她就已经有了预料，毕竟是她同意江晚把照片发到朋友圈的。 哪怕那些照片里并没有什么超出朋友关系的亲密行为，却也足够让一些起疑了。 禹清知道。 她点了点头，把话说的更加直白：“我和小晚确实是恋人关系。” 顿了一下，她又道：“在这一趟行程之前就已经确认了关系。” 尽管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却也比不过听见当事人亲口承认有冲击力。 有那么一瞬间，一股怒火直接冲向江意大脑，她腾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着禹清，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禹总，小晚还是个孩子。” “只是谈恋爱。”禹清在她对面坐下，“你在担心什么？” 她们只是在谈恋爱，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也没有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相反，她们只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去伤害别人，她们的日子过得很快乐。 江意从小的性格称得上有些离经叛道，她对同性恋这个群体也并没有什么看法，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疼爱的妹妹身上时，她难免会担忧，甚至过度担忧。 她想说，如果别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会怎么看？ 可看着禹清，这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没谈过恋爱。”禹清抬眼看着她，神情平静温和，语调不急不缓，“小晚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你应该也早就知道我的性向，更知道从前有关于我的有些传言。” 她停住，江意愣愣的看着她。 江意确实是知道一些，包括陆星那事儿，甚至偶尔也听说过哪家为了讨好禹清特意找了几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更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平常放松玩耍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被叫去的年轻男女。 可无论传言多么乱，好像……确实没听说禹清身边有过人。 有一回饭局上，江意也在，她也见过那些好看的姑娘往禹清身边靠，却也没见禹清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么一想，江意突然明白了过来，对于禹清来说，她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喜欢女孩子，却也不会随便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在外人评价里她的洁身自好亦或是眼光挑剔，不过是因为她是个正常人。 “我只是在和我喜欢的人谈恋爱。”禹清道，“小晚也是。” 江意没说话，其实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她原先就没想清楚，现下也想不清楚。 她知道禹清说的没错，江晚已经成年了，即便年纪还算小，但也能去谈恋爱，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只是担心……”江意叹了口气，“就算她是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我也会担心她受到伤害。” 禹清还没有说话，江意自己已经想清楚了，她苦笑了一声：“但是，总不能因为她可能会受到伤害就不让她去谈恋爱了。” 禹清弯了弯唇。 知道江意找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江意的来意，在这之前，她对江意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江意这一趟来不是为了让她跟江晚分手。 此刻听见江意的话，她才继续道：“小晚才十八岁，但我不是。” “对，你不是。”江意无奈的笑了笑，眼神坚定地看着禹清，“所以禹总，我只是希望，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不喜欢小晚了，能尽可能的不要伤害到她吗？” 禹清回视她，笑了起来。 江意在禹清这里并没有待太久，她离开的时候神情还有点恍惚，看着电梯数字往下降，她想的还是禹清说的那几句话。 从确定这段关系开始，最担心最不安的人其实就是禹清。 江晚是十八岁，可她不是，她甚至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她能确定自己对江晚的情感，却无法确定江晚对自己的。 或许如今江晚对她是喜欢的，这份喜欢炙热坦荡，来的如潮水般汹涌，可会不会退的也这样快呢？ 她担心这是江晚的一时冲动，也担心不久后的未来江晚会后悔，后悔走出这一步，后悔……和她发生过的一切。 “我不会伤害她，绝对不会，哪怕有一天，她不喜欢我了。” 这是禹清给江意的保证，却也让江意窥见了她的那份不安。 把禹清送回去以后江晚就直接回了家，她买了不少东西，一进家门就看见了在客厅里坐着江妈妈：“妈，你今天没有去上班吗？” 江妈妈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不用每天按时按点去公司打卡上班，一周根据通知去个两三天就可以，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办公，对于她来说倒是正好。 “今天不用去。”江妈妈走过去，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脸上带着笑，“好玩吗？” “好玩呀！”江晚点头，“吃到了好多好吃的！妈，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叫上姐姐姐夫他们！主要是吃到了很多好吃的……” 她开心的叽里呱啦，手上也在忙，忙着把自己给妈妈和姐姐她们带的礼物拿出来，有一些小小但古里古怪的摆件，但大部分都是吃的，是她吃过觉得好吃又能打包久放的。 但这样肯定没有现做现吃来的好，所以她在心里盘算着，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还要和妈妈她们再去一次。 江妈妈也很开心，只要小晚玩的开心她就觉得开心，女儿眼里的神采都在告诉她这一趟旅行有多开心，她想，只要这样就好了，于是原先压在心底的一些话现在也*就没必要再问出口了。 可她没想到江晚会主动提起。 猝不及防的，江晚抱着她的手臂说了一句：“妈，我谈恋爱了。” 江妈妈只短暂的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问她：“是吗？你这次是和她一起去旅行的吗？” “对呀对呀！”江晚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她知道自己承认了这一点后，就算妈妈现在不知道她是跟禹清在谈恋爱，那也迟早会知道的。 江妈妈握住她的手，脸上温柔的笑没有变过，她说：“那看来你很喜欢她。” “是呀是呀，妈妈，我真的好喜欢她。”江晚将脑袋抵在她肩膀上，有很多话想说，“其实我见她第一眼就喜欢她了，从来没想过能和她在一起，但只要看见她，和她说一句话我就好开心……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好喜欢她啊。” 江妈妈侧着脸蹭了蹭她的脑袋：“小晚，不管是妈妈还是你姐姐，我们都希望你开心就好。” 顿了一下，她又道：“妈妈的婚姻很糟糕，所以以前总担心你和你姐姐会因为我而对此失望，还好，你姐姐遇到了很好的人，她过得很开心，现在你也遇到了喜欢的人，知道你是开心的，妈妈也很开心。” “妈，这可是你说的。”江晚美滋滋笑起来。 江意回来的时候，江晚才知道她也来了京市。 她还不知道江意去找了禹清一趟，心里还在盘算着该怎么跟她姐开口。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吃完晚饭江意就来了她房间，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 “我们不反对你谈恋爱。”江意直白讲，“小晚，不管你喜欢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们都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她到底没有把自己去见过禹清这件事情告诉江晚，等江晚告诉禹清，她姐姐和妈妈都知道她们谈恋爱的事情时，禹清也没有提，只是告诉她：“我爸妈也知道。” 许女士有些发愁，想见见江晚的妈妈。 准确点说，她想着两家人能一起吃个饭，她始终有些心虚，毕竟在她看来，江晚才是个刚成年的小朋友。 虽然她对自家女儿的品性很放心，可就怕江晚家长心里有意见啊！ 第56章 两家人最后约好在江晚开学这天吃饭。 正好禹赫…… 两家人最后约好在江晚开学这天吃饭。 正好禹赫也是这天开学，禹清提前把行程给空了出来，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禹赫下楼看见她还很稀奇：“姐，这个点了你还没去公司啊？” 往常这个时候禹清早就出门了。 禹清吃了一口馄饨，抬头去看他：“嗯。” 别的没多说什么。 禹赫也没多想，坐下来风卷残云解决了早饭，擦擦嘴去拿了一瓶冰牛奶，许女士跟禹爸都吃好了，就他起得晚，等着他吃完，拿好东西一家人上了车。 眼看着禹清坐上了副驾驶座，禹赫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姐，你也去啊？” 他还以为禹清忙着工作，根本就没想过要叫上禹清一起去学校来着，再说了，他都已经大学了，也不用家长再送他去学校了。 可禹清要去，禹赫还是觉得很高兴。 一路上还在念叨个不停。 “姐，今年京大开学典礼校方还邀请了你吗？” “待会儿你会不会被人给认出来啊？” “姐，你……” 最后是许女士听不下去了，让他专心开车，别念叨个没完了，顺便说了一句：“中午我们还要跟小晚她们家里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可少说话，乖乖吃你的饭就行。” “噢噢噢。”