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说里的美艳婆婆》
1. 魂穿
庄芙瑶的前二十二年一直挺顺的。
出身在高知家庭,父母恩爱,长的漂亮人缘又好,像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公主。
在身边同学在操心就业的时候,她办画展走职业艺术家路线,跟豪门继承人梁淮序从校服走到婚纱。
也不知道是不是顺的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才会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来一个这么大的反转————
这是庄芙瑶魂穿到十六年后的第十天,她瘫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苹果,旁边她妈正在跟医生打电话,用的德语,她就只能听懂几个词,“选择性失忆”“心理因素”“记忆替代”。
半个小时后,季女士这通电话终于结束。
庄绍平:“怎么样了?”
季兰:“医院那边出结果了,说这是属于失忆症的一种。”
庄芙瑶假装惊讶,“要紧吗?”
前几天老庄和季女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把她送去医院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得出一个失忆的结论。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比起魂穿这种超出科学认知的事,还是失忆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身体上倒没什么大碍,就是不明原因的失去了这十几年的记忆。”
季兰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让她别多想。
吃完晚饭散步,季兰跟庄绍平继续说这事,“我怀疑还是离婚的事,自打离婚后,芙芙性子压抑了许多。”
庄绍平笑道:“不一定是坏事,你看芙芙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我们就当女儿才二十多岁。”
“你还笑的出来。”季兰嗔了他一眼。
庄绍平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乐观看待了。”
季兰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先别跟朝洛说,芙芙不想大家把她当病人一样看待。”
“嗯。”庄绍平点头,想起他妈庄老太太最近老念叨的一件事,“那还让芙芙去跟秦叔的孙子相亲吗?”
庄老太太今年八十七,身体比一般老太太都要健朗,就是记性不太好,脾气也差了许多,这两年特别热衷于给小孙女介绍对象。为了哄老太太高兴,大家都挺配合的。
“去吧,相不相亲都无所谓,主要是让她散散心。”季兰心念一动,“但我们在她面前不能这么说,得让她态度放端正点。我看了对方的资料,条件挺好的,说不定真看对眼了呢。”
-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卧室。
庄芙瑶光脚踩在地毯上,准备去挑今天的搭配。
昨晚季女士告诉她相亲的事时,庄芙瑶下意识就要拒绝。
但她突然想起一个相亲的搞笑段子。
女方问媒婆男方有多高。
媒婆说,“他虽然只有一米六,但他蹦起来有一米八哇。”
庄芙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纯粹是好奇心驱使,想去看看相亲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换好衣服后,她满意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三十八岁的她没有丝毫衰老的痕迹,美丽之余,还比年轻时候的自己多了分岁月沉淀后的轻熟气质———这也是她这么快能接受自己魂穿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庄芙瑶进去的时候,她的相亲对象已经到了,polo衫,黑框眼镜,典型的理工男,不过长相周正,面相看起来很老实。
看见她过来,秦正林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他一心放在学术上,感情比同龄人要迟钝很多,在身边朋友早已结婚生子的时候,他始终独身一人。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近年来,他回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也生出了一种孤独感,便听了家中长辈的建议来相亲。
对方的资料他提前看过,除了已经有一段婚姻这点,其他条件无可挑剔,但他没想到真人竟比那些精修的照片还要漂亮。
“庄小姐,我今年四十岁,年轻的曾有一段感情经历,后来因为发展规划不同而和平分手。我现在在江大教书,职称是副教授,有一套三室的房子,有代步车,有存款无贷款。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我的工资可以全部上交,我不擅长做家务,如果你也不想做的话我们可以找保姆,我性格比较温和,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着来,唯一一点就是我比较喜欢小孩,我希望我们以后生两个小孩,一儿一女最好……”
点完单后,他事无巨细地介绍自己,还说了些今后的规划。
详细地像是在玩什么模拟人生的游戏。
庄芙瑶微微不适,“秦先生,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秦正林微笑,“今天的确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很满意。”
“但秦先生,我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的前提,是我们双方都满意且决定继续发展吧?”
秦正林反问,“庄小姐难道对我不满意?”
他自觉他这种条件是相亲市场的香饽饽,他这么多年没结婚,不是找不到老婆,而是不想找。真要找的话,一大把比他小十来岁的都可以挑。
反观对面,虽然条件不错长得也好看,终归是年龄摆在这,又结过婚……
所以,秦正林还真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继续说,“我挺喜欢你的,虽然你离过婚,但我不嫌弃。”
“……”
怼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庄芙瑶克制住了。
她记得季女士的交代,故意以一种较为诙谐的方式,顺着他说,“我不光离过婚,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就算你不嫌弃,我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啊。”
秦正林果然眉头一皱,“你有孩子了?”
-
同一家餐厅的vip包厢中。
何宗钦刚上完洗手间回来,颇觉新鲜地提到,“你猜我在外面看见谁了?”
众人猜了一圈都没中,何宗钦神秘一笑,“老秦,这个一根筋居然在相亲。”
“哪个老秦啊?”
“还能哪个?就咱们系四十岁还没结过婚的那个。”
这么一说,大家就只知道了。
在结婚率百分之九十几的高校老师群体中,四十岁还没结过婚的的确少见。
在座的都在江大任职,就算跟秦正林不熟也多少听过这方面的八卦。在早些年的时候,有学校领导给秦正林和文学院的一个老师安排相亲,秦正林当场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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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数学题,文学院的老师答不出来就被秦正林说两人没有共同语言。
这事传出去,秦正林被江大老师圈笑了好久。
“哎——老何你跟我们说说老秦是不是又在外边出数学题了?”
“这回还真没,我看老秦聊的挺热络的。”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
“只看了个背影,挺有气质的。”何宗钦笑笑,“要不你过去看一眼?”
“得了,我可豁不出这个老脸,这要是被老秦看见了多尴尬。”
大家也就当个乐子听听,一笑置之,很快转到别的话题。
何宗钦注意到今天的梁淮序兴致不太高,过去搭话,“老梁,南恒那块地你们真准备拿下了?”
梁淮序:“有这个打算,但董事那边还没开会。”
其他人捧场,“话是这么说,但长亭的董事们还不都是听你的。”
梁淮序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脑子里在想昨晚出差回来时,家里阿姨说有个姓庄的女士来找过他。
他认识的姓庄的女士只有他前妻庄芙瑶。
他好几次想发条信息去问,但她没联系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大事。他再去问一下,难免招她烦。心中的滞闷感无法排解,他顾及有孕妇在,起身,“我去外面抽支烟。”
-
聊完有孩子的话题后,秦正林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秦正林是她爷爷生前战友的孙子,季女士特意嘱咐说别让人难堪。
所以这顿饭吃了多久,她就憋了多久 ,吃完饭起身,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到现在两人连微信都没加,应该是黄了的意思,她也算是在不搞砸关系的情况下完成了任务。
秦正林:“我送你吧。”
庄芙瑶:“不用,我开了车。”
秦正林:“那好。”
这话说完,又陷入了沉默,庄芙瑶暗暗加快步伐的时候,只想早点走。
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她转了个弯,就撞见了梁淮序——她十六年前的老公现在的前夫哥。
这人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气质却大不相同。年轻时候的梁淮序长的很清秀,天生冷白皮,情绪就写在脸上,她很喜欢在他锁骨处印下她的标记,或者干点别的,把他逗脸红。
而现在的梁淮序,一身行政衫站在那,看似温和,却有一丝寡淡的疏冷,旁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隔了十六年的光阴,硬生生让庄芙瑶生出几分无措。她还没想好说什么,身旁的秦正林就凑了过去,语气热情,“梁总,好久不见。”
秦正林跟梁淮序并不熟,虽然两人都在江大任职,但梁淮序在校外另有身份,是声望很高的业内名人,商界大佬。他并非谄媚的人,以前遇见了最多点个头。今天这样,纯粹是想在庄芙瑶面前炫耀下他的人脉关系。
他怕对方不记得自己,提示道,“咱们还一起参加过援藏项目,那时候我是您的组员。”
梁淮序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庄芙瑶身上移开,客套回话,“有印象,秦教授对吗?”
2. 水渍
相亲时被前夫哥撞见是什么样的感受?
庄芙瑶站在旁边,尴尬的要死,想起了这段时间脑子里多出的一段记忆。
这是一本言情小说,男主叫梁朝洛,几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跟着小叔一家生活。作为梁家独孙的他,从小被寄予厚望,没有一刻敢懈怠。
人生唯一做过的越轨事就是跟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主偷偷领证。
得不到长辈认可的婚姻,他们过的很艰难。全文的很大篇幅都在写小白花女主反抗恶毒婆婆的压迫,一直到大结局,公公梁淮序去世,男主掌握家中话语权,两人才修成正果。
而作为全文的反派,恶毒婆婆下场也相当凄惨,众叛亲离,孤独而终。
…….庄芙瑶后知后觉自己就是小说里的这个恶毒婆婆、梁朝洛名义上的妈。
梁朝洛的真实身世是梁淮序的大哥跟一个刚成年的学生生的小孩。他出生的时候,亲妈就难产死了,六岁的时候他爸在外面乱搞死在了国外,梁老先生觉得真是家门不幸,非常担心梁朝洛的心理问题。
全家人坐一起商讨,决定把梁朝洛过继给她和梁淮序。
小说写她在一次意外流产后,脾气大变,跟梁淮序三天两头吵架,最后实在过不下去了,就选择了离婚。离婚后她精神世界过于贫乏,便将注意力放在攀比小一辈的婚姻上,其他豪门太太的儿媳越出色,她就对女主越狠。
作到最后,家破了,儿子跟她离了心,一直默默支持她的前夫哥也不到五十岁就死了。
虽然这些事她现在还没经历,但一想到这是她和梁淮序在书里原定的结局,这段剧情就像一根针,扎进她的脑海里,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梁淮序,趁着这两人还在寒暄,庄芙瑶迅速溜走了。
…….
梁淮序跟秦正林聊了几句,就回包厢了。
原本就兴致不高,抽支烟回来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何宗钦也没留他吃饭了。
回到家,梁淮序拿了本商业杂志在看,却一直没翻页。
晚餐已经做好一个小时了,凉了又热。先生还没用餐,主厨和家里的阿姨也不敢离开主楼。
再等了一会儿,袁阿姨过去问,“先生要不先吃晚饭?”
梁淮序回过神来,看了眼在等他的几人,语气温和,“你们先去忙吧,半小时后再来收拾。”
出去的时候,有个心大的不小心撞到了花瓶,漏了几滴水下来。
袁阿姨脸色瞬变。
先生待人温和,给帮佣的待遇都很好,从不苛责他们。
算的上是非常好相处的主家了。
但先生会在一件事上有极高的要求:不允许除洗手间和厨房外的地方有水渍,一点一滴都不能看到。
她来这家干了五年,唯一一次看见先生发脾气就是在去年,有个新来的打扫卫生的时候弄了一地水渍。
她深吸一口气,想过去擦掉,梁淮序拦住她。
下一秒,她看见先生朝水渍走近,半蹲下来,细致地用纸巾将水渍擦干净,没像上次那样发脾气,莫名给人一种特别寂寥的感觉。
心底的疑惑变成了惊讶。
半小时后,她过来收拾厨房,餐桌上的菜依旧没动,先生已经上楼了。
袁阿姨一时拿不定主意,给远在英国出差的曹管家打了通电话。
曹管家发了通火,“应聘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怎么这点事都记不住?跟那个人说一声,让他明天别来了。”
自从前几年太太在家里踩了水摔倒小产,先生就对家里的水渍特别敏感。这种敏感在跟太太离婚后更加严重,在心理学里,这叫应激性创伤障碍。
袁阿姨她们都是近几年才来梁家的,没见过太太也不知道这些事。
曹管家:“菜也可以倒了,先生今天不会有心情吃了。”
……
别墅三楼是梁淮序的私人空间,有单独的指纹锁。
连儿子梁朝洛也不能不经允许进入。
洗漱完,梁淮序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到一半就开始想事情。
等定点休息的闹钟响起时,手中的水已经彻底凉了。
他就着这半杯凉水,把褪黑素吃了。
两个小时后,他认命地睁开吃了褪黑素也依旧清明的眼睛,找出有段时间没吃的安眠药,倒了粒吞下。
-
与此同时,大学城的一家酒吧里,庄芙瑶正在那回忆青春。
昔日摇滚乐火遍街头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这里换了一批新的人在弹唱民谣。
庄芙瑶酒量好,喝了两杯,才有些微醺的感觉,她目光时不时往吧台上扫。
那里坐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圆脸杏眼偏可爱的长相。
这让她想起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程贝贝。她穿过来后给程贝贝发过信息,但程贝贝没回,状态也显示不在线。
她问季女士,季女士也不太清楚。
实在是太担心,她就派人去程贝贝的家乡打听了,现在还没给回复。
思绪发散间,她看见那个女生去上厕所了,附近一个纹身男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
庄芙瑶警铃作响,走过去挤在纹身男的前面,挽住女生的胳膊,“宝贝,你今天怎么也有空过来喝酒了?”
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挽住,舒润吓了一跳,正要挣扎,听见对方凑在她耳边说了声,“后边有人跟着你。”
预判了她的动作,庄芙瑶说,“别回头!”
舒润心跳加速,提心吊胆了一路。
纹身男找不到机会,无趣地走开了。
上完厕所回来,舒润松了口气,“谢谢你,我请你喝酒吧。”
庄芙瑶刚想说不用,下一秒看见女生毫无防备地准备拿起刚刚没喝完的酒喝。她赶紧将那杯酒拦住,“你一个人来喝酒的话,上完厕所没喝完的酒就别继续喝了。”
舒润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放射弧极长地问,“为什么?”
“…….”
庄芙瑶酝酿了一下,“你上厕所的时候,没人帮你盯着酒,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里边做什么手脚。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说到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啰嗦了,“总之,以后还是尽量不要一个人来喝酒。”
舒润脸蛋被酒精熏红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她乖巧地点点头,“我也不是一个人,我朋友待会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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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庄芙瑶准备坐到她朋友过来再走,但没想到这姑娘酒量太差了,喝了一点就开始说醉话,抱着她哭。
宋晴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美女的怀里找到了舒润,她将人捞过来,准备送回家。
舒润不肯走,“我不回去,我要跟在这里一醉方休!”
宋晴:“…….”
宋晴试了下但没搬动她,干脆放弃了,坐在旁边给自己点了杯酒,跟旁边的美女碰了一杯,“不好意思,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酒品也不太好,刚刚打扰到你了。”
“没事。”庄芙瑶本来也想借酒消愁,这会儿有人一起,又点了杯烈酒,喝到最后,也有些上头了,“你刚刚说她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舒润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我跟我男朋友谈了四年了,他之前说毕业我们就结婚,但现在都毕业好几个月了,一提到他家里就吞吞吐吐,我们双方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他家里好像不太喜欢我……”
舒润迷迷糊糊地吐槽。
庄芙瑶听了很气愤,酒精上头把男方家里骂了顿,“他们这是狗眼看人低!”
宋晴打了个酒嗝,赞同道,“虽然咱没他家那么有钱,但咱漂亮上进正能量啊,这感情能处就处,不能处就下一个!”
被安慰了一阵后,舒润心情好多了,她细腻地观察到美女姐姐的心情也不太好,问她,“那你呢?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些许是夜晚的酒吧太过迷人,听着吉他弹奏抒情的情歌,庄芙瑶的倾诉欲一点点溢出来。
“我啊——”喝醉酒后的脑子比较迟钝,庄芙瑶想了一会儿才说明白,“我想找前夫哥复合,又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努力。”
尽管在她看来,她跟梁淮序半个月前还在蜜里调油,可从时间维度上看,这已经是十六年后,如今的梁淮序位高权重,褪去了青涩,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对比以前的他来说,也不怎么爱笑了。
她对这样的梁淮序是陌生的。
“哇趣!”宋晴跟舒润都惊讶到了,“姐姐你去照下镜子,顶着你这张脸去追人,哪个前夫哥能拒绝?”
被这么直白地夸,庄芙瑶笑出声来,“但是我们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我是不是应该保持一点前妻的边界感。”
“姐姐你……”宋晴停顿了一下,“婚内出轨了吗?”
庄芙瑶震惊,摇头,“没有。”
关于这块,虽然剧情里没提,但她相信她自己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
“那他出轨了吗?”
庄芙瑶头摇地更厉害了。
她怀疑自己的人品,都不会怀疑梁淮序的人品。他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跟梁淮序在一起这么久,她很清楚他的为人。
“那还在犹豫什么!”宋晴是个感情方面的理论王者,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你追不追是你的事,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再说,追人也是有技巧的,不需要那么直白,你要让他觉得你好像是喜欢他的,但他又不确定,最后为了猜你的心思挠心挠肺…….”
