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饥荒开局，我镇压全院》 第355章 舍不得风水宝地 在他看来，现在手头有点钱、有能耐的人，都住上楼房了。 就算不买筒子楼，也得弄个独门独院的小院住。 李学武现在住的这地方，跟人家一比，确实寒碜了些。 “不买，筒子楼和这儿没啥区别。” 李学武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现在人也许稀罕，可李学武上辈子可住腻味了。 感觉四合院还挺新鲜的。 “上下楼的人来人往，吵得很，还不如我这儿清净呢。” 他心里清楚，现在的筒子楼可没法跟后世比。 隔音效果差不说，里面连个独立洗手间都没有。 住起来别提多不方便了，他何苦去遭那份罪。 而且这四合院也不差，‘风水宝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的。 要离开，他还有点舍不得。 “那你也可以买个小院啊！” 老胡大致能猜到一些李学武的收入，知道他不差钱。 买个小院应该不在话下。 大的四合院买不起，小点儿的肯定没问题。 就像他自家，一进的小院，也就大几百块的事儿。 “先不急，要是有合适的，倒是可以考虑。” 李学武笑了笑，他确实想买，可合适的小院哪那么好找。 得是单独产权、没纠纷、看着还过得去的，这条件一筛选，可选范围就小了。 “三哥，你要是碰到合适的，可得帮我多留意留意。” “行，包在我身上，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老胡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一会儿工夫，歪把子已经把屋子打量得差不多了，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时不时在上头画几笔，勾勒出一些简单的草图。 “这位小哥。” 歪把子抬起头，神色认真地说道。 “我大致瞅了瞅，照您说的，简单拾掇一下，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工。” “不过呢，我瞧您这屋里的家具，好些年头了吧，好多都不行了，您琢磨着换不换？” 歪把子所言不虚，这屋里的家具确实有些历史了。 还是上一代人留下来的，用料普通，谈不上多好。 这么多年用下来，磨损严重，不少地方破破烂烂的，划痕、磕碰的痕迹随处可见。 “换！” 李学武毫不犹豫地应道。 “但不用现打，你应该有路子能淘换来些老家具吧？” “最好是紫檀的，黄花梨的也行，就这两种料子，你看着帮我收一套。” 这主意，李学武早就盘算了许久。 既然要装修，那表面上弄得一般，里子就可以弄些高档的家具。 主要还不显眼。 “紫檀、黄花梨？” 歪把子一听，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诧异。 “那价钱可就不低喽，品相好的，不比新家具便宜，您这.....” 在他看来，李学武年纪轻轻，像他这般喜欢老旧家具的可不多见。 虽说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大多偏爱新物件。 可真正的好东西，不论啥时候，在懂行的人眼里，那都是宝贝，价值不菲。 “我知道。” 李学武神色淡定。 “反正你帮我寻摸些品相好的，最少也得有个八成新。” “旧货市场、友谊商店，还有你自个儿的人脉关系，你多跑跑，看着买就行，钱的事儿不用担心。” 李学武心里敞亮，这时候多花点钱，他不心疼。 真要是买到了好物件，日后增值空间大着呢，可比囤些金银细软、古董字画划算多了。 “我预算是五百块钱以内。” 李学武补充道。 “多少？五百？” 歪把子一听，差点惊掉下巴。 好家伙，口气可真不小！ 就这两间屋子，虽说要装修，可空间摆在那儿，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要不了，要不了。” 歪把子忙不迭地摆手，简单装修，大头恐怕还得是买家具的花销。 “反正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就行。” 李学武拍了拍歪把子的肩膀。 “想必有老胡在这儿，你也不会跟我玩什么花样。”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到歪把子手上。 “喏，我啥都不管，你找人、吃饭、抽烟、买材料啥的，都自行安排，要是钱不够，跟我说一声就行。” 李学武做事向来干脆，他家里又没人能盯着，索性全权委托，也图个省心。 李学武这一系列举动，把歪把子惊到了。 他站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彻底放手啊，就这么信得过他？ 也不怕他偷奸耍滑、虚报账目？ 歪把子下意识地瞅了瞅旁边身材魁梧的老胡，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 就冲老胡这，他哪敢有什么歪心思？ 人家愿意给钱，那是给面子。 真要是敢搞小动作，人家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放心，二位信得过我，我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 歪把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钱，诚恳表态。 “那东家，咱们啥时候开始？” 歪把子心里也急，李学武给的装修时间就那么几天，他可不想拖拖拉拉。 万一中间出点啥岔子，耽误了工期，可就不好交代了。 “明天吧，明天一早你来，我把钥匙给你，装修、家具采买啥的，都你说了算。” 李学武顿了顿，又补充道。 “屋里那些旧东西，要是你觉着没用，就分给我隔壁的邻居。” 他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就去冉秋叶家借住几天，等这边装修完事儿。 “知道了，东家。” 歪把子拱手。 心里暗道，一定得把这活儿干漂亮。 如此安排妥当，李学武又领着歪把子来到三大爷家。 “三大妈。” 李学武笑着打招呼。 “我这找了个装修师傅，明天开始拾掇我家屋子，跟您说一声。” “哟，你还装修房子呢？” 三大妈从屋里走出来，瞅了一眼歪把子，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就简单弄弄，没多少钱，也装不出啥花样来。” 李学武开始哭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难免有人眼红，不如低调些。 三大妈看着李学武，心里编排不止。 好嘛，昨天才把院里薅了一遍，今天就要装修。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拿院里的钱来装修自己的家。 身后的歪把子听李学武哭穷，嘴角微微抽搐，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还没钱？一张口就是五百块的预算，他这辈子都没接过这么‘奢侈’的活儿。 第356章 厨子难过寡妇关 “那也是，你这马上要结婚了，是得拾掇拾掇，起码不能漏水吧。” 三大妈心里寻思，李学武这为了结婚，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又是装修，又是订大酒店，还有彩礼、采买各种东西。 这一通折腾下来，估计得欠一屁股债。 也不容易，没老一辈帮衬，全靠自己打拼。 “嗯，您说我容易吗我。” 三大妈听到李学武叫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里吐刺：怪谁，还不是你自己要弄这么大。 要想节约，像他们家老大阎解成，当初结婚那才花多少钱。 要是李学武也这么弄，搞不好还能赚点。 可是现在要吃好的，喝好的，那不得花钱。 年轻人就是爱显摆，一点都不会算计。 不懂得靠嘴皮子，只要一张嘴不会说，还怕娶不来媳妇吗！ 不知道先把小姑娘给骗回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想跑都晚了。 李学武不知道三大妈内心戏这么多。 不然非得掰扯掰扯，他哪用得着哄着别人，不知多少小姑娘想吃他这一口。 于莉都想着把她妹妹给介绍一下，李学武都没功夫搭理。 “是，是，你说的都对。” 李学武这才说起来意： “我这装修啊，您帮着看着点。” “等装修的时候，我那儿有些旧家具不要了，等这位师傅搬出来，您要是缺，就拿去用。” “要是不用，就当柴火了。” 听到有便宜可占，三大妈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 “哦，那敢情好。” “我这家里正缺几件家具呢，能捡个漏，挺好。” “您别急”李学武笑着提醒： “我说的是，这位师傅说不要的，才能给您。” “好，好，我记着了。”三大妈不介意。 多多少少总能落点实惠，不花钱的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如此才算是安排完了，李学武领着两人出了四合院。 “歪把子，就这么说定了，没问题吧？” 歪把子点头，都安排好了，钱也到位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干就完了，反正得把活给干好。 “没问题，那我明天就来。” 歪把子对两人告别，他准备现在就去瞅一眼家具。 真要寻摸到了好东西，还得问问李学武要不要。 价格太高，得主人家先过一眼，免得其中出现岔子。 “弄完了，还有啥事没？” 老胡抽完了手中的烟。 李学武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事了。 办酒需要用的食材，头天拉过去就行，反正已经和徐慧真说好了。 空出半天的时间。 等等等，厨子。 李学武想到了，还有厨子没找。 他是不可能去找傻柱的。 谁知道这家伙到时候会想什么。 要是给挑撂子，那他还在哪去找人，总不可能他亲自动手。 “有点小事，我自己去办就行。” “你去忙你的去吧。” 老胡也没有多问。 “行，有事你吩咐。” 李学武和老胡分别，骑上自己的自行车。 说起厨子，李学武还真知道有一位与傻柱手艺相当的。 也是一位有点熟悉的人。 南易，一位影视剧的男主。 堪称是傻柱第二。 找的也是小寡妇，帮人拉帮套。 南易。 这人厨艺精湛，和傻柱不相上下，李学武对他也有些了解。 他现在所处的机械厂属于轧钢厂的下属机构。 