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日不思》
2. 第 2 章
“未婚妻,我性/欲很强。”
林稚水满脑子都是这句对她而言过分直白的话。
等回到家里,她身体那股仿佛被轻薄到烫得发颤的热度才逐渐冷静下来。
在阿瞒她们担忧又困惑的眼神下,林稚水生怕被察觉到异样似的,头也不回往楼上走去。
哪儿都汗津津的。
林稚水觉得贴在身上难受,进主卧后,直接快速地剥落了一层衣物,犹如初绽的嫩叶般在光洁的脚踝处散开。
热而潮湿的氛围里,她视线在换下的衣服上停顿了几秒,清澈的眼神透着点儿古怪,心神恍惚了片刻。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双好不容易遗忘的似是烈焰熔化的琥珀眼瞳。
下一秒。
林稚水本能地想把它见不得光似的藏起来,身体已经非常诚实付出行动,脚尖朝微潮的衣裙堆里踢了踢。
不要再想了!
换衣服。
一定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对,她要穿哪件呢?
恰好这时,敲门声响起。
林稚水走过去时,随手将床尾的睡袍扯过,搭在身上,薄雪似的衬得她肌肤过分白皙。
门外,走廊灯光下的阿泱朝她递来手机,比划哑语:“夫人致电。”
林稚水轻微地一顿,接过时把手机划到免提。
盛明璎直入主题:“听说你一回家就躲楼上去了,是对那位印象不好么?”
林稚水心知自己一举一动都有耳报神随时告知盛明璎,听到这话,她故意抿抿唇不吭声,耳垂依旧很红,一直延伸到纤弱的肩颈,为了贪图那点凉意,正慢悠悠地扯开些睡袍衣领。
“他人很有野心手段。”盛明璎客观地点评宁商羽,“身为顶级财阀掌权人,靠的不是顺位继承,而是出色能力接班家族,在名利场上近乎没有人能和他平起平坐,又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才能庇护的住你。”
林稚水轻声:“你很少夸别人。”
“婚约已定,他将来只会是你最亲密的枕边人,不是别人。”盛明璎字语行间地提醒她端正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又意味很深道: “善善,跟他好好相处。”
林稚水心里微微一动,问:“那我可以随便出门了吗?”
盛明璎笑了下,轻易识破她的心思,却没有母爱泛滥地放松对她的限制,而是点出:“只有他约你,你才能出门。”
母亲的暗示,她好一会儿才彻底琢磨过来。
虽然成年意味着长大。
可长大后,她的监护权,自由外出权,都会被林家移交到宁商羽手头上。
一直以来,林稚水深藏在家看似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可每天无趣又孤零零,唯一的快乐源泉就是已故父亲留下的那些珍贵书籍和找美丽流光的料子,她喜欢做各种各样的小裙子,私下穿。
最近林稚水新迷上一种薄如蝉翼又极为丝滑的布料,做睡裙一定很美。
然而这种布料早就失传,然而她一直没能得到准许出门。
会被当作玩物丧志。
既然母亲这样说了,那么她小裙子自由,岂不是全看宁商羽。
他应该不会跟母亲一样,把她当作什么易碎的瓷器,连门都不准出的吧?
林稚水坚强地本着乐观主义的精神想通之后,想联系新任“监护人”,抬眼,轻瞥钟表——
已经晚上十点。
他应该睡了。
那……明天再说。
不急。
小裙子自由!
即将到来。
林稚水今晚连睡觉都在挂念那批薄如蝉翼的失传布料,真实触感一定比书中写的还要滑。
然而她脑袋一沾枕头,就像被人推到了一场梦里。
半梦半醒之中,林稚水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匹滑腻的布料包裹着。
这是。
失传的布料?
她探出指尖想要去试手感,岂料布料居然越裹越紧,根本挣脱不开。
唔……
这样滑腻而潮热的触感,令她渴望又难抑。
不知所措的时候,薄缎尾端像是落下一簇鎏金色的火焰,随即,自她雪白伶仃的脚踝处贪婪舔舐而上,又像是某种巨兽探来的尾巴,带来了陌生又奇妙的酥痒感。
林稚水眼尾逐渐洇红,感到好像有火焰突然在皮肤表面燃烧,火势逐渐变大,她开始稚拙又慌乱地想挣脱下去。
……
梦外,林稚水犹如历经了一场情潮,身体浸在汗里,微睁开眼,见天大亮了。
她掀开紧紧裹着自己的真丝薄被,晦暗房间内,身上的裙子散乱堆积在腰间,随着起身的动作,卡在胯骨处的薄纱拖曳出少许潮痕。
林稚水瞬间不自然地僵住,表情也怔了怔。
盛明璎为她聘请名师教学,唯独在性启蒙上,是不教的,只准阿瞒隐晦地提及过身为妻子的义务。
说得通俗易懂点:她是没有真正意义上接受过性教育的,懂得非常浅薄。
林稚水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极难以形容,透着俗世间极浓稠的情欲。
-
早晨,林稚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却晚起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坐在餐桌前,忽然发现桌上的花瓶没插鲜花,换成了一束粉红的桃花枝。
阿泱从善如流地比划:“桃花枝是阿琴特意拿观音菩萨前供过的,为你旺桃花,保婚姻美满顺遂的。”
林稚水对教母们这种迷信行为已经免疫,手指揉了揉眉心。
“昨晚没睡好吗?”阿泱忧心忡忡地观察她,点了点脸和眼睛,又比划,“有点红,是不是又踢被子了,看着像是生病发烧了。”
林稚水这双像琉璃一般漂亮的眼睛很大,没睡好时很容易泛红,连带脸上的肌肤跟着晕起红。
特别是要任性点,稍微熬个夜什么的,第二天准看起来像是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
是能解释身体没生病,却解释不清这副状态。林稚水选择放弃挣扎,忽而想起正事,转移话题道:“阿泱,帮我找母亲要一个宁商羽的私人号码吧。”
阿泱摸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比划:“私人号码?”
林稚水微偏过头,对那含包绽放的桃花枝轻抬下巴,刻意拖长了音:“这不,菩萨显灵了,我准备找他约会。”
见她是问来培养感情用的,阿泱做事效率惊人的高,林稚水刚把一杯热牛奶给慢慢咽完,就拿到手了。
林稚水换到有日光的地方坐,身子陷在沙发里头,恰好光线穿透她白皙手指,落在那手机屏幕上方。
准备发消息时,她忽而迟疑了秒
开场白要怎么才显得不尴尬且目的性强呢。
指尖停滞了足足十秒钟,她才慢吞吞地敲下:
【宁先生,早安。】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你方便吗?】
林稚水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微抬眼,看向阿泱,轻声又道:“没回我呢,联系方式对吗?”
阿泱见她情绪有点失望,打手语:“是正确的,对方可能在忙。”
好吧。
真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她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继续输入:【你对未来太太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着装?】
林稚水索性直白地问出,就这么握着手机端正坐好,身子犹如沉在如潮的心绪里,像是盛满了清水的玻璃容器,再往里多一滴半点就要溢出来那种。
好在这次就等待了半小时。
手机终于震动了。
她一秒钟也不耽误地点开,映入视线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没有。】
好少的两个字。
没等林稚水抿唇腹诽,她手机又震动了下,怎料宁商羽多赏了几个字:【想穿什么便穿什么】
林稚水怕回复慢了,他又“日理万机”上了。
心里有没多想,无比珍惜这次沟通的机会,继续问:【那我想吃什么吃什么?】
宁商羽又赏了四个字过来:【你的自由。】
林稚水瞳孔如琉璃,清晰地倒映着字字内容。
她忍不住地伸指尖隔着屏幕摸向这几个字,忽然晃了下神,想到以前隔三差五想撒个娇从功利主义的母亲那边要到,几乎是难于登天。
而此刻,林稚水像嗅觉灵敏的小动物一样,嗅到了宁商羽对她本人的不限制态度。
这样看来。
监护权被他继承,抵抗的情绪浓度也没那么强烈了。
随后林稚水是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她不再打字,反而直接发了句语音:“你能约我出门吗?妈妈说了,只有你和我约会,才会准许我出门。”
独属于她干净清澈的嗓音回荡在宁氏大厦的顶层办公室。
宁商羽坐在办公椅上,今天穿了身薄薄的衬衫,衬得宽肩窄腰,袖口克制地挽起一折。
神色淡漠而平静,并未因她这句直白的“邀约”,而激起半分涟漪。
只不过……
他长指轻点语音,又听了一遍。
倒是奚宴,小心谨慎地问:“是否将您与林小姐约会划入重点行程?”
宁商羽将长指间的私人手机搁在桌面上,语调平淡:“你说呢?”
奚宴揣摩到了上意,于是尽忠职守地写在重要行程上。
几日后。
泗城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沉沉的夜幕犹如暗中蛰伏的巨兽般笼罩着金融大厦,全景落地玻璃内,灯光奢靡华丽,映衬着野心家们俯瞰众生的身影。
宁商羽近日非常忙碌,刚结束完一场保密级别很高的商业会议。
散场后,他从会议厅出来,外面不少西装革履的精英们目光恭敬,谁也想上前攀高,可谁都没资格过度靠近这位真正的天之骄子。
曾经权贵圈私下相传宁商羽是个权力至上的主,他禁欲,极度理性,且做派强硬激进,让人寻不到亲近和示好的空隙。
即便如此,众人却很清楚宁商羽在商海大杀四方时,与他相同豪门出身只会在豪华游轮上彻夜狂欢、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连一颗受精卵的作用都比不上。
他有绝对傲慢的资本。
这股资本,吸引力辐射的对象不分男女,哪怕只能隔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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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背影,也想从中能窥视到权欲编织的鎏金世界之中一个切片。
沿着走廊到尽头的电梯区域。
奚宴突然翻行程表道:“宁总,您明天两点半之后没有任何应酬和会议,请问要去港区见林小姐吗?”
宁商羽侧首,西装驳领上的胸针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流金,衬着他面容,神色微妙地若有所思了几秒。
似现在,才终于想起了林稚水。
林稚水正在学阿琴她们拜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自从跟宁商羽远程沟通完后,她已经翘首以盼的等了好些天,就指望着他发发慈悲,却没消息,从而甚至怀疑起了宁商羽可能不喜这桩联姻。
要不再发消息问一下?
好像显得她不够矜持。
就在林稚水慢悠悠点了根香,朝供台虔诚地拜着,同时还在琢磨是面子重要还是出门重要,以及介于二者之间难以抉择时。
阿琴一脚踏进飘着袅袅白烟的佛堂,对她比划:“善善,宁家那边的秘书致电,说是明日来接你出门。”
林稚水露出惊讶表情,没想到菩萨真显灵了。
-
上次见面地点是宁商羽定的,这次林稚水这边提出公平起见,她来选。
次日,林稚水获得恩准出门,外头日光明媚灼热,晒得她的影子,仿佛刚刚涉足钢铁森林的世界不到一秒,就像个小动物受惊似的急于缩回她裙下。
林稚水垂眼注视了会,义无反顾地踏下台阶。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秘书已经在劳斯莱斯车旁等待,将车门打开,从善如流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小姐请。”
林稚水上车,无意间抬眼,忽而停住——
最后排是宁商羽极具存在感的身影,他姿态看似随性闲散,但在封闭的车厢内,近一米九的身形自带压迫感,她呼吸莫名微滞。
虽然知道宁商羽或许会在车厢内,但真正看到的刹那间,还是忍不住愣住。
见她不动,宁商羽语调平静吐出四个字:“还不坐下?”
“啊……好。”
林稚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与前排空位之间,她略迟疑了下,随即选在了斜前方坐好。
坐稳后,林稚水暗松了口气,不忘感激一下他百忙之中飞到港区,甚至还亲自来接人。她表现得很有礼貌说:“谢谢你和我约会。”
宁商羽没有如林稚水设想中那样,绅士礼貌地回应她的感激,反而意味不明地说:“离这么远,我很可怕?”
林稚水猝不及防了下,总是脸皮偏薄的先稳不住气,条件反射地说:“不是,只是坐太近会热。”
可不能被他误会什么可怕不可怕的,万一把人得罪了,他下次不约她了怎么办呢?
宁商羽视线落在她长及脚踝的长裙,依稀能从纤细脆弱的脖颈,看出她肤色极白,白到被林家深居简出养至今大概没真正见过什么太阳,完全不知道烈日的光往她肌肤穿透久点,就能轻易把她消融。
此时大概是有点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蜷。
宁商羽没有开口。
密闭的车厢愈发静谧,显得有点尴尬。
直到位于副驾的奚宴察言观色地,把冷气调整到更低一档:“林小姐还热吗?”
林稚水:“……”
“不热了,谢谢。”
好吧……
没借口了。
林稚水选择识时务,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宁商羽身边。
然后,主动把地址跟前方那位“好人”秘书说清楚,等车子启动了,她才看向另一当事人,装模作样地询问:“我们去裁缝店约会可以吗?”
宁商羽瞥了眼她:“裁缝店约会?嗯,想法很独特。”
未免他拒绝,林稚水不自觉调整着坐姿,离得更近了:“这是正常流程,约会不就是逛逛街,买买衣服,看看电影吗?”
“我知道你不方便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逛街看电影这种就算了呢,我们去私人裁缝店买点布料就可以。”
她提起布料,水波盈盈的眼亮了一下。
真正冲着什么去的,不言而喻。
对上林稚水那张写满“我真贴心”四个字的瓷白脸蛋,宁商羽薄唇溢出漫不经心的笑:“我岂不是要感谢林小姐的体恤。”
林稚水假装没听出他言外之意:“还好呢。”
不过宁商羽没有为难她。
毕竟与他而言,去哪儿都无所谓。
秘书会意。
林稚水浓睫下的那双眼微挑笑意,心情很是尚可。
四十分钟后。
司机抵达了目的地,而林稚水整颗心都牵绊在了裁缝店里。
起身时,同时被裙摆也跟牵绊住了。
她不小心地坐在了宁商羽大腿上。
贴的近,骨子里酿出来的一缕隐秘湿香,能将周围的温度都沾湿,可触碰到宁商羽的瞬间,又犹如被极盛的气场震慑得在空气煮沸。
“……”
没等林稚水心惊出声,忽而一只筋骨突出的手掌握住她腰肢,将她又轻又快地推了出去。
3. 第 3 章
林稚水站在车厢外,风微凉,连带梧桐的树荫拂了她一身。
然而腰上被宁商羽方才用手掌触碰过的部位,那股鲜活滚烫的温度跟烙到她肌肤上似的。
她茫然地眨了下睫毛,眼尾的痣也晃了晃,看向紧随其后下车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商羽正整理着西装袖扣,显出一点不徐不疾的冷淡克制意味,继而,神态自若地示意:“不进去?”
林稚水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裁缝店——
差点儿忘了她惦记多日的珍贵布料?!
“要去的。”
林稚水无暇顾及方才的混乱,一手提着裙摆,踏上青石台阶。
宁商羽眼神望着她淡极生艳的背影,覆在红宝石袖扣上的指节轻顿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这家裁缝店,算是林稚水的“好朋友”了。
店里养了十来位手艺极好的非遗传承人,专门给港区的贵胄名流私人定制衣物,是凭本事服务让客人心甘情愿将流水似的钱财往外掏,不过也偶尔绣些非遗做慈善。
林稚水一入店,犹如自带浓浓的水雾烟波气息,静静地向四周浸透,存在感极强。
正在柜台忙碌对账的女店员抬头一看到她,动作也停止住,双眼亮起,对在旁的人语速很快道:“快去跟万老板说一声,林小姐来了。”
话音没落。
似看到林稚水身后的高大身影。
惊了秒,又补充一句:“还带了个……神颜级别的男人。”
万露是这家店的老板,早年见到林稚水的第一眼起,便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么稀世罕见的干净人儿了,她底色是纯白的,哪怕站着不动,都能轻而易举勾起任何人的天然好感。
后来,自我介绍时:
她说叫万露。
是露水的露,名字里有林稚水,说明两人今生今世有缘。
林稚水只要肯赏光来这里,向来都是受到极高的款待。
裁缝店内为女性服务居多,宁商羽止步在茶厅,在熏香旁的金丝刺绣古董沙发坐着,温柔艳丽的装潢色调与他气场形成鲜明反差,倒显得离奇俊美。
隔着半透光的白珠帘子。
“好久不见。”万露照旧是那副老样子,弯弯的笑眼里藏着三分戏谑:“我们的小祸水成年礼一过,这张脸蛋瞧着更美了些,让我猜猜看,莫不是因为最近有情饮水饱,被滋润的?”
