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她又行了[gb]》


 1. 第 1 章

    “上将，这是军方送来的东西。”


    江宁看着眼前这个披着黑布的巨大容器，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好让身旁的副官上前掀开看看。


    副官微微低头表示明白，随后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那块碍眼的黑布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但没人在意这个，而是紧紧盯着玻璃容器里的家伙。


    果然是条人鱼。


    金发人鱼本在底部靠着玻璃休息，见到光明的那一刻，他没有表现出害怕或是激动，海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玻璃外的一切，哪怕受制于人类，也不愿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他的皮肤雪白透亮，仿佛撒上了一层珍珠粉，蓝色的鱼尾在水里摆来摆去，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帝国目前对人鱼族的研究很少，一旦有人踏入他们的领域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传闻人鱼的首领有着近乎神一般的能力，操控海洋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军方是怎么弄来这条人鱼？江宁虽然不了解这个种族，但看这条人鱼的品相，不像是普通人鱼。


    这时副官凑到她耳边说：“军舰在巡逻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这条迷路的人鱼。”


    人鱼会迷路？江宁轻轻皱眉，对这个说法不太认同，可事已至此，只能收下。


    也不知道是哪个专家说人鱼的信息素会治愈人类受损的神经，军方一听，来活了。


    江宁低头看着自己这毫无知觉的双腿，算了算，离上次作战已经有快一年了，在这期间尝试了多种治疗方法都无济于事，神经大面积坏死，再加上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


    除了两腿废了之外，机甲内装置的损坏导致辐射泄露，江宁还丧失了作为Alpha的生育能力。


    面前的容器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鱼缸，人鱼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坐着轮椅的人类，好奇地游过来去看江宁的双腿，眼里写着疑惑。


    江宁内心五味陈杂，军方说得倒轻松，可人鱼也不傻，怎么可能会认定一个陌生的人类当作伴侣？释放信息素更是天方夜谭。


    回头得找个机会把人鱼再放回海洋，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再一转眼，人鱼快要把自己那张貌美的脸贴在玻璃上了，这道强烈的目光就这么大胆地盯着江宁，像是要把人盯穿。


    江宁不知道这条人鱼有没有什么神奇的能力，扭头看向副官：“他要一直待在这个容器里吗？”


    副官点点头，“军方是这么说的。”


    说罢副官打开终端，里面有军方发来的人鱼生活指南，大体看下来跟养鱼没什么区别，水温、氧气浓度和食物来源都有列出来，准确性有待进一步考察。


    人鱼被安置在室外的泳池旁边，由于语言不通，江宁觉得没必要这么耗下去，还不如回屋看电视。


    副官还有别的任务要忙，帮她安顿好人鱼后，默默离开。


    偌大的房子里，仅有江宁和一个管家机器人相伴。


    这样无聊的日子，江宁都快过习惯了，她现在的情况无法再回到军部，等同于提前退休，本来想申请干点脑力工作，但军方那边看在她是上将的身份，哪里敢分配任务？就让她在家里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管。


    江宁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什么价值，还不如趁早隐退，留得名声在。


    可就在她操控轮椅准备回客厅时，身后传来清脆的敲玻璃声。


    回头一看，人鱼正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同时又看向旁边更为宽敞自由的泳池，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出去了。


    江宁靠近玻璃，发现人鱼的指甲又长又尖锐，颜色倒是跟人类没什么区别，看来人鱼还是有攻击力的。


    鱼缸下方有个隐藏的出口，需要人为打开才行，她行动不便，只好把管家机器人叫过来。


    人鱼也知道这个地方，提前守在出口附近。


    “您确定要打开出口吗？”管家机器人出于安全考虑，再一次询问。


    人鱼现在看向江宁的眼神变得清澈了许多，而且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江宁没理由把他圈养起来。


    管家在玻璃上找到指定的出口开关，按下开关后，人鱼灵活地游进泳池，并在里面绕了几圈，对周围感到十分好奇。


    紧接着他游到江宁腿边，抬头打量这个黑发黑眸的人类Alpha。


    江宁也不躲，大大方方地让他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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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看，其实她也在观察对方，除了拥有锋利的指甲外，她猜测其牙齿也跟人类不一样。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她又让管家拿过来一些活鱼扔进泳池。人鱼一开始被吓到了，哪有这样撒食物的？


    他游到角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江宁眼睛亮亮的，很期待他接下来进食的样子，可人鱼瞧她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任由食物在身边大摇大摆地游来游去，低着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这是在害羞吗？


    江宁让管家解释一下人鱼的肢体语言，可惜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管家只能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他现在还不饿。”


    刚才明明咽口水了，江宁无奈地笑了笑，见人鱼离自己这么远，估计还没完全放下戒备，于是准备假装回屋，在暗中继续观察这条别扭的人鱼。


    但是吧，人鱼又不想让她走，她刚一转身，人鱼飞速游到池岸，探出脑袋发出嘤嘤的呼唤声。


    江宁眉毛一挑，觉得这家伙还挺好玩，大着胆子把手伸到人家唇边，人鱼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巴已经被撬开了。


    牙齿也很锋利，看样子能轻易刺穿鱼类。


    人类身上的温度对于他们来说很烫，人鱼张着嘴巴任由江宁观察自己的牙齿，最后实在受不了，抓着她的手背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


    这点痛感对江宁来说不算什么，只见人鱼咬完她之后又游到角落，认真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好可爱，江宁嘴角不禁上扬，可下一秒，人鱼就跟泄愤似的突然抓住手边的鱼，不等猎物反抗，直接利落地用牙齿刺穿它的身体，然后豪放地放在嘴里嚼来嚼去，连骨头也不带吐的。


    江宁目瞪口呆，刚才那一连串的捕食动作随意又熟练，仅是眨眼的功夫。


    血丝从人鱼嘴角缓缓流出，他的嘴唇也因此变得更加红艳，瞧江宁一直看着自己，生气地扭头看向别处，留给她一个洁白的后背，金色长发在水中飘逸柔顺，衬得整条鱼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


    还挺有脾气，江宁眼含笑意，对旁边的管家说：“晚上我也想吃鱼。”

 2. 第 2 章

    当晚睡之前，江宁给军方发了一封邮件，大致意思是不需要这条人鱼，尽快放归比较好。


    第二天军方来了回复，说是让她再适应一段时间，万一有效果呢？


    看到这里，江宁不由得冷笑起来，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秦舟的主意，打着关心的旗号，其实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偏偏还找了个人鱼Omega，一个腿瘸了，一个压根没腿，能有什么进展？


    更何况她的腺体功能并非完整。


    说到秦舟，江宁一阵恼火，两人在军校时是同期，毕业后一同进入帝国军部，实力不相上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舟便暗暗把她视为眼中钉，处处要跟她比个高下。


    起初江宁懒得跟他计较，自己按部就班做事，可等到这家伙也被授予上将职称后，两人彻底针锋相对。


    一年前，虫族试图攻打人烟稀少的北半球，首领见状便把江宁和秦舟二人叫到办公室，商量这次作战该由谁领导。江宁故意不抢风头，秦舟自然就成了最佳人选，毕竟他刚上任不久，急需做出一番功绩。


    谁知这家伙中途变卦，又说自己身体抱恙，担心无法完成任务，首领只好又把江宁单独叫过去。


    本来江宁对这次作战十拿九稳，可没想到机甲内竟被人偷偷安装了窃听器，计划泄露就算了，装备也被动了手脚，情急之下她只好重新调整策略，正要给副官传讯，结果在敌方的扰乱下两人中断联系，等到她再次呼叫副官时，却只能听到对方奄奄一息的回应。


    支援失败，前线危机，撤退为上。


    江宁昏迷后在星际漂泊了快一个月，要是帝国搜救再晚一点，恐怕她要和机甲一起燃尽在浩瀚的宇宙中。


    回到本土，军方查出是维修部的问题，大面积搜索间谍，最后还真抓了不少可疑人员，为此首领勃然大怒，下令今后严管军部人员。


    也就是在这时候，江宁意识到帝国内部已分崩离析，暗流涌动。


    所以当军方主动提出让她回去养伤时，她坦然接受，继续待下去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秦舟不会放过她的，更何况，对方家族的背景在帝国是数一数二的雄厚。


    江宁不过是天赋加运气好，才能走上现在这个高度，曾经还被民众们评为帝国十大励志人物之一呢。


    偏偏碰上秦舟这个小心眼，真是倒霉。


    至于秦舟没有没提前在暗中动手脚，江宁对此持怀疑态度，可惜没有证据，再加上维修部那边已经有了替死鬼，眼下只能静待时机。


    等到太阳浮出天边，管家机器人在门外问：“您起来了吗？”


    江宁穿好衣服，借助双臂坐在轮椅上，然后才开口应：“起来了。”


    一开始她面对这般残缺的身体，自厌是在所难免的，好在有管家相伴疏导，虽说对方只是个机器人，但比人类好相处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早餐就是简单的鸡蛋三明治，吃到一半，江宁才想起外面还有条鱼，于是让管家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春季，应该不会冷到把鱼冻着。


    两分钟后，管家顶着一身水过来：“人鱼很活泼，不好意思，我需要去擦拭一下身上的水渍。”


    “......去吧。”


    人鱼虽然是Omega，但看起来却比人类Omega要强壮一些，特别是上半身，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不过想来也是，要是没力气，在海里面连鱼都抓不到。


    她倒要看看有多活泼，江宁喝掉果汁，去外面的泳池。


    人鱼泡在水里十分悠闲，他已经习惯了把胳膊放在池岸上，像极了人泡澡时的模样，见江宁过来了，慵懒地抬了抬眼皮。


    江宁不知道该怎么唤他，于是朝他勾勾手，本以为对方会继续生气不理她，没想到还挺听话，不情不愿地游到她腿下，用指甲戳她的腿。


    没有得到反应，人鱼先是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上手捏了捏她的小腿，还是没反应。


    “嘤？”人鱼一脸疑惑，他发出这个声音的时候并没有张开嘴。


    江宁任由他对着自己的双腿摸来摸去，直到那双微凉的手攀上大腿，江宁一把拍掉。


    抽回手的人鱼感到有点委屈，低头看了看，手背都红了。


    皮肤这么嫩？江宁只用了百分之二十的力度。


    人鱼一边揉自己的手一边偏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水里多了几颗白色的珍珠。


    江宁傻眼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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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人鱼的眼泪还真能变成珍珠啊？她把手伸进水里去捞珍珠，人鱼不让她抓，手指在水中搅了一圈，珍珠便陷进小漩涡里。


    “不好意思啊，但你刚才那样确实不太礼貌。”江宁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好声好气说。


    人鱼也没游开，就是还在掉小珍珠。


    江宁只好把他的手牵过来，就是红了点，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她根本没用力，不过人鱼要是真生气，完全可以用指甲抓伤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哭。


    她想帮他揉揉，结果越揉越红，最后人鱼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拍了一下她的手，这才算出气了。


    感觉这家伙智商不太高，江宁忍不住想笑，拉着他的手又打了自己两下，这下好了，人家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大抵是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现在是早上，平时江宁会在客厅里看书，人鱼来了之后，她下意识把书拿到这边看，管家忙完家务也过来作伴。


    话说人鱼叫什么名字？


    江宁时不时瞅两眼泳池里正在逗鱼玩的漂亮人鱼，实在没心思专注看书了。


    “你过来。”她又冲对方勾勾手，这次人家不过来了，还用尾巴扬起一个浪花，把她和管家全身都弄湿了。


    看他们两个这般狼狈的样子，人鱼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十分嚣张，他一只胳膊靠在池岸上，眼里恶趣味十足，同时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蔑视，身上这般傲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江宁无奈地抹了把脸，心想这家伙在海里也是个难惹的主，脾气阴晴不定的。


    管家拿过来毛巾，可是衣服也湿透了，江宁只好去客厅里换一下新衬衫，要是人鱼不在，她可能当场就直接换了，反正家里也没人。


    “那个，裤子的话还是回卧室换吧，外面的人鱼好像在偷看您。”管家边说边指了指外面的泳池，江宁扭头看过去，还真是。


    看就看吧，还不大大方方的，捂着脸自己还先害羞上了，刚才不还很游刃有余吗？


    江宁勾起唇角，故意朝外面咳了两声，人鱼抖了一下身子，见她已经发现了自己，慌忙用大尾巴挡住羞红的脸。


    江宁算是明白了，这条人鱼就是喜欢装腔作势，其实智商不高，比较呆傻。

 3. 第 3 章

    在海里吃惯了生食，人鱼闻到从客厅飘出来的香味时，情绪格外激动，趴在池岸上不停咽口水。


    他也想吃烤鱼。


    江宁往外面瞄了一眼，随后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甚至故意摆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把人鱼弄得更眼馋了，恨不得爬过来吃上一口。


    嘤嘤嘤——


    人鱼一旦想说话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娇滴滴的声音，跟他之前那个狂傲的形象大相径庭，在江宁眼里显得有些滑稽。


    她不禁笑出声，这时人鱼爬上岸，对着玻璃门敲了两声，看起来很急，那张脸扁平地趴在玻璃上，快馋哭了。


    “要把他放进来吗？”管家时不时朝那边看两眼，生怕人鱼一个失控把玻璃门敲碎。


    敲门不管用，人鱼又开始用指甲划玻璃，尾巴急切地拍打着地面，要是会说人话，估计现在已经在外面求情了。


    江宁看了看餐桌，就人鱼那个体型，过来只会占据活动空间，于是对管家说：“我们出去吃吧，边烤边吃。”


    连接泳池和客厅的玻璃门被打开后，人鱼两眼冒光，紧紧盯着管家手里的那盘烤鱼，他撑起上半身，迫不及待地抱住管家的机械腿，试图用撒娇换取美味的食物。


    可惜他找错了人，应该抱着江宁的大腿才对。


    在管家看向江宁的那一瞬间，这次人鱼的脑子开始转圈了，十分迅速地转去抱住江宁的腿，还亲昵地蹭了蹭她。


    江宁忍住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头发软软的，很长，已经及腰了，因为人鱼上半身是裸着的，所以从她这个角度来看，对方纤细的腰身上散着几束发丝，诱人极了。


    不愧是人鱼，太美了。


    管家得到她的眼神允许后，把剩下的烤鱼送到人鱼面前，后者在岸上有点缺水，一边抓着盘子一边把下半身泡在水里，这下可以享用美味了。


    江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矜持小口到后面狼吞虎咽起来，由于不知道盘子能不能吃，差点还要把盘子给吞进肚，还好管家眼疾手快把东西抢了过来。


    一条鱼根本不够人家吃，人鱼已经学精了，又想冲江宁撒娇。


    江宁示意管家继续烤，不够了就从泳池里直接抓点活鱼，这对人鱼来说可谓是来活了，只见他用锋利的指甲毫不犹疑刺穿猎物的身体，只是眨眼的功夫，手里便多了两条奄奄一息的鱼。


    他乖巧地把手里的鱼递给站在烤架前的管家，随后眨巴着大眼睛耐心等待美食的制作。


    十分钟后，他的盘子又被消灭干净，烤鱼的速度赶不上他炫的速度，江宁慢条斯理地拿刀叉吃鱼，她以前在军校的时候吃饭速度也很快，往往还没怎么尝到味就饱了，等到毕业后，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她出事之前。


    修养的这段时间里，她试着放慢进食速度，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


    人鱼看了看自己干干净净的盘子，又看了看江宁盘子里那半条鱼，意图显而易见，他笑眯眯地游到江宁这边，然后撑着上半身想要故技重施，江宁提前预判，默默把自己的盘子移到别处，越拿越高。


    人鱼下半身还在水里，上半身又够不到，伸着胳膊去够盘子也略显吃力，到最后他看到江宁眼里的戏谑，只好放弃。


    相较于管家，他更喜欢待在江宁身边，毕竟这是个人类，而不远处的那个机器人，在他本就狭窄的眼界里，就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家伙。


    人鱼吃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江宁吃。


    真会磨人，江宁轻轻叹了口气，把盘子放到他面前，人鱼不会用刀叉，准备直接用手，由于刚才已经吃过好几条烤鱼了，现在那双白皙的手油亮油亮的。


    这跟养了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江宁在心里想。


    人鱼吃东西很随意，都不怎么嚼，更多的是尝个味，把江宁的这份鱼吃完之后，管家那边也烤好了，就是还很烫，得等一等。


    但人鱼可等不了，用指甲插起一条鱼就要往嘴里塞，吓得江宁赶紧捂住他的嘴，这条傻鱼也不怕自己被烫伤，别到时候成死鱼了，不好跟军方交代。


    食物没进到嘴里，人鱼急得用尾巴在水面上乱拍，可是又不能攻击江宁，不然以后就没得吃了，只能一边嘤嘤叫一边去伸手去抢江宁手里的盘子，十分难缠，直到江宁忍无可忍，握紧拳头咚地一声打在他的头顶。


    不疼，就是容易发懵。


    人鱼缓了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打自己的脑壳。江宁意识到自己手先快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解释，人鱼扑扇着浓密的金色睫毛，眼泪珠子一个劲儿往下掉。


    管家默默拿过来小风扇，给烤鱼降降温。


    江宁不会安慰人，瞧人鱼伤心到把脸埋在臂弯里，鱼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在水底，慌张道歉：“别哭了，对不起......”


    人鱼听不懂，也不想听，见她一直在旁边烦自己，猛地抬头露出尖锐的牙齿，红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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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凶巴巴的。


    江宁愣了一下，但没被他吓到，趁机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撕下来刚放凉的鱼肉。


    原本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


    “嚼一嚼再咽。”江宁边说边做出咀嚼的动作，人鱼能看懂，学着她的样子细嚼慢咽起来。


    江宁习惯了投喂，耐心地把撕下来的鱼肉送到他嘴边，可能是因为两人靠得太近了，人鱼这才意识到要形象管理，他一开始就看出江宁是个人类Alpha，这是刻在Omega大脑里的条件反射。


    吃到最后，盘子里只剩下堆成山高的鱼骨，人鱼意犹未尽。


    江宁正要去擦手，忽然感到手指传来湿软的触感，扭头一看，人鱼还在舔她的手指，试图把上面的料汁都一并消灭干净。


    呃......


    江宁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这种行为要是放在人类Omega身上，明摆着是在挑逗她，可面前是条净会馋嘴的大傻鱼，不知道AO有别吗？


    “没有了。”她稳住语气抽回手。


    人鱼咂咂嘴，吃饱了冲她甜甜一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还好江宁腿脚不好使，再加上腺体功能受损，这才没失控，要是换作正常的Alpha，恐怕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知为何江宁心中有股颇为无奈的火气，她看人鱼还在嬉皮笑脸，又没忍住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这个举动是在警告对方，她就是瘸了，也还是个Alpha，要保持警惕啊。


    “嘤？”人鱼揉了揉脑袋，不解地看着她，因为吃饱了，所以不会生气。


    江宁本来打算出去洗个手，这下改变了主意，原路返回到人鱼面前，Omega的腺体在后颈，除非亲密的人，否则不能随便让人触碰。于是她指了指自己，然后二话不说把手伸到对方脖子后面，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那个敏感又禁忌的位置。


    人鱼张了张嘴，不等她收回手，他便红着脸飞速游走，躲在泳池的角落里背对着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觉江宁没走，他又慌忙转过身把后颈隐藏在水中。


    这样就对了，江宁对他这个反应十分满意，让管家在这里观察一会儿，自己先去洗手。


    凉水穿过指缝，泡沫在手掌间变得越来越大，方才那个奇妙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


    江宁盯着满是泡沫的双手，这还是她第一次跟Omega发生这种亲密的举动。

 4. 第 4 章

    管家清扫泳池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堆珍珠，手捧着送到江宁面前问：“这些该怎么处理呢？”


    江宁看了看珍珠的品相，还不错，于是拿过来一个玻璃瓶：“放这里面。”


    管家精打细算惯了，忍不住说：“要是放到珠宝市场上，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流出紫色的珍珠，那种更稀有。”


    说这话的时候，泳池里的人鱼正在美滋滋地享用水果拼盘，在海里还没见过这些五颜六色的果实呢。


    江宁倒是对珍珠没多大兴趣，不过听说很多Omega都喜欢珠宝之类的，而且人鱼又是自产自销，不如直接帮他串个珍珠项链吧？


    反正她也闲着没事干，便让管家找来珍珠线，家里没有，还好网上有卖的。


    这种精细的活，江宁尝试了一下果断放弃，管家倒是挺心灵手巧的，按照教程里给的步骤一气呵成。


    江宁让他把这串珍珠项链送给外面的人鱼，不料人家根本看不上，一脸嫌弃地把项链丢在水里，这种眼泪珠子有什么好戴的？


    “呃......”管家无助地看向客厅里的江宁，这条人鱼比人类还难伺候。


    江宁示意管家回来，本来还漫不经心的人鱼注意到客厅里的江宁也在看这边，朝她疑惑地眨眨眼。


    过了一会儿，他钻进水里把沉底的珍珠项链捡起来，当着江宁的面戴在脖子上，没想到竟有两副面孔。


    江宁哭笑不得，去外面还没来得及开口，人鱼就跟情窦初开了一样羞涩地低下头，大尾巴在水里来回摇摆，可以看得出来内心很兴奋。


    明明昨天摸了他的腺体之后还很警惕呢，现在就送了个珍珠项链，怎么跟被表白了似的？江宁搞不懂面前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刚抬手，人鱼就跟提前有感应一样听话地游过来，脸红红的。


    不会是把珍珠项链当成定情信物了吧？


    江宁不禁汗颜，伸手想把项链取下来，听说人鱼一生只认定一个爱人，这可不是小事。


    人鱼以为她要摸摸自己，纠结了一下，不过还是乖乖把脑袋凑过来，但江宁这次没摸他的头发，而是快速把他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


    这一举无疑令他感到十分困惑，人鱼皱起好看的眉毛，眼神质问江宁这是什么意思。


    江宁第一次词穷，冲他尴尬一笑，再傻的鱼也能看懂这是反悔心意的意思，人鱼气鼓鼓地在她腿上咬了一口，然后游到另一边不理人。


    伤心了。


    真是难搞，江宁挠挠头，因为腿瘸了，被咬也没什么感觉，这时管家拿着终端走过来说：“网上说，人鱼间的定情信物是宝石，应该不是珍珠项链。”


    江宁暗暗松了口气，想不通为什么人鱼刚才会那么害羞。


    管家又说：“可能他觉得这是人类间的定情信物。”


    江宁心里一咯噔，语言不通真的好容易生出误会，以后可不能随便给人鱼送东西了。


    叮咚——


    客厅内传来门铃声，管家过去先是看了看来者是谁，识别出是江宁的朋友后，这才打开门。


    紧接着一双军靴迈进来，熟悉的声音响起：“哎？江上将呢？”


    来者是个满头红发的女人，身材高挑，配上一身黑色军装，飒爽的气质外还带有几分痞气，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客厅找了个遍都没看到江宁的影子，于是眉毛一挑：“该不会是在跟人鱼培养感情吧？”


    一扭头，她这才发现外面的泳池里有条漂亮人鱼，两眼直发光。


    本来江宁和人鱼之间的氛围还有些微妙，蓝晨这么一来，二人纷纷看向她。


    “看我干嘛？”蓝晨指着自己的脸，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人鱼嗅到了陌生的气息，警惕地游到泳池边上，眼神不太友善。


    蓝晨还乐呵呵地靠近他，对江宁问：“他性格怎么样？好漂亮啊，不愧是人鱼，哇塞尾巴好大，这是耳鳍吗？”


    眼看要触碰上人鱼的银色耳鳍，人鱼先快一步凶狠地扼住蓝晨的脖子，尖锐的指甲抵在脆弱的大动脉处。


    江宁见状慌忙上前制止：“别碰他，他脾气不好。”


    江宁想把人鱼的手牵回去，可对方像是锁定了猎物般死活不松手，蓝晨屏住呼吸，脊背发凉，低估这条人鱼了，看来不只有美貌啊。


    一人一鱼僵持了数分钟，江宁最后看不下去了，一点一点掰开人鱼的手指，嘴里说着：“松开松开，这是我朋友，没有恶意。”


    人鱼听不懂她的嘟囔什么，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只不过是在防御。


    蓝晨得以脱身后，站在泳池边上不仅不害怕，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正在安抚人鱼的江宁，有些难以置信。


    闷葫芦也会宠Omega了？


    江宁摸了摸人鱼的脑袋，放柔语气道：“别生气，友好相处嘛。”


    人鱼很好哄，任由她对自己做这些亲密的举动，刚才被强硬掰开的手指隐隐作痛，他先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然后可怜巴巴地把手伸到江宁眼前，意思是掰疼了，都怪她。


    江宁下意识牵着他的手帮忙揉一揉，还没两下，人鱼手上的皮肤明显变红了些，又被她的体温烫到了。但人鱼没吭声，微微抿唇，看样子是在忍耐。


    上次被她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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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嫌烫呢，这次怎么......


    江宁发现人鱼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海蓝色的眼睛能让人溺在其中，还有那跟小扇子一样的金色睫毛，她心里一软，想都没想直接上手摸了摸他的脸，又软又嫩。


    在两人身后站半天的蓝晨忍不住说：“哎你们两个能不能......”