之后三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聊到最后,她们得出一个结论,“女人还是得搞事业,只要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就不会患得患失。”
3. 搬家
庄芙瑶一觉睡到大中午,季女士跟老庄报了个欧洲游的团,这会儿去外边采购东西了,没空管她,她是被手机的信息振醒的。
昨天她们三个喝嗨了,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建了个群。
她还在睡觉的时候,另外两人已经活跃地在群里聊天了。飒爽一点的那个女生叫宋晴,另一个不知道名字,宋晴管她叫贝果。
她起床后,在群里回了个信息:【睡醒了想吃人jpg】
她喝酒很少断片,所以昨天聊的内容她都还记得,有一点说的很正确,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这些年的创作灵感好像停滞枯竭了,作品甚至不如大学时有灵气,砸钱办了好多年画展也没气色后,干脆摆烂了。所以现在的庄芙瑶虽然她打了个艺术家的头衔,本质上却是实打实的富贵闲人。每天的日常就是跟豪门太太一块逛街喝下午茶做美容。
但庄芙瑶现在身体里的是她二十二岁时的灵魂,正是有激情有活力的年纪,她可不想这么早地过上养老生活。
她花了一周的时间去探店做市场调研,最后还是贝果的朋友圈给了她灵感。
贝果发了组古风照片,让她冒出一个做国风餐厅的想法。
这些年在装修上仿古的餐厅不少,菜品却还是老样子。她这次想从造景入手,装潢、妆发和衣着全部仿古,不做家常菜,只做工序繁琐的非遗菜系。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将兴趣变成职业吧。
找准方向后就开始选址,刚好有个影视城的老板在转卖经营权。
这是个在郊区的小型影视城,因为场景有限,现在已经亏本运营许多年了。如果现在接手,审批程序不难,价格也不需要担心。
可以不夸张地说,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听完她的想法,季兰和庄绍平都非常支持,一个想把小金库转给她,一个想把攒的退休金转给她。
季兰混了很多年娱乐圈拿了几个影后奖,片酬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投资是非常可观的。
而庄绍平退休前是高中校长,虽然不比季兰,但放在普通人也是很可观的。
庄芙瑶笑着摇头,“好啦,真的不缺钱,钱不够的时候一定找你们。”
聊完创业的事情,季女士问,“你跟小秦聊的怎么样了?上次都没来得及问你。”
庄芙瑶心想,微信都没加怎么聊。
但这话她不敢在季女士面前说,应付几句后,挂了电话。
这时,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庄小姐,明天出来看电影吗?】
没有备注,只有一个“绿水青山”的网名。
庄芙瑶一脸莫名,问他是谁。
【秦正林[微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穿过来后,庄芙瑶被普及了很多表情的隐形含义,现在已经不能直视这个表情了。
没想到秦正林原来已经在她的好友列表里,但她对秦正林没感觉,去相亲也只是心血来潮,满足下好奇心。
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正式回复一下:【不好意思秦先生,其实上次的相亲不是我个人意愿,我暂时还没有想再婚的打算,未来的规划中更是没有生小孩这一项。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一定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她说的礼貌,但成年人应该都看得懂这是在发好人卡吧。
…….
其实,跟庄芙瑶相亲结束后,秦正林还见了其他五个相亲对象,只是都不太满意。
年纪小的经济条件不行,秦正林感觉这种就是明显图他钱的,说不定还会在他百年之后用他的遗产养小白脸。
至于跟他年纪相仿的,也基本离过婚……总之,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庄芙瑶更好。
他拿不定主意,就去咨询了好友。
好友看了庄芙瑶的照片,被惊艳到了,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她的条件,孩子又不需要你养,既然这样,有没有孩子重要吗?反倒是你,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被朋友的思想影响。
秦正林这几天想起她,也有几丝似有若无的悸动。上次见面匆匆,也什么后续。
他这才决定主动一把,约她看个电影。
那她回的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好友说过相亲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做生意。
她这么说,是在跟自己谈条件吗?
秦正林想了一会儿后,回复:【庄小姐,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我虽然没有当过父亲,但我可以学习,我有信心在我们结婚后当好你孩子的继父。】
“…….”
庄芙瑶无法理解他像自作多情般的脑回路,也担心继续掰扯下去,会被误解为在“欲擒故纵”。
她左滑跟秦正林的聊天窗口,按了下“不显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
签好影视城的转让合同,一系列审批手续也走完后,就可以开始装修了。
庄芙瑶挑了个最近的吉日开工。
装修是大事,全权交给施工团队她不放心,还得自己多盯着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住哪的问题。
她现在住的房子离影视城太远,来回太耽误时间,租房子的话一时半会儿又难租到合适的。
三人小团体出来玩的时候,宋晴听了她的烦恼,突然问,“你前夫在那附近有房子吗?”
“他现在住的房子就离影视城挺近的。”
“那你可以租他的房子呀。”
“不太合适…”话语刚落,庄芙瑶就反应过来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不付房租,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注意了!
既可以解决租房问题,还可以跟梁淮序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没有旧情复燃的机会吗!
她立即给梁淮序打了个电话。
梁淮序沉吟片刻。
庄芙瑶想租他的房子,他不至于拒绝,只是……
“我江市的房子只有博雅湾的房子离影视城近,但博雅湾的房子我也在住。”
“我就住一个房间,给双倍租金,绝对不会打扰你。”庄芙瑶以为他不愿意,“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梁淮序刚到会议室,眼下坐了一大桌的人等他商讨数十亿的招标项目,而他在电话里被前妻说小气。
梁淮序眉眼间染了层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芙瑶一跟他说话,就不由自主代入了以前,这会儿已经有些生气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想把房子租给我?还是觉得我影响到你了?”
梁淮序好久没听她冲自己发脾气了,有些久违的恍惚,“没什么。如果你觉得住博雅湾方便的话,随时可以搬过来。”
庄芙瑶冷漠:“哦。”
梁淮序想再说点什么,那边“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
目的达到,庄芙瑶继续跟姐妹们逛街。
三个人走在街上,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宋晴是美拉德穿搭,舒润是森系甜妹,庄芙瑶则是挑的衣橱里的一身,相对她们就显得比较贵妇了。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穿搭。所以趁着今天大家都有空,她去买了些新衣服。
买完路过化妆品店的时候,舒润盯了庄芙瑶一会儿。
庄芙瑶笑道,“看什么呢。”
舒润:“姐姐,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化了妆,今天一看,发现你其实只涂个口红。”
宋晴也凑过来看,“贝果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又是羡慕浓颜的一天。”
柜姐听见几人的谈话,很有眼力见地过来宣传,“你好女士,我们店里搞活动,消费即可免费体验一次私人定制妆容哦。”
宋晴和舒润都想看庄芙瑶化全妆的样子,“试一下嘛~”
庄芙瑶抵不过两人的撒娇,笑了声,“行。”
她一边看着化妆师在她脸上操作,一边学习。
上大学的时候,她也化过一段时间的妆,但那个时候流行的妆容都很重,放在她的脸上就有些太艳了。过完那个新鲜劲后,她觉得还不如只涂个口红好看。
现在这个时代不一样,化妆手法和类型都很多样,好的化妆师懂得发现美,放大美,效果出来后,宋晴和贝果把她夸的天花乱坠。
她挑完化妆品从店里出来后,贝果还在说,“这比明星还要明星!”
庄芙瑶也觉得真挺神奇的。同样都是在脸上抹颜色,现在的妆看起来就是比以前的好看。
“贝果,请控制一下你自己。你们这群颜控真没救了。”宋晴一副故作严肃的样子,然后转头把庄芙瑶抱住,“啊啊啊啊真的好美!”
舒润:“……..”
宋晴毫不夸张地说,“等你搬家那天,你一定要化个全妆,这不得把你前夫哥迷死。”
-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梁家去了国外发展,只留了小部分产业在国内。
等梁淮序接手国内的产业后,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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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产业才开始转移,梁家未来百年的战略都是回国发展。
梁淮序培养了亲信帮他处理集团事务,但集团事务错综复杂,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拍板,所以除了每周一次回学校上课的时间,他大多时候都在长亭集团办公。
今天是无比普通的一个工作日,秘书处的人却发现了些许不普通。
程秘书被喊去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表情很怪异,她不可思议地摇头,“跟你们说,太奇怪了。”
“我刚进去梁总就夸我品味好,我还以为梁总在暗指我上班期间着装有问题。”说到关键时候,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其他人焦急不已,“程姐!”
“急什么。”程秘书喝完书,神秘一笑,“结果居然是让我去挑床上四件套之类的生活用品。我问要什么风格的,梁总说他也不确定,只说对方是女性,每种风格都来几套。”
众人倒吸一口气,他们知道梁总在五年前离了婚,现在这个情况,莫不是长亭要迎来新的总裁夫人了?
大家琢磨了会儿,觉得非常有可能。
如果是亲戚之类的,这种生活用品上的事情直接让家里的阿姨去安排就行,哪里用得上行政秘书?
旁边一人说,“据可靠消息,前几天梁总开会的时候接了个电话,那个语气也很可疑。”
“真的吗?!”他们问程秘书。
没有比秘书处的人更知道老总的八卦了。
这事都传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程秘书想了想说,“…….大概就是那种又宠溺又无奈又受挫的语气。”
“哇哦~~”
他们其实更爱讨论娱乐圈八卦,对领导的私生活根本没那么关心,梁总底下还有好几个副总裁,他们都懒得打听。
但梁总是个例外,一方面,梁总作为一把手在长亭员工的心目中总是特殊的。
另一方面,他们看脸。
他们私底下形容梁总:电影脸、男模身材和当官的气质。
而这些年梁总一直孤身一人,连出席活动都不带女伴。
关于梁总的感情生活,他们特别好奇也很想八卦。
下班时间,梁淮序带着程秘书买好的东西回家。
他本来想亲自收拾庄芙瑶的房间,但临时收到梁老太太身体抱恙的消息,他需要跑英国一趟,便只好把这件事交给了袁阿姨。
“你把二楼的次卧收拾出来,最近家里需要格外注意驱蚊,在她床边,多放几个驱蚊香囊。 ”
“等她来了,如果还缺了什么就按照她的需求来买,不需要专门来问我。”
“她不吃香菜,吃饭偏甜口,做菜的时候可以适量加糖。”
交代完,他看了眼四周,这个房子是前年刚装的。
设计上采用当下时兴的黑白灰极简风格。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一看,总觉得这个家里过于冷冰冰了。
庄芙瑶很喜欢暖色调,他们以前的婚房装修也是温馨的暖色调。
现在重新装修也不现实,只能从装饰品入手,他跟袁阿姨说,“你这两天抓点紧,想办法布置一下,把这个房子收拾的温馨一些。”
袁阿姨微愣,没想到先生会弄这么大的架势,这要么是有血缘关系的小辈,要么就是……
想到这,她立即严阵以待起来,“好的先生。”
连夜打扫完卫生后,第二天一大早,她带着另外几个阿姨出门采购。
“如何把房子收拾的温馨一些”是个开放式问题。
她们集思广益,准备从细节处入手,当成她们自家的家去布置。先是订了许多绿植鲜花,又去买了桌布和抱枕等,甚至连冰箱贴都备上了。
把这些都布置妥当后,同样的房子,完全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从冰冷的高级变成有生活气息的温馨。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收拾房间了。
袁阿姨拿好洗烘好的四件套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不确定地问,“昨天先生是让我收拾几楼的卧室来着?”
其他人也不知道,“袁姐,当时先生是跟你一个人说的,我们离得远,没听清。”
袁阿姨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去问先生,只好一步步推理。
她想起先生原本是打算亲自去收拾卧室的。
而这个待遇,连朝洛少爷都是没有的。
所以不大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小辈。
如果不是小辈的话……
或许应该去收拾三楼的房间?
4. 乌龙
过了两天,庄芙瑶搬进博雅湾。
袁阿姨过去帮忙拿行李,语气热切,“原来是您。”
庄芙瑶尴尬笑了下。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想见梁淮序又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就来这附近转了转,想着能不能碰运气远远看一眼。
结果被他家的阿姨发现了,险些被当成小偷。
她说她是梁淮序的朋友,他家阿姨半信半疑,非常有戒备心地问了许多问题。见她都答出来了,才没把她送去派出所。
…….现在想想还是很抓马。
整理好东西后,袁阿姨带着她在楼下逛了逛。
这是近年来江市有名的富人区,基本都是占地面积很大的庄园别墅,就拿这套房子来说,分主附楼和南北向花园,南花园比较空旷,只有喷泉和草坪,南花园则是中式造景,一步一景。
袁阿姨边走边介绍,“家里包括我在内有五个阿姨三个园丁一个司机以及一个主厨。除了先生和朝洛少爷,其他人都是住在附楼。”
说完她又补充,“原本还有一个曹管家也在这的,但他前段时间被派去英国的家里了。”
曹管家庄芙瑶倒是认识。
曹管家原名曹煜,在她跟梁淮序结婚的时候,被梁家派过来照顾她跟梁淮序的生活起居。
而除了曹管家,她发现这里都是生面孔。
溜达了一圈,庄芙瑶回主楼吃饭。
梁家的规矩比较多,佣人和主家不在一起吃饭。而梁淮序在国外还没回来,所以一大桌的菜也只有她一个人吃。
她觉得太浪费了,“我一个人吃的话,就不需要做这么多,三菜一汤就可以了。”
陈师傅有些为难,看向袁阿姨。
袁阿姨懂他的意思,帮他说话,“先生嘱咐我们要好好招待您,如果先生回来看到了,会以为我们招待不周…”
“不会,他——”敢。
庄芙瑶顿了下,她跟梁淮序认识七年,恋爱四年,有些反应是下意识的。
“他不会,我私底下会跟他说明的,是我的要求,与你们无关。”
这样一说,陈师傅就放心了。
吃完饭庄芙瑶上楼休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
经过这几天的练习,她化妆技术突飞猛进。化完,她挑了件深咖色吊脖连衣裙换上,最后喷了点香水,下楼。
看见她时,袁阿姨愣了一拍。
昨天见庄小姐,虽然看起来挺年轻,但她推断实际年龄应该跟梁先生不会差太多。
庄小姐今天这么一打扮,袁阿姨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
这看起来就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如果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庄小姐跟梁先生就差了十多岁,其实相差十多岁也在正常范围,可这事放在梁先生身上,就觉得格外突兀。归根溯源,是她觉得梁先生不像这样的人。
所以会不会是她搞错了?
其实不是女友?
她好几次想问,又忍住了。她干这行这么多年,已经有一套她的行事准则。主家亲切归亲切,但她不能蹬鼻子上眼去打探主家的私事。
所以她只是关切地说道,“庄小姐,餐厅已经准备好早餐了,您待会要出门吗?”
庄芙瑶笑着说,“嗯那,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她开车去影视城,当了大半天监工才回来。
到家时,腰酸背痛,简单吃了两口饭就回房间窝着了。
她现在很迷一款特种兵作战的游戏,每天都是上分、拿人头。等宋晴和贝果下班,又组队开了几局。一不留神就玩到了十点多。
跟她这个闲人不一样,宋晴和贝果明天都得上班,这个点该下线了。
“我们下线了,你也早点睡哦。”
“行,等我打完这盘也去洗澡了。”庄芙瑶打了个哈欠。
-
江市机场,梁淮序刚落地。
梁老太太没什么大碍,只是年纪上来了,难免有些小病小痛。梁淮序在那边待了两天,就被老太太赶回国了。
他倒是想在那边多待几天,但现在的长亭的确离不开他,要想躲清闲,还得等儿子独当一面能接替他的位置的时候。
思及此,他给梁朝洛打了个视频。
视频接通,那边灯光一亮一灭,照在脸上,跟拍鬼片似的。
梁淮序蹙眉,“你这是在哪?”
“车里。”梁朝洛早已习惯这破车,熟练地对着前顶灯一拍,车内的光源终于稳定,一张冷峻却又略显憔悴的脸露了出来,“刚下班。”
梁淮序:“最近感觉怎么样?”
梁朝洛硬邦邦的语气:“挺好的,今天主管还夸我了。”
梁淮序挑眉。
梁朝洛大学交了个女朋友,毕业后说想要结婚。他觉得那女孩性子太软了不能主事。
梁朝洛以为他要棒打鸳鸯,反应特别激烈,像是迟来的叛逆期来临,跟他大吵一架。
其实在感情方面,儿子实在坚持,他也不会反对,当然,这不影响他利用这个机会把人送去基层磨练一番。
现在梁朝洛已经下基层磨练三个月了,看上去的确憔悴了许多,但效果不错,原本锦衣玉食清高傲慢的少年也尝到了人间疾苦。
他关心了几句,挂了电话。
窗外车来车往,深夜的江市依旧很热闹,梁淮序出了会儿神。
不知道庄芙瑶这几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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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他看了眼二楼,灯没开,以为她已经睡了,便没去打扰,径直去了三楼。
家里的灯都是智能感应,梁淮序习惯了明亮的环境,也没注意到今天有什么不同…….
他将客厅电视机侧转过来,浴室的玻璃墙面有变换设置。他有空的时候,会将浴室的雾化墙面调到透明,边泡澡边看电影。
走近时他隐约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手比反应快了一步。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梁淮序也红了个老脸。
啊啊啊啊啊!
庄芙瑶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被梁淮序看了裸/体,毕竟在她看来,前不久两人还在过没羞没躁的夫妻生活。
把她吓到的是这玻璃,洗澡洗的好好的,突然雾化玻璃变透明,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这大晚上的,给她两个心脏也不禁吓啊。
十六年后的玻璃都这么高级了吗!
梁淮序手烫似地拿着遥控,重新将玻璃调到雾化。
“…….”
庄芙瑶调整呼吸,继续把这个澡洗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淡定了许多。
她裹着浴巾,上下打量梁淮序一眼,语气带了点耐人寻味,“看不出来,你玩的挺花啊。”
梁淮序:“…………”
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他也没兴致去泡澡了。
他颇为局促地站在庄芙瑶的房门外,过了好一会儿才敲门。
“干嘛?”
