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奶奶决心重写律法!》
1. 毒杏断魂案
警校的拉练结束之后凌琳因为早上起晚了没吃早饭低血糖直接躺在了操场上休息,还带着困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大声的喊着大人两个字。她想堵上自己的耳朵接着睡,却被人彻底摇晃醒了。
“大人!您怎么在这睡着了!这地上的血都还没干呢!”
一睁眼,面前是一个头上顶着束冠的男人,还惊慌失措地看着她。眼前的困意散去后看清了眼前人。那张脸竟然和她的教官一模一样!
“啊!”凌琳吓了一跳,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眼前的教官穿着一身古代的长袍,还对她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就像前两天她看的那部古代办案电视剧一样,有很多人在旁边穿着古装蹲在地上拿着小掸子扫来扫去。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古装,她急急忙忙的要去找个镜子看一眼自己,却刚迈步就被衣角绊住踉跄了一下。
“大人小心啊!”长得像教官的人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拖住了凌琳,她这才没有倒下去。
“谢谢教官。我们什么时候来玩剧本杀的?”她只能回想起自己上一秒还在操场上躺着。
她这一番话惹得教官和周围人左右对视了一番,紧接着向她行礼:“望大人彻查此案,捉住凶手还通阳县老百姓一个安宁!”
凌琳在原地震惊看着他们:“什么通阳县,什么大人?快别闹了!”
“大人!您是通阳县的县令啊,大人您是睡糊涂了吗?”
凌琳疯了一样提着衣服往旁边的门跑去,跑出去后是一个院子,外面的天空湛蓝,往周围看去只有灰扑扑的古代农家小院。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甚至连个电线杆子都没有。
天啊,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感告诉她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忽然,周围的一切喧嚣全都散去,世界安静一片,她站在原地没法动弹,紧接着一个机械音响起:
“叮~欢迎宿主绑定穿越办案系统!欢迎来到一千年前的警校所在地通阳县!恭喜您成功绑定身份:通阳县县令。”
什么?穿越办案系统?!
“宿主您可以说话的。”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我怎么回去?我穿越到这里原先的世界的我呢?”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关于时空问题不用担心,穿越到这里后宿主原先所在的时空将暂停时间,直到宿主完成任务回到原本时空为止。”
“什么任务?”
“这就为您详细介绍!”凌琳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全息投影画面,“简单的来说呢,就是宿主你要通过侦破一个个案子来获得升级点数,每升一级官位就会上升一阶,您现在是正七品县令,直到升到一品时就可以回家啦。案子会按照难度系数来分配破获后获得的点数,累积到足够的点数还会自动解锁商城里的侦察工具。”
眼前的全息投影切换到商城的界面,里面的道具因为她现在没有点数,所以全是灰暗的。道具类型倒是丰富,什么便携DNA分析仪,血迹显形溶剂,吐真剂,麻醉针等等,越高级的解锁点数就越高。
这怎么听上去像刑侦学的模拟实践系统......
“可是我只是个大学生啊,还没学完你就让我来破案?”
“宿主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大三警校刑侦学里面最优秀的学生。完成任务返回现实世界时你还可以选择将这个世界的一类物品带回你的世界。”
“意思就是,如果我在这里挣的钱,也能选择带回去了?”
“没错!而且这里的货币送到宿主您的世界自动变成古董。”
凌琳一听,这哪里是考验,明明是中彩票了啊!
“那要是我成了一品大员之后,能把我的官位带回去吗?”
“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会自动转化成您的世界所有的同级官位。”
这不发了!!!
凌琳自动计算着,那难道自己要二十岁就当上部长了吗?!
这简直是走上人生巅峰飞黄腾达系统啊!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要从哪开始入手呢?”
“您当前所在的地点就是杀人案现场,被杀的是村里的李铁匠,地点在他家里,李铁匠今年47岁,是村里公认的老实人,前天晚上夫妻吵架后老婆离家出走,今天回来就发现李铁匠被杀,于是报官。您的任务是抓到真凶,破获此案。”
“懂了。”
“召唤我的方法是在原地定住闭眼三秒哦,我们的对话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祝宿主您好运。”
周围的一切喧嚣声重新进入凌琳的耳畔,她毅然转身重新迈进了凶案现场。
尸体已经被仵作带回去验尸了,她仔细查看了现场,发现李铁匠是在熟睡的时候被人一道致命杀死的,证据就是床上流到床下且已经有些变色的血。
经过系统的提醒,凌琳才知道那个长得跟自己教官一模一样的人是自己的探案助手。
“你叫什么来着?”她问。
那个长得像她教官的人毕恭毕敬的回答自己的名字,伍志雄,竟然名字也跟教官一模一样。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五吧。”可算是等到有天教官能对自己毕恭毕敬而不是说一句训一句的时候了,“说下案情全经过。”
“是,大人。今早李铁匠的媳妇报案说李铁匠在家里被人杀了,据说他们昨晚夫妻吵架,妻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今早才回来。回家的时候院门打开但房门紧闭,敲了好久门没开后绕到旁边窗户看见李铁匠在床上朝里侧躺着,背部被插了一把刀。现场已经搜完了,也进行了封锁,李铁匠的尸体仵作带回去验尸了,回去后您应该可以问询。”
“好。”凌琳戴上手套和鞋套在现场仔细将里外都看了一边,重点检查了门的插销。古代的们是从内一根横的木头锁上的,一般锁好后外面除了砸门都进不去。案发现场清理的连个脚印都没有。
看来这个凶手非常擅长打扫。
凌琳绕到窗户那里,这家的窗户意外的低,不知道是古代窗户都这样还是怎么,凌琳170的身高几乎抬腿就能直接跨进去。
她自己检查了一下,发现窗户上有磨痕,痕迹是从外向内留下的,沾着些尘土。应该是李铁匠媳妇今早翻进去的时候留下的。凌琳又绕到屋里,倒是没有从里往外的痕迹,只是里面的这一边木头相比其他面格外干净,只有这一块没有留下尘土。
凌琳里里外外仔细查看了半天,古代技术受阻,商城里的东西她目前又没点数解锁。只能暂时放弃,回到府衙查看尸体和凶器。
“小五,带上李铁匠的媳妇一起回府,就跟她说怕凶手和李铁匠有仇还要回来杀她,我们把她带回到审讯室里找人看住她。”
“是,大人。”
回到府衙,凌琳去了验尸房,仵作正在检验李铁匠的尸体,除了刀伤以外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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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口。
凌琳看着李铁匠背后的刀伤,觉得多少有些奇怪,只是不知奇怪在哪里。
这不对,就算是熟人作案,被从背后捅了一刀多少也会有抗拒的反应。
她一直盯着那刀伤,总算反应过来有何不对。
“这里,一刀插进去,难道够致人性命吗?”她指着在脊柱中间偏左的那刀伤问仵作。
“不好说,也可能是流血过多致死,总归不至于一刀插下去立刻就要了人性命。”
凌琳戴上手套跟着查验起来,她拿起凶器,凶器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尖刀,是一把没有任何使用痕迹,刚开刃的新刀。这把刀的分量不算轻,力气弱的人需要双手才能拿起。
凌琳放下刀,让仵作拿了根银针试了下李铁匠的喉咙和胃。银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可以排除是下了大量的硫化物。
这就奇怪了,古代的大部分毒都是硫化物,如果不是硫化物的话,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
难道是!凌琳的脑袋闪过一道白光,她将蒙着口鼻的布拿下来,凑近问了问李铁匠的嘴。
果然是这个!
凌琳叫了九品小官手下唯一一个捕快过来。
捕快耿影到的时候凌琳回了书房,正看着手里的法文典籍,这个朝代有很多条文都和现代不一样,她总是要熟悉一下的。她并没有抬头看耿影,只是吩咐他带自己去张花的娘家,问好张花归家和离家的时间。
又将小五叫了过来,让他去市场上查问。
在他们没有回来的时间,凌琳将书房内所有本朝的法律看了一遍并牢记在心。
看完手上这本最后一页的时候耿影回来了,凌琳抬头,一张帅得一身正气的脸映入眼帘,她呆愣在椅子上,因为那人的脸和凌琳一直暗恋的学长竟然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脸用了吗!竟然把自己身边的脸也给穿越过来了!!穿越过来也就算了,连身体都是跟现实对标的187和练好的肌肉,这是不是有点太犯规了!!!
凌琳怔愣着看着耿影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后说:“张花娘家人昨晚天擦黑就睡下了,并不知张花归家,是今早才发现张花回了娘家,一家人还一起吃了早饭,这部分从张花报官的时间点来说确实对得上。”
凌琳紧张的心脏咚咚跳,甚至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天啊,穿越到古代喜欢的人变成了自己的手下,还偏偏是唯一一个能用的手下,这简直是!
妙哉~
凌琳按压住自己的情绪,摆了摆手让耿影退下了。
小五还没回来,她决定先拿口供。
进了班房——也就是古代的审讯室。张花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制住,看见凌琳来了慌乱不已:“大人,我没罪为何捆我?!”
凌琳脑袋里飘过老师总说的“疑罪从无”四个字,于是让旁边小厮把她手上的绳子给松掉。
“张花,没说你有罪,只是有些情况我要问你,积极配合,查清楚了你自然就自由了。”
“是。”
“昨晚你们夫妻为何吵架?”
“回大人,民妇昨日炊饭忘记做他要吃的土豆丝,便因此吵了架。”
“你们夫妻平日感情好吗?”
“好,虽说日子打打闹闹,但谁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凌琳看她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心中了然。
夕阳西下,班房内仅有一扇细小铁窗微微透些光进来,仅十几分钟,天色便漆黑一片。
2. 她的刀与杏仁
“那说说这把刀吧。”凌琳拿出那凶器。这把刀是新买的?
“这刀,是我家那口子做得。”
“你平时用这刀吗?”
张花摇摇头:“不用,这刀太重了,我举不起来。”
“你昨日几点回得娘家?”
“昨日...天黑了回去的。”
“那你家人可还醒着?”
“家里人平日睡得早,我回去时已经睡下了。”
凌琳正想着改怎么确定时间,外面打更人的声音响起。
对了!这是古代,古代会打更啊。
“打更后城门关闭全城宵禁,你娘家离你家四条街,为何巡城官兵无人见到你?”
张花双手攥到一起,眼睛向下看打着转。
此时小五匆匆赶了回来,带来了一小贩画过押的口供,还有几颗苦杏仁。
“你买杏儿种子作何用处?”
“种杏子。”
“那种在何处?”
“尚未开始种。”
“剩下的种子呢?”
“忘记放在哪里了。”
凌琳看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给你相公服下了,对不对?”
“大人,您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不过是丢了几个种子,我为何要给我相公服下?”
“为了把他弄晕。”
“大人有何证据?”
凌琳被她噎了一下,确实,目前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能检测出血液中□□的技术。
现场被她清理的干干净净,连凶器上都没留下一处指纹,显然这女子是准备好的,连□□银针查不出来都知道。
凌琳坐在审讯椅上闭着眼思考了三秒。
“hi宿主!找我有什么事吗?”系统的声音响起,把沉思中的凌琳下了一跳。
“你怎么...哦我忘了,不好意思召唤你了。”
“让我猜猜,宿主现在能证明她或许当天晚上没回娘家,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拿杏儿种子给李铁匠下了毒?”
“你都听见了啊......”
“宿主你可以用商城里的道具啊!”