    不等她说完，人鱼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蓝晨只好闭嘴，心想这人鱼是不是护主啊？


    江宁让管家给人鱼榨点果汁，只要碰上好吃的好喝的，人鱼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攻击性，如她所料，人鱼喝上一口新鲜的橙汁，心情又美滋滋起来。


    蓝晨咬着吸管，坐在树荫下问：“你们最近相处的很好吗？”


    “还行。”江宁已经摸透了人鱼的性子，跟小孩子差不多，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蓝晨又发出灵魂拷问：“你俩能行吗？”


    “咳咳！”江宁本来喝了一口橙汁，结果因为她这话给呛住了，“这你都信？你看我们两个像能成的样子吗？”


    蓝晨若有所思，片刻缓缓吐出一句：“爱情不分种族，我觉得可以。”


    江宁忍无可忍：“滚啊！”


    蓝晨笑嘻嘻地看了看那条正趴在独角兽游泳圈上惬意喝果汁的人鱼，“他给我一种，一会儿智商高，一会儿又智商低的感觉。”


    江宁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人鱼感觉她们两个在说自己的坏话，眯起眼睛，里面变成了竖瞳。


    蓝晨慌忙冲他摆摆手，并扯出一个友好的笑。


    言归正传，蓝晨看向江宁的双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走了之后，你的人都被划分到秦舟手下了。”


    这个江宁早有预料，副官前段时间跟她说过，但转念一想，这样便可以接近秦舟，抓住他背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对于那个名叫萧曼的副官，江宁完全不需要顾虑，从她进入军部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她手下办事，为人踏实稳重，很省心。更何况上次作战中萧曼也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第一时间找到江宁，直言不讳地表明自己对秦舟的怀疑。


    瞧江宁没多大反应，蓝晨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们情报部今年战战兢兢的，生怕首领突击检查，好在没什么可疑的人员，不然整个部门都得完蛋。”


    蓝晨是管情报部的，在里面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早就摸透了内部的人员，一看一个准。


    不远处的人鱼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地躺在游泳圈上晒太阳，江宁看着他笑而不语，蓝晨微微挑眉，从管家那边又要了一杯橙汁。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5. 第 5 章

    首都医院内，江宁照例躺在治疗椅上，主治医生林逸说最近找到了一种新的方法可以刺激神经反应，其实就是把经过消毒的细针刺进肌肉里。


    江宁毫无感觉，想起军方之前提到的那个专家，她随口问：“林医生，你认识冯青教授吗？”


    林逸眨眨眼，笑道：“冯教授可是个知名人物，上过好几次新闻呢，我这种无名小辈哪儿能跟人家接触。”


    林逸和江宁的关系还不错，对方早年在军校学医，毕业后江宁每次作战回来，身上的伤都是由他来治疗的，没人比林逸更了解她的身体。


    也是，冯青是专门搞物种研究的，特别是人鱼这方面，和林逸的专业完全不沾边。


    江宁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感到有些无聊，“冯教授说人鱼的信息素可以治愈坏死的神经，前不久军方便送过来一条人鱼。”


    “真的假的？人鱼不好抓的啊。”林逸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惊讶。


    一说到这个江宁就想笑，“说是迷路了，恰巧巡逻的时候碰上。”


    林逸愣了愣，随后摆出迷之微笑，江宁再熟悉不过这种反应了，有些话不能明面上说，大家心里清楚就行。


    等江宁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腿时，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看着还怪瘆人的，忍不住开玩笑道：“林医生不会是在我身上做实验吧？”


    林逸笑眯眯回：“瞧您这话说的，为了治疗您这双腿，我可是翻遍了帝国的医书。”


    他这样无非是想减轻一下江宁心里的压力，给点希望。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我很好奇到底是这种方法有用，还是人鱼的信息素有用。”


    “要是人鱼的信息素有用，整个医学界估计也要翻天覆地了。”


    林逸是个Beta，平日最烦所谓的AO信息素，哪有说的那么夸张？要是意志力足够强，根本不可能出现失控的局面。上次作战导致江宁的腺体也出了点毛病，这家伙不仅不担心，反而还在私下窃喜，说什么江宁这下终于能摆脱被信息素控制的一生，因祸得福。


    江宁也这么觉得，本来在军部都没机会跟外面的Omega接触，时间久了渐渐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一个人也挺好的。


    治疗结束后，林逸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睛，一边写治疗记录一边说：“我看您行动不便，要不以后我登门拜访吧？”


    江宁表示没问题，现在出行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人们对她投来的各种目光，有同情的，有惋惜的，还有幸灾乐祸的，要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


    管家机器人一直在门外等着，见江宁出来，贴心地走到后面帮她推轮椅，其实轮椅是自动的，但管家认为这么做是为了表示关怀。


    “今天的治疗有效果吗？”管家问。


    江宁还是那句话：“还行。”


    林逸之前提过，她这种情况可以截肢，然后再安上假肢，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假肢也很灵活。可江宁却跨不过去这道坎，宁愿保留着双腿，也不想切断一丝希望。


    不过要是一直没什么效果，肌肉也会慢慢萎缩的。


    今天太阳还挺明媚的，蓝天白云，气温不是很高，可一回到家，却看到人鱼已经在泳池里被热得翻肚皮了。


    管家急忙过去看人鱼的情况，还好没死。


    人鱼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户外泳池上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阳光照射在水中使温度上升，在深海里生活惯了的人鱼，被弄得眼睛都睁不开，紫外线太强了。


    江宁让管家先把人鱼抱出来，随后又搬出一开始就被闲置的容器，里面应该能调节水温。


    可是人鱼不让管家抱，身上滑溜溜的都不用费劲挣脱，同时看向岸上的江宁。


    想让她抱？心有余而力不足，江宁觉得这条鱼还怪不懂事的，她都坐着轮椅了，还闹着让她抱，跟个小孩似的。


    僵持了半天，管家盯准时机二话不说把使性子的人鱼抱起来，然后迅速将他放进那个巨大的鱼缸里，对江宁说：“我去擦一下身子。”


    江宁点点头，这个鱼缸就是好用，能在外面通过控制面板调整水温和氧气浓度，人鱼体感是舒服了，但心里对管家刚才的举动很不满。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把他扔来扔去的！


    江宁看出他在生气，于是隔着玻璃呼唤他，人鱼把自己藏在水草里，明明听力十分敏锐，现在却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客厅很大，鱼缸被摆在沙发旁边，江宁乏了，靠着沙发打算小憩一会儿。


    其实只是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看看人鱼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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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人鱼消气快，见她睡着了，好奇地游过来趴在玻璃上看，嘴里还嚼着海草，一股吊儿郎当的气质扑面而来。


    江宁忍不住嘴角抽动，人鱼眼尖发现了，开始敲玻璃骚扰她。


    江宁只好睁开眼，给对方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然后打开电视，这下倒好，人鱼第一次看电视，对这个彩色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给他放个海洋世界纪录片吧，江宁心想他一定喜欢看，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实则不然，人鱼长这么大已经看腻了海里的东西，没意思。


    江宁又选了个当下比较火的爱情片，这次对着人家的口味了，人鱼虽然听不懂，但能看懂里面角色的肢体语言，聚精会神到连海草都不嚼了。


    随着剧情的推进，人鱼的神情也很有趣，主角吵架了，他在一旁皱着眉；主角伤心了，他也跟着瘪嘴想哭；主角反击回去了，他激动到在水里鼓掌，还绕着鱼缸游了一圈以示庆祝。


    管家见他们都在看电视，贴心地送过来刚做好的布丁当作下午茶。


    人鱼咽了咽口水，乖乖等投喂。


    管家踩着升降式楼梯上到鱼缸顶部，人鱼跟着游过来，本来打算一口吞的，见江宁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于是改变主意，接过管家手里的盘子学着她的样子享用布丁。


    可惜没坚持几分钟，他觉得布丁实在是太好吃了，没忍住直接一口气塞进嘴里，满足。


    江宁和管家都目瞪口呆，眼看人鱼要把盘子也吃掉，她慌忙对管家说：“快，快过去阻止！”


    这次管家把盘子夺过来之后，又指了指盘子，然后再摇摇头，意思是这东西不能吃。人鱼歪着脑袋不知道明白了没有，管家灵机一动，徒手把盘子掰成两半，然后抓来一条活鱼，当着人鱼的面把那条活鱼开膛破肚。


    人鱼倒吸一口凉气，这回是真懂了。


    完事之后管家让他把那条奄奄一息的鱼给吃了，这家伙难得在管家面前这么听话，让吃什么就吃什么。


    江宁在沙发上目睹这一直观明了、又带着些许警告的科普过程，低头憋笑。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一抬头，发现人鱼正用眼神向她求助，生怕管家下一秒也把他开膛破肚。


    江宁故意咳了两声，对管家说：“你去休息吧，我们两个在这里继续看电视。”

 6. 第 6 章

    管家一走，人鱼明显松了口气，可能是想家了，没心思继续看电视，自己沉到水底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鱼缸对他来说很封闭，现在天色渐暗，外面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于是江宁又把他放回泳池，这下看起来比刚才活泼了些，但还是有心事。


    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江宁决定打开终端联系冯青教授。


    对方接通后，两人先是客套了一会儿，随后进入正题，可惜目前对人鱼语的研究有限，只能一步一步摸索。


    江宁有点无语，既然研究没那么充分，又是怎么得来人鱼的信息素能治愈她双腿这样的结论呢？


    冯青表示，之前在海上考察的时候，有名研究员不慎被鲨鱼攻击，濒死之际好像看到了一条人鱼游过来，等到自己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身上的伤全好了。


    这又跟信息素有什么关系？江宁正要问，对方继续补充道：“我们的研究员是个Omega，而那条强壮的人鱼，应该是Alpha，并且事后那名研究员发现自己被标记了。”


    江宁一听来了兴致，单纯是八卦了，“然后呢？”


    对面的冯青停顿了一下，然后叹气道：“那名研究员后面精神状态变得不如从前，两度自杀未遂，某天夜里投海失踪了。”


    江宁心里一沉，问；“会不会是去找那条Alpha人鱼了？”


    冯青：“也许吧，但他还留了封遗书，人鱼并不是什么绝对善良的种族，更何况人类根本无法在海里生存。”


    这么说也没错，归根到底不是一个物种，那个研究员现在估计凶多吉少，标记他的人鱼很可能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与其说是标记伴侣，倒不如说是标记猎物。


    见江宁还心存疑虑，冯青继续解释：“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对人鱼的研究计划宣布暂停。”


    “那我这边的人鱼是怎么搞来的？”江宁不放过一丝破绽。


    冯青笑了笑，无奈道：“确实是军方巡逻的时候恰巧遇上的，巡逻的区域并不是人鱼的领地，所以他多半是出于好奇偷偷跑了出来，然后不小心迷路了。”


    每个点都说不通，迷路了不仅没帮忙把人家送回去，还二话不说打捞上来，这么难得的研究对象不放在研究所继续观察，反倒送到江宁这边，就为了治她这双腿？


    冯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重心长道：“江上将，我们研究所这边也只是听命办事，研究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但军部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


    大抵是因为秦舟在暗中施压，故意让江宁难堪。


    等等，那个研究员就是被人鱼标记了之后才行为反常的，甚至做出那种不要命的危险举动，那么秦舟这么热情地把人鱼送来，不只是想让她难堪。


    还想毁掉她。


    这么看来，人鱼对人类的标记更像是一种诅咒，明知不会有结果，还要把人拉下水。


    江宁不禁看向正在水里无聊吐泡泡的人鱼，不知该是喜是忧。


    跟他对上视线，人鱼哗啦一声游到她面前，又开始用指甲戳她的腿，在江宁眼里，这跟扎心没什么区别。


    于是挂断通讯后，江宁抓住那双不安分的手，严肃地朝对方摇摇头。


    人鱼沮丧地垂下脑袋，也不把手抽回去，任由江宁的热度传递到他的皮肤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江宁心里一软，摸摸他的头：“你是想家了吗？”


    人鱼垂眸不语，反正他们两个也没法正常交流，索性趴在她腿上去看天上的月亮，这还是江宁第一次见他这么安静不闹腾。


    江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凭她现在这个处境，还不能把他安全送回去，就算说服了军方，研究所那边也虎视眈眈着。


    猫猫狗狗都有玩具，江宁灵机一动，在网上搜索相应的商品，可是没用针对人鱼的，她只好按照销量买了几款外形搞怪有趣的玩具，现在配送很迅速，十分钟就送到家门口了。


    管家抱着箱子过来，一个一个拆。


    第一个是卡通小黄鱼，挤压能发声，江宁递给正在发呆的人鱼，后者眨眨眼，这个外形似乎触发到了他的本能，直接张口咬了上去。


    噗叽——


    这一可爱搞怪的声响把人鱼吓到了，慌忙吐出小黄鱼，不可思议地拿在眼前看来看去。


    江宁为了让他便于理解这个玩具，从他手里拿过来小黄鱼，然后捏了两下，又发出刚才那般声响。人鱼似懂非懂，应该明白这个小黄鱼是假的了。


    第二个玩具是个小红球，感觉是狗狗玩具，专门巡回用的。江宁不给人鱼认识的时间，甩手把球扔了出去，接着去看人鱼的反应。


    只见他傻乎乎地看着小球沉入水底，满脸疑惑。


    江宁有点想笑，随后轻轻推了推他。


    人鱼眨巴着大眼睛，思考了几秒之后转身游到水底把小球捡回来，捧着送给江宁。


    江宁还想逗逗他，于是故技重施，又把球丢了出去。这次人鱼反应敏捷多了，尾巴荡起地水花差点把她的衣服弄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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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鱼把球再次还给她，这时候眼里已经有埋怨了，就差开口吐槽：你能不能好好拿着？


    江宁上瘾了，笑着又把球丢了出去，人鱼还是不情愿地去捡了，但这次没乖乖送回来，而是停在半路上，泄愤似的狠狠把球朝她这边扔。


    人鱼的视力还怪好的，直接对准江宁的脑门发射。


    啊......


    江宁感觉脑门一痛，球落地了之后，眼前好像出现了星星。


    一旁的管家压根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见江宁捂着额头，大惊失色：“您没事吧？！”


    “没事。”这点痛对江宁来说不算什么，明明自己被攻击了，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她抬头看向不远处正抱胸得意的人鱼，反倒笑得更开心了。


    可这一反应在人鱼看来跟傻子没什么区别，被打了还乐呢？


    “继续拆。”江宁对管家说。


    第三个玩具是个能飘在水上的莲花灯，人鱼本来还气在头上，看这小玩意还蛮漂亮的，凑近摸了摸，原来是假的。


    江宁又放进去了几个，莲花灯围绕在人鱼身边，配上他那一脸怨气，竟有种无可奈何的喜感。


    “不喜欢吗？”江宁是真喜欢，晚上还能当灯使呢，回头再给人鱼买两本书，陶冶情操。


    最后玩具拆完了，人鱼也快崩溃了，泳池里堆满了各种玩具，他都没空间活动！


    江宁让他挑几个喜欢的，没想到人家小脾气又上来了，随机抓起玩具还要往她身上扔，江宁条件反射挡住头，管家则先快一步挡在她前面，随着水里的玩具越来越少，岸上的玩具快要把江宁和管家给淹没了。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的，到最后外面充斥着欢笑，更像是在玩耍。


    人鱼玩累了，又游回来认真挑选玩具，他最喜欢那个会怪叫的小黄鱼，最不喜欢小红球，莲花灯一般，拿了一个放到水里，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江宁觉得他好可爱，手也痒痒的。


    这时管家轻声提醒：“您该休息了。”


    江宁点点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人鱼倒是困了，打了个哈欠，瞧江宁一直盯着自己，他傲娇地偏过头，耳朵却红了。


    “我回屋了啊。”江宁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人鱼看了她一眼，撑着上半身似乎有话要说，江宁下意识凑过去，原来对方也要摸摸她的头，已经上手了。


    此时站在旁边的管家托着脸，被眼前这两个小家伙给可爱到了。

 7. 第 7 章

    人鱼一整天待在水里很无聊，于是江宁给他买个移动终端，可以上网冲浪消遣时间，起初对方不知道怎么用，教了半天才让他明白这个东西是不能吃的。


    冯青说人鱼的学习能力很强，可以试着让他学习一下人类语言，江宁还没来得及给人鱼找课程，不料人家早就开始对着终端自学起来，先从拼音开始，看起来十分认真。


    声调对人鱼还说有点难，只见他张着嘴巴，发出来的声调生硬费劲，可能还不习惯长时间使用声带。


    江宁好心过去教他，对方微微皱眉，发一个“啊”的声音要使出全身的力气似的，舌头也不听使唤，该卷舌的音不卷，不该卷舌的音倒是可劲卷起来了，江宁干脆拿来一根筷子按住他的舌头。


    人鱼不乐意，咔擦一声咬断筷子，嫌江宁打扰到他的节奏了。


    于是江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做无用功，耳边响起的怪叫令她备受折磨，她叹了口气，正准备走呢，人鱼却拉住她的裤腿，还不让她走，纯折磨人。


    “你跟着我读。”她掰正人鱼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的嘴。


    一开始人鱼还挺乖的，她读一遍，他也跟着重复一遍，随着进度的推进，人鱼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江宁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让他集中注意力。


    人鱼做不到，扭捏半天就是不愿意看她，甚至自己也不愿意张嘴。


    江宁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直到对方舔了舔嘴唇，一脸不好意思。


    呃，这是条色鱼吧？


    江宁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要走了，人鱼慌忙牵住她的手，哼唧着求再给一次机会。


    “好好学，看着挺单纯的，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啊？”江宁边说边戳了戳人鱼的额头，后者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


    可能是受到了对方的影响，江宁在后面的教学中也开始下意识盯着人鱼的嘴唇，红唇一张一合的，再往下还能看到人鱼的胸脯，尽管长发挡住了一部分，但这诱人的光景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江宁决定进屋冷静冷静，于是对人鱼说：“休息一下。”


    人鱼以为是自己没表现好让她失望了，哭丧着脸挽留，微凉的脸贴在江宁的胳膊上，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真够磨人的，江宁对这种漂亮可爱的家伙根本没抵抗力，“算了，下午再继续吧，这时候不嫌我烫了？”


    人鱼蹭来蹭去的，担心他的脸会发红，江宁便把他的下巴托起来看了看，脸颊确实有点红。


    碰一下都会觉得烫，这还怎么标记？到时候哭的稀里哗啦，整的跟虐待人家一样，想到这里，江宁又在心里把秦舟骂了个遍。


    人鱼的皮肤又嫩又滑，江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蛋，这跟养了个宠物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的耳鳍是淡蓝色的，越靠近边缘颜色越浅，近乎透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江宁还没摸过这个部位，好奇地伸出手，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人鱼却绷紧肩膀，下意识发出嘤嘤的声音。怕江宁还要继续摸，他掉头游到对面，捂着自己的耳鳍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反应把江宁看得内心膨胀起来，对方越是这般慌乱逃走，她就越兴奋。


    人鱼在对面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时不时抬头看两眼正在岸上耐心等待的江宁，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于是又屁颠屁颠游过来。江宁嘴角忍不住上扬，继续摸。


    这个部位应该很敏感，摸起来有一点硬，最里面倒是软软的，边缘凸出来的部分很扎手。


    人鱼一直乖巧地低着头，可能是因为太舒服了，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情不自禁歪头主动蹭江宁的手，脸上飘着红晕，看着跟醉了似的。


    江宁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顺手又挠了挠人鱼的下巴，直接把人弄得眯起眼睛，就差打呼噜了。


    人鱼亲近地抱着她的胳膊，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最后触发身体的防沉迷系统，冷不丁在江宁的小臂上轻轻咬了一口。


    江宁以为他烦了，正要停下动作，人鱼又舔了两下那处被咬到的皮肤。


    “干嘛呢？”江宁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语气温柔。


    人鱼无辜地看着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想靠撒娇蒙混过关，可是他体型太大了，根本塞不进江宁的怀抱里。


    江宁推开他，“你先冷静一下。”


    人鱼冷静的方式就是在水里游几圈，然后抓几条路过的鱼吞下肚，还不忘把濒死的食物送到江宁面前，问她吃不吃。


    江宁后退两步表示不吃，这家伙嗷呜一口全给解决掉了，接着懒洋洋地趴在池岸上粘着她。


    泳池上方新安装了一个智能遮阳罩，紫外线强度一旦达到提前设置好的范围，便会自动开启，与此同时人鱼还可以自己回到鱼缸里，但他不喜欢那个地方。


    管家拿过来一些冰块想降降温，人鱼放在嘴里嘎嘣脆，当成小零嘴了。这么一看，他在江宁家里过得还挺滋润，比在实验室舒服多了。


    “一会儿林医生要过来。”管家贴在江宁耳边说。


    林逸提出的这个新治疗方法，江宁抱的希望不大，听说要坚持做才有效果，但具体是多久，林逸也说不上来。


    等到林逸来的时候，江宁已经提前换上了短裤，每次治疗都很无聊，好在这次在自己家里，可以一边扎针一边看电视。


    “外面那个就是人鱼吗？”林逸换上白大褂，好奇地看向泳池里正在吃水果的人鱼。


    江宁点点头，“你不要靠近他，他脾气不好。”


    林逸停下脚步原路返回，开始进入工作模式，只见他把细针都消完毒，抬头冲江宁礼貌笑道：“江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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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开始了。”


    这家伙就是个白切黑，有时候还贱贱的，江宁不吭声，眼神示意他继续。


    “有感觉吗？”林逸把针刺进对应的穴位上，轻声询问病人的感受。


    江宁淡淡道：“没有。”


    后面林逸就不问了，要是有感觉，江宁会主动说的。


    外面的人鱼不知何时被里面这一幕吸引了注意，一直往这边看，连水果都不吃了。


    林逸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回头看了看，恰巧跟人鱼对上眼，他慌忙把头扭回来，小声问：“那个，人鱼不会突然钻进屋吧？”


    “不会。”江宁以为外面的人鱼又在作妖，抬眼看过去，人鱼还在乖巧地吃水果，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林逸瞧连接客厅和泳池的门还没关，不放心道：“可以关下门吗？刚才人鱼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我怕他攻击我。”


    江宁有些惊讶，照她对林逸的了解，这家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更何况她就在旁边，哪有什么危险可言，为了让对方放松下来，江宁只好让管家过去把门关上，时不时去看外面人鱼的状况。


    现在根本没有攻击性。


    于是她继续扭头去看电视上正在播报的新闻，直到林逸惊呼一声，害怕地躲在她身后。


    江宁一看，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岸上，现在正趴在门上紧紧盯着林逸这个陌生的男人，可一跟江宁对视，他眼里的凶狠便迅速烟消云散，转变成跟平常一样单纯无害的模样。


    估计是把林逸当成不怀好意的外来者了，江宁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同时对林逸说：“没事，他只是好奇。”


    “骗人，他刚才那样就是想把我吃了。”林逸难得露出不安的神色，连语气都变了。


    管家过去把人鱼重新抱到水里，寸步不离，已暂时牵制住对方。


    江宁看着自己被扎的双腿，无奈道：“林医生，麻烦先把这些针从我腿上取下来。”


    林逸鼓起勇气再次回到岗位上，嘟囔道：“我下次不来了啊。”


    江宁也没想到人鱼反应这么大，只能顺着说：“好，今天真是抱歉，吓到你了。”


    林逸走后，江宁去外面看看情况，人鱼本来在跟管家玩，瞧她过来了，一边指着门口一边眼神质问她刚才那个野男人是谁。


    江宁尴尬一笑，“那是我的医生。”


    人鱼视线下移看向她的双腿，江宁又解释：“那是为了治疗。”


    这时管家轻飘飘来了一句：“您其实不用解释的，反正他也听不懂。”


    也是，江宁伸手想安抚一下人鱼，不料人家这次是真生气了，死活都不让碰，红着眼睛还想咬她，最后说什么也不理人，游到角落里生闷气。


    晚上的时候，江宁发现他还在对着终端努力学语言，有种誓不罢休的感觉。

 8. 第 8 章

    近日，军部决定对内部人员展开进一步的审查管理工作，不仅专门建个了人员数据库，还要求每个人在体内植入芯片。


    很明显这个决定是首领提出来的，但秦舟肯定也参与其中，站在上层的角度，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方便管理。


    可在江宁看来，这一强硬的政策很不尊重个人的隐私，谁能保证植入的芯片不会实时监控到私人生活？还是说从今往后，已经默认大家不需要有私生活了？


    而且工作量也不小，大型数据库的维护对技术要求甚高，万一里面的数据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政策出台的当天晚上，不满的声音居多，因为军部有一部分职位并没有涉及到核心机密，工作内容也不敏感，在那些人来看，有点小题大做。


    电视上播报着该新闻的详细内容，紧接着秦舟那张冷峻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他作为帝国上将，需要第一个出来表率，同时他身旁的研究人员认真讲解着该芯片的功能，并表示该芯片哪怕植入人体，也不会在指定范围外进行监视或是窃听。


    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打消人们的防备之心，江宁对此持怀疑态度。


    好在她已经离开了军部，不用被迫植入芯片，但是她的副官估计难逃一劫。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江宁主动联系副官萧曼，还真是。


    萧曼表示后面会看情况向她汇报信息，这段试行时间得再观察一下。


    江宁现在自身难保，只能劝对方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退职远离是非，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这边刚跟萧曼聊完，林逸又打过来通讯，上来就问：“江宁！你没事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切，连正式称呼都不喊了。


    “我没事，没轮到我身上。”江宁边说边看向泳池里还在埋头苦学的人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林逸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怕秦舟一个劲儿整你，真的太烦人了。”


    江宁和秦舟不合的事，内部人员几乎全都知道，而且站江宁这边的居多，因为每次都是秦舟找事。


    林逸好歹也是个军医，不知道有没有被影响到，于是江宁便问：“你呢？”


    “我？我也没事，军医好像都不用植入芯片，多亏我们领导态度强硬。”


    林逸所处部门的顶头上司，曾经是首领的老师，话语权还是很重的，首领碍于从前的情面，也不好意思强制要求。


    跟林逸随便聊了几句后，江宁把目标放在外面的人鱼身上，她冲对方勾勾手，人鱼便听话地游到她腿边，上次因为林逸而生气的事早忘一边了，只要别再二次刺激就行。


    一般微型芯片都会在皮下注射，江宁看了看人鱼的脖子，又看了看他的胳膊，没什么可疑的痕迹，肉眼观察还不够，她又把管家叫来让其对着人鱼的身体上下扫描一遍。


    “有东西吗？”江宁眉头紧皱，把不明所以的人鱼整慌了，他低头摸了摸身子，找不出什么问题啊。


    管家点点头，指着人鱼的后颈说：“他的腺体里有一块芯片。”


    不管这个芯片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如今人鱼跟她生活在一起，必须跟着确保对方的安危，江宁从终端找出冯青的照片，接着让人鱼来辨认。


    人鱼“啊”了一声，看见冯青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表情不悦。


    被军方打捞上来后，人鱼应该是在研究所待过一段时间，跟前两天冯青所说的话对上了，本来是要把人鱼留在研究所继续做研究的，秦舟突然半路杀出来，这下只能先把人鱼送过来。


    见江宁沉着脸，人鱼能看出来她其实是在为自己的遭遇而打抱不平，积攒在心里的委屈犹如洪水般倾泻而来，他红着眼圈拉起江宁的手往自己身下探去。


    眼看要靠近隐秘的部位，江宁慌忙想抽回手，“等......”