“是啊。”林稚水语气半真半假似的,很轻很轻说:“我等万老板手头上的布料滋润身体呢。”
万露心知肚明她的这点爱美小癖好,使了个眼神让助理将新到的那批布料呈上。
继而,她隔着珠帘朝外看一眼。
虽有遮挡物,无法近距离去观赏宁商羽的真容,但那股锋芒过盛的气场极强烈地延伸进来,无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不敢再多看一眼。
万露悄声问:“外头的,就是盛明璎那心狠手辣的女人,给你挑的未婚夫?”
林稚水看了她眼。
万露又问:“你跟他那个了没有啊?”
林稚水惦记着料子,心不在焉回:“哪个?”
“哎呀。”
“就是婚前性行为!”万露见她不开窍似的,原本压低的声音不自觉微扬半分。
林稚水整一个措手不及,不受控制的转头去看外面动静,也不知这句声音大不大,有没有被宁商羽给听到。
菩萨保佑。
希望没有吧。
而险些引起尴尬事端的万露,笑了下,还指出:“你脸红了。”
林稚水不用摸脸,已经感受到皮肤微烫,却故作淡定表情:“你猜呢。”
“我猜啊?”万露最喜欢猜,这会又故意不猜了。
她能混迹港区多年,自然是门路极多,听到的豪门秘闻也多。
而如今,外界早就把林家嫁女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只感叹盛明璎真是狠下心肠,把小女儿藏了这么多年,唯恐招来外人的图谋不轨,竟养在成年之际,又送了出去。
万露亲手先倒了杯花茶,递给林稚水先降降温,站在好姐姐的立场颇有心得提点一句:“你这未婚夫,抛开身份不谈……唔,也抛开天生了一副很容易招女人觊觎的相貌不谈,就谈这体格,一看就是生育力很强,说实话,如果他愿意配合,绝对是能引起无数女人夜夜魂牵梦萦地,想主动把他按到鸳鸯被里。”
话到这儿,万露心知她怕被听去,体贴入微地减弱了声量:“姐姐这双眼很会识人,他啊,绝对超出了你这身板的承受范围,最好婚前跟他试一试。”
“万一你们尺寸不匹配……”
林稚水握着茶杯的指尖一顿,想起宁商羽高大挺拔,能将她完全覆盖着住的身影,微微愣神,小声地求知:“不匹配怎么办?”
万露理所当然:“多试试呗。”
“……”
怎么试?
她有点迷茫,刚准备细问而这时,恰好助理端着托盘进来,白珠帘子的清脆撞击声中断了轻声细语的交谈。
到了林稚水最喜欢的选料子环节,倘若条件允许,她甚至能选上一整天。
万露让人拿的都是上等孤品,无论什么色,林稚水都镇得住,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到展柜里一条胭脂色苏绣手工旗袍。
多欣赏了几眼。
忽而,万露笑着说:“这是我的新晋镇店之宝,没人能穿上,所以一直摆在展柜里,你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林稚水已经心动了,没怎么犹豫,便去试了。
这件旗袍好似天生就会认主一样,不到片刻,林稚水轻易严丝合缝地试穿上了,踩着地毯走出来时,看到众人都眼前一亮。
万露的反应竟是挪开两步,跟这个小祸水离得近,不免陡然生出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但是不妨碍她话没少说:
“要不是老万师傅今日不在店,我都要让她来瞧瞧,这件就跟为你量身定制一样,平时不少客人想要穿,都不等试这步呢,先被老万测量过尺寸,不是腰围不够细就是胸太平,就打发掉了。”
到最后,万露微微带着拖音,有意强调了“你身材长这样,一直捂着太可惜了。”几个字。
林稚水心思不在话上。
她站在半面墙的镜子前,睫下的眼垂着端详这身,过会儿,视线掠过旗袍搭在大腿处的精致衣摆上,绣着一株犹如沾满露珠的花枝,瞧着好看,就是款式短了点儿。
私下穿倒可以。
林稚水心生惋惜,下意识地想去换掉。
这时,宁商羽神色平静如常,嗓音在古旧的裁缝店内,有种磁质的低沉:“穿着吧。”
林稚水耳畔被这三个字震得心颤,继而,回过头。
万露偷瞄一眼珠帘外的男人,立刻附和:“是呢是呢,穿上了还脱干嘛,回家后恐怕只能关在房间里偷偷穿,自己欣赏有什么意思。”
根本不容林稚水拒绝,宁商羽指节轻敲沉木柜台,示意奚宴结账。
奚宴立刻上前。
万露一边打珠玉算盘一边说: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要的,因为我这边的布料都非常珍稀,这些加起来要……”
她微微笑,“刚好一百万。”
“这件旗袍是镇店之宝,按照我和小祸水的关系,给你们个友情价,八百万。”
“要吗?”
林稚水:“……”
太贵了吧。
八百万够她买一堆布料回家哀求阿琴帮忙做了,刚想说旗袍不要了。
下一秒。
宁商羽淡淡地说:“要。”
万露笑意浮上面孔,真是大户。
一看便知,将来这物质精神需求和生理性需求,绝对能三倍满足林稚水,继而,又一本正经地对压根插不进去话的林稚水说:“不愧是你的男人。”
林稚水竟不知怎么接话。
眼尾颤了下,看着柜台上摞了一个个精致的木盒,里面全都是为她买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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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她身上穿的旗袍。
有点纠结,毕竟她本意单纯的只是想借跟宁商羽约会由头获得出门权,不是冲着让他花这么多钱的。况且,在家时阿瞒说过未婚夫妻也要礼尚往来,不能只让一个人付出,但她近乎足不出户,身上压根没有这么多零花钱。
就在这时,林稚水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匹霜白色的火焰暗纹料子,忽而想到什么——
“把这个料子拿来我看看。”
万露心下了然:“好。”
呈上来后,她非常懂情趣地给这对未婚夫妻腾出一块地方试料子。
明明再正经不过的氛围,被万露的贴心服务之下,突然将此地,变得更像一场情人间的私会似的。
林稚水抬眼。
宁商羽身高太过显眼站在原地,看着她侧颊洁净如雪,两颗红痣犹如被什么烫红,衬着一身胭脂色旗袍。
林稚水停顿了许久才开口,许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让她落人眼里有种一目了然的干净:“谢谢你送我料子和旗袍,我给你做件衬衣当还礼好不好?”
林稚水还不知。
像宁商羽的家族成员,但凡穿戴之物都会刻上家族徽名彰显身份,平日里,他喜好浓烈重墨的色彩系列,所有的西装配饰都是经御用裁缝之手,稍不合身形便有团队上门裁改。
鲜少,会穿外面的衣物。
林稚水嘴上也就客气问他好不好。
话落地,便主动学着裁缝,拿霜白色料子想为他比划一二,即便已经很刻意不去触碰到宁商羽胸膛,而两人姿势原本只算亲密,这时候稍微再挨近点,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好似隔着空气,洒在了她红痣上。
更烧了。
林稚水甚至觉得连带颈侧都烧出一片红,下意识地屏住发颤的呼吸,抬起干净清澈的眼睛。
“这颜色很合适……”
她音断了。
只因宁商羽表面上冷漠地俯下身些,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进了她瞳孔里,顷刻间转变得极深似的。
就像她梦里鎏金色的火焰。
下一秒,林稚水后退两步,艰难地维持着正常呼吸,轻声:“就这么说好了。”
宁商羽全程一言不发,到底说好了什么,也只有林稚水自己心里清楚。
这块料子,林稚水坚持要自己付钱,私下,先跟万露赊账一日,等回家后再送钱过来。
离开裁缝店后。
满载而归的林稚水这回不用宁商羽提点,主动坐到他旁边,有了共同看布料之谊,竟罕见地少了几分疏离。
车子开到半路时。
林稚水垂落的睫尖颤了颤,忽然发现,宁商羽居高临下的视线在她颈侧处停留,她下意识端正坐姿,又不动声色地扯下旗袍的衣摆。
宁商羽却伸手,手指触碰了一下她脖子。
林稚水被男人的体温微微刺激到,随后,都掩饰不住表情的惊讶。
啊?
他们已经发展到了可以摸脖子的阶段吗?
下一秒,宁商羽语调颇为冷静:“红了。”
林稚水早产儿的体质天生不太好,养成了久病自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身体肌肤一直烧烫是怎么回事。
她拿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对准自己,微歪一下头,继而,清晰地窥见被衣领包裹住的脖子肌肤出现小红点。
林稚水好不容易才获得外出权,不想因生病,意外地回到家里。
不甘心,当着宁商羽的面,无暇顾及别的,手指灵活地解了两颗纽扣,整个纤细颈部暴露无遗,一大片痕迹泛出肌肤表面,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了。
症状像是过敏。
可她就接触了料子,没在外乱吃东西。
总不能是料子吧,等等……林稚水垂着脑袋,似乎闻见这身旗袍被熏过香,只是味道很淡,她恍然地记起自己对某种香料过敏来着,好像是天竺黄?
紧接着,林稚水看向宁商羽,指尖在他红宝石袖扣上戳了一下:“你闻一下我。”
4. 第 4 章
白日西沉,车厢内光线暧昧难明。
宁商羽略沉吟,用一种意味更难明的眼神端详着林稚水,重复她话里的重点:“闻你?”
林稚水恍然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带有歧义,开口解释:“我就是想让你闻一下我身上是不是有香味。”
又觉不妥。
这话还是轻浮。
她唇齿的音节卡顿两秒,有点无力地解释道:“我是易敏感体质,对天竺黄类的香料过敏,就想让你帮忙闻一下来着……真是这样,以前我妈妈严格约束我出门,也是因为我太容易在外面感染上一些病毒了。”
现在还算好了。
年幼时期,几乎是每次外出回到家,阿泱她们都要仔仔细细地给她全身消消毒又测体温的,忧心没照顾好的话,绝对是要小病一场的。
“绝对没有轻浮你的意思!!!”
林稚水最后强调。
宁商羽见她脖颈上的大片红斑已经彻底从雪白肌底透到皮外,他眉心轻折。
林稚水还在强忍似的,偶尔身体颤一下,连带旗袍缎面上的花枝似乎也跟着轻轻颤了一下。
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沉吟几秒,宁商羽吐出比方才林稚水那句话更直白轻浮的两个字:“脱了。”
林稚水侧眸看过去,继而发现宁商羽骄矜的面目隐在暗处缘故,只能依稀地看清从他骨相里露出的锋利摄人眉眼,无形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带着些许茫然地问:“脱?”
宁商羽语速平平:“这件旗袍确实熏了天竺黄香料,你不脱。”
“是打算去医院度过今日约会?”
宁商羽指的脱,是真正意义上脱掉这身旗袍,仅此而已。
林稚水当然不想去医院,只不过……
她眸光环顾车厢,自言自语似的:“在这里?”
“不太方便吧。”
宁商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方便”,随即视线移向前方。
奚宴立即会意,将前后座的黑色隔板升起,霎时间,把原本就密闭的车厢空间严丝合缝地隔开了界限。
林稚水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打道回府,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下秒,低垂的脑袋就被一件男士宽大的西装外套给笼罩住了,她几乎窒住,鼻尖下意识地贴着面料,嗅到了股鲜明至极的陌生气息,瞬间纹丝不能动弹的身体敏感度被扩大了无数倍似的,继而,又听到宁商羽落了一句过来:“暂时先穿这件。”
话落后。
林稚水跟掀盖头一样,手指尖颤悠悠地把西装外套沿着额头扯下来,又见他面无表情地递来了一件车上备用的新衬衫。
随即屈尊降贵地下车,给她换衣服的私人空间。
宁商羽背影冷漠,可弥漫在车厢内如烈火烧出的气息依然极具侵略性,还未消散。
没得选。
林稚水不想被兴师动众送医院去。
或者是继续忍耐着一身又红又肿的过敏症状,快速脱掉这件诱发病因的旗袍,确实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五分钟后。
林稚水套着松松垮垮的衬衣,第一次有了直观的认识,男士款式的衣服这么大,很空又泛着痒意,跟没穿似的,不知道是过敏变严重了,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尤其是宁商羽再度上车,就更明显了。
宁商羽从容不迫地看到林稚水穿着他的备用衬衫,白得发腻的膝盖到小腿并拢,指尖也相互攥着,尽管已经努力地维持端正的仪态,却还是暴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地羞愧。
林稚水浸在他目光里,抬起水润纤长的睫毛跟着颤动:“我不能这样回去吧?”
宁商羽言简意赅道:“确实不能。”
林稚水:“那怎么办?”
宁商羽:“等人给你取衣服。”
“在这里等?”林稚水蜷缩着腿,语顿一秒又说: “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她从没和男人这么近过,而这位,周身的压迫感又太强了,即便只是静坐在身侧,毫无肢体触碰的情况下,也令她像完全透不过气。
宁商羽语调仍旧平平:“车厢空气不流通,你过敏会更严重。”
继而,像是好心施以援手为她指一条生路:“我在这里有一处私人居所,要去吗?”
林稚水不懂这具变得脆弱敏感的身体为何会一直反复涌来热意,但是眼下局面,私人居所也比在车厢里,衣衫不整地跟他独处要好。
下秒,她唇齿含着湿热的音节说:“要去!”
林稚水跟宁商羽尚且谈不上熟。
还没摸清他脾性。
自然是不知道宁商羽此人,可用一句话精准地概括: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食。
他的重度洁癖跟他鲜少人有资格知晓的性瘾一样极为挑剔又难搞,所在的领地范围之内最不喜别人沾过的痕迹。
以至于宁商羽在太平山顶上的私人住所,除了偶尔来港岛谈项目时才会居住两晚外,这里偌大的华美建筑犹如被封存了一样,显得分外冷清而空旷。
宁商羽将她往起居室的主卧带,视线触及之处,几乎什么私人用品都没有,最醒目的只有那张看上去能睡四个人以上的黑丝绒大床。
林稚水蓦地止住脚步,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宁商羽淡定,示意她看向浴室方向:“先涂药还是先洗澡?”
车厢时,林稚水就被裹出了一层薄汗,觉得异常闷热,自然是倾向于洗澡,只不过……
宁商羽见她反应良久,直接问:“林小姐,过敏药有禁忌吗?”
虽然他语调正常,听入耳像是没别的深意,可林稚水里外敏感异常,莫名地觉得宁商羽这是体恤她似的,怕下手不知轻重地把她这个早产儿给药死了。
林稚水抿唇了下,回答一句:“没有,正常的就可以。”
“嗯。”
宁商羽为她腾出空间。
房门合上。
林稚水站在原地发呆几秒,看着他真走了,才意识到也没什么好纠结,她浑身不舒服,肯定要洗澡的。
半小时后。
林稚水在陌生的环境下,没有贪恋淋浴的凉意,简单洗了一下就出来了,微抬眸,视线定在坐在床边的宁商羽身上。
此时厚实窗帘半合着,室内光线有点暗,衬得男人低垂的眉目有种神秘的幽静感,连身后那张超大的黑丝绒大床,都没他存在感强。
林稚水不自觉地又瞥向那张床。
脑子里忽然冒出个不着边际的想法: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睡相得多差呢。
宁商羽掀睫,恰好将她盯着床微微困惑加好奇加恍然的表情收入眼底,漫不经心地开口:“过来。”
“涂药。”
林稚水这才注意到,他筋骨修长的指节正再把玩一小管外涂的过敏药膏。
这跟救命良药没区别了。
林稚水上前感恩地接过药膏。
继而,超乎意料地发现这款,居然还是她家中常用的药。
林稚水捏住白色药管尾端,抽了一下,居然没抽动,沿着另一段长指往上,对上宁商羽那双微深的琥珀色眼瞳:“不能拿吗?”
宁商羽目光从她表情茫然的脸蛋落在她身上。
林稚水依旧穿着他的衬衣,被水汽氤氲过的肌肤上星星点点没有半点褪去,沿着后领蜿蜒而下……
下一秒,他松开指腹:“能。”
林稚水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接过药膏之后,足音很轻地走向不远处的落地镜,照着镜子开始涂药。
不过……
等等。
她过敏位置大部份都在脊背。
以往在家都是阿泱她们轮番代劳,一时就没意识到,自己压根涂不到后面。
越急越痒。
越痒越急。
镜子映照出林稚水苦闷的表情。
原本气定神闲坐在床边的宁商羽,终于起身走向她,重新抽出被指尖攥紧的药管,语调缓慢地说:“未婚妻,我想你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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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水权衡三秒,也顾不得害羞了:“唔,我想也是呢……非常需要。”需要他这位未婚夫施以援手。
再不涂药,她可能要成为第一位和未婚夫约会被痒死的人。
宁商羽似乎满意她的识时务,下颚微抬:“去床上。”
…
林稚水先是背对着,将质地奢贵的衬衫解开,继而听话顺从地趴到床上。
一系列动作很熟了,在家她也是这般,被伺候惯了。
随着后颈和背部完全暴露,那些红斑犹如长在羊脂软玉上的一块杂质,当彻底接触到空气时,她忽生丧失了安全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本能求生欲地趋势下,又扯过柔软枕头抱在胸前。
宁商羽并未在意她举动,长指沾些药膏,慢条斯理地摩挲了片刻,等乳白色的药膏被温化后,继而从颈间开始,一寸寸地,沿着打起颤儿的肩胛骨覆了下去。
随着擦药动作。
林稚水不习惯。
突然间,宁商羽低声问:“要解开吗?”