庄芙瑶靠在门框上,洗完澡的脸白里透红,之前被/干发帽包着的头发放了下来,带着些香甜的潮气。
梁淮序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我觉得关于今晚的意外,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下。”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庄芙瑶想起了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
在荷尔蒙碰撞的大学校园里,其他情侣像他们这样认识这么久的,早就干柴烈火了,但她跟梁淮序的进度还止步于蜻蜓点水的亲吻。
每天看着完全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朋友,庄芙瑶很难不想干点什么,观望了一整个大一大二,终于在大三实习的时候被她找到机会。
当时她实习的地方在外省,两人见面的时候为了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梁淮序就没单独去外面住了。
有好几次气氛正好,梁淮序明明很动情,也只是克制地吻,还管着她的手,不让她有过分的动作。
后来她才知道,梁淮序二十出头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老古板,觉得这种事只能结婚后做。
对比他那副紧张又羞涩的样子,她像是吸人魂魄的妖精…….
回忆到这,庄芙瑶玩味地勾了下唇,“解释什么?”
5. 误会
庄芙瑶躺在床上,想起梁淮序刚刚一本正经微微发红的耳尖,笑出声来。
其实这段时间,她心里挺没底的。以前的梁淮序又闷骚又有占有欲,会在她认识的人面前,变相彰显他的正牌男友身份。
而现在的他,看见她相亲,甚至还能平静地跟她的相亲对象寒暄。
她一度怀疑,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在这十六年的光阴里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但现在来看,只要她这把火烧的够旺,死水也不是不能变成活水嘛……
离这一墙之隔的房间,梁淮序辗转反侧,脑子里在不断循环她刚刚的音容笑貌。
其中她说了句,“那以后梁教授可别随便关雾化了。”
他知道她是在揶揄,但还是臊的慌。实在睡不着,他起身打开衣帽间的保险柜,取出那沓年代久远的塑胶照片,里边都是庄芙瑶的单人照以及他们的合照。
他细致地用干布擦拭完上面的灰尘后,叹了口气。
像今晚这样的意外,绝对不能再发生了。两人已经离婚,他要懂得保持边界感,不能唐突了她也不能让她看了笑话。
要时刻注意,现在三楼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
这个天气热的变本加厉,地面像烤干了的烙饼。
庄芙瑶给工人们放了一天假,她自己也在家休息。
人一闲的时候就想吃点东西。
不得不说十六年后外卖真的又快又方便。
她点了好多杯清爽的果茶,喊袁阿姨分给其他人。
她刚要往回走,门铃又响了,外边站了个穿着蓝色马甲的快递小哥。
“你好是沈莲家里吗?”
“不是,你应该送错地方了。”
“哎?”
快递小哥再次核实了一遍,“不好意思再打扰一下,这边收货地址的确填的是博雅湾北区三栋。”
庄芙瑶觉得奇怪,回头问其他人,“你们有谁认识沈莲吗”
袁阿姨刚想说不认识,忽而反应过来,“——认识,是先生的同事。”她过来把快递签收了,“是这里,谢谢哈。”
庄芙瑶注意到快递盒上的品牌logo是比较有名的化妆品牌子。快递小哥走后,她不经意地问起,“他同事的东西怎么送这里呀?”
袁阿姨:“沈莲小姐经常给先生寄东西,可能是她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寄混吧。”
庄芙瑶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什么关系的同事经常往家里寄东西?而且家里的阿姨还这么清楚。
怎么听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同事关系。
这个念头升起后,庄芙瑶又发现了其他异常之处。
比如说那些少女心的抱枕、跟整体风格不搭的餐桌布、非常有生活气息的冰箱贴…
这个家的种种细节太有女人味了,绝对有问题。
就算两人现在是离婚关系,但想到他可能跟别的女人有一腿,就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心情烦躁,也没什么胃口,舀汤的时候还不小心把碗摔了,溅了一地的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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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袁阿姨心脏一紧。
关于先生在水渍方面的禁忌,就算是朝洛少爷也不能避免。如果不小心弄了水渍在地上,绝对会被先生非常严肃的批评一顿。
更别说,先前因为水渍而被辞退的佣人。
尽管还没摸清楚庄小姐跟先生的关系,但也不觉得她会是例外。
袁阿姨替庄小姐捏了把汗。
“没受伤吧?”梁淮序语气带了些急切。
庄芙瑶板着脸,“没。”
梁淮序松了口气,温声道:“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庄芙瑶:“不是。”
他不问还好,一问那股火气又蹿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看见梁淮序出轨一样。
见她心情不好,菜总共也没吃两口。梁淮序有些担心,“我去给你做一碗虾仁炒饭。”
在一旁清理的袁阿姨暗暗吸了口气,她已经连受了几次震惊了。
既震惊庄小姐对先生甩脸子,又震惊先生会做饭。
全靠职业素养在这兜着,她才能处变不惊地待在这。
梁淮序洗手,换上围裙去厨房。
以前庄芙瑶吃饭没胃口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给她做一碗虾仁炒饭搭配海带汤。
他厨艺一般,不过做这两道菜已经熟能生巧,整个流程下来也没超过二十分钟。
很快,热腾腾的虾仁炒饭和海带汤端上了桌。
庄芙瑶本来还生气的,看着这两道菜,眼睛忽然发酸。之前那些沉甸甸的情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6. 老公
炒饭的香味牵动着记忆,庄芙瑶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很想一拳锤上去。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已经离婚五年,他完全有权利去追求新的幸福。
第二天见面,宋晴和舒润听了个大概,也不好怎么安慰。
换个情况,她们绝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把男的骂一顿。
但这事吧,她们还真找不到可以开骂的地方,毕竟这是五年,不是五个月。
宋晴心念一转,想拉着庄芙瑶和舒润去个地方。
庄芙瑶:“去哪?”
宋晴挑眉笑了下,“带你去向友商学习经验。”
也好,比起在这想东想西,还不如好好搞事业。庄芙瑶已经想象了一番通过搞事业来转移注意力的画面了,直到她们抵达目的地——
两个一米八五黑衣黑裤帅哥冲她们打招呼,“姐姐们好,欢迎光临。”
庄芙瑶:?
不光如此,进去后,她扫了眼上身仅穿围裙给顾客夹菜的帅哥服务员,又看向露台上跟顾客合照的混血金发小哥……这里连调酒师都是人模狗样的高瘦薄肌男。
“这是正规场所吗?”舒润像个好奇小鹿一样,想看又有点不好意思。
宋晴笑着给她夹菜,“放心吧,绝对正规,只是服务员颜值比较高,不觉得在这吃饭很赏心悦目吗……”说了很多,她还不忘记强调,“当然啦,主要是这里的菜好吃。”
庄芙瑶轻呵一声,问贝果,“你信吗?”
舒润憋笑:“不信。”
“喂,你们两个!”宋晴有些不服气地说,“这有什么不信的,我平时多正经的一个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
宋晴:“好啦,言归正传。有没有发现这家餐厅的生意真的很好?”
庄芙瑶观察了下,这家生意确实火爆,比她们晚一点来的都得排队预约。
而且这还只是下午场,听说晚场更热闹。
宋晴是个网络歌手,经常会去全国各地演出,也去过各种各样的餐厅,她总结了下,“中上等的饭菜和有特色的经营模式加在一起就是王炸。”
庄芙瑶非常认同,这也给她提供了不少灵感。没想到这一趟,还真是“向友商学习”,注意力被转移后,她都没空去想梁淮序的事情了。
娱乐项目的多样性也是留客的关键。
这里除了服务员都是帅哥的特色,台上还有各种形式的表演,不会太无聊,时间很快过去,她们晚饭也是在这家餐厅吃的。
到了晚上八点,夜场正式开始。
灯光也随之变化,主持人拿了瓶酒过来,说了一堆欢迎词后,“现在开始抽签环节!”
这是ds餐厅的互动环节之一,中奖的桌次可以免费开一瓶酒。
宋晴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理,凑热闹扫了下抽签码,结果还真走了狗屎运。
两分钟后,大屏幕上的数字迅速滚动,在渲染刺激氛围的bgm下,转到了“9”字。
舒润惊喜道,“好像是我们!”
在她们好奇的目光中,一米八几的韩系冷白皮帅哥拿着酒走过来,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用餐愉快。”
然后当着她们的面,用腹肌开瓶。
“wow——”全场一片起哄的尖叫。
还能这样?
庄芙瑶也惊到了。
宋晴笑着问她们:“是不是没白来?”
舒润吸了口气,“完了完了,这千万不能让我男朋友知道。”
“这有什么的。”宋晴睨了她一眼,“你只是看看,又没上手摸,谁不喜欢看个帅哥美女。”
庄芙瑶没有这种思想包袱,只觉得很新鲜。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室友组团就去国外看过猛男秀,只有她担心梁淮序吃醋就没去。
这也算是弥补了十六年前没看成猛男秀的遗憾了。
她们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舒润虽然嘴上说着“不太好”,却也不由自主地被新鲜事物吸引到,没一会儿就玩嗨了。
她们跟全场最帅的那个合了影后,就回来喝酒了。其中当属庄芙瑶喝的最多,撒气式地喝,把两天的不愉快都发泄在酒里。
不就是前夫另觅新欢了吗!
等过段时间,她适应了把他放下了,她就去找个年轻帅气的小鲜肉谈!
-
比起庄芙瑶这边的花天酒地,梁淮序这一整天都很忙。
今天江市召开民营企业座谈会,长亭集团作为房地产以及酒店行业的龙头企业,梁淮序需要在会议上发言。
会议结束,他和几个公司的老总被老领导另外邀去用晚餐。
江市有意进行新城开发,这是个大项目,能吃得下的企业不多,长亭成功竞标,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上面的很多政策也需要这些各自行业的老大哥带头配合,饭局上打的都是打感情牌。
梁淮序喝了二两白的,没法开车。
谁都知道梁淮序不可能缺司机,但老领导还是跟他自己的司机说,“小许,你送下梁总。”
这也算是老领导表达亲近的方式。
梁淮序意会,颔首,“那麻烦您了。”
他头有些疼,上了车就阖上眼小憩。
这时,手机振动了下。
他本来没想看,但想起袁阿姨说庄芙瑶还没回家…担心是她的消息,他缓了两秒,还是打开了手机。
果然。
庄芙瑶:【你在哪?】
消息弹出的那刻,他是高兴的,这也是他对于庄芙瑶下意识的情绪反应。
梁淮序扫了眼她那个花里胡哨的头像,【回去的路上。】
等她消息的时候他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
2016年2月12日
她:【快情人节了,我们去北欧度假吗?】
他:【最近抽不开时间,过段时间陪你可以吗?】
….
2016年8月29日
她:【明天的宴会,选了几套衣服,哪个最好看?[图片][图片][图片]】
他:【你穿都好看】
….
2017年3月6日
她:【好无聊,想去逛街,你早点下班陪我。】
他:【晚上有个会议走不开,喊小周或者阿姨陪你好吗?】
….
2018年9月3日
他:【我已经让人在申请私人航线了,一定赶上你生日前回来,老婆对不起…回来给你带礼物。】
她没回。
….
2019年5月20日
她:【我们离婚吧。】
…
2019年6月1日
她:【你这样不签字有什么意思?】
2019年6月3日他们正式离婚,之后的聊天都只有围绕儿子梁朝洛的例行问候。
就算是换了手机,他也原封不动地把这些记录复制过来了。每看一次,就心痛一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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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舍得删。
现在看来,他们婚姻的失败并非无迹可循。
她喜欢旅游喜欢逛街想要被陪伴,他却一直在忙事业,自大地以为他们当然会过一辈子。
等他回过头的时候,长亭在国内已经扎稳脚跟,却丢失了比长亭更重要的她,他也因此自责了五年。
窗外的灯火洒进来,映刻出他深邃晦暗的面容轮廓以及不复往日平静的双眸。
见她迟迟没有回复。
梁淮序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快要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
“喂?”
梁淮序听出她含糊不清的腔调,眉心微蹙,“你喝酒了?”
“嗯,你来接我——”庄芙瑶瞥了眼旁边醉过去的两人,“和我的朋友吗?”
……
挂了电话,梁淮序先给彭师傅发了条信息,再跟前方的司机说明更换地址。
他现在还穿着开会时的行政衫,全身的打扮很体制内,刚到ds,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已经有人去通知老板了。
老板急匆匆赶来,特别是听到保安说对方是连号的红旗车送来时,额前浸出了一层冷汗。
不会是来扫黄打非的吧?
天地良心,他这里都是合法经营,已经正经地不能再正经了。
老板过去殷切地握手,“领导,您这是…”
梁淮序意识到他这身装扮可能有些唬人了,语气放平,尽量收敛气势,“不是领导,来接喝醉的家属。”
老板没信,满脑子都是那辆连号红旗车,以为是来“微服私访”的,老老实实跟在一旁解释,“我们这是搞餐饮的,证件齐全,绝对纯净。”
梁淮序应付几句,往餐厅扫了一圈,看见附近“穿着不雅”的服务生,不由得皱了下眉,最后在一个卡座上找到庄芙瑶和她的朋友。
问到地址后,他让彭师傅开车将她的朋友们送回家,他则带着庄芙瑶打车回的博雅湾。
庄芙瑶喝了酒警惕性挺高的,差点一个垫步摆腿上去,所幸她认出来了梁淮序身上的味道,才松懈下来愿意跟着他走。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半路,醒来时瞥见他在旁边,下意识地倒在他腿上继续睡,还依赖地蹭了蹭。
梁淮序身体微僵。
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流了许多哈喇子在他西裤上。
“…….”
到家后,他将人安置回房,正准备打袁阿姨的电话,忽然一股力把他拽了过去。
庄芙瑶小时候练过武术,底子在这,力气实在不算小。梁淮序一踉跄就跌倒了床上,床垫的反弹力将他包裹。
他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这么一摔,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庄芙瑶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把魂穿这事忘的干干净净。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他高耸的鼻梁、轻薄的唇,她目光放柔,以为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晚上。
她刚毕业那会儿也打过一段时间的鸡血,励志冲着女强人的方向去努力,为了工作的事忙上忙下。
梁淮序同样很忙碌,所以两人不会天天见面,通常是在周五的晚上,约在一起吃饭看电影以及…
周五晚上是刻在本能里的放松。
至于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还以为是他们约的酒店。
庄芙瑶眯眼笑了下,手习惯性地往他衣服里钻去。
但质感跟以往不太一样。
她不满意地嘟了下嘴“——老公你的腹肌呢?”
7. 拉伤
梁淮序被她摸了个遍,腹部被她清凉的指尖缓缓滑过,传来一股酥麻的痒意,肌肉下意识收缩——
他惊醒过来,控住她的手。
庄芙瑶没挣扎,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没多久,绵长的呼吸声从他耳侧吹来,梁淮序终于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是喝了多少。
他深知庄芙瑶睡觉前必须卸妆的脾性,起身去拿卸妆油。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去度蜜月,她玩的太累了,回到酒店倒头就睡。他见她睡着了,就没再叫她。
结果第二天起床被她骂了顿,说他怎么能让她不卸妆就睡觉呢。
从那以后,她只要懒得动弹了,都是他帮忙卸的妆。
想到这,梁淮序眉眼柔和了许多。
这几天见她,她的状态比五年前好太多。不再是之前那样郁郁寡欢,消极沉默的样子,会笑会生气也会骂他,像是干涸的生命又重新恢复了鲜活。
这都是他乐意看到的。
他爱她,所以更愿意成全她。
只要她能过的幸福,不管她是去开始新的感情,还是像今天这样娱兴都可以。
他只需要在背后为她的幸福保驾护航即可。
卸完妆后,梁淮序悄声帮她关好房门,然后去洗澡休息。
温热的水柱倾注下来,他一会儿想起她那声久违的“老公”,一会儿又不合时宜地想到她那句略显嫌弃的“你腹肌怎么不见了?”
他无奈地擦了把脸,微叹了口气。
过了三十岁的后,他就察觉到身体机能大不如从前,很容易发福,也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维持控制住体重,
身边他的同龄人或多或少都有发福的迹象,所幸他有定期运动的习惯,也懂得自我克制。
至于腹肌…
这种美观方面的塑形,在他们离婚后,他就不再保持了。
次日被生物钟唤醒后,他照例进行一天的晨练。
他如今的生活习惯非常健康,戒咖啡少喝酒,每天雷打不动地练一套太极拳,练完一套拳后,还会加一些别的运动,如做操、跑步等。
这些运动在室外就可以完成,可今天的梁淮序却稀奇地去了趟健身房,做了几组绳索卷腹。
没一会儿就开始出汗了,喘息声也有些重。
这跟他年轻时候的体力严重不符。
可能也有不服输的成分,他加快频率多拉了几次。
但他疏忽了许久没锻炼过的手臂肌肉无法承受这个强度。
一股剧烈的抽痛感传来,他猛然吸了口气,半蹲在地上。
肌肉拉伤了。
一个小时后,家庭医生上门,给他缠了圈韧带固定带,嘱咐最近的十天半个月一定得注意好好修养。
庄芙瑶宿醉醒来下楼,看见他这副模样,好奇地问了嘴,“你这是怎么了?”