李学武听采购科的说过一嘴，下面厂里有一位厨子手艺不错。 就叫，南易。 这人怎么说呢，感情经历颇为曲折，原本有个当护士的对象叫丁秋楠。 却因为他老好人的性格，可怜小寡妇，然后和小寡妇纠缠不清。 最后又有人歪墙角、使坏。 使坏的那家伙和许大茂有的一拼，都是坏的流脓。 这么阴差阳错，闹得导致南易和小护士分手。 兜兜转转还是和小寡妇走到了一起。 而那位小寡妇梁拉娣，和四合院的秦淮茹经历有些相似，都是寡妇带着孩子。 日子过得艰难。 不过梁拉娣比秦淮茹更要强些，有点手艺，懂得靠自己。 在这个艰苦的年代，她为了拉扯四个孩子，不得不使些手段留住南易这样的依靠。 这么说吧，那几个人和四合院里几个人物都差不多。 可以说是时代的因素。 说来说去，还是占了一个吃。 人都活不下去了说什么都没用。 算计也好、恩怨也罢，其实也就是为了过日子。 就说秦淮茹。 秦淮茹难道真的就是坏女人了吗？ 站在她的角度。 她作为贾家的媳妇，她已经做到了几乎很完美的程度。 孩子她照顾的好好的。 贾东旭的老娘她也养老送终。 贾东旭活的时候，她也没犯过错误。 最后和傻柱在一起，还不是为了那几个孩子。 她作为贾家的媳妇，真谈不上坏。 当然，站在旁观的视角，就觉得这女人不咋地。 以色伺人，勾搭傻柱，和厂里一些人勾勾搭搭，等等。 差点还导致傻柱成了绝户。 可实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管的着吗。 就好似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 傻柱可不是真的二愣子。 傻柱最后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选的，也不能完全怪在秦淮茹头上。 李学武想到这些恩怨纠葛，没准备去管闲事。 别人有自己的生活。 他只知道现在需要找一个厨子，而南易是个合适的人选。 有了他，婚礼的酒席就有保障了，于是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一路找人打听，才来到了机械厂。 “嘿，小伙子你找谁？” 门卫看到李学武，招手示意别乱瞄，他可没见过李学武。 李学武掏出烟来，给门卫散了一根。 “我是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 “哦，采购？！” 门卫看了看李学武，感觉有点不像。 主要是年纪小了点。 “对，这是我的工作证。” 李学武掏出工作证给对方。 “还真是，采购员。 “李学武。” 门卫看着工作证，打量了一会就还给了李学武，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说这也是上级厂里的工人。 还是采购员。 “你好，李采购这是有什么事？” “你要找谁？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 第357章 小寡妇梁拉娣 李学武微笑着回应门卫： “谢谢大哥，我是来找你们厂里的南易师傅，有点私事想请他帮忙。” 门卫一听，点了点头： “哦，南易啊，我知道他，手艺好得很，在我们厂可是名人。” “不过他现在应该在食堂忙着呢，要不我帮你进去叫叫他？” 李学武连声道谢：“那太好了，麻烦您了大哥。” 门卫也不含糊，领着李学武就往食堂走。 一路上，两人闲聊了几句，李学武从门卫口中得知南易平时的工作表现和为人处世。 确定南易是个合适的人选。 来到食堂，门卫进去叫出了南易。 穿过飘着饭菜香的长廊，厨房门帘突然被掀开。 热气蒸腾中，南易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探出头，浓眉下的眼睛带着疑惑： “你是？” 李学武连忙上前递烟。 “南师傅，我是红星轧钢厂的李学武，久仰您的手艺，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南易一听是红星轧钢厂的，脸色微变。 他和红星轧钢厂的人有些过节。 往事如锈迹般刻在南易心头。 当初轧钢厂扩建，需要调一部分人去轧钢厂。 这可是好事，而作为机械厂的‘招牌厨子’，他被推荐调岗。 本以为能借着更好的工作改善生活，却不想后厨派系林立。 老师傅、菜系、南北等等。 而他因为某些看不惯的，因坚原则，与几个老油条厨子起了冲突。 对方暗中使绊子，最终他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机械厂。 这段经历，让他对轧钢厂的人和事都多了几分防备。 南易仔细打量了李学武一会，看他不像是找事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你说吧。” 李学武先没说话，而是把剩下的半包大前门递给门卫。 “您去忙，我和南师傅聊聊。” “行，行，正好我得去大门看着点。” 门卫大哥接过烟，喜不自胜。 这可是大前门，好烟。 等脚步声远去后，李学武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南师傅，我下月结婚，想请您来掌勺，您的手艺，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好。” 南易下意识摩挲着围裙上的褶皱，眉头拧成个结： “我掌勺？虽说我炒菜还算拿手，但就怕到时候人手不够、顾不过来，误了你的喜事。” 他心里盘算着更深的顾虑，他和李学武素不相识，这活儿干好了，或许能赚笔外快。 要是砸了招牌，以后在这行还怎么立足？ 所以不太想去。 “南师傅，您只管放心！” 李学武往前半步，眼神透着十足的诚意。 “酒席的食材、流程我都提前安排妥当，您只要掌好勺，把菜品质量稳住就行。” “而报酬方面，您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这话像根羽毛，轻轻挠在南易的心尖上。 机械厂的工资勉强糊口，手头一直紧巴巴的。 还有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想找个对象结婚。 手里没点钱，说话都没底气。 可就这么答应李学武这个陌生人，南易又有些顾忌。 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显得很是犹豫。 这时，一位二三十岁左右，穿着工装的女人走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布袋子。 女人看到有陌生人在，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顿了顿才道： “南易，这是你朋友？” 南易看到来人，感觉有些头疼。 这位梁姐可不好应付。 这是南易与傻柱不同的点。 他喜欢的是小护士丁秋楠，而小寡妇喜欢他。 “梁姐，这是轧钢厂来的同事。” 南易随意介绍了一下。 李学武对女人点点头，这就是梁拉娣？ 看起来也还行，没什么特色，反而皮肤有点黑。 长相比起秦淮茹可是要差了几分，也没那么润。 “您好，我是李学武，轧钢厂的采购员。” “哦，您好，您好。” 听到李学武是采购员，梁拉娣顿时眼神都有些不同。 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你是找南易有事？” “对，我找南师傅有点事。” “我下个月要结婚要办酒席，这不听厂里的同事说南师傅手艺好。” “所以想请他帮忙掌勺。” 李学武看的明白，南易好像不是很想帮他干。 也许这个女人可以帮他一把。 “掌勺。” “那你可就找对人了，咱们厂这一片，咱们南易在厨艺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梁拉娣拍了拍手，帮着南易显摆。 想着也许可以占点便宜。 出去掌勺，搞不好可以弄一点荤腥回来。 南易一个人不一定吃的完，正好她可以去打打秋风。 家里几个孩子可是好久都没尝到肉味了。 南易连忙摆手，否认梁拉娣的吹捧。 “哪有，我也就凑合。” 李学武耸耸肩。 “这不是，还没谈好吗。” 南易看着李学武。 “你为啥要来请我，我可是知道你们厂里有几位师傅手艺都不错。” “还有一个叫傻柱的，手艺不比我差。” 提起傻柱，南易就有些咬牙。 当初这傻柱这货可没少找他的麻烦。 傻柱这家伙多精明的人。 南易和他手艺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 要是南易也待在轧钢厂，那他以后的地位可就有影响了。 所以当初后厨排挤南易的人之中，也有傻柱这个二货。 “我知道，傻柱其实和我住一个院的。” “可我和那家伙有点不对付，这不，就来找南师傅你了。” 李学武稍稍点出了自家和傻柱的矛盾。 南易听到李学武和傻柱有恩怨，感觉李学武顺眼了不少。 只不过他还是不想答应李学武去做席。 主要他和李学武不熟，也不知道他是啥样的人。 “我说南易，你干嘛不去啊。” “别人都来请你了，你还那位大的架子啊！” 梁拉娣帮助李学武劝了一句，然后对李学武笑了笑拉着南易走到一旁。 “我说，南易啊南易，你可真行。” “现在有外快你还不赚哪？” “这两年大家日子都过得不好，好不容易有人来请你掌勺，你还挑上了。” 南易摇头。 “你不懂，这里头没那么简单。” “你想想，轧钢厂那么多厨子，为啥非得来找我。”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厨子有问题？” 南易想的比较多。 第358章 一物降一物 刚才也就听李学武这么一说，谁知道李学武性格咋样，好不好打交道。 他就怕到时候，事情办了，别钱还拿不到手。 “哎呀，你这人咋这么墨迹。” “怕这怕那的，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还不行。” “我到时候帮你打下手。” 别说，南易要是去掌勺，还真需要有人帮忙打下手，最少也得一个。 还得看李学武办多大的酒席。 要是做得多，一个帮厨的还不够。 帮厨嘛，顺带也能混点吃食。 还有一些钱。 梁拉娣的手艺谈不上多好，但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么说定了啊。” “都是同事，怎么就不能帮忙一下。” 梁拉娣拉着南易就要过来。 “赶紧松开。” 南易的袖口在梁拉娣的拉扯下发出布料撕裂的轻响。 他猛地甩动手臂，里面褶皱里漏出半截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 他警惕地扫视左右，见没人看到才松了口气。 看着拐角处的黑板报，上面还贴着丁秋楠上个月获得‘先进护士’的照片，姑娘梳着齐耳短发，白大褂领口翻得笔挺。 