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男总裁与毒舌警官[刑侦]》 1、第1章 “如果重来一世,我一定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 京安市的科技新区,万青生物科技公司坐落在其中央,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万青生物科技公司所占面积,无疑是彰显了它的豪横。 万青生物科技公司是九十年代建立起来的,曾一度成为万千生物类专业学子梦寐以求的工作圣地,二十年代其创始人姜明华女士与其丈夫盛祥林先生迁去美国,发展海外市场。 到了如今的二零二四年,万青生物科技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已经由原来的姜明华换为她年仅二十四岁的儿子——盛司韶。 凌晨三点的大厦陷入黑暗,宽阔的大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几辆刚加完班的车从大厦的周围经过。 处于高层的总裁办公室内漆黑一片,安静的环境中,窗户咚咚两声被外面的黑衣人撬开,黑衣人将窗户滑到一边,悠着绑在身上的绳子,纵身一跃进入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唯一的光线来源于黑衣人手中的手电筒,黑衣人快步从衣服里掏出优盘,走到电脑旁边,电脑亮起,输入开机密码后将优盘插到上面,键盘声响起。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下载文件的进度,黑衣人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攥拳,发粗的呼吸声显示出了他的紧张。 “啪嗒。” 进度条刚被绿色填满,显示下载完毕,办公室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黑衣人身体紧绷,呼吸乱了半拍,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向办公室门口看过去。 盛司韶带着墨镜,穿着解开两个扣子,有些皱了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耳朵上还戴着银色的耳钉,他有些懒散地双手环抱在胸前,依靠着门边,墨镜下带着邪气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面前愣愣站着的黑衣人,嘴角邪魅勾起冷哼:“这么晚了还来偷资料,暗恋我啊?” 听了盛司韶的话,黑衣人口罩下的嘴角抽动两下,一手将优盘拔下,揣进裤兜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放在自己身前,对准盛司韶,缓步向窗户移过去。 盛司韶扔掉脸上的墨镜,眸子里收起玩味,透露着认真的神色,将衬衫的两个袖子挽到胳膊肘处,慢步朝着黑衣人逼近,嘴里道:“我已经打电话给国安局了,所以,现在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说完,盛司韶快步冲上去,黑衣人身体灵活,躲过了盛司韶一拳,拿着短刀朝着盛司韶的脸划过去,盛司韶快步后退。 这时楼底下已经出现了蓝红相间的灯光以及警笛尖锐的声音,黑衣人很显然没有预料到警察会这么快就赶来,他本能性回头从窗户看下去。 盛司韶趁机冲过来想要抓住黑衣人,在这种情况下,黑衣人忘记了窗户已经被打开的事,朝着后面退过去,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整个人摇摇欲坠。 盛司韶一惊,探出去身子,试图抓住黑衣人的衣领将他拽回来,却被黑衣人朝着胳膊狠狠刺了一刀,血液很快染红白衬衫,盛司韶吃痛收回手,黑衣人向下坠去。 盛司韶顾不得不断往下滴血的伤口,把着窗户向下看去,在黑暗中找寻黑衣人的身影,盛司韶面前的绳子抖动两下,快速抽回,发出嘶嘶的声音,片刻间,黑衣人再次出现在盛司韶的视线中。 两人对视一秒,这段时间好像被放慢,再回过神来时,绳子已经将黑衣人拉到了楼顶,楼底下,射出一束强光照向楼顶的黑衣人,警察拿着大喇叭对黑衣人发出警告,大群警察握着手上的枪向着楼顶赶过去。 在警察破开楼顶门的前一秒,黑衣人穿好滑翔伞,当着警察的面向楼下跳去,警察吆喝着冲到围栏边,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如同鸟一样,向着远处飞走。 . “嗡——嗡——嗡——” 脑袋盖过头顶,处在睡梦中的谢谨和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他把被子掀开,打开小夜灯,用沙哑的声音接通了电话,接着又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地说了声:“喂?” 谢谨和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听着对面人说现在万青这边的情况,谢谨和紧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我明天就去公安厅了,你现在应该给蒋何行打电话。” 对面有些着急道:“哎呀,谢队,事态紧急啊!出现这种情况,上面要求我们一定要给你打电话啊!而且蒋副队那边我们也已经通知了。” 谢谨和睁开疲惫的眼睛:“嫌疑人抓到了吗?” 对面道:“没有。” 谢谨和无奈叹息,眼神里的睡意瞬间被清空,他吁气带出声音:“我马上就过去。” 谢谨和挂断电话,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完自己,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黑色风衣,从门口旁边的柜子上拿起钥匙,刚准备推门往外走,余光瞥见安静躺在柜子上的黑色细丝半包眼镜,喃喃了句还把你给忘了,带上眼镜后才彻底关灯出门。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周围围了不少人,附近的居民楼本来只有零星几点光,现在倒是白花花一片。 谢谨和的白色保时捷卡宴停在万青公司大门外,走路带风进了公司大院。 “何行。”谢谨和朝着正在打哈欠,穿着卡其色夹克,一脸疲惫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就等你了,走吧,咱们进去。”蒋何行拿出鞋套和手套让谢谨和带上,搂着谢谨和的肩膀,并排从正在做笔录的盛司韶面前经过,进入大楼。 盛司韶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本来还正认真回答着问题,当谢谨和从自己面前走过,眼尖的盛司韶盯着人家的背影走了神。 站在盛司韶面前的警察叫了他好几声,才把这个魂都被勾走了的人叫回来,警察也很好奇,顺着盛司韶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是谢谨和,脸上就露出了丝毫不意外的表情。 盛司韶还翘着脚试图往大门里瞅谢谨和已经消失的背影,他先是尴尬地笑了两下,不好意思地向警察同志道歉,随后马上步入正题,他问道:“这是哪位啊?” 警察回答道:“我们谢队,怎么样?长得好看吧,我一猜就知道你是看他看入迷了,毕竟啊,一般人长不成这样儿。” 盛司韶回味着谢谨和的斯文模样,赞同地点点头,问道:“那他有恋人啥的吗?” 警察一时有些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他笑笑,抬了抬自己手中的小本子:“咱先做笔录,等会儿您有的是时间和他说话。” “哦哦,不好意思哈。” 谢谨和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有很多取证的警察,包着头套,拿着相机和取证的工具,遍布在屋子里,忙着自己的工作。 谢谨和拿出白色口罩戴上,来到电脑前问取证的警察:“能提取到指纹吗?” 警察摇摇头:“这个地方太干净了,唯一滴下来的血还是盛总自己的。” 谢谨和来到床边,探出头往下看去,又伸回来观察着整个窗户。 窗户是被用尖锐物撬开的,黑色窗框掉下来的漆和有些弯曲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谢谨和往后推一步,从整体观察。 血是盛司韶的,脚印是杂乱的,除了能够证明两人在这里打斗过,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这里楼层很高,怎么进来的呢?谢谨和探出身子,抬头,大楼外面的墙漆确实有磨损的痕迹,谢谨和低头看着窗户滑轨,估量了个大概的位置,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在凸起处轻轻按了几下,手套上出现淡淡的灰色平行横线。 谢谨和对蒋何行说拉着自己,蒋何行扯住他的衣裳,谢谨和以一种马上就要掉下去的姿势,把着窗框向下看,发现墙壁上有黑色的痕迹,外面窗台的边缘则是有明显的鞋子前段的鞋印。 谢谨和把身子收回来,让现场的警察继续勘察,自己带着蒋何行去了顶楼,顶楼上也有不少的警察,看到谢谨和和蒋何行来了,纷纷向他们打招呼。 谢谨和问躲在铁围栏旁的警察:“铁栏杆有凹陷的地方吗?” 警察点头说有,带了两人走了两步来到凹陷的地方。 谢谨和蹲下来,铁栏杆上有两个凹陷,仔细用手电筒照照,还能隐约看见上面有被刺穿的小孔,谢谨和顺着看下去,底下的水泥墙上也有三个破损处,同时这三个地方无一例外有一跳白色的细线向上延伸。 谢谨和照向铁栏杆的顶端,在这里也同样发现了鞋印,最顶上的共有三个鞋印,其中两个重叠在一起,第二层横栏上则是只有一个。 谢谨和把手电筒关掉,蒋何行看着谢谨和逐渐舒展的眉头,笑着道:“推出来了?” 谢谨和道:“差不多。” “这个人用飞虎爪接上可伸缩的绳子,脚踩着这里下去。”谢谨和指着栏杆,“撬开窗户钻进去,偷情报,然后被人发现了,要逃走的时候进行搏斗,很有可能还不小心掉下去过,最后被绳子扯了回来。” “把飞虎爪收回来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在墙上的这三个点会形成向上的白色划痕,至于逃走的话……他是先踩上第二个栏杆借力,然后再踩上最顶上的这根,不过他不可能跳楼,我猜他可能用到了滑翔伞或者是降落伞之类的东西,滑翔伞更有可能,因为如果是降落伞的话,恐怕飞不了多远。” 蒋何行点头,旁边的警察忍不住向谢谨和鼓掌称赞道:“谢队厉害啊!虽然他去偷的时候我们没有看见,不过他逃走的时候跟您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谢谨和笑笑,带着蒋何行去了楼下,问警察要了盛司韶的笔录来看,盛司韶所说的和自己所推测的差不了多少,谢谨和把笔录还回去,推了推眼镜,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盛司韶问道:“你胳膊怎么样?” 盛司韶用余光一直在偷偷打量谢谨和,被谢谨和问了都不知道,还是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动了他两下,盛司韶才反应过来,盛世韶不知所措地啊啊了两声,回答道:“还行还行,就划了一下,不疼。” 旁边的蒋何行捏着嘴唇,看看盛司韶,再看看谢谨和,小眉毛一挑,嗅到了gay的气味,他笑着问蒋何行:“你叫什么名字啊?” “盛司韶,盛大的盛,司令的司,韶光的韶。” 谢谨和道:“我叫谢谨和,感谢的谢,谨慎的谨,和平的和。” 蒋何行以同样的方式自我介绍后,谢谨和提议让蒋何行把电话给盛司韶,好方便他随时联系,蒋何行这时却插着手,嘴撇着摇头道:“这多不好啊,你还是把你电话给他吧,你可是队长。” 盛司韶心中一喜,看着谢谨和,连忙道:“是啊是啊,我觉得留谢警官你的电话要比蒋警官的方便一点。” 谢谨和挑眉,这不都一样吗?谢谨和看着今晚格外奇怪的蒋何行,在两人的期待的目光下给盛司韶交换了电话号码。 盛司韶嘴角压不住笑,写备注的时候还把“谨”写成“瑾”了,还是在谢谨和的提醒下才改了过来。 谢谨和啊……好名字,想想谢谨和那宽肩窄腰,修长的脖颈,还有眼镜下回眸时那完美的眼睛弧度,真有花瓣儿落下的样子,勾的盛司韶眸色暗了几分。 谢谨和瞥见盛司韶衣领上挂着的墨镜,疑惑道:“盛总,大晚上的为什么要戴墨镜?” 盛司韶把手机放回口袋:“我刚刚去酒吧玩儿了,从酒吧回来的时候顺路经过公司,本来想在公司凑合一宿的,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谢谨和点头,和盛司韶打招呼说自己要走了,在旁边的蒋何行突然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摸着下巴,倒吸一口气,看着盛司韶,话中有话:“嘶~哎呦,这谢警官啊……可不喜欢去这种地方的小男孩儿。” 盛司韶眼睛瞪大,浑身抖三分,这还没进行下一步呢,怎么就有点儿凉了的意味了呢? 蒋何行看盛司韶的样子没忍住噗的一声,他赶忙捂住嘴缓缓,对盛司韶说:“盛总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送走两个人,盛司韶再次拿出来谢谨和的电话号码,仔细读着谢谨和的名字,像是在嘴里细细品尝了似的,餍足般地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名字真好听……” .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到谢谨和车旁边,蒋何行终于爆笑出来,他摸着眼泪道:“你……哈哈哈哈!!你难道没发现小盛总喜欢你吗?” 谢谨和打开车门坐进去,放下驾驶座的车玻璃,和蒋何行聊天道:“没注意。” 蒋何行又大笑着和谢谨和说了些盛司韶的微表情,最后终于缓住了自己想要接着笑的情绪,问谢谨和:“怎么样?你想怎么回应人家啊?” 谢谨和叹气:“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 “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蒋何行脸上的表情放松,“你去公安厅的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儿成不了了,你……” 谢谨和看着面前的车道,眼睛蒙上冷淡和疲惫道:“我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点了。” 蒋何行道:“那你明天干啥去?” 谢谨和插上安全带:“找老头去。” 蒋何行笑笑,手离开车窗框:“行,正好老头从你回国后就一直念叨着说想要见你,我明天也去一趟。” 谢谨和看着蒋何行:“你去干什么?” 蒋何行卖关子:“不告诉你。” 谢谨和一副我还不想听呢的表情,车窗缓缓上升:“走了。” “拜拜~” 白色的保时捷卡宴披着朝阳开在京安市空旷的大道,谢谨和的神色也由刚刚的带着笑意变为严肃和冷漠,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嘴唇紧闭。 2、第 2 章 黑色的降落伞扑入水面,原本平缓的水面激起层层浪花,黑衣人从水里钻出来,扒开头顶上的帽子,浮在水面上。 黑暗中价值不菲的白色游艇开了过来,船上有人划着皮划艇将黑衣人救上来。 黑衣人浑身湿漉漉地来到甲板上正在享用鹅肝的男人面前,灯光将黑衣人身上照得铮亮,黑衣男人将口袋里的优盘递给男人:“已经被水浸过了,还能用吗?” 男人优雅地用叉子将切下的小块鹅肝送入口中,吞如腹中后道:“扔海里吧。” 黑衣人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扔到海里,男人又道:“回房间里换身衣裳,马上要靠岸了。” “是。” . 谢谨和十点钟左右提着两瓶茅台来到了姜国华楼底下,正准备给姜国华打电话让他开门呢,姜国华倒是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让他来崇阳路平喜饭店。 谢谨和也没问为什么,既然让自己去,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于是,谢谨和开上自己的卡宴驶入了崇阳路。 谢谨和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g500,谢谨和瞅着这辆车正准备拐弯。 呦?实线拐弯? 不过谢谨和只是以一种疑惑的心态去看这辆车的奇妙操作,他再仔细看看这辆车的外观,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今天开的是小轿车,这辆奔驰能把车给撞成饼,正想着呢,下一秒就听哐当一声,好巧不巧,这辆车就撞自己副驾驶车门上了。 谢谨和无语,打开安全带下车去敲奔驰的车窗,里面的人放下车窗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警官?真巧啊!” 谢谨和认真打量面前的人,这不正是盛司韶吗?现在的盛司韶穿得板板正正的,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谢谨和,笑起来的时候他那眼下的卧蚕显得更加明显,给他添了些小孩儿的稚气。 虽然盛司韶本来也才二十四岁。 谢谨和脸色有所缓和道:“是挺巧的,你撞到我的车了。” 盛司韶连道不好意思,下车去查看谢谨和的车,副驾驶的车门被撞得凹下去一块,谢谨和边给交警打电话边说道:“实线拐弯?你驾照怎么考出来的?” 盛司韶道:“我这刚从美国回来,在国内没怎么开过车,光想着拐弯儿了,没注意这回事儿。” 谢谨和给交警打了电话,告诉了具体的事故地点,问盛司韶给车上保险了没有,盛司韶点头,谢谨和又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他把电话放到耳边,听着手机里通话铃声,对盛司韶道:“还是个海龟?” 盛司韶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道:“海归?” “海龟。” “海归?” 谢谨和道:“我说的是大海里游得那个海龟。” 盛司韶有些僵硬地笑笑问道:“这是谢警官的……冷笑话?” 谢谨和道:“开个玩笑,缓和缓和气氛。” 盛司韶心里吐槽好像并没有什么缓和,嘴上似懂非懂地啊啊两声,表示赞同。 给保险公司打完电话,谢谨和对事故现场进行拍照,从后备箱里拿出三角警告牌放在事故现场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交警来的很快,因为没有人员受伤所以判定也很快,出示责任事故认定书后在交警的指导下两人来到了交警大队处理最后的流程,剩下的交给保险公司就行了。 出了交警大队门口,谢谨和好心问盛司韶要去哪里,自己好给他打个车。 盛司韶道:“去平喜饭店。” 谢谨和拿手机的手顿住:“平喜饭店?” 两人到了的时候,姜国华和蒋何行已经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了,看到两个人同时进来,姜国华还有点诧异,嘴唇半张着用眼神询问谢谨和这是怎么回事儿。 谢谨和先叫了声师傅问好,随后说了刚刚的事情,姜国华了解后招呼两人坐下。 谢谨和接过蒋何行给倒的茶水,轻抿一口:“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姜国华看看谢谨和,再看看盛司韶,最后视线停留在谢谨和身上,谢谨和坐在那里就莫名有种威严,姜国华心虚知道自己将要说的事儿谢谨和肯定不愿意干,于是只能打哈哈转移话题说道:“先点菜先点菜,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说。” 等菜上齐了,服务员将包厢的门关紧,姜国华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吃了口菜后道:“我就开门见山了,上面的人想让你多注意注意盛总,因为盛总他身份特殊,再者又是国家项目的主要研发人员,安全问题很重要,要有保障。” 谢谨和打量着盛司韶,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痞子味,完全还是个涉世未深,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孩儿模样。 虽然他穿的成熟,但也无法掩盖他还是个年轻人的事实,但一想到他身份了得,谢谨和得出结论——果然,人不可貌相。 盛司韶被通知过来说事儿,本以为就是配合调查之类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呢,盛司韶埋头吃饭,嘴角根本压不住。 谢谨和冷漠道:“我不接,其他人呢?上警校的时候光去吃饭了?” 姜国华就知道谢谨和会这么说,他知道谢谨和刚从美国回来,按道理说现在正在休假期间,更可况,以谢谨和的能力,姜国华更希望把他的全部精力用在办案上。 姜国华也向上面申请了,可上面就是指名道姓非要谢谨和办这个事儿,说谢谨和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交给他放心之类的话。 姜国华心里也直犯愁,上面的人说不动,下面的谢谨和又是出了名的轴,突然,姜国华脑中灵光一现,说道:“谨和啊,你看,盛总作为科研人员,脑子里的知识可比电脑里的活,有他一个那可是得定无数个电脑,更何况,国家现在对生物科技这块特别重视,你看……你再考虑考虑?” 蒋何行和盛司韶点头。 谢谨和蹙眉看着蒋何行,小声问道:“你点什么头?” 正埋头吃饭的蒋何行抽空道:“我这是赞同你的实力。” 谢谨和用一副你觉得我信吗的表情盯着他:“……” 随后,谢谨和端起茶杯,依着椅背道:“拿国家压我是吧?” 姜国华笑笑——真聪明。 谢谨和在姜国华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同意了,谢谨和问盛司韶:“你家住哪里?” “华光名府,长安路上的那个。” 这时姜国华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就让他们三个年轻人自己先吃着,说是姜星宇也就是姜国华的儿子,因为感冒从学校里请假回来,自己得去接他。 等姜国华走了,蒋何行也吃的差不多了,正看手机刷视频,活跃活跃脑子,盛司韶将喝到一半的汤放下,盯着吃着饭的谢谨和,过了好久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警官,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么一问,不光谢谨和精神起来了,就连看似在看手机的蒋何行耳朵都支棱起来,准备随时偷听了。 谢谨和好不容易从自己脑子里搜索出一个中性词:“挺好的,很年轻,很有实力。” 盛司韶内心受到鼓舞:“那……你觉得……我要是作为恋人的话?” 蒋何行哼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人纷纷侧头看过去,蒋何行摆摆手,尴尬地说了句没事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谢谨和道:“挺好的,是个不错的人选。” 盛司韶耳尖通红:“那……如果当你的伴侣呢?” 谢谨和皱眉:“……嗯?” 一旁的蒋何行趴在桌子上,身体不停发抖,感觉快憋死了。 盛司韶撩了下头发:“实不相瞒,谢警官,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谢谨和挑眉:“见色起意?” 盛司韶实话实说:“可能有这个成分。” 谢谨和直接道:“咱们两个不合适。” “不可能。”盛司韶坚决道,“谢警官,我对我这张脸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同时我也觉得我们在未来的相处当中,会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到时候你一定会被我的内在所折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疼!” 蒋何行捧腹大笑,笑得前翻后仰,前翻的时候没注意把我距离,一额头撞桌子上了,力道之大,桌上的茶水都晃了出来。 谢谨和心里默默道了声该,随后对盛司韶道:“你很自信。” 盛司韶骄傲点头:“当然。” 谢谨和就这么盯着他那副展现魅力的花孔雀样子两三秒钟,最后可能是觉得太辣眼了,让蒋何行带着自己以及还在散发魅力的盛司韶去了华光名府。 盛司韶在前面大摇大摆地带路,此时谢谨和把住蒋何行的肩膀,把他揽过来,挑眉,脸上表情冷嗖嗖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头儿会让我来接管这个事儿?” 蒋何行嘿嘿笑两下,把谢谨和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讪讪道:“我哪里这么神通广大啊?我就一蹭饭的。” 谢谨和:“鬼信。” 这里的房子是一梯两户的双层公寓,最低面积是一百四五平方米,豪横的盛司韶直接买了一套面积最大的,二百平方米左右,并且盛司韶的邻居应该也是这个面积。 谢谨和用手机上的计算机估量着大概的一个价钱,在蒋何行以及盛司韶好奇的目光下,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这家的阿姨,谢谨和脸上挂着浅笑,对阿姨说:“我想见一下你们家主人。” 阿姨点头,迈着小翠步进家里把这家中的女主人叫出来,女主人是个看起来很富贵的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她有些疑惑的走出来,跟盛司韶打了个招呼后就把这群人给请了进来。 谢谨和环视屋内的环境,屋内整洁干净,拖鞋都是小码数的女性拖鞋,摆在外面的鞋柜里也没有男性鞋子的痕迹,谢谨和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白开水,放到桌面上,问道:“您是单身吗?” 妇人点头道:“是的。” 谢谨和道:“我最近想在这附近购入一套房子,但是我又懒得装修,我看了好几家,觉得您家的房子装修是我比较喜欢的风格。” 妇人昂着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所以,我想买下您的房子。” 众人:“???!!!” 谢谨和无视掉众人惊骇的目光,打开手机里的计算机:“我大概估量了一个价格,除了基本的装修费用和毛坯房价格,考虑到您对这个房子带有一定的感情,我还会跟您算上精神损失费。” 谢谨和在计算机上打了一串数字,将手机推到妇人面前:“我出这个价格买你一套房子。” 谢谨和又补充道:“如果您觉得这个价格不太合适的话,我在太仙区还有栋位置不错的房子,面积和这里差不多,我可以把这栋房子当做礼物送给您,当然,我所承诺的价格不会因此改变。” 蒋何行眯着眼试图数清楚上面数字到底到了第几位:“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可惜,数了很多次都因为数字实在是太多了,最后都数混了。 谢谨和给的太多了,妇人根本就不好意思再要谢谨和那套太仙区的房子,她连忙点头答应,不过还是警惕地问了问谢谨和要用自己的房子干什么,毕竟给了这么多钱只为自己的一套房子,属实是太奇怪了。 谢谨和跟她说自己只是喜欢这附近的风景,另外离自己的工作地近一些,并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犯法的事后,确定好打款时间,妇人今天晚上就会收拾东西搬出去。 出了妇人家门,盛司韶震惊地问蒋何行:“你们……工资不错啊。” 蒋何行摇摇头,拍拍盛司韶的肩膀:“我们工资是不错,但我依旧是个穷屌丝。” 送盛司韶进了家门,蒋何行再次对着谢谨和感叹有钱的好处,不过蒋何行也有些疑问,为什么非得在盛司韶家对门买套房? 对此,谢谨和只是淡淡道:“能省则省,省时间还省钱。” 蒋何行:“钱省在哪里?” 谢谨和扫他一眼:“油钱。” 3、第 3 章 第二天七点左右,盛司韶就听门外叮铃哐啷地响,他打着哈欠从猫眼往外瞅,见是谢谨和来了,立马就清醒了,跑去浴室好一顿折腾,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这才放心推门出去。 谢谨和还是穿着他那件黑色风衣,站在正站在外面指挥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放屋里去,见盛司韶出来了,毫无感情地说了声早上好。 盛司韶凑过去,谢谨和身上淡淡的香味飘到他的鼻子里,盛司韶越凑越近,谢谨和往前走了半步,躲开他这个痴汉。 盛司韶道:“你喷香水了?” 