她未曾全脱,内里穿着特别薄一层的法式蕾丝内衣。
林稚水呼吸很慢,很轻点了脑袋。
下一秒,宁商羽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光裸的背部那股束缚感完全消失。
林稚水没忍住侧过脸,水似的眸光从眼尾斜斜地溢出,这回连两颗红痣也止不住,把宁商羽瞧着。
“谢谢你。”
宁商羽擦药的动作未停。
林稚水没话找话,又许是一身骨头受不住他指腹摩挲的力度,下意识想转移注意力,非得缠他礼尚往来一句不用谢,重复地说:“谢谢你。”
等第十一句谢谢吐出时,宁商羽面无表情地没回应,长指却毫无预兆停在了腰窝位置,也分不清是药膏融化的温度,还是他体温,滚烫触感尤为清晰。
伴着他嗓音传来,冷漠已无:“还有哪里痒?”
林稚水表面的过敏部位已经不留一丝地方被他上了个遍,全都湿黏黏的,其余地方,她不好再麻烦宁商羽代劳,于是支支吾吾说:“没有了。”
气氛安静数秒。
宁商羽高抬贵手,停在她腰窝、存在感极强的指腹移开了。
主卧门重新合上。
林稚水上完药后,薄薄的一层浴巾被裹得半湿,又不能继续洗澡。
她独自躺着不动,想冷静会儿。
怎料在这副身体过敏和宁商羽过度亲密接触的双重刺激下,疲惫的困意不知不觉地袭来,她闭上眼就没再睁开,甚至还做了场荒唐的梦。
梦里持续了两人上药的画面。
宁商羽这次没有高抬贵手,而是将停在她腰窝的长指一寸寸地往下移,透着危险的强烈气息,蔓延至更隐秘的小花园之地。
林稚水的身体犹如逐渐融化的脂膏,又像是一戳即能破,会彻底流淌下来,流得躺着的这张黑丝绒大床。
到处都是。
再次惊醒来。
时间也就过去十分钟而已。
林稚水眼尾薄而通红,对身体发热的异样属于半知半解状态,直到良久后,终于发现自己流淌下来的其实是生理性泪珠,一颗接一颗,弄得床单都湿了。
楼下。
待宁商羽洗完澡,穿得一丝不苟地整洁西装,缓步现身的时候。
为首的奚宴和黎近几位秘书,早就在客厅等候着。
宁商羽走到真皮沙发坐下,奚宴在旁负责提醒他今晚的重要行程,而黎近,则是拿出黑色保险箱,恭恭敬敬地打开——
璀璨的水晶灯下,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针剂,针头折射出银色薄光。
宁商羽慢条斯理地将衬衣袖口往上折,露出冷白修劲的手臂,随着下一步动作,肌肉蓬勃的线条清晰起伏着。
黎近低声提醒:“您早晨打过一次,医生说无意外情况,不建议一天打两次。”
宁商羽神色不改,拿起针管的同时,薄唇抿起薄凉的弧度:“有意外。”
黎近:“???”
5.第 5 章
今晚的行程很满,加上宁商羽并不想一天之内打三次针剂抑制性瘾,所以直接乘坐那架湾流G650ER公务机回到泗城。
比起人精似的奚宴,行事作风一向极为严谨的黎近被指定留了下来。
他将主卧视为不可踏入的区域,自是不敢冒然去催林稚水,崭新的衣裙备好放在沙发上后,又将一桌子菜品繁多的晚餐换了三遍。
直到林稚水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处,第一句话是:“宁商羽呢?”
她像是迷糊糊地难抵困倦睡着了,醒来后找不到宁商羽,茫然环顾完除了她空无一人的别墅,最后眼下的视线终于寻到了第二个会喘气的陌生秘书。
黎近回话:“宁总有行程,所以先行一步离开,给您准备了晚餐,您要用一些吗?”
林稚水闻言:“谢谢,我不饿,劳驾帮我备车。”
盛明璎虽然未给她设门禁时间,林稚水却心知出来约会是一码事,在外未经允许过夜又是另一码事。
一回到林家老宅。
静悄悄的客厅里阿泱等人都没歇下,看到她安全回来,似乎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林稚水换了一身衣裙这事,却忍着没问什么。
盛明璎那边也始终没来问。
都不问,倒是省去林稚水要解释不小心过敏的来龙去脉。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林稚水在坐拥非常多流光溢彩的布料下,倒是没无时无刻惦记着继续出门,她把赊账的钱如数转给了万露后。
同时,也没忘记用那块霜白色的料子,是要给宁商羽做谢礼的。
林稚水会的那点儿手工活都是阿琴无私传授,阿琴的手艺堪比非遗传承人。
不过林稚水把阿琴传授的手艺全部用来做性感小睡裙了,至于男士衬衣,她根本没涉及过。
阿琴看出她犯了难,比划问:“怎么了?”
林稚水半坐着趴在书桌前,指尖在铺在上面的极品料子轻轻滑过,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不忍随意裁剪,犹豫半响,才对阿琴说:“我决定跟你说一个小秘密。”
阿琴好笑着比划:“什么?”
林稚水身子挨近一些,声音故意放得很轻:“我要给宁商羽亲手缝制一件衬衫,阿琴,你教教我。”
阿琴有什么是不能依她的。
林稚水刚出生那会儿很难活的样子,毫不夸张地说,照顾她的保姆们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把她惊到晕厥过去。
而又逢盛明璎跟林氏宗族那些人撕股权遗产,无暇照顾这么脆弱又高敏感性的婴儿。
最后才挑选出只会比划哑语的阿琴等人。
而林稚水早就将她的仙女教母们当家人看待了,见阿琴点头,她说:“你们一定要好好活得比我久,大慈大悲让我先走一步,然后把我火葬,骨灰可以匀一半出来分一分,当是我灵魂永相伴……唔,剩下的就给妈妈和姐姐继承。”
至于宁商羽,就不给他继承了,还没熟到有资格排队分到一点骨灰。
阿琴可不乐意听:“菩萨会保佑善善长命百岁。”
“是是是。”林稚水年纪轻轻却从不忌讳暴露出自己提前书写好的遗嘱内容,也不会在这事纠结,总之,被她视为至亲之人,才有资格领取。
林稚水看阿琴皱眉头,声音便轻柔下来安抚:“菩萨最喜欢我这种坚强的孩子。”
下秒,她话锋一转,“好了好了,快教我怎么做衬衣!”
……
阿琴一如既往教得很细致,林稚水起初是很耐心地学习怎么缝制,学了半个小时后,她眼尾的视线,开始落在霜白色的料子上,再伸手触摸会儿。
这火焰似的暗纹,要拿去做件小睡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室内静得落针都能听声响,阿琴指导的动作停了,见她不是聚精会神地摸料子,就是垂头揉了揉自己白嫩的手指头。
平日里,无论是深奥难啃的海洋学书籍,还是小睡裙。
几乎一学就通。
这件男士衬衫,却把她给活生生难倒似的。
手工活还是差强人意了点儿,阿琴心叹,又比划起来:“善善,我帮你做吧。”
“这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林稚水虽然学得磕磕绊绊的,但是感恩宁商羽伸出援手解了她的危难之际那种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婉拒了阿琴:“我亲手做的才显得真诚。”
然而,又下苦功夫学了半个小时。
一件衬衫的衣角都没缝制出来。
林稚水累到指尖都是软绵绵的,抵着额头:“我需要冷静一下。”
“衬衣太难了!”
阿琴:“……”
也还好吧。
林稚水若有所思似的,视线落在裁剪成长条的布料,突然萌生出了个念头,男人的衬衣难,但是睡袍不难啊!
况且她自己就会做小睡袍,给宁商羽做就是放大版而已。
唔。
超级放大版。
林稚水抬头瞧着阿琴,宣布:“我要做情侣睡衣。”
没错,这么大一匹布,完全可以用边角料做一个小睡裙出来,未免保守的阿琴接受不了,她美其名曰:
“未婚夫妻都要穿的。”
“我之前刷小视频看到过。”
阿琴比划:“是这样吗?”善善刷的是哪种小视频啊?
林稚水肯定地点头:“是的。”
随即,不等阿琴继续表示深感疑惑,林稚水单方面迅速地改变裁制方案。
她颠来倒去地折腾着料子,独自在楼上待了好几日,倘若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近乎快到废寝忘食地步。
虽手艺细观之下,还是略带点儿瑕疵不足。
但是林稚水已经充分发挥了水平,最后一日,宁商羽的那件珍贵又昂贵睡袍摊在书桌上,夺目非常。
而她即将彻底完工,已经等不到明日弄,就在给自己心爱的小睡裙收尾时,竟不小心被针尖透过料子的火焰暗纹扎了一下。
林稚水这时候很有耐痛力,只是抿紧了唇。
等近凌晨。
她终于将那件小睡裙宝贝似的置于宁商羽睡袍上面,继而,慢悠悠地活动起了关节,捏到磨红的指腹时,才有空就着灯光去观察之前被针扎过的地方。
林稚水皮肉薄得像被光穿透一样。
幸亏生得白。
不然都快找不到这一点点的小伤口了。
要是平时的话,林稚水是有礼貌素质在身上的,不会深夜去打扰别人睡眠。但是话说回来,她手工活做得那么辛苦,必须让身为未婚夫的宁商羽知道她的满满诚意,然后……
林稚水唇角微微翘起。
下秒,她的身体已经付出实际行动,拿手机给他拨视频通话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宁商羽的脸突如其来地近距离出现在屏幕上,今晚额前的漆黑短发向后拢着,无比清晰露出他俊美得惊心动魄的五官,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缘故,竟更显得生人勿近。
林稚水下意识屏住呼吸,倏地,宁商羽与她对视上。
“林稚水。”
宁商羽薄唇吐出的三个字,像是将林稚水的心脏隔空猛地撞击了下似的,被震得微微发麻。
她反应因此慢了半拍,继而,听他问:“有事吗?”
林稚水这才想起正事儿,唇微启:“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这回没有劳驾宁商羽开尊口问了。
林稚水主动揭晓谜底似的,先是不自知地将自己凑近一点儿,眼睛被光照着显出某种别样的纯粹,下秒,她曲起手指对准镜头:“看到没?”
宁商羽淡漠的视野里撞进了极近的指尖,隔着光滑屏幕,视线顺着去看她的指关节,她的手腕往上……
林稚水说:“看到伤口了吧,这是我为你熬了几天几夜亲手缝制一件神秘礼物造成的伤口,宁商羽,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约会?”
她怕宁商羽无法领悟更深一层意思,最后尾巴的那句约会,来来回回的含在柔软唇齿间磨过,才极刻意地暗示出来。
反观宁商羽还来不及回应她。
身处的明亮会议室内,恰好有旁人跟对方争执了似的,声量突然没压低,隐隐约约透露出了巨额注资、你胃口好搞独吞项目等字眼。
林稚水愣了愣,一时分不清这通视频是不是改日再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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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么晚还在公司开会议。
多半是要紧的事。
表情略微纠结是得寸进尺地一点,还是安分点挂了。宁商羽却已经让对方变得安静下来,连一点儿杂音也消失得干净,他依旧位于长桌最顶端的主位,灯光下的慑人气场萦绕周身,只是暂时不显面上,说:“恕我眼拙,林小姐,你的伤口在哪根手指头?”
他言归正传,林稚水微微讶异睁大眼睛:“很难看出吗?”
随即,她自证清白一样,将手指头紧贴镜头下,白嫩嫩的皮肤确实是破了一点点皮,可能稍微晚点儿给他看,就要险些痊愈了。
“虽然你时间价值千金,是一个大忙人。”林稚水咬了下唇,透着水润的红,又不甘落下风,决心端起矜持的架子给他点儿压力:“我也很忙的。”不是那么好约。
宁商羽的笑意无声扩散眼底,很快消失:“倒真没想到。”
林稚水表情浸在手机屏幕的光里,又晃了一下手指:“那你现在看到没有?”
宁商羽回答:“知道了。”
“……”
挂了视频通话,林稚水起身回主卧的时候,慢悠悠琢磨了会儿宁商羽的话,等躺在床上,才认清现实。
宁商羽那句知道了,字字没人情味儿,分明是在应付了事。
林稚水狠狠地闭上眼,没动,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窗外的夜色还浓郁着,忽然被一道敲门声给惊醒来,睁开了眼。
外头的是披着件外衣的阿琴,见她开门,表情从略焦急到了困惑。
林稚水轻声问:“怎么了?”
阿琴比划:“来了一个声称是宁氏家族的秘书,留下话,说是遵从了宁总吩咐,连夜来给你送药膏的,让我们务必给你涂上。”
不连夜涂的话。
那极浅,极小的伤口怕都要等不到他这个未婚夫的“嘘寒问暖”就彻底痊愈了。
林稚水眼睛虽是看着阿琴的手势,脑子里,却莫名其妙解读出宁商羽的意思。
阿琴问:“善善,你伤哪儿了?”
善善没伤哪儿。
善善现在想不善良一回了!
俗话说泥人也带三分性,林稚水不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眼下是彻底歇了回床上睡觉的心思,林稚水等阿琴回屋后,她足音很轻地走回书房,原本是想从书柜上拿一本书籍看,越看越静不下心来……
忽然,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睡袍。
她改变主意了。
继而,将原本精致又矜贵的睡袍拿起来,在领口显眼处,绣上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作为泄愤!
-
会议一直到近凌晨四点才结束,宁商羽回到住处,浅眠了不到两小时便掀开被子起床,面无表情地走入浴室。
冲完冷水澡,他出来时随意披了件浴巾,性感的腹肌和胸膛任由暴露空调的冷气里。
恰好这时。
手机铃声响起——
宁商羽扫了一眼,是宁舒羽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家族排名最末。
宁氏家族的子弟一向都以傲慢著称,且有严苛的等级制度,全部各司其职,基本都在“国际政治经济”板块公开露面,又同时臣服于宁商羽权力下的管束。
宁商羽随意地点了免提接通。
宁舒羽第一句话却是:“哥,你体检是不是作弊了?”
此时远在另一处别墅的宁舒羽手头上有一份家族男性成员的体检报告单,正坐在沙发上,哗啦啦翻着。
宁商羽懒得废话:“没有。”
“怎么了?”
宁舒羽匪夷所思道:“不可能,我都20cm了,你居然还排第一?”
体检报告是给他们按照尺寸排了名,宁商羽位列第一,而他在第二,其他兄弟都在后头。
宁舒羽才打这通电话的原因是,他现在都发育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输给宁商羽!
更何况家族的专属私人医院隐藏了宁商羽具体尺寸,一看就是大有文章!
他下了结论:“你绝对作弊了。”
宁商羽听后,声线透着傲慢道:“我用得着作弊?”
6.第 6 章
宁舒羽偏就不信邪,趁着老爷子定下的老规矩,每三月一次要在祖宅齐聚的时候。
他将那份家族男性成员的体检报告单带上了,顶着新染了头耀眼的浅白金色发,自以为气焰挺嚣张地迈步进了门。
华丽内厅,宁氏子弟的成员已经到齐。
都坐着,但是坐哪儿也是有讲究的,微妙地将宁商羽围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
宁商羽漫不经心摩挲指间刻着家族徽名的尾戒,西装熨帖又严密包裹着身躯,顶上的水晶吊灯将光折射而来,无声地勾描着他极流丽的锋利线条。此刻无声胜有声,位于宽大高椅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居高临下的俊美雄狮。
宁氏这个大家族无论是直系的旁支的,光子孙后代就有数百个,在公平的绝对制度下争权夺势,只有一小部分能者制胜,为家族贡献出利益,才有资格进核心圈层,被老爷子特招到这儿来。
宁舒羽是个例外。
毕竟他虽然五官样貌上非常有这个家族的特征,但是站在这儿,更像是一只毫无捕食能力的小幼狮。
竟还耀武扬威出体检报告单,妄想以一己之力去挑衅这群哥哥们:“好热啊。”
话未落地,他用那份报告单扇着风,继而,浮夸地问离得最近的宁清羽:“三哥,你不觉得今天特别热吗?”
宁清羽都快被他上面20cm这几个加大加粗的字怼眼睛里了,冷冷皱着眉骨:“舒羽,你心眼是长在肚脐眼下了么?我给你三秒,把你这幅德行收一收。”
我什么德行啊?