梁淮序脸色不太好看,“早上锻炼的时候受伤了。”
庄芙瑶松了口气,“那你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喊我。”
她还以为是她喝醉了酒,气不过他另寻新欢,把人打成了这样呢。
她昨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本来从不断片的她也变得记忆模糊了起来。
她记得宋晴和贝果喝得烂醉如泥,她一个人扛不动她们,就联系了梁淮序。
在这之后的事她就记不太清了……
庄芙瑶又细细看了眼。
心想,这是比年轻的时候脆皮些。
-
周五,梁淮序去江大上课。
沈莲在建筑院附近闲逛,见他出来,热情地喊了声“师兄”,然后跟了上去,“你这手怎么了?”
“锻炼的时候受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莲担忧地皱了皱眉,想起什么,眉心又舒展开来,“这应该是韧带拉伤了,我知道有一个老师傅在这方面特别擅长,前几个月我妈的韧带拉伤就是在他治好的,师兄,我这里还有瓶没开封过的药膏,明天拿给你。”
她趁热打铁地问,“你明天有空吗?上次我留校的事情还没感谢过你,正好请你吃个饭,顺便把药膏带过来。”
“药膏和请吃饭都不用了,只是小伤,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他语气平淡地说,“留校也是你自身能力比较优秀,跟我关系不大。”
“可是…”沈莲还想说什么,何宗钦突然出现,“老梁,你快来,等你好久了!”
看见沈莲也在这,何宗钦热络地打了声招呼,“小沈啊,今天上午也有课吗?”
“没有啊。”沈莲愣了一下,有一丝迟疑的尴尬,“我在这里找邓老师有事,刚好就碰见了梁师兄。”
“哦哦。”何宗钦哈哈一笑,“那你梁师兄我先借走了哈,我找他有点事。”
到办公室后,梁淮序面色微冷地纠正他,“什么叫你梁师兄?这是学校,注意点影响。”
何宗钦嬉皮笑脸给他倒了杯茶,“你刷到沈老师的视频没?”
“什么视频?”
“前段时间还上了热搜,学生把沈老师上课的视频发到网上,被网友评为最美高校老师。”
梁淮序叩桌,喝茶,“没刷到过,哪有这么多闲时间上网。”
“你别说,沈老师这人确实不错,她能以小县城的出身考到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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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状元再被咱们学校录取,论学历论外貌论刻苦,都是金字塔的尖尖头。”何宗钦意有所指地看向好友,“而且啊,我听说她还没谈过恋爱。”
梁淮序瞥他一眼,“你这话里有话的,到底要说什么?”他重点强调,“老何,你是已婚人士。”
何宗钦差点被呛到,“什么叫我是已婚人士,老梁,你这想到哪去了!”
他冷哼一声,“我明明是在说你。”
梁淮序睨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何宗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道,“大家都在传,沈老师不找男朋友是因为你。”
梁淮序蹙眉,肃声道,“胡闹!”
何宗钦被吓了一跳,狐疑地眯眯眼,有些琢磨不透,“你们师兄师妹的,没发现她对你…”
梁淮序冷声打断他,“我们不可能。”又杀人诛心式地补充,“要我说,你少八卦点,学校谣言都得少一大半。”
他跟沈莲之间清清白白,也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被这么揣测。
“为什么呀?”何宗钦真心好奇,他跟梁淮序也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看见过老梁因为上一段婚姻失魂落魄的样子。
但这都过去五年了。换一个人,早就二春开花结果了。
梁淮序:“没有为什么,压根就没考虑过。”
在没被梁家找回之前,他都过的异常艰苦,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在这种生活环境里,少年心动是奢侈品,他也自以为他不可能是会沉迷爱情的人。
直到遇见庄芙瑶,一切不可能的东西变成可能。他永远记得庄芙瑶一脸无畏地把他从校霸围堵里救出来,扎着高马尾青春无敌的模样。
他的爱情就像是单线程,他从没想过除庄芙瑶外的任何人。
“之前没考虑过,那现在想想也不晚嘛。”何宗钦比梁淮序大几岁,以过来人的经验说,“人老了老了,还是会想有个伴。”
“我就算了。”梁淮序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会一股脑跟何宗钦说他的心路历程,只微笑着拒绝,“我比沈莲大了十二岁,也不合适,我找个比我小这么多的,像什么样子,既然是师兄妹,更要避嫌。“
何宗钦顿时哑口无言,这话还真没法反驳。
在江大师生的心目中,梁淮序是最正派最德高望重的了,大家私底下讨论过,都觉得他可能会找一个跟他年龄相仿,外貌不太出众的端庄女性。
何宗钦还以为他是太在乎名声,叹了口气,“你啊,就是道德包袱太重了。”
梁淮序没再聊这个话题,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不经意地问道,“老何,上次听你们聊到秦正林,你跟他很熟吗?”
8. 喝茶
秦正林这个人呢,清高又爱较真,常常把“不屑“挂在嘴边,平时在一些性别关系上的话题中,也展现出很强的大男子主义。
但在工作上的态度没话说,教学质量好,科研成果也很可观。
总体来看,是瑕不掩瑜。
“人呢,都是很容易受亲近的人的影响的,单身和有伴侣时差距很大,像秦正林这种,你别看他平时的思想观念跟生活在旧社会一样,等他结了婚,保不齐是个妻管严。”
何宗钦是个万事通,整个江大圈子里就没有他不熟的人。话题很自然地延伸到秦正林前阵子的相亲上,分析完后,他稀奇道,“我记得你们两都没什么交集呀,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梁淮序面色如常地说,“两年前的援藏项目,他是我的组员,上次在包厢外抽烟正好撞见他了,聊了两句。”
“难怪。”何宗钦点点头,转而让梁淮序帮他看一份图纸。
获得一些修改建议后,何宗钦豁然开朗,“老梁,还得是你。”
在现有的建筑学家里,最负盛名的还属余老先生。
余老是出生在战乱年间的人,见证了不同的历史时期,近现代许多名建都是出自他的设计。这样的人,却说他的学生梁淮序才是建筑界百年难遇的天才。
可见,梁淮序天赋有多么惊人,完全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级别,就算没有专攻建筑行业,也被江大破格聘请。
梁淮序走后,何宗钦一边按照修改意见去改图纸。
想到什么,他纳闷地抬起头。
不对啊,说什么援藏项目的组员,说白了就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老梁什么时候有这个好奇心了?
-
从江大出来后,梁淮序又去了长亭,一连忙到晚上八点才下班。
他回来的时候,庄芙瑶正跟宋晴在群里调侃贝果。
明天就是七夕了,商场里、网络上遍地都是七夕节的营销。
去年七夕的时候,梁朝洛带舒润去马尔代夫玩,准备了一个房间的鲜花当惊喜,今年这是毕业后的第一个七夕,舒润也很期待他们会怎么过。
庄芙瑶一边打字一边笑。
梁淮序看了她一眼,拦住要去准备晚餐的袁阿姨,“别麻烦了,把已经做好的热一下就行。”
也就是说先生准备吃庄小姐的剩饭剩菜?
几名阿姨听了,诧异不止。
去厨房热菜的时候,她们小声拉着袁阿姨讨论。
“所以庄小姐到底是先生的谁呀?”
“既不像小辈,又没有情侣那样的亲昵……但庄小姐在先生面前讲话又好厉害,没半点客气的成分。”
袁阿姨也好奇,但明面上还是冷声打断了她们的讨论,“别瞎操心,小心被先生听见把你们辞退了。”
一听这话,几人立马噤了声,都怕丢了这份好工作。
吃饭的时候,梁淮序右手绑着固定带,左手不太灵活地用叉子挑起食物,可能是他这副模样有些滑稽,他察觉到庄芙瑶欲言又止地朝他这边看了好几眼。
梁淮序一直在佯装淡定,但盖不住她的目光越来越直接,他不自在地放下叉子,正要开口。
这时,庄芙瑶的手机振动了几声。
宋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的人甜蜜地过七夕了,有的人还得苦逼地去上班。】
紧接着发了个摘下墨镜哭的表情包。
庄芙瑶眉梢轻佻,被这个表情包逗乐了:【上什么班?】
宋晴:【你们的七夕,我们这行的内卷,明天我还得去演出。】
以为她在跟秦正林聊天,梁淮序移开视线,收回刚刚想问的话。
…….
第二天是七夕,也是周六。
吃完早饭后,庄芙瑶戴着耳机在刷短视频,梁淮序则坐在她的不远处看报纸。
忽而,秦正林的消息弹了出来,问她今天有没有安排。
庄芙瑶皱了下眉。
她在继续不回消息和拒绝间犹豫的时候,秦正林又发消息来了:【庄小姐,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我们相亲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嘛。】
这是好友告诉他的以退为进,先从朋友做起,再慢慢攻心。
秦正林自以为十拿九稳,但庄芙瑶根本不吃这招。
大家都不缺朋友,为什么要找一个相亲对象做朋友?
这种手段,她读书的时候见多了,连措辞都是一模一样。
她正要回信息,贝果的消息弹了出来:【姐妹们情人节快乐!!给你们买了花花~~】
几乎是同时,袁阿姨就抱着一大捧弗洛伊德进来了,“刚刚外卖员送来的,说是送给庄小姐的。”
说这话的时候,袁阿姨暗暗打量着先生和庄小姐。
遗憾的是,两人脸上都没什么异样。
先生看起来很淡定,庄小姐脸上则是正常的欣喜,问她,“袁阿姨,家里有用来醒花的大花瓶吗?”
袁阿姨:“有!”
这捧弗洛伊德实在是太大了,得分装在几个花瓶里才行。庄芙瑶跟着一块处理,搞完后,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好漂亮好喜欢!谢谢贝果!!!】
醒完花后,她去工地看了眼,顺带着给工人们买了些咖啡和水果。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梁淮序没在屋子里,庄芙瑶以为他去跟女朋友约会了,虽然在努力适应,但这种怅然的感觉还是不由控制地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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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去花园里散散心。
她隐约看见南花园中的凉亭里亮着一盏浅黄的灯,走近一看,是梁淮序。
他脊背挺直,坐在茶桌前,用一只手给自己泡茶,动作不比手好时的行云流水,但也十分雅致。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茶香和木质焚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庄芙瑶:“你怎么在这?”
“闲着没事。”梁淮序做了个请茶的动作,“正好这壶茶好了。”
庄芙瑶:“晚上喝茶你睡得着?”
梁淮序晚上喝了茶的确不容易睡着,但今天他心思很混乱,没有这盏茶,照样得失眠。
他摇头,“对我影响不大。”然后撤了她面前的茶杯,“但晚上确实不宜喝茶,是我考虑不周。”
庄芙瑶没好气地把茶杯抢回来,“有什么宜不宜的,咖啡奶茶我都当水喝的,早就免疫了。”
她闷声喝着茶,突然说,“对了,我过段时间就搬出去了。”
梁淮序早在知道她去相亲后,就知道她迟早会搬出去。
但乍然听到,还是涌生出一种近乎心慌的难过。
他在难过什么?
老何看人很准,秦正林这人虽然有点小毛病,但瑕不掩瑜,之前的感情生活也很简单,理应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他不应该难过。
梁淮序敛住情绪,微微一笑,“挺好。”
挺好?
庄芙瑶真想拍桌走人。
虽然她本意是避嫌,但她以为他至少会挽留她一下。现在是迫不及待地想她走,然后跟他女友过二人世界了吗?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又觉得梁淮序真是个没有边界感的混蛋。
既然有女友了,为什么还同意前妻搬进来?他这样让他现在的女友如何自处?
这样想后,她又发现梁淮序身上的依旧是早上穿的这身家居服,看起来像一整天都没出门。
今天七夕,他居然晾着女友,在这悠闲自在地喝茶!
对比之下,庄芙瑶更为他的女友打抱不平,全程没好脸色,“现在都快八点了,你还不出去吗?”
梁淮序抬眸,“今天是周六,没工作安排。”
“那私人安排呢?七夕节你还过不过?女朋友你还要不要了,你谈恋爱就好好谈,你这个样子让人受委屈我都看不下去了……”
被她骂了一通,梁淮序终于找到说话的间隙,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什么女朋友?”
庄芙瑶换了个词,“暧昧对象。”
梁淮序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回答,“我没有暧昧对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9. 香梦
“软装是因为知道你要搬过来,所以特意让袁阿姨往温馨方面去布置。至于沈莲,她是我的师妹,她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偶尔会寄特产给我和老师,上次应该是她寄错地址了。”
听完她的描述,梁淮序语气温和,解释很全面,看她时的眼神,好似在问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庄芙瑶有一种不分青红皂白把人骂了一顿后的无措。紧接着,又有些雀跃。
他还单身,也没有暧昧对象。
庄芙瑶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刻意说,“其实真有什么情况也没什么,我们都离婚五年了,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离婚了还不让你找新欢的人。所以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梁淮序垂眸刮了刮杯盖。情绪不明地说了声,“如果有,我会跟你说。”
这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直到突然来的一阵风刮起,树叶沙沙作响,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梁淮序伸手拂过落在桌面的叶子,问她,“关于搬出去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里人手够吗?需要我另外找人帮忙吗?”
庄芙瑶眼神闪了下,“不用,暂时也不急。”
她心想,既然是误会就没必要搬了。
“好。“
梁淮序目光落在她脸上,想问些什么,又没问出来,最终只是在那安静地喝着茶。
这一夜,梁淮序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庄芙瑶却做了个很香的梦。
她跟少年时的梁淮序压马路回来,赶着门禁前翻墙进的学校,结果被保安队的人抓到了,把她送去教导主任那。
空旷的办公室里,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斥责她,为什么不守规章制度。
她正要顶嘴,老师突然意味不明地说道,“刚刚跟你一起翻墙的男人是谁?”
说话的时候,男人转身过来。
!!!居然是三十八岁时的梁淮序。
突然画面被切换——
她被按在枕头上,余光扫到一角白衬衫,鼻尖全是茶香和木质焚香,她不安分地扭动,又被疑似领带的东西绑住。
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婆娑,光影斑驳,雪纺纱上模糊的人影叠动,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味道。
…….
庄芙瑶口干舌燥地从梦里惊醒,捂了捂发烫的脸颊,起来喝了口水,顺带着去洗了那条湿漉漉的浅紫色蝴蝶结内裤。
夜里静悄悄的,一点小声小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还没睡啊?”背后一道稍显疲倦的声音传来。
庄芙瑶抬头,透过镜子看见梁淮序就站在她身后。
她搓洗内裤的动作稍顿,不太自然地点了下头,“嗯。”
梁淮序见她手上的动作,算了算日子,“来例假了?”
“…….”
庄芙瑶破罐子烂摔,再次点头。
“我去给你煮碗红糖水。”
“不用。”她喊住他,故作镇定地说,“红糖水的效果其实就是热水的作用,待会我回房间喝点热水就行了。”
理是这个理,但想起她以往痛经时的难受样子,梁淮序还是有些担心,“那给你去热个热水袋。”
“也不用!”
“热水袋还有效果的……”
他还在那啰里八嗦地念叨,庄芙瑶突然脑羞成怒地说了声,“哎呀,不是例假!”
梁淮序一怔。
见他这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呆若木鸡的样子,庄芙瑶被他唠叨的心情好转了些,轻飘飘地说了声,“正常的生理需求。”
“…………”
老男人的脸红了。
庄芙瑶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她现在不过才三十八岁,又不是八十三岁,退一步说,就算是八十三岁又怎么了….
反倒是梁淮序。
以前就不经逗,她稍微言语直白点,就能让他红个大脸。
这都十六年过去了。
三十八岁的老男人脸皮怎么还那么薄。
洗完内裤,庄芙瑶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可能是做梦太消耗精神,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群里消息99+
她扫了眼消息,觉得不太妙,赶紧打了个电话问贝果在哪。
庄芙瑶赶到的时候,贝果蓬头垢面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她收拾好地上的空酒瓶,轻声安慰道。
舒润见她来了,情绪上头又哭了一顿,“昨天七夕,我们本来约好晚上去山顶上露营看星星的。但他接到一个电话,就被叫走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他发小回国,他被家里喊去接他的发小去了。本来不想总拿这些事麻烦你们的,但今早起来情绪实在绷不住了。”
都这么难过了,还在讲麻不麻烦的事。
庄芙瑶没好气地问道,“他发小男的女的?”
“女的,而且他家里还有意撮合他跟他发小。”
“靠!”庄芙瑶听了后,觉得贝果这男朋友真不是东西,“那后来呢?他接了人后还来找你了吗?”
“来了,晚上七点走的,凌晨才回来,刚进家门我就把他赶了出去。”
不是,这是什么人渣啊。
庄芙瑶快要气死了,舒润继续说,“他跟我说是临时出了个小车祸,处理完就耽搁了时间,他额头上有伤,这点应该不是骗我的。我就是觉得很难过,对我们的未来也很迷茫…….”
舒润觉得她跟梁朝洛双方的家庭相差太大了。
梁朝洛说他会全力抵抗家里的安排,她问那如果无法抵抗呢。
他沉思了很久,然后理性地说他身上有必须肩负的担子,不可能为了感情孤注一掷。
听完后庄芙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会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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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经历了魂穿这一遭,她觉得她不应该在不知道全貌的情况下去乱插手他人的感情。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没有铁定的证据,庄芙瑶反倒不好骂了。
就像她跟梁淮序,在原剧情里,原本恩爱的两人到最后就像两块相斥的磁铁。
这其中,有没有剧情的影响?