“这还用你说!我要是有点数兑换我早就兑了。”
“那,要不我送你一张体验券?”
凌琳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就当是在这个世界还得让你想起你那个世界的人的补偿吧~已经送给你了哦,你现在可以去商城的初级道具里挑一样了。”
凌琳打开商城,初级道具就那么五样:DNA检测试纸,火药检测试纸,血迹检测试纸,□□检测试纸。
全是检测试纸,还好有这个。
她兑换了氰/化物检测试纸,这下看张花还怎么狡辩。
“兑换完成了?”
“换完了,谢谢你。”
“不客气,毕竟你通关了我才能下班。”
“当系统也要打工啊?”凌琳问。
系统声音幽怨:“而且你这个时间召唤我还算我加班。”
“嘿嘿,无心之失。那你下班吧,拜拜~”
她拿着氰/化物试纸直接到了验尸房,将血液滴到了检测试纸上,试纸立马有了反应。凌琳小心地将没用到的半张试纸收起来,两张纸一起带回了审讯室,当着张花的面将苦杏仁带着手套捣烂,放在了检测试纸上,试纸也同样起了反应。
“看见了吗张花,你以为我们的验毒方法只有银针吗?这张是李铁匠的血检验的。证据确凿,你还要怎么狡辩?!”
张花错愕的瘫软在审讯椅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张试纸,大难临头的表情让凌琳体验到了破案的快感。
“你先是晚上用苦杏仁将李铁匠毒倒,确认他没了气息后双手将这把刀插入了其背部,伪造成凶杀后将现场收拾干净,待天一擦亮,你趁着守卫巡逻最松散的时候再从窗户翻出去回了娘家,又假装昨晚就回了,与娘家人吃了早饭后重回家里,假装丈夫意外被人杀死后报官。”凌琳双手抱胸往后一靠,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大人!大人!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张花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双手挽起自己的袖子,触目惊心的疤蜿蜒在她细瘦的手臂上,甚至有些刚结痂。
“这是怎么弄得。”凌琳皱起了眉头,那一道道狰狞的疤冲击力实在是太强。
张花跪在地上接着叩头,“大人明鉴!这些伤都是那混蛋打得!只要他稍有不顺心就拿我出气。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不杀了他,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杀了!那晚民女忘做他早上说要吃的土豆丝,他就把我拎到墙角拳打脚踢,打到他累了便不打了,让民女给他泡茶。我就拿了苦杏仁磨碎,放在了茶里,他喝下去很快就倒了。过了几刻,便没气了。”
“为何不报官!”凌琳拍桌而起脱口问出这句,但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刚看得那些律法里便写了,女子要三从四德,遵女德女训。
这个狗屁的吃人的封建朝代!!凌琳一肚子的火,她都已经窥见了若自己公事公办这女子的下场,一定是被处死。女子若反手殴打丈夫尚且要判重刑或死刑,何况谋害丈夫。
一旁的小五已经将口供全部写好,递到张花面前让她画押的时候,凌琳多么希望张花发了疯把那张口供撕毁,这样她便能换一种方式,换一种她不用受如此严重刑罚的方式结案。
张花只是平静地看着写下的供词,心一横将拇指咬破,鲜血溢出,就那么在纸上画了押。
凌琳心中矛盾,她将口供收起来,让人将张花安置到厢房里,一个人回了房间。
她呆坐在鼓凳上,不知该如何盘算。按照古代的刑罚未免过于严苛,可现在张花在供词上画了押,还过了那么多人的眼。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下来了。
难道因为终于鼓起勇气反抗,所以就要被杀掉吗?
凭什么?
凭什么!
凌琳之前看古代电视剧,弹幕里都在说是吃人的朝代,那时她还没有具体的感觉。却没想到自己经历一遭,才明白什么叫吃人。
她跑到书房翻了一夜的律法书。若是男子杀妻,只要事出有因甚至能免罪。而女子无论是否事出有因杀夫,都会被判以死刑,情节严重便是凌迟处死。
她一晚上将那几页书翻烂,最终在天亮的时候将手里的书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上了案的记录,张花是必死无疑。
她忽然想起曾经法律课堂上老师说过的话,一切都要以法律为准,法律是最低的底线。虽知这句话说出的背景是在新中国下,可在这古代,也必须以律法为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什么女子犯法要像奴隶一般?毫无人权,要杀要打皆可。
凌琳站在椅子上,她忽然明白只有自己站得够高才能去修改律法,才能够改变千千万万个被家暴的张花他们的命运。
“我绝对会当上一品大官!改掉这个朝代的吃人律法!”她嘶喊着,声音大到丫鬟推门进来看她是不是疯了。
凌琳站在原地闭上双眼,三秒后召唤出了系统。
“嗨宿主,恭喜你马上就成功破获了第一个案子哦~”
“有没有办法能让张花不死?”
“抱歉宿主,这个朝代的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如果她不死,法律将再无威信可言。这对天下的统治会造成动摇。”
“可那都是皇上的统治,我又不是皇上,天下动不动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张花有罪,但是她罪不至死啊!难道你要我看着一个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为自己反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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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吗?”
“冷静一下宿主,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法律就是这样,我们目前无法改变。”
“你让我怎么冷静!”凌琳瘫坐在地上,泪从眼角滑落。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裹挟在时代里的无力。
“天已经亮了,宿主还是将口供拿出来,该上报结案了。”
凌琳抱着双膝痛苦,系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退出,给她留了空间发泄情绪。
哭完,凌琳抹了抹泪,站起来冷静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宿主不用担心,这个世界的人并不能严格意义上算真正的生命,所以负担不用太重。”
“好,知道了。”
就算是再不愿,凌琳也将口供拿了出来,仔细地记录完案情后准备开堂审理,宣判。
她中间吃了顿饭,特意将原本应该中午开得堂挪到了傍晚。她的私心是想在多留张花一些时间,还差人给她送去了饭菜。
傍晚时分很快到了,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开堂了。
凌琳戴着官帽端坐在堂上,外面张花的娘家跪了一地,痛哭流涕地为女儿求情。凌琳垂着眼,让侍女去厢房请张花。
侍女敲了许久门,门内都没有人应,于是折返回来报凌琳。凌琳只得下堂去厢房请张花。
或许是不愿面对宣判结果吧。凌琳到厢房门口敲了许久的门,说得所有话里面都没人回应,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她暗觉不好,忙叫人把门破开。
破门而入,张花已经倒在了地上,嘴里还有没嚼完的苦杏仁。
凌琳上前摸了一把,人已经凉了,应该是中午吃完饭就走了。
她缓缓站起身,竟觉得张花就这么走了也好,不然按律凌迟处死,会更受罪。
她愣愣的走出去,让侍女去通知张花的家人,把女儿速速领走埋了,还能落叶归根。
张花的家人见到那具遗体时并没有发出凌琳预想中的嚎啕大哭声。也是,若是让大家都知道张花已经死了,她势必就无法被带回去埋在祖坟里了。
这个晚上凌琳写完结案报告之后让耿影连着口供一起送到了巡抚府上。
她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未眠。
原以为穿越到这里,是来当人生赢家的,慢慢地名利双收。却没想到才来两天,她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凌琳坐起来闭上眼,三秒之后系统出现:“hi宿主,你要是睡觉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走。”她犹豫了两秒,“我不玩了,我要退出,送我回我的世界。”
“宿主您确定要退出吗?现在退出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没法带走。”
“我不要了,送我回去!”
“宿主您确定真的要回去吗?”
“让我回去!!”凌琳几乎是嘶吼着。
“抱歉,系统一经绑定,中途无法退出,我没有办法送您回去。”
“那你还问我确不确定?!不能退出你说什么啊!”
“抱歉宿主,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了。”
凌琳沉默几秒:“那我自杀总行了吧,这样你能送我回去了吗?”
“千万不要啊宿主!!!如果你自杀了,那么不管在哪个时空的你都会死掉!!”
凌琳后悔了,她当初怎么就忘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和“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两句话。”
她往床上重新一躺。
“宿主,你是不是睡不着?需要我给你催眠吗?”
“你还能给我催眠?来吧,我就不信你......呼呼呼......”
确定了她睡熟了之后,系统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叮咚~恭喜您完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案子~
她一夜无梦。
3. 滴血不认亲 #
#3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的,眼睛还没睁开,脑子里闪过这两天穿越过来之后经历的一幕幕。
“吓死我了,原来是个梦。”
凌琳眯着双眼摸索着下床,当怎么也蹬不进床边的拖鞋时睁开了眼。周围的一切古代陈设都在提醒着她。
“靠!原来不是梦。”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站在原地迷瞪着眼睛,闭上三秒之后系统再次出现:
“hi宿主,你要开始下一个案子吗?”
“下一个是什么案?”
“这不能说,但是如果完成下一个案子,加上这个案子完成的五百点,您就可以升到从六品了!”
“我不是九品县令吗?”
“宿主你是正七品县令!九品没有县令。”
“哦,好。再让我睡会。”凌琳还没睡醒,刚要转身扑回床上重归梦乡的时候,侍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醒醒!”
凌琳迷糊地看着她。
“大人!周寡妇的女儿丢了,正在府门口哭呢。”
凌琳仔细一听,是能听见哭喊声。她急忙穿好衣服来到门口,周寡妇正在阶下跪着,满脸的鼻涕眼泪,看到凌琳出来后更是跪着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角,求求她救救自己的孩子。
“大人!大人!全县都知道大人您新官上任英明神断!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才三岁不到啊大人!”
凌琳忙把她扶起来,邀她进府慢慢说。
“将案发经过跟我说说吧。”
“昨晚我带着孩子在打更前在市场上收摊,当时人很多,大都是商贩,大家都是在收摊回家的,我正让女儿坐在我身后的箱子里,我在前面收摊,忽然就来了一阵大风,我摊子上的手绢都刮跑了,我就去追着捡,回来之后只剩下箱子,孩子就这么没了!”她说着又开始哭,“大人,我找了一晚,问了周围的人,要么说没看见要么就说我女儿自己跑走了,可孩子才两岁多一点,刚会走没有多久那箱子比她还高她如何爬的出去啊大人!!定是有人抱走了。”
凌琳坐到她身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了解了周寡妇把前后街都找了一遍之后她决定带着人亲自到现场去找。
周寡妇说,自从丈夫战死在沙场上后就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市场上卖些自己的绣品,手帕之类的,挣来的几个钱只刚好够自己和孩子吃喝,家里一贫如洗,什么物件都没有。
因是古代,自然也没有孩子的画像,仅凭周寡妇的描述找到人的难度只怕是难上加难。
“我女儿胖乎乎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嘟嘟的。”
......每个小孩子都长这样吧。
“就没有什么特点吗?比如你女儿身上的衣服之类的。”
周寡妇想了想:“啊!有的有的!她父亲走之前给她打了个金锁,她一直呆在脖子上放在衣服里面的。”
金锁的样子你还能画出来吗?
