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难忍》
1. 第一句话
第1章第一句话
北城的夏末繁星点点,温馨的绿植为医院增添了一抹清新的色彩,值班室里充满着和谐欢快的氛围。
沈繁芯作为京城人民医院的活跃分子,每天忙完了就会和科室里活力四射的年轻同事们聊最近的新鲜趣事。
门诊部比起住院部和其他的检查科室氛围好很多,就连老师们也是青春洋溢,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她从小在机关大院长大,由于日复一日地沐浴在体制内的文化氛围下,再加上父母都在机关担任中层干部,对她的希冀自然更高。
所以她尤为叛逆,幼年翻墙爬树掏鸟窝,时常被父母拿着鸡毛掸子追得鸡飞狗跳。
上大学的时候,沈繁芯被调剂专业,终于熬到了研究生毕业,阳光开朗的她和京城远近闻名的天之骄子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这个人和她在一个小区长大,性格温沉,十年如一日,一心只读圣贤书,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从幼儿园到大学,她是比他小两届的学妹。
那个高冷沉默的家伙单特孑立,明明只比她大两岁,却以优异的成绩提前完成了病理学博士后的科研工作经历,并且在国际顶尖医学SCI周刊上发表了多篇极具代表性的权威论文。
病理科的负责人要出国了,他临危受命,接管科室主任的工作,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
沈繁芯快下班了,门诊实验室的工作比病理科要轻松一点,不用通宵熬夜,等到凌晨五点,她就可以去洗澡休息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她朝他礼貌地打招呼:“嗨,宋少,我先下班了。”
沈繁芯是科室里的老幺,今年毕业后考上了医院的事业编。
宋少比她大一岁,家庭条件不错,长得也很俊俏,他深谙办公室恋情的利与弊,所以并不打算和同科室的女孩子超出一丝界线。
沈繁芯长这么大就没拉过男人的手,因为她的父母对她寄予厚望,如果不能考上他们选定的京城大学,她就别想出去玩了。
一路走来,她把除了学习以外的时间都用在玩乐上,有闺蜜也有小伙伴,就是没有男朋友。
不过,父母虽然在教育这方面比较严苛,至少没有给她安排那些听上去就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亲会。
她从毕业到现在上班有一个月,每天的精力都无限好,除了繁杂的工作和周考、月考以外,她还有大把的时间能和朋友们逛街、吃饭、看电影外加晨练。
只要别再遇到有十天没见的那个人,她的世界将是一片祥和。
宋少已经上班一年了,他戴着一副经典的黑框眼镜,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沈繁芯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过肩的中长发乌黑如墨,蕾丝裙摆绣着点点浅红玫瑰。
外面套着白大褂,纤细皓腕戴着精致腕表,一双流动的美眸清澈明亮,长睫翩跹,粉唇似花瓣般诱人,皮肤白皙,温柔甜美。
虽然宋少看惯了京城的美人,但每次见到她都会眼前一亮。
他微微颔首,带她去前方的休息室。
因为科室的门禁出了一点故障,沈繁芯的信息录入失败,目前只能通过同事进入休息室。
“沈繁芯,我过几天再帮你去信息科问问,去吧,休息间里没人。”
沈繁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虾酥糖递给他,甜然一笑:“谢谢,我请你吃糖。”
她的包包里还有各种口味的糖果。
宋少是京城人,又是男孩子,所以她没有给他那些包装得花里胡哨的水果气泡糖。
一来是为了保持应有的距离,二来是为了感谢他送她过来,毕竟他也很忙。
今天值夜班的除了他们俩以外,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去住院部拿样本了,另一个是科室主任,她总不能拜托主任医师来为她开门吧?
宋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不会拒绝,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用谢,不过你下次还是别送糖果了,齐主任说她的桌子里塞满了糖,不如我们改天一起吃顿饭?”
女孩黛眉弯弯,点头应下:“好啊,下次科室聚餐,我来请客,你一定要来啊。”
宋少迟疑了半秒,俊眉微皱:“繁芯,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能不能单独去吃饭?”
他有意试探小姑娘的意思:“当然,你的朋友那么多,也不一定有时间请我吃饭......”
沈繁芯是一个直性子,说话的时候也不存在弯弯绕绕。
她虽然是一个外向型的社牛新人,但也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那你到底是想让我请你吃饭,还是不想和我吃饭?”
“我们不是同事吗?”
宋少收回有些逾越的笑容,已经明白人家确实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不咸不淡地说:“呵呵,我开玩笑的。其实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出去玩,每次下班后只想睡懒觉,下次聚会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啊——”
“社交小能手。”
“......”
沈繁芯连勉强的笑容都不想送给他。
女孩从门禁里穿过,踏着小碎步哼着“IbelieveIcantouchthesky”的英文小调朝浴室里走去。
难怪宋少会叫这个名字,还真以为自己是等着继承几万亩油田的沙特阔少呢?
不过他和口嫌体的功力根本没法比,和他说话只会费点精神,和教授对战能杀死亿万个脑细胞。
她上了一天班全身都不爽利,待会儿洗完澡换身衣服,刚好可以赶上第一班地铁。
打开花洒,温暖的水流哗哗落下,女孩婀娜有致的身姿映照在洁净的落地玻璃窗上,水珠在浑圆饱满的荷叶上泛着盈盈光泽,弥漫的蒸汽沐浴在清淡香甜的气息里。
“宋少......你还真是头铁,我都说了小沈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哎呀,反正大家都是同事,被她戳穿了你的计俩也没什么,你才二十五,大不了答应叔叔和阿姨去见那些相亲对象嘛。”
沈繁芯刚刚洗完澡,将长发用干发帽束起,关上花洒,随手裹上浴巾。
走进房间的乔念不知道她在里面,继续讲电话:“实在不行,我可以把我的表妹介绍给你,不是我自卖自夸,我的表妹比沈繁芯还稚嫩呢。”
“我谢谢你了,你那个还在上大学的表妹腿比我的腰还粗,我想我无福消受......”
宋少就知道不能把少男的心事向熟女吐露。
乔念比他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但他老爸是十分传统的京城人,对挑选儿媳的要求并不高。
只要品貌端正、学历本科及以上、有体面工作就行。
是不是京城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家绝不能出现女大五、赛老母的情况。
“阿嚏!”
沈繁芯只裹了一条勉强遮住重点的浴巾,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对、对不起......其实我在洗澡。”
她并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与其让对方疑心,倒不如果断承认。
女孩“呵呵”干笑了两声,隔着一扇玻璃和被吓了一跳的乔念打招呼。
“呃,大乔姐,可能宋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刚才借他的脸进来了,你别介意,我什么都没听到。”
沈繁芯从浴室里踮着脚尖走出来,乔念在熹微光亮下打量着美人玲珑曼妙的身姿,瞬间羞红了脸。
她还在包包里翻找换洗的衣服,乔念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休息室了。
“哎,大乔,你别走啊,我们可以去黑窑厂吃糖油饼呀!”
乔念溜得贼快,沈繁芯还没穿上衣服,也不好追出去。
否则追到门口撞见宋少,她爸爸知道后可能真会抄起鸡毛掸子逼她嫁人了。
两分钟后,女孩穿上樱色吊带裙,粉红色的小坎肩被搭在椅子上。
她把如瀑青丝绾成一个发髻,弯腰穿上白色高跟鞋。
几缕碎发遮住了精致的黛眉,明眸湿润,琼鼻高挺,倩影窈窕盈润,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她走到窗前准备拉开窗帘,走廊边的门禁发出一阵“叮铃”声响。
沈繁芯警觉地站到一边,环顾四周,发现书桌下搁着一个金属棒球杆。
从窗外送进来的微风带着一丝淡淡的热意,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在晃动的白色帘布上,落下斑驳光影。
“喂?赵主任,我没看到你说的公文包,我现在在门诊的医生值班室里,齐老师已经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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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嗓音沉冷清澈,音调偏低,像轻薄又锐利的刀锋贴在她的耳廓边掠过。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完了,她的小坎肩呢?
她把小坎肩丢到哪儿去了?!
低沉的男声再次扬起,足以绝杀所有的声控妹妹仔。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现在该问谁?”
“主任,我还得上班呢,现在是五点一刻,我还有一份诊断报告要写,今天又是周一,八点还要开科主任例会,能不能中午再来帮你找公文包?”
赵云即将出国访学,这个任务本来应该由杰出的青年才俊——人民医院的院草来担任。
某人二十出头已经完成了博士后的研究工作,今年通过了副主任医师的评审,可是上头对年龄有严格要求。
“小林啊,你不是有个学妹在门诊的实验室吗?你可以借着工作的机会向她伸出橄榄枝啊!”
“赵主任!”
“第一,我和沈繁芯并不是很熟。第二,我不会动用私人关系为了这件小事去求她。第三,我现在赶着去写报告,至于你的包,还是拜托已经回到家的齐老师吧。”
“哎,小林,小林!别-挂-电-话!”
沈繁芯仿佛知道了一则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为什么他会让赵主任去找齐主任?
难道?
齐老师有私生子?!
啊,不对,齐老师才四十岁,不是吧,赵云居然是齐柠的隐婚老公?
站在门口的清挺身影朝这边瞥了一眼,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公文包。
“原来在这里,赵主任才三十五就这么糊涂,希望他到英国交流后能分清床头柜和茶几的区别。”
“门板敞开为架,门板封闭为柜,腿向内收为案,腿在四角为桌......”
沈繁芯看到在黑暗里被勾勒出的阴翳朝这边走来,不由把棒球杆竖在胸前默念。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她默默祈祷着不要被这个家伙发现她的存在,可谁想,手一抖,棒球杆“啪嗒”一下坠落在地。
圆柱形的球棒朝男人的方向一路滚过去,金属棒的末端堪堪停在锃亮的黑皮鞋旁。
缠在握杆上的胶布带不太牢固,正好散落在崭新的鞋尖上。
电光火石间,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门口冲过去。
可惜时运不济,她好巧不巧地踩到粘力极强的胶布带上。
是摔个狗啃泥还是去啃狗?
沈繁芯两眼一闭,索性往床头倒去。
沉稳内敛的男人半路截胡,修长手臂轻松一捞,一米八八的个子把她轻轻带入劲瘦窄腰前。
“诶?是你啊?”
女孩死也不会承认她一直都在这里,而且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
她想从结实有力的手臂中逃脱,双手举得高高的,一抬眸,差点碰到冷峻锋利的下颌线。
男人澄亮的瞳眸似黑曜石般耀眼,周身散发着凛然的英锐之气,俊美的脸庞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
气势逼人,令人联想到向猎物进攻的大型猫科动物。
窗前的纱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依稀能听到树叶随风飘落的声音,金色的阳光将万物唤醒,带走了昨夜的沉静。
沈繁芯不自觉地挪开目光,她感觉这家伙充满了危险性。
Shift!谁来救救她?
十天前也是这样。
她不喜欢这个每天都穿着一身黑的谦谦君子。
男人适时地松开她,云淡风轻地拎起搁在床头的公文包。
清冷的音调缓缓垂下,就像勒住她脆弱后颈的命运之绳,那沁了冰的眸子蕴着漆芒,漫不经心地落在她身上。
“你没事吧?”
女孩正想说自己能有什么事,但一抬脚,倏然跌坐在床上,右脚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嘶,好痛!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脚崴了?
她现在要怎么去挤地铁或者抢公交啊?
都怪林谦寻这个黑衣人,他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2. 第二句话
第2章第二句话
沈繁芯绝不能在他面前示弱,等他走了,她再叫网约车。
林谦寻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恰如其分的剪裁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西装上的领带和精致袖扣互相点缀,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哼,装优雅的闷骚男。
女孩收回柔软乖巧的视线,其实在心中已经把他摁在地上狠狠地践踏了几回。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他假正经,全校的学生都穿着经典的深蓝白色校服,把胸肌葬送在校服里。
只有他穿着黑色T恤、黑休闲裤和黑运动鞋。
就算是品学兼优的全校第一,也不能只在周一升旗的时候穿一次校服啊!
可偏偏连校领导和老师都很宠他,美其言曰学霸最重要的是搞好学习,穿什么衣服倒是其次。
她撇过头去,不想被他发现任何端倪。
林谦寻察觉到她有意隐瞒,忽然蹲下来握住细嫩的脚踝。
温热的触感裹在光洁如玉的雪肤上犹如在凌迟她的灵魂。
啊啊啊!
他干嘛摸她脚啊?
这里可是休息室,万一有其他医生进来了怎么办?
沈繁芯下意识地想缩回右脚,可是她已经够疼了,现在被他握在掌心里,一阵酥麻接连过一阵酸疼,她想踹他一脚都没勇气。
女孩秀气的眉尖快要拧成一个川字,将男人凌冽的锋芒尽收眼底。
她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
“那个,我有药......”
她差点嘴瓢说成了我有病,你有没有药。
“就在衣柜里面的抽屉里,没有锁,你拿给我就好。”
林谦寻明明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却什么也没说,仔细检查完她的伤势,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便起身去拿药。
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把冰块包起来,温柔地把她的右脚搁在膝盖上,待冷敷完后给她上药,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脚踝上,并没有无礼地扫过圆润丰盈的雪。
男人扶着她站起来,似剑锋划过的嗓音清绝不留痕迹:“酮洛芬凝胶能缓解局部疼痛、减轻炎症,但我不建议你走路。”
他的声线清润好听,并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旖旎,好像没看到白得晃人眼的丰润与纤细似的。
沈繁芯的注意力早就虚虚地飘到了他身后搭着的小坎肩上,如果她用手捂住自己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她扶着紧实有料的手臂,完全倚靠在他身上,因为她要够着拿来救急的遮羞布,谁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家伙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小变态呢?
她不相信他是绝对的素食主义者。
但也不能排除,他或许是一个小受,呵呵呵。
沈繁芯终于拿到了小坎肩,胡乱地套在身上准备撤退。
“能走路,不就是脚崴了吗?而且我今天休息,明晚又是夜班,算上来能休息两个白天,你快去写报告吧。”
林谦寻懒懒耷拉着深邃的三眼皮,神色幽然地看着她。
“呃,我的意思是,你是主任嘛,周一不是还得去开例会?”
女孩一手撑着床头的铁栏杆,另一只手把包包斜跨背着,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艰难挪步。
沈繁芯,你可以的!
再走两步就到门口了,等过两天,林谦寻就会忘了她偷听他讲电话的事!
正在疯狂安慰自己的女孩抓到门把手的瞬间,右腿忽然有点麻,一步也迈不动了。
男人看了一眼和她同款的腕表,已经快六点了,如果沈繁芯因为他而受伤,他的心里会很不好受。
他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来。
林谦寻一路从休息室走到员工电梯,对走廊里朝他们投来异样目光的同事毫不在意,下了电梯直奔停车场。
“我送你回家,待会儿还要开会,你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不行!我可以自己回家!”
沈繁芯刚才没有和他起冲突,完全是看在同事的面子上,不想让他下不了台阶。
林谦寻微微弯腰,清隽挺拔的身影在车窗上映下灼热暗光。
他打开车门,把她塞到帕拉梅拉的副驾驶位上,开着车即刻离开医院。
“你自作主张送我回家,待会儿遇到了我爸妈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我们是同事,送受伤的你回家,很正常。”
沈繁芯憋着一肚子的邪火,但他说得有理有据,她根本没理由怼回去。
“强词夺理,你不要以为送我回去,就能堵住悠悠之口,齐主任和赵主任隐婚的事情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
男人清健修长的指骨轻扣在方向盘上,眉宇间淡漠疏离,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没说什么。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路上不怎么堵,林谦寻下车后再次抱着她走进电梯,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
“哎呀,小林!你怎么……闺女,你怎么能这样麻烦人家抱着你回来呢?”
李宴昔是沈繁芯的母亲,看到林谦寻亲自送女儿回家既惊吓又惊喜,刻意咬重了“抱着”两个字。
沈繁芯一句话也不想解释。
沈翊川不好当着林谦寻的面发脾气数落闺女,和他好好寒暄了一番,又发自内心地夸奖了他才送他出门。
-
周四是白班,沈繁芯连着上了两个夜班,已经被父母轮流灌输了许多儒家思想。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沈翊川多次教育她,同门师兄好心送她回来,她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算了,倒像是别人把她弄伤似的。
如此诚心诚意、不在乎他人流言蜚语的大好青年一路从停车场把她抱回家,她却不知道感恩戴德!
如果不是李宴昔拦下他,他会狠下心罚女儿——喝两天稀饭。
对于这种有失公平的事,沈繁芯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林谦寻才是她老爸亲生的。
但是她从上班的第一天起,已经亲自做了交叉配血试验。
A型血与O型的下一代可以是A、O型,而林谦寻是B型,所以连验DNA的钱也省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林谦寻是B型血,因为有一次去病理科拿脱落细胞的检查报告时,她恰好看到了他的个人档案,一眼便记住了他的身高、体重、血型、星座和生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穿好白大褂,她又投入到一天的紧张工作中。
完成仪器设备的清洁、保养、环境温湿度登记,做室间质评,对各项样本严格执行三查三对,把急诊科送来的胸腹水、脑脊液等样本进行手工复查……
多学科MDT门诊有疑难病例会诊,查完房后,她总算能喝口水休息一下了。
“沈繁芯,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乔念走进休息室,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先听好消息吧,我不想被坏消息扰乱心情。”
乔念和宋少的上班时间和她基本一致,算得上是同一个小组,宋少因为上次出糗的事和她生疏了许多,反倒是乔念和她更亲近了一些。
沈繁芯泡了一杯星巴克速溶咖啡,诱人的香气浓郁而富有层次,犹如热带雨林的清晨,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谢谢你的咖啡,我听说病理科的林主任也挺喜欢喝咖啡的,不过他不喝这种单调的速溶咖啡,你也许能有幸喝到他亲手研磨的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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啡吧?”