禹赫还是没多想。 反正他姐跟江晚关系那么好，跟亲姐妹似的，暑假还一起去旅游了，他当时看见江晚朋友圈的照片可酸死了。 凭什么江晚叫上了他姐，又拒绝他一起去啊！ 那是他姐！他亲姐！ 不过，等他提了新车后，他就一点也不酸了。 江晚跟禹赫选的不是一个专业，两家人等报完名才在校门口碰面，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先前在临川市的时候，许女士就见过江妈妈了，过年那段时间两家人走的还算近，关系很不错，但是现在两家人关系不太一样了，许女士因为有些心虚，就显得格外热情，江妈妈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模样。 江意挽着禹清的手臂，听禹清和江意他们说话，偶尔跟禹赫说一句话。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禹清和江晚坐在一起，禹赫想也没想就挤到了禹清另一边坐下，一顿饭吃的两家都很满意，吃完饭许女士和江妈妈约着去逛街，江意也一起去了，凌锦天和禹爸去逛了渔具店，两人对于钓鱼倒是很有话说。 禹赫左看右看，看向江晚：“班长，你呢？等一下去干什么？” “我和姐姐打算去看电影。”江晚道，她举起手机，“差不多可以过去了，现在过去正好就可以检票进去了。” “什么？！”禹赫大惊，看向买了奶茶回来的禹清，一脸控诉，“姐，你去看电影不带我？！” 禹清额角抽了抽，把他那杯塞给他，拉着江晚往扶梯那边走：“以后你谈恋爱了，跟女朋友约会也要带着我？” 禹赫跟在后面：“那肯定不啊，姐，你肯定也不乐意去当大灯泡吧？但是……这跟你今天看电影不带我有什么关系？” 禹清上了扶梯，回头看他，微笑：“因为我约会也不需要大灯泡。” “什么？”禹赫喝了口奶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站在上面的禹清跟江晚，余光一扫，扫到了两人十指交缠的手。 禹赫：“？？？” 上了楼后，禹清跟江晚就去电影院的方向了，走了几步，她回头去看，禹赫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没有跟上来，应该是终于明白过来了。 禹赫确实是终于明白过来了，但他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他就近找了家店，在门口椅子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掏出手机给禹清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你们是那种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是……那上次在金鼎，班长真的亲你了？” “不对啊！我明明问了班长，她说没有亲啊！” “等等！爸妈知道这事吗？”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不信！我！不！信！” “……” 禹清一条都没回，因为她在看电影，等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有些问题禹赫也已经不需要回答了，自己想明白了。 晚上江晚就得去学校，虽然她不住宿，错过了跟同学熟悉的第一机会，但晚上到了教室，还是很快就跟几个同学熟悉了起来。 班级群早在开学之前就已经建好了，但江晚从来没在群里说过话，以至于到今天晚上其他同学才知道是她。 “江晚，你是不是没有加我们学校表白墙呀？”有同学抓着手机来问她。 江晚点头：“没加，怎么啦？上面很好玩吗？那我加一个。” 她掏出手机，从同学那里加上了京大表白墙，想着点进去吃瓜呢，就听见同学笑嘻嘻道：“今天下午就有人发表白墙在找你了呀，那会儿我们还不知道你是我们班的呢。” 江晚也已经看见了那条动态，她额角抽了抽，照片是抓拍的，不只是拍了她，连禹清和禹赫也被拍了进去，还有她姐姐……是在校门口两家已经碰面了被拍的。 她看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天，底下评论几百条，划拉一下都看不到底。 不只是在讨论的，还有讨论禹清跟禹赫他们的，禹赫班级信息都已经被扒拉了出来。 旁边同学还在兴奋聊着。 “江晚，那是你姐姐吗？你跟禹赫什么关系呀？看起来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是你男朋友？” 不少人好奇的看过来，男生女生都有。 江晚啪啪啪打字，顺便回复同学的好奇心：“有一个是我姐姐，有一个是我女朋友，我跟禹赫都是临川市一中的，他姐姐就是我女朋友。” 她说的坦然，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连带着在那条表白墙底下也回复了：谢捞，已经有对象了～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江晚已经有女朋友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还有人来找禹赫打听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禹赫见当事人自己都说了，也没瞒着，虽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事儿：“对啊，她是我姐女朋友，今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啊。” 