毕竟家庭美满幸福的人,很难变成一个撕小辈伞的恶毒婆婆。
她陪了贝果许久,又去冰箱里找了点食材,做了些东西给贝果吃,再催贝果去洗了热水澡。
“吃点好吃的洗个澡再睡个好觉,什么难过的坎都会变容易很多。”
等贝果睡着了,庄芙瑶才走。
回去的路上,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注而下,浇湿了干旱的路面,花草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昨天看了天气预报,没显示这几天有雨。
她打开手机,正好弹出一条新闻,“江市安排人工降雨抗旱作业……”
原来是人工降雨。
人为因素改变了既定结果。
庄芙瑶想起了自己。她既不满意原剧情里她的下场,更不想要梁淮序这么早就死了。
那她的魂穿能不能成为引起蝴蝶效应,改变原剧情的命运?
毕竟,她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和事业,实在没必要这么闲地去阻碍男女主的感情当这个恶毒婆婆。
…….
吃晚饭的时候,她跟梁淮序旁敲侧击问起梁朝洛的近况。
听完后,庄芙瑶恍然。
难怪穿过来后都没看见梁朝洛,原来是被派去隔壁市了。
庄芙瑶又问起,“他最近是不是谈了恋爱?”
梁淮序奇怪地看她一眼。
他跟庄芙瑶今年发的消息,几乎都是围绕儿子交的女友来的,她数次强调她不同意儿子跟这个女孩的事。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觉得那个女孩有什么不好。虽然出身一般,但梁家还没有到需要商业联姻的地步,在这方面他更支持小辈去自由恋爱。
后边可能是受了她的影响,他也开始觉得那女孩性子太软了。有几次撞见儿子跟那女孩打电话,儿子想让那女孩跟他们打个招呼,那女孩唯唯诺诺的很小家子气。
梁朝洛是他指定的继承人,那作为梁朝洛的妻子,在外面也代表的是梁家的脸面,太小家子气了不行。
迎着他的目光,庄芙瑶好奇地眨眨眼。
梁淮序一时有些拿不准她是不是用说反话的方式暗示他去当这个白脸。
他沉吟几秒,“我不太看好这个女孩。我还是更希望朝洛跟易晗能成,易晗也算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知根知底,也门当户对。”
庄芙瑶的话,虽然还没见过女主,但为了摆脱剧情,她肯定是会站女主这边的。
思及此,她斜了梁淮序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非得门当户对。”
10. 绯闻
第二天来到工地,庄芙瑶给远在国外的季女士和老庄打了个视频,意气风发地介绍着:
“这里是唐宋馆,用餐的同时可以下棋听琴,到时候可以选一副名画当作镇馆之。那边是仙侠馆,主要是以神话故事为基础,再结合修真体系……
说话间,她又来到一处竹林,“但最让我花心思的还是江湖馆,景观都是真实造景,可以将会员分为三个门派,身历其境地感受热血江湖……”
经过这些天加班加点的改造,离她想要的效果越来越近了。
而这些天,季女士跟老庄满世界游玩,这会儿不知道又是飞到哪个洲了。看着十六年后她的父母感情依旧那么恩爱,庄芙瑶很欣慰,也很羡慕,“季女士,你们什么时候回国,还记得被你们丢在国内的女儿吗?”
季兰笑道,“过几天我再跟你爸去趟非洲,去完非洲就回了。”
“好叭。”庄芙瑶撇撇嘴,“那你们注意安全,记得打疫苗…….”
庄绍平:“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妈的,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啰嗦。”
转而就被姜兰痛掐了下手臂。他“嘶”了一口气,跟女儿告状,“你妈掐我。”
“谁让你说我啰嗦的,季女士这是给我出气了。”庄芙瑶看热闹地笑。
挂了视频,她找贝果去吃了个午饭。
贝果现在在一家游戏公司做原画师,两人都是美术生,凑一块的时候能聊的话题很多。见她已经恢复状态了,庄芙瑶终于放了心,也让还在外地演出的宋晴不用担心。
下午回去的时候,梁家来了位客人。
庄芙瑶刚进门,就被人挽住了手臂,“芙姨,您回啦!”
女人脸上笑容明媚,“两年没见您了,也不知道您的喜好有没有变化,就按照您以前的喜好买了些东西,都是些小玩意,您跟叔叔别嫌弃就好。”
“破费了,你有心了。”
庄芙瑶扫了眼这些“小玩意” ,最贵的是溢价到近百万的稀有皮包包,里边最不起眼的,也是意大利那边的一个奢华瓷器品牌,随便一件瓷器都得上万,她没猜出这是谁,周到礼貌地笑了笑。
“都不值什么钱,这两年因为学业还有家里产业的变动,我太忙了,都没来看望您。”易晗坐下来,拉着庄芙瑶的手寒暄,“但我一直想着您,就期待着回国陪您一块逛街去看展。”
袁阿姨上了茶水和点心,
庄芙瑶跟人也不熟,基本只搭搭话。
易晗注意到梁叔做动作时手部的不自然,她语气担忧地问道,“梁叔,您这手是怎么了?”
梁淮序笑笑,“不小心扭了下,不碍事。”
庄芙瑶听他这副云淡风轻的口气,微微无语。
明明戴固定带会有助于恢复,这人没戴几天就取了下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包袱。
她突然想损一句,“上了年纪,筋骨都有点脆。”
梁淮序:“……”
梁淮序轻咳一声,也不恼,转而问起易晗爷爷的身体,“易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
姓易。
庄芙瑶脑子飞速转动。
她跟梁淮序结婚后,跟梁家关系密切的人她几乎都碰过面。
姓易的都有谁呢?
往这方面一想,就有线索了。
这女生的眉眼很像珠宝大亨易自云的小孙女易晗。
易晗是小说里的一个重要配角,也是梁朝洛的青梅竹马,小说里她属意的儿媳妇人选。
在一些亲近的长辈面前,易晗都是知书达理的豪门千金的形象。
庄芙瑶却知道易晗没有那么简单。
不同于梁家孙辈里只有梁朝洛这一个独苗苗,易晗上头有近十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更别说旁系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在这种环境下,易晗比同龄人都要早熟许多,为人圆滑精明,很会钻研,她从小就目标明确地想要嫁给梁朝洛。
这其中的缘由,并不是多喜欢梁朝洛,而是看中了梁朝洛梁家长孙的身份。
这些年她收买了不少梁朝洛身边的人。
甚至让庄芙瑶也站在了她这边。
两人狼狈为奸,为了离间男女主的感情,耍了不少手段。后边形势颠倒,见在梁家讨不到什么好,易晗又对庄芙瑶落井下石,搞砸了好几个她们共同投资的项目,卷款走人。
想到后期剧情的发展,庄芙瑶态度冷淡了许多。
梁淮序察觉出来,等易晗走后,他问,“怎么了?之前不是还一直念叨着易晗吗?”
“我有念叨吗?”庄芙瑶一脸不承认,坐下来,喝了口水。
看见他杯沿的口红印,梁淮序心头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庄芙瑶原本也没注意,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你嫌弃我?”
梁淮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他自然不会介意这个,刚刚那句话也只是出于礼貌的提醒。
这会儿要是说不嫌弃,似乎不太适合。
但要是说嫌弃……
以庄芙瑶的脾气,这关没这么好过。
在商业决策上杀伐果断的梁淮序已经许多年没露出这么凝重的神情了。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庄芙瑶很轻巧地带过这个话题,“对了,季女士的电影上映了,我这多了一张票,你去不去?”
比起上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难度瞬减。
梁淮序松了口气,没怎么犹豫地就答应了。
等到了看电影的前一天下午,他反应过来,神情又变凝重了。
多了张票的意思是指除了她以外,多了一张。还是指除了她和秦正林以外,还多了一张?
前者的话,为什么不找秦正林一起?
后者的话,三个人的关系一块去看电影,是否不太妥当?
他给庄芙瑶发了条信息,委婉表达他可能没法赴约的意思。
庄芙瑶没立马回消息。
梁淮序工作时比较忘我,担心错过她的消息,特意将声音打开。
足足两个小时她都没回。之后程秘书来催会议了。
今天是汇报日,长亭名下的所有五星级酒店负责人都从各地赶来总部开会了。
这种形势的会议上,更多时候发言的是集团分管酒店方面的朱副总。
梁淮序只需要把控重要决策。
说到关键的时刻,有个酒店负责人的手机振动了几声,遭到朱副总一顿批,“多少次强调会议纪律,必须开静音,明天写一份检查上来。”
话语刚落,会议室突然“滴滴”了一声。
这回甚至不是振动。
朱副总正欲发作,又开始响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
朱副总一口气差点上不去,“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一个方向汇集,朱副总也看过去——然后瞬间哑了火。
“抱歉。”
梁淮序抬手示意会议继续,将手机调至静音后开始看消息。
庄芙瑶连发了十多条讨伐他的信息,句句不带脏,但句句都在骂他。
这让梁淮序想到了很多年前,他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
他有几次因为临时被老师喊去而不得已放了她的鸽子,庄芙瑶就是这样消息轰炸来骂他的。
跟他的内敛不同,庄芙瑶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是一个很懂表达的人,她的感情张扬又热烈,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都很明显。
正是这样的人,却在他们的婚姻后期,也开始变得沉默,凡事都藏在心里。
都说爱人如养花。原本明艳的花变得枯萎,他不可能没有责任。
所以那时候的梁淮序很怪自己,想她发泄出来,哪怕是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顿都行。
如今见到她发消息骂自己的情形,竟不自觉漫出了一丝笑容。
他准备跟庄芙瑶解释,在考虑措辞。
看着那边半天闷不出一个屁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庄芙瑶吸了口气,给他发:【最后问一遍,你去不去?】
梁淮序眼皮一跳,回她:【去。】
……..
这个小插曲传出去,引起茶水间八卦人员的热烈讨论。
“也可能是工作消息吧?”
“我敢打赌,不可能是工作消息,你想想,谁给梁总发消息不得斟酌再斟酌,哪里会一连地发十几条消息过去。别的不说,拿你自己来说,什么时候发消息最快。”
“骂男朋友的时候。”
“是吧!”大家意味深长地笑笑。
“那岂不是长亭很快就会有新老板娘了?谁懂啊,我真的很好奇把梁总拿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谁不好奇?哎,耐心等着吧。”
他们没想到,周末就蹲到了新进展。
长亭内部有个八卦群,是员工的小号聚集地。这天有人发了张照片在群里,许久没人聊天的群突然热闹了起来。
照片上白衬衫配黑西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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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是梁总了。
但旁边,穿着浅黄色小吊带青春明媚的美少女又是谁?
虽然这段时间新老板娘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但群里的各位都觉得应该不是照片里的这位。
这也太年轻了,看着都能当梁总女儿了。
他们心目中的梁总光正伟岸,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是梁总家里的亲戚吧,什么侄女外甥女之类的。】
【白兴奋了,我还以为能蹲到新老板娘的照片呢。】
梁朝洛也有个小号混迹在里边。看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公司苦逼加班。
他点开放大仔细瞧了瞧,几乎可以确定他不认识这位看起来很时髦的年轻女性。
至于群里说的什么侄女外甥女,他知道更加不可能。
那……
梁朝洛看着照片失神,说不出心里头什么滋味。
在他的记忆里,老梁一直对他很严格,庄女士则会偷偷带着他去买玩具吃零食四处惹祸,往往这个时候,老梁都会骂他,然后庄女士又会把老梁骂一顿。
所以他小时候特别皮,颇有一种占着庄女士的威风什么都不怕的得意。
后来他去国外读了中学,跟他们聚少离多。
老梁和庄女士的关系也渐渐变得不如他印象中的亲密恩爱了。
他慢慢意识到,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似乎相敬如宾的模式才是常态。
甚至不少人都觉得只要两边的股票稳定,是默认另一半在外边养情人的。
所以知道老梁和庄女士离婚的时候,他虽然难过,却并不意外,如同这次一样,尽管心中情绪翻涌,又觉得这是必然的趋势。
-
商场里
好不容易把梁淮序约出门,庄芙瑶当然不会满足于只看个电影。
她早就想试试现在年轻人里流行的密室逃脱了,但贝果和宋晴两个怂鬼,都不敢去里边,说特别吓人。
庄芙瑶心想,密室逃脱再吓人会有鬼屋吓人吗?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梁淮序这个老古板终于答应陪她玩。
……..
“啊啊啊啊救命!”
等她被npc追着跑的时候,就觉得她把话说早了。
她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又菜又爱玩。
居然还挑了个a级的副本。
以至于她全程都不敢睁全眼,住着梁淮序的衣摆,躲在他身后。
这时,背后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身旁响起了那种诡异的bgm。
她吓得一下子就蹿到了梁淮序身上,旁边跟他们一起组队的小情侣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比他们的一惊一乍,梁淮序跟没事人似的,所以很多解密环节都是由他来,效率极高,全程都不需要提示的。
庄芙瑶凑在他耳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怎么不怕啊!”
梁淮序垂眸看了眼被她抓皱的衬衫,无奈道,“我相信科学。”
放屁。
庄芙瑶心想。
她以前还能这样给自己壮胆子,但她都魂穿到十六后了,还怎么相信科学。
“那我相信你。”
梁淮序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就猝不及防地被她以一种树獭的姿势抱住了。
“走这边——不对,要不还是那边吧。”庄芙瑶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说话的时候,总是有几缕发丝要么吹到他的鼻尖,要么拂过他的颈侧,勾起几分不太自在的痒意。
担心她掉下去,他只好拖住他的腰,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通关结束。
从密室出来后,梁淮序去洗手间整理仪态。
这才发现,最上方的领口也被她抓开了两粒,脖子处还露出一道被她抓出来的红痕,在衣领的掩盖下,若隐若现,瞧着有十足的暧昧。
他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前耳尖泛红的自己,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没有她想象地那么镇定。
他已经很多年没去鬼屋了,这些年过的也很朴素,没受过什么大刺激。
这次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被她抱着的缘故,心率很不受控制。
甚至在后悔,怎么就同意跟她一起来密室逃脱了。
一墙之隔外的庄芙瑶没他这么纠结,只觉得激动又刺激。
终于过了把密室逃脱的瘾了。她回想起刚刚梁淮序在里边的表现,觉得那真是宝刀未老,不光是团队中的智商担当,在解密过程中起关键作用。
就算是单手抱人,也那么有劲。
11. 气味
庄芙瑶穿的清凉,之前在闭塞的密室里还不觉得什么,出来后没多久就觉得冷了。
见她打了个喷嚏,梁淮序问,“要不买件外套临时穿一下?”
庄芙瑶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她在这方面有双标式的洁癖。
尽管她自己的房间也经常乱糟糟的,但不影响她介意别人。她会严格地区分开“自己”和“别人”,宁愿冻着饿着难受着,也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梁淮序知道她这一点,拿她没法,只好让袁阿姨在她房间拿件外套送过来。
“不用啊。”庄芙瑶听了后,不解,“你的外套不是在车里吗?我穿你的就好了。”
她眼神清澈透亮,神色却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一副理所当然把他当“自己人”的语气。
梁淮序微愣过后,嘴角浮出一抹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浅笑,“好,那你等一下我。”
“嗯嗯。”
等他的时候,庄芙瑶被精品店里外摆的一个红唇女郎的盲盒吸引了注意。
她觉得好有个性,问售货员还有没有这个系列的货。
售货员:“不好意思这个是样品,暂时没有货了哦。”
庄芙瑶耸耸肩,视线从红唇女郎上移开,转而看其他系列的盲盒,只是都不太感兴趣。
旁边有人说,“最近有个很火的综艺,镜头拍到明星嘉宾家里有这套,综艺一播出就给卖断货了。”
庄芙瑶看过去,是一个打扮潮流的男人,或者说男生,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比较低,但能看出下颌线很优越,总体有几分小帅。
她有些遗憾,“那还有别的地方有卖的吗?”
“只有黄牛那有了。”男生笑笑,自来熟地聊起天来“不过不建议买,溢价太严重了。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等过两个月热度下来了再买。”
“那不用了。”庄芙瑶觉得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盲盒等两个月。
至于黄牛。
她听宋晴说过黄牛这种行为有多恶劣,她也不想去助长这个气焰。
所以想着就算了。
男生又说,“正巧,我之前囤了两套,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市场价转让给你。”
庄芙瑶听出了一丝意味,她挑挑眉没说话。
在她的打量下,男生勾唇一笑,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呗,就当交个朋友。”
她的预感应了。
庄芙瑶没忍住问了声,“你多大了?”
男生:“今年大三。”
庄芙瑶弯了弯眼,“我儿子应该比你还大一岁。”
“……姐姐你别耍我。”
男生扯了扯嘴角,他长得不错,在学校里挺招女生喜欢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绝,而且这个理由听上去毫无回转的余地。
不过,他看着眼前明显还很年轻的漂亮女生,比起对方说有一个比他还大一岁的儿子,他宁愿觉得对方在耍他。
至少不会这么幻灭。
他丧气地往回走,差点撞上一个人,他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梁老师?”