谢谨和看向盛司韶,脸上挂着噎人的笑容:“我下次喷香水的时候会向您填写申请书的。” 盛司韶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个香水真好闻,哪里买的?” “谢谢。”谢谨和道,“私人订制的。” 盛司韶点点头,长哦了一声,接着就这么双手抱在胸前,依着谢谨和家的门框,看着他们忙。 谢谨和被盛司韶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盛司韶从门框上弹起来,忙道:“有啊,当然有,我这不得过来和你交流交流感情吗?” 谢谨和盯着他,忍不住笑道:“你对我能够喜欢上你这件事真的很自信。” 盛司韶撇撇嘴:“这怎么了?我也有自信的资本不是吗?” 说着,盛司韶缓步向前,把两条胳膊搭在谢谨和的肩膀上,弯起桃花眼,带着笑意向谢谨和的脸凑过去,那双大卧蚕让盛司韶夸张玩味的眼睛眯成一道弯月,眼尾上挑,看得人心里痒痒。 但谢谨和不这么想。 谢谨和脖子往后扯,双下巴都快挤出来了,这时手机的一个电话可是救了他的命,谢谨和推开盛司韶,走到一旁划开手机,接电话。 “喂?”谢谨和站在落地窗前,“好,嗯,我马上过去。” 谢谨和从盛司韶面前经过,搬家公司的人还在收拾,看样子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忙完,谢谨和双手叉腰看着盛司韶:“你现在确定没事儿吗?” 盛司韶道:“没事儿啊。” 谢谨和满意地拍了拍盛司韶的胳膊,边走边说:“在这里看着师傅门弄完,把门口这箱子水到时候分给人家。” 走到门口,谢谨和又退回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要是回来发现丢了什么东西,你两倍赔我。” 莫名其妙多了个活的盛司韶:“?” . 谢谨和带着白口罩,手上带着白手套,来到某条偏僻的河岸边,这里除了有几个钓鱼的,平时压根不会有人经过,但现在周围围了一圈蓝黑相间的人,显得格外热闹。 现场勘查小组组长见谢谨和来了,打了个招呼后就把人待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黑色滑翔伞面前。 因为是刚打捞上来的,滑翔伞还往下滴水,在土地上形成了一小块阴影。 蒋何行姗姗来迟,小跑着赶过来,当然免不了被谢谨和调侃一番。 “谁发现的?”谢谨和问。 从人群中走出来个穿着防晒衫和黑色防晒长裤的男人,举着手来到谢谨和旁边,说道:“我在这儿钓鱼,鱼钩挂在这上面了,我就把它拽上来报警了。” 蒋何行问:“怎么想到报警的啊?要是一般人见着这种东西不转身就走了吗?” 男人笑笑:“因为我也玩儿这个东西,我一看这个牌子可贵,然后再就寻思着,这东西一般是落地上,这落海里多危险啊,万一有人出事儿了怎么办?” 蒋何行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男人,夸赞道:“行,意识不错,值得表扬,你比我想的周道。” 受到表扬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蒋何行让他给现场勘查小组的组长留个电话,随时好联系,然后就让男人先走了。 在这儿看也看不出来个什么门道,谢谨和左看右看,也只能看出来这是个被水浸湿了的滑翔伞,谢谨和让人把它带回去并着重提醒让水警同志一定要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浮尸,如果发现尸体,及时给他打电话。 警车开走了,两人站在河边看着平缓的流水,蒋何行问:“你想啥呢?” 谢谨和摇摇头:“没什么,这里是哪条河的下流?” 蒋何行思考道:“安康桥底下的那条。” 谢谨和道:“让人去查查监控,虽然他是在天上飞的,但起码能拍到个影子,找找他的活动轨迹,顺便再去查查河周围商铺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查出来点儿什么。” “这个案子不好破。”谢谨和蹲下来,用手感受流水划过手指的清凉,“关于嫌疑人的有效信息太少了,现在咱们只能尽可能多找踪迹,靠这点儿信息猜大概。” “嗡——嗡——嗡——” 谢谨和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盛司韶三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蒋何行和谢谨和相视一眼,看谢谨和那不耐烦的样子,蒋何行捂着嘴走远了。 “喂,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谢谨和站起来。 “给你报备行程,我……姜厅说让我最好给你报备个行程,还有就是,你吩咐我的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盛司韶准备挨夸的语气溢出手机屏幕,并紧紧凑到谢谨和的脸上。 谢谨和无感情地说了声谢谢,随后打开录音,让盛司韶说自己的行程。 “哦。”盛司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夸奖,心情稍微低落一下,“我要去明平科技有限公司去找吴绰金,他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合作方,邀请我去公司总部谈生意,顺便品尝他新从国外买回来的咖啡。” “行。”谢谨和和蒋何行摆手分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按了一下,开了车门,坐进去,“你注意安全。” “好哒。”盛司韶听到谢谨和的叮嘱,心情好了不少,“那你要不要喝咖啡啊?我可以问人家要点儿给你带回来喝。” 谢谨和没有预料到盛司韶会这么说,这么一来倒是让他想起了蒋何行之前跟着福利院出去玩儿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带回来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谢谨和轻笑:“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好吧,挂了啊,拜拜。”盛司韶道。 “再见。” . 谢谨和十点钟左右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办公,眼镜被随意扔到一旁,电脑上是队里发过来关于这件案子的资料汇总,谢谨和时不时往黑色牛皮笔记本上记录下自己的观点。 “叮咚——叮咚——” 谢谨和家门口的门铃响了,他把电脑关上,合上笔记本,整理了几下衣服准备走出去,走到一半又扯了回来,心里吐槽自己怎么总是忘记戴眼镜,把眼镜带上后,才放心出门。 谢谨和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只在下半身围着浴巾的盛司韶。 谢谨和的眼睛忍不住往下瞅,然后又尴尬地收回来,谢谨和表情僵硬:“你不冷吗?” 现在可是十月中旬了。 盛司韶耸肩:“还好。” 其实很冷。 谢谨和的眼睛移向盛司韶包扎起来的伤口,上面的纱布并没有湿掉的痕迹,谢谨和问道:“你怎么洗的澡?” 盛司韶注意到谢谨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臂,理所当然道:“套着塑料袋洗的啊。” 谢谨和:“……挺聪明的。” 医生嘱咐过暂时不要碰水,不过看网上说大多数人对好身材没有抵抗力,所以盛司韶冒着伤口感染风险也得去湿身色/诱谢谨和。 盛司韶把手里的咖啡递给谢谨和,虽然谢谨和明确告诉过自己不需要,但盛司韶觉得像警察这种工作不都需要熬夜吗?所以还是送点的好。 于是,他厚着脸皮在明平的会议室里,众目睽睽之下问吴绰金要了些咖啡,作为咖啡迷的吴绰金当然是很高兴,可送了盛司韶不少。 谢谨和道了声谢,两个人面面相觑,见盛司韶没有什么想说的,谢谨和就准备关门送客了,见状,盛司韶忙道:“明天晚上我得去参加吴绰金的乔迁宴会,你陪我一起吧,宴会上鱼龙混杂,我就算报备也报备不完啊,所以你赏个脸陪我一起去?” 谢谨和道:“看情况,我如果晚上工作不忙的话就去。” 盛司韶道:“我就是你的工作啊,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晚上七点我来找你!我回去啦!不用送我了!” 说完盛司韶就一溜烟地跑走了,路上拖鞋还掉了好几次,谢谨和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差点儿笑出来,目送他回去后,自己也进了家门。 4、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 第二天晚上七点,盛司韶盛装打扮准时来到谢谨和家门口,三七分发型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这让原本就好看的眼睛增添了些若隐若现的美感。 与盛司韶相比,穿着一身普通黑色西装的谢谨和显得格外朴素,等电梯的时候,谢谨和无意间瞥见盛司韶手里提着的几味中药,问道:“吴绰金他身体不好?” 盛司韶看向自己手中提着的重要,对谢谨和说:“他一个月前因为胃穿孔住院,好像最近几天刚刚出院,而且吴总他平时身体好像就不太好,换季的时候一直感冒。” 两人坐上盛司韶的黑色迈巴赫,车逐渐远离喧嚣的市区,驶入静谧偏远地区,吴绰金新购入的别墅建在山上,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这里山清水秀,别墅四面环山,周围修建了几条浅浅的溪流,一看就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盛司韶和谢谨和并排在保姆的指引下进入到了别墅内部,周围的空地被吴绰金种满了花,最中间修建着西欧风格的人体雕像喷泉,显示出了这栋别墅的贵气。 两人进入大厅,吴绰金的秘书安梦可堆着笑脸迎上来,他先是向盛司韶问好,随后目光移向盛司韶旁边的这位清冷斯文的男士,谢谨和感受到了安梦可的目光,他伸手绅士轻握安梦可的手,浅笑道:“我叫李安,是盛总的助理。” 安梦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回握谢谨和的手:“您好,我叫安梦可。” 在安梦可向两人介绍了整个大厅的一个大概结构,并告知吃食区和饮品区在哪里后,就被人叫了出去接待其他客人。 “酷啊,你们真不用真名啊?”盛司韶眼睛亮晶晶的,刚刚谢谨和用假名字的行为简直和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可把这年轻小孩儿的中二之心熊熊燃起了。 “我情况特殊。”谢谨和抬头认真看着天花板,抽空回答他。 谢谨和在打量着整个大厅的构造,低头看向盛司韶准备跟他说话的工夫,两眼一定,迅速锁定桌上的奥尔良鸡翅,谢谨和咽了口口水,转身拿起杯香槟,轻抿一口:“这里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盛司韶道:“这里是吴绰金专门用来会客的,一楼用来办宴会,二楼貌似是用来谈生意的,至于三楼……他跟我说过,不过我已经忘了。” 谢谨和问:“他住哪里?” 盛司韶向后指了个方向:“后面还修了一栋,专门用来住的。” 谢谨和点点头,从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能问道一股若有若无的灰尘味还带着点甲醛味,谢谨和猜测,这里应该刚装修好没多长时间。 谢谨和听到旁边有人抱怨说吴绰金不知道发什么疯,甲醛还没散干净就要办这个宴会,难道想让我们得癌症吗? 其实细心看看就知道,外面虽然吹着冷风但依旧有很多人站在外面,只有零星几个进来拿东西吃的人或者冷的直搓胳膊的人待在大厅里而已。 盛司韶和谢谨和拿了点东西出了这个充满甲醛的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吴绰金也许是听了安梦可的通知,大笑着从另一栋别墅的卧室出来,拢了拢西装外套,将扣子扣紧,双手抓起盛司韶的手上下摇晃。 吴绰金是个大概五十五岁左右的人,身宽体胖,看起来很淳朴,来之前谢谨和也从网上了解过他,是个大好人,网上的资料显示他可是在全国各地建立了不少的学校和福利院,每年都会给相应的公益组织打款数千万。 谢谨和以同样的路子进行了自我介绍,他和吴绰金又客套几句,随后吴绰金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热火朝天,不少人都聚集在这里,谢谨和感觉仅仅几步之遥的前院和后院的温度简直天差地别,也许是人多的原因又或者是现在正有好几个厨子在这里烧烤的原因。 吴绰金对盛司韶道:“盛总,在美国的时候吃的烧烤是不是跟国内的不一样啊?” 盛司韶笑着说:“是啊,不过我小时候回来过几次,对国内的烧烤回味无穷,可惜啊,我都没吃上过几次。” 吴绰金道:“盛总放心!这次保证让你吃爽了!这些大厨都是我从东北请过来的烧烤名厨!到时候还希望盛总点评一番!” 盛司韶道:“那我可就等着大饱口福了啊,吴总。” 落座时,吴绰金和盛司韶坐在一起,谢谨和就坐在盛司韶的对面,旁边坐的是安梦可。 吴绰金喝酒上脸,但胜在能喝,还老是劝盛司韶喝,盛司韶在外面喝酒有度,几次推脱吴绰金递过来的酒,可同桌的其他老板就没有盛司韶这个自觉性了,即便自家夫人在身边再三叮嘱要少喝酒,但很显然并不能阻挡这群人劝酒的架势。 吴绰金一难敌百,不一会儿脸就涨得通红,眼神还是迷离,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臭味,安梦可见状过去劝说吴绰金回去休息,吴绰金还摆摆手,摇摇头,说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自己得多喝点。 最后,还是盛司韶出言劝说吴绰金回去休息,吴绰金才迈着蹒跚的步伐,在安梦可的搀扶下回到了卧室。 宴会时间过半,家离得远的,例如像盛司韶他们这样的,被吴绰金安排在这里先住下,离得近的,看吴绰金也不在了便接二连三地回家去了。 吴绰金是个喜欢热闹的,院子里的保镖让还待在这里的客人进入大厅,说是有歌手过来献唱。 盛司韶和谢谨和很显然对这个东西不太感兴趣,依旧坐在后院里吃着饭,盛司韶是因为光喝酒,没怎么吃饭所以现在才毫不顾忌形象地开始往嘴里扒大米饭,谢谨和虽然也在扒饭,但他只是因为没吃饱。 周围还有没几个人站在院子里抽烟,聊天,时不时大笑两声。 盛司韶咽下嘴里的饭:“想不到谢警官你还挺能吃。” 谢谨和喝口水,眼睛瞟着盛司韶面前一干二净盆大的碗:“彼此彼此。” 盛司韶趁机道:“从某方面来说咱俩也挺般配的,你说是不是?” 谢谨和问:“哪方面?” 盛司韶抬抬下颚,示意谢谨和看自己面前空的碗:“食量方面。” 谢谨和冷哼,拿着碗准备去问问厨师还有没有饭了,厨师看看空了的碗,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面前身材堪称完美的谢谨和,他忙点头说有,让谢谨和先在外面等等,自己进入去把电饭锅拿过来。 谢谨和道谢,等候期间就在后院里来回转悠,他有些好奇那栋专门用来住的别墅长成什么样子,便走到那里准备看一眼就走,结果,谢谨和莫名闻到了股烧焦的味道。 谢谨和的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谢谨和冲过去,在路灯的照耀下,住宅区后方冒出股股黑烟,谢谨和绕过去,黑烟正是从三楼卧室里钻出来的,里面一片橙色火海,火光如同恶魔般试图从屋内窜出来。 谢谨和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被勾起,他看着火海瞬间顿住,眼前一阵眩晕,冷风吹到他的身上,却令他额头上冒出丝丝细汗。 碗掉到地上,谢谨和的手开始发僵发冷,手掌心冒出冷汗,他尝试让自己冷静,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救人要紧,他抖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纹解锁后拨打了119。 告诉现场的情况时,谢谨和眼眶猩红,胸口喘不过来气,他张大嘴,大口呼吸着空气,试图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谢谨和艰难地告诉完接线员现场的状况,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盛司韶长时间不见谢谨和回来,嘴里嚼着饭就出来找谢谨和,看到谢谨和瘫倒在地,来不及反应,连忙跑过去用身体自己让谢谨和依靠着,这才注意到屋内冒出的滚滚浓烟。 谢谨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盛司韶,让他给110打电话,盛司韶拨通后说明具体地址挂断了电话,盛司韶和谢谨和说自己先去找人去,谢谨和虚弱地点头,盛司韶大步跑去后院喊人:“着火了!!快来救火!!” 热浪涌出,却让谢谨和觉得浑身冰冷,他大口呼吸着,幻觉中他仿佛看到那红色窗户中有着当年那人模糊的黑色影子,如同厉鬼一样纠缠着他整整二十三年…… 安梦可跑过来,泪水不断下滑,顺着这是吴绰金的房间,她想要冲进去救人,盛司韶将她拦下来,告诉她冷静些,盛司韶问人这里有没有灭火器。 保姆急忙从仓库里提出来两瓶灭火器和一些逃生物品来到盛司韶身边,盛司韶让人把长毛巾打湿,自己带上逃生面罩,披上湿透了的毛巾,提着两瓶灭火器,冲进了别墅内。 别墅一口全都是漂浮在空中的灰尘,他铆足劲儿一口冲上三楼,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火光瞬间涌出来,盛司韶拔掉拔掉保险栓,握住喷嘴,按下把手,朝着火光喷过去。 两瓶下去了,可屋内依旧是熊熊烈火,盛司韶不敢贸然进入,他尝试在浓烟中寻找吴绰金的身影,并无所获。 消防员及时赶到,布置水管时,为了盛司韶的安全,让他先下去。 盛司韶来到楼下,谢谨和状态缓和了些,看到盛司韶出来了,谢谨和马上跑上前问他有没有事,盛司韶摘掉逃生面罩,完美的发型被弄乱,刘海上还滴着汗水。 谢谨和把他身上快被烤干了的湿毛巾拿下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盛司韶身上,来回摆弄着盛司韶的身体,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盛司韶手里拿着别人递过来的矿泉水,假装抹泪,夸张假哭:“太感动了谢警官,呜呜呜呜,你居然这么关心我。” 谢谨和的积累的担心,在看到盛司韶这副样子后顷刻消散:“……就算出来条狗我也会这么关心的。” 5、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2) 谢谨和拿出随身携带的白口罩带上,让盛司韶用绳子之类的东西把门口拦上,通知吴绰金的家属现在过来。 消防员在屋内检查有没有暗火,消防员出来之后,谢谨和带着消防员去了室外,展示了自己的证件,并询问起消防员屋内的情况。 消防员摘下消防头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里面的状况奇怪的很,他那个吊顶已经被烧干净了,只剩下点儿边缘的地方。” 旁边正喝水的消防员的思绪被刚刚自己队友的话带回到了火场,他忍不住干呕几声,把刚喝进去的水都给吐出来了,他吞咽着嘴里的酸水,表情痛苦:“哎呦,你们警察也真不容易,我的天哪,里面那个人都烧成灰了!我头一回儿见这样儿的!就脑袋瓜子还有胸口,小腿的地方省下来了,肚子那块儿……” 消防员摇摇头:“都成灰儿了!别的地方也都烧黑了,根本看不出来个人样子!” 旁边的消防员看着这位消防员的难受样子,忍不住道:“该!让你看那么仔细,这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消防员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水:“我以后再也不看了!我害怕我等会儿回去睡觉啊,还得做噩梦!” 谢谨和听完眉头紧蹙,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卫生纸递给二位:“大家都辛苦了。” 话音刚落,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谢谨和回头看过去,几辆警车停在大院里,跑下来几个警察指挥着救护车开进来,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开始对现场进行布置。 警车上下来个老熟人,让谢谨和紧皱的眉头松了几分,他迎上去:“秦尤!” 秦尤穿着私服,双手叉腰指挥着现场的一系列活动,胡子拉碴的样子展现他无比疲惫的状态,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尤先是愣了几秒,哎呀一声,脸上的疲劳缓解了不少,笑着向谢谨和走过去,握手,撞肩。 秦尤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我都多久没见着你了!” 谢谨和笑着说:“说来话长,可能这也是一种缘分吧,只不过情况不太对。” 秦尤和谢谨和还有蒋何行是警校时的舍友,当年分配宿舍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仨人了,原本的四人寝只住了他们三个人。 秦尤现在是市局里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当年本来也想去国安的,结果刑侦那边缺人,死活都要把秦尤要过去,秦尤凭借着去哪儿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情感,毅然决然投身于我国的刑侦工作。 秦尤把胳膊搭在谢谨和肩膀上:“听说你本来要调厅里去,怎么又不去了呢?” 谢谨和跟秦尤说了个大概,具体的事情也不能透露太多,秦尤又道:“行啊,原来网上传得铺天盖地的那个案子是你负责的啊?我猜也得把这么重要的活儿交给你,交给别人啊,上面的几个老头儿也不能放心。” 秦尤左右瞧了瞧:“何行呢?他没来啊?” 说完,刚做完笔录的盛司韶披着谢谨和的西装外套走过来,用眼神向搂着谢谨和肩膀的秦尤打了个招呼,秦尤无缘无故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连忙站直了,进行了自我介绍:“我是刑侦大队的队长,我叫秦尤。” 盛司韶浅笑道:“我叫盛司韶。” “盛司韶……”秦尤嘴里小声嘀咕着,“哎,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万青的总裁?” “是。”盛司韶轻轻点头。 秦尤看着谢谨和,猜着说:“你该不会给人家当保镖呢吧?” 谢谨和叹气,点头。 秦尤大笑:“行啊!这叫什么?勇敢迈出第一步?让你个有厌人症的人去给人家当保镖,真不知道是委屈你了,还是委屈人家了。” 谢谨和无奈:“我可没有厌人症,真不知道大学的时候从哪里传出来的这个谣言。” 秦尤道:“哎呀~谁让你大学的时候每天不就是上课就是在宿舍躺着的?顶多再去吃个饭,要不是我和何行带着你出去逛逛,我感觉啊你都能在警校里长蘑菇!” 谢谨和懒得理他,正色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应该抓紧去办案,秦尤点头点出残影,连说好几声是是是,他最清楚谢谨和这副德行了,说不过别人的时候就尝试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胜负欲强着呢。 里面已经进去了三位现场勘查的警察,其余的人都被警察带到前院里去做笔录。 谢谨和和秦尤在门口套鞋套,盛司韶道:“能让我也进去吗?” 谢谨和道:“你进去干什么?万一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那好吧。”盛司韶躲在一旁,“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谢谨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缩成一团躲在这里的盛司韶特别可怜,于是,谢谨和道:“等会儿出来的时候,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行。” 也许是用心听了消防员说的话,谢谨和一进去就先抬头看屋顶,秦尤去找现场取证的警察要了些现场存留下来的东西,然后来到死者面前查看伤情。 其实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正如那两个消防员所说,这个人已经快成灰了,腹部和大腿这两个地方烧得比进火葬场都干净,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恐怕吴绰金的胯骨也能给烧干净了。 值得注意的是,吴绰金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距离床不远处的地上。 秦尤把搜集来的物品交给谢谨和,有两袋,一袋里面装着的是破碎渣,另一袋里面装着的是黑乎乎的东西,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来。 周围的窗户没有破损,房间里也没有这种玻璃装饰品,所以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谢谨和心中生出疑问。 谢谨和把注意力放到另一袋黑乎乎的圆形物体上,貌似想到了什么,谢谨和让门外躲着的盛司韶去找今天晚上的烧烤师傅过来。 谢谨和让秦尤拿着这带东西过去找站在门口的厨师辨别这是袋什么东西,秦尤问:“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吗?” 厨师把东西接过来,隔着袋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十分确定道:“固体酒精啊,今天烧烤就用的这个。” “谢谢。”秦尤把东西拿回来,将这件事告诉谢谨和。 谢谨和面无表情接着查看吊顶,四周的墙上都是塑料燃烧后形成的雨滴状的痕迹,秦尤道:“这吊顶不都是防火材质的吗?说被烧穿了就被烧穿了?” 谢谨和也纳闷,这时他回想起当时在大厅闻到的甲醛味,推测吴绰金可能是个急性子,但在饭桌上看他慢悠悠吃饭,别人打断他也不生气的好脾气样子,又觉得吴绰金可能不是个急性子。 谢谨和更疑惑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警察,戴着口罩,手上拿着笔记本进来,对秦尤道:“消防队的说主要起火点可能是床或者是窗帘。” 秦尤说知道了,让警察先出去,临走的时候又把人家叫回来,问吴绰金的家属到了没有,警察刚想说还没去办这件事,盛司韶这时道:“还没有,我给他儿子打电话没接通,给他妻子打,接通倒是接通了,可一直推脱说今天太晚了,来不了。” 小警察和秦尤看着盛司韶,秦尤道:“不错啊,对办案流程还挺了解。” 盛司韶看向正在忙在自己世界中的谢谨和:“是谢警官让我打的。” 秦尤看看谢谨和,聪明的人果然是聪明的人,连周围的人都这么利索,接着教训了顿停在门口的警察,让他好好跟人家盛总学学,多机灵点儿。 谢谨和听到了盛司韶说的话,他们这家人给谢谨和的感觉就是过于冷漠,这周围能提供信息的都已经看完了,谢谨和拍了几张照片,出了警戒线就把手机递给盛司韶,让他看看,没准儿能看出来别的什么信息。 秦尤跟着谢谨和出去:“你既然来了也就别走了,这个案子,我还想请你帮帮忙。” 谢谨和道:“可以,反正我已经接下来一大堆活儿了,不差这点儿了。” 秦尤笑笑,拍拍谢谨和的肩膀道了声谢。 谢谨和准备先和盛司韶去找家旅馆住下,秦尤还得留在现场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今夜对于秦尤来说注定无眠。 谢谨和刚要回头和盛司韶说走,结果一转头人影都没了,谢谨和来到前院,就见盛司韶蹲在院子一个角上,翻找着什么。 谢谨和凑过去:“你找什么呢?” 盛司韶道:“看看吊顶的材料。” 谢谨和蹲下来,看着盛司韶面前的一些吊顶边角料,看来是真的急着住进来,否则怎么会连院子都没打扫干净就忙不迭地办乔迁宴。 谢谨和道:“眼睛还挺尖,在这里堆着都能看到。” 盛司韶笑着颇为骄傲道:“那肯定。” 盛司韶从地上捡起来几个材质看起来不太一样的塑料揣进兜里,把司机叫过来,两个人去山下随便找了家旅店暂时休息。 路上,谢谨和问道:“吴绰金和他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盛司韶拨楞着手里的塑料:“不清楚,毕竟吴绰金他没有什么负面新闻,我也没有特地去问过。” 回答完,车内陷入安静的气氛中,盛司韶在研究东西的时候就会特别专注和认真,这让谢谨和对盛司韶油嘴滑舌的小孩儿形象有了改观。 