不就是肚脐眼下的尺寸,比他发育长了那么一点点,宁舒羽来劲:“要嫉妒就正大光明的嫉妒,阴阳怪气什么。”
“是吧,二哥。”宁舒羽毫无缝隙地切换了个哥哥炫耀。
宁惟羽面目淡漠。
宁舒羽又从在座的诸位里,寻到另一位……
宁濯羽靠坐着单人沙发,黑色长卷毛的发尾恰好到肩膀,衬着五官极艳丽深邃,愈加透着危险的神色,他甚至都没给宁舒羽开口的机会,先侧首,询问宁商羽:
“亲爱的哥哥,请问我可以掐死他吗?”
一般在老宅内部的场合下,坐镇高位的宁商羽话很少,都是神色漠视着家族斗争失败,又被他连带权柄一起继承下的产物们。
宁商羽缓缓瞭起眼皮:“他虽毫无建树,却是老爷子亲手抚养长大,别弄死了。”
宁舒羽的父母虽是嫡系,却对家族产业毫无兴趣,甘愿在外做一对流浪艺术画家,他大概是继承了艺术家细胞,也无经商天赋,连读书都是靠宁商羽作为兄长,捐图书馆在国外念了个知名大学。
平日里,仗着有人纵容,才能在祖宅无限制地自由出入。
宁商羽这话有袒护着意思,宁濯羽无法动他一根汗毛,嘴角却勾起个颇为阴阳怪气的假笑:“是啊,我们毫无建树的小公主能取悦下老爷子心情,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了,这点作用,确实比门口那两个石头狮子稍微要强一点。”
“你才是看门狮!”
“呵,谁顶着一头金毛啊?”
“宁濯羽,你才19.8cm不配跟我说话!”
“谁又知道你有没有造假……”
华丽内厅,顷刻间都是两人唇枪舌剑地在互相质疑对方繁殖下一代的能力,哄笑声四起,热闹得过了头。
宁商羽懒得去平衡这类无聊问题,离座去洗手间。
而宁舒羽也逐步跟了进来。
宁商羽瞥了他一眼,站在落地式池前未动。
宁舒羽视线先盯着宁商羽骨节分明的大手,摆明儿是存着——这个家族男性基因生来就刻在骨髓里的极重攀比心,不信邪地跟来目睹比他还发育更好的超大“尺寸”。
见宁商羽迟迟没解皮带,他故意激将法问:“哥,你不会是真作弊,怕被我发现吧?”
宁商羽冷静的面目下沉默几秒,恩赏了他四个字:“怕你自卑。”
五分钟后。
宁商羽拧开水龙头,按洗手液,冲洗,最后擦干净,不疾不徐走出洗手间,任由身后的宁舒羽垂头气馁地跟着回到客厅。
他恍惚了一刹那。
自卑了!
但是又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脆弱自尊心,小声嘟囔:“就这极端洁癖,又挑剔的要死,长这么大有什么,还不是用不到。”
而此时,宁商羽行程非常忙碌,只在祖宅待了片刻,像是刷新固定任务一样,完成后,提前离场。
四月中旬的尾巴,林稚水在家中没等到百忙之中的宁商羽空降港区,倒是被他那架私人机,接到了泗城。
也引起顶级豪门圈哗然,甚至有几家私下依旧不死心,疯狂地想从林稚水身上窥探出点联姻内幕,以及她的平生——
往深了扒后,却发现比起林家长女隔三差五地在外被传出一些惊骇世俗的事迹。
而林稚水这位林家次女,被深藏久居在港区,就显得神秘低调许多,甚至极少人见过她的真容。
被沦为话题中心的正主林稚水,正在秘书黎近的陪同下,先是流转于两场私人顶级的拍卖会,最后到了家久负盛名的餐厅享用晚餐。
快超过十小时以上了。
宁商羽行踪难测,始终没有现身一面。
不过林稚水现在很好认,毕竟能用得起黎近的,可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包厢内,林稚水独坐在椅子上,此刻也不专心好好吃饭。借用阿琴的意思来说,只要没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的汤碗里都能养小鱼。
正单手托腮,将一双雕着昙花纹的筷子把玩着,在光下,指尖反倒是像细白的美玉。
这幅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很快,被从绕着屏风进来的人惊扰了:“林稚水?你怎么在这儿?”
林稚水循声抬头。
“之前听你姐姐说你足不出户,怎么从港区跑这么远来了。”不请自入的这位穿着休闲西装,英俊的面容带点恰到好处的笑意,又说:“我跟林曦光是同窗校友,兴许你忘了,三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重新认识下,我叫沈临疏。”
林稚水还真忘了,清澈的眼眸闪动,似乎对他是林曦光校友身份存疑。
“你姐姐当年在剑桥求学时,天天必须坐私人飞机回家陪妹妹,我经常戏称她是走读生,后来一次她在校招惹了个偏执受虐狂,是我出手摆平。”沈临疏的家族产业在北美地区,任谁都要卖三分薄面。
这事,林稚水是有所耳闻的。
而沈临疏自报家门与林曦光挚友关系的同时,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当初见到林稚水后,也不知怎么一面就七情上头,满目满心都是她,私下还争取过林曦光的首肯:
是否能让他有机会,以将来结婚为目的追求林稚水。
结果林曦光那女人,说自己的妹妹不接受跨国婚姻,让他就地死了这条心。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稚水,正对沈临疏礼貌地笑了笑。
沈临疏被这抹极浅的笑险些晃掉了神智,好在他所求不多,今日竟然意外遇到,便想求一个大献殷勤的机会,又说:“你来泗城,稍后去哪玩?我在这朋友很多,五湖四海的都有,不如组个局,陪你一起解解闷?”
话音落地。
原本见林稚水胃口不佳,去找总厨换一份菜单的黎近恰好出现,也恰好听到沈临疏的邀约。
林稚水说:“不了吧。”
黎近松了口气,幸好拒绝了。
下秒,沈临疏又提议:“那我们加个微信?”
黎近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林稚水思考了几秒,觉得似乎没什么正当理由拒绝,便拿出手机,又一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直到包厢外传来声响,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已近傍晚。
厚重华丽的两扇门被推开,一束从走廊窗口斜射进来的夕阳,落在男人修长的黑西装裤,以及皮鞋上,犹如逶迤洒下了绮丽的色彩。
…
宁商羽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林稚水脸上。
林稚水视线慢慢上移,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确认没看错,握住的手机硌得她手心微疼,继而想起什么,对沈临疏说:“和异性加微信这件事,你需要问过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沈临疏循着她视线,看向宁商羽,显然是认识这位掌控庞大商业版图、顶级财阀掌权人……可没听林曦光提起过只言片语,这林家与宁家什么时候冒出个婚约?
宁商羽如平常一般神态冷漠,待缓步进来后,伸手拉开林稚水身边的椅子,谁是客谁是主,已经了然,他慢条斯理地问:“嗯?你想加我未婚妻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番明示,沈临疏一时错愕:“未婚妻?”
宁商羽将手搭在林稚水的椅子上,难得善解人意似的,说:“倘若沈公子接受不了这个称呼,也可以称呼她为,宁太太。”
“……”
沈临疏身为北美财阀的继承人,也是顶尖阶级的,不至于当场被气破功,做出什么掉价的事儿,见今晚是要不到联系方式了。
他收了手机,勉强维持绅士风度离开。
望着沈临疏出去背影,林稚水思考了一会儿,微侧着瓷白的脸,出声问: “你们泗城人,未婚妻就可以称之为太太了吗?
宁商羽语调平静:“你们港区人,加个联系方式,需要问未婚夫?”
…
宁商羽一句话就把林稚水反问得语哽住,微恼了半天都没想好怎么回击,她索性放弃了,垂着眼睛拿起细白的汤匙,无比丝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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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动着奶油浓汤,仿佛这样容易凉。
浓汤里真要有一条鱼,非得被她搅晕不可。
宁商羽见她挑食,倒也没说什么,又淡声吩咐黎近去换菜品。
他方才故意为之坐得近,林稚水是瞧出来的,这会儿却没把椅子往外移动一寸的意思,特别是侧首跟秘书说话时,气息都透过透明空气,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稚水手指尖不动了,眼尾泄露出了一丝余光,去瞅着宁商羽。
感觉哪里怪怪的。
宁商羽挑眉:“搅完了?要不要换一份汤羹给你玩?”
今晚他还怪“善解人意”的。林稚水顿了两秒,装模作样地像是终于千辛万苦把浓汤搅凉,当他面,微微张唇吞咽了一口。
许是包厢太静,黏黏糊糊的吞咽声就显得额外清晰。
林稚水心思纯粹,并没有留意到什么,唇角还沾了点乳白色奶油。
宁商羽凝视了半响,似重度洁癖作祟,纡尊降贵地并拢起食指与中指,替她抹掉。
恰好这时,林稚水正想提起上次的谢礼,突然侧过头要和他说话,猝不及防地,男人的手指沿着白嫩脸颊,忽而被含进她柔软的口腔。
林稚水愣住,极近距离下,宁商羽手背上筋骨根根分明,温度更是烫极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夜梦中,他便是有这两根指节……
她下意识抿了下,却将这根指节抿的更紧了。
“吐出来。”宁商羽视线落在林稚水红而湿润的唇间,眼眸微微一暗,极浅的琥珀眼瞳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浓的情绪。
下秒,他竟然还动了一下指尖末端,似是提醒。
林稚水猛然醒悟。
启唇任由他抽出——
随即,她发现自己似颤巍巍的白玉,在他如鎏金色火焰的视线灼烧下,正淌着一道一道水粼粼的湿痕。
林稚水眼睛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这张过分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太过明显。
宁商羽发现她异样,眉目沉敛,低声问她:“怎么了。”
男人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自身压迫感太强加上……炽热又令人难耐的气息笼罩着她。
林稚水咬唇,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毕竟这是个人隐私。
但是,她身体的不对劲又不好告诉阿瞒她们,至于母亲与姐姐太忙。
迟疑片刻,林稚水轻轻吐气,本就是因他而起的,又是未婚夫妻,告诉他也无妨。
于是她抬头,一双眼睛直白望着宁商羽:“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身体就不太对。”
宁商羽:“嗯,哪里不对?”
“我。”林稚水皮肉雪白,一红就浮现得明显,仿佛多说几个字,就要多红点似的,“我身体在流水,为什么会这样?”
书本上的知识她懂。
可宁商羽并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
林稚水为此,感觉到茫然又无措。
“你母亲没教导过你些知识?”宁商羽发现她除了红得发艳眼尾偶尔颤抖外,表情完全无知,罕见地顿了下,看出了林家是什么都没教过。
话止了数秒,宁商羽平静吐字:“身体会流水,是因为你对我有欲望。”
林稚水皱起眉头,似乎在艰难地接受这个事实,脑子又突然清醒,开口问:那你呢,对我有吗?”
这很重要!
她记起上回在半裸的情况下。
宁商羽都能面不改色地上完药走人……半点不像是初次见面时说的性/欲很强的样子, 莫不是,单纯的对她没感觉?
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当林稚水开始胡思乱想时。
宁商羽骨节轻敲冰冷桌沿,他不答,反而在几秒后,忽然唤了她一声:“林小姐。”
未婚妻宁太太林小姐。
林稚水觉得宁商羽真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岂料对方下一秒的话却是:“你接受婚前性行为吗?”
林稚水:“???”
一双清透眼眸不自觉又睁大,瞳孔颤动,深深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
宁商羽没催她回答,依旧气定神闲:“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句话的冲击力对她还是大了点。
林稚水懵懵地点脑袋,音调拖长:“我确实……”
需要考虑几天。
然而没等她话落,宁商羽朝她摊开方才拂过她脸颊的那只骨节修长又极具性冷感的手,意味不明道:“不是湿了吗,考虑期间,可以给你先试用一下。”
“要吗?”
林稚水大脑一片空白,但是身体却远比大脑诚实。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白皙手指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7.第 7 章
潺潺水流声响起。
宁商羽站在能照出了浴室全貌的极宽镜子前,一丝不苟地挤出洗手液,正在做清洗。
薄荷香味的泡沫沿着筋骨分明的手背线条纹路蜿蜒而过,伴着水汽浸透进皮肤之下的一层微微突起青筋,像山脉绵延至修长手臂……
随着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调到冷水,哗啦啦的水流作响得更猛。
宁商羽将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冲刷至干净,慢条斯理地动作间,在明亮灯光照射下的手臂肌肉蓬勃有力,荷尔蒙四溢。
像是透过那扇堂而皇之敞开的玻璃浴门。
忽然流溢出来一样。
林稚水因情绪过于紧张,坐在床边沿,感觉自己仿似水造的身体又沸腾起一层热流,不自觉地在淌水,下意识地并拢的膝盖都在打颤儿。
想克制住宁商羽口中的生理欲望,又克制不住。
林稚水连眼尾眉梢都沁着湿意似的,低垂了下来,视线恍然发现身下的深蓝色天鹅绒床单被攥得很皱,右手忽而一松,脑海里同时又浮现出了她抓住宁商羽的场景。
这真是一只坏手啊!!!
竟敢间歇性地不听她大脑反应指挥。
去抓什么不好。
偏偏就这么精准地、急不可耐抓住宁商羽递来的手掌!
浴室的门毫无预兆地被关上。
许是动作没有刻意放轻,怦地一声重响,震到了林稚水。
……
偌大的主卧静悄悄的,宁商羽已经清洗完出来,靠近的时候,气息还透着洗手液的清冽薄荷气息,浅淡地拂到她的脸上。
而林稚水被震得呼吸凝住,不知道要躲,怔怔地看着宁商羽。
他身材挺拔高大,肩膀也很宽阔,一旦居高临下地出现就毫无悬念地把台灯照明的光挡住了,像是阴影落下来。
同时,落到她身上的还有他低而清晰的嗓音:“腿分开。”
腿怎么分开?林稚水情绪陡然更紧张了起来,未曾想到,今晚不止是这只右手,是整个四肢都不听她大脑指挥,完全像是跟预谋要换一个新主人,听到宁商羽的命令,下一秒,双腿因此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近在咫尺的宁商羽身形未动,反倒是她,跟求知好学一样,膝盖蹭到了他西装裤。
要再往上抬一寸。
像是想主动夹住他似的。
林稚水脸耳发热,下意识地想后退,全然忘记自己是坐在床沿,手心没撑住,仰躺到了床上,连带如水波的裙摆都因动作幅度过大,卷起了一角,暴露出腿侧的肌肤。
宁商羽没有发善心去拉她一把,盯着那处白,接着往前逼近,“嗯,林小姐的求知识欲倒是很强。”
“……”林稚水想回答的话哽在喉咙。
只因她感觉到宁商羽的膝盖下秒就抵到了床沿之上,透着股存在感极强的压迫。
猜到他即将做什么,也大致清楚他会拿里里外外都洗得极干净的手指,往她哪里触碰。但是真正实践起来……林稚水整个人变得忐忑不安,突然说:“关灯好吗?”
或许,黑暗能给她保护屏障似的。
可宁商羽的气场极盛,也同样能轻易地震烈屏障,他低声道:“你在家授学时,也关灯?”
林稚水蹙了蹙眉,心想,这能一样吗?
宁商羽此刻严格扮演一个倾囊相授的好启蒙老师,又大方地,让她切身体会下他的超高技能。
以至于指腹刚落到下来,霎那间,林稚水额角溢出细汗,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清晰的直观。
宁商羽冷静地注视着她。
林家养得精细,林稚水这副身子纯洁干净得紧,耐不住半点考验。
只能力道先放轻,待察觉到有什么透过薄如蝉翼的料子向外扩散,随之而来的是,又一点点加重……
最后,隔着微微陷进林稚水几毫米。
*
林稚水打起颤儿,突然想去推开宁商羽,指尖却脱力一样沿着他被西装严密包裹的臂膀下滑,至腕骨时,又下意识地掐紧了那道隐隐浮动的青筋。
别继续了——
艰难地发出抵抗,连呼吸,透着一种求饶的可怜意味。
“这才试用一分钟。”宁商羽面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动作却慢条斯理地磨人, “你总要习惯。”
林稚水快要溢出泪,呈在琉璃一样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眨几下就要滚落下来。
宁商羽的试用时长很漫长,一分钟又一分钟的,林稚水起先求饶不成,只能被动继续承受,又软又黏的颤抖着像哭,好像有什么要涨破出来。
又想求饶了。
连泛起红晕的膝盖,都忍不住地去夹紧他手臂。
宁商羽全程没停的意思,高大的身影越发危险地笼罩着她,逐渐地,她眼神有些迷茫,忍不住地往他胸膛前贴,距离变得更暖昧难分起来,呼吸轻而黏意:“宁商羽。”
林稚水不知道说什么,纯粹是下意识想叫他名字。
倏地。
她感觉到宁商羽整张手掌覆上,血液里的温度透过肌肤,隔着一层料子,似是沸腾地淹没过她的魂魄。
差一点儿,林稚水隐约摸索到了什么。
这回她伸手扣住宁商羽腕骨,更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又叫了一声他,尾音颤抖得像哭。
宁商羽反而不动,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林稚水,问:“舒服吗?”