乔念自从知道她对宋少没意思后,盘旋在女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敌意也减轻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慷慨的,都把这么重要的小机密透露给她了。
沈繁芯隐约猜到了一些苗头,眼皮蓦地一跳:“会磨咖啡豆有什么稀奇的?我也不会为了一杯咖啡跑去病理科和林主任套近乎。”
她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林谦寻有泡咖啡的习惯了,十几天前又看到他下楼去拿快递,为了泡一杯顶好的咖啡,竟然不惜花费重金买了一台德龙S3Plus。
不过人家老妈是京城东悦控股的CFO,仅仅屈居于CEO之下,掌握着京城第二大集团的财政大权,以他们家的雄厚实力,教授开保时捷已经很低调了。
“繁芯,你不会还不知道人事部的调动吧?坏消息就是赵主任出国访学,他带走了两个得力助手,病理科临时缺人,林主任已经向上面提出申请,把你调过去了!”
乔念说得绘声绘色,就差把林谦寻是如何向领导提出把勤劳小能手要过去的精彩画面演绎一番了。
说完,她撅了撅嘴:“你真走运,好消息就是林主任八成是看上你了。”
沈繁芯像局外人听戏似的,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差点把最后一口咖啡喷到宋少的珍藏版杂志上。
“咳咳咳……你能不能别在大白天说惊悚话题啊?”
乔念漫不经心地翻开书桌上放着的《细胞与分子医学》,瞳孔地震的同时又把这本套了医学封面的涩情杂志扔到角落里。
“又不是我先说的,你前几天不是脚崴了吗?有同事看到林主任抱着你走进电梯,这任谁看了都会多想啊。”
“......”
不是你还能是谁?
第一个看到的同事不就是你吗?
沈繁芯扶额敛眸,不想和她再计较是非对错。
乔念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旁:“不会吧,你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林主任英年升官,鲜衣怒马,帅得无人能及,最重要的是他有钞能力啊!”
她伸出手指头继续碎碎念:“你看啊,他只比你大两岁,你京大研究生毕业,他是京大博士后,你上班一个月,他的工作经验超过我们所有人,老爸是高级干部,老妈是集团副总,这么好的资源摆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
沈繁芯早就把这些话倒背如流了。
她爸妈已经不止一次把林谦寻是多么多么的优秀,在她耳边翻来覆去地说了二十多年。
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林谦寻,所以,她没必要和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同事去做无谓的解释。
-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齐柠把沈繁芯叫去办公室,向她正式说出了组织人事科的调动。
今天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她现在就要收拾东西搬去位于医院最高层的病理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为什么林谦寻事先不向她知会一声呢?
沈繁芯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情况,但翻开电话簿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换过电话!
再回科室找电话本似乎不太现实,而且她连门禁都没有通过,天啊,她现在好想把林谦寻抓起来爆栗一顿!
走着走着,她竟然一眼瞥到男人颀长清峻的身影。
现在到了饭点,他应该是要去食堂?
“林谦——”
男人蓦地回眸看向她,长睫如羽,压下一片清晰的碎影。
“寻”字戛然而止。
沈繁芯差点被他清冽而凌厉的目光吓破胆。
女孩转而温柔地向他招了招手,小鸟依人,笑意腼腆。
“寻主任,真巧。”
3. 第三句话
第3章第三句话
这种时候,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繁芯都已经开口叫住他了,如果再临阵脱逃只会显得她很菜,不行,她不能在林谦寻的面前畏首畏尾。
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向他道歉呗,人家姓林不姓寻。
沈繁芯一百个不情愿地朝他走来,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很清新的男声拦住了。
同事顾南十分罕见地看到林谦寻和小姑娘同行,泛滥的八卦之心溢于言表:“谦寻,这位难道是——令妹?”
林谦寻眉峰微动,清泠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是新来的同事,不是我的妹妹,和我住在一个小区。”
沈繁芯刚才被烫嘴的“令妹”两个字强忍着没笑出来,伸手向新同事示好:“你好,我叫沈繁芯,请多多关照。”
“沈-繁-芯,是繁星的繁星吗?”
林谦寻长指微曲,唇角压下一丝不经意的弧度:“不是,是‘佳木秀而繁阴’的繁,‘芯守桑麻业,长无市井哗’的芯,今年二十四岁零两个月八天,京大病理学研究生毕业,身高1米68,体重45.1千克,双子座,生肖龙,生日是六一儿童节。”
沈繁芯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家伙是在内涵她,上次看到他的信息表又不是故意的,他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顾南一句话也没记住,只记住了最后三个字“儿童节”,笑不露齿:“原来如此,不是令妹,胜似令妹,我忽然想起有样东西落在办公室了,你们慢聊啊……”
-
还聊个屁,沈繁芯已经被气饱了,跑去小超市买了一杯泡面回病理科吃面。
等到她乘电梯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才想起她忘了去信息科录入门禁的信息。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乔念发来的微信。
【同志,在病理科的第一天还凑合吗?】
“大乔,我和信息科的同事不太熟,宋少前几天说会帮我问问,你能问问他进度吗?我现在又被拦在门外进不去,再不进去,我的红烧牛肉面就要泡坨了。”
乔念帮她支了一招:“他已经帮你问了,估计还得两天,你可以直接去找林主任帮忙开门啊。”
沈繁芯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蹲在门口,纤瘦的影子被午后的阳光圈成一团。
“实话告诉你吧,我上周去病理科拿报告的时候,误打误撞看到了林主任的私人信息表格,哎,你也知道,有的人就是这么小气又记仇,多大点儿事啊,就喜欢往心里去,我好想你,也想宋少还有齐主任……”
乔念感同身受地嗦了一口老京城炸酱面,含糊不清地安慰了她一句,然后挂断语音电话,继续吃面。
她刚才就看到林谦寻在食堂打完饭匆匆离去,想来繁芯同学很快就能看到林教授脚踏七彩祥云,身披白色战衣,拎着两碗盒饭和煲龙骨玉米番茄汤去解救她了。
沈繁芯端起热气腾腾的泡面,从盖子上取下叉子,挑起十几根面条放在唇边吹了吹,雾气蒙蒙间,日光下清挺峻拔的男人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在地上蹲了好几分钟,还没完全好的右脚有些发麻,林谦寻单手扶她站起来,亲自为她录入门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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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南带着沈繁芯在病理科转了一圈,这里的工作和门诊部大不相同,主要通过活体组织检查、冰冻切片、免疫组织化学以及脱落和细针穿刺细胞学检查,为临床提供明确的病理诊断,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饭。
沈繁芯的专业知识和实践能力很强,熟悉了一遍流程很快上手,一直忙到晚上六点都没喊累。
林谦寻看在眼里,他正是看重了沈繁芯肯吃苦耐劳的性情才会去找领导要人。
而最主要的是,他需要生活的调剂品,身边偶尔多点欢笑声,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夜晚的京城,灯火煌煌,月光轻抚着银河,繁星似黑绒布上洒落的银色珍珠,宁静而深邃。
沈繁芯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林主任奖励给她一碗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的龙骨玉米汤。
她对食物从不挑剔,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六点多,食堂里的饭菜早被那些饿了一天的汉子们抢完了,能喝到中午买来的新鲜煲汤很不错了,毕竟一碗泡面根本扛不住超负荷的工作强度。
顾南坐在休息室的小餐厅里吃从家里带来的妈妈牌盒饭,一直默默地观察着林谦寻和“他妹妹”。
“谦寻,你下次能给我带一碗汤来喝吗?食堂的阿姨每次都给你盛满排骨,可是我去了只有一根骨头,我把饭卡给你,好不好?”
林谦寻很少喝番茄汤,但“小杰瑞”喜欢喝这种酸酸甜甜的汤,他要留住沈繁芯的胃,所以特地买了这份例汤。
“不好,我下班下得晚,今天正好按时下班才买到龙骨汤。”
他看都没看一眼心口被扎了一刀的顾南,起身去把空调的温度降了两度。
餐厅里一时只剩他们两人,顾南端着饭盒移到捧着碗喝汤的当事人身旁。
沈繁芯对林谦寻的这种欠揍态度已经习以为常,颇为同情地看了看眉清目秀的顾南。
等到林谦寻再次走进来,顾南缓缓开口。
“繁芯,我和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咱病理科很久没有进过新人了,你是今年注入的最美丽动人的新鲜血液,明天上连班,下班下得早,大家为你准备了迎新聚会。”
沈繁芯第一时间看向墨眸漆黑的林谦寻,她以为是他组织的聚餐。
没想到林谦寻终于接回地气了,迎新聚会啊,她玩到凌晨三点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可以出去嗨歌吃夜宵喝起泡酒啊!
不过以林谦寻的性格应该不会去酒吧玩吧?
不去酒吧去清吧也行啊,Diagon的茉莉葡萄路不仅味道独特,多喝几杯也不会醉,她上个月和闺蜜去玩,喝了两杯鸡尾酒还精神抖擞的,小酒馆最适合聚会聊天和拍照打卡了。
顾南看到她心动的眼神,偷偷地观察着毫不知情的林谦寻,他已经和其他的几个同事打赌了,赌林主任肯定会去。
沈繁芯从林谦寻似淬了寒冰的眸子里察觉到一丝微凉的气息。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希望她同意,还是希望她感动得向他鞠躬行礼?
算了,她还是不要在林谦寻的地盘翘尾巴了,这次先答应他,如果不好玩,下次就不和他去玩了,因为她宁愿每天在科室连轴转,也不要被这个闷葫芦把自己给逼成哑巴。
她一口答应了,林谦寻坐在另一边安静地吃饭,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顾南十分知趣,他看得出来,林谦寻对沈繁芯非比寻常,走之前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拉好了窗帘。
林谦寻吃完饭要洗碗,他给沈繁芯带的煲汤是用自己的碗打来的,沈繁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一起去洗碗。
直到走进电梯,他一句话也没说。
沈繁芯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是在生谁的气。
电梯门打开了,她要去地铁站,林谦寻要去地下停车场,虽然他们的终点是同一个地方。
下一秒,当沈繁芯的清影消失在眼前时,男人猝不及防地勾了勾唇角。
既然小杰瑞要逃,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那他就把她叼回来,看它精彩地表演。
-
中央公园的25层,可以俯瞰CBD夜景,装饰风格新颖独特,每一滴酒都足够醇厚,能感受到愉悦的音符在耳边热烈跳动。
男医生叶清带头起哄:“林主任,干了这杯酒,你今年就能脱单了!”
另一个女医生忍不住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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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哈哈哈哈,不过林主任真的喜欢妹子吗?”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医院的俊男也很多,教授不愁找不到对象,哈哈哈哈……”颇为豪爽的女医生苏羡接过话头。
顾南被他们几个人带偏了思路,红着脸看向眸色漆如点墨的男人:“谦寻,你不喜欢女孩子吗?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哎呦,顾医生,你别逗林主任了,他听不懂这些网络段子的!”
沈繁芯今天才知道这场聚会是顾南组织的,不过出资方是财大气粗的林谦寻,她刚才帮他挡了一杯酒。
顾南呵呵笑起来,其实他想问的是,林谦寻能不能把“令妹”介绍给他。
教授没理由把水灵灵的妹子困在身边,又不让其他人来套近乎吧?
酒过三巡,他倒在眼底墨意翻涌的男人肩上,打了一个饱嗝:“谦寻,你到底喜不喜欢小姑娘呀?”
林谦寻看向对面喝得正开心的沈繁芯,科室里的一群年轻人都围着她,她就像众星捧月的小仙女,拿着魔法棒在这些善男信女的头上轻轻一点,所有人都被她轻易蛊惑。
“你少喝点,我待会儿还要送她回家。”
言外之意就是不会管他。
顾南一点也不想让他称心如意,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起身:“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独裁呢?你不喜欢繁芯同学,对不对?”
“不对,滚开。”
顾南被无情的人推开的瞬间,瞳孔皱缩,“啪”地一下醉倒在酒桌上。
“来来来,沈同学,我们再喝一杯!”
苏羡端起一杯鸡尾酒,她好久没有遇到像沈繁芯这种后劲比较足的软甜妹子了。
林谦寻阔步走过来,他从醉颜酡的手中接过酒杯,一口气干了。
沈繁芯已经有些迷糊了,她抬眸看向清峻卓越且伴随着幽沉木质雪松香的男人,纤细的指尖准确无误地抓住他抢夺了酒杯的清健手腕。
林谦寻的酒量并不好,基本上是一杯就倒。
“沈繁芯,我叫了代驾,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男人的嗓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慵懒,如清润的冰泉在心尖上淌过。
他一手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包,也不等醉鬼是否答应,拎着她的薄外套朝门外走去。
沈繁芯这才意识过来,林谦寻又想和她对着干!
她一路追到电梯里,迷迷糊糊地按下快要重叠在一起的1。
“你能不能扶我一把?我有点站不稳。”男人眼尾垂耷着,长睫沾染上雾气,眉眼间燃起的一点星子倦懒又勾人。
沈繁芯很有义气地抱住他的窄腰:“好,不用谢。”
她虽然喝醉了,但至少比快要失去意识的林谦寻要好很多,还知道出了电梯门该往哪儿走,成功地把他送到房间。
-
第二天清晨,沈繁芯感觉自己窝在一座精心雕刻的石像旁边,白嫩掌心触碰着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如此饱满健壮的纹理充满了动感和生命力。
她猝然掀开眼皮,蓦地从柔软的被窝里钻出来,纤细指尖忍不住捂住双唇。
女孩压下心中乱撞的小兔,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被羽睫覆下的阴影遮蔽。
她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白衬衫散落在椅子上,淡紫色的半身裙滑落在地,中长黑发遮掩住大片雪原。
沈繁芯慌忙捡起衣裳,躲进被子里穿上衣裙,圆潤饱満和上翘的弓瓜线被一瞬隐藏,她侧眸看向沉睡的始作俑者。
男人的脸庞棱角分明,肤色光洁白皙,长睫细密,泛着迷人的光泽,唇形绝美,锋锐的下颌线条长出了一些墨青胡茬,耀眼至极,让看他的人挪不开眼。
啊啊啊,沙了她吧!
为什么她和林谦寻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4. 第四句话
第4章第四句话
沈繁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掀开被角下了床,拿上薄外套和包包悄悄地溜出去。
她走出房间后,像逃命似的冲到电梯旁,做贼心虚般按下下行键,直到离开酒店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林谦寻缓缓睁开眼眸,轻颤的长睫似蜻蜓点水,就像一件精雕玉琢的艺术品。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带“小杰瑞”来开房,总不会是沈繁芯逼他来酒店开房的吧?
他早在十分钟之前就醒了,一睁眼,看到女孩纤细白皙的胳膊紧缠在腰间。
她的鼻子很漂亮,嘴唇像水嫩嫩的樱桃,青丝如瀑垂落在盈盈雪海。
粉嫩的肌肤隐藏在白色lei丝里,淡粉色的圆润指甲抵在愈加清晰的鼓动地心跳上。
再次回想起让人心悸的潮热画面,他只觉心脏密不透气,身体里的热度逐渐攀升,像是窥探到半分天光,连呼吸都在战栗中颤抖。
太yu了,他为什么会在大清早就开始想这些靡艳不堪的画面!
沈繁芯到底知道多少?
她会不会比他醒得更早?
其实就算被她知道了也没关系,他大可以坦白相告——
他会对她负责的!
可是,他忍了十多年都没说出来,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前功尽弃呢?
念及此,林谦寻决定先等一等,如果沈繁芯先开口质问他,他就立马下跪,负荆请罪。
-
沈繁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铁上,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昨晚的画面: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扶着喝醉酒的男人来到酒店前台,从包包里拿出身份证往桌上一搁,开了一间房。
林谦寻已经连路都走不了,她把他强拖硬拽才拉到床上躺下来,也许是体力耗尽,她一躺到柔软的大床上就起不来了。
然后把高跟鞋一蹬,衬衫、长裙全被扔到一边,她先钻进了被窝里。
林谦寻和她躺在一床被子里热得快出汗了,索性坐起来脱掉衬衣再睡觉。
沈繁芯关掉床头灯,顺便把空调调到最低。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随着温度渐渐下降,女孩露在被子外面的脚踝冷得直哆嗦。
林谦寻察觉到枕边人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眉眼间懒怠缭绕,抬眸看了一眼梦中的女孩,勾起一丝闲闲笑意。
“Jerry,是你吗?”
他想起年少和沈繁芯在院子里看《猫和老鼠》的时候。
沈繁芯靠在他肩头汲取温暖:“Jerry是谁啊?我是沈繁芯,难不成你是Tom吗?”
林谦寻已经彻底醉了,低醇嗓音撩起一点恶劣情绪:“我是Tom,所以你是Jerry。”
沈繁芯被他无厘头的话逗笑了,趴在他肩头挠了挠发丝,转瞬钻进被窝里没了声音。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冷的笑话了,果然天才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同,他还真以为他们是猫和老鼠的关系呢?
亦敌亦友,这一点倒是形容得没错......
林谦寻担心沈繁芯在被子里会被捂着,大手伸进去又把她捞出来。
沈繁芯喜欢在被子里睡觉,而且外面凉飕飕的,冷气也忒足了些。
哪里有暖源,她就往哪里钻。
男人宽厚的怀抱就像一个天然的暖炉,她钻到他怀中才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哎,林谦寻,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就板着一张脸啊?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觉得我们是天敌,那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你这样下去是找不到老婆的。”
话音刚落,沈繁芯一秒昏睡过去。
她真不知道以后会有哪个倒霉姑娘嫁给这种口嫌体正直,智商碾压她,总是喜欢说冷笑话,还是一个内敛深沉的小哑巴。
总之她是不会嫁给这种超级无趣的男人的。
被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
林谦寻困在倦意里,全身燥热难耐,被趴在他月匈口的女孩压得口干舌燥,修长指骨落在纤细雪颈间捏了捏,抱紧她。
“Jerry,我要抱着你睡,你别逃了......”