谢谨和有些发困,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车窗,闭上眼睛的刹那,眼前浮现出当年火灾的景象,东西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回荡在谢谨和耳边,吓得谢谨和猛得睁开眼睛,久久不敢闭眼。 谢谨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枚脚印,是火灾结束后,当年那个畜生在烟熏痕迹上故意留下来的脚印。 谢谨和眼底沉下去,将照片重新塞回口袋里,侧头看向窗外。 盛司韶目睹刚刚谢谨和从疲惫到隐隐中愤怒的全过程,他瞄见谢谨和手中的照片,但没看清楚照片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并没有要问的想法。 盛司韶想起平时冷静有条理的谢谨和在面对火灾时是那副慌张的模样,盛司韶觉得,谢谨和身上可能还有许多秘密等着他去探索。 6、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3) 次日 谢谨和睡不着,把盛司韶这个睡得正香的人给摇起来,早上六点就回到了大院。 秦尤身上盖着外套,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谢谨和过去把秦尤叫起来,秦尤艰难睁眼,坐起来,清了清嗓子。 谢谨和问:“吴绰金家里人来了没?” 秦尤打着哈欠道:“没有,死活不来,他媳妇儿一直说忙啊之类的话,反正就是不愿意来,他儿子那边就一直打不通,给他打急了还把电话给拉黑了。” 秦尤又道:“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了,唯一的麻烦就是吴绰金那化成灰的身体,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到了市里,我们再好好搞搞。” 谢谨和点头,随后,他让盛司韶先去车里等着自己,带着秦尤来到了个偏僻的地方,借一步说话。 谢谨和双手插兜:“我想去看看我父母案子的卷宗。” 秦尤道:“没问题,你这次回去去找法院填个表,我马上回去就给你从档案库里找出来,到时候你直接来局里就行。” 谢谨和向秦尤道谢,秦尤拍拍他的肩膀说客气了,谢谨和问秦尤要了根烟,秦尤给他递火被谢谨和摆手拒绝,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嘴里空荡荡的,想咬点东西。 秦尤吐出白烟道:“你这次回来申请调去公安厅就是因为你父母的事儿吧?” 谢谨和点头:“嗯。” 秦尤将烟夹在两指之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不接这个案子,按道理说你现在应该还在休假中吧?” “嗯。”谢谨和把烟从嘴里抽出来,示意秦尤给自己点上火,谢谨和抽了口烟,在不算亮的环境中泛起圆形红光,他吐出白烟,将抽了一口的烟夹在手里,沾了点垃圾桶上早晨的露水,扔到垃圾桶里,“国家更重要。” 秦尤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谢谨和以微笑回应,从秦尤面前走过:“局里见。” “嗯,回见。” . 回到家,在盛司韶盛情邀约下,谢谨和去盛司韶家吃了顿早饭,今天两个人都有的忙,谢谨和要去一趟法院,而盛司韶则是要作为现场证人去趟刑侦大队,接受调查。 盛司韶问阿姨要一个打火机,他把从吴绰金那里带回来的塑料一一摆在茶几上,又让阿姨去倒了盆水放到茶几上。 谢谨和站在盛司韶对面,双手抱在胸前,看他下一步动作。 盛司韶将打火机打开,火焰冒出,他按顺序拿起一个塑料放在火焰上,遇火即燃,冒出方向向上的波浪形黑烟,没过多久,从塑料上开始水盆里滴带着火苗的胶状物。 盛司韶把塑料扔到水盆里,又依次点燃了剩下的几个,无一例外,所出现的现象都和第一个相同。 两人对视一眼,盛司韶看谢谨和满眼疑惑,盛司韶道:“这些塑料应该是吊顶用剩下的边角料,可能是装修公司偷奸耍滑,用这种普通的易燃塑料滥竽充数。” 盛司韶从水盆里捞出来一根塑料,用力掰了两下,啪嗒一声,塑料从中间断开:“按道理说,像这种吊顶一般都是用pvc板或者是石膏板之类的安全材料。” “所以,吴绰金卧室的天花板被烧穿了,也就不难解释了。” 谢谨和思考着,回想在现场时天花板已经被烧穿了的样子,隐约记起消防队说主要起火点是床或者是窗帘,眉头紧蹙,谢谨和脑海中大概有了想法,但不敢轻易下定论。 谢谨和道:“谢谢了,帮了大忙。” 盛司韶笑着道:“不客气。” 两人道别,谢谨和来到地下车库,开车去了法院,路上,谢谨和一直在想为什么吴绰金身体的中间部分会化为灰烬,但是令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吴绰金会死在仅仅离床一步之遥的地面上。 愁的谢谨和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抬手狠搓两下自己的额头,用劲呼出一口气,缓解自己压抑的感觉。 京安市 京安市公安总局 盛司韶去前台说了自己的来意,恰巧秦尤也刚开车从别墅回来,和盛司韶打了个招呼,跟前台的警察小声说了几句,带着盛司韶进了调解室。 调解室里没人,别的地方像是会议室之类的地方都被提前占了,这种忙忙碌碌的感觉,也算是刑警大队的一种特色。 无非还是昨天的一些问题,盛司韶没过多久就从会议室出来了,在门口排队等候的还有安梦可,两个人互相点头问好后,盛司韶来到了公安局大厅。 谢谨和刚从法院赶过来,正巧碰上往外出的盛司韶,盛司韶本想着回家补补觉的,看谢谨和来了,补觉的念头就消下去了,说完等着谢谨和办完事儿一起走。 秦尤在忙,谢谨和手上拿着法院开的单子坐在椅子上等候,无所事事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安梦可出来的时候眼上挂着泪水,她余光瞥见两人,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自己的泪水,向两人打招呼,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掏出手机打电话。 谢谨和等安梦可接完电话,递上带着清香的纸巾,安梦可说了声谢谢后,坐在唯一一个空位上,也就是谢谨和旁边。 谢谨和也不好说什么,看着安梦可手上的纸巾湿透了,就重新再递上一块。 大厅内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声音之大,像是故意跺着脚进来似的,三人被这声音吸引着抬头看去,正巧对上一长得国色天香,烫着大波浪,穿着黑色高跟鞋和墨绿色修身旗袍的潘秀娟的眼睛。 安梦可反应剧烈,刚对上眼的下一秒就浑身一抖,低下头去,长发盖住自己的脸。 潘秀娟勾起红唇冷哼,看到盛司韶后,脸上立马换了副表情,笑着伸出手与盛司韶的手轻轻握住,说道:“辛苦了你盛总,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不过看表情倒是一点没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儿,盛司韶起身,回握:“节哀。” 接着进来的是吴绰金的儿子,吴明轩,今年刚上大学,顶着两个黑眼圈朝盛司韶点头,这也算是打招呼了。 秦尤该问的都问完了,正愁着这母子俩怎么还不来,刚来大厅就见潘秀娟笑嘻嘻地和盛司韶聊天,心里的火一下子钻上来了,他吼道:“潘女士!先不要聊天了行不行?!” 潘秀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脸上划过不耐烦,和盛司韶依依不舍告别,不情不愿地跟着秦尤进了审讯室,吴明轩紧跟其后。 一直在观察全局的谢谨和撇撇嘴,看看把手里的纸搓得往下掉纸屑的安梦可,再想想潘秀娟看不惯安梦可的样子。 八成有事儿。 “哎呀!小可啊!你没事的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谨和向门口望过去,一位穿着平底鞋,大概四十五上下的妇人小跑着蹲在安梦可面前。 安梦可抹泪,小声说着没事儿,安梦可缓了缓,向两人介绍道:“李先生,盛总,这位是我母亲,张妁欣。” 谢谨和微勾唇,点头问好,盛司韶上前安慰张妁欣,张妁欣像是终于找到了个感情的发泄口,诉说着这些年作为单亲妈妈的不容易,又感叹自己闺女命苦,刚找着个好工作又遭遇这种事。 临走时,盛司韶提议自己开车送她们回去,毕竟地处市中心的公安总局周围不好打车。 张妁欣连忙道谢,在自己女儿的搀扶下准备往外走,刚迈出一步,张妁欣突然停住,说道:“小李先生,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 谢谨和无聊扣手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笑着正对上张妁欣的眼睛,说道:“哦?是吗?可是我对您没有什么印象了。” 张妁欣笑道:“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我是超市里的售货员,因为您长得太帅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了您几眼。” 谢谨和挑眉,眯起眼睛笑着说了声谢谢,盛司韶与谢谨和道别,带着两个人去了车上。 谢谨和面无表情,看着驶出去的奔驰车,起身开到调解室外,等着秦尤工作完。 半个小时后,潘秀娟带着她儿子从里面出来,点头致意,谢谨和目送两人走远,依在门框上,展示出手里法院开的单子:“接下来忙我的活吧。” 秦尤瘫在椅子上,仰着头,发出哀嚎,随后又跟打激素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接过谢谨和手中的单子,带着谢谨和往外走:“公事公办,我可得先回趟办公室,看看法院那边的电子申请来了没有。” “没问题。” 从办公室出来走去档案室的路上,秦尤不断和谢谨和吐槽着潘秀娟的难搞:“你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一跟她提安梦可,好家伙!那张嘴动的那叫一个快!” “我觉得,吴绰金和安梦可可能真有点事儿。”秦尤输入密码,进入走廊,“所有人,只要是我问过的,都觉得吴绰金和安梦可有点东西,我觉得这个安梦可得好好关注关注。” “应该吧。”谢谨和淡淡道。 秦尤弯腰写看管档案室的警察递过来的表格,让谢谨和在这里稍微等一下,秦尤进了档案室。 谢谨和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久,眼睁睁看挂在墙上钟表的分针从五滑到九,又等了好一段时间,秦尤双手空空地从档案室里出来,表情严肃,双手撑在桌子上,和看管档案室的警察说话。 谢谨和走过去,看他凝重的表情,心里也生出些不妙的感觉,谢谨和问:“怎么了?” 秦尤在沉默中道:“卷宗没了。” 7、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4) “电子的呢?!” 谢谨和脑仁像是被人揉成一团,脑袋晕乎乎的,他撑着桌子,向秦尤吼道。 “也没有了。”秦尤蹙眉。 看管档案室的警察比他们还着急,急得满头大汗,正给上级领导打电话,来回在走廊里踱步,心里祈祷着只是暂时没找到或者是分错类了,要是真丢了,自己就要受处分了。 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秦尤对谢谨和说让他去申请向法院申请补办,谢谨和跑出去,来到车上连上蓝牙,给姜国华打电话。 “喂,师傅!”谢谨和开出公安总局大院,左拐驶入主路。 “哎呦,怎么了这是?”电话对面的姜国华被谢谨和隐约带着怒气的声音吓到了,心被提起来,一时间有些紧张。 “我父母案子的卷宗丢了!” “什么?!”姜国华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案子还没结呢!这卷宗都能丢?!你先别着急昂别着急!你现在准备干嘛去?” 谢谨和道:“去法院申请重新补办,不过我觉得够呛能补回来,时间跨度太长,案发现场已经遭到破坏,就算重新调查取证,其实也跟没有卷宗没什么不同。” 谢谨和紧握方向盘,指尖泛白,脑袋里回荡着当年警察的话:“能用上的证据太少了,除了这枚脚印外,犯罪嫌疑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堪称是一场完美犯罪。” 脚印…… 谢谨和让姜国华那边去申请公安厅下来查办,悬案卷宗消失,对于上面来说一种挑战,谢谨和挂断电话前,对姜国华道:“如果卷宗能够找回来,我会想办法申请把这个案子转移到我的手上。” . 城东边因为案子忙的上蹿下跳,城西边惬意地享受周末生活。 张妁欣的家住的比较偏远,所以盛司韶还在开车送她们回家的路上。 路上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盛司韶想起那堆塑料,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安梦可,问道:“安秘书,你在别墅装修的时候,有去过那里吗?” 安梦可除了眼眶还有些微红外,表情基本恢复正常,因为盛司韶的风趣幽默,她脸上还带着几丝笑意,安梦可道:“去过几次,但都是陪着吴总去的,” 盛司韶拉长声音哦,然后又问:“别墅装修完,应该会有保洁人员去打扫吧?当时打扫别墅的保洁人员,案发的时候在现场吗?” 安梦可顿了两下,然后轻而急促地啊了一声,盛司韶关心地看向她,问她怎么了,安梦可摆摆手说没事,她搓着胳膊,慢吞吞道:“在的,吴总安排的保洁基本上都是宴会的时候大厅内的阿姨。” 盛司韶道:“有这些保洁人员的微信吗?” 安梦可道:“只有管家的,他当时也在。” 盛司韶道:“等会儿下车的时候,我加你个微信,你把管家的微信推给我。” 安梦可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盛司韶专注开车的眼睛,僵硬地点点头道:“好……好的。” 张妁欣的家像是八九十年代公务员分到的房子,到了如今已经饱经风霜,墙皮开始往下掉,被雨水侵蚀,显得斑斑点点,打眼一看,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能犯了密集恐惧症。 盛司韶要到微信,张妁欣邀请他上来坐坐,盛司韶刚起步,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盛司韶眸中划过惊喜,说自己还有事,随后向二人告别。 盛司韶驱车来到市中心某家茶馆的楼下,把车停好,在车内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裳,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笑容进入了茶馆内,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包厢。 “季叔!” 工作人员替盛司韶推开门,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激动地喊道。 包厢内坐着两个人,一位年纪稍大,四十岁上下,五官优秀,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墨黑的头发里掺杂着几根白丝,这是唯一证明他年纪有些大了的证据。 另一位是个充满朝气,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在听到盛司韶的呼唤声后,年老一些的人摆手让年轻人先出去。 这位年老一些的人是盛司韶父母的朋友,季元安,而刚刚出去的年轻人,则是他的助力,黎平。 “好久不见了,季叔。” 盛司韶坐到季元安面前,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放到自己面前。 季元安浅笑道:“是啊,本来我是想去你家找你的,结果听你爸妈说你早就回国了。” 盛司韶道:“季叔刚回国吗?” 季元安道:“嗯,美国那边有些忙,处理完了我才回来的,最近工作怎么样?” 提到这个,盛司韶面上出现一刻疲惫,但很快消散,盛司韶道:“遇到了点事儿,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解决的。” “那就好。”季元安手上握着佛珠,用手指转动着,“感情生活怎么样?国内的好看的小姑娘可不少,有没有一见钟情的对象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特别喜欢东方风格的美人。” 说到这个,盛司韶不好意思地笑出来,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觉得若隐若现中倒影好像变成了谢谨和的影子,盛司韶搓着脖子:“有是有。” 季元安好奇道:“是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司韶道:“我现在都摸不透人家,等我追到了再和您说。” 季元安嘴角上扬,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拿起茶杯抵在嘴上,瞥他一眼:“好。” 季元安想要中午请盛司韶吃个饭,但被盛司韶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事,两人分别后,盛司韶去超市买了堆老年奶粉之类的补品,驱车去了管家刘福添家里。 刘福添家距离市中心不远,儿女都是有出息的,所以给他老人家在距离市中心近且又适合养老的地方买了套楼房。 盛司韶事先和他在微信上打过招呼,提着补品来到一楼,敲响了某户人家的门。 里面传来声音:“来了来了!!” 门被刘福添打开,是个身体硬朗的人,刘福添赶忙给盛司韶找出来双拖鞋让他穿上,客套地接过盛司韶带来的礼物,邀请他来沙发坐下。 刘福添给盛司韶倒茶:“盛总,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盛司韶接过茶水向他老人家道谢,随后说道:“是点儿关于吴绰金的小事儿。” 说道吴绰金,刘福添叹息,他坐在沙发上,直着腰板,双手各撑在一条大腿上,微微耸着肩膀,感叹道:“哎……世事无常啊,可是盛总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警察呢?我们都去做过笔录了的啊。” 盛司韶道:“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权利去看笔录,所以,我就打算来问问你。” 吴绰金点头,豪爽道:“行!您尽管问,我一定如实说道。” 盛司韶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放到桌子上,开始向吴绰金问话:“装修公司装修吊顶的时候,留下来的边角料,你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堆在院子角落里了?” 吴绰金半抬头,眼睛略微转动着,嘴里小声嘟囔鼓励,推了个大概的数后说道:“有段时间了,大概……能有半个月了吧?从我们开始打扫别墅卫生的时候就在那里了。” “为什么不清理掉呢?”盛司韶问道。 “一开始装修公司的人说留着可能有用,然后就一直留到打扫房子的时候,因为别墅太大,打扫的人又少,结果就是左忙右忙,最后连院子里这点垃圾都没扫干净,还是趁着晚宴之前,安排几个人把它堆到那里。” 盛司韶道:“吴绰金急着住进去?我在宴会厅的时候,我和我的秘书都闻到了股甲醛的味道,我看吴总可不像是个急性子的人啊。” 谈到这里,刘福添又叹气,从茶几下掏出盒烟来,刚想点火,想到盛司韶在这里,就又把烟放回去,盛司韶注意到刘福添的动作,说道:“没事,可以抽。” 刘福添说了声谢谢,点上烟放嘴里:“被吴太太逼的呗,整个公司又或者是跟吴绰金有关系的人,都说吴绰金和安秘书有奸情,让吴太太发现了,然后就有人传说这栋别墅买下来就是为了给吴吴绰金养小三的。” 刘福添吐出白烟:“不过我不信他们说的,我了解他,吴绰金他是个大好人,他不像是能出去找小三的样子。” 盛司韶观点和刘福添相同,吴绰金白手起家,凭借一张大学证书在京安市闯出一片天,盛司韶和吴绰金谈生意的时候,碰到有人起哄让自己喝酒,吴绰金都会帮自己挡下,说年轻人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把身体喝坏了。 因此,盛司韶对吴绰金的印象还算是相当不错的。 盛司韶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又叮嘱了几句让刘福添好好注意身体的客套话后自己就离开了。 盛司韶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虽然国安的人为了保护现场,封锁了盛司韶的办公室,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盛司韶拿着笔记本电脑在会议室工作,算是个临时办公室。 晚上九点 盛司韶回到家,洗了点水果准备给谢谨和送过去,刚推开门就看到满脸疲倦,头发凌乱的谢谨和,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电梯里出来。 盛司韶迎上去,问道:“你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累?” 谢谨和摇摇头,用嘴里呼出的气带出声音,虚弱道:“处理了点私事儿。” 盛司韶把水果递给谢谨和,谢谨和这次也没有拒绝,抱着果盘在盛司韶的唠叨声中打开家门,走进去。 谢谨和把门关上,盛司韶连道等一下等一下,把着门把今天去见刘福添的事情给谢谨和说了,盛司韶道:“等会儿我把录音发给你。” 谢谨和听到盛司韶的话,心里的劳累少了些,他不自觉地露出微笑,看起来有了点精神,说道:“谢谢你。” 盛司韶脸红,低下头,不敢和谢谨和对视:“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能不能帮上你。” 谢谨和笑笑:“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没准儿有用呢?” “能……能帮上忙就行。”盛司韶道,“那……晚安?” “晚安。” 8、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5) 凌晨一点,谢谨和表情冷漠地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眼镜被扔到一边,黑色的中性笔不断在笔记本上画圈,写字,右手的小拇指下面已经被染成黑色,还有些许反光。 电脑上是谢谨和做的思维导图,以吴绰金为中心,向四面延伸,甚至连没跟吴绰金说过几句话的保姆都有自己的一个分支。 谢谨和右手边放着咖啡和吃到一半的盛司韶送来的葡萄,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手指又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拿起手机给秦尤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铃声后,对面接听:“喂?你还没睡啊?该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 秦尤说的老毛病只得是谢谨和一遇到什么烦心事儿就工作或者是学习的毛病。 “你不也还没睡吗。”谢谨和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秦尤在局里加班,今天为了卷宗丢了的事儿跑了好几个地方,吴绰金这个案子一点进度都没有,急得秦尤晚上留在局里加班。 谢谨和直奔主题:“吴绰金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的?” 秦尤打哈欠,搓眼睛:“没成灰的地方抬回来的,成灰了的地方是用袋子包回来的。” “不过说到这个,有个比较奇怪的地方。”秦尤道。 “说。” 秦尤操作电脑,把图片发到谢谨和的微信上,说道:“吴绰金身底下都一大堆黏糊糊的东西,法医确定说是脂肪,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按道理说人死于火灾是不可能流出来脂肪的啊。” 谢谨和五指依次敲击桌面,看着秦尤发过来的照片,眼中有灵光闪过,但也只是一瞬间,无法捕捉,谢谨和脑中有想法,但就是想不到具体是什么,这种感觉让谢谨和敲击桌面的频率升高。 秦尤那边有人进来说事儿,两人暂时先挂断了电话。 谢谨和放大图片,观察着地上那滩油乎乎的被黑烟染成黑色还掺杂着点黄色的脂肪,门口的铃声响起,又传来几声咚咚的敲门声,谢谨和身体紧绷,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心想这么晚谁会来? 谢谨和试探性地问道:“谁?” “是我!盛司韶!麻烦开个门呗!”盛司韶又敲了两下门。 谢谨和放下心来,戴上眼镜去给盛司韶开门,盛司韶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怎么还不睡啊?” 谢谨和道:“那你怎么还不睡?” 盛司韶道:“我睡了啊。” 谢谨和:“?” 盛司韶接着道:“我睡到一半被人打电话吵起来,秦警官和蒋警官说让我来提醒你睡觉,别忙了。” 谢谨和忙起来忘掉时间,分不清白天黑夜,提醒他睡觉的工作,很自然地落到两人的肩上,谢谨和听到两人的名字,眼前苦闷的雾霾跑去,谢谨和眼里亮晶晶的,嘴角挂着暖笑:“他们让你说的?” 盛司韶点头:“先是蒋警官打开的,然后是秦警官,他们说你一心情不好就容易没日没夜地工作,所以让我来提醒提醒你。” 盛司韶看着谢谨和脸上的表情:“你心情不好?今天看你回来的时候就很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能和我说说吗?” 谢谨和摇摇头:“没什么,算是……工作上的问题。” 盛司韶道:“这样啊,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方便问,但如果你生活中有什么不顺意,你可以来找我吐吐苦水,这样心里能好受些。” 盛司韶眉毛微挑,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谢谨和此时柔软的脸庞,配上黑色的宽松毛衣,让谢谨和有了几分居家的慵懒感,也因此变得不那么令人难以靠近,盛司韶没忍住,眸子贴在他身上,细细看着。 谢谨和长得是很标准的中式帅哥,剑眉星目,高鼻梁,不是氛围感堆砌出来的,而更像是因为他本身的帅气,而成就了一种独属于他的氛围。 谢谨和的脸敲击着盛司韶跳动的心脏。 谢谨和听到盛司韶的话,嘴角先是扬起来,笑得时候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地眯起,双手抱在胸前,依靠着门框,盯着谢谨和看了许久,直到把他看害羞了,谢谨和才从嗓子里发出像是憋不住笑短暂的哈声。 这声笑好听地让谢谨和在大脑里来回播放。 “这是为了追求我特地说的吗?”,谢谨和调侃道,“谢谢你,没想到年纪挺小的,话说的还挺好。” “那是!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俩,一是嘴甜,二是长得好看。”盛司韶身后仿佛出现了孔雀开屏的虚影,“我嘴甜可是天生的,才不是什么为了追求你才说的,毕竟我啊,就是个这么温柔知性的成熟男人。” 谢谨和今天特捧场,还顺着他的话多夸了他两句,虽然听起来就跟哄小孩儿似的,但在盛司韶这里很受用。 两人越聊越投入,盛司韶把那两位警官提醒谢谨和睡觉的事儿早就抛之脑后了,谢谨和觉得继续站在这里聊也挺累的,就邀请盛司韶进来坐坐。 盛司韶进到屋里,谢谨和并没有对这间房子进行什么改造,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屋内没开灯,餐桌上的一盏小灯和电脑发出来的幽幽的光线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盛司韶停在餐桌前,谢谨和看着他不动,问道:“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坐。” 盛司韶指着电脑道:“能看吗?” 谢谨和道:“没关系,吴绰金的案子,顺便你过来看看这张照片,看看能看出来点儿什么。” 谢谨和坐到电脑前,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盛司韶坐下,把电脑往盛司韶这边推了推,自己也拉着椅子凑近了些盛司韶。 谢谨和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冲进盛司韶的鼻子里,盛司韶多嗅了两下:“谢警官,你身上真的好香,因为刚刚洗过澡吗?