    可话还没说完，人鱼生殖腔附近的受损鳞片令她睁大眼睛，愤怒随之而来。


    一群自以为是的人类，这跟虐待有什么区别？


    再往里就不太礼貌了，江宁偏过头，让管家这个无性机器人去看鳞片里面的情况。


    “是红肿的，应该是刺器所导致的伤口，还没彻底痊愈。”


    管家这话一出，江宁又气又心疼，研究所那群家伙这么做就是想再人工造出一条人鱼，从而扩大样本数量。


    人鱼这时候已经趴在她腿上掉眼泪珠子了，江宁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一边帮人擦眼泪，一边柔声说：“别怕，我以后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结合这段时间跟人鱼的相处，江宁推测他的年龄应该不大，至少在族群里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本应该在海里继续受到族人的宠爱才对，接触到人类之后才是噩梦降临。


    江宁一阵自责，可惜她现在能力有限，没办法把他安全送回家，可是跟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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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所比起来，她这边至少还能让对方过得开心一点。


    周围的灯光有点暗，人鱼哭着哭着双手攀上她的脖子，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在黑夜里泛出淡淡的银光。


    江宁眉头越皱越紧，平生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管家，后者思考了一下，提出自己的建议：“您亲亲他，应该就不哭了。”


    “这合适吗？”江宁有些无语，本来两个都还很清白，要是真亲下去，怎么都说不清了。


    管家挠挠头，说：“经过大数据得来的结论，Omega伤心哭泣的时候亲一亲会很有效果。”


    江宁示意对方不用再说了，还好人鱼现在听不懂，不然又该误会她了。


    最后人鱼哭累了，但没有要松开江宁的意思，他笨拙地捧着她的脸，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随后转身回到水里，继续学语言。


    这一套丝滑操作把江宁整不会了，干嘛亲她？


    她的脸越来越烫，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管家在一旁笑眯眯道：“他喜欢您。”


    “别乱说。”江宁稳住悸动的心，人鱼现在能懂什么？喜欢了就亲两下，不喜欢就凶巴巴地吓唬人，不能当真。


    而且他们两个才相处没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喜欢？多半是把江宁当成了依赖。


    人鱼生殖腔的伤口还没痊愈，江宁在想是让他自己慢慢恢复，还是上点药呢？她不懂这些，问了问林逸，对方表示尽量不用管，你就是想管，人家可能还不愿意让你再碰那个地方呢。


    人鱼的脾气阴晴不定，确实很难把控，但伤口要是一直好不了怎么办？


    林逸又说了个消炎膏的名字，让她买来试试，毕竟人鱼不是完全的人类，怕使用起来出现副作用。


    “对了，你能把腺体里的芯片取出来吗？”江宁问。


    林逸那头愣了一下，接着压低声线：“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跟我说一下是给谁做。”


    江宁：“就是那条人鱼，刚才发现他的腺体里有研究所植入的芯片。”


    因为之前跟人鱼闹得不太愉快，林逸心里其实不愿意再接触，但看在江宁的份上，只好答应下来，不忘提醒她：“你要确保我在手术的时候不会被攻击到。”


    江宁无奈笑道：“打麻醉就行了。”


    两人约好时间，计划一周后在江宁家中进行手术取出，最近这几天得避避风头。

 9. 第 9 章

    第二天，消炎膏是买回来了，但不知道人鱼会不会配合，江宁打消掉脑袋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让人鱼先过来看看。


    “这个能治疗你那里的伤口。”江宁边说边视线向下。


    人鱼没懂她的意思，笨拙地打开消炎膏，被扑面而来的药物气味给刺激到了，直皱眉。


    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明白呢？江宁想了想，最后决定直接上手。


    人鱼一开始还傻乎乎地任她的手在自己的尾巴上摸来摸去，可当手指触碰到关键部位的鳞片时，他下意识抓住江宁的手，又羞又懵。


    江宁的脸也火辣辣的，稳住语气说：“我教你怎么涂。”


    “嘤嘤......”人鱼一边哼哼一边摇头，他不明白江宁干嘛这么突然地靠近那里，更何况她还是个Alpha。


    Omega的本能令他心跳加快，满脸羞红，他还没做好准备。


    如果实在不愿意，人鱼早就该把她抓伤了，现在仅是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再靠近，江宁也觉得这么做不太好，于是扭头朝客厅喊：“管家！”


    管家闻声慌忙过来，“怎么了？”


    “你教他涂药。”江宁把药膏递给对方，此时她的脸和耳朵都红得要滴出血，偏头不去看人鱼。


    管家表示收到，对人鱼柔声说：“别害怕，我没有具体的性别，事后会清除这部分记忆的。”


    人鱼看他也要探向自己那个隐秘的地方，不同于对江宁那般温和，在管家的机械手即将向下靠近时，他警惕地游开，不给一点机会。


    管家去追他，他还跑，在水里灵活到根本抓不住。


    江宁默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冲管家摆摆手：“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恢复吧。”


    人鱼被他们两个给弄糊涂了，他又游到江宁腿边，费劲地吐出两个字：“干嘛？”


    看来这几天学有成效，都会说简单的疑问句了，江宁惊讶之余嘴角不禁缓缓上扬，人鱼的声音很干净，尾音还带着几分慵懒，听着很舒服。


    江宁挤出来一些药膏涂在自己的手背上，人鱼大概是看懂了，害羞地低下头，扭捏半天都不表态。


    “涂药会好受一点。”江宁把药膏塞到他手里。


    人鱼似懂非懂地往自己指腹上挤了一些，然后缓缓向下，旁若无人般掀开那里的鳞片，太认真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面前这个Alpha还在盯着自己看。


    由于那个地方碰到还会痛，他只简单地在外面涂了一层，等到抬头的时候，发现江宁居然没移开视线，白净的脸嗖地一下就红了。


    江宁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刚才忘了扭过头。


    人鱼一脸羞窘，匆忙把药膏还给她，然后自己一个人游到角落逃避现实，上次让江宁看，是因为情绪上来了，光顾着诉苦。这次大白天的，就这么傻乎乎地让她全看光了。


    “您的体温在升高，请控制一下。”管家这边感应到江宁的身体反应，好心过来提醒。


    江宁扶额深吸一口气，人类Omega的身体构造她是了解过的，但对于人鱼，要不是她刚才亲眼看过，还真不是很清楚。


    人鱼的生殖腔隐藏在鳞片下，下半身正中间处，很小。


    管家看她体温还在飙升，心跳也不正常，于是过来推着她的轮椅说：“您还是进屋调整一下吧，我去给您倒点凉水。”


    还好她现在腺体并不活跃，不然换作正常的Alpha，一定会不受控制地散发大面积的信息素。


    明明在屋里，她的心思却还在外面，忍不住扭头去看人鱼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吧，还在那个角落里背对着她。


    江宁又口渴了，灌了一杯水之后说：“管家，一会儿你把药膏放到外面的池岸上，他现在已经会自己涂药了。”


    人鱼本来还在自闭中，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看是管家过来，心里有点小失望，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偷瞄正在屋子里喝水的江宁，可当对方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慌张地收回视线。


    管家把药膏放到地上后准备离开，人鱼却忽然抱住他的机械腿，水润的眼眸就这么无助地看向他。


    “怎么了？”管家先是去看屋内的江宁，然后低下身询问。


    人鱼不会用语言形容，他牵着管家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心跳很快，这种陌生的感觉令他感到无措起来，看江宁喝完水就没事了，他也想喝一杯。


    管家愣了愣，“那只是杯凉白开。”


    而且人鱼本来就泡在水里，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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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直接喝就行，看来他是把江宁杯子里的水当成能疏解这份感觉的东西了。


    瞧他这么可怜巴巴的，管家只好拿过来一杯凉白开，就当是哄小孩了，可能是心理作用，人鱼仰头喝完之后感觉自己确实没那么兴奋了，还冲管家感激地笑了笑。


    此时在屋里的江宁露出不解的神色，管家刚才干嘛要给人鱼喝白开水？泳池里全都是水啊。


    于是等管家回来了，她忍不住问：“人鱼还要喝水吗？”


    “不，他是看您一直在喝，也想尝尝。”


    江宁眨眨眼，随后无奈地笑出声，怎么什么都学啊。


    因为这件令人害羞且尴尬的事，中午吃饭的时候人鱼在外面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换作平时一定又会趴在玻璃门上哼唧，可这次没过来，老老实实地抓活鱼吃。


    晚上也一样，乖到让江宁都有点不习惯了。


    她放下叉子，喊了一声：“管家。”


    管家正在煎牛排，“怎么了？”


    江宁酝酿了一会儿才说：“给人鱼也做一份吧，他应该也喜欢吃。”


    管家那双机器眼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不仅多做了，还多做了两份，人鱼食量大。


    接着他拉开玻璃门，把香喷喷的牛排放到人鱼面前。人鱼其实一整天都在偷看江宁，虽然两人一旦对视上还会尴尬，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去看对方。


    管家压低声音，悄悄指了下在客厅里的江宁：“专门给你的。”


    人鱼不好意思地往管家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心里很高兴，高兴到后面的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水面。


    他嗅了嗅牛排，差点没忍住要一口闷，忽然记起江宁之前说的话，又乖乖收起獠牙，一口一口吃。


    从管家端着牛排出门的那一刻，江宁的注意力就已经在外面了，瞧人鱼吃的那么香，满脸欣慰。


    真想出去近看他吃饭的样子。


    江宁纠结了一下，最后果断出去，这又没什么。


    现在人鱼对她身上的气味非常熟悉，人还没靠近，他便第一时间抬起头，白天那股别扭的劲已经不复存在，看到江宁更开心了。


    真可爱，江宁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笑。

 10. 第 10 章

    涂了三天的药，人鱼受伤的部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最近一直在坚持学语言，逮住机会就要跟江宁来一场磕磕巴巴的对话。


    “谢谢。”他把还没用完的药膏还给江宁，声音轻轻的。


    江宁笑着接过，“不客气。”


    这些简单的话，人鱼还是能听懂的，一旦稍微复杂一点，他就会露出苦恼的表情，所以江宁跟他对话的时候有在刻意简化语句，同时还要放慢语速。


    人鱼最常用“我要吃”、“我想吃”和“不吃了”这三句话，有时候只是刚开口，江宁和管家便心领神会。


    一会儿要去林逸那边，这种小手术很快，不需要全身麻醉，不过人鱼本来就不喜欢他，就怕又跟上次一样对人凶巴巴的。


    为此江宁提前拿出林逸的照片，人鱼迅速认出他，刚才还弯着眼睛冲江宁笑呢，现在猛地拉下脸，搞不懂江宁为什么要故意把这张照片给自己看，人鱼不满地发出轻哼声，眼神质问起来。


    “先别生气，林医生是来帮我们的。”江宁知道没办法一下子让对方听明白，于是温柔地摸了摸人鱼的头。


    人鱼很吃这一招，被摸舒服了之后，他哼唧着趴在江宁的腿上，以便她继续。


    江宁本来手还很老实，无意间瞧他的后颈有点红，看着不太正常，她好心碰了一下，果然是烫的。


    不等她收回手，人鱼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迷离的双眼中又带着几分疑惑，他没用多大力气，冲江宁摇了摇头表示警告。


    腺体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江宁微微皱眉，难道是要发情了吗？可是她还没闻到信息素。


    接着又让管家过来测量一下人鱼的体温，也没有发烧。


    江宁心里有点慌，捧着人鱼的脸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人鱼眨巴着迷茫的眼睛，看起来并未有任何不适，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江宁身上的温度。


    真是奇怪，江宁看了眼时间，决定提前去找林逸。


    林逸的家在郊区，他本人不喜欢热闹，再加上现在出行也方便，所以便在郊区买了一栋别墅，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就连江宁都没去过他家，所以那天林逸说要在自己家里手术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下。


    人鱼被安放在一个长方形的水缸里，这是他第一次坐飞行器，升空的时候好奇地凑到舱窗前，被眼前变化的一幕给惊到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他担心危险，于是不安地看向旁边的江宁，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没事。”江宁轻拍了两下他的手，拿零食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知道接下来看到林逸，人鱼会不会不配合，一路上江宁想了好多，不断拿林逸的照片给他做脱敏训练，最后人家烦了，气鼓鼓地看着她。


    江宁尴尬一笑，等到要下去的时候，人鱼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讨厌你。”


    江宁以为耳朵听错了，指着自己问：“我吗？”


    人鱼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给她翻了个白眼，开始耍脾气了。


    管家停放好飞行器，推着人鱼下去，江宁的轮椅是电动的，可以由自己来操控，可能因为人鱼刚才那句话对她来说太有冲击性了，以至于舱门即将合上时，她在里面才反应过来。


    “您怎么了？”管家安置好人鱼，贴心过来扶她。


    江宁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其实还是很在意，是因为刚才一直拿林逸的照片给他看的缘故吗？好小气。


    人鱼其实已经猜出来此行到底要干什么，顶着一张臭脸是他最后的倔强。


    “快进来吧。”林逸从门口探出身，他早早换上白大褂，这也代表着他现在是工作状态，换作平时，别想看见他的人影。


    之前江宁出去作战，回来受了点伤，恰逢林逸正在休年假，这家伙推脱半天就是不愿意来，让她临时找别人治疗。江宁没办法，要是强硬让他服从自己，只会让旁人看笑话，于是只能去找别的医生，治疗到一半林逸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主动跑过来，虽然还是很不情愿。


    后来林逸就习惯了，只对她一个人放宽条件，前提是要互相尊重。


    林逸有个专门的治疗室，他瞧人鱼一直黑着脸，不放心地跑过去问江宁：“他不会咬人吧？我还是给他全麻吧。”


    “之前不是说局部麻醉就行吗？”江宁觉得全麻对人鱼的身体可能会有更大的副作用，毕竟人鱼是人鱼，人类是人类，剂量很难把控。


    林逸撇撇嘴，“我怕他攻击我。”


    江宁看了眼不远处抱胸冷脸的人鱼，只好拉着林逸过去，然后对他说：“你直接打麻醉吧，我在这里看着。”


    人鱼还气在头上，看她过来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林逸无奈地摇摇头，随后拿起准备好的麻醉针，目标锁定人鱼的后颈，眨眼间的功夫，麻醉已经注射完了。


    人鱼感到后颈一阵刺痛，还没来得及回头反抗，江宁掰正他的脑袋，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麻醉生效后，腺体变得麻麻的，人鱼埋怨地看向江宁，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为了不破坏到腺体，林逸的手法很小心翼翼，本来预计十分钟就能搞定，硬是拖到二十分钟才结束，期间人鱼一直在忍耐，虽说不疼，但心里很不爽。


    不爽的时候就瞪两眼面前的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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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再赌气不去看她，但凡再晚一点，他就该忍不下去了，大打出手。


    芯片很小，肉眼看起来跟芝麻大小差不多，江宁正要开口询问，林逸却十分严肃地冲她摇摇头，不让出声。


    芯片有窃听功能，江宁意识到。


    林逸从身后的台面上拿过来一支激光笔，芯片在照射下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接着他看向江宁：“对了，万一研究所那边查出来怎么办？”


    江宁笑了笑，根本没把研究所当回事，秦舟现在正忙着军部管理的事，哪有空再管这些？而且这种背地里使手段的事并不光彩，他就没想跟研究所走得太近。


    就算上门讨要说法，江宁也可以谎称人鱼现在是她的Omega，外人少管。


    “缝针了啊。”林逸提前打声招呼，可等到拿着镊子准备操作的时候，方才还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竟神奇地愈合了。


    江宁也有些难以置信，果然人鱼的体质跟人类不大一样。


    林逸拉下口罩，笑道：“好吧，我还省事了。”


    江宁看着人鱼白皙的后颈，问他：“刚才在家里的时候，他的腺体有点发红，还发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逸眨眨眼，反问道：“您之前没接触过Omega吗？”


    江宁摇了摇头。


    “Omega兴奋的时候都会那样，您真该回学校再学一遍生理课。”


    林逸说完，脱掉手套转身去洗手，麻醉药效一过，人鱼皱了皱眉，后颈有针扎一般的刺痛，他越想越难受，又忍不住对江宁说了一句：“讨厌你。”


    林逸竖起耳朵，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江上将呀，人家开始讨厌你了呢。”


    好丢脸，江宁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的评价，以至于回去的路上，她主动靠近人鱼，小声问：“你讨厌我？”


    人鱼翻了个白眼让她自己体会，同时转身背对着她。


    江宁心里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飞行器进入自动驾驶阶段，管家抽空过来看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发出疑问：“他还在生气吗？”


    江宁“嗯”了一声，她至今都没跟Omega谈过恋爱，更别说哄人了，瞧人鱼现在不想看见她，对管家说：“你在这里看着他吧，我去隔壁。”


    她的背影略显孤单，管家在这边守了一会儿之后，又过来开导她：“您别难过，人鱼可能过两天就气消了。”


    江宁摇头：“我没难过。”


    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到影响，讨厌就讨厌吧，反正她问心无愧。

 11. 第 11 章

    戏剧化的是，军部前不久发布的那项植入芯片的计划，突然又撤销了。


    萧曼再次找过来，神色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听说是秦舟上将先提出来要撤销的，工作量太大，而且容易侵犯隐私。”


    江宁不禁挑眉，秦舟怕是自己也出问题吧？不过这么听来，首领对秦舟也是越来越重用了。


    在还没退出之前，江宁才是那个被重用的上将，尽管她和首领相处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


    江宁不喜欢跟人走得太近，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很明显她以前太看重前者了，以至于现在连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几个。


    “你身上的芯片已经取出了吗？”江宁看向萧曼。


    萧曼：“还没轮到我，这个通知就又变了。”


    江宁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萧曼一直保持着站姿，这是她常年的肌肉习惯，江宁让她坐下，没必要这么正式。


    萧曼明显一愣，而后小心翼翼坐到沙发上，管家过来端茶倒水。


    “最近首领的两个孩子闹得很不愉快。”她抿了一口茶，似乎是第一次喝到这么上等的味道，平日那双冷淡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光亮。


    江宁早有所闻，首领陆深有两个孩子，一个叫陆若天，生性风流爱玩，所以在外界的风评不太好，另一个叫陆时泽，看着挺板正的，军校毕业后一直在军部，跟普通人一样按流程培养。


    陆若天没上军校，去的是商学院，至于学的怎么样，一般，镀个金罢了。首领也知道她不靠谱，所以更偏爱哥哥陆时泽，经常给他发派一些任务来锻炼能力。


    一开始还想让江宁带带陆时泽，但她没时间，而且也不想掺和太多，于是陆时泽顺理成章地成为秦舟身边的人，两人关系还蛮不错的。


    可能是因为哥哥太优秀了，以至于陆若天一直看不惯对方，但她又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所以经常出入娱乐场所逃避现实，当然了这些只有圈内人知道，在外界看来，首领的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一个从商，一个从军。


    江宁问：“有多不愉快？”


    “在军部门口打了一架。”


    这倒出乎了江宁的预料，能让两人大打出手，究竟是因为什么？


    萧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正是两兄妹撕扯在一起的画面，“陆若天喝多了，跑到军部找到陆时泽，没说几句就打了起来。”


    江宁凑近看了看，很明显是陆若天先动的手，她的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相比于一直冷脸的哥哥，倒像小孩子在无理取闹了。


    “最后谁赢了？”江宁饶有趣味地拿起照片问。


    萧曼：“陆时泽。”


    江宁笑了笑，这下好了，首领肯定要大发雷霆，“有媒体拍到吗？”


    “没有，第一时间就封锁了。”


    陆若天这么做只会让自己的处境越来越难，本来可以一辈子玩玩乐乐，只要不找事就行。


    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想，一定也很嫉妒哥哥吧，从小到大对方总是比她优秀，也更讨人喜欢。


    萧曼这番话不是重点，重点是，陆时泽以后可能会成为下一任首领，再加上他身边还有秦舟，对江宁很不利，除非她愿意交出功勋和军职，从此再也不踏入军部。


    江宁放不下功勋，她那件军服，现在还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衣柜里，胸前大大小小的勋章是她曾经的荣耀。要是放下一切，等同于否认了她的前半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这么做吧？


    “陆若天是什么想法？”江宁眼眸深邃，语气低沉起来。


    萧曼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她要争。”


    江宁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缓下来，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那还可以。”


    现在还说不准以后呢，她这么乐观地想。


    眼看快到中午，萧曼站起身，“我得回去了，您多注意身体。”


    江宁点点头，“下次在私人终端上联系。”


    等萧曼走了，管家这才从外面走进来，他一直在陪人鱼玩球，身上又湿了一片。


    江宁扭头看了一眼正抱着球自己玩的人鱼，现在出了点太阳，他那白皙的身子像是撒上了一次晶粉，远望似有神性。江宁一时看入了迷，丝毫不知人鱼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她差点沦陷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慌忙别开视线，心跳莫名加速。


    人鱼却并没有移开目光，她能感受到对方还在盯着自己，紧张到直咽口水，明明人鱼没有读心的能力，而她的反应却像是被看穿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砰——


    一声闷响打断她的思绪，下意识往外面看，人鱼刚才竟把跟排球差不多大小的球给捏爆了。


    江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管家闻声赶来，“什么东西爆炸了？有人受伤吗？”


    江宁指了指人鱼手中那个泄了气的球，“他捏爆了。”


    管家愣住，僵在原地飞速思考起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人鱼冷冷地看着屋子里的江宁，随后扔掉手里的垃圾，爬出泳池，朝江宁缓缓靠近。


    江宁屏住呼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管家担心人鱼做出过激的行为，准备合上门，江宁轻轻出声：“不用关，让他进来。”


    人鱼最后爬到了她的脚下，他撑起上半身抓住她的小腿，瞧江宁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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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无表情，他原本冷冽的眼睛里出现了些许动容，江宁牵着他的手让他当做支撑，下一秒他因为突来的温度而心神大乱，重心不稳跌入她的怀中。


    江宁不仅没推开他，反而护住他的腰，内心的情绪并未完全表现在脸上，但人鱼不一样，全写在脸上了，闹了个大红脸就算了，还一动不动，尴尬到试图装死。


    “你刚才是想给我一点教训吗？”江宁一点都不生气，低头笑着问。


    人鱼把脸埋在她胸前，还在红温中。


    江宁也不推他，两人就这么维持了这个姿势有一分钟，人鱼开始慢吞吞从她怀里溜走，刚刚属实是小发雷霆了，好丢脸。


    “走什么？别生气了。”江宁笑眯眯地拉住他的胳膊。


    人鱼没了方才的气焰，被抓住了傻乎乎地不知道反抗，甚至不好意思再去看江宁。


    太可爱了，江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起初人鱼偏头不让她碰，后面熟悉了她的温度，渐渐沦陷，不过看起来很是很纠结，一直在扣手。


    江宁拉住他微凉的手，“别把自己弄伤了，你的指甲。”


    这种亲近的动作令人鱼彻底乱了阵脚，身后的尾巴摆个不停，窗帘都被带着摇晃起来。


    “不要！”


    人鱼实在受不住了，红着脸吐出这句话便慌忙往回跑，扑通一声钻入水中看不见影。


    江宁笑出声，看向一旁的管家：“他很可爱吧？”


    管家点点头。


    “我们两个都转过去，然后你偷偷拍个照。”江宁又说。


    管家不懂这是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待他们两个转过身后，人鱼慢慢弹出一个好奇的脑袋，他的脸还红红的，这一幕被管家自带的摄像头拍下来。


    江宁看着照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


    “这样算和好了吗？”管家问。


    江宁眨眨眼，“应该算吧。”


    中午特地为人鱼准备了他那一份午餐，江宁主动给他送过去，不过看他好像还有些放不开，于是她善解人意地要走，人鱼眼疾手快拉住她，但什么都不说。


    脸又红了。


    江宁满足到心里涨涨的。


    人鱼的指甲影响到了他拿餐具吃饭的速度，江宁好心从他手里拿过刀叉，喂他吃。


    人鱼扭捏了一下，但因为饭菜太美味，被江宁投喂了一口便再也端不起架子，吃饱了之后开心地趴在她腿上撒娇。


    “还生气吗？”江宁抬起他的下巴问。


    人鱼摇摇头，笑得很没脾气：“不生气，不生气。”


    江宁也跟着捂脸直笑，心想这条鱼可真有意思。

 12. 第 12 章

    人鱼腺体里的芯片被取出来没多久，冯青便主动找上门，她身穿便服，看起来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江宁没理由把她拒之门外，于是装作客套的样子让她进来坐坐。


    两人又是喝茶又是闲聊，只要冯青不先提有关人鱼的事，江宁也不会主动去说，偏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意。


    江宁对这个人其实不太熟，或者说对整个研究所都不太熟，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领域。


    起初冯青还装模作样地跟她聊聊近况，后面明显注意力分散了，时不时往人鱼那边看两眼，心思不言而喻。


    “您和人鱼这些天相处的还好吗？”冯青还是忍不住先打探起来。


    江宁笑了笑，说：“挺好的，他的性格还不错。”


    这话一出，冯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在她看来，这条人鱼的性子并不温顺，短短这些天很难接纳一个陌生的Alpha才对。


    “怎么了？”江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杯子里的茶都快要喝完了。


    冯青回过神，欣慰道：“那就好，他之前在我们这边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本以为会对您十分抵触。”


    江宁摇了摇头，对方又问：“您已经标记了人鱼吗？”


    “没有。”


    直到现在，江宁对冯青的种种说法仍抱有怀疑的态度，比如跟人鱼发生关系并产生标记后，会有性命之忧，又或是人鱼的信息素能有治愈受损神经的功能，这些她都不太信。


    仅因为一个Omega研究员有过相关的经历，还不足以说明上述的推论。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送来人鱼肯定别有居心。


    目前江宁把冯青和秦舟归为一伙的，就是不明白，他们两个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


    冯青听到她还没有标记人鱼，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过转瞬即逝，她点头笑着说：“慢慢来，您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接着她站起身看向外面的泳池，“我能去看看人鱼吗？”


    “当然可以。”江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给管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得盯好这个人，不能让她偷偷对人鱼动手脚。


    人鱼本来趴在池岸上打瞌睡，眼还没睁开就嗅到了令他讨厌的气味，下意识往远处游。等到他认出冯青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毫不掩饰憎恶和愤怒，看江宁跟其站在一起，更是火上浇油。


    冯青并没有因为他这个反应而就此作罢，她摆出一个和善的笑，扭头对江宁说：“看来他还记得我。”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江宁在心里吐槽。


    冯青还想大着胆子靠近，人鱼保持警惕，两手在水下蓄力，敢过来就敢抹脖子。江宁见状出声提醒：“还是别过去打扰他了。”


    “他真的不会攻击你吗？”冯青不相信这个性格恶劣的人鱼会对人类亲近，又问了一次。


    江宁觉得她烦，二话不说走到人鱼面前，人鱼瞧她过来了，竟还想把她护在身后，这一幕令冯青大开眼界，随后饶有兴趣地笑出声，道：“江上将很有魅力。”


    说完冯青不再久留，说自己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人鱼拉着江宁的裤腿，磕磕巴巴问：“她，干嘛？”


    江宁想了想，说：“反正不好。”


    这种简单易懂的句子，人鱼很容易理解，他听完重重地点点头，“就是不好，坏人。”


    后半句令江宁一愣，人鱼想必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未来可能会是突破口，于是她捧着他的脑袋，认真问：“哪里坏？”


    人鱼眨眨眼，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可惜语言组织能力不行，“下面......坏。”


    江宁视线向下，对方指的应该还是生殖腔。


    要是以后人鱼学会了人类语言，或许会有帮助，江宁感到一阵激动，恨不得现在低头亲对方两口。


    人鱼也知道自己学的还不够，沮丧地垂下眼眸，生自己的气。


    江宁察觉到他的情绪，摸摸他的脸：“怎么了？你已经很棒了。”


    人鱼反抱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这副小可怜的模样把江宁弄不会了，她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好渴。


    管家这时端过来人鱼喜欢喝的新鲜果汁，说：“都渴了吧？快来喝。”


    人鱼眼睛一亮，迅速游过去拿了一杯橙汁，仰头美滋滋喝起来，他这段时间跟管家亲近了许多，这个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家伙，每天都会陪他玩，还会做好吃的。


    “管家，你说要不要给他请个专业的老师？一直自学会不会很难？”江宁拿不定主意。


    管家思考了一下，回道：“可以考虑，就是不知道人鱼会不会接受。”


    这是关键，攻击老师可不是小事。


    江宁皱了皱眉，本来想着她来教，但是效果不太好，人鱼总是注意力不集中，还经常黏着她撒娇，导致最后什么也没学成。


    “要不先请一个试试？”江宁不死心，她已经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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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待想跟对方交流了。


    管家贴心地给出一些反馈还不错的语言老师，鉴于人鱼不喜欢男性，江宁便把老师们的照片给人鱼看，让他挑一个顺眼的。


    “这些都是老师。”江宁给他解释。


    人鱼是知道这个名词的，他在终端上学习的时候听的是网课，也会有老师。于是他一脸认真地翻看着老师们的简历，要说有没有看懂，江宁觉得他应该没看懂。


    最后他选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Beta女性，因为跟网课里的老师很像。


    江宁让管家去联系那位老师，价格不用商量，对方开多少就出多少，她不差钱。


    为了让人鱼明白这个老师是要线下过来一对一教学的，江宁靠着肢体语言和零碎的语句给人鱼形容了一遍，对方大概是明白了，还被她逗笑了。


    讨厌，他才没那么傻呢。


    江宁跟着他笑，过了一会儿，管家过来说：“林老师表示可以来教学，现在需要商定一下具体时间安排。”


    江宁看了看，要是早上的话，人鱼可能会起不来，毕竟他经常晚上活跃，大半夜江宁还能听到外面的水声，所以上课时间定在下午和晚上比较合适。


    人鱼趴在她腿上的时候，隐约能看到他那光洁的后颈，丝毫看不出有过伤痕，那日在林逸家中取出芯片后，人鱼的伤口竟能神奇般快速愈合，为此林逸十分感兴趣。


    至于冯青，她肯定早就知道人鱼有这种能力。


    但江宁想不通的一点是，既然人鱼能自行愈合伤口，那生殖腔所受的伤，怎么没有一下子愈合呢？


    “你那里......”江宁想开口询问，但碍于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把嘴闭上了。


    人鱼歪了歪脑袋，不懂她的意思。


    江宁拉着他的手向下，直到快要靠近那个隐蔽的地方，人鱼以为她又要耍流氓，哼哼着不让她再往里探。


    “我的意思是，你这里为什么没有自愈呢？”江宁问。


    人鱼的脸红红的，他听懂了一半，所以小声解释：“不一样......”