虽然都是些接受度良好的年轻人，但也会有人觉得不理解：“你们家里人也同意吗？” 禹赫：“为什么不同意？谈恋爱而已，再说了，我姐那么好，江晚也很好，她们正儿八经谈恋爱，又不是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就算她俩要结婚，我爸妈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事儿传了几天热度就下去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了过去，顶多是偶尔又有不知情的在论坛或者表白墙打听江晚的信息，底下才会有人提起这事儿。 京大军训持续半个月，禹清偶尔有空也会过来接江晚去吃饭，她有时候来得早了，江晚军训还没有结束，她就在附近阴凉处等着，手里拎着一杯果茶，等着军训结束江晚过来。 作为经常出现在京大论坛首页的人，京大不少学生早就认出了她，时不时扭头往她这边看，看了她又去看队伍里的江晚。 京大的教官是从隔壁军大请的，也都还是学生，也就比这群新生大三四岁而已，也早就听闻了江晚和禹清的关系，都没忍住朝她这边看了几眼。 江晚的教官是位女教官，很喜欢江晚，好几次把她单独拎出来让她做示范，禹清过来的时候，江晚就独自站在队伍旁边做着示范，顺便带着队伍踢正步往前走。 注意到禹清过来了，她就有些分心，朝那边看了几眼，被女教官抓个正着。 “江晚！” 江晚一个立正，连忙应声：“到！” 教官瞪着她：“你要把队伍带去哪里？” 江晚红了脸，她注意力去了禹清那边，下意识往那边靠了，要不是教官及时出声，她真可能要走到禹清面前去了。 她没说话，同学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教官也没忍住笑，瞪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好了，再走一圈就解散吧。” 禹清站在树底下看着这一幕，等队伍解散江晚跑过来的时候，她脸上就已经有了笑，将吸管插好递过去，又递过去湿纸巾：“饿了吗？” “饿了。”江晚点头，“我们去校门口等禹赫吗？” “他和同学一起吃。”禹清道，打着伞和她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军训半个月，禹清来了好几次，有时候是白天过来，有时候是晚上过来，偶尔还会一起坐在教室里陪着江晚上晚自习，反正江晚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就处理自己的工作，倒是也不影响。 来的次数多了，江晚关系好的几个同学跟她也熟悉了一些，有时候禹清没来，几人还会打趣江晚。 半个月后军训结束就是新生典礼，禹清照旧受到了邀请，江晚作为新生代表上去给她献花，人刚捧着花出现，底下已经是一片起哄的声音，这一下，原先不知道两人关系的也都知道了。 偶尔商竹他们组局出去玩，江晚基本上也会去。 有一回江晚突然想起来那次听说的八卦，缠着禹清问她，那次带走的女孩子到底是谁。 禹清倒是很快想起来了。 “是唐粒粒。”她道，“就是那次去电影小镇前不久，偶尔碰上了，她喝了酒，我就顺手把她拎回去了。” 她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事儿会传到江晚耳里，还让江晚生出那样的误会。 可如果不是江晚误会了，金鼎那次，大概也不会有喝醉了酒做出的那些举动。 江晚恍然大悟，一想就通了，难怪那些人还说那姑娘被禹清带走后没多久就有了资源，进了组，真要说起来，唐粒粒进那个剧组可是陆霆一手促成的。 那会儿陆霆一心想要跟唐粒粒哥哥联手对付禹清，给唐粒粒砸了不少资源，压根没想到是兄妹俩故意白嫖他。 江晚大三那年，禹清在一场拍卖会上拍下了一颗裸钻，找人设计了对戒。 这事儿她是瞒着江晚的。 江晚在大二就开始进江意公司帮忙了，等到大三，江意开始把一些项目交给她，她年纪虽然不大，可背后有江意夫妻俩教她，又有禹清在，倒是没怎么吃过亏。 只是极少数时候也会碰上一些知道她跟禹清关系的，话里话外阴阳怪气。 江晚想着忍忍就算了，项目能成就成，谈完这次没下次。 可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她冷笑一声，起身走人。 对面的人这才有些慌了，还想继续拿乔：“这是不打算谈了？” “没什么好谈的。”江晚道。 跟着她一起来的心里有些慌，下意识也想劝她，对面更是搬出江意和凌锦天来说她。 江晚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这话又回头看过去：“虽然你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但有些话确实是说对了，我有禹总撑腰，怕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句话说的对面涨红了脸，腾的起身就要骂，可门一开，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气焰又下去了，但还要阴阳怪气：“禹总，你这是来给小江总撑腰来了？” 