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果然,盛司韶这一会儿正经,一会儿不正经的模样,谢谨和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的,介于盛司韶刚刚说的话还算是动听,谢谨和也不打算说他了,他不动声色地移远了些椅子,咳嗽两声,指着电脑:“看屏幕。” 盛司韶:“好吧。” 盛司韶放大图片问:“这是什么东西?” 谢谨和回答:“脂肪。” 没两秒钟,盛司韶问出了和秦尤一样的问题,谢谨和对盛司韶的刑事科学方面的学问感到惊喜,同时露出赞赏的目光,谢谨和道:“我也有这个疑问。” 盛司韶托着腮,像是不经意间道:“那就是人体自燃呗。” 盛司韶给出的词语让谢谨和的大脑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接着听盛司韶道:“其实我看到吴绰金尸体的时候就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儿,但我不太敢确定,不过,现在既然你们说已经发现流出来的脂肪,我觉得啊,八九不离十了。” 谢谨和捏着下巴,看着电脑上的照片:“我听说过,人体自燃也就是灯芯效应,是一种人体皮肤在特定的情况下而产生的身体燃烧现象。” 盛司韶接上道:“而产生这种现象的主要条件,一是酒精,二是多脂肪,三是需要作为灯芯的物品。” 谢谨和道:“吴绰金死前大量饮酒,身体肥胖,灯芯……我猜测是他身上的衣服,吴绰金不可能躺着老老实实让火把自己烧死,所以……” 两人对视,同声道:“有人给他下了安眠药。” 两人被这没来由的默契逗笑,谢谨和率先正经道:“谢谢你,解开我心头的一个疙瘩。” 盛司韶道:“客气了,还有,这是你今天说的第二个谢谢,没想到谢警官看起来冷冰冰的,还挺有礼貌的嘛。” 盛司韶最后一句话带着钩子,带有些故意调侃的味道,谢谨和念在他立大功,懒得和他计较。 谢谨和对他说:“你大学的时候是学生物科技之类的吧?” 盛司韶点头:“对啊。” 谢谨和疑惑:“那你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 盛司韶回想起季元安:“我爸妈有个朋友,姓季,我叫他季叔叔,他这个人有个好脑子,对什么东西都知道一些,小时候父母忙,他就住在我们家附近的别墅里,我父母经常把我放在他家里,让他看着我写作业,写完作业后,他就会跟我讲一些关于这种破案的推理技巧,可能耳濡目染吧,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记住了。” 谢谨和听着盛司韶的话缓慢点头,瞥见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便催促着让盛司韶早点回去休息。 等出了家门,盛司韶又提醒了一遍谢谨和,一定要把电脑关上睡觉。 谢谨和嘴上答应着,把门关上后,又回到了电脑前,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刚刚的讨论的结果,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思考。 谢谨和依然感到奇怪,他回想起大学时期在图书馆看过的关于人体自燃的书,书上明确写着人体自燃不足以引发火灾,吴绰金当时是躺在地板上,再结合消防队说起火点在床或者是窗帘上,所以屋内的大火并不是由尸体燃烧造成的。 如果嫌疑人让吴绰金死于人体自燃,那这场火又是怎么起来的?为如果是嫌疑人生出的火,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谨和思索着,这么一想,就从凌晨两点半左右到了天开始蒙蒙亮的六点半左右。 阳光透过窗帘打在电脑上,谢谨和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为了让自己别英年早逝,他决定暂时放下工作,惜命地去睡觉。 9、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6) 谢谨和睡了大概一个小时,蒋何行给他打电话,说已经把监控录像发到他手机里了,让他看看。 谢谨和躺在床上,点开视频。 蒋何行截取的录像片段只有黑衣人出现的几秒钟,而黑衣人露出来的,也仅仅不过是在天空中飞翔时的点点衣角。 谢谨和给蒋何行打过去电话,让他现在和自己一起去一趟万青。 谢谨和戴着口罩,蒋何行出示警官证后两人按电梯去了盛司韶的办公室,前台的人给盛司韶的秘书张颂打去电话,通知他们国安的人来了。 等谢谨和和蒋何行出了电梯门,也恰巧碰上了从另一侧出来的张颂和盛司韶。 四人点头致意,谢谨和让另外两个人在门口站着,在谢谨和看不见的角落里,蒋何行和盛司韶暗送秋波,嘴角微勾。 当时的血迹已经干涸,除了这点像个案发现场外,这里跟普通的办公室没有两样。 谢谨和打开蒋何行发过来的视频,用手指着最左边的十字路口处:“这个红绿灯拍出来的?” “对。”蒋何行凑过去看。 谢谨和带着蒋何行上了天台,顺着刚刚的摄像头方向,推了下眼镜,眯着眼睛看热闹的市区:“水警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蒋何行双手叉腰,一只脚踩在天台边缘的水泥矮墙上道:“愁就愁在这儿,水警说国安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后,连跳水自杀的人都没有了,更别说尸体了,整条河啊,干净得很。” 谢谨和脸上浮现阴云:“周边商铺的监控查了没?” 蒋何行道:“查了,其他几家监控都坏了,没几家是好的,唯一一个有人影的还离得特别远。” 蒋何行从手机里调出录像,递给谢谨和。 视频上很明显可以看到被霓虹灯照出层层光波的水面,猛然波动了两下,一艘白色游轮停留了大概三四分钟的时间后开走。 谢谨和道:“去查这艘游艇了吗?” 蒋何行道:“查了,我也觉得这游轮停下来的时间肯定搞了点儿什么小动作,可问了整个市出租游艇的商户,都说这不是他们家的,然后队里就猜测会不会是私人的。” 谢谨和面色凝重,看着远方:“要是私人的就麻烦了。” 谢谨和转头准备下楼,蒋何行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就停下,站在盛司韶旁边,脸上是没憋好屁的表情,蒋何行道:“老谢,你先下去吧昂,我有点事儿想和盛总单独讨论讨论。” 谢谨和疑惑挑眉,看看两个人,说道:“那我先下去等你?” “没问题!”蒋何行道,转头看向张颂,“小张,你也下去去。” 张颂瞄了眼自家老板的表情,见自家老板也在催促自己,哦哦两声,跟在谢谨和身后一起下了楼。 蒋何行半眯双眼,嘴角扬起奸笑,双手插兜,故弄玄虚地轻咳两声,摆起高范儿,问道:“怎么样啊?” 盛司韶表情崇拜:“蒋哥!您说的真有用!” 时间线回到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左右。 睡梦中的盛司韶被蒋何行半夜的加急电话吵醒,他摸索着接听,看到蒋何行三个字就像是看到高中班主任一样,马上就清醒了,关于案子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生怕他提问案件关键点。 “喂,蒋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盛司韶坐在床上。 蒋何行这边在加班,今天谢谨和给他来电话说了卷宗的事儿,两人还见了一面,一起去了趟法院,蒋何行见谢谨和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猜测今天晚上谢谨和肯定是睡不着了。 这既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蒋何行这大晚上就开始琢磨怎么“变废为宝”,于是,挑选在大半夜给盛司韶打电话。 蒋何行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哎呦,这大晚上的也挺晚了,没打扰盛总睡觉吧?” 就算是打扰了那也不能说啊,于是,盛司韶道:“当然没有,您打电话有事儿吗?” 蒋何行听着盛司韶刚开机的喉咙发出来的沙哑声,怎么着也不像是没打扰的样子,蒋何行从椅子上起来,掏出根烟点燃,夹在手机,推开家里的窗户,站在窗边,看着风景:“盛总,您多大了啊?” 盛司韶诧异,但还是回答道:“24岁,怎么了吗?” 蒋何行一听,用力倒抽一口气,故意让盛司韶听见,随后咂嘴摇头道:“哎呦……我们家谨和啊,可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盛司韶:“!!!” 盛司韶赶忙揪起耳朵认真听,蒋何行又道:“盛总,你多高啊?” 盛司韶磕巴道:“一……一米八六。” 蒋何行那边又抽一口气,盛司韶浑身发毛,蒋何行道:“哎呀你看看……我们家谨和才1一米八三啊,可不喜欢比自己高的。” 盛司韶急了:“蒋……蒋警官,我怎么听你这是话里有话呢?” 蒋何行道:“没有啊,陈述事实而已啊。” 盛司韶一听这个更着急了,自己这是哪哪儿都不符合谢谨和的择偶标准,难怪人家不爱搭理自己。 蒋何行听盛司韶这边没声音,接着道:“小盛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能看出来你对我们家谨和有点儿小意思,是不是?” “嗯……嗯。” 蒋何行又道:“可是你看看你自身的条件,不够用啊你说是不是?” “确实……” 蒋何行听盛司韶的声音就知道这条大鱼上钩了,说道:“但是没关系,我这不来了吗?作为谢谨和的发小,那我可真的是太了解他了,从今天起,你唤我一声蒋哥,谢谨和拥入你的怀抱。” 这传销一般的话术,把盛司韶哄得一愣一愣的,蒋哥这两个字马上就喊出来了。 蒋何行就给他支招,说这谢谨和现在肯定还没睡觉呢,蒋何行的俗话说得好,男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脆弱,这时候送上暖心提醒,要追十个谢谨和都手拿把掐。 谢谨和心想,嘴甜这个自己在行啊,挂了电话就准备去实施计划,走到门口的时候,秦尤又来了电话,等接完了秦尤的电话,盛司韶才去敲响了谢谨和家的门,发生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蒋何行根本掩盖不下自己的笑容,他努力正色道:“来,你跟我说说你,你是怎么跟谨和说的?” 谢谨和把昨天晚上的话大概重复一遍,蒋何行大声啊呀着,觉得盛司韶现在浑身散发着金光,他忍不住拍拍盛司韶的肩膀:“行啊!说的太好了!你就跟着你蒋哥我干吧昂!我们家老谢这高岭之花骨朵,哎呦~也是要开喽~” 两人在楼顶上傻笑,蒋何行就跟卖保健品的销售经理似的不断说着“看吧,还是我的方法有用吧”之类的话,蒋何行不禁好奇问:“那你之前追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动作?” 盛司韶骄傲:“有啊!” 蒋何行像听见奇事的大爷,往后拉着脖子,长嗯一声:“说来听听。” 盛司韶洋洋得意,把自己光围着个浴巾就去找谢谨和的事跟蒋何行说了,蒋何行听完黑脸,有些不确定地道:“盛啊,你……是直的弯的?” 难度堪比奥林匹克理科竞赛。 盛司韶活了整整二十四年,并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盛司韶一直生活在美国,但他在面对满大街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时会感觉脸盲,因此没谈过恋爱,跟数学题过了大半辈子,回国后看到谢谨和才开窍。 盛司韶把这件事跟蒋何行说了,蒋何行笑道:“你得亏遇着我了,不然啊……难说哦~” 盛司韶赶忙趁机多说两句好话,蒋何行被他夸得找不着北,连道行了行了,再不停下来,自己嘴都飞没边了。 盛司韶对蒋何行这么急着窜合自己和谢谨和也感到有些奇怪,问道:“蒋哥,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玩弄感情的负心汉?” 蒋何行看着盛司韶的眼睛,无声笑笑,又叹气转眼看向自己的脚尖,双手插兜,踹开自己脚边的石子,表情多了些正经:“怕啊。”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急得窜合我们两个?” “你想和我们家老谢谈恋爱,就得先经过我这关,但你别以为我帮你就代表你过了啊。”蒋何行抬头看天,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看向盛司韶道,“别看他挺高冷的,动不动就顶着张臭脸,但他其实很大海上的孤舟没什么区别,干我们这行的,说不明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总得有个人来陪陪他。” “像你这样的我可是有前车之鉴,虽然那小玩意儿不咋地,不过我看你不像这种人,我一向很相信我的直觉,毕竟,我可不能把兄弟往火坑里推。” 盛司韶对蒋何行嘴里所说的“前车之鉴有些好奇,不过盛司韶并没有问他,盛司韶脸上的表情变得平缓:“他心情不好是为什么?跟这个有关系吗?” 蒋何行笑着说:“这个我可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可是个隐藏奖励,他要是跟你说了他的心里事儿,那你啊,就把自己洗洗准备往他床上送吧。” 聊得也差不多,蒋何行是坐谢谨和的车来的,害怕自己再聊得久一点,以谢谨和的脾气再把车开走了的,勤俭持家的蒋何行可不希望自己再花二十块钱打车回家去。 在电梯上,蒋何行想到盛司韶这么年轻就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就夸赞了他几句,说道:“你是提前上学了?” 盛司韶道:“没有。” 蒋何行又道:“那你本科毕业就能成为国家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还挺厉害。” 盛司韶道:“我不是本科就毕业的,我是博士毕业。” 蒋何行转头看他,盛司韶见他疑惑,便解释道:“跳级啊,蒋哥你不跳吗?” 蒋何行微张嘴唇,自己确实没跳级,他想到方面谢谨和那句凡尔赛的话,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开门,他紧抿嘴唇,拍拍盛司韶的肩膀,说道:“你和老谢真挺般配的。” 10、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7) 蒋何行老早就得知谢谨和和秦尤两个人合作办案这档子事了,在车上死活都要让谢谨和开车带着自己去见见秦尤,一共三个舍友,两个都见面了,还差蒋何行一个,那多不合适啊。 蒋何行和、谢谨和以及秦尤大三下学期实习的时候就在这里干过一段时间,谢谨和刚停下车,蒋何行就迫不及待从车上下来,左瞧瞧,右瞧瞧,开始怀念那短短三个多月。 正好临着大中午,不少警察准备午休出去吃饭,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胆大的蒋何行顺手揽过来一位白衬衫领导,领导被蒋何行这个痞子样儿吓了一跳。 等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了,领导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变为嫌弃,蒋何行全身重量压在跟他身量差不多的领导身上,抬手挑起领导的下巴,花花公子似的道:“呦,这不小李吗?嘿,这小白衬衫儿穿的带劲儿啊。” 李明业推开蒋何行,故作生气道:“我真后悔你实习的时候带过你。” 当年实习的时候,一个谢谨和,一个蒋何行,两个人虽然性格不一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行我素,只不过谢谨和是阴着来,不动声色地干,蒋何行是明着来,干之前先和人家吵吵两句。 虽然两个都不服从指挥,但两个人都能干出来好成绩,李明业也就嘴上叨叨两句,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俩泼猴的。 有时候,李明业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发小,甚至秦尤身上都有他们俩的影子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明业可得好好呵护秦尤这朵娇花。 谢谨和向李明业打招呼,帮李明业把蒋何行从他身上扒下来。 李明业拉两人进了大厅,坐在椅子上闲聊:“最近怎么样啊?” 蒋何行道:“就那样儿呗,接了个大活儿,不好干,愁人。” 李明业看看谢谨和那赞同的样子,嘿呦一声笑道:“在你们俩面前还有难的案子?怎么着,你们‘公大两条腿’要从历史的大舞台上退下去了?” 李明业朝两人打趣,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谢谨和不禁问道:“李局,你不去吃饭吗?” 李明业打开手中的玻璃杯,喝了口水:“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们了,不得好好叙叙旧?” 听到这话,蒋何行哎呦惊叫一声,朝着李明业再次扑过去,差点把李明业被子里的水给撞出来,蒋何行黏糊糊道:“哎呦~~小李啊!感动死我了!我好爱你!擦浪嘿呦~” 谢谨和听到蒋何行腻腻歪歪,恶恶心心的不正经韩语,满眼无奈地盯着他,嘴里若有若无发出咦的声音。 李明业往后躲开蒋何行翘起来准备亲的嘴,吓得双下巴都挤出来了,赶忙把蒋何行往前推。 蒋何行见好就收,收回身子,笑着说:“哎呀,可惜就可惜在……我们不是来找你的啊小李,我们是来找秦尤同志的。” 李明业佯装愤怒,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切!我还不稀罕呢!看你们的小秦去吧,我吃饭去了!” 两人朝着李明业的背影道别,谢谨和说了声走吧,进了通往秦尤办公室的走廊。 “大秦宝贝儿!!” 蒋何行哐当推开门,呈大字型整个人竖在门口,把后面的谢谨和当了个严实,不过,当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蒋何行瞬间石化。 办公室里别人都去吃饭了,只剩下秦尤和他妻子葛雅婷,葛雅婷是秦尤大学时候就谈了的,蒋何行和谢谨和都跟她很熟,现在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 可不对就不对在这,看他们夫妻俩的架势,八成是刚刚才吵过架,正处在气头上,秦尤埋头吃饭,表情冷漠地听着对面葛雅婷唠叨,看到两人进来了,尴尬地笑了笑。 葛雅婷坐在秦尤对面,看向门口的两个人,收起自己脸上愤怒的表情,站起来尽可能微笑道:“老谢,蒋哥,你们来了,有什么事找秦尤吗?” 蒋何行张嘴啊着不知所措,谢谨和把他胳膊按下去,走进来,面带浅笑:“是有点事儿。” 葛雅婷点点头,拎起包对秦尤说:“你要是今天晚上回来,就把碗什么的带回来,回不来的话……我明天医院里有空再来拿。” 说完,葛雅婷拎着包就走了,路过两人时,浅笑一下后就离开了。 蒋何行和谢谨和相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太妙。 蒋何行来到秦尤身边,拖过来个凳子坐着说:“你看看,有小葛这么个媳妇多好啊,看看这菜,都是她给你做的?哎呦喂~这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谢谨和坐到葛雅婷的位置上,问道:“吵架了?” 秦尤放下手中的筷子,叹气道:“结婚哪天不吵啊?我一警察,她一医生,我有空的时候她没空,我没空的时候她有空,每天不就是她刚进家门我出家门,就是我刚进家门她出家门……刚刚我在这儿看案子,没听到她说话,她就生气了,不过我也理解她,可是吧……我总觉得我们婚姻不了长久了……” “要我说,像干我们这行的,找对象还是得找同行。”秦尤夹了粒花生米扔嘴里。 “确实。”安静听秦尤讲话的谢谨和此时开口,赞同刚刚秦尤说的话。 蒋何行卡帧似的眼睛从秦尤移向谢谨和,嘶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依着椅背,眉毛微蹙,认真盯着谢谨和道:“其实吧……我觉得也不一定,我觉得其中一方的工作不像咱们这样就行,这样咱们回家的时候还能有个人在家里,给我们点亮一盏温暖的灯。” 谢谨和道:“没有人有责任一直要成为等待的那一方,这样对于等待的一方未免也太不公平。” 蒋何行道:“那万一就是有这么个人愿意等呢?” 谢谨和眯眼看着蒋何行那仿佛要把自己看穿的眼睛,奇怪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恋爱脑了?你应该还没有谈恋爱吧?而且,不可能会有这么个人的,爱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的。” 秦尤:“……!” 谢谨和察觉到秦尤的僵硬,安慰道:“也有可能不会。” 秦尤有所缓和。 谢谨和:“但几率极小。” 秦尤:“!!!” 蒋何行忙拍着秦尤的肩膀,说道:“哎呀哎呀,放宽心放宽心,你们俩可是模范夫妻,别听谢谨和这个老光棍儿瞎说。” 谢谨和看着蒋何行:“……哼。” 秦尤用手抹了把脸,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老谢来找我就算了,你来干什么?” 蒋何行嘴刚张开,秦尤道:“算了,你不用说了,肯定没啥好事儿。” “老谢,我给你看看法医送过来的报告。”秦尤侧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蓝色的文件夹,翻找了几张递给谢谨和。 蒋何行:“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秦尤:“行了昂,别给自己加bgm。” 早已经见怪不怪的谢谨和低头看报告,顺便把自己和盛司韶的推理说给秦尤听,秦尤露出和谢谨和当时一样的表情,惊叹道:“这小子这么牛逼?看着不像啊,真没想到啊……还是个隐藏款。” 谢谨和笑笑,抬眼迅速看了秦尤一下,又接着低头看文件:“我也没想到。” 谢谨和道:“血迹?” 秦尤点头:“对,而且是淅淅沥沥地从书桌延伸到吴绰金死亡的地方,法医说既然胸口这些没被烧成灰的地方没有发现能够大出血的伤口,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腹部这一块儿了。” 谢谨和翻页:“那就不可能是吃安眠药了。” 蒋何行道:“嗯~那就是凶手一刀在书桌给这个吴什么干掉,然后就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吴绰金自己爬过去的,另一种就是凶手把他抱到地上的。” 谢谨和道:“我觉得自己爬过去更有可能,吴绰金身高一米八五往上,身体肥硕,一般人可搬不动。” 谢谨和问秦尤:“有指纹之类的吗?” 秦尤道:“没有,很干净,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犯罪。” 完美……犯罪…… 这熟悉的词语冲击着谢谨和的大脑,正在秦尤办公桌上寻觅零食的蒋何行立马顿住,他转头看向谢谨和的表情,回到他身边,拍了拍谢谨和,才让他从回忆中逃出来。 谢谨和又翻动了几页报告,将现有的线索串联起来,他说道:“不可能有完美犯罪,既然是人做的,就一定有线索。” 谢谨和又道:“线索还是不够用,肯定还落下来点儿什么东西,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秦尤:“说不准,基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活儿了,你要干什么?” 谢谨和道:“我想再进一次案发现场,你找个人陪着我,这样合规。” 秦尤道:“没问题,最近你们国安要调过来两个小孩儿,说什么休假的时候来基层历练历练,国安的人用的放心,我到时候把他们搞进案子里,让他们跟你去,不过可能得等等了,最迟也得明天下午。” 谢谨和道:“好,麻烦了。” “客气。” 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谢谨和眼看休息时间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就准备带着蒋何行先走,让秦尤踏实吃点饭,虽然饭已经快被蒋何行吃了一半了。 秦尤把两个人送到大厅,这时外面进来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白头发,文质彬彬的老人,谢谨和诧异地看着老人,疑声道:“郭叔?” 郭家康听到熟悉的声音,猛抬头对上谢谨和疑惑的眼神,他好奇道:“少爷?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接下来的话郭家康并没有说下去,谢谨和指导他在疑惑什么,便道:“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有些忙,就没来得及过去看您。” 郭家康笑得慈祥,来到三位青年的身边,对谢谨和道:“我这把老骨头的,有什么看不看得,到时候你们三个人都来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 蒋何行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郭叔!” 郭家康是谢谨和家的管家,但也只是火灾前的事了,在谢谨和孤苦无依地时候,给了他不少帮助。 谢谨和看向郭家康手里握着的长方盒子:“郭叔,你是什么?” 郭家康说到这个就高兴,打开长盒,从里面拿出来旌旗,来到秦尤身边道:“我可得好好谢谢小秦警官,我上次手机丢了,过来报案,人家小秦同志没过一天就给我找回来了!值得表扬!” 郭家康声音大,恰巧又是吃午饭的警察回来的时间,听到郭家康这么说,纷纷朝着秦尤鼓掌,弄得秦尤都有点不好意思,宣传科的人到两人前面拍照,准备发到公众号里。 等热闹完了,两人才算是彻底和秦尤告别,谢谨和提议送郭家康回家,蒋何行无异议,他看着总局门口,明显是在盼望着什么,蒋何行和他们说等等自己,然后一溜烟地跑进厕所。 蒋何行在厕所隔间里:“盛啊,你怎么还不来?” 盛司韶开着车:“快了快了,到总局门口了。” 蒋何行让他快点,随后又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拖延了点时间才慢吞吞出去。 蒋何行要尖,见郭家康额头上有汗就猜测他老人家肯定是自己走过来的,同时蒋何行也猜到谢谨和肯定会提议送郭家康回家,毕竟两人许久没有联系,总得交流交流感情。 于是,蒋何行就趁着刚刚拍照的时候人多,悄悄给盛司韶打了个电话,让盛司韶过来接谢谨和,自己开谢谨和的车送郭家康回去。 太完美了,要是他们俩真成了,他就让盛司韶把自己当佛供起来。 蒋何行手上湿哒哒的,笑着出来说走吧走吧,谢谨和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道:“你便秘?” “放心吧,健康着呢。”蒋何行鬼笑着道。 刚踏出大门,谢谨和掏车钥匙,就听身后传来喇叭声,盛司韶的黑色大g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盛司韶降下玻璃,带着墨镜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谢警官!准备干嘛去?” 谢谨和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盛司韶笑笑:“中午下班,准备去找点东西吃,谢警官,你吃饭了没?咱俩一起去搓一顿啊,我请你。” 谢谨和准备出口拒绝,蒋何行就露出反光的大白牙,咧着嘴笑着道:“你说这多赶巧儿?老谢还没吃呢!” 蒋何行转头对谢谨和道:“这样吧,我送郭叔回家,你呢就跟着人家去吃顿饭,别饿着自己。” 有诈 谢谨和印象中的蒋何行有饭都抢着吃,没饭就创造饭去吃,听人请客吃饭居然不是把自己扒拉到一边自己跑上去。 太怪了 谢谨和阴恻恻对蒋何行笑着:“不用了,你去吃吧。” 说着就拉来车门,把蒋何行往副驾驶里塞,贴心地给他关上门,摆手道:“好好吃,别饿着,要是实在把人家吃怕了,就让盛总记我账上。” 谢谨和用冷静的音调说出这句话,还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张银行卡扔到副驾驶的蒋何行手里,朝二位摆摆手,自己带着郭家康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驶去的白色卡宴,车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谢谨和道:“怎么回事儿啊这是?蒋哥。” 蒋何行摇头叹气:“敌人太聪明了。” “得了,请你蒋哥吃饭去吧,老谢这钱跟定时炸弹似的,我可不敢花。” 此时的白色卡宴上,郭家康还在夸刚刚盛司韶这小孩儿大气,跟谢谨和说自己多走两步运动运动也挺好的,让他们年轻人之间多交流交流感情,多去聚聚餐。 谢谨和打方向盘拐弯:“饭里有毒。” 