这要是让丁护士瞧见了，不得误会上。 “你松手！” 南易的声音里带着不耐，却在触及梁拉娣泛红的眼角时软了下来。 这个总在饭点来食堂捡菜帮的女人，此刻正用指甲掐着掌心。 褪色蓝布衫的领口磨出毛边，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汗衫。 他忽然想起半个月前的雨夜，梁拉娣顶着漏雨的草帽蹲在厨房后巷。 雨水顺着帽檐滴在她脚边的搪瓷盆里，盆里是他偷偷多塞的两根莴笋和半块冻豆腐。 他知道，这个女人其实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她家的几个孩子。 “南师傅。” 梁拉娣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颤音。 “大毛昨天在锅炉房偷煤块，被人逮住了。” 她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鼻尖沁着细汗。 “因为家里缺了柴火。” “四个孩子跟着我喝了三个月的白菜汤，二毛看见食堂的泔水桶都挪不动步......” 她迅速抹了把眼角。 “就当姐求你，你去掌勺，能带点剩菜回来，让我家几个孩子尝口油水也是好的。“ 家里五口人，她那点工资，也就刚刚够吃饭。 想吃饱都难，别提吃肉了。 没听过半大小子，吃死个老子。 梁拉娣带四个孩子，真不容易。 梁拉娣深吸一口气： “南易，姐姐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吧。” “我家几个孩子太不容易了，姐姐我有时候也恨自己不争气，连口肉都不能让他们吃。” “这次碰巧了，我想去帮把手，带一点好的给大毛他们尝尝。” “弟弟，你能不能帮姐一把。”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梁拉娣一副祈求的样子，把南易看的浑身不自在。 “哎，我的梁姐。” 南易叹了口气。 对梁拉娣的家庭条件也知晓。 梁拉娣也属于是接她男人的班，工资还不高。 靠她一个女人养四个孩子确实困难。 所以他有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成吧，成吧，但咱们得问清楚了。” “价钱可不能少。” 梁拉娣立马收了泫然欲泣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南易。 “谢谢你。” 南易无语至极，女人可真是会演戏。 “先说好了，工钱不能少，太少了我可不去。” 梁拉娣她忙不迭地点头，鬓角的碎发跟着晃动： “知道知道，你手艺比他们强多了，上回纺织厂老王家办席......” 如此，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这才走了过来。 “学武，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李学武点点头。 “没事，一个称呼。” “梁姐，你们商量好了？” 梁拉娣在旁捅了捅南易的腰眼，使眼色让他开口。 “这个，我这。” 南易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没答应，现在又变了，想问给多少钱。 “嗨，你这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我来说。” 梁拉娣当即接过话头。 “他就是想问，这次能有多少钱。” “钱要是太少了，咱们可不干。” “学武，咱们有一说一，也不是针对你。” 李学武点头示意继续。 找人办事，是要说清楚了。 “好说，钱少不了南师傅的。” “只要手艺好就行。” “大概六到八桌的样子，多的可能十桌。” 李学武想到两边加起来再加上一些朋友什么的。 当然是往多了算，先备着。 “霍，那人可真不少，是个大活。” 梁拉娣对南易使了个眼色。 这活钱估计不少。 南易此时也适应了，该谈的要谈好。 “我一般出去做席面，六到八块之间，你这人有点多。” “我就收个。” 说多了不好，少了他也不划算，南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收多少钱。 “他平时给人办席，一般三桌收八块钱左右，还得管两包大前门。” 她故意提高了点，眼角余光扫过李学武的反应。 “上回农机厂的婚宴，人家张师傅就给了......” 这些东西可都得先谈好了才行。 给多少钱，有什么额外的好处，福利等等，有的还会额外包个红包。 “梁姐！”南易突然出声，耳朵都红了。 他清楚梁拉娣在胡扯，上次农机厂的席是刘胖子掌勺，自己不过去帮了半天忙。 哪有那么多。 李学武却笑了，烟头在地面碾出星火： “二十块。” 他抬头时眼里带着了然： “包括剩下的菜打包，您看行不？” 梁拉娣的指甲几乎掐进南易的小臂，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二十块！ 相当于她在机械厂一个月的工资。 足够给几个孩子吃顿好的，做几身新衣裳了。 可惜她厨艺不到家，不然她就去干了。 南易听到给二十块，脸上也多出一点笑容。 但他还是的问清楚了。 “工钱没问题。” “那时间呢，还有食材你都能准备好吗？” “帮工有没有，厨具齐不齐？” 这些可都得问清楚。 要是让他包食材，二十块钱那不得亏死。 他可吃过临时缺调料的亏，上次在隔壁厂办席，就因为少了花椒面，被主家好一顿埋怨。 第359章 让李怀德爆金币 “就五一当天，正好放假。” “地方就在正阳门。” “食材你不用担心，都会给你备齐。” “工具都有，帮厨你要自己找也行，不带也有人给你打下手。” 李学武把条件都说清楚了。 他就是缺一个手艺好的来掌勺。 “帮工”南易看了眼身边的梁拉娣： “我这得要个机灵的打下手，切配得麻溜，熬汤得看火候......” 话没说完，梁拉娣已经抢着开口：“我来！” 李学武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忍不住笑了。 “没事，梁姐想去帮忙也可以。” 李学武沉吟片刻： “饭店那边能派两个小工，再加梁姐也没问题。” 三人在走廊里又聊了半个钟头，商量菜式做哪些，需要备好哪些食材。 南易掏出裤兜里的小本本，用钢笔仔细记下： “五花肉二十斤，精瘦肉八斤，黄花木耳各半斤，花椒面要现炒的......” 大致写好了递给李学武。 前一天他肯定还要去亲自看看，缺什么补什么。 这可是一个大活。 商量好了，李学武准备走了。 所以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南易： “这是订金，咱们就说好了。” “剩下的等干完，咱就立马给结，没问题吧，南师傅？” 南易接过钱，心想李学武还挺大方。 先给了一半的钱，十块可不少了。 “没问题，说好了。” “到时候你提前一天带我去看看地方。” 梁拉娣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人。 一个是舍得出这么多钱办酒席。 要知道当初她结婚，她男人可没这么大的手笔。 而这小子看起来长的帅，工作也好，她对象可有福了。 不像她，现在成了小寡妇。 另外就是南易这家伙。 有这门好手艺，除了工资以外，还能额外赚不少钱。 比她老老实实上班可要强多了。 这时，厨房里传来喊声： “南易，你又去哪了，还不来炒菜，都什么点了，还墨迹呢。” 听到呼喊，南易脸色微变。 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掀开厨房的门帘。 “你还墨迹了，快点。” 男人说完，就要回头。 可看到李学武的时候，愣了愣。 “学武？” “唉！” 李学武应了一声： “曹主任。” 打了个招呼，这位他认识。 先前和李怀德、钱主任喝酒的时候见过他。 “哟，你咋来咱们厂了。” “我记得采购物料好像不属于你吧。” 曹主任走了出来，掏出烟给李学武打了一根。 “客气了。” 李学武接过，帮对方先点上火。 “来这有事，我这不找你们厨师帮忙了吗！” 李学武示意一旁的南易。 “哦，找南易啊，我说呢。” “不错，咱们南易的手艺可不差，和你们厂的厨子有一拼。” 曹主任拍了拍南易的肩膀，这可是他特地找来掌厨的。 “你这是找他做席面？” “对，下个结婚，缺个人掌勺。” 李学武只好再说一遍，这一时间估计走不了了。 对这位为何对他这么热情，李学武心里有数。 还不是看在他便宜叔叔李怀德的面子上。 当时酒桌上介绍了一下，估计这位曹主任记在了心里，不然也不会拉着他说话。 “恭喜，恭喜，都结婚了。” “有时间去讨一杯酒水，李主任到时候去不去？” 李学武点头。 废话，当然得请李怀德了。 他如今也没个长辈，李怀德还是够分量的。 而且还得要他给红包啊。 少了李怀德怎么行。 其他人不请，李怀德必须少不了。 听到李怀德也会去，曹主任心里一动。 他可是听到一些风声，说李怀德要高升，这不得赶紧巴结巴结。 以后搞不好他也能调到总厂。 “南易，去搞两个好菜，正好让学武尝尝你的手艺。” “中午陪我喝一杯，没问题吧。” 曹主任拉着李学武的胳膊就往里走。 李学武哭笑不得，他可没想在这吃饭。 可现在想走也走不来了，只能混一餐了。 “南师傅、梁姐，我先进去了，等会一起来喝一杯。” “噢，好好。” “恩，你先去吧。” 南易两人有点呆滞，随口应和。 怎么就突然和曹主任搭上话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梁拉娣 “咱们这是不是收多了。” 既然和主任认识，那他们收二十块钱是不是高了点。 别到时候问起南易的事。 要知道后厨班长可是和南易不对付。 那个崔大可不是啥好东西。 “好像是高了点。” 南易点点头，他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就事论事，收二十块钱工钱确实高了点。 但他想着拿了高价钱，那就好好露一手，对得起李学武给出的酬劳就好。 “那咋办？” “我咋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不是只收了一半吗。” “先不说了，我得去炒菜了，还得忙活小灶。” 南易收好钱，转身就走向厨房。 梁拉娣看着南易的背影，想着等会是不是来混一点。 李学武刚刚可是说了，让她去喝一杯。 她还真不在意那点脸面，要是能吃点好的，或者带点回去就行。 一顿忙活，曹主任和李学武东拉西扯了半晌，就上了两下酒菜。 “来来，崔大可，过来陪客人喝点。” “这是轧钢厂的采购员李学武，关系可不小。” 崔大可听到主任的招呼，连忙跑了过来。 “李兄弟，你好，我是后厨班长崔大可。” “你好，你好。” 李学武看着这人，又是一个熟悉的角色。 就是他说的挖南易墙角的狠人。 