    江宁追问：“怎么不一样？”


    “我，我......”人鱼不知道该怎么深入解释，反正就是不一样，那里很脆弱的。


    见他这样，江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礼貌，尴尬收回手后，说：“对不起。”


    这句人鱼能听懂，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道歉，但还是乖乖回：“没关系。”

 13. 第 13 章

    人鱼和老师见面的第一天，江宁和管家都格外紧张，生怕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实际上人鱼表现得十分友好，他可能就是看眼缘。


    “我还是第一次跟人鱼接触，他看起来性格很好呢。”


    这位戴着黑框眼镜、温柔有耐心的林老师对人鱼的第一印象也不错，她搬着椅子去外面给人鱼讲课，没有一点架子。


    起初人鱼还有些羞于张口，毕竟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但在对方一步一步引导后，他的情绪渐渐积极起来，趴在池岸上很认真地跟读。


    专业的事果然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人鱼学习劲头越来越高涨，以至于晚上老师走了，他还在埋头练习。


    江宁自然也是高兴的，过去测验一下他今天的所学成果。


    “你叫什么名字？”江宁问。


    人鱼能听懂，至于会不会回答，还不太确定，他思考了一下，说：“ān，ān......”


    在江宁听来，该发音能对应上人类中的“安”字，于是她期待地看向对方，这样以后就有称呼了。


    人鱼微微皱眉，拼出完整的名字对他来说好像还有些困难，他憋了半天，才吐出一个音节：“qiū......”


    江宁不禁挑眉，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个发音组合在人鱼的语言中对应着什么字符，但在人类语言中，可以凑出很多组合。


    安秋，江宁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出的便是这一对组合。


    她笑了笑，对人鱼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安秋吧。”


    人鱼上岸这么久以来终于从他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激动地朝她点点头，同时递给江宁一支笔，想让她写下来。


    江宁工整地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人鱼很喜欢，也想写，可是他现在连握笔都有些困难。


    “我教你。”江宁覆上他微凉的右手，手腕微微用力带动他操控顺滑的笔尖。


    人鱼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了。”江宁放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耳朵已经泛红了，更别说那张白净的脸，现在红的跟个番茄一样。


    江宁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脸也烫烫的，她扭头看向别处，试图调整呼吸。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里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升温感，江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鱼一点一点变红，连身子都跟晕染上了颜色一样。


    只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远离她，反而乖乖地待在她身旁，握笔的手有点抖。


    江宁低头一看，发现他闷着头在纸上胡乱涂画，红唇轻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这个反应在江宁眼里十分可爱，她不仅没拉开两人的距离，还好奇地凑过去问：“你在画什么？”


    吐出的热气扑在人鱼的侧脸上，他下意识绷紧身体，本来说话就不利索，现在更是开口就结巴：“我，我在.......”


    他说着说着握不住笔，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江宁忍不住想笑，与此同时，她嗅到周围有股淡淡的海盐味，咸咸的，又很清新。


    这是人鱼的信息素吗？她抬头去看对方，这时候人鱼已经羞耻到捂住自己的脸，慌忙钻入水中试图掩盖自己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跟求欢没什么区别。


    可惜江宁无法给出任何反应，她摸了摸鼻子，明明两人什么关系都不是，却表现得跟情窦初开的情侣一样，这也太奇怪了。


    她还不太习惯这种微妙的氛围，于是红着脸回到室内，让管家给自己倒杯凉茶。


    ——


    往后的每一天，林老师都会在下午来给人鱼讲课，她虽然戴着黑框眼镜，打扮也比较朴素，但给人的感觉却如沐春风，在她眼里，人鱼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要一步一步教。


    所以有时候她会给人鱼带点小礼物，或是在他答对问题后，给予一些奖励。


    这种机制把人鱼哄得团团转，好几次连中午饭都没心思吃，就专等着人家过来，要是看到林老师又给他带了他最喜欢的糖果，尾巴都会翘到天上。


    本来江宁是不打算介入他们之间的，可当她看到人鱼变得越来越亲近对方，总是会忍不住往外面看两眼。


    只是看一下学习情况。


    林老师还给人鱼带了一套绘本，这样更便于他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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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物的理解，虽然进度没那么快，但效果很好。


    眼看快到饭点，外面也渐渐暗了下来，江宁主动对林老师说：“干脆在这里吃饭吧。”


    林老师本来还想委婉拒绝，可当她看到餐桌上那么丰盛的食物后，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当初选择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上了江宁的背景。


    谁不想近距离接触一下昔日辉煌的上将？


    “真的可以吗？”林老师眨巴着亮亮的眼睛，她的年纪跟江宁差不多，但外表看起来却很显小。


    江宁笑着点点头，同时管家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说：“您请坐。”


    林老师不好意思地坐过去，江宁知道她还有些放不开，于是自己先吃，对方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江宁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


    外面的人鱼闻到香味，放下课本也想过来吃，但他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只能让管家把他那一份食物端过来。


    林老师见状惊讶道：“他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吗？”


    “当然可以。”江宁看了看只剩下海菜和玩具的泳池，原本还会往里面定期投鱼，后面人鱼嘴挑了，鱼游到他嘴边都不吃。


    林老师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能是太饿了，再加上管家的厨艺确实不错，她直接一口气吃了两碗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谢谢款待。”


    吃饱喝足之后，林老师不忘对江宁表示谢意，按理说下课后她应该自己去填饱肚子，然后再回来上课，现在不仅不用来回跑，还能吃这么丰盛，怎么想都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她小声说：“要不我掏点饭钱吧？这样白吃白喝，会不会......”


    江宁摇摇头，“不用客气。”


    林老师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崇拜之色，她扶了扶眼镜，准备继续去教学，看起来干劲十足。


    人鱼刚吃完饭还懒洋洋的，林老师的镜片上闪过一抹白光，紧接着他便被对方叫起来。


    林老师蹲下身，冲他低声说：“想不想跟江上将交流？”


    这句话触发到人鱼的敏感词，他连连点头：“想！”


    “好，打起精神，一个月包你速成。”

 14. 第 14 章

    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将在今天举行，来宾都是各界的名流，江宁这个身份也得去，毕竟这么多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这种晚会更像是名流们的一种娱乐消遣，要论初衷，没几个人在意。


    除了江宁外，秦舟和首领陆深也会去。


    管家早早地帮她准备好服装，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仪容，江宁看着镜中的这个黑色短发及肩，眉目深邃的自己，一时竟感到有些陌生。


    要是不用坐着轮椅就好了，她低头淡淡地看了眼已经毫无知觉的双腿，心头涌出一股不甘心的念头。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对管家说：“我还是不去了。”


    “可是......”管家本想继续，可在看到她脸上的落寞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江宁叹了口气，说：“你去给主办方那边说一声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无法到场。”


    管家眼里流露出心疼之色，最后什么也没说，去客厅联络主办方。


    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响起门铃声，管家只好先把这事放在一边，过去看来者是谁。


    是蓝晨。


    江宁听到是这个名字，心里一惊，照她对蓝晨的了解，对方一定会拉着她去的。


    果不其然，蓝晨看管家要打电话，好奇问：“干嘛呢？”


    管家看了看一旁的江宁，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江宁自己开口道：“我这次就不去了。”


    蓝晨一愣，而后摆出一个轻松的笑：“哎呀我可是专门来找你一起去的，走吧走吧。”


    江宁不动，说实话，让她以现在这副模样出席公共场合，跟出丑没什么区别。


    “江上将，你不会就想这么一辈子闷在家里吧？这可一点都不像你。”蓝晨收回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正经了许多。


    江宁不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有时候心有不甘，恨不得当场报复回去，可有时候又感觉太累了，没有一点希望。


    蓝晨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接着大步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严肃道：“江上将，你可不能耍我啊。”


    江宁动了动唇，在对方的注视下，她慢慢冷静下来，如今这个形势，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独善其身。


    “好，你等我一下。”她让管家继续帮自己整理仪容，眼神比刚才坚定了些。


    蓝晨满意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去看两眼外面的人鱼，“他看起来怎么蔫蔫的？好像在打瞌睡。”


    最近安秋埋头苦学，高强度的输入可把他给累坏了，所以今天休息一天，本来他还想着再自己学一会儿，但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果然该休息就得休息。


    江宁解释道：“他学累了就这样。”


    “学什么啊？”蓝晨更好奇了，她很看好这一对。


    “人类语言。”


    “什么？！”


    蓝晨瞪大眼睛，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江宁就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说：“他自己想学的。”


    蓝晨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二话不说跑到安秋面前，由于之前闹过误会，她这次不忘摆出一副友好的模样，对安秋说：“你好。”


    安秋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礼貌回了一句：“你好。”


    这段时间他不仅从林老师身上学到了语言知识，还学会了有礼貌，不然换作以前，他绝对不会搭理对方的。


    “我叫蓝晨。”


    “我叫安秋。”


    蓝晨一脸不可置信，回头对江宁说：“他学的很好哎，发音很标准。”


    江宁笑了笑，那当然，安秋本来就很聪明。


    这时候安秋才注意到她换上了平日不常见的正装，再加上被管家这么一打扮，一瞥一笑都令人心神荡漾，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多痴迷。


    江宁的长相没那么有攻击性，相反地，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那双黑眸看什么都淡淡的，但又容易让人陷进其中无法自拔。


    安秋舔了舔嘴唇，爬上岸想靠近她。


    一边的蓝晨激动坏了，明明不关她的事，却表现得比江宁还要急，甚至催促起来：“他要抱你，你快过来啊！”


    江宁自然感受到了安秋刚才那火热的视线，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转移话题：“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蓝晨不乐意，安秋也不乐意，眼看赶不上江宁，委屈巴巴的。


    没办法，江宁只好过去，安秋抬头冲她一笑，然后撑起身子想摸摸她的脸，江宁低头配合，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对方身上温度，当人鱼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时，除了凉凉的感觉之外，心尖像是被羽毛划过一般，痒痒的。


    安秋弯了弯眼睛：“好看。”


    江宁嘴角上扬，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看向对方的眼神有多柔软。


    一旁的蓝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过去多久，两人就发展成这样了？果然一A一O同在屋檐下，很容易互生情愫，秦舟和研究所那边可谓是煞费苦心，估计就是看准了江宁对感情一片空白。


    于是出门后，蓝晨一改平常散漫的态度，对江宁提醒道：“你不会真要跟那条人鱼深入发展吧？他的身份还是个谜呢。”


    江宁：“不会，但他可能会是个突破口。”


    蓝晨点点头，“不过他看起来是真的喜欢你。”


    江宁不说话，因为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脚下是繁华的都市，比星光还要璀璨万分，恍惚间霓虹刺眼，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随着飞行器缓缓降落，江宁深吸一口气。


    蓝晨察觉到她的情绪，说：“一会儿我推着你下去，咱俩别分开。”


    晚会在酒店里举办，此时大门口已经铺上了一层红毯，随处可见媒体和记者。


    江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酒店的，一排闪光灯对准她的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蓝晨也是给力，迈开长腿直奔会厅。


    如她所料，秦舟和陆深都在，一见面就主动过来打招呼。


    秦舟身材高大，五官冷峻，这种优越的外形很难埋没在人群中，他微笑着向江宁走来，并礼貌伸出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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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将。”


    江宁也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对方，内心十分厌恶。


    别看秦舟表面挺正经靠谱的，其实心思很多，往往不容易引人怀疑，而且他私下有很多粉丝，对帝国来说，他是独一份的偶像。


    旁边年长的陆深自然被他比了下去，不过由于年纪的缘故，看起来更有威严。


    江宁跟他们两个客套了一会儿，当陆深问候她身体时，她下意识想到自己这双残废的腿，话语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最后简短道：“还好。”


    这段时间秦舟跟陆深明显比以前要走近许多，这场慈善晚会上，陆深处处都带着秦舟，要让他见见世面。


    等那两个人走了，蓝晨转过身对江宁吐槽：“装模作样。”


    晚会上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江宁就没闲下来过，一会儿这个人过来要握手，一会儿那个人过来要拍照，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本以为自己会被人们遗忘。


    好不容易搞定一切，正打算吃点心休息一下，林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看到还有蓝晨在，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蓝晨眼尖，不满道：“哎你这家伙刚才是不是冲我翻白眼了？”


    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按理说是青梅竹马，其实是死对头，一见面就要互相呛几句。


    林逸懒得理她，转而对江宁说：“最近怎么不找我治疗了？”


    江宁太阳穴一跳，她忘了。


    林逸猜出有这个原因，趁现在人都聚集在前面交际，他们三个索性开始聊天，“可别再忘了，我是真心想治好你这双腿。”


    蓝晨凉飕飕来了一句：“真心就有用吗？得拿事实说话。”


    “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林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蓝晨，平常那副文质彬彬的气质差点要露馅。


    蓝晨撇撇嘴，一脸不相信。


    江宁知道这两人又要斗嘴了，无奈地笑了笑，对林逸说：“我以后会记住的。”


    林逸顿时眉开眼笑，又白了一眼蓝晨后，端着酒去别处闲聊。


    蓝晨气得牙痒痒，“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自大了，本性暴露无遗。”


    江宁和蓝晨明显融不进去那帮圈子，点心也吃了，酒也喝了，竟感到有些无聊。


    “对了，你知道前段时间说要给军部人员植入芯片的事吗？”蓝晨随口问。


    江宁点点头，对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轮到我，突然又撤销不做了，据说是因为秦舟和首领进行了二次会谈。”


    江宁看了看周围，低声对她说：“小心点，万一被听到了......”


    蓝晨闭上嘴，表情却很不耐烦，这一天天的她真是受够了，她所在的部门今年人员流动非常大，不是她不想留住人家，而是一天一个政策，搞得人心惶惶的。


    决策层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完蛋。


    江宁也心知肚明，但这些都不是她们现在该操心的事。


    两人嫌闷，正准备出去转转，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但急切的女声。


    “江上将，请等一下！”

 15. 第 15 章

    江宁回过头，只见对面小跑过来一个身穿高定、长波浪卷发的女Alpha，有点眼熟。


    不等她开口，对方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陆若天。”


    江宁按耐住心中的惊讶，点头微笑表示回应，毕竟陆若天在她眼里，还只是个后辈。


    陆若天明显是带有目的性的，与往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气质不同，她今天格外稳重成熟，可以看出精心打扮过，五官明媚，天生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


    注意到一旁的蓝晨，陆若天不忘对她打招呼，态度反常到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还是那天在军部门口跟哥哥打架的人吗？


    三人最后选择到外面的湖边走走，一路上，陆若天的嘴就没停下来过，她确实是个社交达人，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接上，情绪价值给足了。


    尽管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是什么来意，不过因为刚接触，还不能完全信任。


    江宁猜陆若天之所以找上自己，无非是想借她的力量扳倒陆时泽，但江宁不明白，陆若天之前明明很讨厌军部，现在怎么突然要过来争位子呢？更何况她的情况并不占优势，想要赢得人心，第一步必须成为一名军人。


    对于陆若天这种过惯了随性散漫日子的人来说，很困难吧？


    “是这样的，我接下来打算去军校历练，我想跟我哥学习。”陆若天这番话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就等江宁和蓝晨这边是什么看法。


    江宁点点头，淡淡道：“挺好的。”


    蓝晨也跟她同样的反应。


    陆若天眼睛亮亮的，她并没有再继续多说，而是低头看了下时间，找了个理由先退一步。


    等人走了，蓝晨嘴角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笑，对江宁说：“你怎么看？”


    酒店外的人工湖内布置着缤纷的花灯，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江宁盯着眼前的这幅美景，语气平静：“不怎么样。”


    “你不看好她？嗯......也是，这个年纪很容易冲动。”


    江宁的轮椅能自动往前走，蓝晨非要在后面推着她，其实就是没事干。


    晚会结束后，守在门口的媒体重新打起精神，还好他们两个提前出来了，不然免不了一顿聚光灯，别看蓝晨这人性格能跟人玩的开，其实是装的，她本人很讨厌这种强制且无意义的社交，在某种程度上跟林逸很像。


    安秋在家里已经等急了，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待在家里，听到开门的动静后，激动地趴在玻璃门上望眼欲穿。


    “我们回来了。”


    江宁长呼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停在泳池旁，让安秋过来。


    安秋很担心她，先是上下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气味好像不太对，很杂。


    晚会上也有Omega，江宁难免会染上别的气味，可当安秋就这么认真地在她身上嗅闻的时候，她竟感到有些紧张忐忑。


    “谁？”安秋闻到一半受不了了，沉着脸质问起来。


    江宁摇摇头，底气不足道：“我也不知道......”


    安秋抱胸不语，他现在很生气，因为江宁身上不止有一个Omega的气味，都快被腌入味了！


    江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会尴尬地笑。


    “脱掉......”安秋气到眼眶红了，伸手要把江宁这身衣服给拽下来，管家见状慌忙过来制止，嘴上安抚着：“哎呀冷静冷静，马上去换。”


    等江宁回屋换了身居家服后，安秋的脸色好多了，但还是很在意，他没怎么出过门，对外面的世界不太了解。


    “这是没办法的，外面不仅有Alpha，也有Omega。”江宁说。


    因为她自己有时候闻不到，所以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人鱼的鼻子可好使着呢。


    安秋“哼”了一声，转身钻进水里谁都不理。


    江宁再熟悉不过这种情况了，她让管家去拿点零食，经过一番引诱，安秋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就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近身。


    江宁也感觉浑身不舒服，于是又去洗了个澡，这下好了，安秋开心地围着她游来游去。


    鼻尖出现一股淡淡的海盐味，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闻到这种气味了。


    安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散发信息素，他把水里的球送到江宁手里，还想再玩一次。


    以前不是不喜欢玩球吗？江宁忍不住勾唇，放手把球丢了出去。


    安秋反应迅速连带着水花，眨眼间的功夫便把球又送了回来，合着是玩上巡回了。


    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所以控制不好信息素，江宁现在每呼吸一次，都要跟着吸进去他的信息素，要说没有一点反应是不可能的。


    她屏住呼吸，没有再次把球丢出去，而是让安秋靠近些，然后轻声提醒：“你的信息素，收一下。”


    安秋听不明白，“啊？”


    江宁指了指他的后颈，“信息素。”


    安秋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果真全是他的信息素，瞬间脸爆红，水润的眼睛害羞又无助地看向江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事。”江宁被他这个反应给可爱到了，摸了摸他的头。


    不过都这么大了还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更加印证了江宁一开始的猜想，这条人鱼在族群里还是个孩子，感情一片空白，但他的年龄到底是多少，肉眼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人鱼的寿命跟人类应该不太一样吧。


    安秋平复完心情，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江宁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她现在这个情况，也不会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微妙，安秋飞快说了一声“晚安”，钻进水里不见人。


    江宁笑着回到室内，心想对方有时候胆子大，有时候又胆子小，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


    平常这个点她该休息了，可是今天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海盐的味道并未完全从身上散去，哪怕现在只剩下一点，都能让江宁内心无法平静，更何况现在正是深夜，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人鱼很漂亮，性格虽然称不上好，但也没那么恶劣，关键有一点江宁想不明白，那就是从第一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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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就跟见过她似的，不仅不抵触，还有意想跟她亲近。


    这太不正常了。


    江宁下意识联想到秦舟和研究所那帮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


    陆若天并不是说着玩玩，她本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高调宣布自己即将进入军校学习，连首领都没想到她会做出这般改变，但这只是刚开始，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江宁也是同样的想法，陆若天之所以会找上她，其实还惦记着她背后的势力，现在军部分为两派，一派是站在秦舟那边，另一派则对江宁忠心耿耿。


    要说哪一方更胜一筹，如果江宁没发生过那次意外......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还是无法释怀。


    作为新生，陆若天也要跟其他人一样从基础学起，光是每天的训练都是道坎，江宁回忆了一下，她以前上军校的时候，每天早上要跑五公里，还有时间限制，老师也很严格，除了理论课之外，还有各种实操课，这些都会计入个人综合考量，每年都要筛掉一拨人。


    陆若天虽然是Alpha，但军校里几乎全是Alpha，所以这个优势等同于没有。


    对此江宁还挺期待的，既然对方下定了决心，就要用行动证明给大家看。


    入学的前一天，陆若天登门拜访，还带了不少礼物，她早早地换上军装，原本精美的长发剪成了清爽的短发，整个目光有神，容光焕发。


    “江上将，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陆若天比江宁想象的还要兴奋。


    江宁让她坐下聊，但对方根本坐不住，一个劲向她讨要经验，江宁只好把自己曾经的经历说了一遍，这下令陆若天敬佩万分，说什么以后也要成为像她这样的人。


    江宁都被夸得有点尴尬了，好在陆若天见好就收，她发现泳池里正在学习的人鱼，情不自禁想要靠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般无可挑剔的美人。


    “别过去，他脾气不好。”江宁这话都快说烂了。


    陆若天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真的吗？他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江宁只是笑，“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


    安秋现在已经养成了每天学习的习惯，哪怕现在还不是上课的时间，他也会自觉进行巩固练习，然后下午老师来了之后，他再表现一下自己，这样就能拿到小礼物了。


    陆若天对他很感兴趣，问：“他是Omega吗？”


    得到肯定后，她那双桃花眼发射出明亮的光芒，势在必得是她的座右铭。


    江宁本来还对她抱有期待，这么看来，就是嘴上说说罢了，看见漂亮的Omega都走不动道，意志力不会很坚定的。


    “能带我去跟他说说话吗？”陆若天不死心，还想近距离接触。


    江宁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打开玻璃门，带陆若天走到人鱼面前，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安秋便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亮出自己的锋利的指甲，同时表情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


    陆若天倒吸一口凉气，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又返回室内，对江宁说：“感觉脾气确实不太好。”

 16. 第 16 章

    这天早上，江宁遵守约定，老老实实去医院找林逸接受治疗，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疗程到底需要多久？一眼望不到头。


    林逸一边往江宁腿上扎针一边喃喃自语：“说真的，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江宁随口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的双腿还是没有任何知觉，已经快一年多了，肌肉似乎有了萎缩的趋势，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你先别急，我换个位置。”林逸让她翻个面趴着，表情严肃的同时，还夹杂着些许兴奋。


    江宁内心开始忐忑起来，要知道林逸这家伙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其实有时候脑回路很奇特，于是她忍不住说：“你小心点啊。”


    林逸笑了笑，让她尽管放心。


    起初双腿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不知碰到了哪里，江宁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她倒吸一口气，“有点疼。”


    “真的吗？”林逸语气激动，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动作。


    紧接着刺痛变成酥酥麻麻的感觉，江宁低头瞥了一眼，发现自己腿上的肌肉好像动了一下。


    这个变化令她感到无比惊喜，“原来真的有用。”


    林逸冲她微微一笑，自信道：“那当然，我研究了好久呢，只要你有感觉了，说明神经还没完全损伤至坏死，还是有希望的。”


    江宁一时不解，怎么这次就有效果了呢？


    她把这个疑问抛给林逸，后者表示这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效果不是一次两次就能体现出来的。


    江宁又想到人鱼信息素的那个说法，这些天她确实闻了不少，难不成也有这部分原因？


    “你说，会不会是人鱼的信息素在起作用？”她说。


    林逸本来还高兴着，一听到“信息素”这三个字，脸瞬间沉下来，不满嘟囔：“你居然不夸我的医术，反倒认为是信息素的功劳？”


    “我就问问。”江宁自知说话不对，但她确实心里有很多疑问，冯青根本不靠谱。


    林逸私下应该是懂生物学的，他学习一直很优秀，而且涉猎广，家里的书架可以占据三面墙，跟电影里的画面差不多。


    林逸闷闷地“哼”了一声，随后轻飘飘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信息素没那么神，少听那个冯青教授说的话。”


    江宁老实不语，下一秒，那股麻麻的感觉又来了，这次集中在小腿上，以至于连带着她的脚也跟着发麻，这样并不舒服，她微微皱眉，“太麻了......”