-
沈繁芯收回混乱不堪的思绪,总算是想明白了一点:她昨天不仅带着林谦寻去开了房,还主动拉着他上了床,幸好她先睡着了,否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今晚的夜班,林谦寻依旧像平常一样有条不紊地做实验。
他从小就养成了一丝不苟的好习惯,为人细致入微,有时候在实验室里待一整天也不会觉得累。
沈繁芯每天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今天又是准点到达科室。
林谦寻正在对一个患者的骨骼标本进行活体组织检查,他做出诊断后,将标本、切片和苏木素-伊红等实验用具都清理完毕。
“沈繁芯,你待会儿用显微镜再观察一次,打一份病理图文报告给我。”
沈繁芯怎么也想不到会和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好孩子”坐在实验室共同探讨微观世界,忙不迭地跑过去看他特意为她留的罕见病例。
她熟练地用准焦螺旋调节焦距,一般来说寻找物象是比较困难的,但她对物距的临界值烂熟于心,很快在载玻片上找到了林谦寻留给她的课后作业,一边转换物镜,一边在脑海里对病变组织的细胞形态进行分析和识别。
沈繁芯之前在门诊的实验室很少接触到这些相对而言更为复杂的病例,累积的临床经验有限,这几天在病理科静下心来倒是学到了许多在书本中没有见识过的疑难杂症。
她有时候对林谦寻真的是又爱又恨。
爱他学识渊博,才华横溢,有着卓越的医学造诣和独特的见解思维。
恨他过分内敛,古板迂腐,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与矜冷感。
小白花坐在电脑前用病理图文管理系统打印了一份病理报告。
她表现得谦逊有礼,双手托腮,露出营业式的微笑:“学长,我从小到大都特别崇拜你。”
林谦寻眸色微沉,已经在心中上演了一百部你逃啊逃、我追啊追的精彩大片,一字一句:“沈繁芯,请叫我前辈。”
“呵呵,你只比我大两岁、而已。”
沈繁芯才不会像旧年代那样喊他“前辈”或是同志,在同事面前就给他一点面子叫声“主任”,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当然是什么舒服怎么叫了。
她把报告放在他面前,翘了翘并不存在的小尾巴,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去做实验了。
林谦寻鉴于自己理亏在先,暂且先忍下小姑娘的臭脾气。
三个小时后,他们已经把今晚的病理报告都整理完毕,落下双方的电子签和印章,可以去休息室先睡一会儿。
“我刚才上班前把你的床铺整理出来了,上下两层,任你选。”
沈繁芯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顿在原地看向他,总感觉这家伙没安好心。
上铺和下铺,她当然要选择下铺了!
“我要睡在下面,不过......谁睡在我的上面?”
林谦寻愣了一秒,耳根微红,修长指骨抬起,指了指自己。
“啊?你睡我上面?那还是算了吧。我要和女孩子睡,你帮我安排一个女医生吧。你是主任,肯定有换人的权利吧?要不然也太菜了。”
“但你是最后来的,你要服从上级的安排。”
林谦寻没好意思说,到底是谁在谁的上面。
因为她昨晚爬到他身上了,还睡得挺香。
沈繁芯强忍着没有口吐芬芳:“我看你就是以权谋私,男女授受不亲,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
林谦寻和她一前一后走进休息室,唇角拂过笑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你别拽文了,子还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呢,你是君子吗?只有表里如一的人才是真君子!”
沈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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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小时候就能把《论语》倒背如流,但从来不知道这个厚脸皮的人居然会拿国学来揶揄她。
林谦寻清冽干净的眸底染上暗昧灰灼:“我不是在卖弄,只是想告诉你,这是最后一个床位。”
沈繁芯一秒钟悟出了他没说完的话。
“林主任,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呢。之前以为还有多余的床位,没想到只剩最后一个了。哎,你别和我一般计较,我这人很好相处的,不择床,改天我请你去吃京城烤鸭啊。”
略显昏暗的光线落在男人清俊的眉眼间。
林谦寻单手插兜,站在床铺边颇有些为难地看向她:“怎么说呢,我这人就是这么小气又记仇,多大点儿事啊,就喜欢往心里去,嗐——”
沈繁芯听到这句再熟悉不过的话语,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啊,你都听到了!你听到了还装作不知道!林谦寻,你还是不是男......”
脱口而出的话在“人”字上戛然而止,她吸了一口气又露出整齐的白牙,温温柔柔地笑着:“我是说,你大人有大量,温文尔雅又善解人意,要不——我偷电瓶车养你啊。”
林谦寻的长睫颤了颤,触贴在冷白俊颜上留下柔软的弧度。
他很认真地考虑了一秒,笑意一点点地消弭:“这是一个法治社会,而且,你也养不起我。”
混-蛋!
沈繁芯一手拍灭床头灯,像昨晚那样一言不合钻进被窝里。
完蛋,她好像钻错被窝了。
下铺的床是林谦寻的狗窝,啊啊啊啊!
女孩躲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我明早把你的被套拿回家洗,你不许凶我。”
-
第二天下夜班,秋日的晨风轻轻拂过,阳光温柔地倾洒在沾染着露水的草坪上,羽状槐叶随着微风舞动,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
昨晚,沈繁芯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难不成她已经习惯睡林谦寻的被窝了?
这件事细思极恐,因为她有很严重的择床症。
正往深处想,她一下子踩空了一节台阶,吓得连忙抓住旁边的护栏。
护栏的铁柱没抓着,她求生欲极强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沈繁芯没想到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拽哥,在避免更加尴尬之前,她扶着林谦寻的双手慌忙起身。
看不出来啊,穿衣显瘦、脱衣有rou的野狂拽下腰的功夫还不错。
“谢谢你,林主任。我刚才一时没留神,踩空了一节台阶,你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啊。”
男人平静的眼眸下暗藏着浅浅拨动的涟漪,乌黑深邃的眸子清澈见底,英俊的侧脸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沈繁芯还未从他的怀抱中抽离,纤薄肩膀被温热掌心压下。
被掌住的腰肢紧缚着,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轻松旋过来,心头似有清波微漾。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但是我洗了脸啊,只是没时间化妆而已,难道我的头发上有头皮屑?!”
说完,她立刻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整理仪容。
两分钟后,他们一起朝医院的食堂走去。
林谦寻一整晚都没睡好,他垂下眼尾,清绝的嗓音划破沉寂:“前天晚上......我们不是去酒店开房了吗?对不起。”
沈繁芯小脸一红,有些心虚:“这有什么的,我们又没有做坏事,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不怪你,希望你也别太介意。”
她抬脚走上大门口的石阶,右手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沈繁芯。”
林谦寻攥住她手腕的瞬间,睫毛颤动,掩下所有的凌冽与锋芒,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沈繁芯呆愣愣地回头看向他。
阳光下,落叶轻拂,洒下一地翠绿。
男人穿着一身黑衬衣、黑西裤,肤色洁白,乌木般的黑瞳清凉透彻,愈加分明。
“我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5. 第五句话
第5章第五句话
沈繁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林谦寻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已经猜到沈繁芯会狠狠地拒绝他。
“呃……林主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难道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还不算是朋友吗?”
不远处,刚刚下了夜班的乔念看到他们俩,笑着跑过来:“诶,沈繁芯、林主任,你们吃了早餐吗?”
沈繁芯被乔念一打岔,很快从略显尴尬的氛围里走出来。
男人淡淡颔首,和她们一起走进食堂,同行的还有一身潮男打扮的宋少。
四人排队打完饭,林谦寻十分罕见的没有打包,而是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餐。
沈繁芯和乔念坐在一起,林谦寻坐在她的正对面。
宋少很少在食堂吃饭,但他知道林谦寻是第一次在这里吃堂食。
“林主任,你今天怎么有空在食堂吃饭啊?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你打包好带回去吃,是不是因为有美女相伴,所以才会破例呢?”
沈繁芯全当没听见宋少在暗讽拽哥。
乔念也装作没听到,咔嚓咔嚓地吃着焦圈,喝着豆浆。
她本以为繁芯同学会帮她师父,没想到小姑娘正在专心喝茶汤,一口一个糖耳朵,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宋少,瞧你这话说的,吃饭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
沈繁芯并不是想帮林谦寻解围,而是她不喜欢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说一些影响食欲的话题。
聊新闻、谈八卦都可以,但不能把拽哥的整体形象往下拉。
林谦寻的缺点确实有一大堆,但只有她才能说他的坏话,其他的人,都得靠边站。
宋少似乎发现了一个连沈繁芯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丫头才去病理科几天啊,居然这么快开始护主了?
他看了身形修挺的林谦寻一眼,偏偏当事人根本就没有表态的意思,倒显得他挺八卦一样。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沈繁芯重新换了一个话题。
“大乔,你哪天休息啊,我们一起去晨练吧?”
乔念平日里没怎么健身,她摇摇头说:“你还是别找我了,我休息的时候只想待在家睡觉或者去逛街买衣服,要不你问问林主任?他不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吗?”
宋少不合时宜地笑了笑,他也经常去健身房,而林谦寻更是碧朗湾的常客,而且教授最受那些年轻小妹妹的欢迎了。
沈繁芯知道拽哥有健身的爱好,但不知道他在哪家健身房锻炼身体。
比起那些现代化的定制训练,她更喜欢在森林公园或是小区附近晨跑,因为她之前和闺蜜去过一家很有名的健身房,她不太习惯和满身肌肉的男教练亲密贴贴。
可想而知,像林谦寻这种一身贵气的禁欲系公子到了那种场合,会吸引多少前来钓金龟婿的小姑娘。
啧啧,那莺燕环绕的经典场面——
被她自动带入某些不和谐画面的林谦寻放下筷子。
男人眸底漆沉,轻扣了一下她面前的餐桌。
“沈繁芯,你在想什么呢?明天可能会加班,还不快回家?”
女孩一秒回到现实,她不自觉地舔了舔红润的唇角,抽了一张纸巾擦嘴。
“明天为什么要加班?不会又是小夜班吧?我这就回家去补觉!”
乔念见他们要走了,拿起两个牛肉包塞给沈繁芯:“我多点了两个,别浪费,我看你吃得挺少的。”
沈繁芯不客气地接过两个大包子,将其中一个塞给林谦寻:“林主任,我借花献佛,牛肉馅儿的大包子能强身健体,请笑纳。”
林谦寻已经吃得很饱了。
他站在温暖的阳光下,清峻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触及宋少和乔念一脸好奇的模样,薄唇压下微翘的弧度。
他接过她手中的包子,长指微屈,咬了一口。
两个人走出食堂后,一个向左边走,去地铁站乘车,一个向右边走,去停车场取车回家。
路上,闺蜜陆知夏打来视频电话。
“繁繁,去了新科室,感觉怎么样啊?教授有没有故意刁难你?”
沈繁芯困意来袭,她靠在一根立柱扶手上,一闭上眼睛全是拽哥在实验室里安安静静地做各项检查时的清凌身影——
他在分析脏器占位病变时一丝不苟,用显微镜对细胞进行分析时高度集中,对标本进行审核诊断时更加专心致志。
“感觉挺好的,虽然很累,但林谦寻确实是颜控界的最佳代餐。”
陆知夏听出了一丝猫腻,笑嘻嘻地调侃:“嗯?你什么时候开始吃他的颜了?”
谈不上喜不喜欢吃这种难以消化的直颜,沈繁芯每天都会被野狂拽气饱。
所以她宁愿做一个饿死鬼,也不要吃林谦寻这样的顶级颜值。
陆知夏在市卫健委上班,她这几天接到了上级的通知,正在筹划一场大型的文艺汇演。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有个消息先透露给你,月底不是医师节吗?我们会在各大医院选送一个节目,你报名呗。”
沈繁芯压根没往心里过,她打了一个哈欠,上眼皮正在和下眼皮打架:“不瞒你说,我这几天每天只睡了几个小时,先让我睡足八个小时再做决定吧,拜。”
陆知夏不用猜就知道闺蜜肯定能被选上,毕竟这是全市的大型活动。
届时会邀请各位领导和全体干部来观看文艺汇演,人民医院自然会挑选最好的演员,例如她和林谦寻。
“拜,希望到时候能在舞台上看到你的倩影,你唱歌那么好听,相信能一曲成名。”
沈繁芯朝对面的她绕了绕手,挂断视频电话,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
月光如水,几颗闪烁的星星点缀着夜空,清冷夜色映照着窗边的落叶,繁星仿佛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沈繁芯自从加入到这个既高端又神奇的科室后,几乎每天都在加班。
忙完后洗了澡,她穿上浴袍,直到今天才有闲工夫打量着这间卧室。
休息室干净整洁,简约而不失雅致,陈设讲究,色调清新舒适。
她在林谦寻的领地里巡视了一圈,白皙指尖沿着不染纤尘的桌面轻轻划过。
“看来这家伙有很严重的洁癖,房间的卫生环境整得像无菌室似的,他该不会连卫生间都里里外外地消毒过三次吧?”
林谦寻做完收尾工作,回到休息室准备坐一会儿再下班回家。
沈繁芯不知道他会在这个点进来,她正坐在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上转圈圈。
男人进来时发现她霸占了他的位置,清晰俊挺的轮廓在光影下映出灼然热意。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旁,抬指从书柜的第二排书架上取出一本医学书刊,随手翻看了两页。
林谦寻见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修长指骨顺着时间洪流抚平有些微蜷的书页,小心翼翼地放在原来的位置。
沈繁芯发现他好像有强迫症,站起来腾出位置,不动声色道:“林谦寻,你连放书都这么讲究,是不是经常清洗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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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男人衣领微敞,清晰可见的锁骨凌厉而性感,眸底染上看不太清的炽色:“你今天一共掉了两根头发在盥洗池里。”
“哦。你用的哪个牌子的香水?闻起来怎么这么-香啊?”
女孩的目光浅浅落在起伏的胸膛,她对男士香水没什么了解,而且她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林谦寻若无其事地扣起第二颗衣扣,无限春色没入衣下,他从粉粉嫩嫩的肌肤上挪开目光,喉结微滚,侧过身掩下暗沉。
“你猜?”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赶紧回家吧,还有,记得把那什么穿上。”
沈繁芯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右手玩着浴袍上的系带绕起圈圈。
“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好歹是京城的大老爷们儿,每次说话只说一半,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她懒得理他,故意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粉红拖鞋的鞋底还蹭花了他的新皮鞋。
待走到浴室的化妆镜前,她看到欲露还羞的红粉杏花隐没在白衣之下,登时尖叫起来。
“啊!你下次进来的时候记得要敲门呀!”
“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你一大男人也太随便了,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把门反锁了!”
林谦寻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流畅的下颌线条带着一丝凌厉味道,唇线撩起一闪而过的深笑。
沈繁芯匆匆忙忙地换了衣服,等赶到地铁站的时候,错过了最后一班车,只好在线上叫了网约车。
结果因为太困睡着了,等下车后多走了一站路才回到家,直到凌晨一点才躺到床上。
-
第二天又是大夜班,鉴于昨天下午去食堂的时候什么也没抢到,她在休息室的小餐厅拿出事先买来的超大份重庆自热火锅。
食材已经摆放好了,只需等十五分钟后享受美味即可。
可惜顾南和叶清他们已经去休息室睡觉了,要不然大家还能坐在一块儿分享热辣滚烫。
时间到了,她正准备揭开盖子,林谦寻从门口走进来,她一时没留神,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时,白皙手背一下子被热腾腾的蒸汽烫了一下。
“嘶啊!好疼。”
男人穿着一身黑衬衣和黑西裤,剑眉下细长的桃花眼在触及她被烫到的瞬间,长而微卷的睫毛猛然一颤,似朝露般清澈的眼底泛起漆沉暗色。
沈繁芯鼓起小嘴吹了吹被烫红的手背,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到洗手台旁打开冷水冲洗。
她没注意到他异常紧张的眸色,只觉得被哗啦啦的凉水冲得很舒服。
也许是最近和拽哥的接触越来越多,她对他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
“林谦寻,我买了自热火锅,要不要分给你一半?”
林谦寻仔细地检查着她手上的红痕,幸好他发现得及时,天气本来就很热,她的皮肤又这么细嫩,如果被烫伤了肯定会很疼很疼。
待冲洗完后,他像对待最精致昂贵的丝绸般,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抹了一层药膏,最后如释重负松开她的手。
男人看了一眼搁在餐桌上的重庆火锅,深眸攀上凉意,抬睫迎上女孩淡淡的温柔的目光。
“不好。”
“速食品含有大量的添加剂,热量堆积会出现腹胀腹痛的现象,而且糖分和盐分也很高,吃多了还会引起内分泌失调。”
沈繁芯早料到拽哥不会乖乖听话,柔软的音色像撒娇一样拿起腔调。
“好吧,那你继续啃中午吃剩的窝窝头吧,我来吃麻辣鲜香的人间美食喽!”
6. 第六句话
第6章第六句话
沈繁芯用公筷夹了一片鲜嫩的牛肉,放入唇齿间,满足地轻叹道:“嗯……太好吃了!林谦寻,这个麻辣到心坎儿的味道堪称一场味蕾盛宴。”
“食不言,寝不语,你小心烫到嘴。”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煞风景呢?”
“啊啊啊……”
林谦寻顿了一秒,即刻放下手中的纯玉米面窝窝头。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不知道她是否被烫到嘴唇。
“是不是被烫到舌头了?你伸出来,让我看看。”
女孩的眸子里水润润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舌头,是辣椒油溅到眼睛里了,好疼啊!”
“我真是倒霉到连喝凉水也塞牙缝,吃个自热火锅还一波三折的,我现在都看不清你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去洗手间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沾上清水,拧干后再次坐到她身旁,帮她耐心地擦拭着噙着泪水的眼眸。
沈繁芯直愣愣地看着他,卷翘的羽睫萦绕着热气,乖顺地闭上双眸。
林谦寻为她换了三次清水擦拭。
他们俩靠得越来越近,昏昧处似有缠绕在一起的呼吸盈满鼻端。
她吸了吸清秀的鼻尖,林谦寻知道她又在嗅他身上的香气,眸光懒懒垂下,忽然抬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男人向后退开一步距离,不太分明的情绪在深处发酵。
沈繁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弹她的脑门,但他已经帮了她两次。
算了,她豁达大度,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
如果他以后再敢来一个摸头杀,她就会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林谦寻洗完手坐过来陪她一起吃火锅,重庆火锅的味道确实还不错。
沈繁芯喜欢和他抢肉吃,还十分热心地把蔬菜都夹到他碗里。
吃完晚饭后,他主动揽下洗碗筷的任务。
沈繁芯隐隐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
她走到洗手台旁,接过他洗好的碗筷放在置物架上沥干。
林谦寻关上水龙头,眸色带点近似冷漠的淡然,他拿了一块干毛巾给她擦手,转身去书桌。
“哎,你为什么肯纡尊降贵陪我吃火锅了?不会是想借着这次机会下次再来榨干我的劳动力吧?”