长的看起来就有点歪，比许大茂还不如。 看着就不像什么老实的货。 这家伙是说起来是农村出来的，但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投机倒把，欺上瞒下，左右逢源，挖人墙角。 反正坏事干了不少。 后来把自己给玩进去了砸石头了。 崔大可一来，酒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许多。 又是倒酒，又是说笑话。 看着挺会来事的，和许大茂简直就是未见面的亲兄弟，似曾相识。 崔大可这家伙还在席间打听李学武的跟脚关系。 可李学武什么人，哪会给他说那么清楚。 他可用不着这样的狗腿。 这家伙对女人的手段太卑劣了一些。 虽然不犯法，但太过算计，心思太深，不适合做朋友。 “我可没曹主任说的那么好。” “就是领导给面子而已。” 曹主任听李学武这么说，知道他不愿意显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第360章 黄毛笑到了最后 “来来，喝酒。” 曹主任不让崔大可继续打听。 他是让他来给李学武陪酒的，不是给他找路子的。 差不多就行了，得罪了李学武，他也没啥好处。 如此，三人边喝边聊，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 另外一边厨房里。 南易快速的炒了几个菜之后，让人端了上去。 他没紧着上桌，反而出了厨房一路来到医务室。 “小丁，有人找。” “哈哈，咱们的南师傅又来了！” “还是咱们的小丁受追捧，又是大厨，又是班长的。” 几位医务人员看到南易也不见外。 这都来了好些回了，隔三差五就来转悠。 为了谁大伙都清楚。 丁秋楠有些不好意思接茬。 只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南易。 “你又来干嘛？” “这不是快吃饭了吗，我这刚好做了点好菜。” “我朋友让我一起，我不就想到你了啊。” 南易如今还没和丁秋楠处对象，只是有那么点意思。 还没谈好呢。 这不，现在正在讨好这姑娘。 想着今天有好吃的，可以带着丁秋楠尝尝。 “哦，别人是你朋友，你叫我干嘛，我又不认识。” 丁秋楠虽然也有些想吃，但她还处于矜持的阶段。 两人关系还没那么好呢。 “去见见，不就认识了。” “走吧，别等会都吃完了。” 南易说着就拿过丁秋楠的饭盒。 “去吧，还怕他吃了你不成。” “别说，要是有多的给咱们带点。” “小秋，别拿捏架子了，咱们南大厨可有不少人看上。” 几个同事调侃，让丁秋楠不好意思的跺跺脚。 只好跟着南易一同出了医务室。 等来到厨房小包间门口，梁拉娣已经在这等着了。 刚要打招呼，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心底一酸。 她也知道丁秋楠这个人，厂花嘛，长得漂亮，还有学历。 比她这位寡妇自然是强的多，在厂里有不少人追求。 南易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梁姐，你没先进去啊？” 南易见到梁拉娣，打了招呼。 丁秋楠也对她点点头。 梁拉娣勉强一笑：“还不是等你这个大厨，我可没那个面子。” 说着，上前就站在两人的中间，刚好把二人隔开。 “走吧，那一起。” 南易敲了敲门，带头走了进去。 李学武看到三人，招了招手。 “曹主任不介意再加几个人吧？” 曹主任看了看来人，笑道： “你这位客人都不介意，我哪会有意见。” “怎么说也都是咱们厂里的人。” “我说南师傅今天怎么炒这么多菜呢。” 崔大可看到南易和丁秋楠一起，眼神有些阴霾。 但转眼就消失了，对着丁秋楠招手示意坐他旁边。 “丁护士，快来坐。” 可惜丁秋楠看了他一眼，转头坐到李学武和梁拉娣中间了。 众人坐定，曹主任才介绍了一圈。 然后就拉着李学武继续喝酒了。 只不过人一多，在酒席上就分了几波圈子。 李学武和曹主任聊天，梁拉娣找上了丁秋楠男。 而崔大可只能和看不顺眼的南易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 丁秋楠随口答着梁拉娣的话题，观察着桌上人的动静。 看着桌上几个男人。 南易她知道，看了几眼就没再观察，崔大可自然不用说，让人有些厌恶。 反而身旁的李学武让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梁拉娣好似察觉到她的目光，对着她小声道： “这位是轧钢厂的同事，叫李学武。” “长的是挺帅气的，比南易强不少。” “看起来和你还挺搭的。” 可惜了，就是马上要结婚了。 不然梁拉娣非得撮合撮合两人不可。 南易，她也想要啊。 没个男人，日子过得实在太过艰难。 “你说什么呢，小声点。” 丁秋楠小脸一红，都不好意思再看李学武。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看而已，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梁拉娣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丁秋楠摇头，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 她可没那么大脸当面讨论男人。 见丁秋楠不接茬，梁拉娣感觉有些无趣，又拉着南易说话。 吃了一会，趁着抽烟的功夫，李学武打量着桌上的几人。 通过一些观察，他发现了一点乐子。 这几人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 三角恋之外，还有一个搞破坏的。 崔大可这家伙纯纯是没事找事，非得插入其中。 最后夺得美人归。 不说手段如何，最终还是黄毛笑到了最后。 从这里看来，太老实的还是容易吃亏。 李学武打量着四人，想着几人以后会发生的热闹。 可惜，他不是机械厂的，不然说不好也能参合一脚。 丁秋楠这个妹子，看着还行。 和冉秋叶差不多，厂花，有点夸张了。 只不过年轻、气质还行，再加上是医务人员，有人捧着罢了。 这女人说好听一点就是有点天真，说不好听就是不切实际。 想的太多，想的太简单了。 后来落到跟崔大可在一起，也不能完全怪别人。 她自己也有几分因素在其中。 受人追捧习惯了。 可惜，黄毛的手段可比正人君子要狠多了。 直接送了她一个孩子，生米煮成熟饭。 而南易这家伙呢，比傻柱好一些，但也属于臭脾气的主。 都是自认为手艺不差，到哪都能混一碗饭吃。 可后来现实给了他一巴掌，才懂得低头。 当然，底子还是好的，乐于助人。 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梁拉娣自然不用说，这小寡妇的手段可一点不差。 把南易拿捏的死死的。 能从厂花手里抢来南易，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行的。 何况她还有四个孩子。 一般人哪能接受，想想就知道有多大的压力。 所以说南易那家伙属于‘老好人’。 而崔大可就更不用提了，能和许大茂相提并论的存在，可想而知是什么玩意。 这种人要是放在几十年后，也许还能混出头。 可在这个年代，当真不讨人喜欢。 就这样四个性格不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凑合在一起，闹出那么多事。 第361章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这时候，眼见桌上的菜有些不够了。 南易又起身去准备再加两个。 “我再弄两菜。” “去把，把咱们同志招待好，别让上面厂的兄弟小瞧了我。” 曹主任摆手示意，直接去弄就是。 既然准备招待李学武，那自然要陪好了，喝到不上不下算什么。 “对，南易，弄两拿手菜。” 崔大可也狐假虎威。 他虽然是个小领导，可招待餐不是他想弄就能弄的。 三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喝了一会。 崔大可脸颊通红，舌头也开始打卷。 不知怎么想的，还是不死心地想套近乎： “李兄弟，听说轧钢厂福利好，随便带点东西出来都能换钱……” 话音未落，曹主任咳嗽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 崔大可缩了缩脖子，讪笑着给自己满上酒。 嘴秃了瓢，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在他看来，采购员哪有不吃回扣的。 可他不知道，李学武还真没搞这一套。 因为没那个必要。 李学武端起酒杯，不咸不淡地说： “厂里规矩严，我们做采购的，更得小心。” 这家伙胆子是真大，这么多人也敢瞎说。 也不怕被人举报了。 怪不得以后敢铤而走险，搞一些歪门邪道。 他不进去谁进去。 气氛有些尴尬，曹主任起身出去催促南易。 崔大可也喊着去上厕所。 出了包厢，曹主任狠狠的瞪着崔大可。 “你怎么说话的，你喝多了吧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 崔大可抹了把脸。 至于心底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崔大可看来，采购员怎么可能不捞钱。 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他也是喝了点酒，才说突了嘴。 “你等会别进来了，好好清醒清醒。” 曹主任懒得再说什么。 这家伙，把他一顿饭差点给搅合了。 他是想打好关系，不是得罪人。 不管李学武有没有占厂里的便宜，也不是他们该管的。 点破了有什么好处。 “这，主任。” 崔大可还想分辨，可曹主任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去找南易。 崔大可脸上阴晴不定，忍不住对着脚下吐了口唾沫。 “什么玩意，不就是一个采购员吗！” “至于这么巴结。” 崔大可为什么这么说，但他也有一定的猜测。 李学武肯定不是简单的工人。 估计是在轧钢厂有关系，不然曹主任何必请李学武这小年轻吃饭。 包间内，桌上就剩下三人，李学武看了一眼两女。 对梁拉娣没什么兴趣，所以端起酒杯后对着丁秋楠道： “你好，丁医生。” 丁秋楠一愣才反应过来是和她打招呼呢，赶紧放下筷子： “阿，你好，你好。” 丁秋楠有些手忙脚乱的和李学武招呼。 她没想到李学武会突然和她说话。 李学武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丁医生别慌，我不吃人。” “没有，我不紧张。” 丁秋楠感觉太尴尬了，别人就打个招呼而已。 