小祝站在禹清身后，闻言眼神复杂，看过去的目光像是在看智障，她想，小江总有句话确实没骂错，这人说话真是不过脑子。 禹清没看里面的人，伸手摸了摸江晚泛红的眼角，笑起来：“小江总，你还可以再嚣张点，有我给你撑腰呢。” 江晚看见禹清的时候本来有些委屈，听见她这话就噗嗤笑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臂往外面走：“姐姐，你也来这边吃饭呀？吃了吗？我好饿……刚刚可恶心我了，一口没吃……” 两人往外面走。 禹清确实是来这边谈事的，她来的比江晚早，结束的也早，是知道江晚在这边，特意过来的。 “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 “咦？你待会儿不忙吗？” “不忙……” 两人声音远去，都没去管包间里的人。 江晚也就是年纪小气性一下子上来了，等气性过去，她就有些后悔了，抱着手机给江意打电话道歉。 但江意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也有些生气：“没谈成就没谈成吧，跟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合作的。这事儿也不怪你，是他先挑的事儿，你也别多想了。” 本来江晚就还在上学，江意交到她手上的也都是给她练手用的项目，成不成损失并不大。 江意没说的是，那些真正来合作的，知道江晚跟禹清的关系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指不定就能间接搭上禹总。 江晚接触的人多了，逐渐在商场上熟悉起来，自己也隐约看明白了这一点，偶尔也会跟禹清感叹几句，倒是并没有觉得不开心，越是长大她越明白，别管外面怎么说的，切身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她从来没有逃避过跟禹清的关系。 第57章 完结 第57章 完结 暑假，禹清刚确定了对戒的设计图，就得知江晚要去出差的事儿。 这是江晚第一次以出差的名义远行，跟她以往出去旅游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便去的是她熟悉的城市，她依旧很开心很期待。 唯一不开心的一点就是，她得跟禹清分开了。 于是在赶往机场前几个小时，她特意跑来见了禹清一面。 彼时禹清还在一场饭局上，还不知道江晚要出差的事情，她刚收到设计师发来的图片还没来得及看，心里还在想着江晚放暑假了，两人可以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 想着这些，她抿了一口酒，起身往外面走，打算去一趟洗手间，顺便给江晚发消息，问问江晚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禹清低头看着手机，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被人突然抓住手臂拽进旁边包间里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但很快闻到熟悉的气息就放松了下来，心情颇好的笑了声：“你怎——” 话还没有说完，江晚已经亲了上来。 禹清顺势就将没说完的话抛向了一边，抱着怀里的人沉浸于这场亲密里。 “你喝酒了。”许久，江晚退开了，轻喘着，瞪了禹清一眼。 禹清看着她含了水光似的眼睛，心里火烧得厉害，故意反问了一句：“有吗？你是不是弄错了？再尝尝……” 话的尾音被吞没在她再度欺上去的软唇间。 饭局的间隙，两人躲在一旁没人的包间里，互相依偎着，说起了悄悄话。 “我得出差一段时间，大概一周就回来了。”江晚靠在她怀里，把玩着她的袖扣，突然想起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亮光。 禹清轻抚着她的头发，皱起了眉头：“要去一周？酒店定好了吗？” “定好了。”江晚点头。 禹清一听：“住我那间房吧。” “嗯嗯嗯。” 禹清住的房间自然是配置最好最舒适的，江晚才不会拒绝，点头应着，这会儿又真的开始舍不得了。 她嘟囔着：“要是能把你也一块带过去就好了。” 她时常会有这样的念头，想靠着禹清，哪里也不去，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靠着禹清吃饭呢，禹清要工作，她也得工作。 禹清失笑，心里也有了些念头，却没有说出来。 等隔壁饭局上的人见她久久没有回来，让人打了她的电话来找她了，禹清挂了电话，这才拍了拍怀里的人，低头亲了亲她：“我得回去了。” “我也得去赶飞机了。”江晚嘀咕着，站起身，替禹清将抓皱了的衬衫抚平，眼底光芒轻闪，在两人往外面走时，她忽而凑在禹清耳边说了句话，“姐姐，下次我们在书房试试好不好？就穿我上回给你买的那件衬衫。” 禹清心口发烫，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江晚冲她乖巧的笑了笑，挥挥手：“我走啦～” 眼见着江晚离开了，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禹清轻笑了一声，这才转身回到饭局上。 再回去，她就没再碰手边上那杯酒了。 