    林逸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下动作，“今天就到这里吧。”


    临走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江宁，“你刚才说，人鱼的信息素？你已经闻过了吗？”


    “闻过了。”江宁在他面前不说假话。


    林逸愣了一下，然后像个机器人一眼低头继续写报告，“哦。”


    等江宁走了，他那白皙的脖子隐约冒出青筋，忽然二话不说把笔摔在桌子上，神情不悦。


    ——


    江宁回去之后想了想，确实不该在林逸面前提信息素的事，他本来就很讨厌AO之间被信息素控制的局面，神化信息素无非是找不到别的说辞。


    不过这次治疗居然真的有效果，江宁还是很开心的，她回到家揉了揉腿，虽然现在又没感觉了，但方才在医院里的反应，很神奇。


    如果一直这么坚持下去，说不定真的会痊愈。


    下午林老师照常过来给安秋上课，两人关系与其说是师生，倒不如说是好朋友，每天边学边玩。


    安秋每次都会提前守在泳池边，眼巴巴等林老师过来。


    江宁一般都会坐在客厅看书，偶尔往外面瞅两眼，欢笑声勾起了她的注意，翻页的手迟迟没有下一步，她忍不住扭头去看，发现安秋正在跟林老师一起玩球，就是她之前给他买的那个。


    一开始安秋还不喜欢玩球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感兴趣了，经常晚上睡之前让江宁陪他玩。


    看着安秋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江宁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还以为安秋就喜欢跟她一个人玩呢。


    林老师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安秋两眼发光，甜丝丝的糖到嘴里之后，他整个人满足到快要飞起来了，这时林老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居然没被抵触。


    江宁这下彻底看不进去书了，胸口堵得慌。


    管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好心过来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江宁硬憋出这么一句话，反倒让管家更加担心起来，“请不要把心事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江宁深吸一口气，想摆出一个轻松的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外面瞅。


    安秋怎么笑得那么开心？不就是吃了个糖吗？家里又不是没有。


    “管家，我记得电视下面的抽屉里有很多糖果吧？”


    “是的。”


    “拿出来一些。”


    管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抽屉的那些高端糖果取出来，都是未开封的礼盒包装，各种糖果都有，巧克力更是别具风味。


    算了，等林老师走了再给安秋吃吧，江宁平复完心情，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莫名其妙。


    她扭头再去看外面，玩耍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准备继续上课，讲到一半，安秋似乎有话要说，但因为无法完整组织语言，再加上发音不清，林老师只好蹲下去去听。


    可在江宁眼里，两人之间未免太过亲密了，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知道安秋到底对林老师说了什么，后者惊讶地眨眨眼，随后眉开眼笑，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江宁心里更好奇了，眼珠子就没从他们身上移开过，管家见状过去把窗帘拉上，说：“您累了吧？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其实不累，江宁动了动唇，最后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想来也是，一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很不礼貌。


    她决定去书房沉淀一下自己。


    虽说藏书没林逸那么丰富，但看起来还挺像样的，她以前没事就喜欢看书，阅读确实能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前提是要先挑一本好书。


    江宁随手拿了一本现实向小说，里面还夹着书签，可是她现在记不太清前面的内容，于是只能重新开始。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渐暗，管家过来喊该吃晚饭了，她才从书中抽离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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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师今天跟别人有约，所以没有留下来吃晚饭，晚上的课也取消了，安秋看起来很不舍，也只能目视对方离开。


    江宁心里还是堵，没理安秋，先吃饭。


    安秋感觉她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他主动来到客厅，想靠近江宁。


    江宁以为他馋了，便让管家把他那份送过去，可是对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蓝色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写满了疑惑。


    “怎么了？”江宁受不了这种眼神，开口询问。


    安秋乖巧地趴在她的腿上，试图用撒娇来哄她开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


    江宁本来在吃饭，看他这么缠着自己，做不到熟视无睹，她刚想伸手拉开些两人的距离，安秋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然后把脸凑到她手边蹭了蹭，扑扇着的浓密睫毛在灯光下跟金色蝴蝶一样漂亮。


    江宁不说话，任由他这般小动作。


    “我......”安秋酝酿了一下，想对她说句话，而且看起来又羞又急。


    江宁弯腰凑近，“嗯？”


    安秋贴在她耳边，吐出的气息险些令她头皮发麻，紧接着更为重磅的话朝她迎面而来。


    “我爱你。”


    这句话说的很标准，显然是练习过的，安秋说完自己先娇羞起来，低头不敢看她的反应。


    江宁没缓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安秋又小声重复道：“我爱你。”


    江宁强压下内心的震惊，一本正经道：“不要乱说。”


    人鱼现在对感情还尚不了解，更别说爱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对她说这个不太合适。


    “没有......”


    未能得到期待的回答，安秋心里不舒服，他才没乱说呢，他只对江宁一个人说。


    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与此同时，全身的血液也跟沸腾了一样，江宁抿唇不语，大脑现在根本无法思考。


    “管家！”


    她叫来正在打扫卫生的管家，这一刻对方如同救世主从天而降。


    管家：“怎么了？”


    江宁：“......我有点渴。”


    此时此刻，安秋还守在她身边没走开，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除了受挫之外，还有些郁闷。


    江宁喝了杯水，然后放平语气对安秋说：“这句话不能用在我身上，要用在你以后的伴侣身上才对。”


    安秋不满地盯着他，好似在说：你就是啊。


    江宁摇摇头，十分认真道：“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


    “朋友？”安秋懂这个词，灵机一动补充道：“女朋友？”


    “......不是。”江宁被他绕到思维混乱，迫切想结束掉这个话题，于是随手从糖罐里抓了一把巧克力，对他说：“这个糖好吃，你尝尝。”


    安秋还是第一次吃巧克力，这种棕褐色的东西含化在嘴里香醇甘甜，口感细腻丝滑，他吃了一块便一发不可收拾，还要再吃第二块。


    江宁趁机炫完饭，然后让管家看好他，自己先回屋平静一下。

 17. 第 17 章

    他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江宁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安秋的种种表现都不太正常，比如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拉着她不让走，后面更是黏人，还会亲她的脸。


    不仅如此，面对她的时候，兴奋到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


    可是她回忆了半天，死活想不出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上次作战失败导致脑部受创，她的记忆因此也有些混乱，但还不至于到遗失记忆的地步。


    今天晚上泳池那边没有传来水声，想必安秋已经休息了，江宁最后坐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不料安秋根本没睡，无精打采地趴在池岸上，脸部阴影遮盖住了他的表情，远远望去身上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江宁心里一软，鬼使神差地靠近他。


    人还没到，气味先快一步，安秋抬起头，看起来很惊讶，不过转瞬即逝，他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把头又扭到了另一边。


    “怎么不睡觉？”江宁轻声问。


    安秋不理她，现在没心情了。


    江宁抬头看天，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尴尬，今晚的月亮很圆，挂在天边跟银色的圆盘一样，就是不见星星。


    两人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安秋忍无可忍，凶巴巴地看向江宁：“干嘛？”


    江宁没被他唬住，笑着说：“想跟你聊聊天。”


    安秋顿时泄了气，他最受不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于是别扭了一会儿，闷闷道：“说什么？”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江宁把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安秋愣了一下，接着肉眼可见激动起来，他主动游到江宁腿边，刚才还阴沉的脸，现在跟抹了高光一样，“你终于记起来了？”


    还真见过？江宁眨眨眼，完全没印象啊。


    “那天，那天......”安秋黏人属性又来了，边说边把双手放在江宁的大腿上，要是他有人类般的双腿，现在估计已经坐在江宁腿上了。


    江宁手也是闲着，轻轻抚摸他那柔顺的长发，耐心等他继续说。


    “那天晚上我出来玩，然后被一群人围住了，是你过来让他们放走我的。”


    说到这里，安秋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爱慕之情，撑着身子又在江宁脸上亲了一下，同时抱着她的胳膊，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江宁来不及反应，脑海里不断循环着安秋刚才说的那句话，还在搜寻记忆中。


    难道是三年前在达纳岛巡察那次？为了稳固边防，防止虫族从海洋入侵帝国，军部三年前就开始在帝国海域内建设军事基地。


    江宁紧皱眉头，虽然印象不深，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次没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下级突然过来汇报说有个不明生物踏入了边线，让她过去看一下。


    她赶到的时候，基地负责人说那是条人鱼，看在没有威胁性的情况下，她便命人把人鱼放走了，毕竟基地刚建没多久，人鱼只是不小心闯入。后面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她都没仔细看。


    “我不知道那是你......”江宁抬起安秋的下巴，认真到要把他盯穿了。


    安秋脸红了红，小声说：“可是我还记得你呢。”


    他这话有种埋怨的味道。


    江宁忽然感到脸发烫，不知道该怎么回，于是说了个：“抱歉。”


    既然如此，怎么又被逮到了？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不等她问，安秋嘟囔起来：“我本来还想找你的，但是你已经不在了，然后我每天也没事干，就去人多的海域闲逛，希望能再遇到你。”


    这番话在江宁听来跟表白没什么区别，她越听越害羞，连抚摸对方头发的手都停了下来。


    安秋反过来牵着她的手，眼睛弯成月牙状，他虽然也很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开心，“嘿嘿，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江宁的理智和情感正在打架，最终理智战胜另一方：傻乎乎的，都被人类抓起来做实验了，还在这里一见钟情呢，不怕她也是坏人吗？


    于是她十分严肃地对安秋说：“以后不要相信人类，知道吗？”


    “可你也是人类啊。”


    “你也别信我。”


    “哦......”


    安秋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心情郁闷，这跟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那你......”他不死心，但底气比刚才小了些，“你喜欢我吗？”


    这直接把江宁给问住了，她沉默许久，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江宁也不是不喜欢他，就是还没到那个程度，她解释道：“我们先做朋友，可以吗？”


    理智告诉她只做到朋友就够了，以后安秋回到海洋，两人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安秋点点头，居然没有闹脾气，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女朋友也是朋友，很容易理解。


    “还有。”江宁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后不要亲我，这不礼貌。”


    安秋一下子破防了，撅着嘴说：“为什么啊？”


    “朋友不可以那样。”


    “那我不跟你做朋友。”


    那做什么？


    江宁眉毛一挑，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本想继续问，安秋选择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扭头钻进水里逃避现实。


    其实已经在水里掉小珍珠了。


    江宁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对我一见钟情，那接下来是不是得展开追求？你们族群里是怎么追求对方的？”


    等了半天都不见安秋回应，她纳闷了，人鱼的喜欢都这么霸道吗？


    “怎么不说话？”她忍不住问。


    安秋背对着她一动不动，话音刚落，他使出全身力气，用近乎绝望的哭腔喊：“我听不懂了！”


    这一吼把江宁震住了，随后扶额笑出声。


    “好了，早点休息吧。”


    江宁有点困了，准备回屋睡觉，心想这条人鱼太有意思了，别到时候舍不得放归，那可真的会失控的。


    ——


    江宁一直有个疑问，虽然童话里说人鱼可以借助魔法变幻出双腿，但现实里也会如此吗？听说人鱼的首领拥有超凡的能力，会不会就是所谓的魔法？


    安秋看起来不像是会魔法的类型，但身份应该很高贵吧。


    早上吃饭的时候，江宁让管家搜查一下有关人鱼的研究资料，总不能一直待在泳池里吧？万一哪天想出去玩了，还挺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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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管家得了好大的劲，最后给出一个结论：有待考证。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扭头去看外面的安秋，这家伙自从昨晚开始，就没再搭理过她。


    江宁对待感情还蛮谨慎的，人类Omega她都搞不定，更别说跨物种的。


    安秋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以至于下午林老师来上课的时候，他还一副赌气不耐烦的样子，根本学不进去。


    于是趁着课间，林老师找到江宁，“安秋今天状态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


    江宁想了想，回了句：“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他刚才问我失恋是什么感觉。”


    “......”


    江宁尴尬一笑，“他瞎说的，其实什么都不懂。”


    林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我怕他产生厌学情绪，这样一来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作为安秋名义上的监护人，江宁不得不表态：“我今晚会跟他谈谈的。”


    到了晚上林老师走了之后，江宁硬着头皮去找安秋，后者摆着那张臭脸，如果说昨晚是心碎到掉珍珠，那么今天就是心冷到谁也哄不好了。


    “你今天怎么不好好上课？林老师都过来跟我反应了。”江宁说。


    安秋扬起下巴，高傲道：“我不学了。”


    江宁有些傻眼：“这怎么行？你之前不还说要坚持下去吗？”


    本来想着让安秋学完语言，再从他嘴里套出些有关秦舟和研究所那边的事，这要是不学了，相当于少了个渠道。


    “反正我们什么都不是，你不要管我。”


    安秋这话一出，江宁感觉自己五雷轰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见她一直不说话，安秋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傲娇道：“我一开始就是因为你才想学的。”


    江宁低头笑了一下，随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安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别扭了一下，不过还是诚实道：“对啊。”


    “好吧。”江宁寻思这家伙挺好哄的，干脆先口头上答应他一下好了，反正他们两个又不能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毕竟躺在床上一个都动不了。


    安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江宁：“我说那我们试试吧。”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真的。”


    安秋顿时心花怒放，张开双臂要抱她，江宁已经习惯了他这么做，下意识环住他的腰。


    海盐的味道又飘过来了。


    江宁屏住呼吸提醒：“你的信息素......”


    “不好闻吗？”安秋这次不仅没害羞，反而故意把后颈的腺体暴露在外，已经泛红了。


    停停停！江宁在心里紧急刹车。


    安秋喜欢她这个脸红忍耐的反应，他盯着江宁紧抿的双唇，然后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凑过去......


    “唔！”


    江宁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慌张道：“太快了，现在还不行。”


    安秋皱了皱眉，心想人类都这么含蓄吗？

 18. 第 18 章

    军校开学典礼那天，江宁又得过去出面演讲，按理说秦舟一个人去就行了，可曾经的老师主动联系她，说是凑一对更完美。


    江宁一点都笑不出来，什么时候她跟秦舟成完美搭档了？


    管家在一旁说：“帝国论坛里确实有这种传闻。”


    江宁不信邪，登上论坛搜索关键词，没想到弹出来好几页帖子，当场两眼一黑。


    说什么的都有，一会儿说他们两个是绝配搭档，一会儿又说他们两个是死对头相爱相杀，最离谱的是，有人还认真分析起江宁受伤的原因，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江宁为了保护秦舟，宁愿自己奔赴那次九死一生的战场。


    除此之外，帖子里配有从各种照片和视频里得出的分析，乍一看说的头头是道，比如有次出去联合作战，下飞行器的时候两人都在擦嘴，神情不自然就算了，还低着头不愿面对媒体。


    为此帖主分析起来，他们两个铁定是在飞船上亲嘴了。


    江宁顿时又两眼一黑，真被气笑了。


    分明是回来的路上，属下在别的星球里发现了可食用的新鲜果子，跟桑葚差不多，送过来让江宁和秦舟两人尝一下，不料过敏了，嘴唇又红又痛，她和秦舟算是反应比较快的，其他人刚吃完没事，隔天也跟着过敏。


    还有从视频里抓取磕点的，比如在见面会上，两人不经意对视，然后又迅速别开，眼神躲闪就像是在避嫌。而且他们两个条件这么优秀，居然一直单身，背后指定是有什么隐情。


    江宁看到一半实在忍无可忍，还好她是本人，不然差点就信了。


    管家看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需要我联系论坛负责人吗？把这些帖子都删掉。”


    这些帖子更新时间还挺长的，下面的评论也很多，秉持着言论自由的原则，江宁想了想还是算了，大家开心就好。


    别说亲嘴了，江宁如今初吻还在呢，她十分清白，秦舟就不知道了，懒得关注。


    管家取来已经打理好的军装，江宁一看到这个便心生感慨，好久没穿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起来，她试了试，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安秋第一次见她穿军装，特别是胸前那些大大小小的勋章，他好奇地伸出手，想摸一摸。


    江宁任由他带着崇拜的眼神触碰自己，直到一股微凉柔软的感觉从脸颊传来，安秋又亲她了。


    她什么都没说，这让安秋更加大胆起来，他又在另一边脸上亲了亲，然后视线向下，不等江宁反应，他迅速在她唇上啄了啄。


    “你......”江宁睁大眼睛，一时语塞。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的Omega，上赶着对Alpha亲热。


    安秋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她：“怎么了？你不是说我们可以试试吗？”


    江宁动了动唇，最后转移话题道：“好了，你先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安秋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于是黏糊糊地抱着她的胳膊，“你去哪儿？带上我嘛，我也想去。”


    江宁看着他那条蓝色的鱼尾，要是她的腿能站起来就好了，这样就能直接把人鱼横抱起来。安秋软磨硬泡就是不愿意松手，无奈之下，江宁只好让管家把他放到水缸里，跟着上飞行器。


    之前开学典礼并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但由于这次陆若天加了进来，关注度自然也高了，军校门口蹲守着一批媒体记者，江宁抵达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被赶走了。


    对于陆若天这个改变，首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表过态，他跟江宁一样，还在观望中。


    典礼一开始是新生展示阶段，陆若天在队伍里很显眼，除去她之前的作风，她的外形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晒黑一个度，高挑的身材配上亮眼的肤色，很难不让人为之驻足。


    要说有什么蜕变，现在还不太能看出来，不过陆若天身上那股散漫的劲好像没那么突出了。


    为了看住安秋，江宁让管家把他推到操场边上的树荫下，那样也凉快些。


    主席台上，除了校长和一些熟悉的领导外，江宁最烦的就是旁边那个秦舟，本来不想跟他坐在一起，偏偏座位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只能硬着头皮来。


    秦舟是冷白皮，在阳光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再加上整个人冷冰冰的，江宁忍住心里的烦躁，差点翻白眼。


    哪怕对方端着架子面无表情，台下的学生们仍投来崇拜的目光，看完秦舟之后还要再看江宁，然后露出迷之微笑。


    江宁一看见这种笑就想起了早上在论坛里留下的阴影，倍感煎熬。


    趁校长正在讲话，秦舟低声问：“江上将是身体不适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江宁沉着脸不理他，后者瞥了她一眼，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了暂且转移注意，江宁转而去看不远处树下的安秋，这家伙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激动，恨不得跳出水缸跑过来。


    见江宁正在看自己，安秋咧开嘴朝她招招手，他虽然不太懂这种仪式是在干什么，但只要江宁坐在台上万众瞩目，他就知道一定是值得高兴的事，这可是他看中的Alpha，不可以比别人差。


    秦舟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他看了安秋一眼，眼神淡淡的。


    到江宁讲话时，她难免还是会有些紧张，毕竟已经有一年没有出现在公共场所中，面对台下这么多双眼睛，她暗暗深吸气，好在还算稳，当耳边响起激烈的鼓掌声时，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一样。


    陆若天在台下一直盯着她和秦舟看，似乎想从中盯出一些东西来。


    开学典礼结束后，陆若天屁颠屁颠找过来，“江上将，您看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江宁瞧她额间的发丝都湿了，脸也被晒得有点红，于是笑着说：“很不错，期待你接下来的成长。”


    “嘿嘿，我会努力的！”陆若天说完，指着树荫下的人鱼，“他那边好多人啊。”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安秋就被一群好奇的学生给围住了，他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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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这么多人，吓得他躲在管家身后瑟瑟发抖，可惜四面八方都是眼睛，根本无处可逃。


    江宁慌忙过去解围，安秋哭丧着脸朝她张开双臂，同时把脸埋在她怀里拒绝面对其他人。


    操场一声哨响，学生们这才纷纷离开，重新归入队伍里。


    江宁轻轻推开安秋，解释道：“他们都是学生，没有恶意。”


    “你太慢了。”安秋小声嘟囔着，扭头发现秦舟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于是指着秦舟问：“他是谁？”


    江宁顺着看过去，这时秦舟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你不认识他吗？”江宁以为安秋早在研究所的时候就见过秦舟。


    安秋摇摇头，“不认识，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啊？”


    江宁撇撇嘴，“不知道，管他呢。”


    安秋的危机意识很重，忽然抓着江宁的胳膊问：“他难道喜欢你？”


    江宁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这次连笑都不笑了，十分严肃道：“不是，我跟他关系不好，以后别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安秋瞬间解除防备，笑嘻嘻回：“好滴。”


    来都来了，江宁带着安秋索性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安秋不懂为什么操场上一大群人要站在太阳底下，要是换成他，估计要被晒成鱼干了。


    “他们在做什么？”安秋忍不住问。


    江宁：“在训练。”


    “为什么要训练？”


    “因为要成为一名军人。”


    “为什么要成为军人？”


    “因为......”江宁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追问的漩涡，话锋一转：“你看，池子里有金鱼。”


    安秋低头，他对这些鱼没感到有多大新奇，随口问：“能吃吗？我有点饿了。”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不能，这可贵着呢，稀有品种。”


    安秋不以为然，这在他的家园里根本不算什么，他私下还收藏了很多珍贵的宝石呢，就等着以后送给心爱之人，想到这里，他的脸红了红，扭捏开口：“你喜欢宝石吗？我有很多。”


    江宁没听清，“什么很多？”


    “宝石呀。”


    江宁其实对这些无感，但见安秋一脸期待的表情，回答道：“喜欢。”


    安秋嘿嘿一笑：“那我以后都送给你。”


    操场上，学生们又要开始训练了，敏捷的动作和灵活的反应令安秋看直了眼，“他们是在打架吗？”


    “只是模拟。”江宁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安秋一时入了迷，他在海里生活惯了，对人类的双腿感到很新奇，要是他也有就好了。


    他扭头看向江宁：“我以后也想这样。”


    江宁倒是挺意外的，先不说能不能进去，就算进去了，照人鱼这个性子，很有可能吃不了苦要放弃，她都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


    为了不打消他的积极性，江宁点点头：“等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19. 第 19 章

    从室外到室内，从偌大的训练场到坐满学生的教室，一系列熟悉的画面勾起了江宁的回忆，她停在教室外，那些再清楚不过的知识点就这么钻入耳中，机甲、飞船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伙伴，可现在却再也碰不到了。


    学生们端坐在桌子前，神情都十分认真，在座的每个人都希望日后能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江宁偏头不再去看，对管家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从踏入教学楼的那一刻起，安秋就显得格外安静，他似乎早就察觉到了江宁情绪上的波动，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排解，于是只能安安静静地不惹她心烦。


    “你还好吗？”


    出了教学楼，安秋这才小心翼翼开口。


    江宁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还好，怎么了？”


    安秋看了一眼她的双腿，“你不要难过，都会好的。”


    真的会吗？江宁没说话，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干脆一会儿在外面吃顿饭吧。


    安秋见她不正面回应自己，微微皱眉：“你不相信我吗？”


    江宁摇摇头，问：“怎么好？”


    安秋忽然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语气乍一听很坚定，但仍能听出几分不确定，“等我回去了，我去找妈妈给你想办法......”


    妈妈？江宁不禁勾起嘴角，都多大人了还要找妈妈吗？


    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顺着话说：“好，我相信你。”


    安秋一直是裸着上半身的状态，所以这个姿势有点太过亲密了，江宁不小心看到了他胸前的粉红两点，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移开视线也不管用。


    “要不你以后穿件衣服？”她忍不住道。


    安秋却不以为然，撇撇嘴道：“不要，又热又闷，为什么要让我穿衣服啊？”


    他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暴露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多美好的身材，他以前在海里的时候可有不少追随者呢。


    江宁笑而不语，伸手将他的一缕长发放在胸前，这样刚好遮挡住了容易令人脸红心跳的部位。


    安秋疑惑不解，待看到江宁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绯红后，后知后觉。


    “你，你......”他想质问江宁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语无伦次起来。


    江宁自知理亏，“我错了。”


    她这如此诚恳的态度把安秋弄得哑口无言，随后偏头小声说：“没关系。”


    两人之间又开始莫名其妙冒出粉红泡泡，管家夹在中间已经习惯了，正要打算看看别处，发现教学楼里走出来一个身材挺拔、穿着军装的女人，朝他们缓缓走来。


    管家提醒江宁：“有人过来了。”


    江宁迅速拉回理智，定眼一看，原来是熟人，她曾经的老师，黎商。


    这么多年过去了，黎商在外形上几乎没什么变化，顶多是眼角多了些皱纹，可在外人看来，反倒更有年长者的魅力了，她的五官很有攻击性，那双凌厉的眼睛凡是与之对上，便会不由自主后背发凉。


    黎商只是看起来不好相处，毕竟退役了很难改掉以前的风貌，但要是熟悉一段时间便会发现，她这个人还挺友好包容的。


    江宁以前上学的时候对机甲很感兴趣，所以参加过不少机甲大赛，也因此认识了黎商这个指导老师。


    “好久不见。”黎商面带微笑走过来。


    江宁心底是激动的，可面对曾经的老师，她下意识保持住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模样，点点头：“好久不见，黎老师。”


    黎商：“我刚才在讲台上看到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江宁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病，黎商一眼看穿，又改口道：“多保重身体，江上将。”


    黎商的话里带着关怀的意味。


    江宁心里一抽，抬头笑道：“我会的老师。”


    黎商脸上浮现出心疼的神色，她不想给江宁增添心理负担，于是快速调整表情，“我后面也没课了，要上去坐坐吗？”


    江宁看了看旁边格外乖巧的安秋，问他：“等一会儿再走可以吗？”


    安秋有点怕生，更何况黎商还是一副凶巴巴不好惹的样子，但他瞧江宁和对方关系不错，点头表示没问题。


    这一亲近的画面令黎商有些惊讶，江宁为人小心谨慎，按理说不应该跟这条身份不明的人鱼牵扯上关系才对。


    一行人来到办公室，黎商打量了一番安秋，忍不住问：“江宁，你真的要跟他发生关系吗？”


    黎老师说话还是那么直接，江宁笑了笑，“不是您想的那样，说来话长......”


    黎商给他们倒了几杯茶，到安秋这里，她扭头看向江宁：“他能喝吗？我还没接触过人鱼。”


    不等江宁开口，安秋接过黎商手里的茶杯，“能，谢谢老师。”


    江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黎商诧异地看向江宁：“他还会说人话？挺厉害的。”


    这时安秋骄傲地挺起胸脯，“是的，我和江宁已经确定关系了。”


    “哈哈这小家伙......”黎商被他逗笑了，脸上难得露出笑容，随后对江宁说：“你可要想清楚了，毕竟你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江宁表示明白，在没弄清秦舟和研究所之前，她不会跟安秋发生实质上的关系。


    安秋听不懂他们两个的话外之音，着急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黎商存心想逗逗他，于是道：“说你们两个很般配。”


    安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眼前这个面冷心热的老师更加敬佩了，“是嘛？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江宁无奈地看着他，心想人鱼都这么单纯吗？而且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两个很般配的？


    其实刚才黎商跟江宁说了很多建议，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不轻易站队是最稳妥的，陆若天虽然有心想要改头换面，但论实力和风评，很难一把翻身，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多为自己打算。


    “你的腿，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哪怕都过了一年多，黎商还是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毕竟江宁是她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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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优秀的学生，偏偏天意弄人，十分惋惜。


    江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照搬林逸的话术，“有希望，就是得需要一个过程。”


    黎商目光挪到安秋身上，压低声线问：“他的信息素，有用吗？”


    现在圈内人都知道这事，江宁不好回答，因为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上次找林逸治疗的时候不是有起效了吗？归根到底还是得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黎商本人也不太信人鱼信息素能修复残疾这种说法，她虽然是Alpha，但因为一直在军校里，所以很少跟Omega接触，包括她的伴侣也是Beta，目前在校内的技术科里做机甲研发，据说那年对方刚来学校任职，不小心把她的机甲弄坏了，为此黎商逮着人就要上些压力。


    但她又于心不忍，便提出一起修机甲，修着修着产生感情了。


    江宁只见过一次她的伴侣，对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见不到人，毕业的时候，黎商拉着门下的学生出去吃饭，太高兴了所以喝了很多，Beta伴侣好心过来接她，对方长得很显小，加上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生，而且本人看起来有些社恐，跟黎商很有反差感。


    大概聊了有一个小时，安秋饿到发昏，忍不住举手打报告：“我想吃东西......”