“嗯。”比她做的梦要舒服。
林稚水很诚实地点头。
下一秒,听到宁商羽问:“考虑清楚了吗?”
林稚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发出困惑:“考虑什么?”
宁商羽从来不会一个问题重复说两遍,但今天破例。
他轻描淡写道,“考虑清楚要不要和我进行婚前性行为了吗?”
林稚水欲要说话,可脑袋的神经变得迟钝异常,也忘了是点了头,还是嗯了声,总之,在宁商羽细致不求回报的帮助下。
她懵懵懂懂地终于把盘旋已久在心口的那份隐秘之情,沿着汗水和泪水,一起从身体一滴不剩地——
淌了出来。
淌完。林稚水基本上也湿透了,那身裙子没法看,被脱掉扔到了床下。
宁商羽刚扔完。
林稚水伏在深蓝色天鹅绒床单上,眼睛忽然轻抬,在灯光下盈盈润润:“什么时候开始?”
宁商羽被她这一句过于真诚直白的话,吸引地缓慢转过身。
他还站在床沿,高大的身躯依旧被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包裹,除了袖子被她手指抓出几道折痕外,光这副外表,丝毫看不出方才被“试用”过了一次。
而此刻,宁商羽垂眼,视线投在了林稚水精致肩胛骨的后背,肌肤像是暖玉升温一般,浮着极淡的红,往下……
那腰肢过于纤细。
才陷进几毫米,就承受不住。
气氛安静半响,宁商羽俯首,倏忽靠近她,却只是伸出两指,带着暧昧的湿痕将她下巴顶了起来一寸,“现在不合适。”
林稚水唇微张了张:“为什么不合适?”
宁商羽没回答。
面容冷静地注视片刻,松开的同时,重新走进了浴室。
这次门没有堂而皇之敞开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得更猛烈,宁商羽脱掉西装,面朝墙壁地站在了淋浴间,调至最低温度的冷水开始沿着他线条绷紧又充满蓬勃力量的肌肉背部向下。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覆到劲腰之下的位置。
随着宁商羽抬手,明晃晃的灯光下,从腕骨到小臂内侧烙印着一道长达20cm以上的黑色极简直线刺青,在男人冷白肌理极为显眼,流露出禁忌而神秘的危险感。
十分钟时间过去了。
林稚水躺在床上懒得动弹,脑袋却没有停止思考,怎么都没琢磨明白,现在怎么就不适合了?
正当她困惑得起劲时。
手机提示音响了。
林稚水以为是阿泱她们亦或是妈妈发来的,谁知倾身拿来一看,微信界面上的通知栏里显示有新消息:
是沈临疏加她好友。
林稚水指尖悬在干净的屏幕上方两秒,她没有立刻点了添加好友,而是将其截图下来,转而点开了与林曦光的聊天框,发送了过去:
【瞳瞳,这又是你在外甩不掉的众多偏执狂追求者的其中之一吗?】
初日瞳瞳照稚水——林曦光的乳名。
林稚水平时都是这般亲昵无间的喊她,也心知姐姐忙,特别是联姻之后,就更忙了,所以一般很少会主动打扰她。
除非有例外。
林稚水是觉得沈临疏傍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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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主动献殷勤,又打着与林曦光同校友的名号,又深夜来加微信,心里便猜测到:
她跟沈临疏又不熟,只有两面之缘而已,所以多半是对姐姐图谋不轨,才想从她这边着手。
想了片刻。
于是,又敲了一段文字过去:【你小心此人。】
林稚水这边对陌生人的警惕意识非常高,殊不知真相……沈临疏已经找林曦光连线闹过一回苦情戏了,原因很简单,她当年说自己妹妹不接受跨国婚姻。
那现在,就能接受商业联姻了?
紧接着又闹,说林稚水于他而言,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子小菩萨,用一句老祖宗俗点的话来概括,这辈子心甘情愿跪下来给她当脚垫,伺候她。
结果遭到林曦光那女人的冷嘲热讽:“你自己定力不足怪谁?还想伺候她?伺候的明白么你。”
……
林稚水把手机关机后,重新躺回了床上,时间起码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她稍微抬起头,眼尾的余光往灯火通明的浴室扫了几秒。
宁商羽在洗澡吗?!
好慢啊!!!
看来等结婚后,不能跟他同时共享一个浴室。
林稚水小小攀比了下,淡红唇角微翘,心想她洗澡快多了。
继而,将脸蛋重新贴在柔软枕头上,也不知哪个枕头是宁商羽平时睡的,呼吸到了股清冽的冷杉气息,有点儿类似于宁商羽西装上的味道。
原以为第一次离开港区,在外过夜会失眠。
林稚水霸道地占据了主卧这张大床,懒得去另寻房间,想着等宁商羽出来商议一下,让他去隔壁,却就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竟不知不觉地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而林稚水身体还残留有昨晚舒服过的后遗症,仿佛一夜都没真正褪去似的,余温犹在。
待她迷迷糊糊地捂着被子坐起,白皙的脚尖探出,刚点在冰凉地板上。
突然间。
反应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怔了几秒。
好像又湿了。
林稚水僵住不动了。
继而,为了清空脑子里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她眉间微蹙,想要转移下注意力,眼一抬,发现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
——是湖泊。沿着湖泊种植下了大片充满蓬勃生命力的树木,郁郁葱葱,仿佛是在给这栋一尘不染到了毫无人气的冰冷华美建筑物添点儿鲜亮色彩滤镜。
刚刚冷静下来。
这时,宁商羽推门而入。
他手里端着个沉木盘,里边是热牛奶搭配鱼片粥,步伐不紧不慢地经过窗前时,浅金色的日光透过树枝阴影,斜斜照过披在身上的黑绸睡袍衣领处,微敞开,不经意间露出胸肌的性感轮廓。
“醒了?”宁商羽把早餐搁在床头柜。
显而易见,是算准了她睡眠作息时间。
林稚水瞄到他露出的手腕筋骨匀长,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昨晚在她身上抚弄过的画面。
然而,现在光天白日的——
心跳了一跳。
好了,一看到他本人,白平复了
略显尴尬了起来,没话找话,“外面的树好漂亮,叫什么?”
“落羽杉。”
落羽杉?
这名字真好听,树也好看。
林稚水若有所思的视线重新落回他这儿,宁商羽高大的身形站在床边不急着挪动脚步离开,分不清是不是要盯完她吃早餐。
宽敞主卧的气氛,陡然变得极静起来。
林稚水突然出声,似是极为神秘兮兮:“宁商羽,你靠近一点好不好?”
“嗯。”
宁商羽原本居高临下地看她,此时配合着俯过身。
林稚水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只见白皙的手指尖勾着什么,在他靠近时,快速准确地,塞到男人质地冰凉的睡袍口袋里。
“这是我的答案。”
宁商羽顿了几秒,随即当林稚水的面,下秒便伸手口袋,骨骼分明的长指挑出了一块薄如蝉翼、濡湿的小布料。
缓慢与她对视。
林稚水的眼睛睁大,瞳孔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仿佛做了件坦坦荡荡的事。
宁商羽了然——
她同意了。
婚前性行为。
8.第 8 章
林稚水来到泗城后,就没有被送回港区林家。
盛明璎的态度明显是默许了她跟宁商羽培养未婚夫妻感情,自然不便长期两地分居,何况宁商羽还是个大忙人。
而林稚水也很忙。
她居住泗城就得有属于自己的私人住处,正忙着挑选宁商羽名下的所有房产,可身子窝在皮质大沙发里,手指头滑动银白色平板上的图册都快滑冒烟了,愣是没选中个合心意的。
图册上的每一栋超级豪华别墅,都是按照宁氏家族对她身份的最高规格精心置办,管家见她不满意所有房子,继而,又火速地换了新的图册上来。
林稚水顿住了几秒,虽说她现在满脑子正经事,但是也需要中断休息一下。那双澄澈的眼眸轻眨,视线犹如水波顺势漫了出来,沿着眼尾——
漫到了那面落地窗外视野绝佳的湖泊景色上。
宁商羽居住的这栋住宅乃是泗城著名的继承人区,据闻不少名门望族权贵都择此处安家,而他这里的建筑设计别具一格,被最天然水系蜿蜒其中,又有高耸参天的落羽杉相傍。
林稚水从小像是在大型玻璃房里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无比渴望,内心本能地会被一些具有蓬勃生命力的东西深深吸引。
管家福灵心至:“林小姐喜欢宁先生的私人居所?”
虽说宁商羽有重度洁癖,私人区域一向是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哪怕是家族里那些弟弟们都不能随意留下过夜,但凡稍微把他极度干净看不见一丝尘埃的地方弄乱,都得挨训。
可林小姐是谁?
未来的宁太太啊!!
是不久将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住进来的女主人。
管家尽职尽责地为林稚水择房这事排忧解难,主动开口:“我可以请示一下宁先生。”
林稚水眼眸一直凝望着那片落羽杉,不知在想什么似的。
半响后。
她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很想趁着宁商羽不在家,霸占这间非常喜欢的居所,可惜是他私人住所,如果一起住的话……未婚就夜夜同居一处,名声上总归是不太好听。
“没……不用请示,只是这些房子里的床我都不太喜欢。”
林稚水随意找了个理由拒绝了管家的热心提议,重新捧起平板,索然无味地随便挑了一个:“就这个吧。”
管家察觉到林稚水的情绪,总不能让未来宁太太凑合吧。
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请示宁商羽,他隐晦地提及:“林小姐好像对居所的床不太满意……”
此时此刻那架公务机上,一众西装革履男人语速很慢的交谈声诡异地停止了下来,什么股市理念和融资项目都不继续交谈了。
对管家致电来的那句引人遐想话,显然更感兴趣。
继而,又将极其隐晦的视线扫向:坐在豪华真皮沙发上的正主。
宁商羽近日忙于赴美收购谈判的事,连个人休息时间都安排得很短,穿着正式,架着副黑金边眼镜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文件。
在气氛安静的这三秒钟内。
陪同在侧的宁濯羽与另一位旁支出身的宁赐羽交换了眼神。
兄弟二人是家族出了名的兴风作浪组合,但凡羽字辈的内部起事端,多半都是先由宁濯羽一手搅合起来的,继而,宁赐羽负责煽风点火打配合。
而明显属于狂躁品种宁濯羽再怎么疯批,也心甘臣服宁商羽的君主制,说直白点,是妥妥的事业粉。
这会听到林稚水在泗城的消息。
简直就犹如宁商羽密集的工作行程里突然塞入了一份活色生香的私人日常。
宁濯羽眼睛写着:“啧,这林家养出来的小女儿不得了。”
宁赐羽眼睛也写着她绝非善类几个字:“哥接管家业起,多少门当户对的适龄未婚千金蠢蠢欲动,林家这个小的还没正式入门,又不好用宁太太的身份查岗,不得用这种择床的娇气借口来宣誓下存在感。”
毕竟家族内部都知晓,宁商羽虽有性瘾,却常年让秘书随身携带家族专门为他秘密研制的针剂,不就因为他权力至上,私下极端禁欲吗!
宁濯羽眼睛刚冒出祸水二字。
比他先一步的,是宁商羽沉吟片刻后,对林稚水到了陌生的城市生活,有择床而睡的高需求情况。
也没避讳众人的意思,忽而吩咐一旁端着沉稳干练模样在等待指令的黎近,淡声道:“把太平山顶那张床给她睡。”
太平山顶住所的床是根据宁商羽睡眠习惯以及体型、肌肉放松需求精密制作而成,哪怕他极少涉足港区地界,至今都无人有资格能去躺。
看看,娇气一下,连床都分享出来了!
宁濯羽就犹如家养的暴躁宠物狮,没忍住发点“杂音”出来似的,眼睛里的祸水两个字,瞬间加粗一百倍。
…
林稚水被隔空盖章祸水名号,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就是多看了两眼太平山顶的那张……四个人以上的黑丝绒大床。
隔日,转眼就被宁商羽吩咐秘书空运到了她选的新居里。
新居是一座带花园的独立洋房,配备三重智能安保和数名管家佣人,三层楼上楼下的面积很大,摆设多用古典风格的陶瓷画作拍卖品,光线也极佳,日照时,犹如淡金色的鱼尾轻拂过木质地板。
林稚水没有让秘书作陪,独自沿着旋转楼梯向楼上的主卧走去。
天花板高的两扇门是敞开的。
原先新床的位置,已经被那张黑丝绒大床霸道地完全占据了。
这气派,竟跟宁商羽本人有那么一点儿异曲同工。
林稚水慢悠悠地走过去,垂眼看了几秒,仿佛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似的,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尖抵着触摸了起来。
丝绒质感极好,让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宁商羽柔软又坚硬的指骨肌肤。
下秒,林稚水那根手指压了压,见到黑丝绒微陷的痕迹,才恍惚间终于惊醒似的,都怪宁商羽那晚教她生理知识时,太深入人心,而她平时学习模仿的能力也丝毫不输……
林稚水低垂的浓睫颤了颤,随即,又突然想到:
这一个人,怎么睡的过来啊?
她平时睡相规规矩矩的,又不差。
干嘛送这么大的床……
宁商羽难不成有什么其他含义?
不能的吧。
林稚水在心里琢磨着,虽然接触的不深,却感觉他不太像是送床当性暗示的人。
不过既然选择住这儿,床也送到面前了。
没有不睡白不睡的道理。
林稚水选择躺了下来,跟继续寻找到第二个新的乐趣一样,用自己这具纤瘦的身体好奇地测量了一下宽度。
阳光透过曳地的薄纱窗帘,仿佛洒下了一抹金粉似的照进来,无声落在了林稚水后脖,她测量完,继而将额头侧贴着柔软枕头,乌黑发丝散开,隐约露出的部位过于纤细又很白。
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到夜深时分,倒是被百忙之中终于想起回她之前消息的林曦光吵醒。
林稚水身体只占据了床铺的四分之一位置,安静地侧卧着,犹如精致洋娃娃般,随着手机提示音震动,她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茫然了一瞬,才慢半拍地从枕头摸出来查阅。
而点开后……先前与林曦光的聊天框里,还停留在她说的那句:【你小心此人。】
此刻,新添了一句回复的话:【你自己小心才是。】
林稚水:【?】
林曦光:【冒昧问一下我的妹妹,你是怎么推算得出结论沈临疏那色谜心窍的美籍华裔男想追求我?靠你这张干干净净的小脸蛋吗?】
林稚水一字一字敲过去:【唔,靠你的脸。】
林家出美人,虽然林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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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神似母亲容貌些,但是姐妹的五官轮廓还是有神似之处的,倘若细细端详的话,就会发现林稚水只是瞳孔颜色偏浅、自带怜悯感的眉眼生得跟万人迷体质的同胞姐姐不一样。
而林稚水自幼被过度保护,在男女之情上犹如一张纯白无瑕的纸,自然不会想到自己身上。
两分钟后,林曦光这次发来的是一段语音,声音轻而浅地笑了下:【整整十八年时间……我替你拒绝的追求者没一千个,也不下一百个。善善,现在你长大了呢,长大就意味着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全权负责,这次你自己去拒绝吧。】
有一百个吗?
林稚水觉得自己成年之前,接触到的人可能都没一百个。
继而,视线重新落到最后一段话上,要她自己去拒绝被林曦光亲口盖章上色谜心窍几个字的沈临疏。
三更半夜的。
聊这个。
跟做噩梦有什么区别?
林稚水指尖一打滑,恰好滑到了宁商羽的微信上。
速度太快缘故,还滑了个句号过去。
想撤回似乎已经来不及。
今晚百忙之中的林曦光在线。
日理万机中的宁商羽也在线。
宁商羽:【?】
反正都打扰到他了,索性多打扰一分钟。
林稚水此刻像是音乐盒里的缩小版精致洋娃娃,他一个问号过来,像是被上好发条,手指跟有在自主意识似的,打字过去:“宁先生,你的床太大……我做噩梦了!”