————这是让他大学挂过科的恐怖存在。
梁淮序也以为他看花了眼。
不过是拿个衣服的功夫,就看见了他的学生跟庄芙瑶待在了一块,看情形,似乎是他的学生在跟庄芙瑶搭讪。
他觉得他走也不是,在旁边干看着也不是,又想一下这两人的年龄差,他扶了扶额。
自从这段时间庄芙瑶褪去了那层郁气后,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特别显小。
感觉他要是再不注重保养,说不定会有别人以为她是他女儿的那一天。
他跟学生聊天的时候,督促他好好学习,千万不能挂科了。要是有上进心,还可以考虑下实习、考研或者是未来的职业规划。
男生:原本被拒绝过后的心情更丧了。
………
跟学生道别后,梁淮序过去找庄芙瑶,他观察了下,她神色没什么变化,应该没看到他们刚刚的交谈。
这样也好。
他把外套递给她。
庄芙瑶接过,没立马披着,而是深嗅了一口气,闻见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熏香味。也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她才满意地披在了自己身上。
梁淮序却被她这个动作弄出了几分不自然,实在是在过去两人亲密的记忆里,有太多这样类似的片段。那瞬间,仿佛被她嗅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
他敛了敛神,抬手看了眼表。快到电影开场的时间了,他问起,“还有其他人吗?”
庄芙瑶被他没由来的一句话弄懵逼了,“什么其他人?”
“只有我们两个人看电影吗?”
庄芙瑶看着他,“不然呢?”
梁淮序轻咳一声,委婉道,“我以为秦正林也会来。”
庄芙瑶都有些无语了,她以为她没事约着前夫哥看电影这个举动已经挺明显了。
所以当梁淮序反悔想推了电影,被她稍稍威胁又答应后,她便觉得是他经历了一番思想拉扯想通了。
再加上今天梁淮序对她的态度又很亲切,还愿意破例陪她去密室,她就默认了两个人处在心照不宣的暧昧中。
结果搞半天,他什么都没明白。
还说什么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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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林。
他高智商的外表下装了个什么榆木脑袋。
别说秦正林只是她仅见了一次的相亲对象。
退一万步,就算她真的跟秦正林有什么,她还会邀请梁淮序也一起吗?
这是什么…..震碎三观的想法。
庄芙瑶懒得理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这样的榆木脑袋,在他自己没有想清楚之前,她放大招只会提前把人吓走。
庄芙瑶兴致乏乏地看了场电影,心不在焉的缘故,剧情完全没看懂,以至于她都不敢跟季女士说她有去看过她的电影。
第二天晚上,她约贝果出来打游戏,一边吐槽一边猛操作,“什么叫做对牛弹琴!我这样的就是!”
真的是化愤怒为力量,没多久就夺得了“淘汰王”的称号。
与此同时的梁家
梁朝洛特地回家准备看望一下老梁同志。
经过一晚上的思绪整理,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老梁可能开第二春这件事。
从好的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特别好的机会呢。
身处爱情中的男人,都是特别好说话的,说不定借这股东风,多使把劲,能让老梁松了口同意他跟舒润的事情。
想到这,他因为白天加班而布满戾气的脸色温和了不少。
袁阿姨见他回来,热切地过来表达关怀,“朝洛少爷,您吃晚饭了没?用不用通知厨房给你做点?”
“不用。”梁朝洛环顾了下周围,跟袁阿姨打听,“最近家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袁阿姨愣住,有些磕磕绊绊,“对…..好像是有。”
“什么叫好像。”梁朝洛皱眉。
“……有。”
袁阿姨觉得连朝洛少爷都不知道,还要跟她打听,那这事先生可能压根就没想跟朝洛少爷说。
但凡朝洛少爷不用这种语气问她,她就瞒住了。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严肃起来的时候气场已经跟先生有七八分像了,她有些悻悻然。
梁朝洛点头,“好了,那我先进去。”
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挺平静的。
但这份平静就像暴雨中的破瓦房,没多久就一点点瓦碎了。
走进主楼后,他目瞪口呆。
这焕然一新的软装是怎么回事?
这画着卡通图案的抱枕?还有这桌布?
以及这幼稚无比的冰箱贴!
如果说之前看照片的时候,他想着可能只是人打扮的比较年轻。
那现在一看这家里的种种布置……
他脑子里只想到两个字:完了。
老梁要晚节不保了。
12. 举报
老梁下楼后问了他一些工作上的事。
梁朝洛汇报完后,正酝酿着要怎么开口说舒润的事。
梁淮序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什么事?”
“我……”梁朝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视线一扫到老梁领口上的指甲印,“我靠。”
他努力眨了下眼,确实没看错,老梁领口处有一个女人指甲划出来的红痕。
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得多激烈才会被挠成这样……
老梁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得注意点身体不能这么胡来的。
梁淮序双眼微眯,“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都奔四的人了,平时得注意点身体。”梁朝洛尴尬地抓了抓头。
他打量了下四周,幸好老梁的新欢对象不在家,不然还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要是热情呢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庄女士,要是冷淡呢,又有点不给老梁面子。
他长吁了一口气,扯东扯西聊了一会儿后,状作不经意的问道,“爸,你们什么时候跟舒润家里见个面呢?”
梁淮序:“还没到时候。”
梁朝洛:“那你们说个时间。”
梁淮序没答,漫不经心地看着报纸,犹如高山远雾那般令人琢磨不透。
梁朝洛有些急了,“我们都大学毕业了,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如果现在都不结婚,以后只会更难。”
梁淮序抬眸,清清冷冷地回一句,“你这是对你们的爱情不自信?”
梁朝洛语顿,过了会儿后才还击过去,“我可是听说你一毕业就急哄哄地就跟庄女士求了婚,那你是对你们的爱情不自信吗?”
四周突然陷入安静。
梁淮序眉毛一蹙,将报纸放下,简直是跟触碰到了逆鳞一样,肃声道,“我跟你妈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梁朝洛不服:“凭什么?”
“你已经是二十二岁的人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能为家族做贡献了。你既然想要爱情,那就凭本事来说话,三年内做到分公司副总,我就同意你们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梁朝洛瞪大眼睛,觉得简直是刻意刁难。就算他兢兢业业,长亭的基层员工也没有这么快的晋升渠道,他气得不行,“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我也把话撂到这,反正我不会娶易晗的。”
梁淮序脸色沉冷,上楼前甩了句话来,“既然享受了梁家的资源和优待,也有你必须要去做的义务,该怎么权衡,你考虑清楚。”
等梁朝洛一走,周特助就从楼梯间下来了。他刚刚听了一耳,语气无奈地很梁总说,“您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每次在朝洛面前,就跟嘴巴长了刀子似的。”
梁淮序唇线拉直,“我对他很失望。”
他虽然没有让梁朝洛去商业联姻的打算,但也看不惯梁朝洛为了爱情誓要站在家族对面的模样。
尤其是梁朝洛还用庄芙瑶和他的事情来做对比。
如若不敲打一番,这么沉不住气的心性,以后如何肩负起长亭的担子。
-
从家里出来,梁朝洛心情非常低落。
这段时间舒润对他很冷淡,消息也不咋回。
他知道她还在因为情人节的事情生自己的气。
其实当时听到老梁让他去接易晗时,他也是准备拒绝的,后来知道易夫人也在那边。
小的时候易夫人对他很好,想着总共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抽空去了一趟。
哪成想,中途出了个小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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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点皮外伤,手机也给摔坏了。
在联系不到他的时候,舒润在平板上看见了他同步的微信消息。知道他是去接易晗后跟他大吵一架。
这事是梁朝洛理亏,他想了很多方法哄舒润,只是都没什么效果。晚上越想越烦躁,睡不着的时候看见舒润在朋友圈发了张游戏战绩截图。
他心念一动,点开许久未打开的游戏,想着带她上分哄她开心。结果舒润一直在双排,理都没理他的游戏邀请。
他半眯了眯眼,鬼使神差地点开她的历史战绩,想看这是在跟谁打游戏。
对方性别男,id是[A私教小z],头像则是一个腹肌的简笔画。这阵子舒润都在跟这个人甜蜜双排。
梁朝洛情绪不明地点了个举报。可能是毕业季分手季的传说太邪乎了,让他也变得很没有安全感。去翻了翻舒润的社交平台后,这才发现舒润最近多了个很亲密的朋友,她经常发截掉对方头像的聊天记录在微博上“秀恩爱”,两人在聊天中还互称宝宝。
越往下翻,他脸色越白。
没回他信息的时候,舒润都在跟这个聊天打游戏。
这边对他轮回消息,另一边消息轰炸叫别人宝宝。
他怀疑,这个喊他女朋友宝宝的就是那个叫私教小z的狗男人。看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
另一边,庄芙瑶新局运气不佳地落地成盒了。
刚要一雪前耻把丢掉的分加回来,突然被系统通知禁游一天。
理由是涉及色/情。
庄芙瑶气得想拍键盘,“这是哪个狗东西给我举报了。”
偏偏这个游戏系统也很狗,举报别的东西,磨磨蹭蹭半天都没一个处理结果。
而只要一举报色/情,几乎是秒处理。
13. 电话
庄芙瑶默念:“希望举报我的人上厕所忘记带纸,打游戏必输,第二杯半价永远凑不上。”
舒润过来看一眼后,噗嗤一笑,“应该是在说你的头像。”
庄芙瑶愤愤不平:“举报的人是自己没有腹肌见不得别人有腹肌吗!”
“可能跟你这个id也有关系,太抽象了。”舒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在群里@宋晴:【你啥时候回江市?】
那边没立即回,估计还在忙,宋晴最近的演出活动很密集,经常忙到大半夜。
舒润拍了个举报的页面发到群里:【《关于朋友搞抽象而被举报这件事》】。
庄芙瑶:“…….”
庄芙瑶:【无助jpg】
账号被禁了,庄芙瑶没法打游戏,只好在一旁看舒润玩。
这时,梁朝洛的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妈,在忙吗?”
他如今变了声,嗓音清亮地如同山间的溪流,跟以前的小奶音完全不一样。
庄芙瑶恍惚了一下,“没呢,在外边玩。”
梁朝洛“嗯”了声,没有细问,庄芙瑶察觉出他情绪上的不对劲,“怎么了?心情不好?”
梁朝洛没想到庄女士会这么敏锐,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他的低落也是源于老梁的态度。
而庄女士这边……
虽然没直接表达过不同意他跟舒润的事。却在已经得知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暗戳戳地撮合他跟易晗过。
梁朝洛觉得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不同意。而且这些年,庄女士的性格越来越独断,就算离了婚,也不影响庄女士在家里的大小事情上,掌握绝对的决策权。
他轻描淡写地掠过,“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就不愿意多说了。
他不肯说,却不代表庄芙瑶猜不出来。毕竟是小说里的男主,一生顺风顺水的,能让他这么低沉的也只有关于女主的事情了。
庄芙瑶:“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女朋友?”
梁朝洛一怔,“你是不是也反对?”
“我都没见过她,哪谈得上反对。”庄芙瑶掀了掀唇,“什么时候带我见见?”
直到挂了电话,梁朝洛都有点难以置信。
庄女士居然说想见舒润?而且一副很好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跟她平时的画风相悖。
挂电话前,他旁敲侧击了一下,庄女士似乎还不知道老梁找了新欢。
想到这,梁朝洛不禁有些担忧。
……
庄芙瑶旁边,舒润好奇地问,“这是谁的电话呀?”
庄芙瑶勾唇一笑,“我儿子的。”
舒润震惊,“那你刚刚说他女朋友……”她虽然一直知道姐姐比她大,但她没想到能大这么多,儿子居然都有女朋友了?
庄芙瑶简单描述了下,“他其实是我前夫大哥的小孩,后来过继给了我跟前夫。”
舒润恍然,这样就比较正常了,她好奇道,“不过姐姐,能问下你多大吗?”
庄芙瑶眸中掠过一丝微妙。
虽然她已经接受魂穿这件事了,但在朋友面前,说自己已经三十八岁了还是有些别扭。
“比你大一点。”庄芙瑶只模糊地说。
舒润点头,这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姐姐给人的感觉很特别,身上有岁月沉淀的韵味,也有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总体又很松弛。
应该是比她大几岁但不会超过三十岁。
舒润很羡慕对方的状态,也很期待,那时候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
两天后,庄芙瑶之前派去打听程贝贝消息的人来信了。
对方发了一个资料文件来。里边附了几张图片,其中一张拍了程贝贝的墓碑。
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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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瑶不敢相信,眼圈泛红坚持看完文件后,难受的泣不成声了。
原来程贝贝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庄芙瑶哭了一整晚,意识昏昏沉沉的,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醒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眼下乌青,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变。
这把袁阿姨吓了一跳,连忙打电话给先生。
梁淮序神色凝重,立马给季兰和庄绍平打了通电话问候。
确定二老无虞后,眸中掠起一抹晦杂。
袁阿姨描述的很严重,说庄小姐一夜之间变憔悴,眼睛哭肿了,声音嘶哑。
他想象不到除了二老,还会有什么事令她这样难过。
他考虑片刻,还是打了通电话过去,“听阿姨说你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听上去有些有气无力。
梁淮序皱眉:“出什么事了?”
庄芙瑶失神片刻,想聊一聊,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她跟她最好的朋友,错过了无法挽回的十年光阴。
这也是她魂穿到未来后,经历的第一次生离死别。
程贝贝的去世是五年前的事,庄芙瑶现在没这个心力去解释她突然为五年前的事情难过的原因,她摇了摇头,“没事。”
这一句“没事”,让梁淮序担心了好几天。
终于等到周末,他腾出时间带庄芙瑶去爬山放松心情。
爬山的时候,庄芙瑶几乎不怎么说话,所幸脸色瞧上去比前两天好了些。
不是家人出了事,也不是自身得了什么大病,那就只能是感情方面了。
作为前夫,他也没有立场去评判什么,只能隐晦地安慰。
庄芙瑶听他话里有话地在表达什么。
她累的气喘吁吁,没空去猜,她用力拉了把他的衣袖,“你到底要说什么?”
14. 爬山
昨晚下了一场雨,空气中还余留着淡淡土腥味,这时候的天还是灰濛濛的,但风很舒服。
梁淮序脚步凝住,回头看她,“我是觉得,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看事情都应该看开点,情绪起伏过大容易积攒郁气,伤肝,不利于身体健康。”
庄芙瑶以为他在变着法子说她情绪不稳定,她平时性子是欢脱了点,但要她像梁淮序这么老气横秋的,她也做不到,“什么叫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三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你别搞得像七老八十一样。而且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看开的。”
“不能看开,就去解决,人生短短几十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听着他的开导,庄芙瑶鼻头忽觉发酸,垂眸,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可是她是人啊,又不是可以解决的事情。”
梁淮序沉默。
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情绪,抬头一笑,“原来是想安慰我啊,看你话里有话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走啦,继续爬。”她大步往前走,梁淮序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的背影。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庄芙瑶体力跟不上了,梁淮序却面色不改,连呼吸都没重一丝。
她眯了眯眼,狐疑地盯着他许久。
心想,这不会是装的吧。
年轻时候的梁淮序体力固然好,但也做不到这么纹丝不动的。
“梁淮序,你累吗?”
梁淮序脚步放缓,压制住起伏的胸脯,暗暗呼出一口长气,“不累。”
她好奇地上前,捏了把手臂,“摸着是比以前更壮实了些。”
梁淮序下意识绷紧手臂肌肉。
她又问,“你手好了没?”
见她有心情闲聊了,梁淮序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已经好了。”
他们又聊了些这几年的近况。当然主要是庄芙瑶单方面的打听。
而这几年他们联系确实不多,所以她问的时候,梁淮序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反倒是,见她这么好奇他的日常生活,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但这种微妙是偏向好的。
梁淮序这几年的生活都很单调,除了在公司和去学校,闲暇的时候都是在家喝茶练字。
偶尔会应邀去宴会或者跟商业伙伴打高尔夫。
他性子沉稳,所以不会觉得这种简单重复的生活有多无聊。反倒是上次破天荒地陪她去一次密室,心率有些不受控制。他现在不太能受刺激。
庄芙瑶评价:“你过的好朴素。”
梁淮序这个人的底色是沉稳内敛的,以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带着他出去,他大概会“住”在图书馆里。
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再加上一直在说话,庄芙瑶半俯身,撑着腰羡慕地看着拄着登山杖的行人。
早知道他们也买两根。
“走不动了。”她向她的移动登山杖伸出手,“你拉我一下。”
梁淮序往回走,视线扫到她纤细白净的手腕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好像没有他真的会爬不上去。
他心软了一下,依言拉着她的手腕走。
庄芙瑶比他要后半个身位,她撇撇嘴,有些不乐意他的“绅士手”。
走了一会儿后,她以手腕痛为借口挣开,反手自己抓住他的手腕。
这回主动权在她手上。爬着爬着,她就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大又烫,而她的手则很软,很清凉。这种柔软清凉的触感让梁淮序一怔,试图挣开。
庄芙瑶注意到他的动作,吼了一嗓子,“你干嘛!要不要那么小气!”
她逻辑自洽道,“都带我来爬山了,就要负责地把我带到山顶,现在我走不动了,需要你拉一把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亲过嘴没上过床,现在连手都不能碰了?”