11、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8) “进来坐坐吧,少爷。” 郭家康给谢谨和递过来拖鞋,领着谢谨和往家里进。 郭家康住在偏郊区的住宅里,是个规模不算很大的小洋楼,这里安静,离着郊区的医院又比较近,因此,整个小区里大多数住的都是老人。 谢谨和换上拖鞋:“不用叫少爷了,那也是二十三年前的事儿了,这么叫显得生分,按辈分来讲我还得叫你一声长辈。” 谢谨和来到电柜前,拿起摆在上面的照片,嘴角勾起,轻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正在忙活着给谢谨和倒白水的郭家康,说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郭叔你居然还留着呢。” 郭家康疑惑看过去,眯着老花的眼睛去看,等看清楚了,脸上的表情才解开,继续倒水,笑着道:“那是当然啦!这可是少爷你第一次得奖!” 郭家康无儿无女,也没有妻子,活脱脱一个老光棍,年轻的时候在谢家当管家,中年遭遇谢家变故,从那时起,郭家康就把谢谨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照片上的谢谨和还是稚嫩的,有婴儿肥的,小小的鹅蛋脸上挂着淡定的桃花眼,小手上拿着奖杯,唯一能看出来小孩儿高兴的地方,还是那不易察觉微微扬起的嘴角。 这时的谢谨和刚刚五岁,第一次参加科技创新类的赛事,虽然规模不大,但在周围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中,谢谨和显得是如此耀眼。 郭家康端着水来到谢谨和身边,将水递给他,谢谨和道了声谢,接过水轻抿一口,眼神丝毫没有从照片上移走的意思,谢谨和喃喃道:“宅子里的那张……已经化成灰了。” 说着,谢谨和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用手隔着玻璃罩轻轻摸了摸年幼时自己的脸庞。 郭家康看着谢谨和,无数次开口准备安慰但又无数次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他没有办法做到安慰谢谨和。 当年自己申请回家照顾老母亲,才避免了那场灾难,等再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穿着睡衣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中的谢谨和了。 谢谨和将照片放回去,从对往事的回忆抽离出来,两人坐到沙发上,谢谨和表情看起来有些释然:“他把我从火海里救出来,说明他并不想灭我全家,我这些年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和我父母有怨?” “做生意容易得罪人。”谢谨和依着沙发靠背,双手交叉叠放在翘着二郎腿上,看着眼前杯子上方冒出来的热气,“我想要找到他,不光因为是替我父母讨回公道,我还想听听他的诉求。” “到时候,他还他的犯罪债,如果他的诉求合理,那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他解决,算是替我父母补偿他了。”谢谨和看向郭家康,眼睛里有着一丝放松。 郭家康没有说什么,空气中弥漫着安静二字,郭家康拿起水壶给他凉了的白水添上些热乎的,看着谢谨和懂事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酸楚。 谢谨和不喜欢这种氛围,于是,他开口道:“你呢?郭叔,没想过在晚年给自己找个伴儿?” 郭家康听到这个,笑笑,哎呀着叹气,朝着谢谨和摆手摇头,说道:“不了不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反而啊,要是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个人,还有些不习惯嘞。” 谢谨和对郭家康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本就是突发奇想的话题,听到郭家康的回答后,谢谨和便也不打算接着问下去。 不过,攻受之势易也。 谈到感情问题,郭家康免不了像寻常人家的长辈一样,问问小辈找没找男女朋友之类的,郭家康笑着道:“老早你就跟我说你不喜欢小女孩儿,我也不是个封建老古董,你要是喜欢小男孩儿的话,那也成。” “可你也老大不小了,长得又这么好看,条件又是这么的好,怎么就来不了花呢?” 谢谨和脑海中浮现出盛司韶的模样,开始回想他的种种“蠢”行为,嘴角上扬,谢谨和察觉自己的笑意,连忙单手微微攥拳用手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说道:“看缘分,强求不来。” 郭家康一直盯着谢谨和的表情看,看他嘴角的弧度,心里猜测最近肯定有情况,看起来谢谨和并没有打算说的意思,郭家康也就不当个烦人精了。 谢谨和在郭家康这里度过了下午的时光,也是难得的悠闲时刻,谢谨和起身准备离开,郭家康再次张口准备说什么,在谢谨和好奇的目光打过来时,又用没什么搪塞过去。 在谢谨和说再见的前一秒,郭家康终于道:“少爷……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警察局啊?” 谢谨和顿住,说道:“办点事儿,政府让我去送点资料。” 郭家康沉默,之后道:“我看秦尤的工作挺忙的,有时候也挺危险,少爷……注意安全。” 谢谨和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开始仔细观察郭家康的样子,郭家康已经不再年轻了,头发里掺着银丝,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变得浑浊,谢谨和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声,道了别,关门离去。 有些昏暗的阳光从落地窗打进来,空旷的大厅里又剩下了郭家康一个人。 . 盛司韶请客吃饭,蒋何行丝毫不客气,吃过午饭后蒋何行也终于算是良心发现,说让盛司韶自己去忙,不用送自己了,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盛司韶和蒋何行道别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科技新区的万青研究所,盛司韶回国前对泡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这件事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境界,可回国之后一直跟文件待在一起,没时间来研究所。 既然现在办公室没法进,自己也就“勉为其难”的来研究所做实验吧。 这一待就是七八个小时,凌晨的时候盛司韶还穿着白大褂趴在显微镜上,看起来并没有准备回家的意思。 谢谨和在和郭家康聊了一会后,心里的堵塞感也逐渐消失,但随着堵塞感的消失,涌上来的是接近一天没睡的疲倦。 坐在沙发上办公的谢谨和随便扯过来条毯子,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谨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声声砸门的哐哐声吵起来的,声音之大,整个小区都能听见。 谢谨和脑袋因为睡眠不足而变得昏昏沉沉,他烦躁的微微探头看向门口,又生气地用力从鼻子里叹气,将毯子蒙在自己脑袋上静止一会儿,才起身去给外面的人开门。 “晚上好!!老大!!” 天塌下来了。 谢谨和耳鸣一阵,卡顿抬眼看向自己面前这俩“黑白无常”,可能是被两位露出来的大白牙给闪到了,谢谨和眼前眩晕,他有些头疼,用手扶了扶额头,叹气道:“大晚上你们俩要来索我命?” 眼前的两个青年,年龄不过二十五上下,是谢谨和亲自带出来的俩徒弟,两个都长得清秀,现在穿着一身黑,手上还拎着水果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稍微白一点儿的,头上还留着警校时期短寸头的是王亮,黑一点儿的,头发有些长的是马顺。 谢谨和转身进屋,两人轻车熟路从旁边的鞋柜里掏出来两双拖鞋穿上,将自己的鞋子摆放好了后才进屋。 谢谨和瘫在沙发上,眼神示意他们自己找凳子坐,王亮去厨房放水果,谢谨和看着透明塑料袋里的香蕉,脑中经过激烈的斗争,随后说道:“拿出来几根吃。” 王亮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没问题!老大!” 谢谨和问马顺:“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马顺嗐呦一声,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调侃谢谨和这句话真逗:“当然是问姜厅啊!” 谢谨和:“……” 谢谨和眼睛还是有些发沉,吃香蕉的时候眼睛都是半睁不睁的样子,嘴里嚼着香蕉问道:“大半夜的,来我这里干什么?” 马顺道:“送温暖啊!这都多长时间没见着您了,可想了!” 王亮在一旁点头。 谢谨和吃完香蕉,准备俯下身子把香蕉皮扔垃圾桶里,王亮是个机灵的,连忙把香蕉皮接过来扔了。 马顺又道:“我们俩任务刚任务结束,还没回家呢就先来老大你这儿了。” 谢谨和依着沙发靠背,把毛毯拿过来给自己盖上,闭上眼睛,模模糊糊道:“任务怎么样?” 王亮道:“顺利得很!我们办事儿您放心!” 马顺站起来,去了厨房里翻冰箱,说道:“老大!你这冰箱里啥都没有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吃垃圾食品了?” 谢谨和抿嘴:“没有。” 马顺从厨房里出来,趴在门上道:“放心吧老大!我们俩天使回来了,以后肯定让你顿顿营养均衡!吃的不重样儿!” 谢谨和还是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内心深处的起床气夹杂着无法睡觉的郁闷,开始在心中翻涌:“错。” 王亮问道:“啥错?” “你们俩不是天使。”谢谨和道,“是牛头马面来索我命了。” 马顺来到谢谨和身边:“老大,你就这么困啊?” 谢谨和忍不住大声道:“我已经接近二十四小时没有闭上眼了!你说我困不困?!” 听到谢谨和发火了,两人也就噤声不敢再开口说话了,谢谨和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让两人现在麻溜回家去,自己要睡觉,说着,就扯着毯子重新躺回沙发上。 两人一看谢谨和准备睡在沙发上的架势,这哪儿成啊? 两人相视一眼,冒着被谢谨和骂的风险,擅自决定…… “你们两个放我下来!!” 谢谨和刚踏实没一会儿,突然感觉身体悬在半空中,两个脚腕被人死死抓着,还有个人从腋下穿过手臂,把自己从沙发上支了起来。 马顺和王亮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抓脚腕,一人架住上半身,直接把谢谨和给抬了起来,谢谨和尝试制止他们的时候,马顺还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着说:“哎呀!睡在沙发上多累啊老大!走走走!我和王亮把你抬床上去,床上睡得多舒坦!” 马顺王亮两个人出了名的劲儿大无脑,谢谨和成秋千状被两人抬着,令谢谨和没想到的是,马顺王亮嘴里小声嘟囔着一二三,竟活生生把自己从沙发的一侧靠背扔过去,又被两人稳稳在另一侧借助,这一下子可把谢谨和的心给提了起来。 马顺王亮把“受惊”的谢谨和放在床上,贴心给他盖好被子,王亮道:“老大,我们明天过来给你做饭哈,记得给我们开门。” 说完,马顺王亮就带上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谢谨和抓过旁边的抱枕,扔到刚刚才关上的门上,吼道:“滚蛋!!” 站在我是门口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回想刚刚谢谨和已经黑的滴水的脸。 果然,先跑是明智之举。 12、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9) “咚咚咚……” “啪嗒。” “谢警官,我来给你送……” 盛司韶笑得明媚的脸带着纳闷凉了下来,他打量着眼前浑身烟火气的男人,手上还沾着面粉,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让盛司韶难免不会觉得有点危机感。 开门的人是王亮,年纪跟盛司韶差不多大,这正是让盛司韶最有危机感的一点。 盛司韶往屋里探探脑袋:“你是谁?这里不是谢谨和的家吗?” “是啊。”王亮看着面前这个大早上六点就穿着西装站在自家老大家门口的奇怪男人,“昨天折腾得太晚了,他现在还在睡觉,不过……你是谁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折腾得太晚了!!!!!! 盛司韶不可思议地双眼像是开了加速器一样不停扫视着自己面前这个除了看起来会做饭,其他哪哪都不如自己的男人,不禁开始跟他攀比起来。 盛司韶嘴角抽搐,扑通的心脏停止跳动,开始往下掉落碎石,正当盛司韶觉得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谢谨和由远及近的声音:“王亮,谁啊?” 说着,谢谨和就出现在了盛司韶的视野当中,谢谨和看着盛司韶这副灵魂被掏空的模样,瞧着他身上的衣裳,问道:“刚从外面回来吗?” 盛司韶被谢谨和这么一说,连忙低头看起来慌乱地整理整理了自己有些坐皱了的衣裳,说道:“对,刚从实验室回来,熬了个通宵。” 谢谨和刚准备开口邀请盛司韶进来,盛司韶却忙把手上的水果塞到他手里,嘱咐两句要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后就低着头大步流星要走回自己家。 谢谨和叫住他:“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盛司韶背对着谢谨和,头还是低着,手紧紧攥成拳头:“你男朋友在这里……我去不太合适吧?” “男朋友?”谢谨和发出来自老光棍的疑惑,他目光移向看戏的王亮,小声跟王亮说让他接着去帮马顺做饭去,随后又道,“那是我下属,不是男朋友。” 盛司韶转身,抬眼,如获重生般看向谢谨和:“!!!” 谢谨和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有点想笑,谢谨和笑出一口短气,看起来有些无奈道:“百分百是真的。” “所以,进来吃早饭吗?” “吃!!” 盛司韶自觉坐到谢谨和旁边,厨房里带着围裙的两个人把包子放到桌子上,坐到二人对面脱下围裙,准备开始吃饭。 盛司韶心情倍儿好,听完谢谨和的介绍后就更好了,不过,他心中仍然有疑,小声问道:“既然是下属,为什么要来给你做饭?” 谢谨和咬了口包子:“一句话说不明白。” 谢谨和一句话结束话题,盛司韶也不准备追问,安安静静坐在谢谨和旁边吃饭。 马顺看看盛司韶,又看看谢谨和,谢谨和吃饭的空隙抽空瞥了一眼马顺欲言又止的样子,马顺察觉谢谨和看了过来,就又用眼神示意谢谨和。 谢谨和道:“没关系,说吧。” 马顺安心道:“老大,我们等会儿带两个包子走,就先不在这儿吃了,我们家要去总局报道去。” 谢谨和挑眉:“总局?” 王亮昂了一声,问道:“咋了?” 马顺道:“你放心啊老大!我们家就是去总局历练历练,就当是放假了,我们到时候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你不用太想我们!老大!” 谢谨和咽下包子:“……没事儿……” . 下午 总局门口 现在有事儿了。 谢谨和人是下午被秦尤叫过来的,说是要商量商量让调过来的人带着谢谨和去现场的事儿。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幅场景,谢谨和看着面前呲着大牙笑得正欢的两个人,正是马顺和王亮。 谢谨和:“……” 一旁的秦尤双手叉腰,看看这奇妙的氛围,说道:“行啊老谢,你的人我用的也放心,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开车快去吧。” 在两人的簇拥下谢谨和进了自己的白色卡宴,至于是谁开车?那当然还是谢谨和自己了。 马顺和王亮可能是警察里唯二拿驾照不敢开车的人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左右,按平常天应该还有些亮,但今天一整天都乌云密布的,令人感觉心里沉沉的。 路上,王亮打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软件道:“老大,七点半左右要下雨啊。” 谢谨和正开着车,瞄了眼手上的腕表,说道:“大自然最会破坏证据了。” 说完,谢谨和开车的速度加快了些。 谢谨和他们到达吴绰金的别墅时已经六点半多了,事不宜迟,谢谨和边走边套上手套,马不停蹄地进入别墅内部。 现场还跟当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屋内原本的滚滚浓烟现在早已散去。 屋外的天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三人手中的手电筒是别墅里仅有的光源,屋外树叶摩擦沙沙作响,刚在这里死过人的别墅,惹得三人内心有些害怕。 谢谨和浑身紧绷进入房间,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一打眼就看到吴绰金身上留在地板上的脂肪,免不得会让谢谨和联想到吴绰金尸体的模样。 也许在平时回想起来没什么好怕的,不过现在可就截然不同了…… 谢谨和快速整理好心情,在身后两人害怕的感叹声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谢谨和来到床边,上面有个烧得黑黝黝的大窟窿,谢谨和再看看窗帘,也被烧得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谢谨和挑眉,蹲下来摸上被子的边缘,问道:“你们看过笔录了吗?” 马顺道:“看过了,咋了?老大。” 谢谨和道:“吴绰金这栋别墅里有伺候他的人吗?我记得他当时是喝醉了,然后被安梦可扶了回来。” 王亮道:“有,而且有两个,一个叫刘芳华,另一个叫张雪儿,都是五十往上的中年妇女,我觉得刘芳华的那份笔录听让人值得注意的。” 谢谨和起身,看向王亮:“怎么说?” 王亮接着道:“刘芳华说当时她看安梦可把吴绰金扶回来之后,就被安梦可吩咐去厨房里给吴绰金烧点儿热水过来,因为吴绰金前段时间刚因为胃穿孔住院,死亡当天又喝了这么多酒,免不了得胃疼得吃止痛药。” “她刚去烧热水,拿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堆人围在这儿了,然后就得知吴绰金已经死亡的事儿。” 谢谨和道:“这里没有能烧热水的东西吗?再就是,我记得厨房里烧热水的那套设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烧一壶水,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杀人,人体易燃,放火,简直不可能。” “这里好像只有几间房间再就是一些基础的家具了,全别墅上下都认为吴绰金这次莫名其妙的心急,急着住进来。”马顺道,“刘芳华说当时厨房里没有厨师,里面的大桶水又恰好用完了,她就得拿着空桶去后山的井口打井水,然后再拿来烧。” 谢谨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盯着被子和窗帘看了一会儿,随后迈着步子来到了吴绰金的桌子前,仔细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上,确实能隐隐约约看到点点血迹。 谢谨和顺着血迹再次来到床边,突然回想起固体酒精这一回事儿,他眉头紧蹙,站在原地开始沉思,马顺和王亮也不打扰他,在整个房间里转悠,看看能不能发点什么。 “咚咚咚……” 三人神经绷起来。 王亮吓得直往马顺身后躲,三人的手电筒齐刷刷照向门口,谢谨和额头上竟有了汗珠。 “卧槽卧槽卧槽……老大……你……你说我们该不会真撞上邪门事儿了吧……”马顺舌头捋不直。 谢谨和咽了口口水,努力镇声道:“你是警察,还信这些东西?” 谢谨和死死盯着门口,眼睛不敢挪开,步子倒是开始缓缓向后退去,咚咚咚的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离着这里越来越近,拨动着三人的心弦,王亮觉得自己吓得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顺王亮在皮鞋头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一刻立马就大声尖叫起来,震耳欲聋,这声尖锐的叫声把谢谨和吓得都着急忙慌地小跑着来到两人身边,但眼睛依然紧盯门口。 “你们在干嘛呢?” 是盛司韶的声音。 马顺王亮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谢谨和被这声熟悉的声音叫回来了魂儿,他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在看清楚盛司韶脸后,回想起自己刚刚被吓到的模样,顿时感觉自己有点蠢,居然被这俩小鬼给带跑偏了,真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谢谨和让两个人别缩在一起了,马顺王亮在看清楚是个人后,抱在一起吁出一口长气。 谢谨和来到盛司韶旁边:“你来这里干什么?” 盛司韶早上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在家里补觉,按计划准备在谢谨和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在家,于是,盛司韶就给蒋何行打了通电话。 蒋何行也不知道啊,然后就又给秦尤打电话,最后问出来谢谨和带着两人来到这里的事情。 盛司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谢谨和,谢谨和道:“你什么时候和蒋何行的关系这么好了?” 盛司韶耸肩,笑着道:“这就是缘分啊,谢警官。” 谢谨和懒得听他贫嘴,四个大男人在这里阳气足,盛司韶又是个嘴闲不住的,从来了到现在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也倒是给这栋死过人的房子增添了不少生气。 盛司韶手上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手电筒,浑身装备穿戴整齐,在屋里来回用手电筒照着道:“你们真不害怕这地儿啊?看着都觉得渗人。” 谢谨和躲在地上,不经意间开口道:“小同志,要相信科学。” 盛司韶撇嘴转身,看着谢谨和认真的背影:“看你刚才的样子,你应该也没多相信科学。” 谢谨和:“……” 谢谨和脑子搭上弦之后就在想固体酒精的事儿,究竟是用在哪里呢?谢谨和来到窗帘附近,再看看床上的大窟窿。 消防员说主要起火点是被子还有窗帘,不过凭借谢谨和的推测,被子和窗帘的烧毁程度可不像是用固体酒精烧出来的。 再者,像被子、窗帘这类易燃物品,如果想要燃烧起来,还用费劲吧啦地去用固体酒精吗? 谢谨和依稀记得当时的火很大,但被子和窗帘却没有被完全烧毁,说明屋内燃烧的时间并不长。 燃烧时间不长,火苗却很大,被子和窗帘却没有被完全烧毁。 谢谨和转头看向书桌前的牛皮椅子,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只剩下唯一的几个结实的椅子结构苦苦支撑着。 谢谨和看看周围,床,窗帘,椅子……谢谨和紧皱的眉头猛然舒缓开来,猛抬头看向天花板。 13、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0) 天花板烧干净了,露出来屋顶的结构,里面是有木头架子搭起来的,这栋房子建成的时间不长,原本的木材应该是发着淡棕色,但现在已经被黑烟熏成了黑色。 问题也就在这里。 谢谨和双手插兜,眼睛在整个天花板流转,听盛司韶在耳边道:“太黑了吧这也。” 谢谨和挑眉,看向他,被手电筒的光耀得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盛司韶的侧脸,准备听他接着说下去。 盛司韶像是自言自语:“太奇怪了……” 马顺拱到二人中间,顺着二人目光盯着天花板:“咋奇怪了啊,盛总。” “黑得太奇怪了呗。”盛司韶道。 马顺仍然觉得纳闷:“可火把天花板烧穿了,留下来烟熏的痕迹不是很正常吗?” 谢谨和此时道:“是很正常,可是你看看周围,还留下天花板边缘的地方。” 谢谨和手电筒的光束沿着边缘照了一圈,看着马顺,就像是老师看学生那样,期待着马顺接下来的答案。 马顺很不争气:“那咋了?” 谢谨和原本有些上扬的音调马上降下来,冷漠道:“回警校重修吧。” 马顺不解:“我又咋了老大?” 谢谨和叹气,手电筒的光束定在边缘的某个地方,眼神示意马顺好好看,顺便把瞎转悠的王亮叫过来,让他们好好听着,认真看着,自己要开始讲课了。 谢谨和道:“如果是火从下面往上烧把天花板烧穿了,那么这残留下来的边缘处不会有这么重的烟熏痕迹,它会留白,最起码会在紧靠底部的地方留下来白色的痕迹,或者说有点儿发灰,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的纯黑色。” 二人豁然开朗,长声哦着,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二人同声道:“所以呢?” 谢谨和还是太单纯了,本以为给个开头,他们俩起码能顺着推下去,现在谢谨和觉得,他得给这俩笨蛋的推荐导师打个电话了。 不过这俩货是在茫茫人海中自己挑的,也赖不得别人。 谢谨和:“……” 盛司韶瞧着谢谨和无语的表情,又看向谢谨和手电筒照着的地方,说道:“所以啊,有很大的可能是不是从下往上烧的呗。” 两人再次长哦,接着道:“然后呢?” 盛司韶:“……” 盛司韶盯着两人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咳咳两声清清嗓子,说道:“然后啊,然后就代表很有可能是从上往下烧的呗。” 两人瞪大双眼,马顺摸着下巴,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谢谨和道:“怎么就不可能?” 谢谨和打着手电筒来到床边,用手拉起来被子的一角,让两人好好看看被子的边缘,说道:“你放火的时候,一般会点这条被子的哪里?” 王亮道:“边缘。” 谢谨和又道:“但这条被子主要烧毁的部位是中间,再看看窗帘,烧毁的部位从上往下延伸。” 盛司韶站到谢谨和旁边:“所以,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天花板滴下来带着火星的热胶点燃了这些易燃的地方。” 马顺惊叹不已,张大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盛司韶,感觉他浑身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马顺道:“高啊!盛总!你真牛逼!” 盛司韶一撩头发,勾嘴笑道:“低调。” 年轻人的世界果然自己是融不进去的,谢谨和叹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盛司韶这个门外汉的推理技能可比马顺和王亮的好多了。 不过推理只是推理,现在能够佐证猜测的只有边缘处被熏黑了的痕迹,证据还不够成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谢谨和将目光转移到了地板上。 谢谨和心里想着当时王亮跟他说的刘芳华的口供,虽然盛司韶曾经向自己证实过这天花板是用的易燃塑料做的,但燃烧仍然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是用的固体酒精,那么又是怎么点燃的呢?固体酒精不是打火机,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塑料点燃,所以,固体酒精造成的塑料燃烧,要比当时盛司韶直接拿打火机烧,慢了不止一点。 所以,一定会有一个火焰更旺盛的东西来点燃酒精灯,并且辅助它对天花板进行融化。 谢谨和想着,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就让人觉得做贼心虚,鬼鬼祟祟的咚咚声让谢谨和提起心,缓步移向门口。 盛司韶和那两个人还沉浸在夸夸群中,无法自拔,显然没有察觉到谢谨和这边的紧张气氛。 