“不是你让我陪你吃火锅的吗?你说一个人吃不完,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但是你连汤底都喝完了,现在又反过来问我有什么居心?”
他其实并不能吃辣,清爽的发丝因为丝缕汗渍搭在额前,多了几分纯净灿然的少年气。
“这能怪我吗?如果不是你一天到晚像个得道高僧似的生人勿进,我能这么怀疑你吗?”
沈繁芯间接得到了他的允诺,颇为满意地弯起唇角,擦干净手后,先他一步回到房间里。
她脱掉薄针织,仅穿着一件背心长裙躺到床上,抱着还没带回家清洗的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拽哥身上的味道真的好好闻啊。
有点像沐浴在阳光下的和煦春风,带着一丝清新的气息。
而且他是她见过的最婆婆妈妈的男人。
她刚才发现了,当他看到她的手被烫到时,就像老母牛保护自己的小牛犊子似的,难不成拽哥喜欢玩那种养成系芭比娃娃的游戏?
因为他帮她擦洗眼睛的时候,甚至还轻轻地吹了吹她的眼角,她长这么大除了老妈像这样对她好之外,林谦寻是第二个。
沈繁芯把他的被子紧紧地抱在怀中,这种奇奇怪怪的感情在她看来,似乎超出了普通的同事情谊。
难道林谦寻真的想和她做朋友?
男人坐在书桌前看完了一本书,他准备上床休息时,发现沈繁芯的被子掉在地上了。
女孩的一只脚压在被角上,另一条白皙纤细的长腿搭在床沿,粉嫩圆润的指甲在暗昧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沈繁芯睡得很沉,她不知道林谦寻正蹲在床前帮她捡被子,右脚刚好踩在宽阔紧实的肩膀上。
她蹭了蹭男人的脖颈,感觉踩得很舒服,就像置身云端,踩在非常坚实的地砖上,一下又一下……直到被温热的掌心一把握住。
“Jerry,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最开始对我的戒备之心都去哪里了?”
“傻丫头,都到我的手掌心了还妄想着要逃。”
林谦寻帮她掖好被角,敛眸时,伸手戳了一下瓷白的小脸。
“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帮你多分担一些工作,也会为你打饭,你想吃火锅,我也可以陪着你,但是,前提是你不可以再逃跑了。”
沈繁芯挠了挠被他碰过的脸颊,在他起身之际,一下子拉住他的手。
下一秒,男人猝不及防地趴倒在床头,他单手撑在枕边,女孩睡在枕头上侧过小脑袋,粉润的双唇微抿。
他的目光落在半阖微张的唇线上,心跳加速,忍不住低下头,凑到泛着莹润水光的粉唇边。
“不行……我怎么能有这种无耻的想法呢?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我不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占她的便宜。”
沈繁芯动了动唇,小嘴无意识地发出“吧唧”声响,睡得更沉了。
林谦寻起身仓皇而逃,竟一刻也不敢在此处多待,生怕扰了她的清梦,被她发现自己藏在最深处不可为人知的秘密。
-
连续加了两天班,沈繁芯每次回到家都快到凌晨。
她知道医院有为教授特别准备的公寓,为了更加方便上下班,她向林谦寻提出申请,想让他向上面要一间小公寓。
科室里的其他人有的结婚买房了,有的人住的地方比较近,还有的是专家和像林谦寻这样的稀有人才也住在公寓里。
只有她是刚刚毕业的小年轻,好在最后有幸被分到唯一一间位于拽哥隔壁的公寓。
这件事很快传开了,刚刚到医院的顾南听到同事们都在私底下聊这个八卦,他也加入到调侃科室主任的阵营中。
苏羡对这件事比较了解,和其他人在办公室里聊起沈繁芯为什么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分到福利公寓。
“你们都不知道吧?是林主任亲自向领导提出申请的。”
顾南十分热衷吃瓜:“那繁芯知道这个内幕消息吗?”
大家自从上次参加了迎新会,都或多或少地猜测沈繁芯和林谦寻的关系很不一般,再加上这次的石锤铁证,他们更加肯定主任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想法了。
叶清和林谦寻共事的时间最久,他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低声说道:“甭管沈繁芯是否知道,现在他们即将住在同一个套间,仅一墙之隔,可见林主任的胜算还是挺大的。”
沈繁芯已经从林谦寻那儿拿到了公寓的门禁卡,她开开心心地走进医生办公室,看到大家伙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趣事。
“嗯?繁芯,你来啦。”顾南的反应很快,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快点闭上嘴巴。
沈繁芯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平日里大家看到她都会和她聊最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但现在一个个像是在躲着她似的。
几个医生纷纷回到座位上,就连苏羡也去做穿刺组织标本的检查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剩顾南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沈繁芯有什么事不喜欢憋在心里,她手头上的几份病理报告都交给林谦寻了,现在刚好有点空闲,她拉着顾南的白大褂袖子走到门外。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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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没什么人经过,其他科室的人也进不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家应该对她分到了一间小公寓有什么异议。
其实那只是半套公寓,她和林谦寻要共用一个客厅、餐厅和阳台,只有卧室和洗手间是分开的。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弯着眸子套话。
“顾医生,你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是不是林主任又准备开展新的工作计划?”
顾南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但既然她开口问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因为他不说,沈繁芯还可以问其他人。
“是这样的,你不是分到了半套教授公寓吗?咱医院的房间并不多,基本上只会让谦寻这种级别的专家或教授享受这个福利。”
“他为了你的事去找了院长,上头让他自己看着办,所以他把最后的半套房分给你了。”
这句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林谦寻真的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了,他希望她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沈繁芯听到这里有些恍惚,拽哥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只不过是向他提出申请而已,又没说马上要看到成效,今年不能分到公寓的话,等明年也行啊。
他竟然把自己的房子让出一半给她住,难道……
她准备直接去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沈繁芯去主任办公室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叶清说他去开会了,也不知道会议什么时候结束,让她先去实验室等他。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实验室,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才见到林谦寻。
“已经下班了,你怎么还没走?有事找我?”
“林主任,我有话和你说。你过来一下。”
沈繁芯和他一起来到走廊里的自助售卖机前,她扫了两瓶NFC果汁,把其中一瓶贴有黑色标签的橙汁递给他。
她的是贴有白色标签的番石榴混合汁,果汁是粉红色,但两种标签颜色各异,就好像他们泾渭分明的关系一样。
林谦寻猜到她想问什么,暗下的沉眸掩饰得毫无破绽。
“你如果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鼎力相助,不如先想一想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昨天来的时候刚好踩点,前天就更有本事了,居然在快下班的时候睡着了。”
豁,大灰狼露出大尾巴了,果然不能对他的期望太高!
沈繁芯拧开果汁咕噜噜地灌了两口。
她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半开玩笑半真诚:“好,那我多谢你的好意。林主任,我们今后就是邻居了,握个手吧……”
林谦寻的目光落在女孩白皙柔软的手心上。
他没有犹豫半秒,大方地向她伸出右手,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握住她的小手,修长指骨捏住她的掌心。
仅一刻,就松开她。
男人的指腹似乎还停留着女孩的馨香味道。
她并没有喷香水,这是她常用的那款淡雅玫瑰香的沐浴露。
沈繁芯已经解决了心中的困惑,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她的眸子里洇出一缕叫人看了就很容易心动的明媚颜色,朝他甜甜地笑了笑。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给你带回来,我请客。”
林谦寻眸色淡淡,在心中偷偷地描摹着她的眼角眉梢,百无聊赖地戏弄她:“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挑剔,在各方面都很讲究。”
“我想吃不加葱丝的京酱肉丝、炒合菜不要放豆芽,官烧目鱼不能有鱼刺,再来一份一品豆腐——”
“应该够了吧?”
沈繁芯已经想到了食堂阿姨会将她轰出门外的场景,而且一品豆腐至少要等一个小时。
她还不如直接带他去鸿宾楼吃饭呢!
7. 第七句话
第7章第七句话
林谦寻也不想太为难他的“小杰瑞”,他脱掉白大褂,丢给沈繁芯一个“还不快跟上我”的傲娇眼神。
他准备和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下次再带她去高档餐厅吃西餐。
“医生公寓的门禁卡和入户的门禁卡都给你了,你今天回家后把行李简单地整理一下搬过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载你一程,既然享受了医院给你的福利,就要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
“喔,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想去食堂吃饭了?”
沈繁芯以为拽哥想融入集体生活。
“肿瘤科下午会送标本过来,有几个切片要观察,72小时内出报告,还要做免疫组化,之后还有会诊讨论。”
沈繁芯知道科室的任务繁重,病理技师制成常规石蜡切片后,他们还要用显微镜观察切片,经综合分析后发出书面报告。
“也对,难怪你每次都带回来吃了。”
“一次还把两餐的饭都带回来。”
林谦寻从前习惯独身一人去打饭,这几天出现在食堂的频率越来越高。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偷懒的汤姆猫才能捉到杰瑞鼠,他想每天和“叭叭”说个不停的沈繁芯吃饭。
食堂里这个时间点的人很多,顾南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十分热情地招了招手。
林谦寻本来想和沈繁芯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但大家伙都看着他俩,他只能坐到顾南那一桌去。
“你先坐吧,我去排队打饭,把想吃的菜发给我,我待会儿就来。”
沈繁芯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她和苏羡坐在一起。
叶清和顾南坐在她对面,她左边的位置还空着。
林谦寻很快把饭菜都端过来,沈繁芯并没有给他发微信,所以他按照她喜欢的口味点了八个小菜,摆了满满一桌。
“吃饭吧。”
她身旁的两个医生开始埋头干饭,林谦寻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聊天,倒是顾南和她对视了一眼,就看谁会先打破沉默。
顾南扒了两口东北大米饭,有些担忧地扫了扫八大碗。
他拿着筷子的手悄悄朝其中的一道菜靠近,还没夹起一个四喜丸子,就迎来了林谦寻骤然变凉的目光。
沈繁芯见他想吃,主动给他舀了两个丸子。
“顾医生,四喜丸子吃起来特别香,你尝尝。”
男人的眸中隐着一丝淡漠,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对方自我反省。
“顾南,上午那台手术的冰冻切片已经出结果了,你下午再用常规石蜡切片做对照。”
冰冻切片要求在40分钟内出结果,而石蜡切片更为精确,需要在72小时至3周发出病理报告。
顾南知道自己平时有些聒噪,但他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吃了两个肉丸子而已啊……
“呵呵,林主任,上午做出的结果是个良性肿瘤,如果不急的话,能不能晚点把报告交给你?”
“冰冻最致命的缺点是精确度较差,只能作为初步参考,最后判定的良性或恶性才是确切的,你做好加班的准备吧。”
沈繁芯虽然很同情顾南的遭遇,但林谦寻站在患者的角度来考虑并没有错。
她下午也要加班,所以绝不能辜负了这一桌的大餐!
晚上回到家后已经到了深夜,她把明天要带去公寓的行李都整理好了。
一共两大箱,足够应付整个初秋,林谦寻说明早会开车送她去上班。
话说回来,他们最近的交集好像越来越多了。
幸好老爸没有怀疑他们纯洁的友谊关系,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即将和林谦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事。
女孩抱着已经清洗且晒过的男人的被子,这一床柔软的被子似乎还带着那一股淡淡的沉冷雪松香。
拽哥用的香水前调应该是木质琥珀香,中调是小豆蔻雪松,尾调是酸涩柠檬,挺符合他的野性美感。
-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社牛新人和古板教授从此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说过的话仍旧不超过十句。
搬进小公寓的第一天,沈繁芯美美地睡了一觉,早上刚起来就闻到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
她快速梳洗完,一溜烟从卧室里跑出来。
林谦寻清晨就起来研磨咖啡豆,从烧水、预热、研磨再到冲泡、滴滤、一壶纯手工冲泡的咖啡便完成了。
“想喝啊?”
“那你就说三句夸奖我的话,要发自内心的赞赏才行……如果不够诚心,你就可以直接出门了。”
女孩看着他将壶中的咖啡慢慢倒入herend水晶咖啡杯里。
这款奥地利水晶品牌以高质量和精细工艺著称,咖啡杯曲线优美,光芒闪耀。
男人修长的指骨清俊优雅,伴随着迷人的香气,带着一股绝佳的视觉冲击感。
他连泡咖啡的时候都这么专业,一如既往地认真。
“林谦寻,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帅气的男人,连泡的咖啡都像被赋予了魔法一样,我祝你今年早日脱单呀。”
被送上温馨祝福的男人愣了一秒,眸底暗沉翻涌的乌云转瞬被掩埋下去。
“换一个吧,我不想找女朋友。”
沈繁芯亲耳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半分惊诧,反而更加肯定了心中蠢蠢欲动的小受想法。
“噢,不好意思,我懂了!”
林谦寻不知道她懂了什么,薄唇一掀,即刻怼回来:“我现在不找对象,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找对象。”
“倒是你,我听说沈叔叔似乎正在为你的人生大事做打算,我爸前天晚上去散步的时候碰到他了,提前祝你好运。”
“神、神马……”
女孩摇了摇头,以为他在吓唬她,灼灼目光还盯着他手中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咖啡。
“先不说这种晦气的话题了,我还差两句夸奖你的话,你就要把咖啡让给我喝。”
不等林谦寻开口,她开始噼里啪啦地吹彩虹屁。
“你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体贴绅士、成熟稳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魅力四溢、举止优雅,总而言之,让人感到既安心又舒适。”
林谦寻垂下漆黑的眸,见她好像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似的,凌厉的指骨轻敲了一下挂着水珠的杯壁。
“说-人-话。”
沈繁芯咬了咬牙,索性真心实意地夸赞他:“你粗犷又不失细腻,刚毅中透露着温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你着迷。”
她已经绞尽脑汁地夸奖他了,他比她高20厘米,不是粗犷是什么?
他未来的女朋友和他接吻的时候脖子肯定会很酸,一直垫着脚也会很疼。
啧啧啧,她以后还是找一米八的男人好了,十二厘米才是最萌身高差。
“粗犷?你说大老爷们儿也会为我着迷?那你是女汉子,你会为我着迷吗?”
男人似笑非笑地噙着她,线条流畅的臂膀微屈,喝了一口醇厚香甜的咖啡。
沈繁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女汉子,她气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了,我先去上班了,待会儿见。”
女孩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林谦寻,你刚才说我爸想给我安排相亲?”
他眉梢微挑,淡淡的神色勾着一点遐思:“怎么,你想让我假扮成你的男朋友?”
沈繁芯“咯咯”笑起来:“算了吧,我还是挺相信我老爸的眼光的。”
“他看中的小伙子应该是人中龙凤,至少比你强多了,只会顺着我、无条件地宠我。”
男人幽沉的瞳眸沁着一丝冷光,似蛰伏在丛林深处的野豹。
沈繁芯才不会管他会不会生气,总之她以后的男朋友就是比他好,会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绝对不会惹她生气。
“会顺着你那臭脾气的男人能有什么本事?无条件地宠你?拜托你少看点没有营养的偶像剧。”
林谦寻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暗笑她过分可爱。
沈繁芯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抬腿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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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
“林谦寻,请你圆润地gǔn出去。”
林谦寻听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拼读音节,慵懒地回眸,反将一军。
“好啊,你今晚下班之前把顾南手上的那份病理报告发给我,他昨天还抱怨说肿瘤科催得急,我上午还要开会,遇到疑难的病症发我微信。”
他径直走到玄关,换上擦得锃亮的皮鞋,背脊挺得笔直,关门走人。
沈繁芯懒得搭理他,她端起水晶咖啡杯喝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珠玉在前,怀璧其后,没头脑专治不高兴。
娇艳明丽的大美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拽哥发了一条微信:
【林主任,你泡的咖啡还不错,如果你也像咖啡一样浓郁醇香就好了。】
男人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修挺俊逸的眉骨落下一片清影。
小杰瑞的心真大,才半分钟就消气了。
沈繁芯放下水晶杯才发现用的是他刚才喝过的杯子。
Igo!
这是和拽哥间接接吻了?!
啊啊,不行,好膈应,她要重新去刷牙!
等赶到科室时刚好八点,沈繁芯连妆都没来得及化。
她看到大家又围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还以为院里要组织报名参加“医者仁心”的大型文艺汇演。
顾南看到她来了,兴奋地招手让她快过来。
她走到人群里看到来了一个新同事,热情高涨的氛围感颇为奇妙。
新来的男医生叫许时鸣。
沈繁芯今天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没有穿高跟鞋,她估算这个阳光开朗的大小伙应该有183左右。
小伙子穿着白衬衣、休闲裤,肤色白皙,鼻梁高挺,五官分明,剑眉斜飞,还有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
沈繁芯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大家正有说有笑,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响,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身形高大颀长,英俊的脸庞气势逼人,深邃的眸色透着几分冷峻。
林谦寻刚刚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柳叶眉、长发披肩的漂亮女人。
今天上午的科主任会议临时取消了,林谦寻在电梯口碰到了高中同学易梦璃,她也是新来的同事。
男人看向站在许时鸣身旁的沈繁芯,线条明朗的下颌掠过一丝压迫感,沉冷音调泛着酸意。
“上班了还在这里闲聊,还不快去换衣服?”
沈繁芯如果不是因为打岔了,早就穿上了白大褂。
这不是因为有帅哥来了,所以才耽误了那么一会儿吗?
她收起嘴角的笑容,把包包挂在衣钩上。
同事们纷纷散开,许时鸣不小心踩到她的鞋后跟。
女孩的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稳稳地朝林谦寻的怀中扑过去。
眼看着她就要被投怀送抱了,而野狂拽看上去好像也不会扶她一把,为了保住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沈繁芯当机立断,揪着男人的高定温莎结死命拽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她抓紧他的领带时,由于用力过猛,计算的角度出现偏差,“刺啦”一声撕开了男人的浅蓝色衬衣。
系在领口的两颗衣扣“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
Why?
她好像把拽哥的衣服给撕破了?!