    黎商对安秋十分感兴趣，她走到其面前，注意到了他的指甲和牙齿，好奇地问江宁：“他平时都吃些什么？”


    江宁：“海里的都吃，人类的食物他也能吃。”


    适应能力还挺强的，黎商托着下巴，瞧安秋无精打采的，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他真的要饿晕过去了。”


    跟黎商告别后，江宁试图让他打起精神，问：“你想吃什么？海鲜怎么样？”


    安秋一听来劲了，一边咽口水一边点头：“吃海鲜，我要吃。”


    管家在地图上找了家评分还不错的刺身店，可是安秋作为人鱼太扎眼了，为此江宁专门定了个单间，这样一来安秋也自在。


    刺身拼盘端过来后，安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现在还不太会用筷子，本来想用手抓，瞧对面江宁一直在盯着自己，不好意思下手。


    江宁耐心地教他握筷子，后者很认真地在学，仿佛再晚一秒，眼前的食物就会平白飞走。


    好不容易学会了，安秋笨拙地夹起一片三文鱼，学着江宁的样子蘸了点芥末，这下倒好，一股强烈的辛辣呛得他眼睛发酸，连连摆手。


    江宁慌忙给他递过去水，对方喝了一口之后，不满道：“这绿色的是什么啊？它攻击我了！”


    江宁让他别蘸着吃了，不料这家伙就跟杠上了似的，偏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最后眼睛都红了，直流眼泪。


    “......你为什么要跟一盘芥末较劲？”她无奈地看着他。


    安秋换了杯果汁一饮而尽，然后倔强道：“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江宁眉毛一挑，这是什么脑回路？


    后面安秋点到为止，并把剩下的芥末推给江宁，嬉皮笑脸道：“你吃吧，都给你吃。”

 20. 第 20 章

    江宁才没那么傻，不过她很好奇安秋接下来的反应，于是装作要把芥末给吃完的架势，结果刚到嘴边就被对方紧急拦住。


    安秋大惊失色，拽住她的手说：“你别吃了，别吃！”


    江宁挑了挑眉，“你不是让我吃的吗？”


    “干嘛呀？我现在又不让你吃了。”安秋边说边把芥末碟抢过来，后悔极了。


    江宁很喜欢他这个反应，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微表情被对方发现了，安秋的脸迅速红透，但语气却凶巴巴的：“你在耍我吗？”


    “没有。”江宁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


    本来安秋心里就过意不去，这下见她这么对答如流，堵在嗓子眼的话反而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动了动唇，最后憋出来一句：“你快吃吧。”


    接下来安秋的进食速度明显变慢了，明摆着是想让江宁多吃些。


    江宁对刺身不是特别感兴趣，于是对他说：“你多吃些，我一个人吃不完。”


    安秋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稍微加快速度，他一时兴起，学着江宁之前投喂自己的样子，反过来也要投喂她。


    江宁看着眼前的鱼片，犹豫了一下，她还不太习惯这种亲密的小动作，可瞧安秋一脸期待又害羞的模样，她缓缓张开嘴。


    明明就是鱼片的味道，她却觉得舌尖泛甜。


    安秋就跟上瘾了一样继续投喂她，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后变得愈发大胆，他不小心盯到了江宁的嘴唇，眼神慌乱却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鬼使神差地凑过来。


    温热柔软的触感令江宁睁大眼，这已经是第二次对方主动亲她了，刻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竟没有起作用。


    安秋以为唇瓣相贴便是亲吻，所以每次时间都不长，他扑扇着睫毛慢慢拉开距离，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突然了，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江宁深吸一口气，话到嘴边却变味了，“以后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安秋抬起头，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嗯嗯。”


    其实江宁说完就后悔了，她本来是想说让他别亲自己来着，可是转念一想，现在两人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江宁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跟安秋待在一起很舒服。


    “你吃饱了吗？”安秋贴心问。


    江宁点点头，问他：“你呢？”


    安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已经被消灭差不多的拼盘，江宁心领神会，又给他点了一份。


    等到拼盘被端上桌后，安秋雀跃到小声鼓掌，同时软着声音对江宁说：“你真好。”


    这一声可把江宁的心给搅乱了，Omega都这么会撒娇吗？连声音都跟抹了春药似的，把人弄得心痒痒。


    安秋吃饱了，一脸满足，他开心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笑嘻嘻地又想亲江宁了。


    江宁刚才说的话跟没说差不多，他跟微醺了般黏着她，然后再猝不及防地给人来一口，看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江宁完全发不起来脾气。


    “好了，我们回家。”


    他们来的还算早，所以离开的时候店里坐满了人，为了不让人们注意到安秋这条人鱼，江宁让管家抱着对方，然后再在尾巴上披条布遮挡住鱼尾。


    本以为会毫不费力地回到飞行器上，结果半路被粉丝围住要合照。


    焦点在江宁身上，所以管家和安秋在边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起初江宁还有些惊讶，她知道有一部分人喜欢自己，但现在她都这副模样了，大家还那么喜欢她......


    她耐心地跟每个人合照，以至于都忘了时间。


    其中有个很腼腆的大学生，等大家都拍完了，他才从人堆里挤进来，接着鼓起勇气上前，激动到白净的脸都泛起红色。


    一旁的安秋就跟触发了雷达似的，本来还懒洋洋地挂在管家身上发呆，这下好了，眼珠子死死盯着江宁和那个Omega学生，仿佛下一秒看不住，两人就会去私奔。


    江宁自然感觉到了他这一强烈的目光，等回飞行器上，她忍不住对安秋说：“以后在外面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安秋哼了一声，霸道开口：“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江宁眨眨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饶有兴趣问：“那你呢？”


    安秋白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是废话，“我也只喜欢你一个。”


    江宁垂眸不语，她从来没遇到过这般热烈的爱意，倒感到有些不真实了，她不懂人鱼的爱情准则，这么一听，倍感压力。


    感觉至上吗？


    江宁转而看向窗外，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她不喜欢这种绑定的关系，更何况两人都互不了解。


    回到家，安秋又该上课了，林老师这次带了很多小零食，可是安秋却提不起兴趣。


    江宁窝在书房里，不然总会忍不住去关注外面，她得克制一下自己，安秋自从闯入她的生活，她整个人也变得愈加浮躁，内心静不下来。


    一个小时后，林老师过来跟她反馈近期的学习情况。


    “安秋学习很认真，进步也很快，您感觉到了吗？”


    这个肯定感觉到了，换作以前，江宁跟安秋对话都费劲，现在顺畅多了，哪怕安秋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至少能听懂她的话。


    林老师给出自己的建议：“他很有天赋，我觉得您可以日后让他继续进修课程。”


    安秋上午的时候提过，以后也想进军校学习，可他的归宿不应该在陆地，海洋才是。


    江宁私以为，如果让安秋融入人类社会，何尝不是一种自私的做法？


    于是她口头上对林老师说：“我会考虑的。”


    林老师还反映到，今天安秋情绪不太对，虽然没影响到学习，但看起来很不高兴，而且下课的时候一直拿着终端在看什么内容。


    江宁觉得这个自己没法管，都是会有情绪的。


    到了晚上林老师走了，江宁悄悄观察安秋的状态，发现还真跟林老师说的一样，抱着终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江宁感到十分好奇，她好像也没惹对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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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到底是在气什么？


    这次不等她主动问，安秋自己倒先坐不住了，拉着她有话要说，一半生气一半委屈。


    他指着论坛上的帖子，“你喜欢他？”


    江宁定睛一看，又是她跟秦舟的那些帖子，怎么连安秋也刷到了？


    “不喜欢。”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安秋很没安全感，他这一下午把所有帖子都看完了，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上面分析的头头是道，偏偏他不了解江宁的过去，所以一直拿不准主意，很苦恼。


    他抱着她的手，可怜巴巴问：“真的吗？你发誓。”


    江宁哭笑不得，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对方这才放心了些，盯着终端不满嘟囔起来：“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接着安秋的手指在终端上忙活不停，他现在已经学会用键盘打字了，虽然还不太熟练。


    江宁探头想去看他在干什么，后者却背对着她，不让她看。


    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江宁，她回到客厅打开自己的终端，然后点进论坛。


    如她所料，安秋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开始在帖子里发言，说什么这些都是假的，一口气连发十几条。


    最新发言就在几分钟前。


    江宁抿唇想笑，原来这家伙一下午就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啊，没必要。


    食物的香味飘到安秋鼻尖，要知道生气也是会消耗体力的，更何况他还一直在输出，所以他今晚吃得比平常要多，化愤怒为食欲。


    秦舟，他记住这个人了，而且两个Alpha怎么行？绝对不可以！


    于是他吃完饭缠着江宁不让走，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再悄悄释放一些海盐味的信息素，然后幽幽开口：“两个Alpha是没结果的。”


    江宁看着他，“你是在对我说吗？”


    安秋一脸认真：“是的。”


    不给江宁说话的机会，他继续道：“不适合的东西不能强求，Omega就很好啊，我也是Omega，我挑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


    “而且Alpha不能生宝宝，但我可以生啊，我可以生跟我一样漂亮的小鱼......”说到这里安秋意识到自己嘴太快，羞耻到把把脸都憋红了，不敢再看江宁。


    生小鱼就得做那种色色的事，他还不太会。


    江宁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脸也直发烫，她动了动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


    “这种事不要随便跟人说。”她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安秋忍着害羞，“我只跟你说。”


    江宁快要招架不住他这般直白的求爱，“好了好了，我回屋休息了。”


    安秋不想让她这么早就走，现在才几点啊，天刚黑，于是轻轻拉住她的裤腿，小声挽留：“你别走。”


    不走在这里欲|火焚烧吗？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她，江宁觉得自己的腺体好烫，口干舌燥。


    “别走......”安秋哼唧着要抱她，他现在身体也有点奇怪。

 21. 第 21 章

    明明是他自己先释放的信息素，江宁看着安秋满脸绯红，呼吸急促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你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安秋舔了舔嘴唇，看起来懵懵的，“我也不知道......”


    江宁笑着说：“这空气里可都是你的信息素。”


    不知为何，她现在好像没刚才那么躁热了，反观安秋，迷迷糊糊的，连眼神都迷离了。


    安秋撅撅嘴，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又仔细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忽然指着江宁的鼻子说：“你也释放信息素了！”


    “我吗？”江宁眼皮一跳，她没闻到啊。


    安秋却十分确信，这下就不光是他的问题了，空气中除了海盐味之外，还有一股木质香。


    他凑到江宁颈边，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江宁的皮肤上，本就隐隐躁动的腺体就跟触发了开关一样，大面积向外扩散。


    只见安秋瞳孔一震，随后直接瘫软在江宁身上。


    大片的Omega信息素扑面而来，江宁抿唇不语，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升温了，脑袋快要融化掉，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随着体内的欲望以一种不可控的速度攀升上来，她的理智也在一点一点被侵蚀。


    以至于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具有侵略性，黑眸间夹杂着血丝，就这么紧紧地盯着软在她怀里毫无还手之力的Omega。


    “你，你......”安秋本能害怕起来，这么浓烈的信息素，他这个小白根本招架不住。


    江宁深吸一口气，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算了，安秋还趴在她肩上一个劲儿喘气，火上浇油。


    Omega暴露在外的腺体无时无刻诱惑着她进一步咬上去，她咬紧牙关，最后凭仅有的清醒把管家叫过来。


    管家先是把安秋从江宁身上拉开，然后再把江宁推进屋，两人还没到完全发情的地步，只需要暂时隔离冷静。


    哪怕如此，江宁的衣服也沾染上了安秋的信息素，于是她又去洗了个澡。


    安秋泡在水里试图降温，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显得比江宁更加无助，同时还很后悔，早知道就不随便释放信息素了，简直是自讨苦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深感疑惑，跟人类该怎么做啊？而且他还没有腿。


    管家瞧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池岸上，好心过来问：“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安秋摇摇头，看了一圈没见到江宁，抬头问：“她去哪儿了？”


    “在浴室里洗澡。”


    这话一出，安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又说不上来江宁有什么错，毕竟是他挑逗在先。


    江宁好不容易缓过来，却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释放信息素，她的腺体不是受损了吗？按理说不会有任何反应才对。


    洗完澡，她坐在床上仍忘不掉方才的悸动，想出去看看安秋，但又觉得有些尴尬。


    刚好明天要去林逸那边，得问问她的腺体情况，不然以后万一哪天又出现这种事，后果不堪设想。


    ——


    “信息素泄露？”


    本来还准备开始给江宁腿上扎针的林逸，在听到江宁描述昨晚的经历后，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我帮你检查一下你的腺体。”


    江宁老实地坐在仪器前，随着一遍扫描，林逸的眉头越皱越紧，“真是见鬼了，你的腺体好像在自愈。”


    “真的假的？”


    “你自己看，组织再生了，可能是因为那条人鱼的信息素刺激到了你？”


    不等江宁深入问，林逸缓缓道：“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我从业这么多年，只见过两例，你是第二例。”


    “第一例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度是百分之百，所以哪怕有一方腺体出现损伤，极小概率下能通过伴侣的信息素刺激从而达到一定程度上的自愈，所以你们两个......”


    信息素匹配度这种东西，江宁已经很久没听说了，据说并没有什么参考性，毕竟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能和自己百分百匹配的伴侣，除了在小说里。


    江宁：“那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林逸微微一笑，“不用，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


    江宁感觉不对劲，又问：“我需要带他过来测一下信息素匹配度吗？”


    “你如果要确认的话，可以去专门的机构进行匹配检测。”


    林逸觉得没必要，站在医生的角度看，腺体能自愈是件好事，很多人想达到这样的程度还不行呢。


    江宁倒没觉得是件好事，因为她讨厌被信息素支配，也就是说，以后她跟安秋相处得小心一点了，回头还要在家里备些抑制剂。


    今天的治疗不太理想，江宁以为双腿会继续有感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不如上次。


    她真搞不懂这副身体到底要干什么。


    安秋没来之前，她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是很平稳的，可对方来了之后，她变得容易着急了。


    林逸也看出了她的情绪，一边扎针一边说：“别急慢慢来，心态最重要。”


    江宁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眼前嗖地一下浮出安秋的面容，不仅没调整好，好像还更严重了。


    林逸瞥了她一眼，幽幽道：“还在想那个Omega吗？江上将可真沉不住气啊。”


    这都能看出来？江宁有时候挺害怕林逸这人的。


    治疗结束后，林逸还为她写了份报告，然后叮嘱道：“以后定期来找我检查腺体吧。”


    江宁表示没问题，心想改天得测一下跟安秋的信息素匹配度，难道真的是百分百？这也太少见了。


    她行动力很快，第二天便带着安秋的信息素去机构做了匹配检测。


    结果还真是百分之百。


    江宁拿着报告单，心情无比复杂，明明他们两个都不是一个种族的，怎么还能有这么深的羁绊？


    一旁的管家跟着目瞪口呆，随后默默录入这个罕见的数据。


    “回家吧。”江宁做完心理建设，觉得还是不能太看重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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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度这种东西，仅仅是信息素匹配程度高，还不能完全左右人的情感判断。


    自从那天差点擦枪走火，安秋就老实了很多，他不敢再随便释放信息素，上次江宁身上那股霸道强势的信息素把他弄得不知所措，可怕到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


    江宁没把这份报告给他看，本来安秋就容易对她上头，要是知道他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度是百分之百，估计更兴奋，别到时候连家也不愿意回了，他的家人肯定会担心的。


    对啊，安秋都来陆地这么久了，不想念他的家人吗？


    江宁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扭头看向外面，好巧不巧跟探出脑袋的安秋对上视线，索性直接过去问：“你有家人吗？”


    安秋点点头，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宁又问：“那你不想他们吗？”


    安秋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后，小声嘟囔道：“有时候会，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这让江宁更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吵架了，他们不理解我。”安秋像个赌气的小孩子，这跟离家出走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家人现在一定很担心他，也是倒霉，碰上了秦舟和研究所那帮人，现在想回去也难。


    安秋不喜欢谈论家人这个话题，他对江宁更感兴趣，忍不住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江宁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撒谎，“我去医院了。”


    安秋一听这个就知道她又去见那个林逸了，他第一眼就不喜欢那个男人，说不上来为什么，纯感觉。


    接着他低头去看江宁的腿，轻声问：“你的腿，有好转吗？”


    江宁扯出一个笑，“没有。”


    安秋察觉到她的低落，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边帮她揉腿一边说：“没关系，一定会好的。”


    这双腿本来就没知觉，他还上手揉的这么认真，江宁情不自禁笑出声，语气温柔道：“不用揉，你去玩吧。”


    那些幼稚的玩具已经不能满足安秋了，他现在迷上了各种游戏，还在终端里下载了好多，打算一个一个玩。


    安秋停下手里的动作，并没有走开，而是乖巧地把脑袋贴在江宁的大腿上，“你摸摸我。”


    说完他怕江宁误会，又解释一遍：“只能摸头。”


    要是摸别的地方，又该跟前两天那样信息素大爆发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呢，今天专门上网查了查，可惜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只能搜到人类之间的方式。


    江宁心里软软的，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并问：“你现在不觉得我体温高吗？”


    安秋小幅度摇了摇头，“已经习惯了。”


    这话不像他之前示爱那般直白，可在江宁听来却跟表白一样，她感觉心里涨涨的，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她不会用言语来表达这种心情，原本还在抚摸发丝的手缓缓移到安秋的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他的肌肤，很像双唇相贴时的触感。


    安秋颤动着金色的睫毛，脸悄悄红了。

 22. 第 22 章

    如果说先前安秋对江宁的追求带有一定的盲目性，那么在经过上次的信息素爆发后，他似乎变得谨慎了些，不会再一情绪激动就亲吻江宁，连无理取闹的次数都比以前少了。


    江宁猜测他这是成长了，毕竟每天都抱着终端不撒手，获取情感这方面的信息很容易。


    他还对江宁说，感情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不然显得很不真诚。


    这番话可把江宁给惊到了，心中甚是欣慰，她喜欢细水长流，最后做朋友也挺好的。


    此外，林老师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引导者，安秋在她的带领下，对人类语言的掌握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短短一个月已经可以跟人正常交流了。


    江宁记起林老师之前说的话，问安秋要不要继续进修，安秋思考了一下，他想去军校上学，想变得跟江宁一样强大优秀。


    这让江宁有点难办，首先安秋的身体条件就不允许。


    虽然童话里写着人鱼能够通过魔法变出双腿，但这是现实，更别说什么魔法了，那条蓝色的尾巴很漂亮，但也意味着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隔阂。


    “我知道，我不是人类，所以想干什么都不行。”安秋沮丧地倚在她腿边，这段时间他感到越来越无聊了，泳池很大，但他不想再局限于这个一成不变的空间里，他想出去看看。


    安秋看了看江宁的腿，心想她整天在家一定也很无聊。


    江宁听完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对方，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干脆冒着风险把人鱼放走好了。


    安秋跟她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抬头问：“我走了，你怎么办？”


    江宁笑了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我跟之前一样。”


    可是安秋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他想让她挽留自己，或者强硬地把他留在身边，他也绝不会反抗的。


    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两个才相处没多久，一直是他单方面爱慕，站在江宁的角度来看，说是骚扰也不过分。


    “我要是也会魔法就好了。”他闷闷道。


    江宁觉得他这是游戏玩多了，口头上安慰道：“我回头帮你问问别的学校，看他们能不能破例接收你。”


    虽然军校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普通学校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安秋表现得很安静，他已经靠着江宁有快一个小时了，什么也不做，就纯发呆，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江宁反正也没事干，陪他一起消磨时间。


    良久之后，安秋自言自语道：“或许我可以。”


    “可以什么？”江宁不太懂他这话的意思，有时候安秋的脑回路不太正常，她好几次都跟不上。


    安秋没法跟她说清楚，而是拜托她去海边捡来些海螺。


    江宁听话照做，心想这还挺神秘的，难不成安秋要搞什么大动作？她一开始就觉得对方身份不一般，不像是普通人鱼。


    可是海螺拿回来之后，安秋还是不跟她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捡来了很多海螺，各式各样的都有，安秋挑选的很认真，江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一丝不苟的模样，冷着脸话不多，谁都不能打扰。


    当晚，他早早地说要休息，还把江宁叫过去，不同于以往那般热情，他这次十分严肃地亲了她一下，像是在走什么特殊的流程。


    江宁忍不住问：“为什么又亲我？”


    安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别管。”


    江宁人傻了，安秋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她有点不太适应，对方看出了她的惊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用宠溺的语气说：“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忙呢。”


    “......好。”


    回到卧室，江宁还在恍惚中，心想安秋难道有双重人格？


    她坐在床上想不通，很想出去看看安秋到底在干嘛，又怕对方生气，不仅如此，管家也被他要求不许靠近。


    正当她纠结万分的时候，一股困意猝不及防地袭来，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做出思考，整个人就跟被夺去了意识一样，倒头就睡。


    梦里，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吹响海螺的声音。


    等到再次醒来时，江宁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外面的太阳都出来了，她下意识把管家叫过来，询问安秋的情况。


    管家看起来也跟刚开机一样，迷迷糊糊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看。”


    江宁起床换衣服，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报告道：“安秋已经醒了。”


    好奇怪，江宁想起昨晚的经历，心里有很多疑惑，于是迫不及待去找安秋，后者见她来了，朝她委屈地张开双臂，似乎有一堆话要诉说。


    江宁暂且把自己要说的放一边，转而问他：“怎么了？”


    “失败了......”安秋趴在她腿上掉小珍珠，他努力了一晚上，结果还是不理想。


    江宁记起他昨天好像说过要试一试魔法，原来不是嘴上说着玩的啊，人鱼真的会魔法吗？她替他抹去眼泪，心里百感交集。


    接着她抬起他的下巴，“你昨晚是不是对我使用了魔法？”


    不然根本不会倒头就睡，一开始江宁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但现在需要安秋做出一番解释。


    安秋蹭了蹭她的手，说：“我就是想让你早点休息，怕接下来打扰到你。”


    本来他是想通过吹响海螺来跟海洋建立一下链接，可是他的能力有限，到最后都能没成功。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难受了，以前在海里的时候母亲就催他学魔法，但他没放在心上，经常跑出去乱玩，现在好了，就是很后悔。


    “但我是不会放弃的。”他吸了吸鼻子，还就不信了，从小就被夸有天赋，这些根本难不倒他。


    江宁听的稀里糊涂，也就是说，安秋是会魔法的，但是学艺不精，没办法用魔法变出双腿，昨晚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所以才找她求安慰的吗？


    突然想起两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安秋不让她捡珍珠，手指在水中就那么随便搅了两下，下一秒直接产生出一个小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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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涡。


    原来早就有迹可循。


    江宁默默叹了口气，随后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安慰：“没事，不用勉强自己。”


    安秋不吭声，他哭完之后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今晚还要再试试。


    江宁其实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大海才是他的归宿啊。


    但她不能说那么多，因为安秋跟她的想法不一样，说了也是白说。


    江宁还没问完呢，“对了，催眠别人的魔法需要亲吻才能生效吗？”


    安秋眼神躲闪，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刨根问底。


    江宁瞧他这个反应，勾唇笑：“怎么不说话？我真的很好奇。”


    安秋犹豫了半天，在江宁面前实在说不出假话，“不，我当时就是想亲你一下。”


    他的声音很小，跟蚊子音差不多。


    明明白天还说着要慢慢来呢，结果到了晚上又给忘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安秋苦恼地皱起眉毛，有时候他觉得江宁连呼吸都是在勾引他。


    江宁反而不生气，早在安秋眼神闪躲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安秋一旦下定决心，怎么都劝不回来，连着有一星期都在尝试魔法，可惜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江宁都想劝他放弃了，她已经联系好了学校，安秋可以去那边上学，只是跟其他同学的授课方式不太一样。


    安秋仍不死心，他身上有股倔劲，要是说多了他不喜欢听的话，还会翻脸呢。


    就比如第三天的时候，江宁说过一次，本意是想让他先放一放，不要太逼着自己，可是安秋却认为她这是不相信他，不仅没停下，反而更来劲了，还凶巴巴地说让她等着瞧。


    江宁真是哭笑不得，后面便任由他继续坚持，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一日，江宁跟往常一样准点上床睡觉，由于安秋的事，她晚上跟着难以放松，偏偏安秋还不让她去外面看，吊人胃口。


    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凌晨一声巨响把她拽回现实。


    幻听了？江宁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还不太确定。


    直到外面传来安秋那道痛苦的哭声，她这才清醒过来，因为行动不便，她只好先呼叫管家过去。


    “安秋他有腿了！”管家跑过来的时候，声音在破音的边缘。


    江宁睁大眼睛，忙去外面找安秋，只见他正坐在泳池边上，那双突然变出来的长腿好不真实。


    “我就说我可以的……”安秋话音刚落，江宁的手已经摸了上去。


    这个触感……居然是真的，江宁无法描述现在是什么心情。


    安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说：“刚才想去找你的，但是地面太滑，害得我摔倒了，很痛很痛。”


    江宁看到他的膝盖都红了，还好没破皮。


    “你会走路吗？”她冷不丁问。


    童话里的人鱼哪怕变出了双腿，一开始也不太会像人类一样走路。


    安秋撇撇嘴，答案显而易见，不然刚才就不会摔倒了。

 23. 第 23 章

    安秋的身体犹如上帝精心雕刻过一般，江宁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眼睛移不开就算了，她的手也已经在他腿上有一会儿了，都忘了收回来。


    初次拥有双腿，安秋还不太适应，他坐在岸上动了动腿，显得有些笨拙。


    江宁好奇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秋得意地扬起下巴，说：“就用魔法啊，人鱼本来就有这种特殊的能力，哼哼我现在已经开窍了。”


    好神奇，江宁对这个种族多了几分敬畏之心，安秋之前提起的母亲，想必更加厉害。


    当太阳升起，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人间时，安秋腿上若隐若现着蓝色的鳞片，只有小腿和膝盖那里有一小部分，江宁摸了摸，滑滑的，还有点硬。


    安秋低头看到她这么碰自己，一股酥麻的感觉突然袭来，他蜷缩着脚趾，小声哼唧着：“好奇怪，你不要再摸了......”


    特别是有鳞片的地方，格外敏感。


    江宁听他这声不太对，慌忙收回手，脸莫名其妙又开始发烫了。


    安秋也是有羞耻心的，他刚才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呻吟，心里一阵后悔，这也太不矜持了。


    只有管家站在一旁一脸正气，说：“先吃早餐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安秋倒是想吃，但他走路还不太熟练，墨迹半天才摇摇晃晃从原地站起来，江宁抬头看着他，心想这家伙还挺高的，比人类Omega要高一些，跟Alpha差不多，就连体格都跟Alpha不相上下。


    宽肩窄腰大长腿......等等！


    江宁的视线不小心下移到了不该看的部位，她急忙偏过头，差点忘了对方没穿衣服。


    “管，管家，快去给他找身衣服。”她磕磕巴巴说。


    管家这也才反应过来，“衣服吗？家里好像没有男款......”


    江宁：“他应该也能穿上我的衣服。”


    安秋懵懵懂懂地听完他们两个的对话，原来白净的脸嗖地一下红透了，头顶好像也在跟着冒烟，他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接着一头钻进水里，试图降温。


    好丢人......