我可以试试。
着人拿来纸和笔,凌琳看着那画出来的精致的金锁,索性让周寡妇多画了两张,人手一张出去找孩子,效率高。也吩咐了出县城的守卫要大力排查带着孩子的人,尤其是带着小女孩的。
他们随着周寡妇来了她平日摆摊的市场位置。正值早上最热闹的时候,来往行人繁多,这么多人一下子排查起来会非常困难。
她先让小五去发了公告,让人贴在县内每个地方,通阳县不算太大,如果有人能提供有用线索就赏半贯钱,尤其注意周围家里多出来个女孩的人户。
市场旁边大多是小巷,她在这些小巷都走了一遍,脑海里想着古代拐卖女童,若不是抱回家自己养,便是卖给别人家,或当童养媳或当孩子养,再不济就卖到青楼去。
整个通阳县都没有青楼,看来只能一家家的找。
她带着周寡妇从县南找起,小五去县西,耿影去县东,府里的小厮则是去县北。
就这么挨家挨户的找了一个上午,几人回到县令府休息吃饭,准备下午接着继续找。
凌琳一边吃着饭一边觉得自己似乎漏了点什么东西,仔细地从开饭前一直想到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刚放下筷子,就有人来报说在出县的路上发现了可疑人员,一个女的抱着一个女娃,那男人抱孩子的手法十分不娴熟,官兵怎么看都觉得二人实在可疑。
“快带过来我看看。”凌琳来到厅上,周寡妇随后跟来。只见两官兵带着一个抱着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那里,那男人看见凌琳之后就跪下。
“县令老爷啊!我只是带孩子回我妻子娘家,怎得实在不知犯了什么错啊!”
凌琳看着他抱孩子的姿势,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毕竟她也没有照顾过小孩,孩子被抱得不舒服的感觉。
周寡妇一看见孩子就要冲过去抢,嘴里还不停的骂着那人让他将孩子还给自己。
“我记得了!你昨天来找我买过帕子!挑挑选选许久最后一条也没买!我寻思着可能你是没看上,谁知你个王八羔子把我孩子掳走了!”
凌琳拦住过激的周寡妇,示意她安静些。她来到那对父女面前问道:
“这是你家小孩?叫什么?”
“回大人,叫婉儿。”
凌琳弯下腰叫了那小女孩一声,女孩怯生生地往后躲了一下。
“这孩子认生,没见过什么世面,大人见谅。”
凌琳见此,只好让周寡妇到孩子面前去抱抱孩子,观察下孩子对她的反应。
“来真真,跟娘回家。”她伸出双手,孩子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向她这边倾斜而来,快要到她怀中的时候又转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周寡妇急得上手去孩子脖子上找小金锁,竟然没有。
“真真!”她双手扶住孩子,“真真你不记得娘了吗?跟娘回家,娘做你最爱吃的排骨好不好?”
女孩还是扑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周寡妇跟疯了一样使劲的摇晃着小孩的身子,凌琳让人上去将他们分开,在分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男人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周寡妇,嘴角还有一抹笑。
只是下一秒这表情被担心的神情完全的覆盖。
应该就是他。她仔细地看着女孩和周寡妇的长相,一样的鼻子和嘴。只是这古代又没有DNA检测,孩子脖子上也没有金锁,周寡妇叫她还一点都不应。
这可怎么办?
凌琳想到了看过的古代电视剧里的滴血验亲。她还特地去查过,两滴血相融取决于血型,和是不是亲生的基本上没关系。
她在原地闭上双眼,三秒后系统出现。
“中午好呀宿主~”
“打开商城。”
商城打开,她看到自己现在拥有的五百点已经足够买两张DNA检测试纸。她先买了一张之后关掉了系统。
“好了,你们俩将血滴到这碗里,我一测便知。”她将试纸藏在袖子里,让人拿来了三个碗,在旁监督着让三个人滴了血进去。
她拿到一旁,将周寡妇的血和小女孩的血倒到试纸上,如果是亲生的母女试纸便会在一分钟后显示绿色,反之则显示黄色。
一分钟过去,凌琳拿起试纸,试纸慢慢地变成了黄色。
“什么?!难道这女孩真的是那男人的女儿?”凌琳看着手中的试纸,又回想起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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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和那奇怪的抱孩子姿势。
她在原地闭上双眼重新来到商城,用仅剩的250点数又兑换了一张试纸。将小女孩的血和男人的血放上去检测之后等待一分钟。
一分钟后她拿起试纸,竟然还是黄色。
这试纸不会出毛病了吧?
她重新闭眼召唤系统。
“hi宿......”
“这DNA检测试纸是不是坏了?”
“不可能坏得宿主,商城的所有东西都是品质保证,除非外力弄坏,我们是不会给您残次品的。”
“那没坏为什么两张都是黄色?”
“我不能说宿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退了。”
凌琳一手举一张那黄色的试纸放在眼前看,两张试纸的黄色都一模一样,她也没有在操作当中出现失误。
那这是怎么回事?
“小五,把他们俩都带下去,一人一间在屋里看好了。”她让侍女接过孩子带到客房去照顾。
“耿影呢?”
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凌琳回头,耿影那张脸就在她面前,心脏咚咚的跳了几下。
果然才来这些日子还是不能适应这张脸啊......
她调整了下自己,让耿影跟自己一块出门查案。
她让耿影去市场问周围的商户,平常周寡妇带孩子有没有什么异常,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摆摊的等等。而她自己则是骑马去周寡妇家,问问周围的四邻。
耿影牵过两匹马,凌琳站到马旁边准备上马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不会骑马。
骑马还不简单吗?骑上去拉下缰绳两腿一夹说声:“架。”马不就走了。
她这么想着,右脚蹬上马镫,双手向上抓着缰绳,努力的又爬又拱把自己送到马背上。
只是她从马左边上的,双手怕抓不住缰绳摔下去,怎么也不敢将右腿跨到马鞍上。
忽然悬空的左脚被人从下面托住,她转头一看,耿影正扭着头用手背托着她的左脚,他耳朵还有点红。
“大人踩着卑职跨上去吧。”
别无他法,凌琳只好踩着耿影的手背,另一条腿努力的往上面够。
谁知在这个关头,她小腿被马镫勾住长长的衣裳,怎么也甩不掉,只好松开一只手去解。
离得太远,凌琳只得将整个身子歪过去。左手被缰绳磨得疼,她松开了三个指头想稍微放松一下,没想到剩下两个指头没抓稳,整个人就这么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预料中失重感后的疼痛没有出现,她整个人被耿影稳稳地接住。双手因本能紧紧的环扣着耿影的脖子。
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就对上了耿影那双狭长的眸子。
“真好看......”距离太近,声音飘进耿影耳中时他的脸腾一下被绯红攀上,脸扭到一旁,却将早已红透的耳朵暴露咋了凌琳眼前。
气氛尴尬到似乎让时间静止,凌琳看着他耳朵上的红色蔓延到脖子,缓缓地开口:“那个,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她被又稳又快的放在了地面上,被马镫勾住的那部分衣料也完好的落了下来。她探头去看耿影的脸,却被躲开。
这么纯情?算了,查案要紧,回来再逗他。
两个自称孩子父母的人都不是孩子的父母,这孩子到底是哪来的?
凌琳坐在耿影的马上,后者坐在她后面将马驾得飞快,风吹起她的发丝却并未给她灵感,发尾乱飘拂到耿影的下巴上,他两只耳朵在凉风中滚烫到下一秒就要熟了一般。
前者还在想孩子的身世,后者则在努力将注意力拉到眼前的路上。
4. 官奶奶!这不合礼数!!
两人策马很快就到了市场,耿影的耳朵就这么红了一路。到了周寡妇平时摆摊的地方,凌琳撑着马背就要往下跳,还没准备好,身子往下一载,幸亏耿影一只手把她给捞了回来,要不她得在地上摔个大马趴。
耿影利落地下马后伸出手,本意是让凌琳抓着他下来,谁知这古代的布鞋底子滑溜溜的,要不是另一条腿还没有迈过来,凌琳估计早滑在地上了。
她求助地看向耿影,两人的视线刚对上,耿影就毫不犹豫地把头偏向了一旁。他的耳朵还红着,耳旁棕色的发丝对比的耳朵更红了。
“那个......”凌琳戳了戳耿影,“麻烦你把我抱下来。”
耿影的头偏向另一侧,就是不正视凌琳:“大人,这里这么多人,卑职怕影响大人清誉。”他说的认真,凌琳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会有这种糟粕思想,可话到嘴边才想起,他除了脸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学长长得一样,其实脑子里还是这个朝代人的“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这种思想是没有办法靠现在说几句话掰过来的,于是凌琳想了个新方法。
“我是你上司,我让你抱就抱,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还是说,你讨厌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官?”
“卑职不敢。”
“那就赶紧抱我下去,查案要紧。”
他伸出手,稳稳的把凌琳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全程歪着头,一点都不敢看。
他这副样子给凌琳逗笑了,没想到长着这么一张放在现代谁看了都觉得是夜店小王子的帅气脸蛋,内心竟然还是个纯情小少年?
“大人,是卑职脸上有脏东西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查案的,得加快动作,总不能让那两个人还有孩子一直住在自己府里吧?本来就巴掌大点地方,再加上他们几个,基本的生活空间都要没了。
凌琳先从离周寡妇最近的卖豆腐的小摊下手。
“您好老板。”她掏出官府的令牌,“问您点事情。”
“官...官老爷,您说!您说!”小贩似是被吓到一般,连连躬身。
“我是个女的,你也不用叫我官老爷。你跟旁边那个买手帕绣品的周寡妇熟吗?”
“官老...不不不,官奶奶,我跟她不算熟啊,左不过是一直在这里卖东西,天天能见面罢了。”
官奶奶这个称呼听得凌琳一阵头大。时间紧急,她也没时间跟他在这纠结称呼的事儿了:“她每次都带着孩子来出摊吗?”
“这倒不是,很早之前她从来不带孩子的,就是这一个月才开始带孩子出来摆摊的。”小贩指了指旁边那个竹编的大篮子,“每次她带孩子来就把孩子放在那里头,孩子小也出不来。这竹筐还是她找街尾那个王篮子买得呢!”
“别的关于她的事情你还能想得起来吗?有什么说什么。”
“别的......”小贩想了想,“哦!她那个孩子刚带过来的时候总是哭,一天到晚都在哭,那段时间闹得很,连上我这来买豆腐的顾客都少了不少。”
“那她没哄哄那孩子吗?”
“一开始哄,哄不好,就一直把孩子扔那大竹筐里不管了,小孩哭累了自己也就不哭了。”
“好的,谢谢你。”
周寡妇左边的那户小贩今天没出摊,于是他们到街尾找到了王篮子。
“我对那个女人印象很深,不过她是不是寡妇我就不知道了,横竖是未见过她相公。”王篮子放下手里正在编的那个小篮子,“我记得她当时找我要买一个大篮子,有半人高,我说我这没有现成的,她就说等也可以,最多三天。当时手上活多,我就说三天哪编得完那么一个大篮子,结果她说给我多两倍的价钱。我就应了,有钱谁不赚?”
“多两倍?那是多少?”
“一贯钱。”
凌琳折合自己一个月两贯钱的月例一算,相当于她在现代月薪三千,而这周寡妇一次拿了一千五出来就为了加急一个大篮子?
正常人拿脚趾想一想都能知道不对劲吧!
况且她哪来的钱?
难道是她丈夫牺牲之后朝廷给的抚恤金?
抚恤金能给这么高吗?比凌琳这个最低级的七品工资都高?
市集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只能去她家里跟左邻右舍打听打听了。
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简直是震惊掉了凌琳的下巴。
“她老公啊,可不是她说的死在战场上。她老公是在隔壁镇子青楼死在花姑娘床榻上的!”