沈繁芯抬眸看向他的瞬间,林谦寻温厚的掌心搭在她的后腰上。
他松了松被她攥得死紧的领带,眸中垂下阴影,索性揽着细腰将她整个人扶起来站好。
“对不起、对不起,林主任,你这件衣服要多少个W?我赔给你!”
男人墨眸里的温度已经跌至冰点,拎起挂在衣钩上的白大褂,整理了一下凌乱破碎的衬衣。
他黯下醋潮,像摸小狗狗一样拍了拍沈繁芯纤柔的肩线,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心跳漏了一拍的女孩。
“没事——”
“你下班后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
8. 第八句话
第8章第八句话
可不可以……不去啊?
沈繁芯闷闷地穿好白大褂,在投入紧张的工作前,回头看向正在有条不紊检查活体组织的林谦寻。
她估算了一下那件衬衣的价格。
差不多能抵上她这个月的工资吧……
沈繁芯上了一个月的班,除开日常的生活开支,工资卡里刚好存了一万多,够了。
许时鸣第一天来上班就害她损失了一万块,他处理完穿刺组织标本后,慢慢地走到她身旁。
“繁芯,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踩到你的脚后跟……要不,我待会儿陪你去找林主任吧?”
其实他想承担这笔费用,毕竟是他先踩到沈繁芯的鞋子,才会致使她撞到林谦寻。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绝不能让女孩子担下这笔昂贵的费用。
顾南借着把病理报告递给沈繁芯的机会,悄悄地移到他们两人中间。
“繁芯妹子,小许说得有道理,你们刚才可能没注意到谦寻的表情,那神色,就像谁抢走了他的媳妇儿一样!”
快要被抢走媳妇儿的林谦寻朝这边看过来。
男人的眸色黑漆漆的,本就冷凝的目光仿佛已经凝结成冰:“你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吗?怎么还在闲聊?”
沈繁芯抬眸看了拽哥一眼,总感觉自己闯了祸,而且后果很严重。
许时鸣唇线紧抿,撕了一张便利贴写下自己的微信号递给她。
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实验。
沈繁芯以为许时鸣只是单纯地想添加她的微信,下班后给他发送了添加好友的消息。
许时鸣看到林谦寻走出实验室,主动走上前叫住他。
“林主任,我能不能和你谈一谈?”
林谦寻知道他想为沈繁芯说情,很客套地回绝他:“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如果是私事的话,我现在正好没空,失陪。”
许时鸣看向面露难色的女孩,再次拦住比他高一个头的俊美男人。
沈繁芯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长睫投下一抹清丽光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呃,许时鸣,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没关系的,你先去吃饭吧。”
许时鸣听到她为他开脱,对她的歉意反而更深了:“繁芯……我要对你的事负责。”
“停停停——你要对她负什么责?”
“......”
沈繁芯被拽哥颇为暗昧的话一下子闹红了脸,她很肯定他今天又吃错药了。
“林主任,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只有一万,是转到你的支付宝还是微信?”
沈繁芯不愿欠他的人情,一万块而已,咬咬牙付得起。
林谦寻怎么可能会要她的钱。
他撩起眼睫,温柔的眸子勾起一丝欠揍的笑意:“不要一万,这是我新买的定制衬衣,给你打个折吧,八千八百八十八,分期付款,你想还多久都行。”
女孩蹙着秀眉想:能不能把888的零头也去掉……
三个人正僵持不下,已经脱掉了白大褂的易梦璃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朝他们走来。
“谦寻哥,你们聊完了吗?我们这么久没见,我想请你吃顿饭。我的车就停在电梯口,毕业那会儿你不是答应了我再叙旧吗?”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定在今天吧?”
沈繁芯默默地观察着他们之间流动的暧昧的气氛,心中升起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林谦寻不想让“小杰瑞”误会他们的关系,再次看向不动声色的女孩。
“不是说要转账吗?我的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别转微信,我习惯用支付宝,走吧,我带你去扫码。”
易梦璃迟疑了几秒,她自认为他们的关系还不错,没想到竟然被林谦寻无视了。
许时鸣处理完烂摊子,拔足追上来。
“等一等,沈繁芯,我把4500转给你了,4444这个数字不太吉利,你收下吧,吃午饭的时间太紧,我先去食堂了,下午见!”
易梦璃扫向飞奔着跑去电梯旁的年轻男人,再次回眸看向眸色冷凝的林谦寻,伸手将波浪卷的发丝捋到耳后。
“谦寻哥,我不管,你以前答应过我的,做人要诚实守信,我下次再约你的时候,你不可以拒绝我,我先走了。”
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临走时才注意到站在墙角拼命降低着存在感的沈繁芯。
“沈医生,你以后走路的时候要注意一点,不要横冲直撞的,谦寻哥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才没有和你计较,我们大家是同事,最好保持应有的距离,希望你能听取我的意见。”
沈繁芯没想到躺着也会中枪,易梦璃不会把她当成假想情敌了吧?
那她也太冤枉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把林谦寻当做男人看待过,十七八岁的时候对他更是抵触,直到现在和他成为同事了,也依然把他视为洪水猛兽。
女孩忍不住笑起来,像秋水一样清澈纯净的美眸似有波光流动:“易医生,你对我好像有什么误会。我和林主任只是同事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我喜欢阳光型的大男孩儿。”
林谦寻和易梦璃僵在原地。
前者正在思考自己的身上有没有阳光的味道,后者尴尬地笑了笑,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迅速撤离。
沈繁芯赶到食堂的时候,正好碰到刚刚吃完饭的许时鸣。
浑身都充满着阳光味道的大男孩朝她笑了笑,主动帮她掀起悬挂在大门口的门帘。
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陪着她一起走进食堂,站在一旁等她打饭。
“繁芯,刚才我走得太急了。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你的脚还疼吗?”
沈繁芯怔了一秒,礼貌地摇摇头。
她并不想接受他的转账,但如果不收下这笔钱,又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女孩端着餐盘和他走到一处餐桌前坐下。
“许时鸣,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待会儿转你1500,你务必收下。”
许时鸣也不想让她感到为难,笑着说:“那行吧。我老家是申城的,初来乍到,对京城也不太熟悉,等休息的时候你能不能带我去逛一逛?”
“如果不方便的话,告诉我有哪些好吃的餐馆也行,我爸妈下周会来这里看我,我想带他们去吃一顿地道的京菜。”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和她很投缘,想多交一个朋友。
沈繁芯明白他的想法,洇开一抹灵动的笑容:“这个好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多带一个朋友吗?”
许时鸣和她一拍即合:“那太好了,我昨天才买了一台代步车,五人座,你可以带上玩得好的朋友,是男孩或者女孩都行,哪天你有时间就发我微信,我随叫随到。”
“哦,对了,到时候我来请客,你不能和我抢啊。”
沈繁芯想抢也无能为力了,她已经欠下了一笔“巨款”,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血。
两个人正在讨论京城和魔都的菜系,周身散发着凉气的林谦寻端着四菜一汤坐到了沈繁芯的对面。
“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儿?我休息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做,而且我有十多家顶级商场的VVVVIP会员卡,不论是去吃饭还是看电影或是买东西都可以享受最高的折扣。”
“带上我吧,你们不会吃亏的。”
沈繁芯和许时鸣愣了一瞬,他们充分怀疑眼前穿着另一件高定衬衣、西裤的男人在有意炫富。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母亲在东悦控股任职首席财务官,孙嘉述你们应该知道吧?他是京城第二大集团的董事长兼任首席执行官,是我唯一的表哥,虽然我没有在集团上班,但也挂了一个闲职,东悦旗下的京城国际医院董事,那个杰出的青年才俊,就是我。”
林谦寻已经派京城国际医院的董事长秘书兼总助查过许时鸣的背景,这个小子家底丰厚,父亲是申市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市值超过百亿。
他不是存心想在沈繁芯的面前炫耀自己多么有钱,况且他在东悦控股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比许时鸣的条件要好太多。
许时鸣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他并不傻,以男人的第一直觉来看,他知道林谦寻对沈繁芯有男女之情。
可是他今天来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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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报到的时候,易梦璃说她和林谦寻的关系匪浅,两家还是世交。
她这次来人民医院上班就是为了和林谦寻开展临床肿瘤病理检测项目,承担全市的重点科研课题工作。
他对上林谦寻冷冷的目光,不知道教授的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脚踏两条船。
沈繁芯权当是拽哥今天在抽风。
哼!家境优渥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之前听顾南提起过,林谦寻实力超强,在休息日还会去国际医院参与乳腺癌、肺癌、消化道肿瘤等疑难病例MDT学术活动。
正是因为他是出类拔萃的稀有人才,所以医院才会邀请他来这里接下赵云的重任,虽然病理科名义上的主任是院长,但实际上的工作由林谦寻来统筹安排。
许时鸣也不好和科室主任闹得太僵,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在努力干饭的女孩,示意她照顾一下主任的面子。
“繁芯,林主任也是京城人,要不我们也约上他吧?多一个人更热闹不是?”
沈繁芯一边吃着细腻光滑的桂花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再说吧,林主任贵人事忙,我现在手头紧,我们下次还是去晨练吧,至少不会烧钱。”
她一个月只有五位数的收入,哪有什么闲钱去顶级商场消费,而且现在还欠了一笔糊涂账。
林谦寻用公筷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黄焖鱼肚到她碗里,在唇齿间咬下钓饵:“我平日里也在健身,正好可以带你们去朝阳或是奥森公园跑步。”
沈繁芯微微抬眸,忍不住蹙眉说:“那你们一起去吧,你不是说我爸要给我安排相亲了吗?我要在家睡美容觉,养精蓄锐。”
“好了,我吃饱了。”
女孩站起来,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你说过我可以分期付款的,之后的每个月还你两千,今年可以还清。”
“许时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科室了解一下病理全流程的质控管理。”
林谦寻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刻意离他远远的,而且他越看许时鸣越觉得他不顺眼,因为他就是沈繁芯所说的那种阳光活跃型的大男孩儿。
已经快到一点钟,许时鸣想抓紧时间尽快熟悉工作流程,他跟上沈繁芯的步伐,回头朝黑着一张脸的男人展开笑颜。
“林主任,那你慢吃啊,我们先回科室了,下次你想打篮球或者跑步就联系我,我随时奉陪。”
他即刻跑过去追上沈繁芯,又和她聊起别具江南风味的本帮菜。
-
下午下班后,林谦寻在电梯门口碰到易梦璃,他朝她淡淡地点头示意,并不打算多聊。
电梯刚刚上来的时候,从走廊里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沈繁芯和许时鸣相伴而行,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一样。
她走过来才发现又遇到了这一对“痴男怨女”,本能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林谦寻注视着映照在电梯门上的动人清影,猝不及防地隐下入骨至深的烙印。
明天就能休息一天了!
沈繁芯想到这里,抬眸间不经意地对上了拽哥轻柔的目光。
他这么盯着我干嘛?
她看到电梯门开了,等他们两个先进去,才和许时鸣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幻莫测。
林谦寻站在她的左侧,易梦璃站在他的左侧,许时鸣则站在靠近按键的位置,和沈繁芯的位置也很近。
也就是说,沈繁芯站在正中间的C位。
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心跳竟然没理由地快了一拍。
女孩正在胡思乱想着,易梦璃看向冷淡漠然的林谦寻。
“谦寻哥,我听人事部主任说,京城将要举办“医者仁心”的大型文艺汇演,你想参加吗?”
哟嚯,这个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医院了?
如果拽哥上台去表演,那她一定要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拍下他的丑照!
沈繁芯已经脑补了一场野狂拽拿着话筒假唱却在现场穿帮的有趣画面,还没从莫大的喜悦中醒过神来,就迎上了林谦寻幽深且饶有兴味的坦然视线。
男人惜字如金,嗓音凉薄,沉沉罩落。
“我没空。”
9. 第九句话
第9章第九句话
晚上回到公寓,沈繁芯洗完澡直接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平白无故损失了二十次丰盛大餐,不过却交了一个新朋友。
迷迷糊糊地睡了十分钟,她忽然想起还没把被套还给拽哥。
不能再用他的私人物品了,因为易梦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林谦寻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家居服,他看到沈繁芯站在他的床前正在铺被子,唇角随即勾起一抹清晰的笑容。
“你在干嘛?今天在科室里对我横眉冷对,现在又来为我铺床?”
沈繁芯回眸看向他,歪着头说:“不是,我是来还被套的,顺便给你套上。”
她才不会承认已经抱着他的被套睡了好几个晚上,不就是因为喷了香水才会这么好闻吗?
等她下个月发工资了,也去买一堆Chanel、Dior和Gucci喷来喷去。
她帮他把两个枕头也摆放得整整齐齐,然后用力地摁了两下,走过来意味不明地暗嘲:“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碰你的私人物品了,包括但不限于你的枕套、被单、床单和咖啡,喔,还有你的高定衬衣,晚安。”
林谦寻即便是再迟钝,也听出了她对他有很大的意见。
男人垂翘的长睫晃了晃:“你吃了火药吗?就因为那八千块钱?”
沈繁芯也觉得自己魔怔了,咬了咬粉唇:“是啊,我才上班一个月,你就让我还这笔巨款,如果不是因为许时鸣肯共同承担,我下个月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话音刚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他都答应了可以分期付款,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生气呢?
难道她被他的臭毛病给传染了,所以说话也学会了夹枪带棒,目中无人?
林谦寻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差点以为沈繁芯是因为介意易梦璃一口一个“谦寻哥”,所以才会发火。
易梦璃的父亲和他父亲是同事,他们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
因为她从小就这么喊他,所以他也没管这些,但他们现在都是成年人,别说是沈繁芯听着不舒服,他自己听了也感觉很膈应。
明天必须和她说清楚,以后不许再喊他哥哥。
沈繁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回到房间后把门反锁了。
-
休息了整整一天,沈繁芯回到医院时,再次变得元气满满。
大家正在讨论“医者仁心”文艺汇演的报名活动。
闺蜜陆知夏前几天已经向她透露了这个消息,届时她的父母也会来观看表演,这一次或许能在父亲的面前露一手。
她扎进人堆里,听同事们聊起心目中的最佳男主角。
他们都挤在一块儿,苏羡讲得津津有味,包括沈繁芯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正缓缓走过来。
顾南说起医院最帅的院草,虽然全程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是禁欲感极强却连眼角眉梢都性感无比的某某人。
许时鸣并不认同他的看法,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可能达到了惨不忍睹的境界。
易梦璃穿着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响,沈繁芯一回头看到一整晚都没有说一句话的拽哥——林谦寻。
她暗道自己幸好没有说他的坏话,其实在心中早已做好打算。
如果他要登台表演的话,她会第一个拍下他的糗照,然后做成表情包在朋友圈里散播。
林谦寻瞥见她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眸光微晃,昨晚的不愉快转瞬间变得烟消云散。
院里对这次活动十分重视,他们科室有十多个二十多岁的俊男靓女,至少会挑选两人报上去。
他身为科室主任可以避开,但新来的几个人就说不准了。
下班前,林谦寻看到统计的报名表上有沈繁芯、许时鸣、顾南等人,就连门诊实验室的宋少和乔念也报名了。
他敛了敛眸,笑意再次凝结,默默地放下表格。
十五分钟后,林谦寻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许时鸣连忙跑过来摁开电梯。
林谦寻看着穿着一身白色T恤、卡其休闲裤的帅小伙,对方身形高大,神采奕奕,英气十足,而站在许时鸣身旁的正是沈繁芯。
他们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熟了?
女孩穿着白衬衫、咖色A字裙,手里拎着一个淡粉色镶有俏皮米老鼠五金扣的小包包,明眸清润,樱花色的粉唇稚嫩诱人。
乍一看,他还以为他们俩穿着情侣装呢!
-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将初秋的夜色装点得更加静谧。
沈繁芯和许时鸣一起去食堂吃饭,导演组刚刚给报名的同学们发了一个简短的舞蹈视频,她这才发现医院准备的节目不是唱歌而是跳舞。
她最后一次跳舞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现在要从一个非专业的外行深刻了解舞蹈的精髓,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许时鸣点开视频看了一遍,他上大学时加入过跳街舞的社团,导演发来的舞蹈动作并不是很难,但难在要找到那种轻盈的感觉,因为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很重要。
“繁芯,我们今晚在家先练习几遍吧,明天就要选舞蹈演员了。”
沈繁芯仔细地看了一遍视频,落在屏幕上的视线微敛:“这个好难啊,要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有旋转还有升降的动作,对基本的形体要求也挺高。”
她学着视频中的舞者优雅起步,脚尖踩着韵律去感受舞蹈的灵魂,全然没有注意到许时鸣惊鸿一瞥的目光。
他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即刻跟上她的舞步,和她隔着一步的距离缓缓挪步。
“怎么样,跳起来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了?这一个片段只是编舞老师的基础构思而已,真正的舞蹈动作肯定和汇演的主题有关,中间还会加入新的表现形式。”
“你看上去很懂的样子啊?”沈繁芯向前迈步,重心随之转移,完成了一个流畅的旋转动作:“我是死记硬背,你是随机应变。”
她笑了笑,双臂自然下垂,手心相对,站姿完全正确。
“没有啊,我只是半桶水而已。”
许时鸣绽开唇角,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有点不好意思。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正倒退着往后走,从门诊部另辟蹊径追过来的男人恰好被馨香撞了个满怀。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结成霜。
许时鸣本想上前扶住她,但沈繁芯已经撞到了男人坚实峻拔的胸膛前。
她怔然愣住,笼罩着她的气息是泠泠的木质雪松香,她这是撞到了拽哥的怀中?!
嗷嗷,真特么的倒霉!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可能没有看黄历,因为她的高跟鞋鞋跟踩到了林谦寻的脚背上……
怎么办怎么办,不会把人家的鞋子又踩破了吧?貌似高定的皮鞋比衬衣还要贵两倍啊。
许时鸣的视线落在林谦寻被踩凹陷下去的鞋面上,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正在咬牙坚持。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想拉开呆愣住的沈繁芯。
“繁芯,要不你先下来?”