    江宁眼神慌乱，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好不容易等到管家把衣服拿过来，她这才松了口气，让管家把安秋身上的水擦干，然后再帮他穿下衣服。


    大小刚刚好，这身应该是江宁以前上学时候穿过的，简约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的长裤，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很适合安秋这种一看就没什么心眼的人。


    他还不习惯身上套着衣物，总感觉不透气，布料摩擦着新生的肌肤，有点不舒服。


    他站在原地酝酿了半天，尝试缓缓迈出第一步。


    不料刚开始就出师不利，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倒头就要往地上栽，还好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这一幕自然被江宁尽收眼底，她轻声说：“先扶着他去吃饭吧。”


    这话在安秋听来刺耳了些，他还就不信了，走路有什么难的？于是二话不说甩开管家，非要自己再试一次。


    他屏住呼吸，神情专注，迈出一步对他来说像是背了千斤重的负担。


    江宁提着心，不懂他干嘛要这么急，吃完饭再练也行啊。


    安秋的动作虽然僵硬，但这次可算是成功了，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感觉好奇妙。


    忘给他穿鞋了，江宁又让管家拿过来一双新的拖鞋，可是安秋这家伙不穿，就要光着脚。


    “我还没学会走路呢，穿这个等同于给我上难度了。”他说。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因为还无法完全保持平衡，所以有时候安秋还会伸展双臂，再加上摇晃不稳的脚步，看起来跟在走独木桥一样。


    好不容易挪动到餐桌前，他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一股麻意沿着脊椎骨传递至大脑皮层。


    江宁忍不住提醒：“小心点，慢慢坐下去。”


    安秋皱着眉，嘟囔道：“好不习惯啊，我怎么控制不住自己。”


    他这副苦恼的样子在江宁眼里很可爱，她把早餐推到他面前，“吃吧。”


    安秋闻到了面包的香味，眼睛瞬间变亮了，一边点头一边啃面包，他之前吃饭很急，经过江宁的一番纠正后，现在正常多了。


    他的指甲也发生了变化，没有人鱼状态时那般锋利，看起来跟普通人类的指甲没什么两样。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那头金色的长发，长度及腰，确实很漂亮，但不方便，特别是吃饭的时候。


    江宁忍不住说：“你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


    安秋很喜欢自己的头发，在海里这可是魅力的象征，听江宁这么说，以为她不喜欢，于是瘪嘴反问：“不好看吗？”


    江宁：“好看，只不过扎起来更方便。”


    “那好吧。”安秋接过她递过来的皮筋，嘴上说着轻松，结果半天都弄不好，他对待自己的头发很小心翼翼，生怕毁了一根发丝。


    管家好心过去帮他，他还要再说上一句：“小心点，不要把我的头发弄坏了。”


    其实如果要进军校，这头长发是绝对留不得的，但江宁不打算现在就说，因为安秋肯定一下子接受不了，而且军校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安秋的身份如此特殊。


    他能变出双腿这件事，不仅让江宁感到十分震惊，要是让研究所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也会找过来的，根本瞒不了多久，除非安秋一直不出门。


    江宁对此很头疼。


    可是安秋没想那么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我晚上能跟你一起睡觉吗？”


    江宁愣了一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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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了以后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吗？果然这家伙嘴里的话没几句是作数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瞧她反应如此平淡，安秋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对，这也不太真诚了，他才不是见色起意，就是想贴贴，而且再深入的方式他也不会。


    于是他又紧急撤回，道：“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那我以后睡哪里呢？”


    江宁早就吩咐管家收拾出了一个新卧室，安秋抬头一看居然在二楼，不乐意了。


    其实二楼的空房间更多，江宁之前是住在上面的，但因为双腿不便没办法走楼梯，于是又搬到了一楼。


    安秋想跟她住一层，最好房间能挨着。


    有是有，但江宁心有顾虑，照安秋这个性子，说不定哪天一上头，又该跑过来找她了，卧室可不像客厅那样正式，一A一O在里面可是会出事的。


    “我就是想跟你住一块，不是有房间吗？让我住进去吧，求你了，我会乖的。”安秋撅着嘴开始撒娇，他知道江宁就喜欢吃这一套。


    江宁一时拿不定主意，安秋见状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他现在终于能坐在江宁腿上了，接着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脖子，看起来十分亲密。


    江宁无奈地看着他：“好吧，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怎么了？这样也不行吗？”安秋真是搞不懂人类到底在矜持什么。


    不等江宁回答，他的身体倒是十分听话地拉开距离，重新坐到餐桌对面。


    最后他的房间紧挨着江宁，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十分满意。


    江宁心里有一堆疑问，看着他的腿说：“你能再变回去吗？”


    “当然可以，但是要先碰到水。”安秋现在不喜欢尾巴了，走来走去多方便。


    下午，管家在网上帮他买衣服，本来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安秋，在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后，眼珠子怎么都移不开了。


    人类怎么能做出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五颜六色的。


    他有自己的一套审美，管家便让他自己挑选，一旁的江宁好奇地瞅了一眼，微微皱眉。


    怎么还想穿裙子呢？


    江宁看着他选的那些奇装异服，忍不住开口：“不要光看图片，你自己看看能穿吗？”


    购物车都已经被他填满了。


    “能啊。”安秋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就是喜欢。


    等到该结账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么长的数字，安秋对这个金额还没什么概念，见管家面露难色，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了？”


    管家没回答，而是扭头看向沉默许久的江宁，只要她开口，钱就能付。


    江宁抿了抿唇，良久后，她说：“都买了吧，到时候让他一件一件穿。”


    穿给她看。


    安秋不懂她这话背后的含义，开心地坐到她身边说：“你真好，我都会穿的。”

 24. 第 24 章

    衣服送到家之后，安秋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屁颠屁颠地拆开包装，然后扭头对江宁说：“我这就去换。”


    前面几件都还正常，就是普通的休闲服，安秋对着镜子看了看，十分满意。


    江宁忍不住瞄了一眼众多衣服中的那套女仆装，她还没在现实里见过别人穿呢，不知道安秋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只是喜欢？


    这审美真够别致的。


    安秋已经在镜子前欣赏了好长时间，江宁内心蠢蠢欲动，开口道：“你去试试那套裙子吧，我看着很挺好看的。”


    “哪套？”安秋一听，注意力跑回来了。


    江宁给他指了指。


    安秋很喜欢这套，看起来有种异域风情，而且裙子蓬蓬的，一定很可爱，于是他积极道：“我这就去换！”


    在他的认知里，裙子跟长裤没什么区别，都只是服饰而已，哪个好看他就穿哪个。


    大概过了快有十分钟，江宁还不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在门口出声询问：“还没好吗？”


    她只是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接着里面传来安秋支支吾吾的声音，“啊好了，应该是穿好了......”


    这话说的好没底气。


    过了一会儿，安秋这家伙终于肯出来露面，江宁的视线不由自主向下，完全呆楞住了。


    围裙好像有点短，以至于安秋不得不把裙摆再往下拉一拉，可惜无济于事，谁看了都会先注意到他的下半身，江宁强迫自己移开太过强烈的目光，然后说：“看来这个尺码不太合适。”


    安秋连忙点头，本来他是不害羞的，但因为裙子的缘故，好不自在。


    他头上还专门戴了白色的发饰，配上一头及腰的金色长发，可以说毫无违和感，江宁居然看得心里激动了起来。


    “那怎么办？能退吗？”安秋小声问，没了长裤的遮挡，双腿暴露在他人面前让他有点不太习惯，也有可能是因为江宁的目光太直白了。


    这时管家说：“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尺码刚刚好，裙子就是这个长度。”


    安秋站在原地低着头：“这样啊......”


    换作前面那几套，他还能大摇大摆地在江宁面前走两步，现在不行了，好害羞啊。


    江宁知道他放不开，还要明知故问道：“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


    安秋扭捏半天，吐出一句：“不要。”


    江宁：“很好看，真的很适合你。”


    听她这么说，安秋这才磨磨唧唧走到镜子前，结果刚抬头一看，俊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眼神慌乱到左右乱瞟，就是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不太对，他也说不上来......


    江宁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说：“转个圈让我看看。”


    安秋抿了抿唇，他能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平日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现在充满了笑意，就连嘴角都上扬了一个令他招架不住的弧度，他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江宁已经开始咧嘴笑了，这一画面有点搞笑。


    “我，我不穿了。”安秋羞耻心作祟，转身就要回房间脱掉这身奇怪的衣服。


    “等等！”


    江宁叫住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先别脱，你知道这套衣服以前是什么人群的工作服吗？”


    安秋迷迷糊糊地摇头。


    江宁看了眼餐桌，说：“是仆人的服装，你当初这么喜欢它，不如再更深入地体验一下吧？”


    安秋听不懂，小声嘟囔道：“我才不是仆人。”


    江宁笑而不语，随后故作失望：“好吧，我还以为我们能玩一下呢，毕竟你这样真的很可爱，我刚才忍不住才那样说的。”


    这话一出，安秋停下脚步，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主动走到她面前，“你想跟我玩什么？”


    江宁也不含糊，“我们来表演一下吧，你演仆人，我演主人，这不快到饭点了吗？你帮我把晚餐送过来就行。”


    安秋觉得这也没什么，于是在管家准备好晚餐后，他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在江宁面前，脸上写满了求表扬。


    江宁真是受不了他这副装乖的模样，说：“做的不错，坐下跟我一起吃吧。”


    “好滴。”安秋好像已经入戏了，随便给点甜头都能冲人摇尾巴。


    他开心地坐在她旁边，由于太饿了，炫饭的速度比江宁快不少，方才矜持的模样一扫而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宁这个主人虐待他了。


    “慢点吃。”江宁忍不住说。


    安秋坐直身子放慢速度，同时乖乖回答：“好的主人。”


    谁教他这么说了？江宁愣了愣，真入戏了？天赋异禀啊。


    安秋心情好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他自己吃完了，见江宁还在慢条斯理地吃，无聊中生起一丝玩味，故意挪动椅子往她那边靠了靠。


    就这么挨着江宁，也不说话。


    江宁感觉不正常，“你要干嘛？”


    安秋把脑袋靠在她肩上，黏糊糊地喊：“主人，我吃完了。”


    江宁呼吸一滞，明明对方没释放信息素，她却觉得全身都兴奋了起来，以至于都忘了继续吃饭。


    安秋见状不解地看着她，“怎么停下了？”


    “没事。”江宁暗暗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家伙难道是故意的？不对，没理由啊。


    没一会儿，安秋又挽住她的胳膊，反正他就是要跟江宁黏在一起才行。


    在江宁看来，他这是心情好了在撒娇呢。


    她看着几乎无法动弹的右手，无奈道：“你这样我该怎么吃饭？”


    安秋看了一眼，然后灵机一动：“主人，我喂你吃。”


    说罢他抢过江宁手里的筷子，又是夹菜又是喂到嘴边，江宁不知不觉脸发烫，食之无味，注意力全在安秋身上了，他身上的香味、举止间的亲近，都像是在勾引她。


    人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很容易忘记当下的感受，江宁被投喂了好多，一个敢狂喂一个敢狂吃，最后肚子撑了，她才反应过来，出声制止道：“我饱了，真的吃不下了。”


    安秋还意犹未尽呢，“啊？再多吃点吧，你都没吃多少。”


    江宁看不懂他了，难不成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她这个主人的不满吗？好手段。


    其实安秋就是客气一下，见她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坐正道：“那好吧，剩下的我吃，不然很浪费的。”


    原来揣着这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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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勾唇笑道：“你以前在海里也吃这么多吗？”


    安秋眨眨眼，“这倒没有，我在海里是要保持身材的。”


    江宁更好奇了，“为什么？”


    安秋皱了皱眉，苦恼道：“因为我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很多族人都看着呢。”


    “话说，你们的首领是谁？”江宁早就想问了。


    安秋歪了歪脑袋，说：“首领是什么意思？”


    在海里，最厉害的是要称王的。


    江宁转念一想，又问：“你妈妈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安秋能听懂，连连点头：“那当然了，我妈妈可是海里的王啊。”


    江宁一听，开玩笑道：“那你就是小王子吗？”


    安秋听不惯这个叫法，在海里他们都是直接叫名字，没那么多称呼，不过听江宁这么说，应该是个好词，于是敷衍道：“嗯嗯，你喝汤吗？还有呢。”


    不等江宁开口，他十分自然地把勺子送到她嘴边，又要开始投喂了。


    江宁喝了两口，心想这条人鱼果然身份尊贵，这下更不能落到研究所手中了。


    安秋吃饱之后心满意足，显然他已经忽略了身上这套令人感到羞耻的衣服，明明自己走路不稳，还要推着江宁去室外看月亮。


    月光下，他的皮肤似乎撒上了一层闪粉，精致的五官哪怕在如此光线下都难掩光彩，看着好不真实。


    江宁心中竟催生出一种奇怪的占有欲。


    月亮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安秋之所以把她带出来，就是想透透气，毕竟以前在海里生活惯了，再大的室内对他来说都远不及广阔的海洋。


    江宁看他随意地坐在长椅上玩游戏，身上的女仆装显得有些突兀，于是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安秋懒得抬头，“啊？算了，现在感觉还行。”


    江宁一时语塞，白天安秋那副羞涩的模样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结果转眼就放飞自我了，很好奇他这个小王子在海里维持的到底是什么形象，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安秋是典型的人菜瘾还大，游戏输了好几局，嘴里骂骂咧咧的，江宁听不懂他在嘀咕什么，应该是在用人鱼语骂人。


    这要是让他们族人听见了，不亚于信仰崩塌。


    “不玩了！”安秋越玩越气，索性把终端丢到一边，于是江宁又成了他的目标。


    只见他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那双毫无知觉的腿好像在打什么歪主意，江宁第一反应是他想坐上来。


    结果还真是，安秋揉了揉自己的腿，说：“我站着不舒服。”


    “那你还去坐长椅上。”


    “太远了，我不想动。”


    明明就是走两步的距离，江宁哭笑不得，“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秋顺势身子一软，就这么水灵灵地坐在她的大腿上，见江宁没生气，还贴在她耳边说：“累啦，谢谢主人。”


    江宁头皮发麻，浑身像是有一股电流穿过，她握紧拳头，根本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你之前不是说要矜持一点吗？”她说。


    安秋这时候脑子好使了，答：“不一样，我今天是你的仆人呀，明天我会改的。”


    天啊，江宁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25. 第 25 章

    纸终究包不住火，周末这天蓝晨突然找上门，说是要过来蹭吃蹭喝，她身边的朋友不算少，但能玩得来的却没几个，其中有家庭的有家庭，谈恋爱的谈恋爱，说来也是搞笑，军部人员好像单身率都挺高的。


    明明大家条件都不错，怎么不找伴侣呢？蓝晨站在自己的角度，单纯是觉得太麻烦，而且整日都待在军部，很少能接触到外面的Omega，虽说内部也有，但早就名花有主了。


    蓝晨过来的时候，江宁正准备去找林逸做治疗，安秋还在一旁软磨硬泡，想让她带着自己一块去。


    江宁心想要是把安秋带出去，秘密就藏不住了，可是这只能隐瞒一时，更何况安秋本人也很想出去看看。


    “还真能变出腿啊？”蓝晨惊讶地看着安秋那双长腿，不信邪，一边感叹一边围着他看了一圈。


    安秋对蓝晨说不上讨厌，但也没喜欢到哪里去，见对方想要靠近自己，他冷着脸站在江宁身后，换作以前，早就动手了。


    蓝晨自然能察觉到他这份情绪，还在嬉皮笑脸，并对江宁说：“他性格还是那么傲啊。”


    实则不然，但江宁不打算细说，毕竟安秋反差的一面很可爱，她不想告诉别人。


    蓝晨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神奇，林逸知道吗？”


    江宁摇摇头，“不知道，我正打算去找他呢。”


    蓝晨的视线又下移到她的腿上，这下表情正经了许多，同时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关怀，“治疗情况怎么样？”


    江宁无奈道：“时好时坏。”


    “我就知道那家伙就会嘴上忽悠人，什么凡事需要一个过程，说辞而已。”蓝晨对林逸还是那副看不惯的样子，她从小时候就觉得对方装装的，像玉面狐狸。


    而且一个人住在郊区，买那么大的房子，结果就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还不让人打扰，指不定在里面瞎搞什么东西呢。


    这小子心眼多得很，内心绝对阴暗，蓝晨更倾向于他自己在家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实验，上学的时候听说他要报考医学，她第一反应竟是这家伙以后铁定要变成电视里那样的鬼面医师。


    久久不见江宁过来，林逸主动打来电话，江宁刚接，蓝晨不过是发出了几下气声，林逸反应敏锐，方才还温柔的语气，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蓝晨在你那里？”


    江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蓝晨，正要开口，蓝晨也十分配合地回了句：“对啊，怎么？是谁想我了？”


    通讯那头的林逸陷入沉默，江宁最怕这两个人碰上，战事一触即发。


    林逸平复好心情，说话客套起来：“今天的治疗要不另找时间吧，我看您现在也不方便过来。”


    江宁张口要说“好”，结果蓝晨这家伙又按耐不住了，轻飘飘道：“你直接过来不就行了？还要让人家上将去找你啊？”


    “呵。”林逸好像笑了，但又笑得不是很正常，他二话不说挂断通讯，留江宁一人在原地背后发凉。


    江宁忍不住对翘着二郎腿、享受管家投喂服务的蓝晨说：“你完了。”


    蓝晨根本不当回事，就是个Beta而已，能把她怎么样？再不济她就跑去告状，林家对这个小辈的管教很严格的。


    安秋不满管家对蓝晨这般无微不至地照顾，于是轻轻抱住管家的机械臂，也不说话，就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平时江宁在书房或者忙碌的时候，都是管家陪着他玩的。


    管家哪能受得了他这样？转头又把重心放在了安秋身上。


    蓝晨目瞪口呆，指着得意洋洋的安秋，向江宁控诉道：“你看看他啊，心思一点都不单纯，还会争宠呢。”


    江宁笑了笑，来了句：“他就这样。”


    “啊？”蓝晨顿时哑口无言，都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江上将绝对是鬼迷心窍了，以前连Omega撒娇都受不了一点，饭局上沉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她钱了，现在反倒对这条人鱼无限宽容。


    蓝晨索性坐直身子，聊点正事，“冯青和秦舟那些人知道他能变成这样吗？”


    目前还没有，但江宁觉得早晚会知道的，其实转念一想，她还没弱势到连研究所都惧怕的地步，就连秦舟，也未必敢跟她正面起冲突，以前江宁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现在可能是因为在家里太闲了，竟觉得还有点意思。


    正当蓝晨准备说一些最近在军部发生的事时，门铃突然响了。


    江宁和蓝晨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想到林逸会主动找上门，怕不是已经气疯了。


    蓝晨苍白解释：“我记得他以前挺沉得住气的......”


    见一直没人来开门，门外的林逸开腔了，“蓝晨，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开门。”


    江宁默默偏过头，事不关己。


    蓝晨挠了挠头，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随后心一横，把门打开。


    门外的林逸原本冷着脸，在看到她之后摆出一个极具危险的笑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他先是冲江宁礼貌地点点头，然后二话不说把蓝晨拉到外面。


    砰的一声，门又被他关上了。


    “你干嘛？！哎！你还真敢打人是吧？”


    门外响起蓝晨的惊呼声，江宁想都不用想，又打起来了，听说林逸私底下一直有健身的习惯。


    “林逸！我看你是Beta，不想跟你动...哎呦！”


    十分钟后，外面的动静这才消停，安秋不知何时跑到江宁身边，眼睛睁得大大的，与此同时小声问：“他们两个在外面干嘛呀？”


    江宁：“在玩呢。”


    “为什么不进来玩？”


    “他们两个只喜欢跟对方单独玩，外人不能打扰。”


    “这样啊。”


    安秋思考了一下，对着江宁说：“我也是，我只喜欢跟你玩。”


    江宁心里一暖，摸了摸他的头。


    又是砰的一声，蓝晨和林逸重新出现在江宁面前，他们两个的发型都有些凌乱，黑着脸谁都不说话。


    江宁尬笑道：“进来坐吧。”


    蓝晨率先迈开步子，结果险些被林逸绊倒在地，后者准备往里走，她又盯着对方的衣领准备借此扼住喉咙。


    江宁看不下去了，说：“都消停点吧，再闹都别进来了。”


    两人坐在沙发的两边，战事结束后，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安秋看不懂了，趴在江宁耳边问：“他们两个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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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江宁微微点头，安秋又抿嘴偷笑起来，“好搞笑。”


    江宁见林逸还带着治疗的工具，现在时间还早，治疗结束后还能留人在这里吃顿午饭，前提是对方愿意。


    “我们去客房治疗吧。”她对林逸说。


    林逸表示没问题，他才懒得跟蓝晨一般见识。


    客房内，江宁这次忍不住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找过来呢。”


    毕竟这两人从小就不对付，按理说都习惯互损了。


    林逸把细针消完毒，一边找穴位一边咬牙切齿：“蓝晨就是欠收拾，不发飙还真以为别人没脾气。”


    江宁低头注意着他手里的动作，生怕自己成为泄气的对象。


    林逸气消了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门外有多失态，但他没有再为自己解释，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安秋身上，门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安秋什么时候有了双腿？


    “那条人鱼，是怎么做到的？”他问，真的很好奇。


    这条来路不明的人鱼，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了他的认知体系，先是用所谓的信息素把都快损坏的Alpha腺体给激活了，然后又给自己变出一双腿，怎么？难不成是神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宁：“他说用的是魔法。”


    林逸笑了，带着几分无力的沧桑。


    接着他说：“那他能不能让蓝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没开玩笑。”


    看来还气在头上，江宁一时难以回答，与此同时，蓝晨正在和安秋一起打游戏，他们两个在外面太无聊了。


    显然他们两个都是急性子，玩了一局之后结果并不理想，分别用各自的语言骂骂咧咧起来。


    最后安秋嫌蓝晨太菜，把终端丢在沙发上，要去找江宁。


    安秋不喜欢那个林逸，所以当看到他的手在江宁腿上摸索穴位时，五雷轰顶，有时候不听使唤的腿，现在快步走到床边，“你们在干什么？”


    不等江宁开口，林逸慢条斯理道：“治疗。”


    安秋更气了，拔高音调质问：“治疗还用上手摸吗？！”


    林逸瞥了他一眼，还想继续说，被江宁打断，“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出去，我一会儿跟你解释。”


    这话夹杂着无奈的感觉，安秋听出江宁嫌自己多事，不甘心地看了眼旁边依然在给江宁扎针的林逸，然后瘪嘴跑了。


    外面传来蓝晨的疑问：“诶？发生什么了？”


    其实江宁说完就后悔了，但要是不那么说，照安秋的性子，一定会在这里跟林逸纠缠，她又不能活动，只能干着急。


    林逸看出她的烦躁，低声说：“要不以后换个人给你治疗吧。”


    江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把安秋的话听进心里，于是道：“不用，你别放在心上，继续吧。”


    安秋跑走的那一瞬，江宁居然有种想追他的冲动，哪怕现在人已经跑走了，她的心还不上不下的，很急，这双腿要是有用就好了。


    正当她心情苦闷、心不在焉的时候，忽然下身传来一阵刺痛，“嘶......”


    “痛？”林逸猛地抬头，表情激动。


    江宁点点头，此时此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腿居然可以微微弯曲了。

 26. 第 26 章

    难道安秋的信息素真的有作用？尽管江宁之前对此还抱有质疑，但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林逸所采用的这种治疗方式进行的时间才不到半年，更何况他曾经说过，这种治疗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江宁盯着自己的右腿，缓缓开口：“我觉得，人鱼的信息素确实在起作用。”


    林逸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而是把她腿上的针一一拔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江宁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合适，正要补充，林逸却叹了口气，然后低声说：“不如治疗先暂停一段时间吧。”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不是人鱼的信息素在起作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黑眸浮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色彩，不过因为戴着眼镜，转瞬即逝。


    江宁还没那么迟钝，但现在她并不想照顾对方的情绪，因为安秋还在外面等着她呢，说了一会儿去找他，晚一点肯定又要掉小珍珠。


    实际上，安秋从跑出去的那一刻，珍珠就已经哗啦哗啦往下掉了。


    客厅里的蓝晨见林逸状态不对，十分有眼色地避开了关于治疗的话题，转而指着安秋的房间说：“他刚才边抹眼泪边跑进去了。”


    江宁有些无语，见人哭了不会安慰一下吗？


    蓝晨眨眨眼，无辜的棕色眼睛里写着：我不会安慰人。


    房间里并没有传来哭声，江宁想了想，还是抬手先敲了敲门，果然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此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林逸最先受不了，提着工具包说：“我先走了。”


    蓝晨见状也跟在他后面，不忘小声对他说：“你怎么了？”


    林逸瞪了她一眼，“跟你没关系。”


    “切，还会耍大牌了。”蓝晨撇撇嘴，其实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照她对他的了解，多半在客房跟江宁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而且百分百跟安秋有关。


    想到这里，蓝晨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她趁林逸走出大门，又重新跑到江宁身旁，弯腰低声说：“最近军部好像要搞什么匹配机制，就是给人配对的，跟信息素匹配度有关。”


    江宁惊讶地看着她，蓝晨摆出苦恼的神色，说：“你应该不会被波及到，但我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这些，蓝晨瞧她还在安秋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于是二话不说替她打开门，又对着轮椅猛推一把，然后一溜烟跑了。


    安秋本来正趴在床上独自伤心，听见门开的声响，从床上坐起来。


    其实刚才他听到了敲门声，但就是不想去开门，没想到江宁居然直接闯了进来，出乎他的意料。


    江宁看到他的眼睛已经哭红了，欲开口安慰，不料安秋瞪了她一眼，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拒绝交流。


    “呃……”江宁从来没这么头疼过，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治疗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安秋又开始不舒服了，所以在他还没出现之前，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白脸就跟江宁这么亲近了？


    那他算什么？


    他到现在都没有摸过江宁的腿，都是隔着裤子碰的！


    江宁瞧他在被子里冷哼了一声，先是微微皱眉，而后想到了什么，说：“以后不会再进行这种治疗了。”


    安秋还是没反应。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来帮我治疗了。”


    这句有效果，只见安秋慢吞吞地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真的吗？为什么？”


    江宁趁机把手伸进去，“真的，因为我觉得那样没什么效果。”


    安秋很满意这个回答，以至于他没有把江宁的手再推走，而是把脸蹭过去，“那你觉得是他好，还是我好？”


    好可爱，江宁不知不觉魂儿也跟着被勾走了，不假思索道：“你好。”


    还没完，安秋继续问：“那……我可以像他那样碰你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轻又柔，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调皮。


    江宁愣了一下，随后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可以。”


    她以为安秋只是单纯想碰碰她，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低头在她的掌心轻吻了一下，接着又隔着裤子吻她的大腿。


    这种陌生又暧昧的举动令她的呼吸乱了节奏，偏偏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安秋还在边缘试探，但并未越界。


    “以后我帮你揉揉腿吧？”安秋眨巴着眼睛，手越来越不老实了。


    江宁猛地恢复清醒，“不行。”


    计划未得逞，安秋不满地撅了撅嘴，“说不定我亲亲你，你的腿就好了。”


    难道安秋早就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能够治愈她的腿？江宁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为什么会这么说？“她问。


    安秋胡说八道起来：“因为我会魔法啊，我全身都是宝。”


    看来他还不知道，江宁并不打算把这个说给对方听，那样就显得目的性太强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她的腿最后会不会因此而好起来。


    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安秋哼唧着往她身上一靠，“你在想什么？”


    江宁回过神，继而从终端里找出冯青的照片，“你还记得她吧？她叫冯青，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安秋只记得自己被关在一个透明有水的容器里，一群穿着白色衣服、面带口罩的家伙们会隔几天过来在他的胳膊上扎针抽血，接着冯青出现了，先是用气体迷晕了他，然后醒来生殖腔很痛。


    差不多三天就要迷晕一次，有一次他提前醒了，迷迷糊糊听到冯青好像在跟谁通讯。


    “她说，可以让我过去试一试，但事成后要再归还回来。”


    江宁眉头紧皱，问：“你知道她在跟谁联络吗？声音之类的。”


    安秋绞尽脑汁回忆起来。


    江宁等不及了，“开学典礼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


    安秋当然记得，那个男人看江宁的眼神很奇怪，明明表情很冷漠，眼神却很丰富。


    “你见过他吗？”江宁好像是第二次问了。


    安秋摇摇头。


    江宁：“你听过他的发言吧？声音呢？熟悉吗？”


    照秦舟的作派，他不会出面去找冯青，但线上联络还是极有可能的。


    安秋就跟连上了信号一样，忽然瞪大眼睛说：“就是他！”


    江宁松了口气，“然后呢？你还听到什么了？”


    “嗯……”安秋哼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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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直接倒在江宁怀里，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实是故意的。


    “好像没有了，因为那个女人又把我迷晕了。”


    江宁冷着脸不说话，她认真想事情的时候没心思表情管理，可这在安秋看来很恐怖，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问：“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别这样想。”江宁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所以安秋哪怕治好了她的腿，也要被带回去继续实验，怪不得冯青愿意把他交出来，站在她的角度看，万一江宁和安秋两人真的修成正果，生下的孩子可比他们人工培育出的要有价值多了。


    这样一来，江宁腿好了，研究样本也多了，至于两人产生的标记，其实无伤大雅，只要让他们两个都在陆地上，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等等，那之前实验出的胚胎......