宁商羽那边隔了几秒才回:【林小姐,你想怎么办?】
林稚水没想到他竟把问题不动声色地抛回来,随即抿唇,又慢吞吞地打字:【在家里,阿琴她们都会轮流陪我睡觉的。】
来泗城后。
她并没有把自己婚前嫁妆——三个仙女教母带上。
这次消息发过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林稚水睁着眼睛等了半响,心想着,或许是宁商羽又去“日理万机”工作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佯装自己也很忙,忙着躺在这张超大的床上继续睡觉,手指扯过被子拉到脸蛋,遮住了精致的鼻子往下部位。
薄薄的眼皮刚合上,安静不到一分钟,被子极缓慢地滑动下来。
林稚水后知后觉,忽地坐起身。
下秒。
她的视线就黏住了像是凭空出现的宁商羽身上,他应该回消息时就已经进入这栋住处,在台灯暖橘色的光照映下,一身暗色高定西装仿佛被镶了一层金边,犹如撕开夜幕的神明。
而这个神明,正俯身靠近床沿,伴随而来的,是他低低笑了一声,“原来林小姐不是择床,那是择人而睡。”
林稚水一时间竟无法为自己反驳。
她瞳色很纯粹,还黏在宁商羽身上没下来过,许是夜深了,这幕又像是电影经常演的性幻想开头……
随着宁商羽长指漫不经心地顶起她滑而柔腻的下巴,林稚水坐着没躲,任由他俯首用嘴唇触碰到微凉皮肤,缓慢地,透着他浓烈滚烫气息,若即若离地蹭到了唇角。
这是婚前性行为开始了?
林稚水逐渐睁大的眼眸映出了他俊美的面容,甚至指尖紧张地攥紧黑丝绒床单,微微地颤抖,显出象牙般的质地。
等唇齿被抵开,宁商羽从轻柔到强势地侵占她的温热口腔时,光是这种试到程度,就让林稚水情不自禁吞咽间,又被这股巨大刺激得一下子条件反射地又想推人了。
这次一坐一站的面对面姿势缘故。
暗光里,她惊颤的手指慌慌张张地抓到了他腰肌往下的陌生物体,那真实触感,比她平生触碰过的任何东西,都具有蓬勃生命力。
莫名停住。
时间过去一分一秒。
林稚水的手指没松开。
宁商羽那双摄人的眼睛,也盯着她。
9.第 9 章
宁商羽由她攥着,眸光落在那手腕子上,神色意味不明。
滚烫又陌生的热意透过皮肤传进指尖,倏然就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像是映着朦胧灯光下的芙蓉玉石。而林稚水怔愣了一瞬,松开手。
“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才落地。
没等林稚水急于自证清白一番,宁商羽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后颈,重新吻了下来,起初是霸道地以舌攻占,再逐渐加深亲吻至喉咙,另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圈住她腰身,犹如很高明的捕猎手段,从黑丝绒床上忽而提起时,他将溢出的字咬得轻,含义却极重,似是命令一样:
“把舌头伸出来。”
林稚水条件反射地听从,把红的舌尖递过来。
宁商羽低头含住,短暂的十几秒钟过去,林稚水面颊连着耳廓温度升高,是被热息硬生生给烫红的。
第一次和人正式接吻,她完全没经验,只能循着本能,双手主动配合地紧紧攀附着宁商羽宽肩,双腿自然勾在他腰间。
一些不经意的动作,贴得近,让她磨蹭到了先前手心碰到的位置。
□*□
宁商羽反而纹丝不动了。
林稚水表情茫然面对他,视线从这张冷静至极的面容,往下滑,忽然挨过去,鬼使神差地亲了一下他喉间性感凸起的结。
宁商羽顷刻间感到青筋脉络的血液朝那处涌去,垂眼深深凝视着她。
林稚水亲了一下,又歪头舔了一下。
她极少做大胆出格的事情,动作其实很生疏,又想模仿他超高技巧,偶尔磕磕绊绊能找到准确的位置,偶尔又会因为紧张情绪偏移一点儿。
而被这般越过安全距离,宁商羽的态度很微妙地无声纵容着,身着的这套熨得整洁的西装,不到一时片刻,就被她又软又黏磨蹭出印痕。
随着林稚水像是积雪一样,滴沥滴答?地开始融化,继而,力气也都耗尽了,完全倒在了他身上,眉头似乎是紧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太敏/感了。
明明已经承受不住这股刺激地喘着气儿,湿润的唇还无意识地想继续挨上他。
温度倏然撤离。
逆着光的原因,宁商羽神色更显意味不明:“这就舒服了?”
光是跟过家家似的浅尝辄止,还是宁商羽一点肢体力气都没用上的情况下,林稚水已经身体疲惫到极点,经他语调变低一问,混沌的脑袋总算清醒过来,羞耻感也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覆盖过了刚才难以忍耐地想跟他更加紧密的渴望。
舒服是舒服,但隐隐约约地觉得还差点什么……
“没力气了,”林稚水睫毛尖儿颤动,话落时,又意识到不好继续黏在他怀里,身子也很黏,声音更是:“宁商羽,我想洗下澡。”
夜深人静下,宁商羽像个好人一样慷慨地为她提供了注满温度适宜热水的超级大浴缸。
林稚水清理自己花了很长时间,起码待到水循环换了三遍,才爬起来。
身披浴袍出来后,安静的主卧内已经不见宁商羽身影,她莫名地松了口气,虽然答应婚前试,也仅限于试完……就各睡各的,暂时还没心理建设好跟一个男人每晚同床共枕是什么画面。
而且两人在某方面差别悬殊过大。
今晚她手指还亲自体验过,别说同床共枕,能不能在试时,匹配的上都不一定。
林稚水躺在柔软空荡的黑丝绒大床脑补了会儿,在即将昏昏欲睡时,又抓住了一丝好奇的求知欲,迷糊间打开手机,搜索起了两个关键词:
【尺寸匹配不上会死吗?】
【人会因为一晚上频繁的进行颅内高潮很多次死掉吗?】
……
林稚水倦得厉害,还没浏览完屏幕内容就阖上眼眸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时,她惦记这事,简单洗漱干净,换好衣裙下楼,幸好宁商羽留宿客卧还没走,一副极度自律的派头正坐在餐厅喝咖啡。
“早安。”林稚水道了声,走过去站在长餐桌旁,佯装不经意地说,“你床起得好早啊。”
宁商羽抬头,平静地接住了她的视线。
林稚水在原地不动,流连在他这身绸制西装上,跟多感兴趣似的,先从驳领处的胸针到钻石纽扣,继而,又往下……
宁商羽面色没有变化,即便是端坐着,摄人气势也处于上位。
在日光照映下,反倒是林稚水漂亮睫毛的阴影晃晃荡荡,难掩好奇心,毫无征兆地直白开口:“可以给我看一下……我昨晚摸过的那个东西吗?”
宁商羽似乎顿了顿,猜到她有话,没料到是这种话。
而林稚水脑袋里的想法非常纯粹,都在黑灯瞎火下摸过了,看一眼也无伤大雅吧?而且,主要是隔着西装裤的手感大到离谱,她就想趁着宁商羽难得空闲没走,亲眼证实一下:
两人是不是真的匹配不上!!!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林稚水礼貌问:“可以吗?”
宁商羽也礼貌拒绝了她无理需求:“不可以。”
“哦。”林稚水语气有些失落,不过也选择尊重宁商羽个人意愿,总不能当众脱他裤子。随即,慢吞吞地选了张椅子坐下。
在她安静享用早餐时。
宁商羽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什么话给黎近。
黎近步履生风地出去了片刻,等再次出现时,手提了黑银色的小型保险箱,将其解锁,毕恭毕敬地放置在了桌旁。
林稚水咽下燕窝粥后,倏地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目睹着这幕。
宁商羽似乎没管她,靠在柔软的皮质椅背上,动作游刃有余地解开了整洁衣袖的纽扣后,长指拿起被日光照得璀璨光芒的针剂,直接打进静脉里。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林稚水险些下意识要问他,这一大早的好端端打针做什么,难道是生病了?
话到唇间又咽下去,莫名觉得不太合适问。
林稚水安安静静垂眼,看了下自己小身板,又不经意地去瞄一下隔壁宁商羽外形俊美凶悍的体魄。
她昨晚整整泡了三次澡,把水泡凉了,都没生病呢。
宁商羽体质怎么差的吗?
…
林稚水这性子有时私底下挺爱琢磨人的,还没把宁商羽体质的未解之谜琢磨透切,倒是被转移注意力了,先一步接到盛明璎身边的女秘书来电。
女秘书传达:
沈临疏那边称是手头上收集到了一本林砚棠生前手写绝版手册,又听闻林稚水学业主修海洋系,想要物归原主,却联系不上她。
最后,女秘书跟她隐晦透露:“小小姐,盛总的意思是,让你自行决定,是否要从沈临疏手上拿回你父亲的遗物。”
在林家,林稚水出生起就被视为林砚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大遗物,除了基因上继承到他那双古典琉璃眼外。哪怕是百岁抓阄时,什么都不抓,就偏偏抓住了一本他生前最爱的海洋生物书籍。
也是她幼年时期,第一本启蒙绘本。
挂完电话。
林稚水心里了然,她这个大遗物,自然是责无旁贷去收回小遗物。
两人见面约在下午。
沈临疏费尽周折多日就等这刻,地点选在了一家繁华地段的高档餐厅,靠着落地窗,景观非常好,室内装潢古典情调,静谧的氛围很适合谈天。
为表诚意,一露面,沈临疏就把珍贵手册绅士风度交了出来。
林稚水与他对视,忽然唇角弯起浅浅的微笑:“多谢,冒昧多问一句,不知沈先生是从何人手中收集到的?”
“一个老教授家里。”沈临疏没有故弄玄虚,屈起食指,指关节有节奏地点了点手册,说:“你的父亲无论是在保护海洋领域还是生物制药领域都是一位令人敬佩的资深企业家。我敬佩他,也不忍他的遗物流落在外。”
林稚水声音很轻:“是啊,我父亲生前最喜欢做些利国利民的慈善,可惜好人不长命。”
这种平静又悲悯的反应,完全没给沈临疏能趁机安慰一番的机会,他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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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片晌,似乎在酝酿下一句话。
“除了这个。”林稚水虽然拥有着一副看起来洁白又好欺骗的美丽皮囊,但是事实上很清醒,“你还有什么追求人的招数,说来听听?”
最好一次说清楚点。
她好一次性拒绝,真没功夫陪他玩把戏了。
沈临疏冷不防地听到后,明显神色被震撼了半响,继而看她眼神不再是纯粹对美人的欣赏,而是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林稚水继承了林砚棠的基因,自然身上就没有一颗细胞是真正愚蠢的。
沈临疏到了适婚的年纪想择偶,图她美貌这事,就差抬到明面上了。
半响后。
沈临疏被她话点得退无可退,继而,态度坦然地与她对视,“在你面前我毫无战术,林小姐,可否能考虑换一下未婚夫?我父母感情和睦,又是独子,家中并无争权斗势的兄弟,将来会顺位继承家族企业,你缺失的一切,我都能弥补上。”
港区。
“那位北美财阀继承人看来是费了一番手段打探到了林家秘事,小小姐会给他投其所好的机会吗?”
女秘书通完远程电话,得知林稚水已经赴约后,随即望向盛明璎。
盛明璎正垂眸欣赏着玻璃缸里的绮丽珊瑚礁,似觉得有趣,笑了起来,眼尾清晰地泛起碎光潋滟:“不会,她心思剔透着,先前对于空降婚约不抵抗不问,是因为猜到了一定是宁商羽给出了我无法拒绝的诚意,如此,又岂是区区一本遗物就能收买她呢?”
女秘书了然过来。
随即,若有所思地打量盛明璎多年来却半分不损的美艳侧脸。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美貌一旦过甚又自身能力不强,就很容易成为罪过,经心存嫉恨又垂涎的人前来摧毁。
盛明璎当年意外失去丈夫,只能快速用心狠手辣且睚眦必报的做派扬名,才能护住在林家的遗产以及长女。
而对于体质脆弱的次女林稚水。
女秘书还没有资格窥探到宁家到底给了什么诚意,所以也猜不透盛明璎是怎么舍得把美则美矣,却只有在舒适又干净环境里才能存活的女儿说送就送到了狮群环伺的宁家去。
盛明璎倏地抬眼,朝她看过来。
女秘书迅速清醒过来,恭敬地垂下了头。
盛明璎早已对各种窥视免疫,美艳唇角挑起嘲讽的嗤笑,说:“沈临疏的事不用再汇报给我,宁氏家族的基因刻着傲慢,宁商羽这一辈的更是傲慢到了不可一世地步,可受不了这种气。”
盛明璎料想的没错。
此刻泗城,林稚水婉拒换未婚夫的提议后。
沈临疏也当场表示哪怕被拒绝,也是一种荣幸。
彼此看在家族或多或少也有点儿人情世故份上,都维持着体面,然而,刚走出这家餐厅,意外就发生了。
沈临疏原是想当一回优雅白骑士,亲自护送林稚水回去。
谁知这殷勤还没献出去,他停驶在街道旁的那辆迈凯轮就被一声巨响给惨不忍睹地撞成了破铜烂铁。
而那位车技高超的罪魁祸首,正不紧不慢地降下墨色车窗,逐渐露出了半张五官艳丽深邃的侧脸轮廓,先是扫了一秒安静站在原地,裙摆都没动下的林稚水。
紧接着,掏出手机利落地录视频发送,又同时拨出了那个私人号码。
待对方接听。
那高傲不可及的姿态才算敛去一些:“尊敬的兄长大人,我这台车被小摩擦了一下,旧了,你可要奖赏弟弟我啊,我要车库那台新超跑。”
宁商羽很平淡的语调道:“把人接回来。”
宁濯羽:“遵命。”
沈临疏见他旁若无人打起电话,这行为无异于赤裸裸的示威与挑衅。
心底被激起些微愠怒,冷声问:“你哪位?”
宁濯羽靠在车门上,抬了抬下巴:“听好了,我名字叫宁濯羽——是宁商羽的宁,宁商羽的羽,单字濯。”
他的自我介绍堪称把“狐假虎威”四个字写在脸上。
10.第 10 章
林稚水在原地站了两三秒,睫毛密绒绒的被风吹得轻眨,正想收回视线,却猝不防及地跟宁濯羽对上了。
他人如其车,色彩斑斓艳丽又恣意张狂得没边了,眼神直直地瞧过来,有那么一瞬间,林稚水悄然地后退半步又止住,不禁心想,看我干嘛,我是站你这边的啊。
“……”
下秒,林稚水率先轻咳了声走近,连车门都是自觉绕到副驾一侧,伸出手指打开的。语气平静:“小濯司机是吧,不用你请,我自己坐好。”
小濯?还小濯司机?
宁濯羽盯了她弯腰进车内的侧影片刻,连眼尾的锋利弧度都清晰而微妙,随即,罕见地没有现场来个狮子炸毛,却当着脸色沉到濒临爆发前的沈临疏面,堂而皇之地驱车走人。
临近傍晚时分,光与暗的界限被模糊不清,犹似业余画家泼翻了的颜料。
当宁濯羽单手方向盘猛打,第三次利落超车时,林稚水眉心轻蹙,慢慢展开,又轻蹙起来,表情透着几分一言难尽:“你尊敬的兄长大人应该没给你设什么时间限制,在天黑之前,把我接回去吧?”
她意图,想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委婉地暗示,可以礼让礼让街道的车。
宁濯羽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礼这个字,想到她把自己当司机,于是朝她瞥了眼,故意说,“你不知道么,我宁家是有门禁时间的。”
林稚水语气微微错愕:“门禁?”
“落日之后不归家还在外面招蜂引蝶,一律打断腿。”宁濯羽神情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嗓音又低得像是在跟她透露家族不为人知的血腥秘闻似的,“这是宁商羽定下的规矩,他弟弟多,偶尔下手重了打残几个死几个也不算什么事。”
说到这,还故意停顿了一秒,好心告诫:“你该庆幸还没入门,否则等落日回去,就得承受我尊敬的兄长大人亲自鞭罚哦。”
他前面要没提招蜂引蝶四个字,阴阳怪气得太明显,林稚水险些都要信了。
林稚水顶着那张特别白嫩,近乎到了皮肤都过分纯洁程度的小脸,慢悠悠说:“没事呢,我皮糙肉厚的,经得住鞭打。”
继而,她也学宁濯羽停顿了一秒,通情达理地包容宁商羽这种古怪变态规矩:“只要他感到快乐就好。”
“……”
经得住?
宁濯羽指骨漫不经心地叩击方向盘,又朝她瞥了眼,觉得林稚水外表就是个祸水级别的易碎品,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碎掉。
还敢大言不惭自己皮糙肉厚的。
车厢内的气氛沉默了秒,林稚水似乎从他眼中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歧视,抿住红唇,也礼尚往来的,眸光在他身上凶巴巴地走了一圈。
一个小司机,歧视谁呢?