谢谨和眸中露出寒光,眼镜上映出条条白色手电筒的倒影,谢谨和轻轻推了下眼镜,本能性地向身后摸过去,又在中途顿住。 谢谨和悄悄靠近门口,屏住呼吸,侧头盯着门口,捕捉外面的声响。 屋内的四个人都沉浸在自己各自的事情中。 “站住!!不许跑!!” 穿着黑色雨披的男人半只脚刚踩进来,和谢谨和四目相对,瞳孔骤缩,慌忙中啊了一声惊悚的叫声,然后马不停蹄,连滚带爬朝着外面跑过去。 谢谨和大喊一声,连忙追出去,三人退出夸夸群,跟在谢谨和身后也追了出去。 准备跑出去的时候,盛司韶胯骨处不小心碰了一下床头柜,床头柜移动了几毫米的距离,盛司韶吃痛抬脚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等脚再次踩到地上的时候,感觉脚下有硬物搁自己。 低头认真打量一番,已经被烧得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不过感觉应该是塑料类的东西,盛司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凭着万一有用的心态,用带手套的手捡起来,放到口袋里,跟在王亮和马顺身后跑出去。 屋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开始往下飘雨点,几人追着男人往周边的山上跑,山上都是吐路,粘上一点水就会变得很泥泞,几个大男人的哼哧声加上鞋子踩到泥土的啪嗒声,给寂静的环境增添了点不一样的热闹。 “站住!不许跑!!”谢谨和吼道。 谢谨和穷追不舍,他能够明显感受到男人的步子慢了下来,体力不支。 啪嗒的踩泥水声在谢谨和说完这句话后骤然停下,带着大帽子的男人抖着身子,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谢谨和。 谢谨和也停在原地,嘴唇紧闭,眸子倒映出男人的模样。 “呃啊!!!!” 男人从背后掏出来短匕首,嘴里怒吼着向着谢谨和冲过来,周围的环境貌似也在这一刻变得嘈杂起来,盛司韶试图向前冲过去,嘴里道着小心,但却被王亮和马顺二人死死拦住。 谢谨和面无表情,随意松手将手电筒扔到一旁,王亮和马顺两个人就像是和谢谨和约定好了似的,很自然地把手中的灯光聚集在冲着谢谨和冲过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借着泥水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谢谨和顺势往旁边微微侧身,男人扑空,谢谨和单手抓住男人沾满雨水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住胳膊,想趁机给男人一个过肩摔。 可男人力气极大,又貌似是个练家子,识破谢谨和的企图,铆足劲儿挣扎两下,成功挣脱了谢谨和的控制。 男人酿跄着和谢谨和拉开一段距离,谢谨和不慌不忙地推了下已经滑到鼻骨中间的眼镜,依旧是用冷静的表情,眸中毫无波澜地盯着男人。 在如此的环境中,谢谨和的冷漠无疑是对男人最好的挑衅。 男人再次怒吼着给自己助力冲过去,攥住刀柄的手都被怒气冲得有些发白,硬生生朝着谢谨和一刀子划过去。 在刀子马上要落到谢谨和鼻尖的前一秒,谢谨和左手手腕微勾,像是不经意间恰好给了男人一击,男人手腕吃痛,但依旧选择向着谢谨和连续着发动攻击。 发着森森白光的刀子在谢谨和面前飞舞,谢谨和顺着男人的步子和动作向后慢慢退去,男人体力迅速不支,动作开始变得缓慢。 谢谨和瞅准时机,侧身,抬腿,带着一阵微风,啪嗒一声,刀子从男人的手里滑了出去,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谢谨和表情淡漠,看向刀子滑落的地方,转眼扫过男人,说道:“我们去警局喝喝茶吧?” 男人咬紧牙关,双手攥拳,猛向后朝着那三人的地方冲过去,正在掏手铐的马顺见此状,手铐也顾不得掏了,正准备扑过去拦住他,可时机已经错过,只勉强扑了个影子。 王亮倒是拉住了男人的胳膊,可这男人块头大,力气更大,身高不占优势的王亮差点被男人身上带起来的冲击力给打出去。 男人黑色的裤腿上沾满泥水,他目标坚定,冲到盛司韶旁边,死死用胳膊箍住盛司韶的脖子,盛司韶被勒的咳嗽两声,呼吸不畅。 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备用的美工刀,刀片死死抵在盛司韶的脖子上,隐隐约约划出来丝丝血液,男人开口道:“放我走!!不然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谢谨和三人提起神来,谢谨和缓步向着他们这边靠近,眼睛在男人周围转悠,试图找个时机把盛司韶给救下来。 正当谢谨和准备开口和男人谈判时,却听男人一声哀嚎,随后一手握着自己刚刚握刀子的手腕,疼得跪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而美工刀已经被双手插兜的盛司韶用脚踢到了远处。 14、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1) 盛司韶只觉得脖子泛着刺痛,让他不由得眉头抽动两下,瞳仁里透露着不耐烦,盛司韶被男人带着向后酿跄退去,白色的平底鞋上沾满了黄泥。 盛司韶觉得这人真把握不好力度,刀子随着他的步伐,每一动一步就深一点,只怕他还没带着自己离开呢,自己就得先死在这里。 这可不行,自己媳妇还没讨着呢,怎么能说死就死? 盛司韶面色平淡,像许多被挟持的人质一样摸上男人握刀的手腕,试图让自己好受些,男人低声恶狠狠地警告盛司韶别耍花招。 盛司韶的手向着男人手腕内侧移动,大拇指抵在手腕的某个地方,轻轻一捏,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林子里响起来。 美工刀落地,弹起来两下,男人冒着冷汗,用手握着自己的手腕,不停地搓着,甩着自己的手,试图缓解手上麻木疼痛的感觉。 盛司韶将美工刀踢到一旁,谢谨和几人连忙跑上前将男人压住,马顺从身后掏出手铐,拷在男人手上后将他拉了起来,和王亮两个人拉着他往山坡下走。 谢谨和蹙眉,担忧地看向盛司韶流出丝丝鲜血地地方,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按在伤口上,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盛司韶受宠若惊,感受着谢谨和的手传过来的温度,不要脸地用自己的手带着勾引的意味,轻轻地摸上谢谨和的手背,矫揉造作,“柔弱”道:“谢警官给我按着,我就不疼了。” 盛司韶眉目传情,谢谨和面无表情。 谢谨和让他自己按着,嫌弃地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自己刚被盛司韶摸过的地方,双手插进口袋,跟在王亮马顺后面下山。 没走几步,谢谨和无意间侧头看向被树干隐隐遮住别墅。 这里正对吴绰金死亡房间的窗户,上面都是黑黝黝的烟熏痕迹,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谢谨和停留在这里几秒钟,抬脚准备走,却突然顿在原地,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瞪圆,猛侧头向着地下看去,盛司韶也被这时地谢谨和的样子整得有些懵,愣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谢谨和喃喃道:“脚……印……” 盛司韶:“?” 身后的脚步声停下,马顺王亮两人不免好奇回头瞅了瞅,谢谨和还是站在那里,马顺就让王亮上去看看,自己在这里看着男人。 王亮脚刚停下,谢谨和就忙道:“去车上拿相机和勘测尺拿过来,速度要快。” 王亮见谢谨和表情认真,自己的步子也不由得麻利了起来,和马顺简单说明了谢谨和这边的情况,自己匆匆跑下山去了。 周围飘着细雨,眼看着像是有要下大了的趋势,谢谨和手上拿着沾满了泥水的手电筒,蹲下去,用自己的身子遮挡着脚印,避免雨水的破坏。 谢谨和黑色的眸子倒映着脚印的轮廓,嘴里嘟囔着道:“两边浅中间深,力量集中在中间……” “两边浅中间深,力量集中在中间,很有可能故意穿了比自己的脚大了几码的鞋子,混淆警方……” 记忆与现实重叠,谢谨和拿着手电筒的手开始微微抖动,雨点滴在眼镜上,让谢谨和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 盛司韶站在谢谨和旁边,抿嘴不语,想将谢谨和扶起来的时候,谢谨和酿跄起身,将手电筒的光打在男人的脸上,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的帽子已经被马顺摘了下来,露出来黝黑且毛孔粗大的油腻皮肤,灯光照过来,男人偏头躲开,眯着小眼道:“有人给我发短信让我来这儿的。” “说清楚点儿。”谢谨和道。 男人接着说:“有个人给我发短信,说吴绰金死了之后把他准备捐款的钱都存在这个别墅里了,问我干不干这一票大的,说今天六点来钟的时候在这里等我,结果我在这儿压根儿都没见着个人影,等见着人来了,就是你们几个了。” 马顺开始在男人身上莫摸索手机:“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死人的东西都敢碰?” 马顺把手机从男人兜里掏出来,用男人的指纹开机,男人说道:“切,鬼哪儿有穷可怕?” 马顺翻找男人的短信记录,确确实实正如男人所说的那样,有个名字为“。”的人给他发了条短信,上面写着的大差不差也就是男人说的那样,马顺问道:“这人你认识吗?” 男人道:“当然不认识啊,我要是认识的话,干嘛不用微信□□跟他聊啊?” 男人说完,王亮也抱着一大堆东西跑了过来,片刻后,林子里闪烁起相机刺眼的白光。 几人下了山,秦尤被王亮打电话招了过来,警车正停在大院的门口,谢谨和从下山后脸色就不太好,秦尤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因为现场过于忙碌,所以导致秦尤也就没有空闲去问问谢谨和到底是怎么了。 盛司韶脖子包上纱布,秦尤嘱咐两句盛司韶好好休息,抬脚准备走,盛司韶连忙把秦尤叫住,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烧变形了的塑料递给秦尤道:“这是我在现场找到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不过还是交给你们比较好。” 秦尤笑着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打量着:“行,谢谢你啊盛总,不过……我觉得这塑料应该是天花板烧热了后滴下来凝固成的吧?” 盛司韶道:“材质不一样,这块比天花板的质量好多了。” 秦尤道了声行,让人拿过来个密封袋将塑料装进去,谢谨和在旁边表情淡淡地看着他们,和秦尤仓促点头打招呼后,自己带着盛司韶开车准备回到市里。 至于马顺和王亮,他们会跟着警察回到局里。 谢谨和掏车钥匙,开驾驶座车门:“你手好点儿了吗?” 盛司韶撸起袖子,朝着谢谨和晃了晃自己已经完好的小臂,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过去,扣着安全带道:“已经好了。” 谢谨和发动车:“你也是够倒霉的,手刚好,脖子就破了。” 盛司韶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长腿舒展开,笑着道:“哎呀~没关系,我福大命大。” 盛司韶说完这句话后,车内就陷入了安静之中,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车玻璃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开进高速,信号好了些,车里开始播报新文。 “近日,我国安全部门破获一起高校大学生为境外组织提供我国机密情报案件,根据国家安全部门提供的信息显示,该名学生为某军工大学的研究生,被抓捕时在某机密单位附近蹲点拍摄照片,被前来登山的游客举报,根据李某某的聊天记录显示,李某某曾为境外组织提供十余次我国军队机密信息……” 谢谨和听着新文:“高端的间谍活动,往往采用最朴素的偷取方式。” 盛司韶胳膊支在车窗旁,手微微攥拳拖住脑袋,认同地点头,随时看着谢谨和的侧脸道:“我的那个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新文播报结束,车内再次陷入寂静当中,谢谨和纤细的手指拨开转账灯,打方向盘转弯,淡淡道:“……会有的。” 谢谨和带着盛司韶先去了医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儿,不过还是去一趟比较好,以防万一。 回到家,两人身上的衣服变得潮乎乎的,在林子里转了一圈,身上的衣裳多少都沾了点儿灰尘。 盛司韶站在自家门口掏钥匙,摸遍全身都找不到,谢谨和问他怎么了,盛司韶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猜测钥匙可能掉在林子里的某个地方了。 因为盛司韶才回来没多久,所以家门并没有换成密码锁。 两人面面相觑。 谢谨和看看盛司韶一缕一缕打湿了都有些变得半干的头发,白衬衫紧紧贴在盛司韶的身上,这样下去八成就会感冒,于是,谢谨和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先来我家洗个澡吧,我等会儿帮你找个开锁师傅过来。” 盛司韶欣然接受这意外之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谢谨和开门,指着自己某个的方向让盛司韶自己去找件自己能穿上的干净衣服,等会洗完澡换上。 谢谨和家里每个物件上都标注了用法,就像他这个人似的井井有条,就好比现在的盛司韶在谢谨和粗略的指引下站在走廊里,看着左右两个房间,一个上面标着“衣帽间”另一个上面标着“主卧”,正在犹豫着进哪个房间。 盛司韶脑袋打架,刚刚谢谨和指着的大概方位是卧室,但是自己直接进别人的卧室应该不太好吧? 盛司韶又觉得,既然有了衣帽间应该卧室里就不能有衣柜了,经过一番考量,盛司韶决定推开衣帽间的门。 “咚!!!” 谢谨和冲过来把盛司韶关刚推开没几毫米的门给用力拉上,带出来的空气把盛司韶的刘海吹得都飞了起来,盛司韶有些懵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谢谨和这么激动。 谢谨和用一只手推着盛司韶去卧室,自己抵在更衣室的门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反手给门上锁后,重新放回口袋。 谢谨和推开卧室的门,来到衣柜旁边给盛司韶拿出来一件和他身上差不多的白衬衫:“你先穿着这件吧。” 15、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2) 在等待开锁师傅来的时候,盛司韶一直待在谢谨和的家里,并且享受到了谢谨和亲手蒸的包子。 感谢马顺王亮把蒸好的包子放进冰箱,谢谨和只需要拿出来加热就行,要不然这俩厨房杀手能饿死在这里。 两人坐在餐桌前,盛司韶身上穿着谢谨和还算合身的衣裳,时不时看看正专心吃包子的谢谨和,琢磨着要怎么把我这大好时机,培养培养感情。 还没等盛司韶开口,也许是因为盛司韶的目光过于炽热,谢谨和主动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 突然被抽查的盛司韶懵逼:“啥?” 谢谨和吃了最后一口包子,抽过来张纸擦了擦手,顺手又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形成完美的抛物线,谢谨和道:“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人选,你有什么想法?” 盛司韶思考道:“安梦可?” 谢谨和抬眼看他,盛司韶补充道:“目前看来安梦可跟吴绰金的关系还挺微妙的不是吗?” 盛司韶又道:“不过,虽然大多数人都一直认为吴绰金和安梦可有一腿,但吴绰金的管家刘福添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吴绰金是绝对不可能是能干出来劈腿这种事儿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谢谨和挑眉疑惑。 盛司韶道:“就前几天,我送安梦可回去的时候问她要了刘福添的微信,那天正好没事儿,我就去他家找他了。” 谢谨和笑笑:“没想到你对这件事儿还挺上心的。” 盛司韶见谢谨和表情不错,脸上沐浴着阳光道:“那当然。” 开锁的师傅给谢谨和打了个电话,谢谨和接听后嗯了几声,说了几声好,挂断电话后准备带着盛司韶出去。 刚起身,盛司韶问道:“那你呢?你心目中的嫌疑人是谁?” 谢谨和停住,双手插兜,眼镜下的眼睛好看地微微弯起来,他耸耸肩:“很难说。” 开锁师傅一顿火花闪电,盛司韶豪爽付款顺便在师傅这里买了个门锁,不过这次长记性了,买的是密码锁。 等锁修好了,盛司韶拉着谢谨和又站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无非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颇有没话找话的意思在里面,两人道别前,谢谨和问盛司韶要了刘福添的微信。 谢谨和回到家,摘下眼镜随意扔到桌子上,用手捏了捏山根,缓和了疲惫的感觉。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蒋先行的来电,谢谨和点开接听,打开免提放到茶几上,有了两步来到酒柜旁边,拿出来一瓶上好的红酒。 “喂,老谢,睡了没?” 谢谨和用红酒开瓶器拔出塞子,放到一旁,从酒柜里拿出来高脚杯放到餐桌上,股股红酒倒入,散发出酒香,谢谨和不喜欢喝酒,问道酒的味道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没有,睡不着。”谢谨和拿起酒杯,来到电话旁边,“你打过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情要和你说。” 谢谨和拿着手机和酒杯来到阳台,观关掉屋里的暖灯,刹那间,整个环境中陷入黑暗。 谢谨和就这么在黑暗中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黑色的衣服上,额前的刘海被微风吹乱,惹得谢谨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谢谨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抿了口红酒,放在嘴里细细感受。 果然,红酒的味道,自己还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蒋何行在那边道:“什么事儿啊?” 谢谨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粗略讲给蒋何行听,但提到脚印的时候,谢谨和原本脸上放松的表情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凝重感。 蒋何行的声音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传过来:“放松点儿老谢,在犯罪现场留下脚印这很正常。” 谢谨和从不知何时拿过来的钱包掏出来一张已经淡黄的照片,黑暗中也许看不太清楚上面具体是什么,但在谢谨和这里,他完全可以闭着眼睛划出来,而且分毫不差。 借着月光,可以勉强看清楚照片上是只穿着皮鞋留下来的脚印。 谢谨和用手指轻轻触碰着照片上的脚印,拿起酒杯抿了口难以下咽的红酒:“嗯。” 谢谨和放下酒杯,将照片重新放回钱包:“光我说去了,你今天晚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蒋何行轻啊一声,脑子搭上弦,说道:“万青的事儿,明天……上面要见你,说要开个会。” 谢谨和:“……他们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蒋何行哼笑一声:“谁敢给你打电话啊?他们让我来通知通知你明天过去,咱俩作为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明天都得过去。” “其实吧,他们让咱俩过去也正常,毕竟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万青的事儿,人民群众都盯着咱们看呢,要是长时间不解决,这情况啊……恐怕就有点儿不妙了。” “知道。”谢谨和道,他将杯中剩下的一点红色酒液一饮而尽,“不说了,明天见。” “成,明天见。”蒋何行道,“还有啊,早点睡觉,脚印的事儿就先别想了,老头儿说公安厅的人已经下来查了,在等等没准儿就有结果了。” “……好。” . “你怎么个想法?” 国安侦查总局的顶楼办公室里,穿着白色警服的安局长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不语的谢谨和,安局长刚说完现在情况,正等待着谢谨和的答复。 蒋何行就坐在旁边,他们已经谈了好一段时间了,之前都是蒋何行替谢谨和回答问题,这次蒋何行被安局长禁言,安局长非得听听谢谨和的说法不可。 谢谨和不咸不淡道:“没有想法。” 安局长眉毛竖起,啪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脸有些发红,指着谢谨和,用浑厚的嗓子吼道:“什么叫没有想法?!你作为这个案子的队长!!你就是这么个样子的吗?!” 谢谨和面无表情起身,与安局长对视,提高声音但听起来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我去过案发现场两次,目前能发现的信息都发现了,我觉得蒋何行也已经把我们的工作进展汇报给您了,如果你认真看过报告的话,我觉得您作为一名老警察也应该明白,这件看似简单的案子,实则处处都是疑点,而且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极少,换做神仙,我觉得他也没有办法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破获这起案件。” 随后,谢谨和摆出无辜的表情,耸肩,浅笑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有比得上我们两个的人,你也可以把他调过来负责这起案子。” 安局长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对面两个青年,肚子的起伏说明了现在安局长心里究竟是多么的憋屈,他嘴唇微张,背过身去,双手叉腰,不停放声叹气。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开会去了。”谢谨和道。 安局长压根不想理他们,他烦躁地背着身,用手胡乱摆了两下让两人赶快出去。 两人关门出去,谢谨和在办公室里的松弛也在这时现实,蒋何行察觉谢谨和身上的气场突变,心里默默祈祷等会儿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的小同志梦稍微安静点儿,别让谢谨和心烦。 “咚!” 门是被甩开的,这声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安静的会议室,吓得里面的警察身子都跳了一下。 谢谨和大步跨进去,手上黑色的文件夹啪的一声甩到会议室的长桌上,俊美的脸庞现在黑的都能滴出水来,身上气压让在场的人呼吸不过来气,只能扣着手心里恳求谢谨和等会儿轻点骂。 “一个个都是哑巴吗?”谢谨和双眼皮聋拉着,黑色的眸子扫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 蒋何行迈着轻步子走进去,心里还想着会议室这么安静,谢谨和应该稍微收一收怒气吧? “你们坐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为什么不能趁着我没来的时候讨论讨论?”谢谨和生气的时候,声调依然很平缓,但这平缓的声音更像是一把平滑的宝刀横在在场每个人的脖子上。 一旦说错,手起刀落,必死无疑。 蒋何行欲哭无泪,谢谨和的心思属实难猜。 谢谨和提高声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讨论?国家雇你们来,是让你们在这里坐着喝茶的?!”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就响起了热烈的讨论声,投入工作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拿出了十成十的认真劲儿,时不时有几个警察来到谢谨和旁边,给他看资料,在他身后的白板上写写画画,讨论着自己的观点。 凌晨两点,国安局会议室里的灯光还是亮着的,谢谨和手中黑色保温杯里泡着咖啡,手上拿着黑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手心里有些出汗,眉头紧蹙得都能生起倒映。 蒋何行坐在一旁,手里翻阅警察递过来的资料,听着警察在自己旁边很认真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蒋何行摆摆手,吼道:“放屁!怎么可能?!你没看监控录像吗?!那么大个游艇停在他面前之后就开走了,你说他不是团伙是什么?!” 警察道:“副队,怎么就没有可能了么?!更可况,现在我们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这艘游艇是私人的啊?” 蒋何行面色涨红,指着资料很激动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跟你说,绝对没有可能!你听明白了吗?!” 警察刚想要张口反驳,谢谨和一句话打断了两个人的争论,谢谨和道:“当时海上在举行什么活动吗?” 蒋何行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刚刚激动的味道:“有,那段时间好像有家公司搞什么活动还是团建的,包的游艇。” 谢谨和道:“哪家公司?” 蒋何行道:“去查了,是安丰区的一家公司,为了庆祝接下布林斯顿科技公司的大单去举行的团建。” 谢谨和道:“游艇是他们的?” 蒋何行稀罕摇头:“不是,型号不一样,这一艘就定他们好几艘了,给他们老板拿去看了之后也说不是。” 蒋何行随后道:“我觉得游艇的事儿解决了,咱们这个案子就能解决一半儿,可这游艇就跟个幽灵似的,除了监控里的那一面,以后就再也没见着过,一点影都没有。” 谢谨和手中黑色的中性笔随着谢谨和手部的动作在手指尖游走:“案子要接着往前走。” “游艇肯定私人的,游艇上的人也可能是嫌疑人的同伙,这个毋庸置疑。”谢谨和道,“假设来说,如果这个人是被公用游艇揪起来,上面的人并非是他的同伙,那么没准儿现在我们就应该接到公安局的电话了。” 谢谨和看向警察,用眼神在他身上点了一下,警察明白地点点头,从蒋何行手里抽出来资料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前段时间不是抓了个学生吗?”谢谨和道,“让六队的人问问,看看有没有可能是同伙或者是受境外的鼓动。” 蒋何行点头:“行,等天亮了我就给刘鹏打电话,案子刚结束,他们现在可能正在补觉。” 谢谨和讲话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都在听他说话,等发言结束,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吵闹。 蒋何行面前凌乱摆放着许多文件,他将自己埋在文件上:“查不着游艇我们怎么进行下去?我们又没有近距离见过,去那里的警察都只是远远看着个影子,谁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样子又或者是什么体型,说白了,我们现在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谢谨和手上拿着黑色保温杯,杯口抵在唇边:“怎么就没人近距离见过了?盛司韶不是人吗?” 谢谨和喝咖啡时眼神移向蒋何行,蒋何行豁然开朗,笑着道:“我还忘了这小子了。” 谢谨和让人把当时谢谨和做的笔录拿过来,扔在手里翻阅着,笔录记录严谨规范,但盛司韶的话记录在上面……瞬间就削弱了这种感觉。 里面的话包括但不限于: 问:当时歹徒和你打斗的时候,你觉得有什么特征之类的吗?比如坡脚之类的。 回:没有,那歹徒不过是花拳绣腿,对于我来说轻轻松松。 …… 辣眼 谢谨和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好好去问问盛司韶了,谢谨和看向窗户外,天的最远处有冒光的迹象,谢谨和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六点半左右了,会议室里还是讨论的热火朝天。 谢谨和没有丝毫睡意,不过他看在场许多人已经开始揉眼睛,打哈欠了,就比如坐在自己旁边的蒋副队。 讨论还在继续,坐在会议室后面的人讨论得都有些急眼了,这怎么行?要以和为贵,谢队长心里想着。 于是,谢谨和用手拍拍桌子,会议室安静下来,听着谢谨和下一步指示。 谢谨和缓缓开口道:“大家都辛苦了,我讲个笑话,放松一下。” 众人提起神,笑着相互悄声说话,好奇平时一向严肃的谢队能讲出什么笑话,连眼睛都闭上好一会儿的蒋何行都跟换了个人似的,抬起沉重的眼皮,还没缓过来睡意呢,就用与表情完全不一样的,颇有激情的声音问道:“啥啥啥?” 谢谨和揶揄道:“你睡醒了?” “哎呀,你快说。”蒋何行彻底清醒。 谢谨和清清嗓子:“从前有个人姓霍,名华能。” 众人认真:“昂。” 谢谨和又道:“然后,他有一天走在大街上,朋友一个人以后突然就变矮了,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蒋何行问道:“这不个脑筋急转弯吗?” 谢谨和:“别问那么多,快猜。” 众人纷纷猜测,但都没谢谨和摇头说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猜不出来了,唯有蒋何行仍在坚持,不过,坚持没一会儿也就败下阵来。 等猜完了这一轮,众人觉得自己脑子更累了。 “我公布答案吧。”谢谨和道。 众人洗耳恭听。 谢谨和道:“那个人叫酶。” 众人:“嗯???????” 谢谨和接着道:“因为酶能降低活化能。” 众人:“………………” 今年的寒冬,来的格外的早。 16、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3) 早上八点,正式散会,谢谨和没有选择回家睡觉,开去超市买了点补品,给马顺王亮他们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陪自己去了趟刘福添家。 刘福添刚从外面下完棋回来,手上拿着马扎,对站在自家门前的三个统一穿着黑衣裳的男人感到奇怪,刘福添道:“你们是……?” 谢谨和笑着开口道:“刘管家,您忘了我了吗?” 刘福添凑上前,盯着谢谨和的脸仔细回想着,脑海中灵光闪过,一拍手:“哎呀!我想起来了,你是盛总的秘书还是助理来着?叫李安是吧?” 谢谨和见刘福添想起来了,脸上马上换成生意场上的客套样子,伸手握住刘福添的手,上下晃动几下:“对,我是盛总的助理李安,盛总让我过来看望看望您。” 谢谨和把手上的东西送到刘福添眼前,刘福添忙接过来,嘴上道:“你说这多不好意思哈哈哈,还让盛总挂念着。” 谢谨和接着道:“我来的时候偶遇这两位警察,他们说想问你点事儿,所以我就顺路带着他们过来了,应该不打扰吧?” 刘福添摇摇头,把接过来的礼盒放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推开门招呼三人往里面进。 谢谨和坐在单人沙发上,马顺和王亮就随便拖过来个小凳子坐下,拿着黑色笔记本准备向坐在沙发上给三人倒茶的刘福添问话。 谢谨和脸上挂着浅笑,双手接过刘福添递过来的茶水,眼神示意他们二人开始提问,王亮会意点头,问道:“刘先生,我们需要问你几个问题,还希望你如实回答。” “好的,没问题。”刘福安板正坐在沙发上。 王亮的问题只是起到个铺垫作用,等问得差不多了,谢谨和才尽可能不那么突兀地开口问道:“我来的时候听警察同志说,当时伺候吴总的除了安梦可外,还有两位阿姨吧?” “是,一个叫张雪儿另一个叫刘芳华。”刘福添回答道,“她们……怎么了吗?” 谢谨和笑笑:“啊,没什么,单纯问问而已,我做笔录的时候碰巧碰到了这两位阿姨,我听警察说刘阿姨是去帮吴总烧水去了,那么……张阿姨呢?” 刘福添眼睛向上看,仔细回想道:“张雪儿啊……安梦可让她过来拿药,说是吴总卧室里没止痛药了,上宴会厅这边拿备用的,我还碰着她了呢。” 谢谨和抿嘴点头,后背慢慢靠向沙发靠背,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微低着,心里默默想着吴绰金刚出院,止痛药难道不应该大部分都放在卧室里吗? 看来,目前所有的剪头都指向安梦可这个女人了。 谢谨和抬头,笑眯眯又道:“虽然我知道接下来的话我不该问,不过我还是挺想知道的,我听盛总说吴总和吴太太感情不好的原因……是不是和安秘书有点关系?” 谢谨和看似犹豫地说着,最后几句还拖着长腔,看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意味在里面。 刘福添听完赶忙朝着谢谨和反驳摆手,连道不可能,开始和谢谨和讲道理举例子说吴绰金是个多么多么好的人,还说之前吴总和夫人的感情特别好,现在感情出现裂缝了,刘福添觉得百分百是安梦可这个狐媚子在其中搅浑水。 刘福添说话激动,口水乱飞,谢谨和只是在一旁笑笑,安静听刘福添讲话,时不时说着刘福添多说几句安慰的客套话。 趁着刘福添去拿烧开的热水的工夫,谢谨和用微信给王亮发了个信息,王亮与谢谨和对视,点头,并把这条信息递给马顺。 等刘福添拿着水壶回来,马顺主动道:“刘先生,感谢您的配合,水就先不用倒了,祝您身体健康,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警方还会联系你的。” 刘福添手上还端着水壶,听到马顺这么说,自己便放下水壶,送三人出门去。 目送三人走远,刘福添转身回家,三人进了车里,王亮问道:“咋了老大?怎么不问了?” 谢谨和没有发动汽车,而是静静坐在驾驶座上,手搭在大腿上,无所事事地用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随后谢谨和道:“刘福添这里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了,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谢谨和拉出安全带,啪嗒一声扣好,发动汽车:“让秦尤把张雪儿的家庭住址发给我,我们现在就去。” . 盛司韶又把人家车给刮了…… 盛司韶今天早上去敲谢谨和家门,按照惯例以送水果的名义去趁机和谢谨和聊聊天,但过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盛司韶猜测谢谨和可能出去了。 盛司韶这几天都去实验室里带着,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没好好看后视镜,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车门已经紧贴人家小红轿车的车屁股了。 盛司韶不禁纳闷,不应该啊?是和国内水土不服吗?自己在美国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纽约车神,怎么回国之后接二连三出小事故? 盛司韶觉得谢谨和现在可能在忙,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所以转头就给蒋何行现在这个困成狗的人打了电话,把刚给六队队长打完电话的蒋何行从睡梦中叫起来。 盛司韶刚回国,办这种事儿多少会有些麻烦,蒋何行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看向站在交警大队门口神采奕奕的蒋何行,吐槽道:“你怎么不给老谢打电话啊?” 盛司韶笑着道:“我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蒋何行听完这句话,发出冷哼,哂笑一声,代表对自己的嘲讽,他真像让盛司韶好好看看自己的黑眼圈,但蒋何行大人有大量,接过蒋何行手里的单子,进了交警大队大厅:“以后找老谢,他每天的精神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蒋何行帮盛司韶办完手续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左右了,为了报答蒋何行,盛司韶决定带着蒋何行去吃火锅,提到吃的,蒋何行可来劲儿了,睡意全无,让盛司韶带着自己去了家平时自己压根不敢轻易消费的店。 吃饭的时候,盛司韶开始向自己的军师回报起了最近的进展,并且将把王亮当成情敌的事情告诉了蒋何行。 蒋何行埋头苦吃:“呦呵,这俩小子回来了啊,你可得好好把握,多像两位学习,你知道不知道?” 盛司韶:“?” 蒋何行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嘴:“你觉得老谢对他们的态度怎么样啊?” 盛司韶估摸着道:“挺好的,但有些时候可能确实会感觉到有一点儿不耐烦,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蒋何行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谢谨和和他们俩的关系,就好比人和蚊子一样,但你知道为啥谢谨和不赶他们走吗?” 盛司韶理所当然道:“因为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啊。” “nononono~”蒋何行伸出一根手指在盛司韶面前来回摆动,“老谢是啥人啊?像他们俩这样的,早就被打包扔出去了好吧。” 盛司韶问道:“那是为什么?” 蒋何行卖关子道:“这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问问你,你也吃过他俩做的饭了,你觉得怎么样?” 盛司韶看着蒋何行眼里的期待,总觉得这其中不妙,他想出口道这两人做饭味道一般,但回想起包子的味道确实又让人欲罢不能,于是,嘴硬的盛司韶道:“……也就那样儿。” 那就是好吃,蒋何行通过盛司韶的表情翻译出来正确答案。 蒋何行道:“这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你在美国的时候听说过吗?” “短视频上刷到过,所以……我也要学做饭去?” “哎~~你看看。”蒋何行一拍手,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盯着盛司韶,“你蒋哥等会儿给这俩小子一个电话打过去,哎呦喂,我跟你说用不了两秒!这俩小子就是你的御用皇厨了,到时候小饭一做,小鱼一上钩!这不就成了吗?你说说。” 盛司韶脸上怒放鲜花,春光满面,感觉下一秒独属于自己的春天将要来临,两人无声庆贺胜利,这一刻,蒋何行和盛司韶成为了彼此的鬼点子知己。 在这种气氛的鼓动下,蒋何行自信心爆棚,唰一个电话就打给了王亮。 对面嘟嘟两声,很快就接听了,传来王亮疑惑的声音:“喂?蒋哥,咋了?找我有啥事儿?” 蒋何行对现在王亮乖乖听话,静等吩咐的态度很受用,自信心马上增加了不少,蒋何行故作正经,轻轻嗓子道:“听说你回来了?” 王亮坐在副驾驶上,手机听筒离着谢谨和很近,谢谨和耳朵又很好使,在他印象中自己好像并没有告诉他马顺王亮回来的事,谢谨和猜测——那小子八成在蒋何行身边。 谢谨和抬了抬下巴,示意王亮把免提打开,马顺嗅到八卦的气味,马上凑过来趴在两个人中间,从王亮手里小心把手机放在车上的前中储物箱上,屏住呼吸,准备听大戏。 王亮回答道:“嗯……啊,刚回来,咋了蒋哥?” “嗐!也没啥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为了你老大的爱情生涯奉献一下啊?” 马顺王亮:“!!!!!!!!” 马顺惊得差点叫出来,慌忙中捂住自己的嘴,王亮没忍不住,直接啊了一声,声音的尖锐程度差点让对面蒋何行的耳膜刺破。 马顺王亮两人现在眼珠子黑少白多,瞳孔骤缩,把正在专心开车的谢谨和弄得一阵无语,不过,现在谢谨和大概可以确定,蒋何行肯定和盛司韶见面了。 蒋何行将手机开开免提,放在桌子上,伸出小拇指扣扣刚刚自己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咋了?不愿意啊?” 王亮磕巴道:“没没没……没……没有,就是有点儿……震惊,对,震惊,蒋哥,我老大啥时候有的对象啊,我咋不知道?” 蒋何行道:“不是对象,是人家现在还在这里追你们老大呢,正值起步阶段,未来可期啊。” 王亮又道:“那……蒋队,你想让我干啥啊?” “你看看,谦虚了吧亮儿,你难道看不到自己身上这——么——大——的一个闪光点吗?”为了展现出自己的诚心诚意,蒋何行还故意拖长腔。 王亮猜测着说:“做饭?” 蒋何行在那边满意地哎了一声,夸赞王亮机灵,然后就把盛司韶的名字给爆了出来,对着王亮又把盛司韶狠狠夸了一顿。 马顺王亮心道:“盛总?!!!!!!!” 两人开始回想盛司韶对自家老大的眼神以及两人之间的互动……原来,在冥冥之中早已暴露。 谢谨和:“……” 蒋何行道:“所以啊,亮啊,为了你老大的幸福生活,你可得加把劲儿昂!这么好的小伙子就得是你老大的,你说是不是?得了,我还得接着吃饭,就不跟你聊了,你别忘了跟马顺顺说说,你们闲的没事儿的时候就过来对盛司韶进行特训,听到没有?我一个月后来视察成果昂。” 蒋何行这边的人早已开始庆祝,谢谨和这边的人早已经世界崩塌,那边的盛司韶一听妥了,没忍住高兴出声来,本以为连忙捂住就可以避免声音流出,然而这边的谢谨和早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谨和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那我也敬请期待你们的特训成果吧。” 手机对面的两个泼猴:“?????!!!!” “嘟嘟嘟——” 电话挂断 王亮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虽然他不想管这件事儿,不过他为了自家老大还是可以牺牲一下的,其实就是为了近距离看八卦而已,王亮好奇道:“老大,没想到啊,盛总这心意还挺诚。” 马顺附和道:“是啊是啊。” 王亮又道:“所以……老大,你对人家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嘞?” 谢谨和猛打方向盘,两人甩到车门上,面无表情,淡定继续开车,嘴里冷声道:“如果你们真这么喜欢,你们可以跟他谈谈试试。” 两人同声:“不了不了不了。” 谢谨和的声音就如同五指山一样把这俩泼猴的气焰压下去,盛司韶和蒋何行石化在位置上,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看来一时半会儿缓和不了了。 盛司韶看着蒋何行道:“怎么办蒋哥,计划……暴露了……” 盛司韶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觉得两人穿越进了谍战片。 蒋何行搓搓手,眼睛动了两下,安慰道:“没事儿,反正你早就表过白了,就算是他知道了也对我们没啥损失,而且还能让老谢感受到你对他的热情。” 盛司韶点头,道了句也是,两人要是放下心来继续迟到,吃到一半,盛司韶又问蒋何行:“谢警官人是不是特别好?我看谢警官有时候说话挺毒的,但王警官和马警官也都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蒋何行像是在炫耀自家成绩优秀的孩子,骄傲道:“那肯定啊,他们俩是从外地来的,没车没房,老谢就把自己的房子给他们住,而且还不用付房租,这俩小孩儿在警校的时候,特别迷茫,在京安压力大的很,老谢正好去公大挑人,观察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人调过来到自己手下干活,事实证明,老谢眼光不错,别看这俩孩子傻乎乎的,其实关键时刻还真有两套功夫。” 盛司韶脸上泛起花痴的笑容,嘴里咬着黑色的筷子,听着蒋何行讲话还忍不住嘿嘿笑两声,真害怕他下一秒就能流出水晶吊坠,等到盛司韶信号回归,耳朵早已经红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痴呆”道:“我眼光也挺不错的……” 蒋何行嘴唇微张,嘴里还有半口饭没咽下去,看着盛司韶的样子,顿时有些后悔窜合两人了。 蒋何行:“…………” . 张雪儿的家住在胡同里,道路太窄,谢谨和的车开不进去,只能三个人啼哩吐噜带着补品走过去。 三人到了的时候,张雪儿正坐在院子里摘菜,准备做今天的午饭,她的小孙子就在旁边坐着,玩儿张雪儿摘下来的烂菜叶子,用手上的小汽车不停地在上面碾压。 张雪儿诧异地看着三个毫不客气,看到院子大门开着就直接走进来的男人,甚至都忘了现在要站起来迎接这回事儿。 直到为首的谢谨和走进了,她才开始有了些印象,于是问道:“你是……盛总的助理?” 谢谨和点头说是,又是和对待刘福添一样的流程,张雪儿抱起来自己不过两岁的小孙子,领着三个大男人进了房间。 张雪儿家处处都是小孩子的痕迹,听张雪儿说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是白领,现在正在公司里上班,没办法回来。 还是马顺王亮打头问问题,王亮问道:“您当时去给吴绰金拿完药之后给他们送过去了吗?” 张雪儿道:“是,送过去了,可是我没进去,我挺吴总说让我放门口。” 马顺问道:“然后你接着去哪里了?” 张雪儿回忆道:“我啊?我在二楼打扫卫生啊,当时有不少小孩子去吴总的二楼玩儿了,踩了好多土,吴总回来之前我就和刘姐一直在忙这个事儿。” 马顺接着道:“继续往下说。” 张雪儿道:“我在二楼打扫卫生,然后突然肚子痛,我就去上厕所去了。” 沉默中的谢谨和插上句淡淡的话:“有没有让你感觉很奇怪的地方?把当时的情况全都说出来,如果你记得的话,最好是把你见过几只蚊子也给说出来。” 作为跟着谢谨和干了好几年的下属,马顺王亮一听,耳朵像是被提溜起来一样,拿出十足的精神认真去听张雪儿接下来的话,手上的笔呈现出蓄势待发的状态。 张雪儿笑了笑:“蚊子倒是不记得了,而且当时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啊……仔细想想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就是天花板上的管道那天突然很剧烈地咚的一下子!不过我觉得这很正常,毕竟这个房子看起来挺高大上的,实际上不咋地,而且我们平时有时候也能听到这种声音。” 谢谨和点头不语,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扶手。 马顺道:“对于吴绰金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我看之前的笔录上,您对这个人评价一般啊。” 张雪而拿出来准备大骂渣男的气势,五官皱起来,手已经准备在半空中指指点点,她用尖锐的嗓音道:“我呸!个花心大萝卜!你说吴太太多么漂亮地一个人,他居然还想着出轨,还出轨了一个小姑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支棱起来!真是白瞎我在他小时候招呼他!就这样呢!我三表哥嗐向着他!” 王亮蹙眉:“等等,三表哥是谁?什么叫白瞎在吴总小时候照顾过他?” 张雪儿瞪大眼:“哎呀,原来你们警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嘞,我们实际上都是亲戚关系。” 张雪儿接着又道:“吴绰金虽然比我也就才小了十岁,但是我辈分大,他得叫我声姨,我三表哥是那个管家刘福添,我跟他平辈,叫他一声表哥,刘芳华是我的个远房表姐,但我平时跟她比较生疏,叫不出来个姐姐,所以就叫她刘姐。” 王亮道:“也就是说……你们别墅内部的人都有血缘关系喽?” 张雪儿点头:“是,我们都是吴绰金那边的亲戚,吴绰金考上大学后就发达了,说来他人也挺好的,没有忘本,亲戚有难都来帮帮忙,所以就把我们这群老东西招进别墅里打扫卫生。” “但是吧,就事论事,他勾搭小姑娘的这个行为确实不好。” 谢谨和若有所思,给王亮发微信和他说可以撤了,三人起身,马顺道:“行,张阿姨,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警方会再来找您的。” 张雪儿笑着说没事儿,起身将三人送出去,走的时候还把家里果盘上的三个大橘子给了三个人,说让他们路上吃,三人也推脱不下,只能拿上。 都送到胡同口了,谢谨和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却听张雪儿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人貌似不是我们家这边的。” 三人提神,谢谨和问:“男的女的?” 张雪儿道:“是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我们说没见过她,她就说自己是女方那边的,我也觉得挺稀奇的,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女方那边家大业大,没想到还能有穷亲戚嘞。” 谢谨和听完,撩了下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但显然并没有什么用,头发带着阳光,金闪闪地重新贴到谢谨和白皙的皮肤上,微微遮住了谢谨和深邃的眸子和其中的怀疑。 谢谨和道:“张阿姨,您还记不记得你们打扫卫生的那段时间是什么时候?从几月份到几月份?” 张雪儿数着手指,嘴里小声嘀咕着,随后回答道:“也没几天,应该也就半个月,应该是从九月二十几号到十月十几号吧。” “那个女人一直都在吗?” “也不是,是中间几天突然插过来的。” 谢谨和点点头,向张雪儿道谢后就开开车门坐进去,谢谨和见人都上齐了,刚准备发车离开,却听见车玻璃被张雪儿拍响了的声音。 谢谨和放下玻璃,看着从副驾驶窗户那里稍微探进头的张雪儿,眼睛圆溜溜好奇地看向她,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张阿姨。” 张雪儿嗐真有点事儿,被谢谨和这么一问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她嘿嘿笑两声,上下打量着谢谨和的身材和极为突出的相貌,越看越满意,张雪儿道:“我说,小李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呀?我还有个女儿啊,年龄和你差不多,也在大企业里面上班的呀,长得很高很漂亮的,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呀?” 知道自家老大是gay的两人:“???” 谢谨和对于应付这种事儿已经到了可以说是得心应手的地步,他先是向张雪儿道谢,然后面上露出一副极其悲伤和可惜的表情,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握拳,看似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黑裤子,在犹豫中道:“张阿姨……不瞒您说……我……我身体有点问题,可能给不了您女儿幸福。” 别说张雪儿震惊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张雪儿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从一开始的恋恋不舍到现在放手甚至还催促他们往外走,张雪儿最后送给谢谨和一句话:“没事儿的啊小李,现在医学发达咱可以去治的昂。” 车辆开进同样市中心的大道,路上王亮马顺两个人再三确认自家老大某方面没问题,谢谨和都被问烦了,他阴恻恻道:“再问我就让你们俩变成阳/痿。” 二人忙闭嘴。 谢谨和让马顺给秦尤打电话,电话接通,谢谨和道:“秦哥,麻烦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吴绰金胃穿孔的时候住院记录?我要用。” “没问题。” 17、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4) 晚上八点,谢谨和盖着毛毯坐在沙发上,腿随意搭在一个矮凳上,腿上放着平板电脑,手夹着爱懒散地在键盘上游走,黑色的笔记本就掀开放在手边。 “嗡——” 谢谨和的手机开了静音,埋在毛毯里的手机发出嗡的长声,谢谨和眼睛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摸索着进了毛毯,用指纹解锁手机。 上面显示,是盛司韶给谢谨和通过微信发过来一张照片,这还是他们加上微信这么久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非报备聊天,谢谨和难免会有些好奇。 谢谨和单手点开聊天页面,打眼一瞧,好奇心害死猫。 不用点开,盛司韶堪称完美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就展现在谢谨和眼前,谢谨和手一抖,手指不小心点开了图片,定睛一看,冷白皮的肌肉块上还带着点点水珠又或者是刚健完身的汗水,还有那条……故意穿上去的灰色运动裤。 【盛司韶:哎呀,不小心手滑了。】 谢谨和觉得辣眼,眼睛眨巴两下,关上手机,并将其扔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两分钟后…… 谢谨和家门被敲响,谢谨和放下电脑,穿着拖鞋去给门外的人开门,刚开门就看着盛司韶那张笑得不怀好意的俊脸以及已经被白色卫衣遮挡住了的躯体,谢谨和八成也猜到了盛司韶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最后还是盛司韶实在按耐不住,先败下阵来,盛司韶道:“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谢谨和面无表情:“看到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想色/诱我?”谢谨和眼神戏谑,嘴角挂着令人住摸不透的微笑,看得盛司韶又入迷又有着被猜透心事的心虚,谢谨和接着道,“你不是手滑发错了吗?你一开始想发给谁的?” 盛司韶:“!!!” 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盛司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个词,脑子里都把友人簿给翻烂了也找不出来个顶罪的,在谢谨和憋笑的表情下,盛司韶下定决心,一口气道:“蒋何行!” 虽然谢谨和知道蒋何行是盛司韶拉出来顶罪的,但脑海里已经开始止不住地脑补两人在一起的场景,谢谨和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们背着我搞基?” “屁屁屁屁屁!”盛司韶赶忙反驳,“男人之间的欣赏而已,别乱说!我长这么大,你还是我唯一一个真正喜欢的。” 谢谨和笑笑:“哦~你指的是那个见色起意啊。” “那叫一见钟情!!”盛司韶脸色通红。 谢谨和收起玩味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盛司韶眸中一沉,一些古老的记忆开始侵占他的大脑,谢谨和表情复杂,眼镜上白色的光斑一闪而过,谢谨和又正色道:“盛总,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不想更没时间去谈恋爱。” “我们都没试过呢,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你没听过有个西方的古代哲学家说过吗?人要大胆尝试!”盛司韶道。 谢谨和挑眉:“西方哲学家?谁?” 盛司韶道:“麦赛尔夫!” 在谢谨和的知识范围内,貌似并没有这么个人,谢谨和道:“用英语怎么说?” “myself。” 谢谨和刚开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两秒后,谢谨和大脑的翻译软件成功搭上弦,谢谨和:“……” 盛司韶还是油盐不进地接着自顾自说着一大堆自己原创的道理,谢谨和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大脑放空,选择以冷暴力的形式消磨盛司韶的烈焰,等待耳边安静下来。 盛司韶战线拉长,嘴上动作丝毫不见停下来的意思,谢谨和走神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当时开会时候的事儿,便出声制止盛司韶那张准备接着说下去的嘴,谢谨和开口道:“你先别说了,我想问你点事儿。” 盛司韶道:“什么事儿?” “就是……” “叮——” 盛司韶身后的电梯开门,里面下来了三个差不多高的男人,其中两个谢谨和认识,正是蒋何行和秦尤,至于旁边那位年龄看起来有些偏大,温文尔雅的男士,看起来和盛司韶很熟。 