    江宁从来没这么恼火过，那些最好都是失败品。


    安秋瞧她的表情越来越可怕，慌乱解释：“我，我的生殖腔已经恢复正常了，以后还是能生小鱼的。”


    “不，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江宁心疼地看着他，想进一步询问，却无法开口，毕竟实验胚胎对安秋来说，也是一种厌恶的存在。


    安秋抓着她的胳膊，“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因为她讨厌那些体外培育出来的杂种，她虽然不知道有几个，但最好一个都别留，江宁现在都想派人把冯青那帮人直接解决掉。


    安秋关键时候跟江宁仿佛心有灵犀，“你是在想那些胚胎吗？实验都失败了。”


    江宁表情缓和了不少，安秋笑嘻嘻哄她，“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们人鱼族是可以自身决定要不要跟Alpha融合的，如果不愿意，哪怕在里面标记了也没用，所以那个女人的实验才一直没成功。”


    “这么厉害？”江宁边说边环住他的腰，这种下意识的亲密行为，也侧面反映了她现在精神上的放松。


    安秋骄傲地点点头，“所以你要好好对我，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Omega。”


    江宁眼里浮出笑意，现在已经到了中午，管家在门外喊他们两个吃饭，安秋也饿了，毕竟刚才哭的时候也很耗费体力。


    “好硌。”他正准备下床呢，胳膊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都有红印子了。


    江宁掀开被子一看，全是大大小小的珍珠，她笑着把珍珠都捡起来，说：“又能给你串项链了。”


    安秋感到有些丢脸，这些都是他的眼泪，哪有把眼泪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多矫情。


    于是他抢过江宁手里捧着的珍珠，嘟囔道：“别要了，扔了吧。”


    可江宁却一本正经地说：“不，我喜欢，我要把它们都放到瓶子里。”


    干嘛啊......安秋脸突然红了，扭捏了一下后，又把珍珠还给她，嘴里还傲娇着：“你真奇怪，眼泪珠子有什么好收藏的，回头我去海里给你找更......”


    不等他说完，江宁一边欣赏手里的白色珍珠，一边自顾自道：“因为是你的东西啊。”


    她纯粹是脱口而出，不料安秋就跟触发了什么按钮似的，顶着快要红出血的脸一把将她扑倒，“那，那我都给你！”


    江宁的脸也红了，是被憋红的，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好了，冷静一下。”

 27. 第 27 章

    安秋像个小狗一样在江宁怀里拱来拱去，二人丝毫没注意到站在外面许久的管家，眼看饭菜都要凉了，管家无可奈何地走上前。


    安秋感觉自己领口一紧，接着整个人悬空，就这么突然被拎走了。


    “你干嘛！”他不满地瞪着管家，刚才气氛多好啊。


    管家：“该吃饭了。”


    江宁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点点头：“走吧，出去吃饭。”


    安秋本来还心怀怨言，可当他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后，情绪一扫而空，弯着眼睛不忘对管家说：“好吃好吃，你最好了。”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到了下午，蓝晨又打过来通讯，单纯是憋不住，想跟人吐槽一下最近的烦心事。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说是要搞什么匹配机制，先从军部开始试行，然后再范围扩大到全国。”


    要知道军部的Omega仅占百分之三十左右，也就意味着，无论怎么匹配，最后还是会有人落单，蓝晨巴不得自己成为其中之一，她这人在感情上还是很慢热的，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在她身上不起作用。


    江宁想了想，问：“Beta不参与吗？”


    “不参与，说是条件太难筛选。”蓝晨说到这里内心不平衡起来，林逸这家伙真够清闲的。


    江宁倒是有点好奇这种机制该如何试行，难不成真会配对成功？信息素匹配度这种东西很片面，更何况达到高匹配度的人很少，范围如果仅限于军部，未必会有合适的结果。


    这一点蓝晨也想到了，她又补充道：“目前说的是，信息素匹配度如果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就可以配对成功，然后还会让双方相处一段时间，最后用人工智能进行评估，不合适的话就算了。”


    人工智能？江宁没想到这东西还会应用在搭线上。


    蓝晨：“其实就是研究所最近推出了这款人工智能产品，想拿我们试试手。”


    今年研究所的动作格外多啊，江宁之前对研究所没什么印象，因为其存在感很低，一般都是默默搞研究的。


    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江宁开玩笑道：“话说，如果到时候真给你分配了一个Omega，你会怎么办？”


    对面的蓝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就，就那样呗，我的意思是先处一处，军部这么大，可能还有我没见过的人呢。”


    看来还是很期待的，江宁抿唇想笑，可转念一想，那林逸该怎么办？


    蓝晨一听这个名字，瞬间翻脸了，“这跟林逸有什么关系？你是觉得我跟他有一腿？你这话真给我气笑了。”


    江宁故作思考道：“我记得之前，你们两家好像有订婚的意愿？”


    “......那是双方长辈的主意，我们两个到最后都没从。”


    江宁装傻道：“这样啊。”


    蓝晨为了证明自己，激动起来：“我跟他完全不可能，区区一个Beta，性格还那么恶劣，我疯了才会搭理他。”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秋说想出去在樱花下野餐，江宁看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回：“也是，好了，我得去忙了。”


    蓝晨听出她这话里的敷衍，一天天的在家里有什么忙的？想都不用想，肯定又要去陪那条人鱼了，虽说对方脾气不好，但样貌可以称得上极品，随便撒个娇示个好，江宁这种老实人根本无法招架。


    蓝晨已经期待起未来他们两个生下的小人鱼了。


    结束通讯后，安秋兴致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把自己打扮的很年轻有活力，看着就跟大学生一样，由于怕被太阳长时间照射，还专门问管家要了个粉色的防晒帽，长发就这么柔顺地披散着，跟周围的物品仿佛不在一个次元。


    江宁忍不住问：“散着头发不怕热吗？”


    在海里的时候，因为温度低一些，所以安秋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个，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抬起手腕指了指上面的黑色皮筋，说：“我现在还不热，到时候再扎起来。”


    他前两天就刷到有好多人在论坛上分享后滩公园的樱花美景，特别漂亮，早就想去了，但那时候腿还没变出来。


    江宁会习惯性想很多，比如公园里会不会人很多，会不会没有野餐的位置，更何况今天是周末。


    但安秋从来不想这么多，到地方看看就知道了，而且人多又怎样？还少他们这一对吗？


    管家这时开口对江宁提醒道：“您要不也戴个帽子吧？我担心大家会像上次在刺身店那样围着无法走动。”


    差点忘了这个，江宁点点头，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帽子，看起来跟安秋的那个是同一个款式，但她这个是黑色的。


    安秋屁颠屁颠过来说：“我们是情侣款。”


    江宁看向管家，后者摇了摇头，不是情侣款。


    本来江宁的身份就特殊，目前知道安秋的没几个人，外界要是再得知两人住在一起，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安秋被推到舆论的浪尖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应该说，人鱼不该被大众知道，毕竟有很多居心叵测的人。


    “走吧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安秋一边催促一边帮江宁推轮椅，他走路有时候不稳，所以扶着轮椅还能当作支撑。


    为了低调行事，这次的出行工具是比较大众的悬浮车，安秋还是第一次坐上去，伸着脑袋非要往下面看。


    江宁轻声说：“回来坐好，要关窗户了。”


    安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可是我想透透气......”


    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江宁动了动唇，随后给前面驾驶位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又默默打开窗户。


    凉爽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安秋找到了一丝在海里遨游的感觉，他的长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但又不失美感，无论是什么造型，在他这优越的五官下，都别有一番滋味。


    江宁在一旁眼含笑意，都忘了看路边的风景。


    如她所料，后滩公园的人还真不少，好在公园面积大，所以看起来没那么拥挤，把悬浮车停好之后，他们选择去人少的位置拍点照片。


    其中最为兴奋的就是安秋，他在海里生活惯了，都不知道原来陆地上有这么多好看的东西，所以对一切美的事物都格外感兴趣。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相机，他还不太会用，拍出来的照片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于是管家上前说：“我来拍吧，你站在树下就行。”


    “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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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秋摘掉帽子，然后乖乖站在缤纷的樱花树下，时不时一阵微风吹过，便会飘下来些粉嫩的花瓣，有些落在了他的头顶上，很调皮。


    管家又是找角度又是蹲下身，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度都来一遍，快门键都要被按烂了。


    江宁在边上注意着周围的行人，安秋还是太亮眼了，以至于摘掉帽子之后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们眼里一半欣赏一半震惊，似乎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人。


    眼看越来越多的游客停在这里，江宁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低声对管家说：“我们换个地方。”


    管家也挺惊讶的，这才不到十分钟，怎么一下子围上来这么多人？


    安秋还沉浸在自己的美照中，结果抬头一看，差点晕人，接着他小跑到江宁身边，低声问：“干嘛呀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宁还没来得及回答，人群中忽然钻出来一个同样拿着相机的男人，他看起来应该是摄影师，对安秋礼貌开口：“你好，可以拍张照吗？”


    安秋一时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江宁。


    江宁现在根本不敢抬头，还好有帽子挡着，不然她这个身份还会再引过来一波人，她朝安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拍照的好时候。


    安秋见状也对摄影师摇了摇头，他对陌生人很冷漠，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可这在对方看来更有个性了，再一次诚恳道：“真的不可以吗？我拍完会发给您，不会用在我的个人作品上。”


    江宁嫌他难缠，不禁皱起眉头，安秋一看态度更冷漠了，回他：“不可以。”


    管家一边推着江宁，一边带着安秋往外走，大家见他们并不好说话，又默默地走开了。


    湖边有一处空地，他们决定在这里野餐。


    安秋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嘟囔道：“刚才真是吓我一跳，突然多了那么些人，我还以为谁出事了。”


    江宁也松了口气，还好没人认出她，不过她觉得自己的粉丝应该没那么多吧，毕竟她从没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注册过自己的账号，秦舟倒是有。


    那家伙应该很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吧，虽然表面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江宁有时候觉得秦舟比她还要口嫌体正，在军校的时候也是，嘴上说着不在乎什么评优和荣誉，其实背地里比谁都要拼命，江宁有次因为比赛的缘故，硬是训练到了半夜，结果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秦舟居然在隔壁训练场。


    秦舟这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他从来不跟比自己实力差的人玩，要么对方有能力，要么对方有背景。


    江宁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是因为一开始她很欣赏这个人，想着交个朋友，结果人家都懒得搭理她，非常高冷，对了，那时候她还是个菜鸡，属于逆袭的类型，而秦舟更像是稳步前进的类型。


    正当她又陷入回忆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安秋的脸，“你在想什么呢？”


    太近了，江宁微微偏过头，说：“没什么。”


    安秋觉得她从刚才就一直在出神，心不在焉的，难道是不喜欢跟他一起出来玩吗？他太无趣了？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可以先回去。”他不再看她，语气低落，还夹杂着一丝倔强。

 28. 第 28 章

    江宁回过神，慌忙解释：“没有，你不要误会。”


    她这话在安秋听来很苍白无力，毕竟谁都会嘴上说，得拿出行动来啊，他“哦”了一声，跟管家一起把准备好的食物一一摆放在垫子上，除了他喜欢吃的零食外，还有江宁喜欢的。


    江宁不会哄人，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她瞧湖边有人钓鱼，主动找话题道：“你想吃鱼吗？”


    现在安秋嘴挑了，没有经过烹饪的食物，他一概不吃，而且湖里的鱼都是什么品种啊，看着就不好吃。


    他撇撇嘴，似乎对江宁感到无语了。


    管家是最会享受的，他悠闲地躺在垫子上，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要知道这可是程序之外的体验，对他来说很宝贵。


    安秋继续不理江宁，转而跟管家格外亲近，他把切好的水果拿出来，下意识问管家：“你吃不吃？”


    管家还以为他是在对江宁说话，瞧他一直盯着自己，惊慌失措：“我吗？我不用吃东西的。”


    “哦。”其实安秋问完才反应过来，现在就是很尴尬，嘴又快了，这下好了，江宁肯定觉得他脑回路不正常。


    其实江宁没这么想，反而觉得他很可爱，以至于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一表情被安秋看到了，他以为她在笑自己，竖着眉毛气鼓鼓问：“你笑什么？”


    江宁一愣，心想笑也不行吗？


    安秋生起气来像炸毛的大猫，瞧江宁一副无辜的样子，他更来气了，凶巴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


    “我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才笑的。”江宁实话实说。


    这可倒好，安秋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睛，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不仅没了气焰，还透露出一种茫然。


    江宁不好意似地笑了笑，她还没怎么说过这么直白的话呢。


    安秋又“哦”了一声，但语气比刚才要温和多了，接着他背对着江宁，只是一味地往嘴里塞水果，凉凉的，能降温。


    江宁不确定，厚着脸皮问：“还在生气吗？”


    安秋嘴硬道：“我根本没生气。”


    “好吧。”江宁笑眯眯地把手伸过去，说：“我也想吃水果。”


    安秋纠结了一下，随后给她递过去一个竹签，意思是让她自己拿，他才不会把果盘都给她呢。


    湖边钓鱼的一排人已经坐了有将近半个小时，仍毫无收获，一个个跟雕塑似的，安秋看不懂了，问：“他们在干嘛？”


    “钓鱼。”


    “这还用钓？”安秋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换成他，随便出手都能抓住一条大肥鱼，人类果然还是太弱了。


    有几个显然没了耐心，准备收拾收拾先走一步，安秋瞧周围还有烤鱼的，蠢蠢欲动起来，他眨巴着发光的眼睛看向江宁：“你想吃烤鱼吗？”


    江宁点点头，顺着他的意。


    于是安秋便激动地站起来，真准备徒手去抓几条鱼回来，江宁怕他暴露真身，在后面喊：“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要是想吃，干脆买一条。”


    安秋又突然返回来，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变个魔法吧。”


    什么魔法？江宁不禁挑眉，有点好奇。


    不等她进一步问清楚，安秋便随意地转动了两下手指，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掀起阵阵涟漪，仔细看的话，湖中央已经形成了一个如同玫瑰花般的漩涡，随着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里面的鱼都快要跟不上节奏，弄得晕头转向。


    此时还没人发现这一动静，苦苦等待鱼的上钩。


    江宁怕这动作太过明显从而引人注目，正要开口提醒一下，不料安秋猛地站起来，格外兴奋：“可以了可以了，我们去捡鱼吧！”


    捡？江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组合。


    安秋等不及了，他从那群钓鱼佬手里要过来一个水桶，然后沿着岸边弯腰在找什么东西。


    江宁眯了眯眼，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湖边这么近的区域，居然有好多鱼翻着肚皮，看着更像是晕过去了。


    所以安秋在海里也是这么捕食的吗？她还以为会像猛兽一样突然出击，这怎么跟闹着玩似的？


    紧接着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惊喜，一开始不敢捡，看安秋这家伙都不带停的，也跟着开始捡鱼。


    五分钟后，安秋提着满满一桶大肥鱼走过来，得意到眉毛都要飘起来了，“想吃吗？都给你。”


    江宁还没开口，管家倒是激动坏了，一边鼓掌一边说：“这也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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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怎么做到的？哎呀我们肯定吃不完，不如一会儿干脆卖给别人？”


    “管家，我们其实不缺钱。”江宁无奈道。


    管家挠了挠头，笑道：“不好意思，我体内的程序对钱比较敏感。”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说，江宁差点忘了，当初购入这款机器人管家的时候，选的是带有理财功能的。


    安秋豪爽地把长发扎起来，然后扭头看到别人已经开始烤鱼了，他这次也想自己试一试，于是从那边租来一个烤架，准备把桶里的鱼都消灭掉。


    江宁欲劝他冷静一点，可转念一想，还是多虑了，毕竟安秋的食量不可小觑。


    从后面看，他扎着清爽的高马尾，怕沾上油渍，专门把衣袖往上面挽了挽，这样一来便会露出白皙又富有线条感的小臂，围裙松松垮垮地系在他的细腰上，随性又自然，整个人往那一站，跟模特似的。


    江宁不由自主看出神，以至于都没发现安秋的耳朵微微泛红。


    安秋其实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神了，但没想到她会盯这么久，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亲一个都不让，现在收不住了吧？假正经。


    明明被高温烧烤的是已经死翘翘的鱼，可他却也跟被烧着了一样，不仅耳朵和脖子都红了，感觉头顶也在冒烟，马上要熟了。


    江宁迟迟没有移开视线，直到安秋突然一个转身，顶着羞红的脸质问她：“看什么！”


    江宁被他吓一跳，下意识偏过头，不看了。


    不是，她的眼神有那么明目张胆吗？江宁显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随后又把头扭回来，诚恳道：“不能看吗？那我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旁边也有一对小情侣在烧烤，其中Omega正乖乖坐在垫子上，等Alpha把烤好的鱼递过来，这一幕很温馨，那个Omega眼睛圆圆的，蛮可爱，Alpha看起来也酷酷的，很般配。


    这时江宁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股力量给拽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安秋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只准看我。”


    尽管他脸上的那抹红还未完全褪去，但语气却是十足的命令，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江宁动了动唇，最后并未开口，而是顺从地朝他点了点头。

 29. 第 29 章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天气，上一秒风和日丽，安秋屁颠屁颠把烤好的鱼递给江宁，下一秒头顶乌云密布，已经刮起风来了。


    这对安秋来说不算什么，他本来就喜欢水，无论是雨水还是海水。


    眼看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安秋还美滋滋地坐在垫子上消灭食物，不愧是他亲手烤的鱼，非常香。


    江宁被他塞了好几条鱼，根本吃不完，她抬头看了看天，“我们要回去吗？”


    安秋对天气没什么概念，扭头见周围居然空无一人，反倒更舒服了，刚才紫外线强，人还多，他都不能摘掉帽子，现在终于能自在一会儿了。


    江宁也知道他憋了太久，于是不再提回家的事，而是把手里吃不完的鱼又还给他。


    “吃不完吗？你胃口也太小了。”安秋边说边接过来，就江宁这跟食量，在海里都算是异类了。


    其实江宁的食量在人类当中已经算大的了，但要是跟安秋比，那还是太逊色了。


    偏偏他吃这么多也长不胖。


    吃饱喝足之后，他坐在江宁身旁小声哼歌，要知道他在海里的时候，歌声是数一数二的美妙，但到了陆地上，由于发声习惯的改变，现在唱起歌来虽然说不上难听，但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江宁靠着树干本来在闭目养神，现在风还不算大，吹起来很清爽，结果安秋的歌声跟蚊子似的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她睁开眼，委婉道：“管家也很喜欢唱歌，你去找他一起唱吧。”


    安秋一听不高兴了，“你是觉得我唱歌很难听吗？”


    “没有。”江宁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动作却已经微微偏向了离安秋相反的那一边。


    安秋哼了一声，不仅没走，反而跟江宁面对面，表情十分认真：“我在海里唱歌很好听的，是你们人类的歌有问题。”


    江宁看出他这是在挽尊，但目前的知识储备还不足以让他说出更令人信服的理由，所以看起来有点搞笑，尽管她竭力想忍住自己唇边的笑意，可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


    “你还笑！”安秋恼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直接趴在她耳边折磨人。


    他吐出的呼吸扑在耳畔，如同细腻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江宁的理智，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这股噪音的侵扰，完全沦陷于这种近距离的接触。


    江宁一边笑一边扶住他的腰，因为躲不掉，只能红着耳朵任他胡闹，直到安秋累了，转而趴在她肩上喘口气。


    这下倒好，喘气声跟有魔咒似的，一下子把江宁弄得晕头转向，连自己的呼吸也跟着乱了起来。


    她稳住语气，稍稍偏头说：“不要再喘了。”


    安秋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委屈到眼尾下垂，“我连喘气都很难听吗？”


    瞧他快哭了，江宁赶紧解释：“不是，是太好听了，我受不了。”


    说完她觉得不太对，后半句其实可以不用说的，很容易引起误会。


    终于有一处被肯定了，安秋开心地抱紧她的腰，说：“嘿嘿，那你别忍了。”


    故意的？江宁低头看着他那红红的脸蛋，突然起了一个坏心思，她抬起他的下巴，然后缓缓靠近......


    安秋害羞到提前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那份柔软的感觉。


    江宁一边抿唇憋笑，一边把指腹覆在他的双唇上，随后快速收走，营造出一种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嗯？”安秋还闭着眼，感觉不太对劲。


    江宁咳了两声，说：“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管家也上前提醒，他刚看了天气预报，今晚有场大暴雨，已经发警告了。


    安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正想问呢，就被管家先拉走了，这都什么情况了，两人还一直腻腻歪歪的，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们回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出不进。


    在悬浮车上，安秋还是忘不掉心里的疑惑，小声问江宁：“你刚才是怎么亲我的？”


    江宁：“这个没办法说清楚。”


    安秋撅了撅嘴，说：“那你再亲我一次。”


    江宁十分爽快，“那你先闭上眼。”


    安秋乖乖照做，江宁故技重施。


    她不喜欢太频繁的紧密接触，而且两人的信息素又是高匹配度，随便散发一点味道，做出一些挑逗的举动，都能让双方荷尔蒙直线飙升，还好她现在腿不好使，安秋傻乎乎的就算了，她不能跟着乱来。


    还有就是，她目前还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以后安秋一定是会回到海洋的，要是牵扯太多，很难释怀吧？


    而且，哪有人鱼跟人类在一起的，更何况安秋的身份那么高贵，他胡闹，他的亲人可不会一直放任不管。


    这次安秋学精了，在她收回手的那一刻，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有问题！


    他一把抱住江宁的手，然后在上面咬了一口，手背上留下一个不算太深的牙印，江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确实做的不对，所以任由他冲自己发泄。


    “你耍我，干嘛耍我？我生气了！”安秋松开她的手，蓝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雾气。


    这回是真生气了，又气又伤心。


    尽管如此，安秋抿唇不让眼泪轻易掉出来，不然某人又要捡起来装进罐子里当收藏。


    江宁没想到他这次会生这么大的气，肉眼可见慌张起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安秋不理她，偏头看向窗外，车内的气氛一下子跌入冰点。


    江宁干巴巴说了好多却无济于事，现在就是很后悔，前面驾驶位上的管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但这次什么都没说。


    换成他，面对这么漂亮的Omega，亲多少次都不够，可惜他只是个没有性别的机器人。


    一路上，安秋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原本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硬是被他收了回去。


    江宁的心像是被刺痛了一下，明明还在呼吸，胸腔却感到十分难受，她第一次这般紧张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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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下了车，安秋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径直走近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很明显，接下来他谁都不欢迎。


    鉴于上次推门而入，他还故意锁了门，让外面的江宁听见这一动静。


    江宁更是着急了，就这么把自己关起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无助地看向一旁的管家，后者思考了一下，说：“需要我去拿备用钥匙吗？”


    厚着脸皮去哄，能行吗？江宁怕更加激怒对方。


    她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跟她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只能在外面说：“安秋，我真的很抱歉。”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道雷鸣，暴雨突袭。


    这未免也太应景了吧？江宁心想。


    在门口呆了半天，她还是不敢直接进去，于是又拿出终端，准备在上面“骚扰”安秋。


    如她所料，已读不回。


    管家把晚饭都做好了，看她还在原地没有丝毫进展，过来说：“您替我把晚饭送过去吧，我刚才在终端上跟他说过了。”


    好机会，江宁点点头，还没等她用钥匙，房门的把手忽然咔擦响了一声。


    江宁下意识屏住呼吸。


    接着房门被打开，安秋站在门前，瞧是她，冷着脸准备又要关门，管家眼疾手快挡在中间，说：“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安秋没理由冲他发脾气，可看见江宁又心烦，索性转身走到飘窗前，然后背对着人在上面坐着。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安秋神色落寞，触景生情。


    江宁大着胆子靠近他，低声正要继续道歉，安秋却缓缓开口：“我不生气了。”


    这才是最恐怖的，江宁紧皱眉头，“是我的问题，不是嫌弃你，我之前没有跟Omega亲密接触过，所以一时还不太习惯拥抱和亲吻......”


    安秋仍然没有转过身，“嗯，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这短短一句话在江宁听来格外难受，她好想现在把Omega紧紧拥入怀中，哪怕被他的指甲划伤也不松开。


    安秋说完见她还没走，心里也不是滋味，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讨厌你，真的好讨厌你。”


    明明是外面在电闪雷鸣，江宁却像是被击中了一样，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双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忘了，雨天很容易犯这毛病，这种痛不是一次性的刺痛，而是蔓延在双腿、久久不肯消失的神经痛。


    江宁攥紧拳头试图抵抗这份感觉，可能因为太长时间没这样过了，突然这般还有些难以承受，她不想把这狼狈的一面展示给对方，低头准备离开。


    安秋察觉出不对劲，趁机偷偷看了她一眼，瞧她唇色发白，赶忙上前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宁冲他勉强笑了笑。


    安秋拉下脸不悦道：“你要是不说明白，我以后就真的不理你了。”


    江宁：“腿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