“……”
许多年没听到这么直白的糙话了,温文尔雅惯了的老梁同志迅速扫了眼周围。
幸好附近没什么人。
他镇定下来说,“这样不好。”
最近学校里也没什么八卦,于是秦正林的那点事就被何宗钦翻来覆去地说。
“最近老秦真是大变样了,终于没穿那件都洗掉色的格子衬衫了,买了许多新衣服,人也开始注重打扮了,感觉是好事将近了。上次见他还抹了个发胶,还真别说,人这么一收拾,长得人模狗样的。”
梁淮序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这些年研读佛理,注重修心,知道很多事情都强求不得。
就如他跟庄芙瑶,尽管彼此是对方的初恋,一路从校服走到婚纱,也没有闹过什么大矛盾,可事情来了就像一场没有征兆的暴风雪,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
关于她可能会跟其他人结婚这件事。
一开始的时候固然难受,但更知道这都是私欲作祟,他如果给不了她幸福,就不应阻止她奔向其他的幸福。
更何况,她即将奔赴的幸福还是他的同事。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应该避嫌。
在庄芙瑶要发火的边缘,他温声和煦地说,“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但我们现在已经离婚,没有边界的话,对我们不好,对其他人也不好。”
她听出了一点端倪,“对其他人不好?”
梁淮序平静道,“比如说老秦。“
庄芙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无语到呼吸加重,逆反心理瞬起,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继续爬了,途中她眼尖地找到一根木棍,正好可以将就一下当登山杖用。有了登山杖的借力,轻松多了。后半段路程,她报复性地往上爬,有一种宁愿累死也不肯向梁淮序寻求帮助的固执。
终于到了山顶,云朵散开,原本灰暗的天空恢复了明亮。
太阳直晒着,不久就出了层细汗。
运动过后出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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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特别爽,她刚刚郁结的心情有了一丝好转,她没忍住说,“秦正林是你同事,那你觉得我跟他能处一起吗?”
她真想把梁淮序这个榆木脑袋一拳锤爆。
梁淮序喝了口水,讳莫如深地看着远方,半晌,才说,“你不要因为我跟他的同事关系,影响了你跟他。这方面你不必有什么担忧,也没有人敢乱说。”
“…….”
庄芙瑶都气笑了,“是啊,这有什么的,我当然不会受影响,到时候我跟他领了证,再生给小孩,带着小孩去江大探班的时候,我还可以放心地让小孩喊你叔叔。”
她越说越来劲,一时令人分不清她说的是反话还是真话。
这些言语就像手榴弹砸进梁淮序的心头,掀起滔天巨浪,心脏被牵扯着发痛。
他的眸色晦而深,自省地掐了把自己。
下山他们坐的缆车,周末人来爬山的年轻人很多,缆车这边都排起了长队。
庄芙瑶刷着手机,全程跟梁淮序没有交流,她脸和身材在这,就算是随便一穿的运动服也很夺目,可能是被以为是一人在这,身旁有几个年轻的男生蠢蠢欲动。
梁淮序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视线,突然特别能理解她口中那句“风华正茂”。
他心中莫名不喜,跟庄芙瑶搭起了话,“这山上景色挺好的。”
那几个男生意识到美女原来有同伴,只好遗憾地收了过去搭讪的心思。
庄芙瑶淡淡地扫他一眼,她这会儿很热,还气的慌,没这个心情跟他探讨景色有多优美,惜字如金地回了个“嗯”字。
梁淮序只以为她是太累了不想说话。
坐上缆车后直达山脚。
他们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有一个大妈抱着小孩路过。
小孩哇哇大哭,大妈好声好气地哄着,“走了,不哭哈,奶奶带你去找妈妈。”
庄芙瑶原本也没怎么留心,但这小孩哭的太大声了,她多回头看了眼,顿时发现了异常。
这大妈步伐匆忙,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再仔细一看,这小孩全身穿着不菲,鞋子某奢牌的儿童款。
对比之下,这大妈穿的就太过于朴素了,衣服很显旧,不太像小孩的“奶奶”。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拐卖小孩的案例。
庄芙瑶多疑地问了声,“这是你家的小孩吗?”
大妈脸色微变,又迅速掩盖过去地笑笑,“美女,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我家小孙子。”
小孩看着才三四岁的样子,但也能识人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他边哭边说,“你不是我奶奶!”
“这孩子闹脾气呢。”大妈脸上依旧挂着笑,直到见局面不好糊弄,想带着小孩跑。
庄芙瑶意识到不对,过去拦人,这时,大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
眼看着就要伤到人了,梁淮序反应敏捷护了上去。
“梁淮序!”庄芙瑶惊恐道。
15. 以前
手臂被刀刃划到,出了很多血。
梁淮序眉头都没皱一下,迅速擒住人贩子。
“啪”地一声,刀掉在地上,
这边动静把附近的游客都吸引来了,有人帮忙报警,有人在拍照。
小孩妈妈闻声过来后,脸都吓白了,惊慌地打量男孩,“宝宝,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小孩眼泪汪汪,带着哭腔说,“我没事…呜呜呜……妈妈是这个叔叔和这个姐姐救了我。”
女人松了口气,过去感谢他们,“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家孩子还不知道现在会被带去哪里。”
梁淮序觉得有几分眼熟,“没事,孩子没被拐走就好。”
景区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保卫处的负责看管人贩子。
医务人员去给梁淮序包扎,他观察了下伤势,“没事,没伤到大动脉,包扎一下就好了。”
庄芙瑶皱眉:“可是他流了好多血。”
医务人员笑笑,“只是看起来吓人。”
庄芙瑶还是不放心,相较于她,梁淮序倒淡定许多,还反过来安抚她,“没事的,也没有很痛,休息两天就好了,都没上次拉了筋伤的重。”
“可是伤的又是右手。”庄芙瑶不高兴地嘟囔一声,没几分钟就问他一次,“你感觉怎么样?”
梁淮序每次都很耐心地答复“感觉很好”。
医务人员在一旁打趣:“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
夫妻俩?
小男孩好奇地瞪大双眼,小声说,“这个姐姐是叔叔的老婆吗?我以为……”
虽然说小声,但小孩的音量也没有那么精准把控。在加上附近看热闹的游客也散的差不多了,附近很安静,这道童声就被衬托的很明显。孩子他妈迅速捂住小孩的嘴,冲梁淮序抱歉地笑笑。
梁淮序微不可察地皱了眉。这么小的小孩喊他一声叔叔实在不过分,但有了喊她的这声姐姐做对比,就不那么令人高兴了。
庄芙瑶被逗乐了,连之前的紧张情绪都消散了一大半。
等警察来后,他们跟去派出所做笔录,小孩爸爸也赶来了,是个西装革履戴眼镜头抹发胶的精英男士。确定孩子没受伤后,反差感极强地把人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庄芙瑶看着那边的情景,跟梁淮序说,“果然遇到孩子的安危问题,为人父母哪有不疯的。”
梁淮序知道刚刚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他复杂微妙地看了庄芙瑶一眼,“你不认识他?”
话语刚落,邓琦风就看见了他们,他惊讶道,“庄老师,居然是您!”
这应该是遇到熟人了,只是庄芙瑶没有未来的记忆,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邓琦风跟庄芙瑶打完招呼,又过去跟梁淮序握手,“梁总,这真是巧了,前几天我还想着约你们二位吃饭呢。”他自嘲地笑笑,“结果在派出所遇到了。”
邓琦风是庄芙瑶画展活动的业主方,关系还算近,所以梁淮序也认识,社交式地聊了几句。
邓琦风:“听我太太说有好心人识破了人贩子,才把我孩子救了出来,没想到是你们。今天这个日子不太适合,等过段时间,我挑瓶好酒请二位吃饭,二位到时候一定要赏脸过来。”
梁淮序微微颔首。
比起这位高深莫测的长亭掌权人。邓琦风还是跟庄芙瑶更熟一些,他转而跟庄芙瑶了聊起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
庄芙瑶没有工作的这段记忆,讲到稍微专业一点的话题,就有些力不从心。
梁淮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凝眉思索。
……..
做完笔录庄芙瑶跟梁淮序就走了。
庄芙瑶想带他去医院再去看看手,但梁淮序突然犯了倔,怎么说都不肯。
庄芙瑶还想着这男人是不是上了年纪后变得讳疾忌医了,“为什么啊?看一下不是更能放心吗?”
他们出派出所后,过了个马路就是江边,这里正是游客打卡的好地段,夜间的江面也有不少观景的游轮。
梁淮序看着旁边的江景,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庄芙瑶是在晚上流的产,那个极度无助的夜晚,手术间灯牌亮着,他帮不了任何的忙,只能焦急难耐地坐在寂静的走廊里,等待命运的判决。
他切实地感受到,无论人取得多大世俗上的成功,在自然规律和家人的生老病死面前,照样会无可奈何。
他之前的努力好像是一场虚空,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没多久,庄芙瑶就跟他离了婚。
他叹了口气,“这个点不想去医院,实在不放心,我待会让家庭医生上门。”
“那也行。”
梁家的家庭医生背后都是全球顶尖的医疗团队,庄芙瑶终于放了心。
江风拂面,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水汽,似乎有种消除疲劳的神奇作用,很宜人舒适。
梁淮序问她,“急着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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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芙瑶犹豫的两秒,梁淮序说,“不急的话就散会儿步吧。”
“好。”
他们沿着江边走了会儿,偶尔会撞见在长椅上亲呢的小情侣。
这让庄芙瑶想起了以前。
她深受偶像剧的影响,很憧憬那种自由浪漫的爱情。所以跟梁淮序恋爱的时候,气氛到时,他们也会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接吻,在街头拥抱…..见面的时候,她还会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她做这些事全凭心意,才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
梁淮序则不一样,只要有其他人在,他就会很容易红耳朵,但有一点,不管他怎么羞涩,都不会推开她,只会羞涩内敛地接受着她的爱意并且回以同等甚至双倍的爱意。
“虽然见义勇为是好事,但像今天这样还是太莽撞了,对方是人贩子,在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的时候,肯定还会有后手,比如说今天的刀,如果稍加不注意……..”
庄芙瑶前一秒还被沉浸在回忆的粉色气泡中,下一秒就被他这样扫兴的打断。她瞪了眼旁边的男人,“你好烦啊,我做了就做了,你看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嘛。”说到后面,她瞥到梁淮序受伤的手臂,忽觉心虚。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轻哼了声,“好吧,下次注意。”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梁淮序无声笑笑,想起了高中时的一桩旧事。
这是他高二转学去一中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没回梁家。
中考时奶奶突发疾病,他为了送奶奶去医院,缺考了一门,最后的成绩只够上八中。
不同于一中的遍地优生,八中是另一个极端,在江市普高里排名垫底,跟职高不相上下,里边的学生也是鱼龙混杂,不少人追崇在社会上交朋友。
因为师资紧张,校长庄绍平不得不下来代课,代的就是梁淮序那个班。
庄芙瑶经常来八中找庄绍平,一来二去就跟身为班长的梁淮序认识了。
当时有一个八中有名的校霸,因为气不过他喜欢的女生给梁淮序写过情书,喊了一群混混把梁淮序堵在了巷子里。
正巧被路过的庄芙瑶撞见。
她叼了根棒棒糖,冲那边喊了声,“喂——你们信不信我去告诉我爸。”
其实这种学生不一定会畏惧校长的威严,保不齐还会被激怒,连累她。
但她丝毫不怕,不光不怕,还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嚣张。
就像今天这样。
16. 糖瓜
回家后,家庭医生上门检查,跟之前景区的医务人员说的一致,手臂没什么大碍。
庄芙瑶松了口气。
洗漱完躺在床上,白天被短暂遗忘的难受劲再次涌了上来。庄芙瑶翻来覆去,从床头滚到了床尾,最后颓败地坐起,打开购票软件买去程贝贝老家的门票。
程贝贝的老家没有修建机场,她只能坐四个多小时高铁去省会城市,再坐几个小时的绿皮小火车才能到那。她明天一大早就出发的话,还得通知梁淮序一声。
她来到梁淮序房门口问,“你睡了吗?”
她没敲门,想着他要是睡了,她就明天早上再跟他说。
她转身前一秒,梁淮序正好开门,“怎么了?
他现在穿了一身灰色条纹睡衣,应该已经在休息了,头发有一丝凌乱,好久没见到他这么有生活气的模样。
庄芙瑶顿了下,“我想明天出个远门散心。”
梁淮序沉默两秒。
看来今天这种形式的散心还不够缓解她心中的拥堵。
他问,“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就是跟你说一声。”庄芙瑶想着时间也不早了,“那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她回房间整理东西,收拾好后已经是零点过几分了。庄芙瑶在思考还漏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想起搬过来这么久了,还没给梁淮序打过房租。
当时她可是放了大话的,说要付双倍房租。
她上网查了下附近的租金,按照那个数额乘了个二,发了过去。
————那就不打扰你了。
梁淮序本来还因为她这句客套话有些耿耿于怀,此时收到她的转账,眼底的探究更加浓厚。
隔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回了个:【这什么?】
庄芙瑶:【房租呀,之前说的双倍。】
梁淮序退还过去:【不用,没想收你的钱。】
庄芙瑶又发了过来,夹枪带棒地说着:【收着吧,不是说要避嫌嘛,住前夫家里还不付钱算怎么回事。】
说完还发了几个表情过去:【[微笑][微笑][微笑]】
她觉得她穿到十六年后,别的没学会,网上这套阴阳怪气倒是学了个精髓。
可惜梁淮序不怎么上网,对这些网络梗并不了解,还以为她在表示友善,直接免疫了这波伤害。
她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拒绝:【好的,那我就收下了[微笑。]】
隔壁房间,庄芙瑶气地把手机一扔。
靠,这个闷骚老男人在阴阳怪气什么!
-
次日,在庄芙瑶赶车的时候,梁朝洛也回到公司上班了。
这里没人知道他是长亭的太子爷,只以为他是个今年入职的校招生,再加上他长得好看,同事们对他都挺热情的。
“小梁周末都去哪玩了?”
另一个人笑笑,“是去找女朋友了吧。”
梁朝洛的朋友圈都是打开的,也没有屏蔽同事,所以都知道他有女朋友。
梁朝洛坐到工位打开电脑,“没呢,就在家躺着,哪都没去。”
这时,右下角给他推了一条讯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人贩子x姨终于落网,我市见义勇为英雄……】
见义勇为的人打了马赛克,但看衣服和身形,梁朝洛怎么觉得有点像他爸?
他打开视频软件,搜了下关键词,找到了没打马赛克的路上视角。
“卧槽。”
还真是。
而且旁边的人怎么还有点像他妈?!
他又去找了其他视角,等看到全脸后,他难以置信地吸了口气。
地点是在东披山脚下。
老梁跟庄女士一起去爬山?
不是,到底什么情况……据他所知,这两人离婚后就很少联系了,难不成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这两人不会要复婚了吧?
那这样的话,之前跟老梁一块逛商场的女人又是谁?
这瞬间他脑子里的疑问都可以写成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最后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老梁可能在脚踏两只船,既放不下前妻,又跟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谈起了恋爱!
他这几年也听过圈子里的一些隐秘事。不少表面正经的叔叔阿姨,私底下玩的可花了。
谁还不会装一装了。
只是没想到他崇拜敬仰的父亲,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不知道庄女士知不知道。
梁朝洛神色复杂,如果没有看到两人去爬山的讯息,他绝对不会干涉老梁的私生活。
现在看到了又不一样了。
如果老梁真的做出了这种事,他绝对会维护庄女士到底。
最起码,在这方面庄女士不能吃亏。
想到这,他立马凑了个帅哥局,计划过几天带庄女士去好好玩一下。
-
庄芙瑶赶到邹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发。
邹市是一个小县城,经济不太发达,但景色美,民风也很淳朴,目的地附近,还有一大片很美的秋菊,正午的日头正晒,菊田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年轻小哥在那,庄芙瑶过去打听,“你好,请问你知道程贝贝家在哪吗?”
小哥摘下防晒面巾,皮肤粗糙又黝黑,但五官很俊朗,他瞳孔的颜色很深,一脸防备地打量庄芙瑶,“你是谁?”
庄芙瑶友好地笑了笑,“我是程贝贝的朋友。”
“怎么证明?”
庄芙瑶一听就觉得对方知道,赶紧点开空间,翻到一个【泡芙和肉松小贝】的相册,给小哥看,“你看。”
小哥一愣,看庄芙瑶的眼神与刚刚不一样了,“你是芙瑶姐?”
庄芙瑶有些疑惑,想起什么,惊讶一声,“你不会是程宝宝吧!”
程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芙瑶姐,我现在改名了,叫程凡。”
庄芙瑶顿时想起了高中,程贝贝在学校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一口一个宝宝叫着,她们刚开始不知道情况,还有人调侃,“程贝贝,你哪个宝宝啊~”
程凡腼腆地笑了笑:“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我宝宝,芙瑶姐怎么叫我都行。”
他带着庄芙瑶往家里走。
程妈知道她来了,特别高兴,立马在鸡圈里抓了只鸡,准备杀给庄芙瑶吃。
“不用,阿姨!”庄芙瑶看到家里的居住环境,知道程家而言一只鸡也很珍贵,赶紧拦着。
程妈闻言,状作生气地把脸一垮,“芙芙是嫌弃阿姨家粗茶淡饭。”
“没有,怎么可能!”庄芙瑶头摇成拨浪鼓,却也不敢拦着了。
程妈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吃饭的时候,她们聊起近况,庄芙瑶这才知道,程贝贝去世没多久,她爸也走了,家里只剩下程凡跟程妈相依为命,程妈身体也不好。为了照顾妈妈,程凡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就回来了,平时的花销全靠家门口的五亩菊花田和卖糖瓜。
庄芙瑶以前知道程贝贝是借住在江市舅舅家里的,但不知道她家里情况这么不好。
通过聊天,她还知道了自己这些年一直有在接济程家。
话题很快聊到程贝贝身上,程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贝贝这孩子真的可怜,才这么年轻啊——”
程凡递纸过去,“妈,芙瑶姐好不容易来一趟,聊点开心的。”
程妈擦了擦泪,呼出一口气,“是的,咱不说这些。”
她往程凡脑袋上一敲,“还有你也是,五年前你芙瑶姐不是来过咱们家吗?你都没认出来!”