刚出差那会儿江晚还有些兴奋的，可来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有些受不了了，从饭局上回到酒店，她迫不及待给禹清打电话，嘟囔着：“简直难以想象，姐姐，你从前每次去出差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嘟囔完，她又甜滋滋说上一句：“姐姐，我好想你啊。” 禹清还埋头在书桌前忙着，听见她的话也只是笑了几声，问了几句她明天的行程安排，叮嘱她早点休息，明天饭局上少喝点酒。 说起这个，她思绪一晃，抬眼看了过去，看见手机屏幕上趴在枕头上的年轻女孩，她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先饭局上只喝果汁和牛奶的小姑娘如今也能喝得下酒了。 就是每次喝完都会跟她撒娇吐槽：“太难喝啦！” 等江晚去睡觉了，禹清没挂电话，听着那边的呼吸声，仍旧在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 埋头忙到天将明时，书房门被敲响，她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了，天都快亮了。 外婆年纪大了，觉少，打算去看看自己种的菜，这才发现禹清书房里还亮着灯。 她敲响门，一脸心疼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禹清：“小清，你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啊？这样熬对身体不好……” 禹清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脖子，闻言收起了桌上的文件，笑着起身过去：“外婆，我马上就去休息了，现在去。” 外婆非要盯着她进卧室睡觉不可，又担心她：“最近怎么这么忙？” “过两天要出差。”禹清笑笑，“有些工作得赶在出差前忙完。” 禹清虽然回了卧室，却也没休息，洗了个澡就出了门。 等外婆从菜地里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已经出门了，念叨着要把早饭热着，等禹清睡醒了吃。 禹赫今天要上早八，所以起得也早，正好碰见了禹清出门，他叼着包子，又拿了一瓶牛奶急着往外面走，听见外婆的话连忙道：“不用热，她已经出门了。” “她一晚上没睡，又去公司啦？”外婆愁的唉声叹气。 许女士一听，也皱起了眉头：“小清昨晚上一晚上没睡？怎么这么忙？是不是公司又出什么事情了？” 外婆就把禹清说的那几句话说了。 许女士一听：“出差？这回是要去哪里出差？” 一家人嘀咕着，过了没两天，禹清就跟家里说了一声，出差去了。 这事儿江晚还不知道。 她下午给禹清发了消息，说自己晚上有个饭局，大概又得喝酒，晚上回去可能会晚些，让禹清不要等她的电话了。 禹清应着好。 人却已经到了江晚出差的城市，下了飞机就打车去了酒店。 江晚回来的确实有些晚了，喝了一点酒，脑子有些热乎的，好在没怎么醉，她低着头给禹清发消息，可等坐电梯到了楼上，禹清还没回消息。 “已经睡了吗？”她嘀咕着，按下了打电话过去的冲动。 等她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禹清。 江晚瞪大了眼睛，下一瞬就扔下了手里的东西飞快跑了过去：“姐姐！” 禹清放下正擦着头发的手，笑着伸手接住了飞奔过来的人，低着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怀里的人就攀着她的后颈吻了上来。 禹清只不过片刻的失神就回应了她。 大概是因为喝过酒，此刻的江晚格外热情，禹清想回卧室，却被她推着坐倒在了沙发上，江晚就跨坐在她的身上低头吻着她。 手表、衬衫、丝袜……很快就落了一地。 过去许久，两人从客厅去了浴室，等云消雨歇，两人躺在卧室床上，江晚紧紧抱着禹清靠在她怀里，人还是兴奋的：“姐姐，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禹清低头亲了亲她，摸着她的头发，眉眼间透出几分惫懒。 江晚抬头回亲了她一口，舔着她的唇高兴的笑：“我也想你。” 她的唇舌仿佛甜滋滋的，禹清轻笑一声，低头含住了她作乱的舌尖。 禹清一来，江晚就觉得整个人都快活了起来，但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对公司事务一无所知的少女了，她知道禹清能过来陪着自己，肯定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处理工作。 这很累。 所以即便是快活，江晚还是道：“虽然我很想你，但我还是希望姐姐你不要这么辛苦，我可心疼啦。” 禹清嘴上答应了。 可再碰上江晚要出差的时候，一两天还好，出差一个星期以上，她必定会去找她，哪怕只是吃个饭，见一面也要去。 不只是她，江晚嘴上虽然劝着禹清不要这样，自己却也偷偷跑去见出差的禹清。 次数一多，两人都不再提这个事情了，只当成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小惊喜。 每一次的短暂分别，因为不知道爱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于是每一天都会充满期待，而这些期待会积攒起来，在真正见面的那一刻变成一簇绚丽的烟花，开的热烈而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