“啊?!”凌琳一下子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死法,她懵着问周寡妇的邻居,“在床上撞死的?”
“这...这......”女主人吞吞吐吐,旁边砍柴的男主人凑过来低声说,“是吃了太多五石散,气血上涌,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死了。”
凌琳点点头,配合着做出了一个稍微有点震惊的唏嘘表情。
“那她的孩子是......”
“大人啊,这孩子我们也不知道,住了这几年,从来也没见过她大肚子,突然之间就来了个孩子,我们还以为是她找人家不要的女娃过继的呢!”
“那你们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她家多了个孩子吗?”
“哎哟这我得想想。”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男人戳了戳自己媳妇,“你忘了,那孩子白日里只要在家就哭,老哭。”
“啊对对对,就跟不知疲倦一般哭。”
“好,别的你们还有觉得突兀的吗?”
“别的...别的就没了,大人,您...怎得突然来问她家的事,是她那孩子没找回来吗?”
凌琳把令牌塞回袖口:“案情相关不能多言。”
“是是是,大人您进来喝口茶再走吧。”
“不了,谢谢。”
凌琳走出几步,耿影牵着马跟在她后面,等听到后面那家关上门了,距离也有两步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她朝耿影招招手。
耿影上前,以为她有什么吩咐,结果竖起耳朵就听见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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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散是什么啊?毒药吗?还是跟火鸡面一样很辣很上火的东西?”
给耿影问得直接从脖子到耳朵全红了。凌琳吓了一跳,以为他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忙问他周围的医馆在哪要拉他去看病。
“卑职...卑职没事,就是热到了。”
凌琳看了下耿影和自己的装束,这古代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么一说她也稍微觉得有点热。
“你没事就好,那五石散是什么?”
她看着耿影欲言又止的样子,虽说知道这东西能出现在青楼里肯定不简单,但这能是什么呢?
“你怎么不说话?这对案情可是个重大突破。”
耿影抿了抿嘴。
“你不说的话我自己猜了啊。”
“大人!”他紧急打断了凌琳那张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的嘴,一手牵着缰绳拱手行了个礼,脑袋埋得低低的开口:“男女欢好,以此迷情。”
他说的声音不大,幸亏周围安静,凌琳才仔细听见。
“哦,闹了半天就是春药嘛。”她看了一眼耿影那爆红的脸,“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刚转过身,又感觉身后被耿影的视线盯得炽热。
忘了,要让他慢慢接受这种正常的事情还需要时间。
“我是说,干咱们这行,要用科学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科学的是什么?”
“科学的就是,就是......”她噎了几秒,“科学的就是要记住百无禁忌,没有什么是秘密的不能被提起的。”
“是,卑职明白了。”
“那我们回去吧,该拿的证词我都拿到了。”她走到耿影面前,向他伸出两只手,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愣着干嘛?抱我上去啊。”
耿影乖乖地把凌琳重新抱上马背,两人骑马回府途中凌琳一直在偷笑。
她承认有那么几次她是故意的,就像看耿影脸红的样子。毕竟长着一张自己暗恋对象的脸,还是在另一个世界,甚至自己还是他的上司。条件都这么充足了,如果再不调戏一下的话,那也显得她太不知好歹了。
耿影看着凌琳的后背一直在小幅度的抖动,以为她是坐不稳害怕,护在她两旁的手臂还小心翼翼的往内收了收。两人虽然都坐得笔直,但身高差的原因让耿影的视线一点都不受遮挡。
他手上拉着的缰绳稍微紧了紧,暗暗地给马降了点速度,在心里跟自己说,这都是怕骑太快了凌琳害怕。
已经夕阳西下了,他们路过一片小鱼塘,夕阳就金黄的碎碎落在水面。这里的生态环境就算是现代最没污染的地方都比不上。
凌琳一下子看呆了。在云层里半露面的夕阳原来是那么美。
萦绕着的云慢慢散去,他们也回了府里。
是月亮出来的时候了,今晚也注定是凌琳带着碎片的拼图一片片拼凑真相的时候。
“小五,带周寡妇去班房,一定记得把她固定在椅子上,手脚都绑好了。”
5. 疯妇、花魁与DNA
那个拐孩子的凌琳只把他单独关了起来,等审完周寡妇再审他也来得及。
在府门口让耿影当着门口小厮的面把她抱了下来,凌琳把怀里的令牌塞给他让他连夜去那家青楼拿人或者拿口供。
把衣裙双手提起来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班房的路上刚好路过厨房,香味儿让她没忍住绕道进去拿了两块吃的塞嘴里,今天一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又到处跑了一天,凌琳饿到双眼发晕,吃完又给自己灌了两口水。一刻时间都不敢耽误的进了班房。
小五已经坐在里面拿好毛笔准备记录口供了,见凌琳进来又拿着笔起身行了个礼。
“行了坐下吧。”
她搂了搂衣摆坐到椅子上。面前的周寡妇被绳子捆住双手双脚,从凌琳刚进屋开始就恶狠狠的盯着她。
“呸!狗官!赶紧把我孩子还给我!”她头发有些散开了,垂在脸颊两旁,看起来更有些阴鸷。
“你的孩子?”凌琳丝毫不怕,紧盯着她的双眼,“从另一个肚子生出来的,被你抢回来的,也是你的孩子?”
“你个狗东西你知道什么?这就是我的孩子!还把我捆起来?!你个小贱人你等我出去不弄死你!!”她努力的想要挣脱身上和双手的束缚朝凌琳扑来,幸好当时给她顺便在椅子上捆了两道。
“行了,再怎么动也没用,你还是好好交代吧,自己交代还能给你判个轻判。”
此话一出,周寡妇倒是安静了,低着头在那想着什么。
“说吧,好好交代一下,这孩子你是怎么偷过来的?”
“你放屁!这是我自己生得!你个狗官我呸!”她一口唾沫飞过来,凌琳闪身一躲,终于是给躲了过去。
她看着那口飞到身后的墙上顺着往下留的唾沫,闭眼冷静了两秒。
“验过了,这不是你的孩子,证据证词我都有,无口供定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是还想出牢子,你自己考虑一下吧。”说罢,她示意小五把东西收好准备出门,正要迈出门口的时候周寡妇开口了:
“等一下!”
凌琳暗笑,她关门重新走回去,刚准备坐好,一口唾沫以极速沾在了她的衣袖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狗官,还以为我会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寡妇好似疯了一般,在审讯椅上坐着仰天大笑。
凌琳被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伸手指着她点了两下,破门而出。
冷静的找丫鬟换掉脏衣服之后,她回了书房,将今天得的供词都写好,明日一早让人拿去给王篮子和住在周寡妇隔壁那家人签字。
她重新整理好思路,进了柴房审偷孩子的那男人。
“交代吧,你自己交代,我还能在文书里给你说说情。”小厮搬来了一把圈椅,凌琳往后一靠。
“大人!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啊!”
“我已经验过了,你们并非亲子。”
“什么?!这不可能!大人这不可能啊!!”那男人在地上跪着爬过来抓着凌琳的衣角就不松手,“大人,这确确实实是我的孩子啊,只是我去接她晚了些时日,便被那寡妇给抢走了。这确是我的孩子啊大人!!”
“你怎么确定是你的孩子?”凌琳听他这么一说,难道自己的推论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孩子不是周寡妇相公的私生子?
“去年小人在隔壁芙蓉镇上的青楼,高价竞得一花魁娘子,一连几天小人都没出那青楼的门,后来家中老父生病,我回家照料,再回来时那花魁娘子便有了身孕。她说那是我的孩子,时间日期也都能对上。我有意将她接回家养着,只是其赎身价太高,我只能隔三岔五的去看看她。约定等孩子生下来,我便带回家。”他说着说着,跪着的双腿似是无力一般瘫坐在地上,“孩子快出世之时,老父快不行了,临终时说要回祖坟旁葬着。待我守完了孝回去接孩子时,老鸨说孩子被一女人用一锭银子买走了。我四处寻找,终是找到了,只是那疯婆子一听我要将孩子带走,发了疯一般,我这才没办法,趁她不注意把孩子偷着带走了。”
他说着又起身抓着凌琳裙角磕头:“大人!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大人!!”
凌琳扶住他:“但这孩子,确实不是你的,本官验过了。”
男人被打击的双眼发愣:“不可能......这不可能大人!这不可能......”他喃喃地念叨了一会,又开始给凌琳磕头,“大人!!求您将那花魁捉来小人和她当面对峙!!”
“先起来。”凌琳起身将人扶起来,又让外面的小厮先将他扶到厢房休息。
人刚被小厮扶走,耿影骑着马带人回来了。
不愧是花魁,就算是这黑夜里几近看不清人脸,她还是能感觉到这女子的婀娜多姿。
“你就是那个花魁?”
女子见了凌琳便跪在地上磕头:“是,不知大人有何事......”
凌琳示意耿影把人带到柴房,让小五带纸笔过来录口供。
“你先回去休息吧,陪我累了一天也辛苦了,让厨房给你弄些吃食。”凌琳对耿影交代完就要进柴房审人,门关上后她还是能在里面看见守在门口的耿影的身影。
小五摆好纸笔之后凌琳扭头发现他还没走,特意开门探出头去让他去吃饭。
“万一这女子伤了您,属下不好交代。”耿影行了个礼。
“这不是还有小五在吗,放心吧,这么柔弱的我一个人尚且能对付。快去吃饭,后面还有得忙。”
耿影仍然无动于衷。
凌琳想了一记,将脸慢慢的往耿影面前凑,距离一点点缩短:“你要是再不去的话,今天晚上就离我近点,也方便你保护我是不是?”她挑了下耿影的下巴,他的脸再次爆红。
“那,属下先告退了......”给凌琳行了个礼之后飞一般的跑走,凌琳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乐得差点出声。平常在学校里高冷的班长竟然穿越过来能这么纯情?
自己这应该不算职场性骚扰吧......算了,审案重要,回头再给他赔个不是吧。
“你叫什么?”凌琳问那花魁。
“民女......芍药。”
“交代一下吧,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给芍药吓得跪在地上维持着叩头的姿势:“回大人!孩子是我生得,民女只求孩子有个好去处,不像我一般,让女孩子在青楼毁了名声。”
“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民女也......”
“你将这件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是......一年多以前,民女当选花魁,那夜一公子重金拍下了民女,只是三天后公子离开,他离开当天,妈妈又叫我陪了其他客人七八日,后民女身子不适,郎中说是有了身孕。”
“除了那个公子,后面又陪了几人?”
“回大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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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
“是......只是这人,服用了过多的五石散,暴毙而终。”
“也就是你孩子的父亲,只会是这二人了?”
“回大人,是。”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不是暴毙这人,还和另一人说是他的孩子。”
“回大人,青楼的规矩您也知道,莫说怀孕十月不可接客,就是生下的孩儿也得在青楼过活。女胎就从小培养,留着以后接客,男胎就在外面做活......无论是男是女,只在青楼长大,便是在这世道废了。”
“所以你就想只要能带孩子离开青楼,就是孩子的父亲?”
“是,大人。”
“既然如此,为何又把孩子卖给了那女人?”
“大人,两月有余都没人来接孩子,若是留到三个月,户籍就要入贱籍了。”
“原来如此,你看那女人愿意花钱,想必对孩子也不会差。”
“是,大人。那女人说自己生不出来,丈夫又不回家,男胎买不起,只得买一个女胎。”
“你可知那女人就是暴毙那男子的媳妇?”