一路绿灯通行,两人相继无言很快抵达了花园别墅住处,林稚水被安全放下车,刚走两步,又很突然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礼貌问这位小濯司机:“你不进来坐会吗?”
小濯司机没礼貌,但她不能没有。
夕阳即将流逝的余晖映衬着宁濯羽,他正倾身慵懒地用手臂搭着车窗,黑色长卷毛束了尾滑落衬衫前,掀起眼皮说:“请问你是准备死也要拉一个垫背么?恕直言,你自己去面对吧,我为人品行高洁遵纪守法胆小的很,可没那么强大的心脏奉陪你。”
“……”林稚水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震撼了。
而且她没被限制出门自由,又没偷偷摸摸的婚前出轨,自己就自己去面对宁商羽,有什么好怕的!
更重要的是,她就是客气一下而已。
爱坐不坐。
林稚水转身就走。
天色已晦暗下来,她没有丝毫负罪感地踩着最后一丝余晖,沿着花草环绕的鹅卵石路走进了别墅。
受宁濯羽胡说八道的影响,险些还真要以为宁商羽家里拿着小皮鞭恭候着。
结果进了门,除了管家贴心地为她备了一桌烛光晚餐外,并没有他身影。
管家上前恭恭敬敬地问她何时开饭。
林稚水抬眸,不经意地扫了下主位空空如也的椅子,又表情平静说想过一会儿再吃,先去洗澡,随即她把拿回的珍贵手册放下,便提起裙摆上楼。
才伺候短短几日起居,管家就发现林稚水的胃非常娇生惯养,几乎每道菜都是端上桌,再几乎原封端走。稍作思考了片刻,管家拿出平板无情地划掉今日的厨师,又从候选的百名厨师里,挑了一位最擅长做粤菜的。
再然后。
把别墅的一切事无巨细汇报给那位。
林稚水极度挑食,只是因为自幼味觉尚未修复好,吃什么好像都激发不出她食欲而已,殊不知管家为此,紧锣密鼓地翻找遍了全球厨艺高超的厨师名单。
她洗完澡很快就下楼了,穿着及踝长的柔软浴袍,整个人懒洋洋地很放松,正用手,梳理着垂腰的乌黑长发。
刚到客厅,讶异发现宁商羽竟已经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平板电脑,正在跟高层越洋视频会议。
见到林稚水身影出现,也只是淡淡掀起眼皮。
未等她说什么,管家适时地端了一份热腾腾的鱼片粥,和精致的港区特色小菜。
“林小姐,您想坐哪儿用晚餐?餐厅还是……”管家这话问得非常体贴,又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显然未说完的话,是暗指向了客厅沙发。
林稚水垂眼看了几秒鱼片粥,就这么一小碗,犯不着费劲儿走去空荡荡的餐厅吃,她窝在沙发上捧着就能咽完,随即,在自然不过往宁商羽对面坐下。
林稚水这身浴袍雪白,沙发也是白的,就跟彻底融入到了冬日堆积的厚雪般,被置于手扶旁的落地古典灯光芒一衬,低垂的侧脸也只有那片唇是红的,微微张开,含了一口清甜的米粥。
含着还没咽下。
林稚水很轻地抬眼,视线很正常落到了前方。
宁商羽跟人连线讨论收购内容,并没有外放,而是全程带着蓝牙耳机,等中场休息片刻时,他兀自解了束缚修长腕骨的袖扣,继而,从茶几拿起一支雪茄消遣。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都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浓烈醇香味。
林稚水感到新奇似的,先是安静地看了会儿宁商羽顶着那张过分淡漠、也过分俊美的脸吞云吐雾,眼眸的视线不露痕迹地寸寸描摹着,从薄唇,延伸到了夹着雪茄的手上。
突然间注意到了……
之前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宁商羽腕骨内侧露出了类似是刺青的墨色直线,随着他漫不经心抬臂动作,似乎更加清晰了一分。
不是那种繁复图案,就一条直线,瞧着很长。
林稚水性子使然,是好奇了就肯定会开口问:“宁商羽,你手臂上那条很长的线,是什么?”
她音调不高,又清澈的像水,在深夜里渡到了宁商羽耳中。
宁商羽始终都没太关注林稚水这边,直到现在,才缓慢地抬首,那双会摄人魂魄的眼睛在白雾里若隐若现,恰好又隔空对上林稚水透亮眼珠,语调极淡:“你以后就知道了。”
等以后?
林稚水微微怔了怔,微蹙眉心想这话字字透着敷衍意味,现在时间地点就这么不适合说吗?
她黑发垂肩,欲言又止,见宁商羽好似真不愿透露,又把疑惑咽了下去。
不过,林稚水脑袋里的好奇念头可不止一个,还有别的话要问,她没忘记往嘴里塞了口粥,声音听上去带点儿含糊,又问:“对了,今晚我们试吗?”
宁商羽慢条斯理地把玩雪茄,燃烧的那一头红点摇曳,衬得他指节精致异常,在那句试吗落过来时,他倒是反应极为意味深长同时打量过去。
平静幽深的视线如有实质一样,让林稚水慢了几秒,她今晚刚洗过澡,裹在浴袍内的身体清爽又干净,没有流水。
真的只是正常问下而已,不知为何被宁商羽这般直直瞧得,莫名有了点说不出的暧昧性邀请意味起来。
宁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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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人勿进的姿态忽而转变得放松而慵懒,靠进沙发背里,似是思考过后,淡淡拒绝她了:“林小姐,我今天没有这个行程。”
“……”林稚水脸蛋莹白剔透的皮肤被这句话砸红,连带耳根。
那他的行程都是些什么内容!
是专门莫名其妙空降到她的住处视频会议,又一句话都不跟她聊吗?!
结果还真是。
今晚宁商羽换了两三拨人视频会议,悬在钟摆上的时间过得极快,忙碌到林稚水把那碗米粥一滴不剩吃完,又蜷到沙发上整理起父亲遗留下的珍贵手册。
林稚水发尾卷曲着坠到雪白伶仃的脚踝,触感冰凉如绸缎,偶尔微麻了,才动作舒展伸长下。她垂眼专心着,指尖小心翼翼地翻开封存多年的手册,伴着零星的幼年回忆也浮上心尖。
她是遗腹子。
准确点说,林砚棠死在人为引爆的游轮上时都不知道他很快又要当爸爸了。
那时甚至是盛明璎本人也不知道腹中已有三个月身孕,一系列的突发情况像是杀伤力极强的风浪拍得林家上下岌岌可危,险些连根基都被摧毁。
而林稚水对林砚棠的情感认知,都是从珍贵书籍遗物上获取的,她自幼就学会独自把那个传闻中生性仁慈的父亲拼凑了出来。
可不能提起。
林曦光会心情不好。
连手握大权后的盛明璎,也会偶尔在深夜疲倦醉酒之际时,久久失神地看着她这双遗传性的琉璃眼。
……
这些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林稚水轻轻缓了口气,把这份珍贵无比的手册合上,继而不可避免地想到白日时,沈临疏最后说的那番话。
之所以能很有信心认为自身家庭圆满是追求她的优势。
有一部分是源于必然是窥探出了她情感上对父亲这个角色有所崇拜,当然,还有一部分来源于:
林稚水没记错的话。
当初母亲给的那份资料里记载,宁商羽年幼时就早已丧失双亲,他的父亲生前是当年如日中天的宁氏家族掌权人,母亲则是著名音乐家,都是双双空难离世的。
跟家庭圆满几个字,完全不沾边。
那且不是。
林稚水脑子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跟她,那且不是,两个缺爱的孤儿深夜报团取暖?
宁商羽比她还更惨点……
完了。
这想法让林稚水有点儿怜悯心泛滥,继而,抬眼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深夜还在像个冷漠无情高级机器人一样毫不间断地运转的工作狂。
宁商羽已经无视了她整整五分钟的窥视,待那眼神越发明目张胆,他在客厅逐渐幽静的灯光里,终于倏然抬眼。
下秒,林稚水温柔提醒:“宁商羽,保重身体。”
宁商羽:“……”
*
被提醒要保重身体的宁商羽到了后半夜才走的。
他行程被安排得很满,天还没亮,就携带高层精英团队又赴美参加签约仪式了,好几日都在国外。
小濯司机倒是闲得很,竟致电来问她有没有被惩罚。
林稚水正悠闲坐在阳台观赏花园近日盛开的一大片木绣球树,心想自己私人号码真是毫无隐私,谁都能打进来。
继而,抿了下红唇,轻声问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宁濯羽在上回就发现林稚水也就长得纯粹,性格也是纯粹的难搞。
为了满足自身八卦欲,故而跟她在电话里,语调懒懒散散地透露了沈临疏色胆包天想夺人未婚妻的后续。
后续就是沈氏夫妇亲自跟宁商羽赔礼道歉了。
并且保证会约束好自家儿子那颗贼心。
宁商羽也很通情达理的……原谅了沈临疏。
林稚水:“……”这事为什么还能有后续?
宁商羽对这件事有所在意了吗?
那晚,他最后该不会也通情达理的原谅她了吧?!
11.第 11 章
别墅二楼的主卧里。
林稚水生活作息还是严格按照居住在港区林家时,到点了就回房睡觉,刚洗完澡,她换了一身质地轻而薄的丝绸睡裙,伏在枕上。
手指轻点手机屏,正认真地给宁商羽发消息:【我错了。】
不等回复,她垂眼又继续编辑一段话出来:其实我不太知道沈临疏到底为什么想追求我,何况他明知对方有婚约还来插足,这种道德感比普通人低很多的品行我也不是很欣赏,会去赴约只是单纯想拿回……还有药膳,我应该私下给你炖,不应该让管家他们知道。
林稚水白日都在琢磨这事,觉得有必要跟宁商羽坦诚一番,免得间接性影响到彼此还没培养出的未婚夫妻感情。
下一秒。
她还没编辑好,聊天框就来了新消息。
宁商羽:【你没错,是我错了。】
错在昨晚不该对她生出恻隐之心,当她受不住他。
“……”林稚水手指头瞬间悬在发送的按键上方,顿了好半天,一字一字把没来得及发送的内容给删干净了。
莫名地,她很难想象这话是真诚的从宁商羽嘴里说出来。甚至是,有种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的茫然感觉。
林稚水越看越觉得奇怪,继而,于是顺其自然地发出了灵魂拷问:【你错哪了?】
宁商羽言简意赅:【生出了菩萨心。】
林稚水睫毛下的一双眼睛盯着屏幕都不会眨动了,什么?
生出菩萨心这不是好事儿吗?!
林稚水一本正经:【其实男人心地善良点有好处。】
继而,她上网转发了几条新闻:
【大度的男人最好命】
【当你温柔美丽的妻子不小心做错了事,你需要做什么?当然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原谅她……】
宁商羽赏给她六个点。
片刻后,宁商羽的消息又传来:【明日找人陪你。】
意思显而易见,她是太闲了,才整天瞎看这些无聊的新闻。
林稚水伏在枕上看了会儿,咬着下唇,心想果然是阴阳怪气。
隔日,宁商羽把宁濯羽点到了她跟前陪玩。
宁濯羽骨节分明的长指勾着超跑钥匙转着圈玩,懒腔懒调地说:“我哥说,未免你闷在家里胡思乱想,钦点我为陪嫂大使,说吧,您想去哪儿玩?”
林稚水静立台阶上,身着一袭浅绿色绸缎的长裙,仿佛盛夏时分坠在林中湖泊上初绽的嫩叶,衬得炎热的天色都分外清爽。
气氛短暂的安静后。
她眉心微蹙似乎终于消化完“陪嫂大使”这四个字,继而,心里笃定这四个字多半是这位自由发挥的,又念及昨晚和宁商羽未尽的对话……
顿了顿,林稚水语气听上去平平静静:“哦,那你哥哥还说什么了嘛?”
有没有提到她?
比如原谅一下他未来的贤良淑德小妻子?
宁濯羽语调又懒懒散散的:“你猜啊?”
林稚水深知他为人有点轻佻邪性,当场拒绝玩这种猜谜游戏,心想白来的小司机不用白不用,直接选择跳过话题,启唇道:“我想去一场募捐拍卖会,但是没有入场邀请函。”
宁濯羽:“这有什么难的。”
在泗城地界,乃至其他的领域,只要是宁氏家族的人想去,还就没有去不了的,区区一张邀请函,这对宁濯羽这种行事气焰嚣张的骄子而言,未免不要太简单。
不过林稚水想低调点儿,便没忘记提醒他挑个稍微靠后的角落,殊不知,她携宁濯羽入场,无论是坐哪儿,都直接成为各界权贵目光的聚集地。
满厅灯光幽暗,贵宾席之间都隔了互不打扰的距离,而受主办方邀请来的男男女女皆是顶着副盛装精致皮囊落座。
当林稚水出现时,相邻几米远的桃花眼男人瞬间被惊艳了一把,动作略微整理了下西装袖扣,欲要开腔搭讪,忽地,又看到跟着后面的宁濯羽。
宁氏家族——
桃花眼很冷静地坐了回去。
在场不管是什么眼型的,以及什么豪门权贵阶级的,都清楚不过宁氏这个家族的男人基因里自带顶级兽性的独占欲,为达自身利益可以牺牲一切,且行事从不会收敛锋芒,特别是家族排列越高的,危险度就越高。
而如何能一眼分辨也简单。
只有进入家族内部权力体系核心圈的成员,才有资格佩戴刻上族徽之物。
此刻,跟在林稚水身后的宁濯羽单手插裤兜,露出的金属腕表看似简简单单,落在这些远观的众人眼里却是极为醒目的。
“那位是……”
“能让宁濯羽亲自陪护左右的,又生得这副模样,还能是谁?”
“宁商羽的……”有人低声止语。
显然,林稚水的身上代表着宁商羽权势,瞬间压过了暗中环伺在周围这一群披着绅士皮的才狼虎豹那点蠢蠢欲动的色欲。
反观林稚水对一切无所知,她被藏在林家鲜少出席各种公开场合,所以面对陌生人窥视的目光,也没有内心敏感地往深处琢磨,而是安安静静地寻到了座位。
她安静。
宁濯羽可有话聊,身姿慵懒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转着腕表说:“我哥那晚真就这么轻易通情达理的……原谅你了?不应该啊。”
这小司机吓唬不成她,还揪着耿耿于怀不放呢!
林稚水弯着眼尾,却没有笑,“正常社交,也要被原谅吗?”
“难说。”宁濯羽挑眉:“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这个好心人跟你私下透露点儿秘密,我哥这人有重度变态的洁癖,从小他就没有旧的玩具,不喜欢别人沾过的东西,当然也不容许任何人觊觎他的私有物。”
故意拖长的语调顿了一秒,像是有些遗憾:“你竟安然无事啊?”
林稚水半晌无话:“……”真是谢谢你这个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宁濯羽还想聊下去。
然而林稚水身上应有的礼貌和教养已经用光了,懒得再搭理这位危言耸听的小司机了,垂下眸,认真地翻看起了册子。
这场募捐拍卖开始后。
并没有林稚水想象中的激烈角逐,她看中了一位收藏大家所捐的天青汝窑洗,在举牌后,满厅鸦雀无声,许久都没有人敢与她竞价。
林稚水下意识地看周围一眼。
幽深的暗色环境里,宁濯羽眼中尽是狂妄,语调又慢悠悠的:“你不用看他们,哥之前交代过,你看上的,就是你的。”
半响,林稚水轻轻哦了声,就没说话。
她也没有看上很多东西,不过瞥一眼,宁濯羽便会替她举牌。
临近结尾时
这场募捐拍卖会的宾客心思已经全然在林稚水这边了,甚至有陪坐在末席的,好几位都已经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跟圈内的人火速分享。
分享林稚水久居港区,那副被一直藏在锦绣堆里的罕见美貌。
以及。
她终于现身公开在顶级豪门场合露面,竟是……为了慈善捐款救助濒危野生动物。
…
林稚水不爱去那种宾客门槛很高的珠宝拍卖会,倒是爱去小型募捐类的,也只是心思纯粹去做个慈善,这点上,没有人比宁濯羽切身体会。
他这些天,给林稚水弄了最少三四张的入场邀请函了。
当然宁濯羽的作用仅限于提供邀请函。
买单的那位公务缠身,一直不在泗城地界。
等周末时,宁濯羽突然提出要带她去酒醉金迷一下。
酒醉金迷?
林稚水倏然睁大了眼睛,心想着她能被放宽自由权限就已经要学会感恩人生,毕竟宁商羽最近特别的“通情达理”,并没有像宁濯羽之前危言耸听的那般,对她真设什么落日之前回家的门禁。
现在她已经自由到可以去“酒醉金迷”一下了吗?