但是沈繁芯的右脚已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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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色轻得恍惚:“快,时鸣同学,快扶我一把!我的脚麻了,那个谁,你别动啊,我不想对你造成二次伤害,你千万别动……”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像一座凛然的雕塑般,强忍着针刺般的痛感。
许时鸣想也没想,马上拉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站到一边。
两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似的,沈繁芯的额角都渗出了一滴冷汗。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缓了一会儿,单脚蹦到林谦寻的身旁,有点担心他的脚有没有被踩伤。
因为她今天穿的高跟鞋足足有8.5厘米高,还是法式尖头细跟,这一脚踩下去,没流血也肯定红肿了。
女孩紧张地盯着他的鞋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他。
林谦寻敏锐地捕捉到她眸底划过的一丝泪痕,嗓音曳着一点哑意:“嘶——好疼啊,你能送我回去吗?”
沈繁芯马上扶着他的手臂,乖软得不像话:“好,你能不能走路?要不我帮你把车开过来?”
她转瞬想起公寓就在前面的小区里。
林谦寻顺势揽着纤柔的肩膀,倚靠在温香玉软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得意地朝许时鸣递去一个大尾巴狼的眼神。
沈繁芯压根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扶着他边走边向后知后觉的许时鸣告别。
女孩娇嫩的脸庞漫上两道红晕,柔顺的长发散开,仿若一朵娇艳的花朵在悄然绽放。
“许时鸣,我们先走了啊,明天见。”
林谦寻适时地回头看向他,挑衅勾唇:“再见——”
“沈繁芯,我们晚上点外卖吃吧,今晚会下雨,不宜去食堂吃饭。”
“是吗?”她抬头看了一眼披上了一层轻柔薄纱的云海,鬼使神差间问他:“你为什么不报名呢?”
“你想让我报名吗?你想看我跳舞?”
男人的尾音像带着细小颗粒的磨砂片,他伸手拨开掠过漂亮眸间乌黑的秀发。
沈繁芯愣了一秒。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野狂拽长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顺眼。
林谦寻转瞬松开扶着她肩线的手,身形站得笔直,剔透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你教我吧,我想跟你学。”
沈繁芯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拽哥,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难道他刚才一直在假装?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她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抬脚真的踩了他一下。
林谦寻闷哼一声,转了转本就受了一次伤的脚尖。
他拉住她的手,掌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地攀上女孩微凉带着一缕薄汗的右手,轻轻一拉,带她慢慢地走进公寓里的电梯。
沈繁芯见他额边都冒出汗渍了,才知道自己又误会他了,索性抱住劲瘦的窄腰,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脖颈间。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呢?我还以为你又在骗我!”
两个人的距离一瞬被拉进,林谦寻好像闻到了雪颈间淡雅的玫瑰雪松香,冷白指骨像触电般紧了紧,不经意间蹭到了皑皑浑。圆的雪纺面料。
男人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向她仓促致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繁芯在他无意间碰到的时候,心里一哆嗦,连心脏都快骤停了。
打开门后,她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又跑去玄关帮他把拖鞋拿过来。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她蓦地垂下眼帘,眸底掠过一丝微妙的神情。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如果有下次的话,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10. 第十句话
第10章第十句话
吃完晚饭后,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各自回房间休息。
林谦寻从小就认识沈繁芯,他年少时经常看到沈翊川拿着鸡毛掸子在院子里追亲闺女追得鸡飞狗跳。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小繁芯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利索地翻墙出去买冰淇淋,上树去掏鸟窝玩儿。
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每天都能见到她,直到长大后才明白了这个小姑娘藏匿在心中的秘密。
五岁那一年,幼儿园全体师生举办元旦晚会,他是大班最帅气的小哥哥,小繁芯是小班最漂亮的小妹妹,老师安排他们俩和众多小朋友表演《睡美人》的大型舞台剧。
公主一直在林中沉睡,一个年轻的王子路过,兑现了仙子的祝福,王子把公主吻醒,之后有一段简单的双人舞蹈,排练的时候一直都挺好的。
正式演出那会儿,李宴昔和沈翊川来观看表演,小繁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在他亲吻公主的时候,这孩子居然在现场想吐......
林谦寻发誓当时根本就没有亲到她的小嘴,彩排的时候也没有真的亲她,况且他为了这一场戏,还特地吃了一盒无糖口香糖。
这件事让他毕生难忘,以至于后来每次看到小繁芯,他就怀疑这个女孩子是有多讨厌他,所以才会在舞台上出现这样的演出事故。
小繁芯一直都在他的圈子里活跃着,他十年如一日一心只读圣贤书,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天之骄子,可以说是整个小区学子引以为傲的榜样。
上初中时,父亲林言峥告诉他,沈翊川对亲闺女的教导特别严厉,经常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借此用来鞭策女儿,时刻提醒她:
“你看人家林谦寻又获得全市第一了!你还好意思出去玩儿吗?”
上高中后,他有一个同学也是机关幼儿园的,那个同学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幼年时的元旦晚会结束后,沈翊川当着所有老师和小朋友的面,对沈繁芯狠狠地数落了一番,期间还不忘把他的名字再提一遍:
“你看看人家表现得多好,而你呢?是吃多了还是有舞台恐惧症啊?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谦寻从这段辛酸的回忆里醒过神来,没有再思索之后和沈繁芯有关的一切。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顾南去向他通风报信。
“谦寻,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准备的节目是双人舞?”
林谦寻垂下眸子,嗓音洇染着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这不是挺正常吗?哪一年的医师节文艺汇演没有舞蹈节目?”
顾南示意他朝许时鸣的方向看过去。
导演组昨天发在候选群里的那个视频只是初步的版本,今天下班后会从报名的人选里选出主舞和伴舞演员,而主舞是一男一女,其中还加入了比较亲密的贴身动作。
“关键是男女演员一起跳的话......谦寻,那气氛!你能想象得到吗?”
顾南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点开昨晚的视频给他看,候选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这段舞蹈看上去很简单,沈繁芯应该能应付。”
顾南咬了咬牙,直接拿起一个笔记本,握着笔迅速画了几个能点燃全场的舞蹈动作。
“看到没?这就是互动舞,双人对跳,深情相拥,极致暧昧啊我的哥!”
林谦寻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笑,他的眸色沁着凌冽的冷意。
和沈繁芯跳舞的那个男人会揽着她完成一个旋转并下腰的高难度动作。
“你有什么好着急的?你最多只能被选为伴舞,而且沈繁芯和谁跳,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南“啧”了一声,拉着他走到一边耳语:“你别装了,我那天在酒店看到你们俩了。谦寻,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深藏不露的男人,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居然连最美的花儿也要摧残?”
林谦寻清越的笑音在碎金色的阳光下晕开,他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眼眸,正在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底地保守秘密。
算了,小杰瑞迟早是他的人,只不过是顾南最先发现了他的遐思。
虽然那天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但睡过一晚是事实,沈繁芯整晚都窝在他的怀里安睡。
至于后半夜发生过什么,他只记得在浓重的醉意里感觉抓握住似云朵般饱满的雪,就像昨晚不小心碰到的充实感一样。
看来,他不只一次占过沈繁芯的便宜……
“我估摸着啊,如果你不去的话,许时鸣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被选为主舞,你不觉得他们看上去很合得来吗?”
顾南看向正在做穿刺组织标本检查的许时鸣。
小伙子大约二十六岁,蓄着清爽短发,搭在额前的刘海勾勒出精致五官,散发着阳光与活力。
林谦寻的眸中染雾,目光却落在用显微镜仔细辨别组织结构异常变化的沈繁芯身上。
如果他放任不管的话,小杰瑞会不会真的喜欢上其他的男人?
顾南点到即止,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谦寻像拎起小狗后颈似的拉着他的后衣领,眉宇间拢下一抹阴影:“你觉得我和他相比,谁的胜算更大?”
顾南脱口而出:“这还有可比性?你连妹妹都不放过......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男人慑上一股幽冷神色:“我姓林,她姓沈,你为什么总觉得她是我妹?”
顾南知道他们俩住在一个小区,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也不为过,故意打趣他:“你没发现繁芯同学每次看你的时候,都像仰望兄长一样吗?因为你总是摆出一副长兄为父的姿态,所以我第一次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误会她是你妹妹。要我说啊,她可能会更倾向于温柔体贴的大男孩儿。”
林谦寻迈开大长腿向前走去,把一沓疑难病例甩到他桌上,眉心折下一缕暗意:“有劳了。”
顾南好不容易写完一份病理报告,看到这些堆积如山的病理筛查报告单,擦了一把冷汗:“谦寻,你这就过分了啊!”
-
晚上吃完饭,沈繁芯和许时鸣、顾南等人一起去医院的门诊楼会议室参加选拔。
她在会场里看到宋少和乔念也来了,导演组和舞蹈老师已经选了第一波伴舞,目前还在筛选主舞的人选。
沈繁芯昨晚在家练习了多次,但她不知道今天的舞伴是谁。
“大乔,你说老师待会儿会以什么为参照标准选主舞啊?在台上表演的都是俊男靓女,为什么都被淘汰了?”
乔念已经被确定为伴舞团的领舞,宋少正在舞台上和其他科室的女护士跳视频里指定的舞蹈,竞争尤为激烈。
“应该是看男女主角的默契吧?我估计宋少就快被淘汰了。”
乔念刚刚说完,宋少和那名护士被选为了第二波伴舞。
“嗐,累死我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一个舞步都没有挑错,倒是被那个护士踩了好几脚,副导演是不是眼瞎?”
宋少跳完一支舞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走过来,站在她们旁边的出风口吹空调。
沈繁芯不在伴舞之列,她笑着调侃他:“你那也叫跳得好啊?只顾着自己,所以才会被护士姐姐连踩几脚。要是我和你一起跳,指不定会多踩上几脚,因为你跳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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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完全没有和对方进行眼神交流。”
乔念觉得她已经说得够含蓄了,宋少还是太年轻,有些心浮气躁,得再好好磨练一番。
宋少却不以为然,他抢过乔念手中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我先不发表意见,等你待会儿上台表演的时候,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超越对方的动作和节奏。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踩在舞台上发出‘嗒嗒’响声,声音嘈杂,根本听不清旋律,如果不跳快一点儿就像在跳恰恰,那不是瞎扯吗?”
诶?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沈繁芯懂他的意思了,如果跳慢了就没那么吸引人,如果加速了会很容易发出“叮叮咚”的杂音,所以要注意节奏感,该停则停,该动则动。
许时鸣被副导演选为主舞的候选人,他已经热过身了,小跑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繁芯,副导演说下一场由我们来跳主舞的片段,你如果没准备好的话,我去和他商量一下。”
现在已经到了六点五十五分,她明天还要上早班,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沈繁芯侧眸看向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露出甜美的微笑:“不用了,我们去后台准备吧,但你待会儿别踩我的脚啊。”
“不会的,不过你踩我也没事。”许时鸣满眼堆着笑意,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泛着迷人的光泽。
他们从观众席溜到后面,许时鸣跟在她身后,让她小心台阶。
乔念真心希望姐妹儿能够被选上,朝她呼喊着:“繁芯,加油!我帮你拍视频,你别听宋少的胡说八道,我相信你能行!”
沈繁芯被她这么一提醒,兴奋地点点头:“好啊,那你把我拍漂亮点儿,我待会儿把视频发给我闺蜜瞧瞧,比心,爱你——”
-
舞台上昏黄的灯光一瞬打下来,整个现场焕发出绚烂的光芒。
一束聚光灯宛如探照灯般扫过,将两位演员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在音乐伴奏响起之前,女孩腕表上的时针划过七点,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导演,我来了!”
沈繁芯蓦然回首,看向站在人群尽头熠熠闪烁的男人。
副导演即刻叫停,走到台下的正中央宣布:“大家停一下,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报名,林教授是我们特别邀请过来的演员。鉴于此次的选拔是即兴表演,所以我代表节目组决定让他先表演主舞的片段——”
“沈医生,你没有什么异议吧?”
沈繁芯没想到这个胖胖的和蔼可亲的导演会把定时炸弹扔给她,蓦地一滞,笑得有些勉强:“我没意见,您说让谁先上场就谁先来呗。”
“那就好。来,灯光师、音响师、摄像师和舞蹈总监都注意了,演员们的每一次演出都是正式的登台表演,各就各位,开始!”
沈繁芯不经意地瞥了拽哥一眼,她重新退回到上场门,小声地问:“林谦寻,你怎么来了?”
男人清澈的嗓音似秋日潺潺流过的溪流,他的眉峰被暗昧的灯光掩下一抹清挺俊影,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上舞台的等候区。
“我改变主意了。”
沈繁芯的心脏怦怦乱跳,一边上台阶,一边想从他的掌心里逃脱。
舞台上的灯火如明灯般闪耀,林谦寻牵着她优雅地站在璀璨的光影下。
随着第一个音乐的音符响起,他们相对而立,目光交汇。
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一手控住纤腰,随着音乐的节奏轻盈起舞,距离之近,就快贴吻到女孩纯净的水眸。
沈繁芯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了!!!
11. 第十一句话
第11章第十一句话
林谦寻静静地打量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地牵着她的手跳舞。
他深谙双人舞的精髓,尽可能地让小杰瑞放松下来,跟着她的舞步完成最基本的踩点。
这支舞蹈本是节目的一个小片段,跳起来并不费力,关键要形成一种极佳的默契。
林谦寻和沈繁芯相互配合,相互依赖,眼中在这一瞬只有对方。
沈繁芯渐渐地熟悉了他的表演风格,站在舞台上的林谦寻比生活中的他反而充满着激.情与活力。
有那么一秒,她把他假想成自己最深爱的男人,似秋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覆满了柔情。
她的眼里、心里在此刻仿佛只有他一人。
林谦寻带着她换方位点,凝着她的眸色时而像是诉说着淡淡的忧伤,时而又展现出对生命的热情,热烈奔放。
这支舞已经进行到高.潮,男人的高定皮鞋和女孩精致的高跟鞋并没有发出刺耳的声响。
灵动的“嗒嗒”声反而像清脆的乐曲,渗入了情感的演绎,动人又优雅,韵律十足。
-
沈繁芯被林谦寻牵着手向导演组谢幕时,心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刚才在最后一个节拍之前,他单手揽着她的腰,呼吸间的热气都快喂到她的唇齿间,如果不是站在耀眼璀璨的舞台下,她差点以为拽哥要亲她!
而且那个下腰的动作也太暧昧了吧?
他的掌心拢着她的腰,她的手心贴着他的肩膀,完成下腰的动作后,如果不是林谦寻掌控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他扶她起来时,她极有可能会被甩到一米开外的大幕线。
好在今天的舞蹈只有一小段,只是牵了牵手,被他隔着一点距离抱了抱而已,损失并不大。
两个人一起回到观众席,导演和舞蹈老师及舞美设计师站在一块儿讨论了几分钟,最后宣布结果。
“各位医务人员,经过我们的仔细商讨,觉得林教授和沈医生的双人舞表现出了他们独特的风格和故事,完全符合医师节目组对主舞的选拔要求,最终确定由他们来担任这支舞蹈的男女主角。”
林谦寻看向心不在焉的小杰瑞,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众人为他们刚才默契十足的表演热烈鼓掌,都认为他们脱颖而出是实至名归。
女孩像触电般缩回小手,她的视线投向舞台上被笼罩下的柔光,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扣,莹莹灯火映照着他漆黑的眼眸。
他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因为他要牢牢地把握住他的饕餮大餐。
有时候精神上的满足胜过一切,这无关风月,他只要长情与她的陪伴。
沈繁芯面色淡淡,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刚才副导演说要让舞蹈老师加入许多默契与情感的交流动作,天知道她刚才在舞台上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直视拽哥的双眸。
现在回到台下,她再次成为自己,她很清楚一点,她对林谦寻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林谦寻听完副导演对这个节目的要求和看法,对这支舞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相信在未来的两周里,小杰瑞会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沈繁芯和林谦寻作为人民医院的代表,正式被选送为舞蹈节目《为爱坚守,只要平凡》的男女主角。
下电梯后,几个相熟的同事围在一起讨论晚上的那一场热舞。
沈繁芯没心思再听关于她的八卦,独自一人离开医院。
她的脑子里到现在还乱成一团,不知道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正在发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穿着一身黑衬衣和黑西裤的林谦寻慢慢走过来,他单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你跑这么快干嘛?刚才下了舞台就躲着我,你不会把表演和现实生活混为一谈了吧?”
他的嗓音极富磁性,似高山雪岭上刚刚融化的冰雪,又像山间溪流淌过岩石的簌簌声响,总有一种能够将她深深吸引住的别样魅力。
沈繁芯一眼瞥到男人纤细而浓密的长睫。
哇,他的睫毛好长啊。
她平日里总是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今晚和他走在同一条林荫小道上却异常温顺。
两个人之间的磁场似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一种极端变成了另一种极端。
“你如果还没出戏的话,那就看我一眼。”
沈繁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刚刚回眸看向他,发现英挺俊美的男人竟然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拽哥一反常态,清俊指骨摆成了两个倒着的“OK”形状贴在深邃有神的双眸上。
如果是普通人摆出这个鬼脸来逗她,她肯定会“咯咯咯”地笑起来,但站在她面前的人可是林谦寻啊,为什么他扮丑也这么的有型呢?
女孩的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危险的想法,另一个声音又在时刻提醒她:
快醒醒,千万不能吃林谦寻的颜啊!
她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十分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她入戏了?
就算是林谦寻刚才真的亲了她一下,她也能很快出戏的!
只是跳一支舞而已,总不能因舞生情吧?
林谦寻敛住眸子,不合时宜地提起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个舞台剧吗?我当时要亲你的时候,你是有多讨厌我才会想吐?”
这件陈年旧事早就被她抛诸脑后,沈繁芯倦懒地垂下脑袋,不太想回答这个困扰了他二十一年的问题。
还能因为什么?
林谦寻是她儿时以来的噩梦。
她没办法做到和他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今天能在舞台上不出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沈繁芯以为拽哥想找她的不痛快,毕竟以他要强的个性,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如此普通的女孩子不愿被他亲吻?