芍药惊恐地看向凌琳:“什么?”
凌琳摇摇头,让人将她扶起来在口供上按了手印,拿着回去班房找周寡妇。
整张的口供在她面前过了目。
“现在还瞒?”凌琳紧瞪着她。
“哈哈哈,终于是让你给问出来了?是,他那五石散是我往里多放了丹砂。我是多爱他啊,他竟背着我去青楼找别人?那他就只能死!!”她的头发随着动作慢慢松散,最终成了人们固有印象里疯女人的样子,“那贱骨头,还敢怀着他的骨肉?生出来个小贱骨头还想卖给别人?我偏要让那小东西在我手下长起来,我要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那孩子尚且不能说话,连爬都不会,你没本事报复就只能折磨一个婴儿?你的心呢!”凌琳拿到了最后一块拼图,她带着口供回了书房,一坐就坐到了第二天清晨。
周寡妇定是要被送到官府进牢子的,青楼的女子是出不来的。孩子该怎么办?
送回青楼是万万不行,这个朝代,一个女孩子在青楼长起来,都不用别人说,凌琳自己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她翻看了一晚上的典籍,终于在第二日上午写好了所有的文书,让人将周寡妇送到巡抚那,她的下场多半也是死。至于那男人,凌琳自己做主打了他二十板子,在送给巡抚的文书里,孩子归了这男人抚养。
“大人!我求您!就算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也好,求您让我带她走吧,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无论如何孩子是不能再回青楼了啊大人!!”这是第二天早上开堂得知周寡妇所有罪行后,男人一个一个头磕着求凌琳的原话。
亲生父亲去世了,按当朝法律,这孩子确实是归周寡妇抚养,只是现在她犯了罪,但孩子是不能回青楼的。
“王生,盗窃女婴,但念其事出有因,故打二十大板,即刻行刑。”
事毕,凌琳将那两份dna检测试剂条扔到了厨房的火炉里,以后那孩子,只有一个亲生父亲了。
她看着火焰将一切化为灰烬,对于周寡妇的死她已经稍微能接受了,只是她仍然恨这个世界。男人出去花天酒地是可以的,女人稍微有点红杏出墙的心思就要被钉死,凭什么?
“叮咚叮咚铛铛铛~”一阵庆祝音乐响起。
6. 新官上任来悬案
“宿主!恭喜您成功的完成了这起案子,奖励点数500点,因为您顺便破获了一起杀人案,所以额外奖励点数五百,恭喜您,现在升职到了正六品通判!”
凌琳看着翻腾的火苗安静地听着系统发出的喜庆音乐和升迁通知一言不发,到底还有多少案子,背后是一个个女人被这个时代逼迫出来血淋淋经历?
凌琳害怕了,她并非怕报复或者断不了案。经历周寡妇一案,她发现自己的反应已经没有最开始查张花因家暴反杀李铁匠案的时候明显了。她害怕自己习惯了这里的法律,习惯了这里对女人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但最怕的还是怕自己变成了极度封建男权社会里向女性出刀的一个帮凶。
“宿主?宿主您是睡着了吗?”
凌琳摇摇头。
“宿主醒醒,待会升职令就下来了,您要准备一下接旨了。”
“能不接吗?”
“宿主您不想升职了?”
“不是。”她只是不想给这个皇权下跪,“算了,那我用换身衣服吗?”
“不用的宿主,接完升职令之后收拾下东西,您就可以着手搬到通判府住啦!那里比这大一点,而且厨房超正点。”
“好,我去睡一觉。”她起身推开厨房门,刚迈出去一步,升职令就来了。
“圣旨到——凌琳接旨——”
府里全部人都出来依次按照顺序跪在凌琳后面。圣旨念完,凌琳双手接过之后起身,一步一步疲惫的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县...通判,您是要睡觉吗?”
凌琳点点头,让侍女去稍微收一下行李。她本想说把值钱的都带走,但发现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躺上床,闭上眼睛,眼前却闪过这几天来的一幕幕。他们每个人好像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没有错,但好像每个人都错了。
凌琳翻了个身,企图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好好的睡个觉。
这算什么破任务什么破地方,两个案子让自己熬了两个通宵。
如果能再来一次——
也没法再来一次,睡觉吧,睡醒了还要搬家,还得有新案子等着自己查。
她忽然有点想家,虽然知道自己那个世界的时间不会流动,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今天大概是星期几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了。在这里好像就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时间,好想爸爸妈妈,想好朋友,想学校门口她最爱吃的那家生煎包。
“这里一点都不好......”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脸埋进枕头里小声的留了两滴泪。
凌琳也不过是个刚过完十九岁的大学生,忽然一下没有任何选择的被传送到这个意识形态如此陌生的世界,又一下子在几天之内处理了两件案子。无论是谁都没有给她时间接受这一切。
四五天的时间里两个晚上都没睡觉,也没怎么吃饭。通阳县的百姓听说案子之后都说她英明神断,可她不是神,她就是个从小怀揣着正义和善良才努力考进警察学院,放假的时候回家赖在父母身边,没事和朋友玩两把游戏,出去逛街的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女孩。
屋内的啜泣声隔着薄薄的门板传了出来,在门口守着的侍女也不敢进去,只觉得这位女大人没在通阳县待多久就特升了,应是喜极而泣吧。
凌琳哭着哭着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房内已经黑了。她顶着松散的发髻打开房门,侍女听见门吱呀的声音从远处跑过来,还稚嫩的声音说着大人您醒了。
“小禾,我饿了,有吃的吗?”她声音软绵绵的,才发现自己来这里几天,还没认真的尝过这里的饭菜。
“有的大人,我这就让厨房热好,您要在房里吃还是......”
“我去餐桌。”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跟厨房说。”
凌琳靠在门框上,一只手把自己头上的发簪给拔了下来,本来是短发却因为穿越到这变成了长发,发丝散落在她肩上,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柔和。她倚着门框慢慢坐在台阶上,听着院子里那棵树发出的蝉鸣声,抬头看,夜空中竟然有若隐若现的银河。
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星空,她认真地望着天空,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说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一个人与宇宙相比,存在几乎可以趋近于零。
既然如此,那她想要改变这个朝代女子的处境,还有意义吗?
她边怀疑边给出答案。有。如果真的论起来,这世界上什么和宇宙相比能显得有意义?她看向手里刚拔下来的木钗,相比起人类,似乎这木钗更渺小,但这几天,它都将自己的头发束的整整齐齐,怎么能说它没意义呢?
院子不大,饭菜香很容易就从厨房飘了过来,钻进她的鼻腔,激起胃肠一顿咕噜。凌琳起身用不了两步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小禾把菜从厨房端到桌子上放好,桌子正中间是一个肘子。
“大人,这是通阳县的百姓送您的,说您断案有如神助,通阳县穷,没什么可送您的,送您了半只家养的土猪,您快尝尝好不好吃!”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被炖得软烂的肘子,调味竟然出乎意料的正好。一口下去食物将胃引得更饿,长长的袖子让夹菜变得很不方便,凌琳索性把筷子两根分开弄了一半夹到碗里慢慢吃,反正也没人看见自己的吃相。
她刚吃了两口,余光瞥见旁边站着的小禾咽了咽口水。她抬眼第一次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几天来一直照顾自己的小侍女,她身型瘦削,个子也没有多高,用简单的布条缠着头发,脸色有些蜡黄。
凌琳让她拿了个碗回来,把旁边的椅子拉了出来,让她过来一起吃。
“大人这怎么可以,这太不合规矩了......”小禾慌张地摆摆手。
“怎么不可以?我说让你来坐就坐,一块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别怕,就我们两个,没人敢说你什么。”她拍拍旁边的空椅子,盯着小禾坐了下来,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肘子肉。
“吃。”她看着小禾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碗里的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心疼的难受。
“小禾你多大了?”
“回大人,今年刚十四。”
本应该是上初中的年纪。
凌琳点点头,又吃了几口米饭和菜填饱肚子,把剩下一半的肘子全都给了小禾。
“大人这太不合礼数了。”小禾慌忙站起来。
“你吃吧,我吃饱了接着休息了,明天还要搬府,多吃点干活才有力气。”她把小禾重新按在椅子上,看着她一口口的吃着肉。十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行。
凌琳没有问小禾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到这里来做侍女。答案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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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自己想,这么大的孩子,若是家里还能养活,怎么会送出来为奴为婢。
不论原因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既然小禾跟着她,就是她的人了。凌琳一向是有自己一口吃的就有他们一口吃的。
她在房门口坐着抬头看了会星空才回去。下一个案子估计要正式任职通判后才来,不过就是明后天的事情。
她宽了衣,重新躺回床上接着睡。
这一觉做得梦零零散散,很多从记忆里拼凑的场景,有些甚至让凌琳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醒来之后她将整个梦几乎全忘了,只记得其中有一幕,她在许多男人的目光里步伐坚定的朝前走去,一步一步的登上阶梯,转过身时所有凝视过她的人全部在仰视她,而她手里的那本律法,正是她修改过后的版本。
没有多少东西,加上起了个大早,下午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到了通判府。新的住处是比原来的大,凌琳的房间里也不是之前那些稍微碰一下就感觉会散架的家具。一切流程都完事之后她坐在新卧房的床上,闭上眼睛歇了一会,系统的声音传来:
“宿主!恭喜你升职到正六品通判,准备好开启新的案子了吗!”
“明天早上吧,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收到!我先告退啦宿主~”
第二天,凌琳刚开两只眼睛,小禾就推门进来帮她有点急的穿衣服。凌琳的眼皮还在打架,小禾给她系好衣带之后忙说大人您快醒醒,已经有人来报官了。
“这么早?谁啊,这才,太阳才刚出来吧?”
“大人您还是去看看吧,五爷已经在那记了两页的纸了......”
“多少?!”两页的纸,小五写得字小小的一个,纸张比A3的还大,连那么多的证词他都可以在一张纸上不翻面的写完,什么事能让他写两页纸?!
凌琳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厅走去。刚进了前厅的门,就看见那坐了两个人,小五还在旁边奋笔疾书,毛笔那个小头都快晃出残影了。
“通判大人。”两人起身行礼,凌琳看他们的装束,并不像普通的老百姓。
“二位安好,何事一大早前来?”凌琳拿过小五那两张半的纸,“大致都在这里了?”
“是。”高个的那位答。
凌琳拿起来一看,事情经过倒是简单,东西被偷了,只占了半页纸,剩下的两页纸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被盗物的详细清单。
仔细一看,天啊,丢的全都是贵重的,什么黄金首饰,珠宝玉器,五百两银子等等......
根据小五记得经过,还是在一夜之间门窗完好凭空消失的,所有守卫都没有见到可疑人员,连人员出入都有名单在册。
凌琳原地闭上双眼,三秒后系统出现。
“hi宿主~有什么事情吗?”
“这案子你给我多少点数?这是人能破得了的案子吗?”
“如果您实在破不了,可以用350点换一个的。现在帮您查询......这个案子如果破获您能获得1000-1500的点数,宿主确定要更换吗?”
“一千五?”
“是滴。”
“我就不信有我破不了的案,不换。”天啊一千五百点,自己查三个案子才能到一千五百点吧!
这种奖励丰厚的任务,就算是狼牙棒也得啃下来!