程凡委屈,小声道,“都五年了,哪里记得这么多,芙瑶姐也没认出我啊。”
程妈又是一个栗子敲过来,“你还敢顶嘴。”
庄芙瑶在一旁笑。
她感觉出来了,程家虽然贫困,但家庭气氛很融洽,程妈和程凡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虽然说想聊点开心的,但她这次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些程贝贝生前的事的。
所以她还是斟酌着说,“程姨,这几年我出了点事,忘掉了过去十六年的记忆,所以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是刚刚知道贝贝的事情……”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程妈一脸心疼,“除了失忆,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庄芙瑶笑着摇头,“就只有失忆。”
“那就好那就好。”程妈听到失忆的事情,情绪波动过大,程凡赶紧从屋里拿了药喂给她妈。
程妈吃完药就去休息了,程贝贝的事情是程凡跟她说的。
了解完后,庄芙瑶皱皱眉,“你妈妈这身体……”
程凡叹了口气:“一直在医院拿药吃,医生说我妈这病需要好好修养,但家里有五亩菊花田,她根本放不下心来,每天不停医嘱,照样忙着干活,怎么劝都不听。”
庄芙瑶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
程妈睡醒后,出来,“芙芙,你别走了,干脆在这里玩几天,我们这虽然不比大城市,但空气新鲜,夏天也不算太热,很多城里人都在这租房子度假的。”
程家现在的状态,庄芙瑶也不放心走,便笑着答应了。晚上她住的是程贝贝以前的房间,泛黄的墙面贴了许多照片,其中很多都是她跟程贝贝的合照。
庄芙瑶鼻头一酸,听到门外的动静,赶紧吸了吸鼻子。
程妈拿了张毛毯过来给她盖上,“这边昼夜温差比较大,想来想去,还是得多加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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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之前又问她,“芙芙,明天早上吃什么呀?”
“我都可以的,程姨。”
“那鸡蛋面怎么样?”
庄芙瑶笑着点头,“好。”
她本来是很认床的,这一晚上却睡的格外舒服,清晨打开窗户,就是一大片的菊花田,她猛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淡淡花香,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吃完早餐,程凡就下田了,程妈则将做好的糖瓜拿去集市上去卖。
庄芙瑶跟着一块去了。摆摊的时候,程妈拿起一个糖瓜敲碎放塑料袋里给她递过去,“来,尝尝。”
庄芙瑶第一次吃糖瓜就被惊艳到了,“好好吃!”
带着麦芽糖的清香,口感特别的酥脆。
程妈笑了笑,“这可是老程家的祖传手艺。”
她跟庄芙瑶聊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几十年前建的了,那时候有这么一套房子,在十里八乡绝对算顶尖的了…..只是后来啊,吃食越来越多,国内的国外的,对比起那些,糖瓜就不起眼了。”
作为一个从十六年前穿过来的人,庄芙瑶在这一块颇有感触,发觉现在的手工艺人确实少了许多。
她在网上搜了下糖瓜,惊讶道,“糖瓜原来是非遗美食。”
“非遗?”程妈不了解这些东西,“不过前几年,确实有人上门,说要花十万块钱买我们做糖瓜的秘方。我没信,觉得这是骗人的,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庄芙瑶点头,“程姨,前几年不一定,但现在要是还有人跟你买,那肯定是骗人的了。”
如今网上随便一搜都是制作糖瓜的视频资料,哪里还会有人愿意格外花十万块钱。
程妈:“宝宝也跟我说过网上有。但各家有各家的做法,虽说都是糖瓜,味道却不一样。我们程家的糖瓜跟别家的还真不太一样。”
这点庄芙瑶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没多久,她就切实感受到了程家糖瓜的火爆。
不到半天的时间,这几麻袋的糖瓜都卖光了。
庄芙瑶打心里替程妈高兴,“今天收获满满。”
程妈笑笑:“是啊,今天是赶上大集了,我们这边每个月赶三次集,只有赶集的时候才会这么热闹。”
这么一说,庄芙瑶就知道程家的困境了。糖瓜虽好,但在这个小地方,客流量有限,来来回回都是这些回头客,带来的收益也很微薄。
…….
在这待的第二天,程凡带着她去了程贝贝的墓地。
庄芙瑶对着程贝贝的墓碑,说了很多话,也大哭了一顿。
回来的时候,程凡骑车电动车载的她。
这边的人都很友善,街坊邻居都很热情,看见她了还会打招呼,他们知道她是搞艺术的,会尊称她一声“庄老师”。
“宝宝,带着庄老师去看贝贝呢!”
“对啊,李叔。”程凡笑笑。
回去的时候,程妈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了,肉蛋蔬菜都有,特别丰盛,吃完饭午休一小会儿,然后各自忙碌。这里远离喧嚣,没有996,是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回去的前一天,庄芙瑶说了一件事。
程凡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因为家里清贫也没有机会去谈恋爱,而菊花田和糖瓜带来的收益也有限,再加上程妈的身体……
所以她想着程妈和程宝宝回江市,正好国风餐厅也在筹备中,正是缺人的时候。程凡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胜在人聪明,又有糖瓜这门手艺。
她可以跟程家签一个合同,把糖瓜列进餐厅的菜谱中,按照糖瓜的销售额给程家一定比例的分红。
这样可以解决程家的经济问题,她也能替程贝贝照顾好她的家人。
程妈一听,忙摇头,“这不行。”
因为给的待遇太好了。她不认为自家糖瓜有这么大的价值,更偏向于芙芙想要贴补他们。
但他们都有手有脚,怎么可以去占人这么大的便宜。
程凡也是同样的想法。
庄芙瑶劝说不通,就想着循序渐进,先把人带到江市再说,她挽着程姨胳膊撒娇,“那程姨,你跟宝宝跟我去江市玩一段时间,这你不忍心拒绝我了吧。”
-
江市
见庄芙瑶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
梁淮序心里头升起一股没由头的烦闷,约何宗钦出来喝酒。
何宗钦特别热切地赶了过来,稀奇道,“难得啊,咱们上次出来喝酒,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他鼓起精神,正要听听这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吧,这是怎么了?”
梁淮序沉沉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闷头喝酒。
17. 抓马
何宗钦不乐意了,“你嫂子从来不让我这么晚出来,为了过来陪你,我待会回去还要跪搓衣板的!我为了你牺牲这么大!你都不带搭理我的。”
梁淮序掀了下嘴角,“用嫂子知道你在外边这么说她的吗?还跪搓衣板。”
这个闷葫芦终于被他乍出了话,何宗钦笑着说,“你懂什么,没感觉到我在秀恩爱吗。”
梁淮序:“…….”
懂得经营感情也是一门学问,何宗钦这个人平时是有点没正形,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看人也很通透。
梁淮序觉得让何宗钦给他分析一下也未尝不可,他将声音压低,“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变得不太正常。”
这个开头……何宗钦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怎么个不正常法?是不是变得不像他了?”
梁淮序顿了下,随即点头。
何宗钦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继续问,“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在恋爱中?或者即将恋爱。”
梁淮序看何宗钦的神情多了丝认真。
见他点头,何宗钦说:“正常,陷入爱河的人就是这样的……”
他头头是道地说了一大堆,似乎像那么一回事。
但庄芙瑶最近不太正常的地方也太多了点,不光性格变了,喜好变了,似乎还忘了一些事。
那天庄芙瑶问他梁朝洛是不是谈恋爱了,他一开始以为是她在希望他去唱白脸,还能解释的通。
但后来一直没下文就比较奇怪了。还有上次在派出所她面对邓琦风时的陌生……
“也不是说完全不像她。”梁淮序想了想说,“只是对比起来,更像是好多年前的她。”
何宗钦颇为惊讶,他先前也只是觉得梁淮序和沈老师挺配的,现在一听,这哪仅仅是配啊,简直是情根深种了,“这说明你这个朋友遇到正缘了,人只有在遇到幸福的时候,才会变得幼稚,像过去的那个自己。”
梁淮序皱了皱眉,没继续聊了,要了杯酒,又恢复了之前沉默的状态。
何宗钦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凝住,拦了下他,“小酌怡情,像你这么喝就是伤身了,你自己身体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啊。”
“别管我。”梁淮序用胳膊肘挡过。
何宗钦知道梁淮序的性格,能跟他说这么多感情方面的问题已经是破天荒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在旁边默默地开导,“你都单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找一个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还是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别人的意见哪有这么重要,包袱背的再多,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从那天被何宗钦提点了后,梁淮序其实也有考虑一下。但只要想到那个人不是庄芙瑶,就觉得很膈应很不适,思路瞬间掐断。
他这辈子是无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开导了有一会儿,何宗钦口干舌燥,也没继续喝酒了,要了杯柠檬水。
喝完半杯,老婆就来电话了。
他跑去安静的地方接完电话回来,有些左右为难。
电话那边,他老婆在骂他这么晚还不回家,这样下去搞不好回去真会跪搓衣板。
所以是干脆讲兄弟义气陪梁淮序一醉方休,还是回去做他的三好丈夫?
纠结间,他灵机一动,点开跟沈莲的聊天窗口:【沈老师,你这会儿有空吗?】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复:【怎么了?】
何宗钦:【沈老师,我这会儿在跟梁教授喝酒呢,梁教授喝的有些多,但我临时有点事得先回去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就在这附近,你方不方便来照看一下他?】
发完后,他莫名慌乱了一下,虽然他本意是想撮合一下老梁跟沈老师。但这深更半夜的还是不太妥,老梁酒醒后会来整治他的。
何宗钦:【不用了沈老师,我刚刚没想那么多,现在觉得好像也不太方便,我联系他助理就好了。】
那边正在输入中……
过了一会儿。
沈莲:【没事的,我刚好在附近散步,我待会去一趟就好了。】
何宗钦担心对方是客套,正要再说一次不用了,那边就发来了新消息:【他是我师兄,没什么不方便的。】
何宗钦抿了抿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他拍了拍梁淮序的肩膀,“老梁,你嫂子催我回去了,我就先走了,我叫了个人过来看着你。”
梁淮序掌心从上至下擦脸,清醒了下,挥手,“赶紧回去吧,别让嫂子担心你。”
……
沈莲过来后,一眼扫到卡座上气质冷峻的男人。
“师兄。”看着梁淮序这副跟平时不一样的模样,她心漏了一拍,没有急着送他回去,而是点了杯酒在旁边坐下。
梁淮序压根没注意到旁边坐了人,他垂眸看着杯中的酒,仰头,喉结滚动,又喝了一大口。
这杯是新换的酒,口感很辣,他猝不及防地被呛到了嗓子,咳嗽了好几声。
沈莲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背。
“谁?”梁淮序身体一僵,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是我,师兄…..”沈莲头一次见到这样带攻击性的师兄,尾音颤了下,“我听何教授说你喝醉了,刚巧我就在附近散步,就过来看一眼你。”
见到是熟人,梁淮序气势收敛了下去,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其实有些不悦,何宗钦莫不是故意的,他本来觉得今晚能喝一场痛快的,现在有个异性在,就不能放任自己这么喝下去了。
洗了把脸后,他清醒了不少,梁淮序有些上脸,下意识想松了松衣领,但想起沈莲在外边,动作一顿,不光没松,还把之前解开的一粒扣子给寄了上去,直封喉结。
外面,沈莲想起刚刚师兄见到她后收敛气势的模样,心情愉悦地喝了几口酒。
她上大学的时候,梁淮序已经在江大有任职了,上的正好是她室友那个班的课。有一次她去找室友的时候,差点撞上他,慌慌张张地抬眸,对上他深邃睿智的双眸,他温和地问她,“没撞到你吧?”
那一刻的小鹿乱撞,让沈莲记在心里好多年。
后来她读研的时候,正巧被余老收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阴差阳错成了她的师妹。
以前她胆子小,从来不敢随意将自己的倾慕表露出来,一直遮遮掩掩了这么多年。如今她已经二十六岁,工作稳定,正是适婚的年纪,便有了争取一把的勇气。
她摇了摇杯,在这酒酽春浓的气氛影响下,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
“师兄…..”
梁淮序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沈莲在这追忆往昔,他听了这会儿,酒精让他情绪没有往日的稳定,这会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刚要找个借口离开。
沈莲说到关键地方了:“我真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你可以考虑下我吗?”
梁淮序一怔,诧异地看向沈莲,他眼里情绪百转千回,全部化作头疼。
他淡声道,“沈莲,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对你…..”
“我没有误会,我知道师兄对我没有那个意思,但你今年都三十八岁了,我也单着,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试一下?”沈莲打断他,眼眶有些热,“师兄,你只用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就好。”
这已经是她能豁下脸的最大程度。
她虽说比不上师兄,但在同龄人里,也是佼佼者,身边追求她的人更是不少,今天能这么豁出去,除了酒精,也有何宗钦的原因。
在学校里边,师兄跟何宗钦关系最好,何宗钦不会这么无缘无故跟她说那番话。沈莲就抱了丝侥幸的心理,会不会是师兄对她也有别的意思?然后被何宗钦知道了。
甚至可能…..何宗钦喊她过来其实是师兄的指示?
过来的路上沈莲已经幻想了一波了
可现在师兄身上透露着疲倦和不耐,完全看不出谈情说爱的雅兴,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只是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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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地逃避。
梁淮序目光沉沉,已经后悔今天把何宗钦叫出去喝酒了,他拧了拧鼻梁,“沈莲,我对你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感情也不是能随便试试的事。”
沈莲暗暗吸了口气,眼泪在眼眶中转动,她倔强地抹了把眼睛,“那打扰了。”
等她走后,梁淮序烦躁地吐出一口浊气,准备再上个洗手间就回去了。
男士洗手间没什么人。除了他,就只有离他隔了几个小便池的地方的两个男生。
“洛哥把我们喊过来哄那个姐姐开心,但我怎么觉得那个姐姐心情挺好的。”
“我也有在想,这种长得漂亮又有钱的姐姐会有什么烦恼。”
“哎?”男生八卦一嘴,“洛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你神经吧。”另一个人骂了回去,“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颜值博主好不好?洛哥把我们喊过来,顶多是起个善心悦目的作用。况且洛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的意思是。”男生笑了笑,“我挺喜欢那个姐姐的,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滚啦,对方是洛哥带来的,那个圈层的人咱们别想了。”他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微妙,“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赵子临今天的反常?我们里边就他粉丝最高,调子也最高,今天的话居然也多了起来。”
“谁知道呢。”
梁淮序洗手的时候那两人也在旁边,他慢条斯理地洗完时,那两人已经走了。
“你们两在厕所干嘛啊,耽误这么长时间。”梁朝洛扬了扬下巴。
郭志希笑了下,“是赞子尿多。”
“滚你的!”两人迅速打闹在一起。
庄芙瑶被这种青春中二的气息传染到,噗嗤一笑。
她刚从邹市回来后,就被梁朝洛接到了这,之前的鼻涕虫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了,白t搭配牛仔裤,非常清爽的帅气,也没长成她想象中的那种皮猴子,行为举止都有些超出他这个年纪的稳重。
梁朝洛跟她说,有个朋友的聚会,想带她一块去玩玩。
虽然有些舟车劳顿,但时隔十六年再见,庄芙瑶也想跟他多讲讲话,就答应了。
到了现场,让她有点小意外。
这里除了她都是男的,而且都是打扮精致化了妆的帅哥。从他们的聊天中,她知道这群人都是网红,粉丝高的上千万,最低的也有几十万,是真正靠颜值吃饭的人。
就是可惜这样的场面,宋晴和贝果不在。
她给群里发信息:【ddd,谁有空?】
宋晴:【在跟团队的人聚餐。】
贝果:【在跟大学时的室友唱歌[亲亲]。】
庄芙瑶遗憾地表示:【这里有个局,清一色的帅哥,你们没来好可惜。】
宋晴:【姐姐你不早说!!我恨自己不在江市,我现在赶回江市还来得及吗?[流泪]】
…….
洗手间里,梁淮序纸巾擦完手,单手张开,按了按太阳穴,这会儿刚过凌晨一点,回去还能睡几个小时。
他联系彭师傅来接他的时候,目光一顿,瞥到地上掉了张身份证。
如果是别的东西,梁淮序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但身份证的确是挺重要的证件。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刚刚那两个人掉的。
这是一家清吧,生意不算火爆,这个点也有很多空位置,找人应该不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去大厅转了圈,正巧何宗钦打来了电话。
那边问他怎么样了,他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梁淮序觉得沈莲跟他表白的事是她的隐私,所以没跟何宗钦说,只是分析了下何宗钦大晚上地把人招过来孤男寡女的不合适之处。
被他这一顿批评,何宗钦的声音有些没底气,“这事是我做的不好。”
跟何宗钦打着电话,背后的卡座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声音很耳熟,梁淮序回头一看,脸色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