她怎么就手忙脚乱的，没见过男人一样，丢人。 “学武同志，你可别撩拨咱们的丁医生。” “她可是和咱们南大厨关系匪浅。” 梁拉娣开了一句玩笑。 没想到丁秋楠不答应了。 “梁姐别瞎说，我和南易可没关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急急忙忙的否认和南易之间的一些暧昧。 梁拉娣有点诧异的看了眼丁秋楠。 然后转念一想，忍不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丫头想的还挺多，她可能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要结婚了。 真以为每一个男人都看的上你不成。 李学武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还没和南易谈对象。 那他是不是要参合一脚。 挖墙脚他不喜欢干，但总比跟着黄毛要强吧。 就这么的，李学武和丁秋楠聊上了。 特别是李学武提起的话题还和医学有关。 虽然有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可别人妹子喜欢，梦想就是上医科大学。 李学武总不好诋毁别人的梦想。 顺着聊聊呗，闲着也是闲着。 要知道李学武也看了不少的医书，技能也到了二级。 虽然实践上不多，但理论上也能和丁秋楠聊个四五六的。 算是有一定的共同语言。 再加上李学武嘴皮子也不差，所以当南易端着一盘糖醋鲤鱼进来就看到李学武和丁秋楠有说有笑的，显得异常熟悉。 南易不爽的撇撇嘴，当即大喊一声。 “菜来咯！” 鱼身浇着琥珀色的酱汁，在白炽灯下泛着油亮的光。 “尝尝这道菜。”梁拉娣殷勤地给李学武介绍： “这可是咱们南易最拿手的菜，连厂长都点名说好。” “学武兄弟，你尝尝看。” 鱼肉入口的瞬间，李学武眼睛一亮。 外皮酥脆得能听见咔嚓声，内里却鲜嫩得像豆腐，酸甜的酱汁裹着恰到好处的胡椒香。 竟比他吃过的几家老字号馆子还要地道。 他朝南易竖起大拇指：“南师傅，这手艺不差！” 南易擦了擦围裙，笑了笑： “喜欢就好。” “总得对得起你出的工钱不是。” 这时，崔大可突然走了进来，听到两人对话，大致有了猜测。 眯着眼睛打量南易： “我说南易，接私活赚外快，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 他话里带刺，语气酸溜溜的： “是不是瞧不上咱们机械厂的破灶台？” 梁拉娣脸色骤变，正要开口反驳，南易按住她的胳膊，平静道： “崔班长，这是李兄弟信得过我，您要是有需要，我也乐意帮忙。” 曹主任也跟着进来： “都少说两句！南易的手艺，是咱们厂的招牌。” “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还这么多话？” 这个崔大可，真是喝多了。 别人找南易掌勺，你管的着吗你。 崔大可脸色微变，然后对李学武陪笑： “不好意思，李兄弟，我有事先去忙了，你慢慢喝。” 他本来就是进来打个招呼退席，一时间没忍住，才呛了南易一句。 李学武点点头。 他可和这家伙没什么好聊的。 接下来，众人又喝了一会，李学武有时候和曹主任聊几句。 大多时候都是和丁秋楠说话。 这一幕把南易看的很不是滋味。 他都有些不想干了，想把钱退给李学武。 他也知道是自己有些小气，别人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还能和他抢媳妇不成。 第362章 得不到永远在躁动 酒足饭饱后，李学武起身与众人告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曹主任，您太客气了！过些天您可一定要赏光啊！” 他这话既是客套，也是有意做个顺水人情。 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位到底想干嘛。 总不能巴结他一个小小的采购员，只能是为了他那位便宜叔叔李怀德。 而曹主任在机械厂的地位也不差，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如此，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说不好还能多收一份红包。 “好好！我一定去！” 曹主任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这顿饭没白请，李学武这小子还是懂事的。 到时候可以好好和李主任聊聊，只要能搭上话，以后调去总厂的事儿说不定就有眉目了。 李学武对丁秋楠三人挥挥手告别，慢悠悠地朝着门卫室走去。 自行车还在门卫那看着。 望着李学武的背影，丁秋楠陷入沉默之中，就好像看呆了一样。 她咬着嘴唇，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好奇，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动。 “嘿！嘿！回过神来！” 南易伸手在丁秋楠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醋意。 “人都走远了，还看？他有那么帅吗？我哪点比不上他？” 他心里有些发慌，丁秋楠可是他认定的对象，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你不知道吧，李学武他马上。” 还不等他说完，梁拉娣就一把拉着南易往外走。 “我们来商量商量当天需要准备些什么。” 南易这家伙虽然是个大男人，可还没梁拉娣力气大，直接被拉走了。 丁秋楠这才如梦初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和小寡妇不清不楚的，还想找她谈对象，做梦呢。 想当初，她父亲还是个体面的医生，虽说家道中落，但骨子里的傲气还在。 原本就对厨子这个职业有些看不上，只是看在南易为人老实、手艺不错的份上，才勉强考虑。可现在看到南易和梁拉娣那亲密的模样，她庆幸自己还没答应他。 “要是那人，还差不多。” 丁秋楠望着李学武消失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李学武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还有医术方面的知识，跟她有共同语言。 这让她暗暗心动。 可惜，她性格让她拉不下脸主动追求男人。 眼下，考入医科大学才是她人生的头等大事，儿女情长，只能先放一边了。 还有一点，可能还认识晚了。 在桌上的时候她也听了几嘴。 李学武找南易能干嘛，估计就是红白喜事。 以李学武这个年纪，喜宴可能占多数。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 别人还不一定瞧的上她呢。 “你拉我干嘛，拉拉扯扯的让丁秋楠看到了多不好。” 南易猛地甩开梁拉娣的手，低头用力整理着被拽皱的衣袖，脸上有些懊恼。 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丁秋楠因为这点对自己误会。 “看到了又怎样，人家瞧得上你吗？” 梁拉娣嗤笑着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在她看来，南易总一门心思扑在那些‘花瓶’似的漂亮姑娘身上，全然不考虑过日子的实际。 那丁秋楠算是好媳妇吗？ 不见得。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凭啥就看不上我？” 南易急得脖子都红了，声音不自觉拔高。 “难不成她就看得上那个李学武？” 他满心委屈，自觉厨艺精湛，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工资待遇也不错，怎么就入不了丁秋楠的眼？ “看没看上，你心里还没数吗？” 梁拉娣双臂抱胸，眼神犀利。 作为过来人，她把丁秋楠方才望着李学武时那炽热又暗藏倾慕的眼神看得透透的。 南易咬了咬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所以我更应该说清楚，得早点告诉她李学武要结婚了！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他心里盘算着，自己虽然比不过李学武，但只要丁秋楠知道对方已婚，总不至于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 难道还能去当小不成，现在可不上以前了。 “用得着你说吗？” 梁拉娣无奈地摇头。 “你以为小丁就那么傻？听你们说话的架势，她能猜不出来？” 丁秋楠又不是真的啥都不懂。 真以为是单纯的小白兔啊，听他们说话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一般情况下干嘛找南易，还不是需要他他厨艺。 “你的意思是她猜到了。” 南易露出傻笑，既然猜到那就好说。 总不会还飞蛾扑火。 另一边，李学武跨上自行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他慢悠悠地蹬着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装修安排好了，酒席也差不多了，想着想着好像也没啥紧要的事了。 这一上午四处奔波，又是找装修师傅，又是敲定婚宴厨子，确实够折腾的。 “算了，先回家歇着。” 李学武调转车头，朝着家的方向骑去。 回家一觉便睡到了下午四点多。 李学武准时来到冉秋叶的单位门口，远远瞧见她从大门里走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甜蜜的气息仿佛要溢出来。 刚进家门，就听见林婉清热情的声音： “学武来了！” 李学武笑着应和着，把手中的一点水果放到了桌子上。 “阿姨，几天不见，您气色又变好了一点！” 这话并非全是恭维，自从家里日子越过越红火，林婉清的精气神确实好了不少。 整个人都透着股容光焕发的劲儿。 林婉清被夸得喜笑颜开，嘴上却还在嗔怪： “是吗？你这孩子就知道说好听的。” 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连眼角的细纹都仿佛跟着弯了起来。 “啧啧。”冉秋叶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醋意。 