她深知自己讨厌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父母对她寄予的厚望太沉重,所以才会导致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胆战心惊,更别说是被忌惮的男孩贴到最脆弱的唇上“ber”一下了。
女孩想通了所有的事,再次抬眸看向他时,坦诚地回答:“因为那是我的初吻嘛,当然不能给你了。”
话音刚落,林谦寻踢飞了地上的一颗石子。
他和她一起走进电梯,嗓音透着几分哑意:“所以你是故意的了?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原因,原来是你不肯为了艺术而牺牲自己。”
他轻嗤一声,都忘了要伪装自己。
沈繁芯感觉他快要靠到她身上了,下意识地往左边挪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一大截。
她总感觉林谦寻想报这“一吐之仇”,走出电梯后连脚步都变得慌乱了。
男人在她进门之时,长腿一迈,伸手拉住她的包包肩带。
女孩顿在原地,捏着长长的带子不肯松手。
但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她没想到拽哥会突然松手,抓到包包的瞬间猛然向后倒去。
林谦寻才是没出戏的那一个,他即刻伸手揽住她的后腰。
沈繁芯担心会被他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慌忙捂住心口处的盈柔,双颊已然覆上一片五彩缤纷的霞光。
林谦寻兀然愣住,他咽了咽喉,知道自己越界了,轻轻松开她,右手握成拳状抵在唇间轻咳了一声。
男人性感的嘴唇红润极了,映照在女孩波光流动的深眸中。
沈繁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拎着包包的肩带朝房间走去。
“沈繁芯,有你这么对恩人的吗?我扶你起来也是我的错?”
说完,他捻了捻指腹中留下的饱満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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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懒得再和他斗嘴,放下包包后,红着小脸把门关上,然后落锁。
讨厌,谁要他扶了?
他刚才错手摸、摸、摸,摸到了她的裙摆好吗!
-
昨晚没睡好,沈繁芯是最后一个到科室的。
她去科主任办公室交复诊病理报告时,罕见地看到林谦寻的白大褂里穿着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
男人的领口微敞,隐约能看到线条分明而流畅的锁骨。
白大褂的袖口戴着和她同款的轻奢腕表,腕带下是白皙的皮肤,修长指骨微曲,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完美之作。
女孩丝毫不掩饰惊诧的神色,毕竟野狂拽本就是行走的DOPA。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沈繁芯就知道他一张嘴准会破坏气氛,他没事穿这么sao想勾引谁呢?
女孩的目光落在摆放在窗台前的浅蓝色风信子上,这么好看的花配一闷骚男,真替花不值啊。
她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林主任,你穿白衬衣真好看。”
林谦寻懒洋洋地回视她,轻扣着书页:“今晚不是要排练吗?你忘了?”
舞蹈老师昨天要求男士统一穿白衣黑裤,女孩子则是白衣黑裙。
“喔,原来是要为艺术献身。”
“谈不上献身,况且,你不是要把初什么都留给未来的男朋友吗?”
沈繁芯咬了咬红得要滴血的唇瓣,她感觉好像被拽哥内涵了!
“林谦寻,你不要太过分。还有,我们在跳舞的时候,你不许趁机揩油。否则,我就会向你爸告状了!”
她撂下狠话,等他签字盖章后,抱着一摞报告走出办公室。
一阵伴着幽香气息的微风拂过,林谦寻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眸中掩下一丝不太分明的情绪。
-
晚上排练完后,沈繁芯和许时鸣一起乘坐电梯离开。
今天排练了最基本的舞步,老师教大家通过肢体和眼神的交流,传递舞者之间的深情与默契。
这支舞蹈的灵魂是为了彰显医者仁心,诉说他们的守护,是生命延续的护盾,医师用生命守护生命,用素心擎起明灯。
许时鸣一路上和她有说有笑:“繁芯,你的接受能力挺快的,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老师要求的技艺。”
沈繁芯今晚一直在练习舞蹈动作,只要不和林谦寻跳双人舞就没问题。
她甜甜地笑着说:“希望明天排练的时候能够更好吧。诶,对了,过两天不是要休息吗?你想不想去京城到处逛一逛?”
许时鸣点点头:“当然想啊。不过我后天要去相亲,虽然只是走个过场。”
“我会想办法让对方拒绝我,然后再打电话约你出来。”
沈繁芯有些不解:“别啊,也许那个女孩正好合你眼缘呢?”
许时鸣摆了摆手:“嗐,我叔叔已经给我安排了几场相亲,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等我解决了下一个相亲对象,你就带我去适合锻炼的地方跑步吧。”
沈繁芯还以为他想去京城最有名的餐厅,原来小伙子还惦记着去慢跑的事情。
“好啊,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不过京城的女孩子落落大方,如果真的对你有意思的话,我想你的这一招可能会失效。”
许时鸣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分别之际向她笑着挥手:“那就借你吉言,祝我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孩儿。”
沈繁芯也向他招了招手,转身朝公寓的方向走去。
慢着……
老爸这两天去出差,他明天就要回来了,不会一回家就要给她安排相亲吧?
前方一道漆黑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登时怔在原地。
女孩抬起眸子,男人带着几分野感的分明轮廓将她全全笼罩。
12. 第十二句话
第12章第十二句话
林谦寻是一路追过来的,他刚才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一转眼就没看到小杰瑞的身影,待赶到路边时才发现她和许时鸣有说有笑的。
今晚的天气预报预计九点钟会迎来一场阵雨,所以他特意带了一把雨伞,如果下雨了,这把雨伞的作用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男人隐在夜色下的轮廓若隐若现。
一辆洒水车突然从这里经过,眼看着一波半人高的水花要溅到她的黑色A字裙上,他“蹭”地一下打开雨伞,将巨浪般的水珠都挡在外面。
水花四溅,沈繁芯的心跳“砰砰”加速。
淅淅沥沥的水滴打在伞面上,细微的湿润在暗昧中弥漫开来。
林谦寻抬指擦掉她脸颊上的一滴水,温热指骨掠过粉嫩的肌肤。
他眸中带笑,凌厉的下颌线条流畅而分明。
“不用谢我,也不必如此感动。”
沈繁芯刚刚被他绅士的举动吸引了三分,转瞬间被这句破坏气氛的话又打回到原点。
“你跟着我干嘛?都这么晚了。”她推开他的手,径直朝公寓走去。
林谦寻放慢步调跟着她,长睫垂下:“难道这条路是你修建的?”
沈繁芯看了一眼他手中拎着的雨伞,抬头望天,一头柔顺的长发散开,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这条路虽然不是我修建的,但我知道今晚肯定不会下雨,而且你一大男人淋点雨都不敢?”
林谦寻知道她有点不自在,所以才会故意找茬。
他把雨伞立在一旁,掌心微微一转,水花顺着伞面四处飘洒。
“淋雨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但如果我没有带伞的话,你刚才就会被洒水车喷出来的水淋成落汤鸡,你每次都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还是说,你只会对我这样?”
“看来,你还没有放下从前的心结。”
“我有什么心结?”
沈繁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抬脚和他走进电梯。
男人清俊的眼尾勾起一抹笑意:“你怕我,也怕和我说话。”
沈繁芯充分怀疑他有什么强迫症,打开门换鞋时怼他:“林谦寻,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自恋的话。”
“我建议你,先去找一个女朋友。”
“你不要认为所有的女人都对你兴-趣-十-足。”
她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关上门,脱掉肤色丝袜,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和毛巾去浴室洗澡。
虽然这个套间共用客厅和阳台,但主卧和次卧各自有卫生间和浴室,他们最多只能称为“室友”。
沈繁芯褪去衣裙,把长发用发梳绾起,伸手拧开水龙头。
“嗯?这个怎么拧不开啊?”
她再次拧了一遍:“不会坏了吧?早上还用的好好的,现在我脱光了你又罢工了?”
她不服这个气,使劲一拧,谁知把整个水龙头给拔下来了。
“啊——林谦寻、林谦寻,救命啊!”
大晚上爆水管,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女孩垂眸时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雪海,后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峯——这要是被拽哥给撞见了,那她还不如原地去世!
林谦寻听到她的呼喊声,凛冽的眉骨覆下一层阴影。
他放下解开的腕表,即刻冲进次卧,正要打开浴室的门,又听到一阵手忙脚乱的惊呼声。
“啊啊啊,你、你别进来!!!”
沈繁芯抓起挂在置物架上的浴袍,胡乱地往身上套,也没管白茫茫的蒗潮肆意乱晃,粉嫩樱木兆掩在雪銫中极尽招摇,慌忙系上腰间的系带。
她松了一口气:“好了,你进来吧,你小心点儿,我这儿有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溅你一身。”
林谦寻不明白她指的炸弹具体是什么,打开门的瞬间,沈繁芯刚好松手。
只听“砰”的一下,喷。射而出的水花溅了他一脸。
男人闭上被水花淋得透湿的双眸,水滴顺着漂亮的长睫垂落,他伸手抹去发丝和脸上的水渍。
沈繁芯再次堵住四处乱溅的水管,朝他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都湿了啊?没事,反正你待会儿要洗澡。”
林谦寻的白衬衣被淋得透湿,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在衣衫下几近透明,极具力量感。
他走到她身旁,拿了一块毛巾捂住水龙头。
他让沈繁芯去关水闸,双手堵着出水口,总算是挽救了洪水爆发。
水闸安装的位置比较隐蔽,沈繁芯蹲在他旁边,把手伸进去摸索开关。
林谦寻看着她蹲在身前,女孩艇翘的一抹弓瓜度异常显眼,她够了半天也没摸到水闸,反而因为跪在地上有些吃力。
浴袍的边缘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脚背,像是在挑衅男人有些意动的情绪。
他拿起放在盥洗池上的咖色发绳,利索地把湿毛巾打了一个结,弯下腰从身后抱住她,关上了水闸。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抱着她,只是虚虚地隔着一点距离靠近她,但女孩在他怀中动了动,侧眸时蹭到了带着丝缕青茬的锋利下颌。
林谦寻主动向后退了一步,他把手递给她,拉着她站起来,解下湿毛巾上的发绳,洗干净后搁在置物架上。
沈繁芯经过了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历程,身上变得湿哒哒的,现在只想快点去冲个热水澡。
可是水龙头坏了,不能打开水闸,她该怎么办呢?
林谦寻捏了下温热的掌心,他解开两颗衣扣,示意她跟过来。
“你今晚用我的洗手间吧,你先去洗澡,我等你洗完了再过来,不过,门锁好像坏了。”
沈繁芯想赶紧把湿漉漉的浴袍脱掉,哪里还管得了门锁是好是坏,跑进房间里拿上睡衣裤便冲进洗手间,关上门后,连锁也忘了拧上。
等她洗完澡,把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准备先躺到床上去睡一会儿,等洗衣机洗完后再来晒衣服。
但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都忘了和林谦寻共用的是一个浴室,刚才洗好但没有来得及晒的内衣裤还搁在盥洗台上。
林谦寻洗完澡,发现洗衣机里还有衣服,他一股脑儿把衣服都拿出来,最后拎起搁在一旁的白色透明雷丝内衣,拧干后放进晾衣盆里,转身去阳台晾衣服。
他晒完衣服,眼底划过一丝带着某种心绪的暗色。
男人不经意地瞥过雷丝刺绣勾勒出的优雅花纹,这件内衣他见过。
上次在酒店里,他醒来后,入目的便是纯净的白色映衬出的柔媚雪肤,细腻贴合浑园,仿佛被柔风缠绕,令人神魂颠倒。
他怔愣片刻,微风拂过胸腔里的心跳,竟升起一丝异样。
-
第二天早上,沈繁芯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她想起昨晚还没晒衣服,慌忙掀开被子走出房间。
她还没走到林谦寻的房间,便看到阳台上晒着的一整排衬衫、长裙、浴袍、毛巾以及内衣裤。
天呐!
拽哥竟然帮她晒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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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这要是在古代,那她的清白就全被林谦寻毁得一干二净了!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大不了,就装作不知道吧……
沈繁芯想起今晚要回家,拿出手机给拽哥发了一条微信。
【我爸出差回来了,我今晚回家睡。】
其实她也没必要向林谦寻说明这些,但现在她的脸红得发烫,已经无暇再思考为什么会向他报备。
下午下班后,她脱掉白大褂,背上单肩包准备去乘地铁。
电梯里,同事们正在聊昨天练习的舞步。
沈繁芯和许时鸣站在一块儿,说起今日在术中的冰冻切片病理诊断结果。
刚刚聊完工作上的事,电梯门开了。
许时鸣在京城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沈繁芯还得去地铁站,方向相反,所以在大楼的门口便分开了。
刚走了没几步远,包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打开微信,发现林谦寻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Tom:【到停车场来,我在电梯门口等你。】
她不知道他要干嘛,飞快敲字回复。
繁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我要回家了。】
Tom:【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晒衣之恩?】
看到“晒衣”两个很扎人眼球的字,沈繁芯的脸颊瞬间红透,这人怎么还耍起流氓了?
不过林谦寻挟恩图报也是有原因的,他昨晚修好水管已经到了凌晨,今早六点就起床去上班,走之前还为她买好了早餐,而且她发给他的红包,他一次都没有收过。
算起来,除了每个月要还的两千块,再加上这几天买早餐加偶尔去食堂帮她带饭的所有开销,她一共欠了他525元,现在正好可以去停车场把钱还给他。
到了停车场,沈繁芯直接转账给他。
林谦寻送她回家后没再回公寓,顺着电梯上了一层楼,回到自己的家。
刚才在车上,她故意没搭理拽哥,已经整理好了乱糟糟的思绪,打开门走进去。
李宴昔知道女儿今晚要回家,所以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这会儿刚刚摆好碗筷,只等开饭。
沈翊川有好几日没看到亲闺女,平日里没看到她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看到女儿大咧咧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吃饭,顿时又来了火气。
沈繁芯瞥见父亲投来的不太友好的目光,起身去厨房帮忙端汤碗。
“好啦,可以开饭喽。”
“爸、妈,我这几天没回家,你们是不是很想我啊?”
李宴昔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两个菜。
“沈繁芯,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林谦寻?”
话音骤落,沈繁芯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不不不,父亲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翊川说话向来有理有据,把手机上收到的视频打开给她看。
“证据就在这儿,你别告诉我,是别人在乱嚼舌根。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喜欢就喜欢吧,干嘛还藏着掖着?”
“我没有!”
沈繁芯看到发视频的人是林谦寻的父亲。
那天表演的时候,易梦璃也在现场,应该是这个女人闲着无聊发给林叔叔的。
“好。我和市卫健委的许主任是多年的好友,他侄子和你年龄相仿,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又是海归博士,既然你对林贤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明天就去相亲吧。”
13. 第十三句话
第13章第十三句话
沈繁芯没想到澄清了和林谦寻的关系后,父亲的最终目的是想让她去相亲。
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挑明了直接说出来吗?
一定要像这样逼迫她才行?
她唇线紧抿,本来就不想去相亲,现在被逼着赶鸭子上架,心中的逆反心理更甚。
李宴昔夹在父女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老公选的人都是社会精英,他也是为了女儿好。
女孩闷闷地扒了两口饭,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拒绝,一边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餐厅里的气氛静得诡异,沈翊川吃了两口菜,“啪”地一下把筷子搁在桌上。
李宴昔也想知道女儿的想法,伸出手臂碰了一下闺女的胳膊。
沈繁芯深吸了一口气,很小声地说:“爸,我能不能不……”
“去”字还没说出口,沈翊川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李宴昔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起身,劝慰他:“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是为了闺女好,但你也要听听她的想法吧?”
“行!那你叫她说,她到底想怎么样?”
耳边是父亲严厉的声音,沈繁芯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终有一日会嫁人,否则她肯定会被老爸扫地出门的。
她重新端起碗,执筷夹了黄焖鱼肚放进父亲的碗中,随机应变:“爸,那我听您的话,我去相亲。”
“不过,我也不能确保一定会和那个人合眼缘啊。”
李宴昔觉得女儿说得很有道理,帮忙缓和气氛:“婚姻是人生大事,最重要的还是你喜欢对方才行,如果不喜欢,咱也别勉强。”
沈翊川听着母女俩一唱一和,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至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他打算在两年内把闺女嫁出去。
“你先去了再说,我这就答应你许叔,明天上午九点在奥森公园的咖啡店见面,你今天早点睡。”
沈繁芯听到这个地点愣了两秒,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不合时宜地想起拽哥上次提起要去奥森公园晨跑的事。
吃完晚饭,她躺在床上思考着明天该怎么拒绝那个倒霉的海归博士。
女孩刚刚点开微信想问问闺蜜,林谦寻给她发了一条转账的消息。
Tom:“我帮你买早餐的时候累积抵扣了五块钱的红包,这五块退给你,那个……你睡了吗?”
沈繁芯都忘了自己转给他多少钱,所以没有去思考拽哥为什么会还她五块钱。
她转了他525元,他还给她5元,她却没能意会到是520的意思。
直到听见最后四个字,才发现已经到了十点钟。
明天还要早起,她家离奥森公园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乘地铁、转公交还得再走九百多米,正好可以提前热身。
沈繁芯关掉床头灯,想了想,还是给拽哥回复了一句。
繁星:“嗯,这就睡了。”
林谦寻此刻站在阳台上抬眸望月,骨节分明的长指垂落在一侧。
皎洁的月光如同一把银色的琴弦,以繁星为音符,谱写出秋夜最宁静的乐曲。
小杰瑞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现在才十点钟就睡了,明天不是休息日吗?
他轻扣着精雕细琢的复古护栏,敲了一行字过去。
Tom:【先别睡,外面有天狗食月的奇观。】
沈繁芯看到他发来的消息,趿拉着拖鞋跑到阳台上,看到的却是一轮下弦月。
繁星:“你只不过是比我高一层楼,狗在哪儿呢?”
她忽然想起他家真有一只柯基犬,又补充一句:“不要用你的宠物来冒充天狗。”
“七喜和我爸出去遛弯了,你想看也看不到。”
林谦寻挑了挑眉,修长的指骨抬起,漂亮的指甲盖掠过笼罩的视野。
他借着柔和的月光,双手重叠在一起,凌厉的指骨微动,在优雅的墙面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沈繁芯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有人把狗狗放在电视机柜上,将天狗吃月亮的场景具象化,但拽哥却更胜一筹。
他通过角度的变幻和特殊的视觉效应,营造出半影月食的画面。
就好像他的手扮成天狗的影子。
天狗饿了,很想吃薯片,于是,他跳上天空,“啊呜”一口吞掉那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月亮……
等等,他的虎口处最先包裹住的并不是月亮,而是一颗无比闪耀的星星!