“当然可以。”宁濯羽漫不经心地回答:“成天关在家里看海洋童话故事书有什么意思,外面好玩的事多了去。”
“……”
林稚水上午都在整理着海洋学相关的书籍,却不知落在每日来找她的宁濯羽眼里,她就好比捧着一本童话故事书在看,就差娇气点把他哥召回来念了。
而林稚水这会儿不再跟他能言善辩一番,脚步没有停地跟着,既心动又好奇,还不禁幻想到宁濯羽此人像足了纵情红尘的,也不知带她怎么见花花世面了。
夕阳将尽时,宁濯羽直接带她乘私人机落地在新西兰北岛的酒庄,保镖助理一大堆随身着,连旁人的窥视都无法近身。
直到看到三面墙环绕的恒温酒柜,犹如高级展示架般呈现眼前,而宁濯羽从里拿了瓶外表璀璨发亮的洋酒,年份比她还大……
林稚水:“这就是你说的酒……”
“酒醉金迷。”宁濯羽长指晃了下高脚杯,继而倒了一小半杯看上去漂亮却酒精度不高的酒,递给她:“你沾前一个字,后面三个字我来,很公平吧?”
很显然。
宁濯羽是小司机当腻了,自己想来此地度假,还给自己召了一堆陪玩的模特明星,男男女女都有,在露天游泳池热闹着,人实在多。
反观林稚水独自待在高奢酒柜的室内,恍如漂亮易碎,更被主人悉心珍藏的玻璃酒瓶。而这个酒瓶,在没有监护人员的情况下:
林稚水自幼味觉尚未修复好,对吃进去的东西多半都是感到寡然无味,不知不觉中,烈酒的浓郁味道,入她口,罕见地品出了一点滋味。
也就逐渐喝上瘾了。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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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水意识还是清醒的,起码辛静喧给她回的消息,还知道怎么打开看。
——【药膳方子祖传的!非常正宗!!!你没喝对,要连续喝三天才有奇效!】
原来是要喝三天?
林稚水指尖抵着冰凉屏幕,茫然了会儿,那宁商羽且不是少喝了两天的量,她脑海中想着,怔怔地看着面前酒柜,里面并列的洋酒感觉在地震摇晃似的。
下一秒,仿佛要迎面倒了下来。
倏地,不知何时现身的宁濯羽将她手旁空酒瓶拿起,讶异了秒,“你都喝了?”
他就倒了杯底的浅浅一点,原以为林稚水多少在林家时是上过品酒的必修课,懂得什么叫品和浅尝辄止。
答案很明显。
林稚水不仅都喝了,连整个人像是水晶质地的酒瓶被灌满了酒,本来就白,这会儿包括指尖一起泛着酒醉的淡红。
“酒醉金迷各占一半才公平吧。”林稚水说话间,倒是瞧不出失态,跟喝下的是水似的,端端正正坐着,又真诚地问,“你能把宁商羽叫来吗?我有件大事找他……”
宁濯羽:“……”你该不会酒醉有点想睡觉,找我哥念你家那几本童话故事吧。
“你最好是把他找来。”林稚水虽然轻轻柔柔的语气说得极心平气和,却并不是询问他,而是下指令。
她强调:“非常非常重要。”
*
宁濯羽之所以敢无所畏惧把她待这里来,实际上是因为宁商羽也在新西兰北岛的酒庄跟合作方谈生意。
而宁商羽作为权力统治阶级最高统治者,宁濯羽就像是狂信徒,一切都奉行着以尊贵兄长的大业为主。
要不是林稚水声称重要大事……宁濯羽问不出,她喝了点酒的口风极严,开始不爱理人了,只说要见人。
宁濯羽只好带去见。
天逐渐暗下来,这边宁商羽行事果断地跟对方谈完第二次更深度的合作内容后,精英团队原地解散,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而夜晚在酒庄还有一场社交性质的酒宴,宁商羽兴致不高给推了,尾随其后的奚宴会意,随即止步于顶奢的总统房门前。
正划掉行程表一项要走时,忽地,门内传来宁商羽不带温度的嗓音:“进来。”
奚宴被召进来时,璀璨夺目的水晶灯大亮,将一切都照得无处遁形,包括战战栗栗站在酒柜前的两个白皙漂亮男孩,几乎是□□状态,还用粉色丝绸从脖子延伸到手腕绑成蝴蝶结,像是精心包装好的礼物。
宁商羽淡漠地瞥了眼过去,溢出薄唇的一句话,便把奚宴惊回神:“查清楚,谁遗弃这里的。”
遗弃???
这是什么神奇词汇?
不愧是他们宁总,这么香艳的礼物,经他一说,瞬间就成了社会新闻。
嗯……
奚宴不敢反驳,默默去调查,三分钟后,他才知晓是酒庄的主人陆誉衡很诚意地尽地主之谊,才给宁商羽送了份惊喜。
这诚意不是白表示的,陆誉衡费尽周折才打探到宁商羽据说是身患性瘾病症,虽没有明确证实。又听闻在商界想做他胯.下之臣的人不在少数,无论是生意往来时主动献身的,还是为了攀附权势被送到他面前的女孩儿,会直接遭到他冷漠拒绝。
陆誉衡斗胆揣测君心,认为宁商羽身居高位,不好言明某些性癖取向,又很难讨好,在外自然不会随意接纳别人送的……礼物。
他甚至怕宁商羽真有性瘾,一个不够他发泄,还送了两个。
奚宴太阳穴猛地狂跳,很显然,他们宁总毫无享用意思,甚至眸底的冷漠不加掩饰。
他赶紧把实情汇报,一字不漏地。
宁商羽坐在沙发上,中指和食指各戴着一枚刻着族徽的指环,漫不经心地叩了叩手扶,心底轻哂,说:“把这两个弃婴,送陆誉衡房里。”
话音落地。
奚宴还未执行命令,两扇关着的门竟被人不请示而开,宁濯羽在不着调地敲了三下:“尊敬的兄长大人,你的未婚妻声称有大事来找你商议,弟弟我没这辙儿了,只好给您送来,请您签收。”
“安全抵达,我先撤了。”
说完就跑。
紧接着林稚水真出现了,是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厚重的昂贵地毯将她脚步声干干净净吞没一般。
宁商羽微微掀眸看向她。
而林稚水看的却不是宁商羽,反而是——
晾在这里的两个“弃婴”过于醒目,那蝴蝶结想忽略都不成。
林稚水忽然怔了怔,才歪了一下脑袋看向宁商羽。
酒精浸染后的脑子颇为迟钝地想起方才在门口隐约听宁商羽说的话,继而细长指尖指着他们两个:“这是你的两个孩子?”
“你要遗弃他们吗?”
12.第 12 章
宽敞的客厅内顷刻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璀璨灯光下,宁商羽俊美锋利的眉目像是被勾描上了一层极冷的光,他没开口。
其他人更不敢开口。
尤其两个带着勾引任务来的“弃婴”被她一指,挨着柜沿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林稚水似乎没察觉到氛围诡异,反而继续踩着铺着的柔软地毯朝他们走过去,感到好奇似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后来似乎是被他们略显孱弱又洁白身体上的丝绸质地蝴蝶结所吸引,粉色的,指尖竟还去揪了下。
奚宴作为秘书,向来反应极灵光敏锐,然而林稚水那句惊天动地的“两个孩子”依旧震得他罕见没回过神,现在又见她好似打算要替宁商羽拆礼物,刚准备解释之际。
下一秒,林稚水也就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手安静地垂在身侧了,过分真诚的小嘴巴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稚水。”
我是……
林稚水歪头思考几秒,这两个是宁商羽的“弃婴”,而她和宁商羽是未婚夫妻,那么……
认真又严谨地捋顺伦理关系后,林稚水微露矜持笑容,柔声说,“我是你们的继母哦。”
两个“弃婴”:???
奚宴懵了:继母??
正常人怀疑未婚夫多了两个孩子,会是这个反应吗?
不是!
正常人怎么会怀疑二十几岁的未婚夫会有十八岁的孩子——
还是两个!!
他下意识去观察那位的神色,要知道,宁商羽喜洁,平日里最不喜哪个胆敢沾酒还跑到面前胡言乱语。
岂料,宁商羽靠在沙发上冷静地看着林稚水,琥珀色的眼瞳如静谧的深潭,并未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林稚水今晚看起来很有逻辑,实际上,脑子里的逻辑已经拐个弯偏到大平洋裸泳了。
他甚至没有阻止,似乎想看林稚水的“继母”角色扮演。
林稚水还真打算继续。
她小脑瓜回忆起平时陪阿琴她们看的古装电视剧。
大家族里,作为初次见面的长辈,得送见面礼,才不失礼节。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下一秒,将细腕的钻石手链脱了下来,想当场给见面礼。
忽而一顿。
目光落在了对方被蝴蝶结绑着的双手上,正想去解开。
她倒是大方。
宁商羽薄唇扯出淡而冷冽的弧度。
终于,他对林稚水这场“继母”角色扮演的游戏耐心告罄。
“奚宴。”这时宁商羽嗓音冷冽而锋利似的响在了宽敞奢华的室内,凭音调,就能让人察觉到他充斥着不耐意味,“把人扔出去。”
“是。”奚宴应声,一分钟内就快速做好清场工作。
随着那两扇门被严严实实关上,林稚水还怔怔站在原地,她第一次喝醉,大脑反应迟钝,手里还攥着钻石手链准备给人戴上,此时望着空掉的地面。
咦?
人呢?
消失了?
就在这时,宁商羽起身步近,居高临下地看她,继而发现她除了洁白耳垂延伸到脖颈都浸着红润外,连微颤的呼吸间都充盈着丝丝酒味。
林稚水喝了酒缘故,那双眼睛看似比平时更加有一层明亮的清澈感,也怔然又无辜地回视着。
两秒后,宁商羽依旧看着她问话:“你有什么大事来找我商议?”
林稚水经这一提醒,才慢半拍地想起险些都忘记正事,酒后的脑子塞不下那么多东西,转眼就把那两个“突然消失”的“弃婴”给忘了。
满脑子都是“大事”。
她仰起脸很认真说:“那汤你少喝了两天的量,我是……来给你补上的。”
补上。
缺掉两天药膳的量,必须一滴不剩地给宁商羽这具外表高大凶悍的身躯食补上。
“我需要补?”
宁商羽很淡笑了一声。
林稚水温柔坚持:“需要。”
宁商羽语调很缓慢问她,“行,请问我需要补哪里?“
补哪里?
林稚水想了想辛静喧今晚发来的消息,突然伸出食指尖,戳到了宁商羽的腹肌,隔着黑色绸质的西装料子在上面不停地滑动,语气诚恳地回答:“补这里。”
太滑了,就当她手指险些危险地往下一寸时。
宁商羽反而攥住那不安分的细腕骨,继续问话:“醉成这样,宁濯羽给你喝了多少酒?”
林稚水长而卷翘的睫毛轻眨,开口否认:“没醉。”
她甚至还知道好像不能危及带自己酒醉金迷一下的宁濯羽,陡地又改口,毫无心理负担的撒谎:“我又不会喝酒的,没喝呢。”
宁商羽意味不明:“是么?”
林稚水还想点头。
怎料下秒就被宁商羽俯身毫无预兆地横抱了起来,进浴室,筋骨修长的手指三两下就利落把她这件衣裙给剥开了,料子内逐渐露出的肩胛骨和腰肢红成一片。
还没等林稚水迷迷瞪瞪地彻底反应过来。
宁商羽又褪下昂贵的领带,充当绸缎绳,将她双手捆在身后。
短短片刻,林稚水瞳孔恍了一瞬,竟抓错事态重点,下意识地想看有没有也给她绑个蝴蝶结。
可她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了,被宁商羽往前按到了卷草贝壳纹雕刻的复古全身镜前。而他跟着略俯身,生机勒勃的体温弥漫过来,无声中压过了先前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几乎贴在了林稚水耳边问:“看镜子。全身上下连脚尖都变红了,不是喝酒醉的,林小姐难道是在害羞?”
宁商羽极少会直白吐露这般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可他始终语调平平,好似在叙述事实而已。
她在灯光下莹润的皮肤艳得……犹如浸透了湿漉漉的酒液,颜色都快堪比她眼尾那两颗红痣了。
“那我给你道歉。”林稚水性子有时很会审时度势,被当场抓个证据确凿,这个证据还是她自己,透着酒醉的脑海意识已经不占上风后,声音生动而柔软说:“大人大量的宁先生,你能原谅我在喝醉酒的情况下,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吗?”
宁商羽此刻可没那么通情达理,说:“你这个道歉,我品不出诚意。”
怎么就品不出了呢?!
林稚水眼睛倏然睁大又茫然,直勾勾地看着镜面倒映出的他:“我都道歉了,还为你身体着想,很有诚意的找人寻药膳方子,亲手给你炖汤喝。”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把诚意刻在脸上了,宁商羽竟然看不到?
这不免让林稚水眉心微蹙感到生气,正想转过身理论一番,全然忘记被绑着,压在一尘不染的镜面上,她自言自语似的说,“好凉,又烫。”
凉是指镜子
烫也自然指的是身后的宁商羽。
虽然他这身黑色绸制西装除了方才用力扯掉领带,导致衬衫领口有点乱外,其余的地方都被一丝不苟地严密包裹着,线条勾勒得尤为笔挺且修长。
热感无法忽略,毫无障碍地往她这儿涌来。
“你尺寸真不小。”林稚水毫无预兆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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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商羽对她今晚乱窜的思绪已经应对自如,俊美眉骨的情绪不起丝毫讶异波澜,倒是顺水推舟地问,“不小你还大费周章给我炖补汤?”
炖得那么炉火纯青,唯恐他喝少了。
林稚水抿住了唇,即便醉了,在事关自己的秘密上,口风以及很紧,不愿意透露真实目的。
她脑子还没彻底醉坏掉,本能地感觉不能让宁商羽知道,关心他身体健康是真,但是炖汤纯粹是怕他底子太虚英年早逝的话,也会连累到她自由的。
宁商羽见她许久不吱声,索性又换了一句问:“你没亲眼看过,就下定论知道我尺寸?”
林稚水被问懵了几秒。
她眨眨眼,又忘记被领带捆住手腕的事,想用指尖去指自己这双眼睛,同时心想着她虽然蹭过没看过,但是有多年裁缝小睡裙的手工活经验……
凭目测。
林稚水就分毫不差估摸出他的尺寸,绝对大的惊人。
待她豪言壮举出口,宁商羽略有些低沉笑了下,意味很深地重复这四个字:“分毫不差?”
林稚水反应慢了半拍,下一秒,指尖就被烫到了。
“今晚给你机会手量一次。”她前面贴着镜子,手又被绑在后面的姿势,恰好能有空间碰到宁商羽,被深深注视着,也被牵引着,指尖的皮肤先一步触感到西装裤的昂贵料子,继而探进,一寸寸地测量了起来。
明明是她被酒精影响了,可体温越发高的却是宁商羽。
…
宁商羽:“还觉得我需要补?”
林稚水从最初的摇头,慢慢变成了摇头说:“不,不需要了……”
宁商羽用绝对权威的实力与事实证明了并不需要什么补汤,以及她这双瞳如琉璃的眼睛可以做慈善捐出去,摆在博物馆里供人鉴赏了。
好歹还能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
…
林稚水额头贴着镜子,闭了闭眼,再次开口道歉:“我错了。”
就算宁商羽一大清早要打针,她也不该多事去整什么大补特补的药膳,更不该过度自信觉得自己的眼力好……
现在怎么感觉身体要不好的是她了。
然而,宁商羽敛着眉目压着她,确实并不打算轻易地饶恕。
他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最强猛兽,狮子食肉,却难得生出几分怜悯之心,顾虑到她被养得娇气的体质。
偏偏她就跟只会细嚼啃最草的小羊羔,倒是一点不领情,经常靠这张纯洁好骗的皮囊,围绕着他,做出点匪夷所思的大胆直白行为出来。
宁商羽戴着刻着族徽指环的手掐着她下巴抬高,冰凉的金属质地和嘴唇热息,几乎同时传来,“林小姐,犯错是要接受惩罚。”
下秒。
林稚水就被他俯首强势咬住,跟第一次接吻不同,这次宁商羽的捕猎手法变了,用更具有压迫感的超高技巧,深喉式地吻她。
是这个惩罚吗?
她感到迷惑半响后,还是选择闭上眼接受,那双始终被捆在腰后的手下意识地想去勾住宁商羽衣角,并且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压紧镜子,把一尘不染地镜面都滑出湿印的痕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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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巴掌,来的毫无预兆,但是对于她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又是一巴掌,直接让林稚水眸中水波颤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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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脸蛋上好似里里外外透着莹润粉红之色,稍有不慎就会晃出来几滴。
哪里遭得住宁商羽。
第三下惩罚落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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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