看着平日里严肃的母亲被李学武哄得这么开心，她忍不住调侃道： “现在好了，我妈都快被某人哄得找不着北了。” “这丫头，说什么呢！” 林婉清瞪了冉秋叶一眼，作势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 “欠收拾是吧？” “干嘛呀，林婉清同志！”冉秋叶笑着躲开，故意拉长语调。 “您宝贝儿子在那儿呢，可别欺负我！” 她佯装委屈地瞥了眼李学武，那模样活像个争宠的孩子。 第363章 和丈母娘住一起 “这死丫头！” 林婉清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冉秋叶的手腕往厨房拽，边走边回头叮嘱李学武： “学武，上班累了先歇会，我和秋叶做饭。” 李学武乖巧地点点头。 厨房里，母女俩已经忙活开了。 冉秋叶不情不愿地拿起菜刀切菜，嘴里还嘟囔着： “为什么不让学武做？他做的饭可比我好吃多了。” “你哪来这么多意见？” 林婉清斜了女儿一眼，手脚麻利地洗菜。 “咋地，还想当大小姐不成？” “难道要天天让男人伺候你？以后过日子可怎么办？”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在她心里，夫妻过日子讲究分工，男主外女主内，这做饭操持家务的活儿，本该是女儿学着承担的。 “妈，您这观念也太老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冉秋叶不服气地反驳道： “难道我们女人就不能追求自己的事业，非得整天围着灶台转？” 林婉清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儿，认真地看着女儿： “秋叶，我理解你的想法，但生活总得有人打理，两个人一起努力，日子才会越过越好。”她的话让冉秋叶陷入了沉思。 母亲的话不无道理，毕竟家庭和谐也是幸福生活的一部分。 要是没谈对象以前，冉秋叶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一位好老师，教出一群优秀的学生。 男人她一点都不急。 让她选，她肯定更注重事业。 可和李学武谈了对象后，她也觉得事业还是可以稍稍放一放的。 和李学武在一起，比工作更重要。 “可学武确实做得好吃嘛。” 她倒不是懒得动手，而是没那个手艺。 她也是个‘小吃货’好不好。 这还是李学武教她的形容词。 “知道就好，你还不多多练习一下。” 林婉清摇头，这闺女咋这么嘴馋。 要知道做不做是一回事，好不好吃是另外一回事。 “行行，我知道了。” 冉秋叶敷衍道。 以后她自己再和李学武商量，可以分工。 李学武做饭，她洗碗，这总行了吧。 “唉，还有个事，我还没说。” 冉秋叶此刻才想起李学武要借宿几天的事。 “什么事？” 林婉清不紧不慢的问道，自家丫头都是些小事，她一点都不急。 冉秋叶看了一眼自家的亲妈，神情有点坎坷。 她可是答应了李学武，帮着说服林婉清。 “那啥，学武的房子有点旧了，准备装修一下。” “什么，装修房子，那可是大事？” “是不是缺钱，要不我拿一些给你们？” 一听是李学武的事，林婉清放下手中的菜叶子。 “不是，他有钱，也没想着修的多好，就简单的装修一下。” “哦，那什么意思？” 林婉清有点疑惑，不缺钱，那和她说干嘛。 她虽然是丈母娘，但那毕竟是李家，她可管不着。 “那什么，这几天学武没地方住，您看能不能在咱们家住几天？” 冉秋叶小声的说着。 “什么，住咱们家？”林婉清大吃一惊。 现在就住进来，这让外人看到了怎么想啊。 虽然两小年轻已经领证了，可还没办酒呢。 四邻可不知道他们已经是夫妻，仅仅知道冉秋叶谈了对象。 这要是现在就住在家里，容易引发旁人的议论。 早早的住进来，可有点不讲究。 特别是一些老人，规矩可多着呢，又喜欢乱嚼舌根子。 “阿，不行吗？” “他也没地方去啊，装修也就几天时间。” 冉秋叶缩了缩脖子。 她好像答应的太早了。 “你！” “你同意了？” “你这死丫头，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商量。” 林婉清上前扭住她的耳朵，朝外面看了一眼。 见李学武没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 “哎呀，这有什么，我都是他媳妇了，回娘家住几天又怎么了。” 冉秋叶翘起嘴巴，小声嘀咕。 李学武现在又不是外人。 要是没领证之前还顾忌、避讳一些。 可如今都领了证，咋就不能在家里住。 她可没那么多老旧观念。 住介绍所不花钱啊，自己家多好。 还节约了一些。 “你啊你，可真不害臊。” 是娘家，可这不是没到时候吗。 没办酒，广而告之，始终差了那么点名头。 婚前和婚后可不是一回事。 他们自己是知道，可外人不知道啊。 总不可能她去大声嚷嚷自家闺女领证了。 得，看来准备好的喜糖，明天得拿去分一分。 本来还想留着酒宴当天的。 林婉清被这消息也弄得措手不及。 “学武来了，睡哪？” 冉家可就两个房间，而冉秋叶早就和她分房睡了。 难道让自家女婿打地铺，那像什么话。 而让两小年轻住一起，那也不太讲究。 有些人家讲究的是，不到结婚最好不要住一起。 还有就算结婚了，也注意不在娘家住一起。 “当然是和我一起，哎哟。” 不等冉秋叶说完，就忍不住痛呼。 感觉耳朵都要拧掉了。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幸好下个月就要把你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林婉清没好气的松开手。 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这丫头没救了。 “不和我睡咋办，总不能和您。” 冉秋叶还想说笑，可被林婉清眼珠子一瞪，不敢再撩拨自家的母亲大人。 虽然她已经领证了，属于人妇，但还是不敢面对‘林大人’的虎威。 母老虎手段可不差。 “嘿嘿，我和妈妈一起睡总行了吧。” 冉秋叶伸过脑袋，搭在林婉清的肩膀上。 “看你的样子，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要是不通情理，我这丈母娘以后还怎么面对我女婿。” 林婉清叹了口气。 她可不是那种老古板，更不好说拒绝的话。 “你的事，我以后不管了。” “你呀，是好是坏你自己受着。” 这丫头，她已经没什么办法在教育了。 “妈，别啊。” “我可是你的亲闺女，你咋能不管我。” “放心，就算我有了学武，我以后也会孝顺你的。” 冉秋叶讨好的帮林婉清按摩肩膀。 “哼，说的好听，我可不信。” 林婉清眯了眯眼睛，嘴里可不松口。 母女两人在厨房里耗费了好一会的功夫才总算做好了晚餐。 第364章 不孝女 灯光在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搪瓷碗中的蛋花汤仍冒着热气。 林婉给李学武夹了一块酥烂的红烧肉，指尖在瓷盘边缘轻轻停留了一瞬。 三人围坐一起享用晚餐，林婉在饭桌上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继续帮李学武夹菜。 她还能说什么呢？ 自家女儿已经答应了，她难道要扮演那个破坏气氛的角色吗？ 又何必呢。 如今，两家的长辈只剩下她一人，似乎也不必过于拘泥于旧时的规矩。 只要李学武能善待冉秋叶，那些规矩和讲究，都不再重要。 冉秋叶则不停地讲述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地往李学武碗里夹菜。 李学武吃得心满意足，有妻子的疼爱和丈母娘的关怀，他感觉自己已经登上了人生的巅峰。 晚餐接近尾声时，林婉清才轻声提醒： “秋叶，你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林婉清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指针刚过七点一刻，蝉鸣声在院外此起彼伏，扰人心神。 她故意让搪瓷勺与汤盆边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冉秋叶正忙着给李学武夹菜，听到这话，筷子尖在桌上轻轻戳了戳： “妈，要不让学武今晚就住下吧？” 冉秋叶虽然说得小声，但三人同桌而坐，声音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耳朵。 李学武的筷子停顿了一下，难道妻子已经和丈母娘商量好了借住的事宜？ 这媳妇真是贴心，连这种事都不用他亲自出面。 说实话，他一时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应。 冉秋叶说话时，眼睛不时瞥向母亲，脚尖在桌下轻轻蹭着李学武的布鞋，像一只撒娇的猫。 李学武的筷子尖沾着一粒白米饭，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 他看到林婉清夹菜的手突然停住，指甲在瓷盘上留下了白色的痕迹，后颈突然冒出一层细汗。 岳母大人要发飙了！ 原以为要等到明天单独和丈母娘商量，没想到小媳妇这么快就捅破了窗户纸。 这是多么舍不得他，还是馋他的身子呢？ “你的房间多久没整理了，还能住人吗？” 林婉清转头望向女儿，却见冉秋叶正用筷子尾端轻戳李学武的碗沿，眼睛弯成了月牙： “怎么不能住？我上个月刚换的蓝印花被面，还香着呢。” 她忽然凑近母亲，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 冉秋叶吐了吐舌头。 “怎么不能住人，我这不是睡得好好的，他难道还会嫌弃我不成？” 冉秋叶瞥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嘿嘿一笑。 “哪会嫌弃自家媳妇，我媳妇想得真周到。” 冉秋叶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妈，你看他。” 对于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林婉清只是翻了个白眼。 如今世道变了，女儿的辫子剪得比男人还短，说话也无所顾忌，也没那么多规矩，顾忌啥的。 “说好不是明天吗，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要不，我给你们两人腾出来地方算了，我去别人家借住？” 好嘛，这丫头，一天都等不及了。 刚才还说从明天开始，现在又变成今晚。 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得越来越厉害。 即便再舍不得，也得注意场合，她还在场呢。 “那怎么行！” 李学武和冉秋叶异口同声。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李学武连连摆手。 怎么可能他一来，就让丈母娘去外面借住。 那成何体统，好像他霸占了冉家一样。 以后这些邻居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他这位女婿。 心里念叨：何必这么麻烦，一起睡就是了。 只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他要敢这么说，林婉清女士非得把他轰出去不可。 “妈，怎么可能让你出去借住。” “咱们一起住多好。” 冉秋叶拉住林婉清的手，不停地摇晃。 她真的不确定，母亲会不会真的跑出去。 如果真的发生了，不仅李学武会遭到责骂，她也会被邻居们指责不孝。 她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林婉清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女儿已经答应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又能怎样呢？ 如今，两家长辈只剩下她一人撑起这个家，那些陈旧的规矩，在女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面前，似乎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林婉清被女儿呼出的热气弄得有些痒。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拍开女儿的手： “就会用好话哄我！”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赶紧收拾收拾。”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林婉清答应了，但李学武还没答应了。 说好了明天就是明天。 岳母都松口了，何必又改变，这不是让她难做吗。 李学武对着冉秋叶摇摇头。 示意别争这一天半天的，差不多就行。 “那妈说好了，学武明天来。” “我听你的把屋子先收拾收拾。” 林婉清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她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似乎夹杂着几分欣慰。 冉秋叶和李学武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烁着笑意。 他们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饭后，冉秋叶拉着李学武的手，悄悄走进为她准备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简单而温馨，蓝印花被面铺在床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你看，我就说能住人吧。” 冉秋叶得意地笑着，眼睛亮晶晶的。 李学武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将冉秋叶拥入怀中，低声道： “小媳妇，你可注意点，阿姨可是会吃醋的。” “吃醋？” “什么意思，你可别瞎说。” 冉秋叶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听到李学武这么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啊，我的意思是，阿姨会觉得我抢走了你。” “关爱、存在感，懂不懂。” “你这小脑袋里想些什么？” 李学武轻轻的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 “哎哟。” “我哪知道你想啥，你也不说清楚。” 冉秋叶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中充满了幸福。 她知道，无论未来怎样，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足够了。 窗外，虫鸣声依旧此起彼伏，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宁静而美好。 第365章 有男人就是了不起 “好了，你慢慢收拾吧，我出去喝杯水就走。” 李学武松开冉秋叶的手，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上细腻的肌肤，带着一丝温热。 他低头整理衣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待久了可不好，特别是大晚上的，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 说话时，他不自觉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生怕隔墙有耳，外面还有丈母娘在厨房忙活呢。 年轻火气大，容易引火烧身。 在丈母娘这里还是得注意一点影响。 “去吧，我来收拾收拾，方便你明天来住。” 冉秋叶脸颊微微泛红，微笑着回应，摆了摆手。 屋子确实需要整理一下，尤其是女孩子家的私密衣物等等。 想到这儿，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转身开始收拾屋子。 李学武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这才从冉秋叶的房间走出。 客厅里，厨房方向传来林婉清洗刷碗筷的声响，“哗啦哗啦”的水声夹杂着瓷碗碰撞的清脆声音。 他快步走过去，说要帮忙，只不过林婉清不肯。 没等多久，林婉清擦着手从厨房出来。 李学武连忙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水，双手递过去： “阿姨，先歇会。” “你也坐，甭管那丫头，让她自己慢慢收拾。” 林婉清接过水杯，瓷杯的温度熨帖着手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心里满是欣慰。 其实她对李学武一直挺满意，可一想到女儿就要出嫁，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既为女儿找到好归宿高兴，又隐隐有些失落。 仿佛自己守护多年的珍宝就要被人捧走。 “阿姨，其实有个事，我也准备和您商量商量。” 李学武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林婉清坐在藤椅上，轻轻抿了口水，示意李学武继续说。 “您想没想过和我们一起住？” 李学武直视着林婉清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和你们一起？” 林婉清手中的水杯微微一颤，眼睛瞬间睁大，露出惊讶的神色。 其实从女儿和李学武谈恋爱起，她就曾无数次设想过女儿未来的生活，想着等他们有了孩子，自己能帮忙带带娃，可真要住到一起，还从未仔细想过。 “我那屋子现在是不大，当然不怎么方便。” 李学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四合院的草图，还有一些用铅笔标注的文字。 这是歪把子早上画的屋外大概图。 他示意他住在哪一块，然后旁边的又是哪。 “但我想着看能不能买一个小院。” “就是怕找不到。” “或者把现在旁边的一户买下来，重新收拾一下，您搬过来一起。”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纸上比划着。 “结婚以后，秋叶肯定是跟我一起回四合院。” “到时候留您一个人在家，我和秋叶都不放心，总觉得您一个人太孤单了。” “别人家年轻一辈不和上一辈的一起住，是因为婆媳容易闹矛盾，可咱们不一样，我打心眼里把您当亲妈看待。” 林婉清还是挺好说话的，要真有地方，接过来住也热闹一点。 “这，我还真没想。” 林婉清放下水杯，伸手接过那张纸，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画。 听着李学武的话，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有些湿润。 说实话，她何尝不舍不得女儿，要是能住在一起，既能照顾孩子们，自己也不至于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阿姨要是没意见，我就留意着。” 李学武见林婉清有些动容，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 “现在也就是先这么说，您看行吧。” “我也不急，最少也先过两个月的二人世界，后面再慢慢找合适的地方。”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试图缓解一下有些沉重的气氛。 “行，要是合适，我自然是没问题。” 林婉清抬起头，眼神闪烁： “我还能帮你们做做家务什么的，以后也好帮忙带孩子。” 想到未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行，那咱们就先这么说好了。” 李学武见事情谈妥，心里松了一口气。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 他起身和母女二人告别，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冉秋叶收拾屋子别太累。 等李学武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冉秋叶整理好了房间，蹦蹦跳跳地来到客厅。 看到母亲正坐在那儿发呆，好奇地凑过去： “妈，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没什么，学武说有机会让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你不欢迎我？” 