7. 密室窃影
凌琳和两个报案人来到事发现场,这是座大宅子,路上她也弄清了两个报案人的身份,高个子的算是家里的管事,矮个子的是家里主事的老爷。东西日常的摆放和收纳全都是管事的决定,只是物主毕竟是老爷。
凌琳从大门进去,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看到这种古代人家的大院子,一路上院子里小河流水,亭廊精致,侍女们都排着队依次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很快就到了丢失的财物的地方。
这是家里最深处的库房,地处较为偏僻,日常生活并不会有人接近,门口的两个守卫守着唯一能进出的门,两边的窗户也都是从里面关好的,从夜里到白天一点异常都没有,偏偏就是早上起床后开门发现一切都不见了。
凌琳穿上鞋套戴好手套推门进入现场勘察。
大门从里面或者从外面看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屋里面确实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架子和空箱子。
凌琳带着人仔细检查了窗户和里面的门锁,她细细的看了一遍,门锁的横木上下各有一道浅浅的被线磨出来的痕迹,是新磨出来的,因为里面的木头颜色仔细看比外面的浅。
又仔细查了两侧的窗户,倒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窗框上落得灰都均匀的分布着,看来是真的没有人踩上去过。
凌琳听着管事的说着每个架子之前都放着什么东西,说到放着五百两银子的箱子时凌琳特地打开看了一下。
五百两银子可不轻,既然没有把箱子搬走,那一定是用什么东西装走了。箱子倒是什么异样都没有,只是外面的锁不翼而飞了。
连锁都一块给带走了,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怎么时怎么打开的箱子。
她突然蹲下,近乎趴在地面上找了几个角度,最后终于接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见地面上有被拖拽的痕迹,甚至给地板上蹭出了非常浅的痕迹。
凌琳仔细端详着地板上的痕迹,银子的重量加上比较粗糙的材质才会对木地板造成这种痕迹。粗糙的材质......是麻袋吗?
地板上的刮痕并没有很密,看来应该是和麻之类相似的材质。
只是这个装满银子的麻袋,没有走窗户,如果嫌犯只有一个人的话也不可能把它扛在肩膀上长时间的行走,除非特别强壮的人。
难道犯人是团伙作案?
凌琳将整个屋子都搜了一遍之后,基本上排除了单人作案的可能。从入夜打更到早起发现,不过才六七个时辰的功夫,这屋子至少有六十平方米,里面的架子和箱子都堆满了东西,一个人,在六个小时里面把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好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太低。
她上下检查了一下,屋顶的横梁一眼望去尽收眼底。脚下的地板敲了两下也不像下面还有空间的样子。
那就可以排除是藏在了这个密室里的其他空间。
几乎只剩一种可能了,小偷将这些东西大摇大摆的从门口拖了出去。
凌琳将该查的地方都查的差不多了,现在该审人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门口的两个守卫。
“不好意思王老爷,可否借您这厢房一用,通判府往返尚且有些距离,此案还是尽快破获比较好。”
“凌大人尽管用,若追回失窃物品,我定有重谢。”
凌琳回了个礼,让手下跟着管事的去准备,她则是站在屋内对着门锁又思索了一会,这个锁和平常人家用的锁不太一样,平常人家的锁只能从里面横着将木块穿进去,不用的时候放在一边,而这个木棍则是不用的时候可以竖过来在一边。
凌琳假设绑在木块上的线是为了开锁,那么这个线只能从里面往外拉,并不能横移木块开锁。
如果不是为了开锁,那是为了什么呢?
谜题还没有破解出来,手下过来说将审讯室已经备好了,两个屋子各关一个,一个凌琳亲审,另一个小五审。
她走进屋内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将墨准备好开始记录了,而坐在椅子上的守卫则低着头,眼睛向下看着眼神飘忽不定。两只手扣在一起,互相剔着指甲里的脏东西。
看来事情并不像管事的来报官时候说的那样,两个守卫一夜都尽忠职守。
凌琳落座,她尚未说话只是看了守卫一眼,这一眼便和守卫悄悄抬眼观察她的眼神对视上了。
“你叫什么?”
“陈经。”
“昨晚从何时开始在仓库门口进行守卫的?”
“亥时。”
“今早管事的是几点进来的?”
“卯时。”
“也就是说从亥时到卯时,你和另一人一直都在尽忠职守的在仓库外守候了?”
“是。”
“这其中没有吃喝吗?”
“没有。”
“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一直站着守卫?”
“是...是的大人。”
“那倒是辛苦了。王家给你们开多少月例银子?”
“一月二两。”
“二两银子就这么尽忠职守。”
“职责所在罢了。”
这人的嘴可真严,凌琳看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咬死不说,往后一靠,手指缠着衣带想了想。
“这口供都是要签字画押的,若是被我们查出了别的能佐证你没说实话或者隐瞒了什么细节,一样是要进狱里待上一阵子的。”她看着陈经慢慢垂下了头,“早餐吃了什么?”
“啊?”他抬头看向凌琳,一脸蒙圈。
“说。”
眼珠子来回滚动,话语也变得吞吞吐吐:“吃了,吃了大米粥,还有小菜。”
“什么时辰吃得?”
“卯时刚过。”
“那就是辰时。站了一晚上就吃这么点?”
陈经没说话。
“王家晚上不给你们送宵夜吗?”
“回大人,送的,一些点心罢了。”
“什么点心,内馅是什么?”凌琳笑了一下,“你可想清楚了,这才过了多久,一切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回大人,是,是糕饼,内馅料是芝麻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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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好。”凌琳得到回答之后转身就去了小五审另一个守卫的那屋,那人的回答则是玫瑰馅的芙蓉酥。
撒谎之前连口供都不知道提前串好吗?就这还是大户人家的守卫。
凌琳回到审讯室,再次询问陈经糕饼的种类。
“我记错了,应该是还有牛舌饼的。”
“你确定?”
“是,是。”他的第一个是回答的犹豫,第二个则像是在脑袋里搜寻半天终于将自己所有的答案全刮完进行的回答。
“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乖乖的按事实交代了,还能保你无罪。”凌琳一根手指戳在桌子上,眼睛略微眯着瞪向对面。
陈经仍一言不发。
“真是忠仆,还不说?”什么回答都没有得到,凌琳起身,单手撑着桌子,“可惜忠心用错了地方,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你个死娘们懂个屁,真不知道朝廷怎么让女的来查案,就知道问些有的没的,怎么,你还想对我用刑?”
污言秽语猝不及防的进入了凌琳的耳朵里,她看着陈经在椅子上骂完自己之后翻了个白眼,当时就想过去扇他一巴掌。
“你,你个,你个臭东西,你还敢骂我?!我是通判!”
“女通判?怕不是一路睡上来的吧!”他话音刚落,厢房的门砰一声被踹开,眨眼的功夫,耿影已经冲到陈经面前将他的双手以一种极其违背人体的方式扭到了后面,顺便往前一推,这个人跪在了地上,他那一脸的鄙夷立刻被痛苦和求饶盖过,嘴上没有呻吟声,因为已经痛到失声。
凌琳笑着走到他面前,单手扣住他的下巴把那张脸撅着脖子抬了起来:“睡上来的?”她指尖加深了力道,狠狠的扣在关节处,“死娘们?”
“错了错了,官奶奶哟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他含糊不清的努力用嘴发出着求饶的声音,眼角开始渗出泪花。
凌琳朝耿影抬了抬下巴,陈经被一把松开,整个人除了头被凌琳掐住,剩下的身子都瘫在地上。
见过歧视的,也见过上来直接骂自己的,就是没见过这种审到一半突然不装了开始满嘴喷粪的。
凌琳蹲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现在说实话,不然像刚才那样给你捆柱子上待三天,选一个?”
他抬眼看凌琳,眼神中虽然有恐惧,但仍带着些许的不写,没有完全的放尊重。凌琳摇了摇头看了耿影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变出来一副手铐,将陈经的胳膊扭了扭转了转后铐上。
“给过你机会了。”凌琳走了两步将搭在桌角上的布拿了起来,绕了绕塞进了陈经的嘴里,“带回去关起来,吃喝一概不许喂,任何人都不能见。”
“是。”耿影提着陈经就像提着一个小鸡仔一样。
小五那边的审讯倒是很顺利,那个守卫什么都说了,他说是子时的时候有小厮来送宵夜,两个人吃了之后就渐渐的犯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两人刚站起来没多久,管事的就来了。
他在口供上签字画了押,一样被带了回去。
8. 耿影马尿封口胡言乱语陈经
耿影将陈经带到了通判府里一个充满了灰尘和杂物的房间,把他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柱子上,他嘴里还塞着刚才凌琳塞进去的桌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瞎哼哼。
其实房间里就有麻绳,耿影却特意拿了铁丝绑他。不为别的,只为他那阵在门口听见的那些话。
绑好了之后,他将塞进陈经嘴里的桌布拿掉,迈着步子往外走了几步。
“你个小娘们的哈巴狗,让干嘛就干嘛,是不是她让你叫一声你也汪汪叫啊。还敢用铁丝绑我,你们一堆猪狗不如的东西。”耿影往外走着,里面的人叫嚣声却一点都没有变小。
他将那块布拿到马的屁股后面擦了几下,又沾上点马尿才拿回去重新捏着那人的下颚塞回了他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他面前叉着腰看着他瞪大的眼睛难掩笑意:“喜欢吗?给你都算浪费了马尿。”
少年的眉眼笑起来很英气,21岁的年纪正是最恣意的时候,做完这一切他走出房门,快步上马飞驰回王家府邸,临走之前交代好府里的小厮,千万把人给看严了。
凌琳还在丢失现场搜寻着可能的蛛丝马迹。就算是那人把守卫给迷倒了之后带着东西都拖了出去,从这里到大门可不近,别的小门一入夜就上了锁。她甚至将这里的狗洞都搜了一遍,洞口根本就没有人进出的痕迹。
她把那个守卫给带回去关好一方面是因为他口出不逊,另一面是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被下药晕倒,最多也就是个没有尽忠职守,撑死了被训一顿,大不了再罚点钱,也不会有别的事情,他至于骂自己落下一个新的罪名吗?
一时半会也不会说实话,那就等着吧。
其实案子查到这里,凌琳心里已经大致觉得是内部人犯案了。如果是外贼不可能做得这么缜密。要给守卫送的吃食里面下料,了解好大致的时间,基本上就可以排除在这里干的时间不长的人了。
凌琳了解了一下王家的人员构成,王老爷是当地的大商贾,他的发妻去世之后续弦了一位姓朱的娘子,这位续弦给他生下了二儿子和三女儿,除此之外家里还剩一个发妻留下的大女儿,今年刚过及笄。
小儿子和小女儿今年不过才三四岁,这俩可以自动移除嫌疑人名单。凌琳让手下的人仔仔细细的查了晚上所有人的行踪,其他的丫鬟小厮都是住在一起的,那种大通铺基本上少了谁周围人一下子就会有反应。大部分人的嫌疑都可以排除了,只剩下那些有单独卧房的做工人。
凌琳按捺着没有第一个查问她觉得嫌疑最重的管事的。而是查完所有人之后才将管事的带进屋里慢慢问。
“官爷,不,官奶奶,该说的今早小人已经跟您说了,您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他被带到那间临时改造成审讯室的厢房,看着凌琳不徐不慢的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管事的不要紧张,本官也是例行公事。”她示意旁边人做好记录的准备。趁这个空隙仔细观察起这个管事的。
“说起来,管事的姓甚名谁我还不知道呢。”
“小人姓卢,名范。”
凌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卢范。忽然想起来家门口餐厅的卤肉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卤肉饭。每到这种时候就会特别想赶紧完成所有任务回家吃上一口。
“卢管事来王家做事多久了?”