盛司韶脸上挂笑,看着季元安来了心中一阵惊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季元安身上,谢谨和看着手上提溜着一大堆不健康路边小摊食品的两个人,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秦尤笑嘻嘻道:“咱们都多久没坐在一起吃个饭了?正巧我明天休假,过来聚聚。” 谢谨和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堪称劳模的秦尤,只觉得休假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是相当的陌生:“休假?案子处理好了?” 蒋何行在旁边看热闹道:“那可是,咱们的大劳模再不休假可就要猝死喽。” 事情的起因是前几天秦尤突然感觉胸口发闷,感觉胸口突突地跳,本来以为赶忙睡一觉就没事儿了,结果被心细的警员看出来端倪,拉着人急忙去了医院,差点儿小命就不保了,住了几天院才好。 当然,秦尤去医院免不了又被葛雅婷臭骂一顿。 秦尤这个个性,谢谨和也明白,劝也劝不动,只能嘱咐几句注意身体,然后转眼看向他们手中的吃食:“你们没吃饭?” 蒋何行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往上提起来:“不用说我们没吃饭,我猜啊,你是不是也没吃啊?谢大少爷。” 秦尤说道:“你就这么个弄法的话,迟早有一天得胃病。” 谢谨和眯眼故作不满:“熬夜工作差点猝死的人可没有资格说我。” 三人在这边聊天聊得上瘾,和盛司韶叙完旧的季元安朝着三个青年走了两步,向三人打招呼道:“你们好。” 然后用眼睛丝毫不客气地在谢谨和身上上下扫视起来,脸上带上几分满意的神情,嘴角的微笑加深几分,说道:“刚刚看你在和小盛聊天,你应该就是我们小盛喜欢的人吧?” 秦尤整个人碎掉了。 盛司韶惹了个大红脸来到季元安身边,看起来颇为不好意思地向季元安抱怨说他多话,但眼神却从始至终没有从谢谨和的身上移下来过。 盛司韶收起自己身上扭扭捏捏的气质,正经向三人介绍起了季元安,盛司韶说道:“这位是我父母在美国的朋友,名字叫做季元安,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教了我许多东西的叔叔。” 谢谨和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主动伸出手来,两人的手一触即分,谢谨和道:“你好,我叫谢谨和。” 季元安浅笑:“你好。” 随后,季元安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秦尤,然后转眼看向谢谨和和蒋何行二人,说道:“刚刚无意中听你们的对话,这位朋友应该是警察吧?二位也是吗?” 蒋何行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仨是发小,他是警察,我们俩不争气,没考上,就读了个普通大学,现在在个小公司上班而已。” 季元安点点头,再次看向秦尤,说道:“您既然是警察的话,应该听说过吴绰金这个人的案子吧?” 秦尤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但还是有些木讷地点点头,说道:“知道,我就是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我叫秦尤,是京安市公安总局刑侦大队的队长。” 季元安是个标准的生意场上的人,听到秦尤的身份,先是夸赞他年轻有为,等把人夸得不好意思了,最后交换了各自的名片,季元安脸上浮现出丝丝疲惫,叹口气又说道:“哎呀,我们小盛回国之后感觉总是不顺,先是自己公司和国家合作的项目被窃取,然后又是合作伙伴被人杀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在背地里故意搞的鬼呢。” 盛司韶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是因为没想到季元安会知道机密被窃取的这件事,不过也算不上是多奇怪,前段时间季元安刚回国,手机还没连上国内的网,又被自己公司的事情忙的团团转,等闲下来了,知道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季元安又道:“恰巧,我和吴总也有个小生意,前几天我刚去了他们公司,看到了小吴总和吴总的太太,我属实有点不放心把我的钱投到他们身上。” “说来也是厉害,吴总去世这件事情貌似并没有给吴太太造成多大打击呢,就在刚刚来的路上,她还在给我发短信问我要不要周末一起去打高尔夫。” 四个青年保持沉默的态度,季元安接着道:“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相比于这件事,我和你担心小盛的公司和国家合作项目的问题,到目前为止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吧?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属实是有点担忧中国国安警察的办事能力呢。” 谢谨和听完这句话,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妙,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蒋何行用手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裳,抑制住他,自己眉眼弯起来,眼睛和季元安对视:“季总是美国国籍吗?” 季元安点头。 谢谨和憋着气,躲开蒋何行扯着他衣服的手,说道:“既然是美籍华人,那就不劳烦季总对这件事情费心了,我们纯正的中国人一向很信任中国警方的能力,我想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季元安看着谢谨和认真的表情,忍不住轻轻笑了两声,随后用嘴上说着抱歉但语气中却丝毫感觉不出来的语调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个人不太相信美国cia和fbi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可能会对中国安全部有些误解,还请多担待。” 谢谨和没有说话,这场谈话这就到此为止,盛司韶在和三人道别后就带着季元安进了自己的家,三人也准备开门进屋,在盛司韶家门关闭的前一秒,蒋何行和谢谨和的耳朵敏锐捕捉到季元安的话:“希望盛大那边不要出岔子才好。” “啪嗒。” 盛司韶家门紧闭,谢谨和和蒋何行两人相视一眼,黑色的眸子中翻涌着波涛,但都又很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谢谨和输入密码,推开了自家的门。 18、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5) “成分复杂啊。” “嗯。” 蒋何行把门带上,目送秦尤去了厨房后,对谢谨和发出感叹,谢谨和只是轻轻嗯了声,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秦尤在厨房柜子前找餐盘,顺便重新构建自己的大脑,自从知道盛司韶喜欢谢谨和这个消息后,秦尤总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有种不切实的感觉,秦尤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蒋何行!你知道盛总喜欢老谢的事儿?” 蒋何行瘫在沙发上,扯过来谢谨和的小毛毯往腿上盖,手上握着电视遥控器给电视开机,回答道:“这都清朝的事儿了,我能不知道吗?” 谢谨和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到离蒋何行不远处:“岂止是知道?甚至还是帮凶。” 说着,还挑眉看向蒋何行,那看似单纯的眼神盯得蒋何行一阵心虚。 秦尤把饭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后又回到了厨房里,大笑几声后道:“你得相信蒋何行的眼光啊,老谢,而且我感觉吧,盛总虽然年纪小,但感觉像是会照顾人的那一种类型,你可以跟人家谈谈试试。” 谢谨和关上笔记本电脑,看向厨房里秦尤忙碌的身影,说道:“你要是真觉得他这么好的话,你可以和盛司韶谈一下试试。” 秦尤猛摇头,坚定拒绝:“我有媳妇儿!!” 这个话题暂时告终,蒋何行和谢谨和各忙各的,一个看电视,一个看手机,互不打扰,谢谨和明明手机上看着的是娱乐八卦新闻,可脑子却莫名联想到前几天开会的内容,谢谨和关上手机:“六队那边有消息了吗?” 蒋何行眼睛不离电视,点头道:“嗯,来了,那小孩儿拿的是美国鬼子的钱,但根据目前的交涉来看,美国那边应该跟咱们这案子没什么关系。” 黑色的手机随着谢谨和手上的动作来回动,谢谨和听完之后保持沉默,蒋何行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只能看看盛司韶那边能不能再问出来点儿什么了,你去问过他了吗?” 谢谨和道:“没,刚刚本来想问的,结果你们来了就没问成。” 秦尤把饭都收拾了出来,喊两个人过来吃饭,谢谨和嘱咐蒋何行让他把电视关了,自己起身来到餐桌旁边,看着面前色泽诱人的不健康食品,突觉一阵饿感。 秦尤刚刚听到了点他们之间的对话,拉开谢谨和旁边的椅子坐下,说道:“对了,吴绰金住院的日期我查了,从九月二十二号凌晨到十月七号下午三点左右,他住院的原因也挺奇怪的。” “有什么奇怪的?”谢谨和道,“不是因为胃穿孔吗?” 秦尤伸出一根手指在谢谨和眼前左右摇晃:“是因为胃穿孔,但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他胃穿孔的原因。”秦尤道,“听医生那边的说法,当时吴绰金胃穿孔的主要原因在于他当时吃了布洛芬之后,紧接着又喝了不少咖啡,然后产生化学反应就这么把自己送医院里去了。” “喝咖啡啊……”谢谨和自己小声嘟囔着,余光中看向摆在柜子上还没来得及开封的咖啡罐,“吴绰金这个人还挺不长记性的,刚出院没多久就邀盛司韶去他公司喝咖啡。” 盛司韶被邀请的那天是十月十九号。 谢谨和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眉头打成死结,化不开心中的疑惑,谢谨和说道:“你们那边觉得是谁杀死的吴绰金?” 秦尤道:“安梦可,嫌疑最大。” 谢谨和追着道:“动机呢?” 秦尤道:“这个不知道,我们打算过几天再约她来警局,不过,我听你这个调调,你心目中的嫌疑人另有人选?” 谢谨和不说话,缓慢摇头:“不好说,如果非要让我选的话,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肯定也和你们一样选安梦可,可现在这件案子还是疑点重重,我也不能妄下结论。” 谢谨和还是那副谨慎小心的样子,秦尤也点头表示赞同,秦尤身为谢谨和的大学同学兼亲密好友,再清楚不过谢谨和的行事风格了,正是因为谢谨和这种行事风格,秦尤才让谢谨和以个人身份参与到案子当中。 毕竟,谢谨和总能发现被大家顾虑的小点。 谢谨和貌似想起来什么:“你收到我给你发的张雪儿谈话录音了吗?” 秦尤掏出手机,打开聊天页面道:“收到了,还没来得及听,等我休假结束了,回警局让大家伙一块听,顺便开个会。” 谢谨和淡淡道了声行,桌上的饭悬在半空中的热气已经消失,谢谨和还有想要谈下去的意思,却被姗姗来迟,刚把注意力从电视上抽离的蒋何行埋怨着打断:“哎呀~~~~好不容易聚一聚不要老是聊工作啦~饭都凉了,咱快吃吧。” 三人组还是那个样子,蒋何行还是他们三个人中最不爱学习和工作的那个,但却又是当年喊入警宣言最大声的一个。 蒋何行拉开谢谨和旁边的椅子,屁股刚坐下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谢谨和看着蒋何行,脸上一副刚刚是谁叫吃饭都不来的表情,很快又无奈的笑笑,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正伸手用筷子夹肉的蒋何行道:“哎,老谢,你说刚刚是不是差点儿就忍不住了啊?” 谢谨和刚吃没两口,被蒋何行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一头雾水:“什么忍不住了?” 蒋何行贼笑两下:“季元安呗,我拉着你呢,你可倒好,还把我手拍下。” 谢谨和露出像是被翻阅黑历史的表情,手上夹菜的动作继续,可就是落在离菜不远处的地方下不去筷子,看似不经意道:“实话实说。” 蒋何行看着谢谨和,用眼神向他传递,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了?蒋何行道:“那我也实话实说,你就是忍不住了。” 谢谨和终于落下筷子:“今天饭买得不错。” 蒋何行给秦尤递眼神,谢谨和又来了他这个说不过就转移话题的老把式,秦尤捂嘴笑笑,小声说着让蒋何行快吃饭。 谢谨和刚准备把筷子里的东西往嘴里塞,在离嘴半厘米的地方发现自己夹了块冒油的肥肉,撇撇嘴,又把肥肉扔到蒋何行碗里。 两人顿时大笑起来。 谢谨和觉得特没面子,但自己不占理也就由着他们笑,又下筷子叨菜,又是自己不爱吃的,两人见这副场景,笑声震天响,谢谨和耳朵红透了,恼怒似的将筷子里的胡萝卜扔秦尤碗里,提高音量道:“再笑你俩就别吃了。” 两人连忙噤声,捂着嘴尽可能别让自己笑出来,谢谨和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秦尤和蒋何行这默契来的也不是时候,两人巧合对视,狂笑声从手里钻出来。 谢谨和:“……” 挚友相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连大门响起了好几声咚咚声都没有听见,还是三人说话说得时间长了,停下喘气的那一两秒工夫才听到的。 谢谨和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正带着微笑的季元安,谢谨和对季元安的出现感到意外,在季元安向自己问好,自己回复过后,谢谨和将季元安邀请进来。 另外两人脸上的表情和刚刚的谢谨和一样,充满不解,不过还是起身迎接。 季元安注意到摆在桌子上吃饭一半的饭,脸上客套的笑容变得有些温柔和怀念:“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吃吃饭,疏解疏解内心的郁闷。” 谢谨和替季元安拉开秦尤旁边的椅子,季元安文雅道谢后坐下来,谢谨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蒋何行和秦尤就顺着季元安话接着往下说,无非是一些对长辈的附和以及些客套话罢了。 季元安生意能做大不是没有原因的,本来还在心里盼望着季元安快点走的秦尤和蒋何行,随着季元安的话,逐渐陷入到了这场聊天当中,而且十分投入。 季元安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结实的小臂,健康的白色牙齿外露,说道:“跟你们年轻人聊天就是畅快,有没有饮料之类的?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不然我高低得和你们个几杯。” 秦尤先说下有,然后起身去了厨房,听着厨房里秦尤打开冰箱的响声,过不了多久,秦尤调侃的话就从里面传出来:“我说老谢,你家冰箱快比上我钱包干净了。” 谢谨和想着准备去采购,但因为事情太多就一直拖下去,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要说谢谨和家冰箱唯一存在过的东西,应该也只有马顺和王亮包的包子了。 不过,包子已经在今天早上吃完了,现在冰箱里空荡荡。 谢谨和拿起自己面前的啤酒轻抿一口:“我有空会去超市买的。” 秦尤从厨房里出来,道了声抱歉,季元安笑着说没事儿,以白水代酒和两人畅聊起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季元安总是带笑的眸子缓缓移向明显对这场聊天没什么兴趣的谢谨和,开始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谢先生,不知道你对小盛的印象怎么样?” 谢谨和微微歪头,依向椅背的时候鼻音带出一声好听的轻笑,推了推眼镜,谢谨和道:“他让你问的吗?” 季元安摆手:“没有,是我自己想问的。” 谢谨和道:“还不错。” 季元安听到谢谨和的答复,脸上温雅的笑容出现了放松的一瞬:“那就好,我们小盛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说真的,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喜欢一个男人,不过现在都已经二零二四年了,而且在美国这种事情也很常见,所以我和他父母虽然算不上多开明,但也绝对不是个封建老古董。” “小盛呢又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是有保障的,而且家底殷实,自身又很争气,谢先生,我希望你能给小盛一个机会。” 谢谨和听完并没有急着回答,嘴唇微抿:“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我比较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谢谨和没有明确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季元安见好就收,再说下去恐怕气氛就会僵下去,很显然,谢谨和眼镜下的眸子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情有多么大的兴趣。 季元安点头说着是,身体往前坐了坐,盯着谢谨和俊美的脸庞道:“不过谢先生,我总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季元安的话不由让谢谨和想起了张妁欣的话,谢谨和半开玩笑道:“是在超市吗?” 季元安很给面子地笑了笑,随后摇头道:“不是。” 谢谨和侧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很像当年那个因为家庭变故而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的天才少年。” 19、来自山间别墅的自证.致命的咖啡(16) 谢谨和天才的光环一直环绕在他四到七岁的这个时间段内。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被称为天才的呢?是因为从四岁的时候就展现出对数字出众的敏锐,还是因为五岁时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孩子却获得了科技创新新星冠军? 又或者是因为……七岁的时候就活得参加世界级综合理学科技大赛的资格? 七岁,从此开启了笼罩自己一生的噩梦。 大赛开始的第一天早上,谢谨和突然宣布退出比赛,原因无他,谢家纵火案就发生在前一天晚上,而谢谨和和外出的郭家康成了宅子里仅剩的幸存者。 “我不是天才。” 谢谨和瞳仁抖动两下,将自己的思绪从对往事的回忆当中抽离出来,他扶了扶眼镜尽可能掩盖住自己现在的空落感,显得精神些。 谢谨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接着道:“季总记得没错,我是当年那个孩子,可对于天才这个名号,我始终不敢恭维,如果单单是因为理科好一点儿就被称为天才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肯定有比我更能配得上天才这两个字的人。” 季元安依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悬在地面之上的脚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摇晃着,季元安说道:“谢先生谦虚了,如果当年那场火灾没有发生,你没有因此进入孤儿院的话,那么当年的比赛结果会不会有不同呢?真是令人感到好奇。”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两个人虽然都是笑脸盈盈的,但微微眯起的眸子,相撞的视线早已开始暗流涌动,谢谨和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破绽来,实际上舌头已经开始顶着自己的后槽牙,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怪人。 谢谨和道:“季总,看来您对我的事情,真的很了解呢。” 季元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起身遮挡住从客厅照向谢谨和的灯光,在谢谨和身上留下淡淡的灰色,季元安说道:“因为我就是当年那场比赛的冠军,当然要对我的竞争对手进行一个透彻的了解了。” 谢谨和刹那间就明白了季元安对自己那种从刚见面起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谢谨和心中莫名对自己面前这位长辈多了些许“同情”,一种为了证明自己而不得不露出小人姿态的“同情”。 谢谨和笑着道:“是吗?那真是恭喜您了,虽然这句话迟到了二十三年,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收下。” “谢谢,能收到来自对手的祝贺我很高兴。”季元安道。 “不过……”谢谨和手肘微微弯曲放在椅子扶手上,微低头看似苦恼似的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自己的额头,随后抬头再次与季元安的眼神对视,故作难以启齿道,“当年的季总应该也有十几岁了吧?不会太老了吗?毕竟我当年获得参赛资格的时候才七岁呢。” 谢谨和在无意中不那么刻意的加深了“七岁”二字。 季元安的双眼皮不动声色地像是抽筋儿一样往下聋拉了两下,脸上表情依旧,季元安重新坐回椅子上:“但起码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谢谨和轻嗯一声,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谢谨和感觉笼罩在自己面前的屏障已经消失,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谢谨和道:“其实我一直有何疑问,像这种赛事不设置年龄限制真的合理吗?人的阅历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加深,这对于年纪小的参赛者来说……会不会显得稍微有些不公平呢?” 季元安道:“不会的,像这种比赛本质上都是为了选拔人类当中的天才,而天才的大脑,不会因为年龄的大小而有差距的。” “况且,我认为只有人类中那一个佼佼者才会被称为天才,如果设置了年龄限制,反而是对那群人的不公平。” “因为天才,只能有一个。” 谢谨和有节奏地点头,笑着说了句明白了。 时间不早了,季元安也准备回去了,谢谨和现在的心情可比刚刚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谢谨和主动送季元安到了门口,关上的门前,两人又是现在门口一阵客套,旁边的秦尤和蒋何行都插不进去话。 季元安送开握住谢谨和的手:“后会有期。” 谢谨和耸耸肩:“嗯,后会有期。” “啪嗒。” 三人进了屋,秦尤刚准备开始下一轮就听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自家媳妇发过来的,再瞟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半,汗毛竖起,嘴里以极快的速度念叨完了完了,捞起外套,和两人道了声晚安,有空再聚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有家室的就是不一样。”谢谨和看着紧闭的大门,感叹道。 蒋何行笑两声,两人坐在餐桌前接着吃饭,正吃着,蒋何行说道:“用不用让人看着他?” 谢谨和不抬头,自顾自吃着饭:“不用,如果真的和大盛有关系,等着大盛掉下来了,他也就自然而然出来了,没有必要再浪费人力和时间去看着他。” 蒋何行点点头,又听谢谨和语气轻快道:“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在证明自己面前频频出囧也挺好笑的。” “跟伸长脖子试图让人夸奖他得了一百分的小学生一样。” 蒋何行看谢谨和心情不错,又想到季元安那几番差点破功的表情,笑了两下,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不过,头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在生意场上不喝酒就把生意做这么大的。” 说完,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谢谨和同样拿起酒杯,抵在唇边轻抿一口后放下,说道:“生意场上,家世比努力更重要。” “真谛!”蒋何行朝着谢谨和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拿起筷子夹菜,塞了几口后说道:“刚刚说你父母的事儿我还想起来了,老头儿说公安厅那边已经有人下来查了,让我安慰安慰你,再等等,没准儿马上就有结果了。” 令谢谨和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听到这件事自己内心居然没有任何波动,脑海中对父母的记忆逐渐从动态变为静态。 心里对案子的结果还是渴望的,是日思夜想的,但又也许是因为一遍遍冰冷的“没有进展”的通知,开始不断侵蚀着谢谨和内心对这件事情的敏感。 谢谨和无声叹气,嘴角勾起疲惫的笑容,手上用手指不停地小幅度转动着酒杯,看着里面酒液的表面震起阵阵微波:“二十三年了,总会有结果的。” 送走蒋何行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左右的事儿了,谢谨和洗漱后睡觉,凌晨的时候,谢谨和是被肚子的咕噜噜声叫起来的。 季元安在的时候,谢谨和想尽可能不参与话题,所以一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连菜没动几口,算上来,虽然今天的菜品琳琅满目,但谢谨和还真没吃几口。 谢谨和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的瞬间,里面涌出来的冷气给了谢谨和身体上的清凉,同时,空荡荡的冰箱也给了谢谨和内心的“清凉”。 谢谨和目光转向厨房玻璃门外的餐桌,桌上只剩下空盘子,唯一有的只有菜汤,至于菜都已经被蒋何行打着不能浪费的名义消灭干净了,出谢谨和家门的时候,甚至还是扶着腰出去的。 谢谨和想起秦尤吐槽冰箱空荡荡的话,当时自己只是虚着说自己回去超市买东西,不过现在看起来,谢谨和可能要把虚的变成实的了,毕竟晚上饿肚子的感觉属实是不好受。 谢谨和对着冰箱轻叹气。 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谨和先去了早餐店买了一笼小笼包吃了,饥饿感缓解了不少,这次谢谨和事长记性了,自己一定要去超市买东西。 刚发动汽车,谢谨和就被一通电话叫去做了汽车保养,等到临近中午,谢谨和才终于开车到了超市。 今天周末,超市底下停车场车很多,找了个勉强能停进去的车位,谢谨和狼狈下车,去推购物车的时候,余光无意间瞄到了同样过来推购物车的安梦可。 安梦可很惊喜地说了声:“李助理?” 谢谨和点头微笑,将自己推着的购物车给了安梦可,自己又重新推了一个:“好久不见安秘书,最近怎么样?” 安梦可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跟谢谨和当时第一次叫她的时候,精气神方面明显差了很多,头发感觉也开始变得毛躁,眼中是无法忽视的疲惫以及那眼下都有些发青的黑眼圈。 安梦可假笑着说:“挺好的,就是工作上有点不顺利罢了……不过我想很快就会解决,没关系的……” 谢谨和关心道:“能告诉我具体是工作的哪方面吗?没准儿我能帮上忙。” “谢谢你的好意,李秘书。”安梦可眸子里有些这段时间以来少见的亮光,“我……我也挺不好意思说的,其实在吴总死后没多久,我就被小吴总解雇了……现在是待就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