林婉清故意板起脸，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 “啊，搬过去一起？” 冉秋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李学武可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事。 “怎么，你不愿意？”林婉清见女儿这反应，心里有些失落，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哪能，我这不是一时间惊讶。” 冉秋叶赶紧搂住母亲的胳膊，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往林婉清身上蹭。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咱们天天一起做饭、聊天，多好呀！” 她用脸颊蹭着母亲的肩膀，试图缓解气氛。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 林婉清一脸嫌弃地拍开冉秋叶，可眼中满是宠溺。 “也就这么说，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到时候要真有房子，大不了把这屋子卖了。” 她叹了口气，自己也没多少积蓄，真要买房，总不好全让女婿出钱。 “不用。”冉秋叶挺直腰板，一脸骄傲。 “你家姑爷大钱没有，小钱还是不缺的。” 她对李学武的经济状况心里有底，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买个房子肯定不成问题。 只是一想到以后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心里就暖暖的。 “你可真好意思！” 林婉清点了点闺女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怎么不好意思，他可是我男人。” 冉秋叶仰着头，哼哼道：“孝敬孝敬我妈又咋了。” 那副自豪的模样，逗得林婉清忍不住笑出声来，客厅里洋溢着温馨的笑声。 第366章 破了四合院的老规矩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 李学武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打开门一看，只见歪把子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扛着工具、满脸憨厚的工人。工人们肩上的扁担压得吱呀作响，箩筐里装满了各种工具，铁锹、锤子、卷尺，一应俱全。“你可真够积极的，这么早？” 李学武打着哈欠，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家伙是不是太积极了，说了今天，也不要这么早就来。 歪把子看着李学武这副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以往给别家干活，主家都是早早地催他开工。 恨不得他一天干满，完全不歇息。 可李学武倒好，一点都不着急。 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 “不好意思东家，吵到你了，这不早点来，早点干完不是。” 主要李学武给的工期可不长。 早点开工，要是中间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也有足够的时间调整。 他可不想出岔子，不然老胡那边不好交代。 再说了，李学武出手大方，给钱痛快，他自然要尽心尽力。 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李学武示意他们自己看着办，他端起洗漱用品，慢悠悠地朝着中院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早起的邻居。 大家看到他这副模样，又看到院子里突然多了这么些工人和材料，都忍不住好奇地围上来问话。 李学武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了几句装修的事。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如此，众人议论纷纷。 好家伙，这是要下血本啊。 办酒去大酒店，屋子还要装修，到时候还得给彩礼。 李学武这是不准备过日子了？ 要照着李学武这么搞，有几家小辈能结婚的。 结一个，就得破家。 李学武没在意旁人的议论，等他洗漱完再次回到家时。 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新运来的青砖堆得整整齐齐，像一个个小山丘。 几个工人正踩着木梯，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屋顶。 木梯在他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每走一步都让人提心吊胆。 工人们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拿着瓦片，动作娴熟却又谨慎。 歪把子眼尖，看到李学武回来，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图纸： “东家，您看这隔断改成雕花门窗咋样？”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图纸上的设计图，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图纸上了。 “还有这窗户，虽然费点料，但敞亮！” 李学武接过图纸，目光仔细地扫过歪把子用炭笔标注的细节。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一亮： “对了，我要的老家具，有眉目了吗？” 歪把子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近李学武的耳边： “您还真别说。”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昨天去旧货市场有套清末的老物件，就是桌面有点裂痕。”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见李学武露出急切的神情，才接着说。 “不过我有个老伙计，专门修古董木器，修补完保管看不出痕迹！” 李学武闻言，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伸手重重地拍了下歪把子的肩膀，发出“啪”的一声响： “好！就它了！修补的事儿你尽快安排，钱不是问题。” 他摩挲着图纸边角，心里已经开始想象着雕花门窗装好后的样子。 亮点也好，反正可以装窗帘，他压根不在乎多花那点钱。 十块八块还不够他一趟货赚的。 “就按照你说的来吧，费也费不了多少。” 正说着，二大爷和易中海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踱了过来。 打量着院中的青砖，又探过头看李学武手中的图纸。 易中海两人看了一会儿，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学武啊，这结婚的事，可也别太铺张。” 他指了指远处三大爷家的屋子。 “你看看三大爷家，解成不也挺好的。”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 “日子还得过，你这场婚宴怕是要破了四合院的老规矩。” 歪把子听了这话，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易中海。 他可听说李学武可没亲戚，这老东西是谁？ 他心里直犯嘀咕，什么叫别太铺张，这不是明摆着搅合他生意吗？ 他在心里暗骂，老东西管得也太宽了，断人饭碗如杀人父母啊。 李学武却不慌不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将图纸递给一旁的刘海中： “二大爷，见多识广，要不给掌掌眼？” 刘海中推了推眼镜，接过图纸。 不自觉地用指甲在炭笔勾勒的纹样上摩挲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东西倒也使得，不过这门窗......” 对于李学武的请教，他心里很是满意。 没看到李学武都不搭理易中海吗。 这证明他在李学武眼中可比易中海有眼光。 此刻也没说教的兴致，准备好好帮着看看。 就在易中海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叮铃哐当”的饭盒响动打断了他的话头。 只见傻柱大摇大摆地提着饭盒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 他看了李学武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忙活的众人，阴阳怪气道： “哟呵，这是要把四合院改成大观园呐？” 傻柱心里窝着火，虽然之前算计了李学武一把，但看着李学武现在风风光光的样子，他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人家又是娶媳妇，又是装修屋子。 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而他却还单着，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有些人拿着大伙的钱，给自己谋福利。” 他故意提高音量。 “就这，还说没钱办酒？” 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立刻吸引了几个工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探头张望，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们这才发现，这位东家在这个院里似乎有不少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