“不久,刚满一年。”
“是阳春人吗?”
“是。”
“之前是做什么的?”
“之前在金号。”
“哪间金号?”
“盛升号。”
小五从她身后起身,弯腰在她耳边说着信息。
“既然盛升号是阳春最大的金号,工钱也很不错,为什么舍了那边来做王家的管事,管事要累心的事情可是不少。”
“在盛升号做了十年,也想换换。”
“案发当晚你早晨去库房时门口的守卫状态如何?”
卢范眼睛向左上方转了转:“状态没有什么异常。”
“那他们身上的衣服呢?”
“没有注意。”
“案发当晚你什么时辰回的房,可有证人?”
“约莫子时,并无证人。官奶奶,我只是个小管事,又不是家里的正主,身边没有人跟着服侍,没有证人也很正常吧。”
凌琳没有接他的话,接着往下问:“再详细说一次从案发前晚到你报官过程中你的行踪。”
“报官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您那位师爷也记了,这就没必要再说一次了吧?”
“让你说你就说。”
卢范叹了口气:“案发前一晚我在屋内看账本,账本看完后我便歇息了,大概是子时。卯时时我起身,准备去库房清点一下顺便拿夫人交代要给小少爷生日宴庆贺的长命锁,谁知一开门所有东西都不见了,我只好将老爷叫起来,和老爷一起去官府报了案。”
“你从何时开始看的账本?”
“晚饭过后一切安置妥当我就拿了账本回房看了。”
“从那时你便一直呆在房中直到卯时才起身穿戴好去了仓库拿长命锁?”
“是。”
一阵饭菜香顺着门窗的缝隙飘了进来,凌琳今天还没有吃东西,闻到香味儿便饿了:“那先这样,也不耽误管事的午膳时间。”
她率先出了门寻找耿影的身影,没想到推开门发现他就站在门口,那张凌琳以为会永远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上竟然有着一丝笑意。
他见到她便行了个便礼,凌琳迈了一小步到他耳边,却发现他竟然站着比自己高,又拉了拉他肩头的衣服示意他稍微低点身子。
“那个叫卢范的管事,给我看住了,我趁午膳时间去盛升号查问一下。”
“我陪您去。”
“不用,你在这看好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盛升号离这里骑马也有些距离,大人您骑马......”
“没事,我让小五带我去,他也会骑马。”凌琳说罢就要离开,耿影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
“还是我带大人去,让五爷看着那个管事吧。”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行吧,非要去就走吧,现在就走。”凌琳说完就往外走去,耿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出了门,凌琳站在马旁边双手叉胸看着耿影。
两个人站在马旁四目相视,谁都没有动作。
“你愣着干嘛?”凌琳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短暂的寂静。
她一出声,耿影才反应过来就要上马。凌琳拽住他的衣角:“欸欸欸,不是让你上马,我呢,你得抱我上去。”
他耳根又爬上一些绯色,但动作却没有上次那么生疏,他伸出手,很轻松的就将凌琳稳稳地放在了马背上,紧接着自己又轻盈的上了马。
“我们要骑多久?”
“半炷香的功夫。”他说着拉紧缰绳,嘴里喊了一声架,马跑得飞快。他们经过阳春的一条条街,这里跟通阳县相比可是富庶太多了,街上的人穿着都和通阳县大不一样。这也是凌琳来阳春之后第一次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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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大街小巷。富庶是好事,但对她来说,越富庶,可能案子越复杂。
很快两人就到了盛升号门口,耿影将凌琳抱下马,三两下就把马拴在了门口,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金号。
“您好客官,今日是来买首饰?”门口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待着他们。
凌琳拿出腰间塞着的官牌:“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有事相问。”
“哟,官爷您里面请。”小二将他们带到了里面单独的房间,是一处说话的好地方。凌琳刚坐下,掌柜的就从门口进来了。
“二位官爷,实在有失远迎。”他抬头看清楚凌琳的脸时登时改了口,“官奶奶,哎呦都怪小人疏忽,早就听说新上任的通判,未曾拜访,还请您见谅。”
“好了掌柜的,我,本官这次来是有事相问,卢范,是否曾在你这里做工。”、
“是,但此人一年前就离开了我盛升号,似是去王老爷家做了管事的。”
“他为什么离职?”
“哎哟官奶奶,这事,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也不好张口就跟您说。”
“不用为难,该说就说,若有瞒报,反而是犯了朝廷律法。”
“是。”
“掌柜坐下来说吧。”凌琳顺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给管事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说起这卢范,小人当初也确实是因为他说父母具亡,家中财产被人霸占,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希望小人收留他给他口饭吃。却不曾想此人接待店里的顾客确实有一手,我盛升号的成交额确确实实在他的口才下提升了不少。”
“这么说此人还算是个人才?”
“确实是个人才,只是后来有人说这卢范在店内顺手偷鸡摸狗,总拿一些小的不起眼的金饰,既然有人说了,小人便查,但并未查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掌柜的眼睛向下稍微转动思索了一下,紧接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凌琳。
“掌柜的尽管说,没有什么顾及的。”
“既然大人如此说,那小人就说了。因小人实在放心不下,却又不能时刻盯着卢范,小人就请城西的一人全天盯着他。发现他确实拿了店里的金子,只是将金子送到当铺后换钱出来到赌坊赌上一赌。若是赢了便将金子再赎回来,若是输了,就再从仓库拿新的金子到当铺,十赌九输,但总有那么一两次是成了的,他再将金子悄悄放回金库,便无人发现。”
“也就是他拿你的金子从中套钱。”
“是,小人正想着该如何让他走人,他便自己提上了辞呈,念着卢范确实给盛升号提了不少业绩,以后也不在这里做了,拿的金子也都悉数的还了回来,小人便假装不知。”
“能确保他换回来的金子是真的吗?”
“小人都检查过了,是真的,也没有损耗。”
“当年城西那个调查的人住哪?”
“此人一年前搬离了阳春,说是要外出游历,如今在何处小人也不知。但卢范典当的那家金号和赌坊就在南街。”
“好,谢谢掌柜的,回头官府会将你今天同我说得这些整理成证词,上门来找您画押,还希望您配合查案。”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凌琳和耿影先后从盛升号出来,但只是一瞬的功夫,她就找不到耿影的身影了,只能一个人站在马旁四处张望。
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她心里升起,耿影不会有危险吧。
想到这里,心脏不安的砰砰跳着,她手心出了些汗,四下的世界噪音渐渐变小,她心脏的跳动声渐渐扩大,回荡在她的大脑里。
9. 通判大人,你的心跳漏拍了
耿影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凌琳拼命想着过去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想得入神的时候一声大人从背后传来吓得她一激灵。
转头一看,是耿影,手里还拿着两个火烧。
“你去哪了?”凌琳难掩着急的神色。
“大人饿一天了,所以我去买了两个火烧可以路上吃。”他举起手里的两个火烧,“这个是肉馅的,这个是素馅的,因为不知道大人您喜欢哪种口味所以就各买了一个。”他将手里的火烧递给凌琳,又将她抱到了马上。这次往回骑得不是很快,路上凌琳啃完那个素馅的火烧之后把肉馅的递给了耿影。
耿影两只手都抓着缰绳:“大人您吃吧。”
“你不饿吗?”
“卑职等到了再吃。”
“咱们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呢,算了,我举着你直接吃吧,省得你还要抽个手出来。”她把那个火烧递到耿影嘴边,耿影不好意思的稍微躲了一下,凌琳的手乘胜追击。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饿了就要吃饭,快吃,你要是饿坏了我可就损失一员大将了,还是说你不想干了要找个新人来替换你的位置?”她将火烧接着追到了耿影的嘴边,耿影这才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小口。
凌琳坐在他前面,看不到他那从耳根蔓延到脸上的绯红色。
肉馅的火烧本应该是咸的,而且这还是整个阳春最有名的火烧店,可耿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个火烧有多好吃,即使他的眼睛一直看向前面的路,但鼻子还是能闻到和火烧香气混在一起的来自凌琳身上的香味。
心率加快,心脏的位置砰砰砰地跳着,他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就这凌琳递过来地手把那个肉馅的火烧给吃完了。
凌琳拿着包在外面的纸收回手里,看着前面的路整理着脑子里现在有的所有证据和证词。
他们在去南街的路上,要去那边的赌坊和当铺收集卢范可能犯下罪行的动机。
一路穿过了阳春一条条热闹的街道,周围的吵闹声伴随着风声在耳边不断经过,凌琳听见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咚咚响,她原以为是自己的心跳,直到手摸上自己的脉搏发现频率不对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是耿影的心跳。
他心跳怎么这么重?
凌琳忽然想起来每次耿影抱她上下马的时候耳朵都会纯情的红起来,又想到刚才自己给他喂那个火烧的时候他的反应。
坏了,自己忘了他是个古代的纯情少年了。
他不会对自己动心了吧?
凌琳本想偷偷的转头看一眼他的样子,但是马跑得很快,她不敢随便回头怕转移耿影的注意力,她可不想发生马祸。
风从后面吹来,混着少年身上清爽的气息,是好闻的。
动心就动心吧,反正自己也挺喜欢他的,凌琳想。但是自己究竟喜欢的是耿影还是那张和她在现实世界暗恋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她内心稍微有点乱,在心里仔细的思考着自己把耿影当成替身的可能姓和概率究竟有多大,还没考虑完,就到了南街。
“吁——”马精准的停在了当铺门口。
凌琳着急的打算扶着耿影的胳膊跳下马,却被耿影一把结结实实的拦住。
“怎么了?”她问
“大人稍等。”他利落的下马在下面伸出双手要把凌琳抱下来,“大人要是摔坏了就没有人查案了。”准确的套用了凌琳刚才跟他说的句式。
凌琳点点头,查案要紧,双脚刚沾到地面就飞快地往当铺跑去,现在似乎正是午休时间,当铺里一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凌琳绕到柜台后面找人,正好看见一人在躺椅上小憩。她走到那人身边说了声不好意思。
“要当东西下午再来,中午不接待。”躺椅上的老头看都没看凌琳一眼,翻了个身背朝她拢了拢身上盖着的毯子接着入睡。
“老人家,打扰您了,我是阳春新上任的通判,案情调查,还希望您积极配合。”
老头转过身睁开一只眼睛半眯着对着凌琳的脸上下打量了一下,又裹着自己的毯子翻了回去:“姑娘别闹了,天下哪有女通判?”
凌琳只得把腰间别着的官牌掏出来举到老头眼前。
开当铺的老头见多识广,自然认得这是什么。他急忙从躺椅上起身行了个礼:“通判大人。”
“起来吧,我只问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人拿着黄金首饰到你这里典当去旁边赌坊下场,后赢回来又将首饰赎了回去,那人叫卢范。”凌琳坐到了老头的躺椅上,翘了个二郎腿。
老头似乎很快就响了起来:“是有这么个人,个子有点高稍微有点瘦。去年的时候连着两个月几乎天天都来。每次也当的不多,但都是黄金的物件。”他看向凌琳,表情带着恭敬,“大人,这人是犯了什么事吗?”