女孩似联想到了某些旖旎却无法言说的画面,红着脸转身回到房间。
刚刚钻进被子里,对方又发来一句语音。
Tom:“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男人的嗓音醇厚,像磨砂般的丝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沈繁芯趴在枕头上,又点开刚才的那张照片看了一眼。
她摸了摸屏幕上天狗尖尖的耳朵,那应该是他的大拇指指腹。
再往下,是天狗的肚子,应该是他宽厚掌心的弧度。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两眼一闭,抬脚蹬了蹬柔软的被子,把手机屏幕翻转过去,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还真睡了?她也太没礼貌了,都没和我说晚安——”
林谦寻放下手机,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落入轻柔的月色中氤氲了秋夜。
他点开老师昨晚发在群里的视频,沈繁芯也在其中。
她那天穿的一身衬衫和长裙都是他亲手晾晒的。
-
第二天大清早,沈繁芯穿了一件烟雾紫色的运动装去相亲。
临出门前,她把运动腕表戴在皓腕上,向爸妈汇报情况:“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您不用准备我的饭菜。”
刚刚说完,她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露馅了。
沈翊川并不知道她已经和同事约好了去慢跑,她能一改往常不受约束的个性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没说什么,让她赶紧出门。
李宴昔察觉到女儿的小心思,拉着她走到一边叮嘱:“如果你不喜欢对方,直接委婉地拒绝就好了。”
女孩扬起一抹明丽的笑容:“这个我当然知道啦。妈,您放心吧,我已经准备了两个计划,对方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计划一是,她约了陆知夏出来逛街,如果海归想继续喝咖啡,她就带着闺蜜趁机开溜。
计划二是,许时鸣早就和她约好了去晨练,如果海归还拎不清的话,她就把高大健壮的小伙子也拉来当挡箭牌,就不信今天的相亲对象能翻起大风大浪来!
一切准备就绪,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林谦寻开着黑色的Panamera一骑绝尘而去。
今天又不用上班,拽哥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沈繁芯还没有吃早餐,她眨了眨长睫,细密的羽睫扑闪,像晨曦中微微轻曳的花瓣。
她有点想念他上周每天给她带回来的卤汁豆腐脑和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了。
包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陆知夏打来的电话。
“喂,繁繁,我已经出发了,要不我直接过来接你吧,省得你又去搭乘地铁、转公交。”
陆知夏开着代步车smart精灵往东城区的方向开,她昨晚已经把电充满了,自从闺蜜上班以后,她们俩一直没有时间出来相聚。
沈繁芯一想到她令人心惊肉跳的车技,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拒绝得很明显:“不用了,我已经快走到地铁站了,你在咖啡店等我就好。”
陆知夏开起车来比男人还利索,一路左超车右超车,黑白相间的车尾像箭簇直达靶心。
沿途的中年老司机手中握着的小油条差点被卷出窗外。
“那哪儿能行呢?我已经到了长安街,你就站在路边等我啊,我马上就到。”
陆知夏挂断电话。
沈繁芯找了一个方便上车的地方,站在一棵槐树下等闺蜜来接。
一缕柔和的阳光均匀地透过枝叶倾洒下来,槐叶上的露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等了大约几分钟,陆知夏开着车稳稳地停靠在路边。
沈繁芯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刚坐下来就被闺蜜递来一支冷艳拽酷的重辣色号索吻棒。
女孩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肌肤胜雪,在乌黑发丝的衬托下更显细腻光滑,柳眉弯弯,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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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若繁星,精致耀眼的娇颜挂着一丝笑容。
“我今天是去相亲,又不是抢亲,用不着这个……”
沈繁芯嘴上说不要,心里想到的却是昨晚占据了月亮和星星的天狗。
嘶,怎么大清早的又想起了拽哥?
陆知夏重新把口红塞到她手心里,掀起卷而翘的长睫。
“繁繁,信我没错,你涂上它,肯定能让海归知难而退。”
她握着方向盘,继续解释:“你想啊,你年轻漂亮,又是医生,家境也是没得挑,而那个海归却是回国来找媳妇儿的。”
“你越是低调,别人反而侦破了你的心思,倒不如把自己打扮得青春靓丽又难搞,说不定还能让对方在心中好好地掂量一下。”
“再不济,你还有教授来救场嘛!”
沈繁芯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我昨天已经被老爸吼了一次,今天如果再去欺负别人,恐怕连教授也救不了我。”
-
咖啡店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的海归博士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抿了一口。
宽敞的落地窗可以瞧见不远处的奥森公园,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这家店既别致又淡雅,充满了一股独特的小资情调。
门口的风铃摇曳出一串清脆声响,宛如美妙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
他在和煦的阳光下,看见女孩高挑纤细的身影——
沈繁芯在车上把自己简单地拾掇了一下,乌黑长发披在肩上,大而湿润的眼眸愈发明亮,唇角微微上翘,唇色是高质感的冷棕红色号。
“繁芯,你怎么来了?这位是?不会……”
“你不会就是我叔叔介绍的那个小姑娘吧?”
许时鸣从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他突然有点不习惯,沈繁芯不在他身边。
女孩像看到好基友一样兴奋,拉着闺蜜一起坐下来,完全没了刚才的紧张和拘谨。
她很了解许时鸣。
他和她一样,兴趣相投,话也多,但是不会和她产生其他的感情,最多就是百分百的玩伴搭子。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是你。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陆知夏……”
她主动向许时鸣介绍起闺蜜。
三个人都是外向型的性格,点了早餐和咖啡,正聊得起劲。
奥森公园附近有一家十分地道的早点店,林谦寻开车过来是为了买一份小杰瑞喜欢吃的早餐。
陆知夏也是一个自来熟,和许时鸣谈起关于魔都的美食:“我之前在复大读书的时候,去过一家很好吃的馄饨店,好像叫……”
“老妈馄饨。”许时鸣笑着回答。
沈繁芯之前去申城找她玩过几次,随即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
“嗯。我也吃过这家店的馄饨,馅儿足个头大,汤也很鲜美。”
“夏夏,你还记得吗?复大北食的二楼有个小馄饨窗口,你请我吃过好多次了。”
许时鸣看到面前的两个姑娘眼里都泛着精光,眼底泛起笑意。
“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吃馄饨,我可以从家里带一些过来送给你们。”
“我妈前几天刚刚来过,包了许多各种馅料的馄饨,我一下子也吃不完,味道和老妈馄饨不相上下。”
沈繁芯顿时眼前一亮,温温柔柔地笑意挂在脸上:“那太好了,你吃不完的美食,我们来帮你消灭它。”
许时鸣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落落大方地站起身:“现在还早,要不我开车带你们去吧,你们在停车场等我,我把馄饨打包好再带下来。”
“这……会不会有点唐突啊?”
沈繁芯有些惊诧,她没想到小伙伴这么积极。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照射在窗外的花朵上,一辆溜背造型的野感轿车骤然停在大门外。
晨光如织锦,轻轻洒落,映照着女孩明亮、光滑而冷艳感十足的唇。
她的唇角边依然带着微笑,一双流动的美眸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却在触及到幽幽透着寒光的视线时怔然凝住。
林谦寻不言不语地立在那里,黑眸在阳光下像焦糖般泛着琥珀色的光芒。
“沈繁芯,好巧啊。”
14. 第十四句话
第14章第十四句话
沈繁芯的第一直觉是,拽哥是不是知道她今天要来这里相亲?
慢着,她为什么有种外出见帅哥被男朋友抓包的错觉感?
她和林谦寻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而且今天是休息日,他管得着她和谁见面吗?
所以,林谦寻可能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因为他看到同事们在这里喝咖啡,于是进来和他们打声招呼。
对,一定是这样。
男人像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一头猛兽,在抵御喧嚣前选择静观其变。
他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沈繁芯的相亲对象并不是他,而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许时鸣!
“你们怎么在这儿喝咖啡?我老远就看到了。”
沈繁芯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微笑作答:“今天不是休息日嘛,所以我就约上朋友们一起出来喝咖啡,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冰美式咖啡?”
林谦寻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朋友们”并不包含他。
他隐下一丝轻嘲,从进门后就和许时鸣在暗自交锋。
这个臭小子到底给小杰瑞灌了多少迷魂汤?
才认识一周而已,竟然把沈繁芯骗到咖啡店来喝咖啡?
如果不是她带了闺蜜来,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他放下手中的早餐盒,单手插袋。
“许时鸣,你也太没义气了,上次不是说好了要约上我一起来公园慢跑吗?”
“沈繁芯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的提议,你觉得女孩子会喜欢跑步这种枯燥无味的运动吗?”
许时鸣不动声色:“嗯,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林谦寻垂下眸子,转头看向有点发懵的女孩:“你们点了这么多甜品,应该已经吃饱了,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吧?”
沈繁芯毫不犹豫地点头:“介意,我已经有两个人陪了!”
陆知夏不知道他们在唱哪一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站起身,从闺蜜和教授的中间横插过去:“抱歉,你们让一让,我接一下我家浪仔的电话。”
沈繁芯看到她在门口朝她比划了一个“先撤”的手势,知道死丫头又要去见男朋友了。
见色忘友是夏夏最大的缺点,可是她现在该怎么解决这个烂摊子呢?
“好了,你闺蜜也走了,我不放心让你带着许时鸣去逛公园,他人生地不熟的,被你整迷路就不好了,走吧。”
林谦寻把早餐塞到沈繁芯的手中,迈开清挺的长腿,拉着她往外走。
“哎,你还没问许时鸣的意见呢!万一人家也不想让你陪呢?”
男人的唇线抿得笔直,把车钥匙扔给她,示意她先去车上等他。
林谦寻一瞬不瞬地看着许时鸣,许时鸣虽然感受到强烈的敌意,但仍然保持微笑,说有话想和林主任谈一谈。
沈繁芯不知道他们要谈什么话题,只好拿着车钥匙先上车等他们。
当她看清手中提着的早餐是牛肉馅儿的烧饼和软甜的糖火烧时,蓦然间想起拽哥之前给她带回来的早餐。
女孩感觉有点不太妙,打开车门再次走进咖啡店。
一缕阳光洒落在男人宽阔挺拔的肩线上,树叶静静地飘下,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
“原来你是沈繁芯的相亲对象啊?现在知道她是你的同事,我想你应该做出了决定吧?”
“虽然我们是同事,但也是好朋友,日后的话——”
许时鸣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来,倏然止住话题。
林谦寻朝站在门外的女孩看过去,长睫轻缠,朝她笑了笑:“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你不早点说,如果我知道你们在相亲的话,肯定不会进来打扰你。”
才怪。
他看向沈繁芯的目光勾曳出一丝暗昧,转瞬间压下了心头的无名之火。
今天早上六点整,他一如既往地准时起床,出门前被母亲叫住了。
孙怀瑾见微知著,从儿子说要搬去教授公寓住的那一天起就发现了异样,她问他是否有心仪的女孩,是不是他的同事。
林谦寻准备出门去买沈繁芯喜欢吃的早餐,他没有否认,说这个女孩刚来科室没多久。
谁知好巧不巧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她和许时鸣在一起,于是他立刻找了一个停车位,拎着早餐盒来见她。
三个人一起离开咖啡店,沈繁芯走在最前面,林谦寻冷淡地盯着许时鸣。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然后单手指了指他。
许时鸣笑了笑,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林谦寻开着车在前面带路,沈繁芯坐在副驾驶位。
她总觉得拽哥今天又开始抽风了,因为他先比她知道要相亲的事,现在只不过是无意间撞见了,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即便今天来和她见面的人不是许时鸣,而是另外一个海归,她同样会拒绝对方。
她好不容易才熬到研究生毕业,怎么能让自己卷入围城再次身陷囹圄呢?
“林谦寻,有件事,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一下。”
“我之所以会答应我爸来相亲,是因为易梦璃把我们跳舞的视频发给你爸了。”
男人深邃的黑眸看不清是何情绪,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我爸把视频发给了你爸,你是被迫来相亲的?”
女孩用力地点点头,连带看他的目光都认真了许多。
林谦寻凌冽的眉梢微动:“我懂了,你爸是不是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但是你否认了,所以他才会让你和别人相亲,对吧?”
沈繁芯没想到拽哥完全没有被她绕进去,反而把她绕进来了。
她咬了咬红润的唇:“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你,如果易梦璃对你没有任何心思,她会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吗?”
“如果我爸没有收到这个视频,我会被赶鸭子上架出来和许时鸣相亲吗?”
林谦寻把车停到车位里,看了一眼从后面跟上来的白色GLE。
他解开安全带,忽然侧身贴到沈繁芯的身旁,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看来你对今天的相亲对象很不满意。没事,你还年轻,你的真命天子也许正在等着你去找他。”
“不过我在你的眼里是一盆脏水吗?”
男人的嗓音清绝彻骨,视线落在她热烈的红唇上。
沈繁芯刚才正在气头上,所以才会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
谁说你是脏水了?
你特么是洪水好吗!
-
奥森公园是京城的氧吧,沈繁芯从包包里拿出头绳将长发绾起。
他们从南园南门出发,沿着主路慢跑。
许时鸣是健身达人,他在车上已经脱掉了外套,现在只穿着一件背心和运动裤,沈繁芯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所以她尽量放慢步伐,渐渐地和拽哥保持同一速度,偶尔还能瞅瞅景色秀美的奥海。
林谦寻今天出门的时候都没想到会出来跑步,此刻穿着一件灰色衬衫搭深黑休闲裤,清爽发丝搭在额前,肌肤细致如瓷,颇有一股纯净灿烂的俊美少年感。
沈繁芯很少见他穿得这么接地气。
平日里上班的时候,他每天都穿一身黑,若不是底子好,长着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生出几分遐思的脸,恐怕只会显得他更加古板、冷淡和傲慢。
她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沉冷雪松香,一边跑,一边问:“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吃早餐?”
男人喉结微滚,自嘲地勾起唇角:“不告诉你,你和许时鸣能来这里喝咖啡,我就不能来这里喝豆汁儿?”
“林谦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沈繁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嘲讽她,于是加快步伐,很快便超过了一身肌肉的许时鸣。
“繁芯,我以前经常会在复大周围慢跑,没准曾经遇到过你也说不定,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
沈繁芯去申城找陆知夏玩过几次。
她看向野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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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湿地,唇角微微上翘:“确实很奇妙。我先前还以为你是清瘦型的少年,没想到你是矫健的运动宠儿。”
“哈哈,我看上去竟然给你营造出这种错觉吗?看来我们以后要经常出来锻炼才行,让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弱。”
沈繁芯被许时鸣的话逗笑了,但触及到身旁男人凉飕飕的视线时,又强忍着笑意,扯了扯唇角,努力地变回淡定自若的她。
林谦寻轻嗤一声,如果这也算缘分的话,那他和沈繁芯的渊源说一天都说不完。
跑了一半的路程,许时鸣为了照顾沈繁芯,提议在醉翁亭休息一会儿。
林谦寻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路程,在自助售卖机上买了三瓶水折返回来。
许时鸣接过他手中的矿泉水,刚刚拧开瓶盖想递给沈繁芯,没想到她已经捧着水瓶“咕噜噜”地灌了两大口。
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看到立在一旁微定的林谦寻,随口说道:“林主任,奥森公园距离东城区这么远,你这样都能和我们偶遇,还真是挺巧的。”
沈繁芯没太在意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喝完矿泉水,把水瓶扔进分类垃圾桶里,继续跑步。
这能有多巧合?
林谦寻上次就说想来这里运动,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息日,开车来这里吃早餐顺便晨练不是挺正常的吗?
她回头看到拽哥的眸色凉薄至极,开口打断他们:“我们快点跑吧,前面还有两公里就能跑到起点,我中午准备回家交差。”
许时鸣先他一步追上去:“你想怎么交差?”
女孩看着他健硕的身材,依稀能瞥见肌肉匀称的腰线。
“还能怎么说?只能说我们一见面发现是同事,又是好朋友,那当然不行了,我想我爸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许时鸣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他自然而然地伸展肩胛部进行拉伸,然后左右侧压腿,将线条流畅的身形展露无遗。
沈繁芯经常锻炼身体,她看得出来,这个大小伙的腰力很好,但是,她并不喜欢这种浑身都充满着饱满健壮感的肌肉男。
像拽哥那种散发着男性特有魅力的俊美型雕塑倒是挺符合她的口味。
哟嚯,她怎么越想越歪!
许时鸣看到她脸红了,一边做着内收肌群伸展,一边撩起白色背心的一角,似笑非笑。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如果沈叔叔又觉得你在糊弄他的话,你就说对方是个肌肉猛男,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而且讲真的,我的身材非常好,不信你看——”
沈繁芯见他想露腰给她看,吓得仓皇而逃:“呵呵呵,你想得真周到,我先跑起来,咱们停车场见!”
林谦寻低垂着眼眸,几次都想打断他们的虎狼之词,但是已经被醋灌饱了,加快速度冲到最前面。
离停车场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他跑到一棵银杏树下时,拉着沈繁芯走到一边。
“你还记得我上次把你从医院一路抱回家的时候吗?我的腰力比他更好!”
沈繁芯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狐疑地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劲瘦的腰上,意味深长。
“也-许-吧?”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如果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比别人强,那就去找他咯。”
女孩摇摇头,一脸无语的模样,继续朝着终点冲刺。
男人清俊的颧骨线条收紧,正想说些什么,但她已经跑远了。
他想起那天在酒店的清晨,她明明很喜欢抱着他睡觉,又有几分得意,于是再次追上去。
沈繁芯见他穷追不舍,笑闹着说:“你不会还想问我,你和许时鸣相比,谁的身材更好吧?”
“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而且我说了也不算。”
“你认为自己的体力比他好就行,或许只是一种心理安慰,但总比一个人生闷气要好。”
林谦寻越听越生气,倒退着跑到她前面,嗓音缭绕勾人。
“那你也看看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