“不该你问的不要瞎问也别出去瞎说。”
“是是是。”
“他隔三岔五的拿过来几个黄金的物件你就没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他自己的?”
“大人您也知道,我开这小当铺,若是每个人来当的东西我都问一下,那一天也就做不成几单生意了。”
“最后这个人把当的所有东西都赎回去了?”
“是大人,隔壁的那家赌坊,小人还没见过能连着赢这么多次的人。”
“还有什么你能想到的觉得这个人突兀的地方吗?”
“别的......确实还有一点,这人后来也找我变卖了几次物件,只不过跟以前不一样,那几样都是死当。”
“什么时候的事情,都当了什么?”
“大概是三月前,死当的物件一共两样,第一件是个女子的禁步,另一件是个长命锁。”
“那个长命锁还在吗?”
“大人稍等。”老头到旁边柜子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册子,翻了几页之后说长命锁还在,禁步被人买走了,凌琳提出要看一下那样长命锁,老头就去了里面库房把长命锁给拿了出来。
那长命锁真是个好东西,像凌琳这种不太懂翡翠的都能看出来,通体干净没有杂质,水头极好,就像剔透的湖水一样,好不漂亮。
“这样东西本官先作为证物带走了,若案子查完与此物无关再差人给你送回来。”
“欸官老爷,不,官,大人,这种好东西您带走了草民是没意见,只是这银两上......您也知道我这做的是小本生意。”
“行了。”凌琳拿出身上唯一一个银锭给了老头。
“大人,恕我直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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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翡翠,您就给这点,连零头都够不上啊。”
“这物件是不是赃物尚且不好说,若是赃物,你买卖赃物根据律法可是要入刑的。若查清了不是赃物,我再打发人给你送回来,当然,这银锭你也要还给我。”
老头自然听得明白凌琳已经算是饶了他一马了,便也只好收下那枚银锭让凌琳带着东西离开。
“那禁步卖了多少钱?”走到店门口,凌琳回头问店老板。
“那禁步着实是个好东西,卖了整整六十两。”
“当初死卖的时候你给了他多少钱?”
“三十两。”
凌琳点了点头,迈步出了门。
刚出了当铺,转身走了两步就进了旁边的赌坊。虽是太阳高悬的时辰,赌坊里仍然有着不少人在下注开赌。耿影随着凌琳走了进去,这种人多的地方他要贴身保护。凌琳往每个桌子都看了看,随手拦住从她身边经过的店小二,让这里管事的出来。
“姑娘,您就是输了多少叫我们管事的也回不来,有这功夫不如多下两把,或者回家拿点银子来得快。”似乎是在这里见多了赌徒,店小二显得格外不耐烦。
“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凌琳再一次拿出了腰间的官牌,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不得不拿出这样东西来证实自己的身份了。
“恕小的有眼无珠,这就给您叫我们掌柜的,二位里面请。”
又是一间后面的小房间,掌柜推门进来后同样的给凌琳行礼:“不知二位官爷今日是有什么事情?”
“问个人,姓卢名范,经常在你这赌的赌徒,掌柜的可有印象?”
“有有有,卢范嘛,个子高稍微有点瘦的那个,不知官爷问他有何贵干?”
“这人在你这里赌了有多久了?”
“小的这赌坊开了不过才三年有余,此人至少在这玩了两年有余。”
“欠过钱吗?”
“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半年前这卢范在这赢了一大笔钱,只是在当天又输了回去,后欠了小人足足三十两啊!”
“那他什么时候还给你的?”
“陆陆续续的还,还完再欠,这小人也记不清了,只是这卢范现在还欠着小人二百两,前面的记录小人都已经登记造册,马上让人给您拿过来。”掌柜的让手下人很快拿来了账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记了卢范在这里欠钱又还上的记录,只是除了半年前欠过三十两意外,剩下的欠账不过都是几贯钱。
凌琳注意到那二百两是分开的两笔钱加在一起的。如果仓库里的东西是卢范和同伙拿的,那他应该过几天就会过来把这笔赌账给还上。
手里已经有了长命锁,而且这长命锁应该就是卢范从仓库里面偷的,因为王老爷的续弦正是让卢范去拿长命锁,这才发现所有东西都丢了。
怎么证明东西就是他伙同他人偷的呢?凌琳现在手上只有间接证据,没有一样是能直接指向卢范的。
她看着手里的长命锁沉思。
难道自己非要等到他把那笔欠款还上,然后才能顺藤摸瓜的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可若他一直不还,那这起案子不就变成悬案了吗?
过了黄金72小时的案子要是再想破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10. 十四年毒计,渣男终现形
凌琳看完眼前密密麻麻的账本,本来只想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的。
“hello宿主,中午好~”
“欸!”凌琳被突然出现的系统吓了一跳,对啊,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了。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宿主?是查案不顺利吗?”
“还行吧,打开商城。”
商城在她面前打开,因为凌琳现在的点数很充足,足足有一千点,所以商城里面基础的道具都是可以购买的,大部分进阶道具也都亮了起来。
凌琳在里面翻了又翻,也没找到那种可以一下让整个案件推进的道具。她又翻了两页,在最后一个亮起来的道具找到了吐真水。
如果有了这个吐真水,再给卢范喂下去,那不是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凌琳看了一眼吐真水的价格,高达888点让她有些犹豫。如果自己买了这个没有成功的话,剩下的那点点数也就只够买最便宜的试纸了。
“宿主在纠结要不要买吗?”
“嗯,好贵啊,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抱歉宿主,最近没有这种活动呢。”
“算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凌琳点上了购买按钮,付完款,吐真水就已经在她袖子里的暗兜里了。
她仔细的阅读了吐真水的说明,这一支的药效能持续三个小时,下的量越大持续的药效就越久,但是要注意不能在短时间内给同一个人多次使用。
她带着账本和耿影一起回了王家,将卢范再次带到了屋里,而在这之前她给茶壶里下了三分之一药量的吐真水。象征性的问了卢范两句之后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毫无防范的喝了下去。
说明书上说是立即生效的,凌琳盘算着该问个什么问题试探一下。
“那天晚上你睡觉了吗?”
“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话的时候卢范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里都是惊恐。
看来吐真水生效了。凌琳让人过去把他的手从嘴上挪开在椅子上绑好,接着问。
“除了守卫你其他的同伙是谁?”
“还有南侧门的两个看门小厮。”卢范努力的把嘴闭上,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许再说话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仿佛这张嘴已经独立出了自己的身体,带着所有的真相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
“东西搬空之后放到哪里去了?”
“连夜运到了城东放玉米的仓库里。”
“详细地址说一下。”
凌琳将详细地址让旁边的小五记了下来,出去递给耿影,让他带上人去城东找东西,找到之后统统运回通判府。叮嘱了守在门口的剩下的自己人,让他们看住了,不允许王家或者其他任何人靠近这个屋子。
重新坐下,她接着问。
“王老爷的资产究竟是怎么来的,府里的账目都是你在看,你多少也知道点吧?”
“他的资产大部分都是手下的铺子赚来的,整个东街的铺子都是他的。”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铺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才来这里一年。”
“那详细说说你们的作案手法吧。”
“子时的时候陈经把加了料的点心递给另一个守卫,成功迷倒他之后我就过去和他一起用细绳将里面的门档拴住,让门一直开着,拿了两个大麻袋把东西都装了进去。事成之后将所有东西送到南侧门,那两个小厮运到城东我们定好的仓库里。这么简单的手法你个小娘们竟然还查到了傍晚,太阳都快落山了,早上的时候看见你就觉得你没什么本事。”
凌琳的表情一下冷了下来,她手指敲着桌面,就知道能混到一起的玩意没有什么好货色,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不都栽她手里了?
“王夫人要的长命锁你是不是给典当了?”
“你个小娘们还能查到这呢?我就说中午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了,还以为你是直接逃回去了。”
“那偷这堆东西也是为了还赌债?”
“那不过才区区二百两,等剩下的都到手之后我就离开阳春,去哪不比在这个破地方做活好?”
“你倒是想得美。”
“你个小娘们你懂个屁,谁能想到我竟然败在了你手里,你定是给我下了什么药,你个狗官!我呸!小贱货。”
凌琳直接让人把他嘴给塞上了,污言秽语的还是堵上了清静,该拿的证词她全都拿到了,看了一眼旁边小五整理好的口供,抓着卢范的大拇指沾上了红泥画了押。
南侧门的那两个小厮也都被凌琳给抓了,跟卢范一起带回了通判府关起来。
耿影他们也带着所有的赃物回到了通判府,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回到府邸。凌琳想象过被偷的东西会有很多,应该不少都是珍宝,但打开麻袋的那一刻还是震惊了。里面的金银财宝随便拿出来一件放在现代都是能上拍卖台的程度,那些饰品一个个的都万分精致。凌琳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支步摇,上面坠着的流苏和镶嵌的宝石光彩夺目。她把一直带在身上的长命锁拿了出来,可以说这么上等货色的长命锁在这堆东西里都不算什么。
一点点的带着人清点造册之后,凌琳发现这些东西里面除了那些元宝,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就连那些名贵布料的样式都是贵女会用的。
王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名贵的女士用品?难道是给刚及笄的大女儿准备嫁妆?
凌琳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王家的大女儿,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有几根素净的钗环,但这些东西很明显不是一两日能准备出来的。
她让人把王老爷请过来,看看这些东西的数目都对不对,如果对的话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结案了。
王老爷一一看过之后转头就给凌琳跪下了。
“大人啊,您真是英明神探,这么快就将我家的案子给破了。这些东西的数目都是对的,草民叩谢大人深恩。”
凌琳这次没有上前把他扶起来,而是问他这么多钗环首饰都是哪里来的。
“这些都是亡妻之物,所以格外珍贵。”
“亡妻因何病逝?”
“亡妻福薄。”他的眼睛向下看去,双手交扣在一起,只说了这四个字,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适合跟外人说的事情。
“病逝?”
“是。”
“什么病?”凌琳说着,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走到旁边的小桌上,拿起茶壶缓缓给王老爷倒了杯水,亲手给他端了过去。
王老爷接过那杯茶,就算不渴也只能喝下,因为这是通判亲手递过来的。
“哪里是什么病,是我每日让厨房做得相克食物把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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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慢慢弄虚弱的,最后弄了些西梅汁让她肠胃虚弱不堪,就这么走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王老爷本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瓷片甚至溅到了凌琳的衣角。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这都是我做的啊大人您要明鉴!!”
吐真水的效果作祟,让他本来为自己遮掩的谎话都说成了坦白的真话。
凌琳用眼神示意耿影。耿影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带到了审讯室。她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赶过来的侍女站在一旁,凌琳用手绢把碎瓷片都包起来后交到了侍女的手上。今天晚上看来又不能睡觉了。她提着茶壶让府里另一个人跟着她一起去了审讯室录口供,小五累了一天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说说吧,怎么吃的这个绝户?”
“我就是做了。”王老爷也想一把把自己的嘴捂住,但是手被绑在了审讯椅两侧,绑得严实,一点都动弹不得。
“你就招了吧,早点招供,你休息我也休息。”
“大人,是我做得就是我做得。”
“是啊,是你做的,快招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凌琳打量着他的长相,看面相,怎么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处处算计的凤凰男。
“从最开始他们家招上门女婿的时候,我就去求亲,她父亲一开始并不喜欢我,我就天天去她家里烧饭,隔三岔五的做一些她爱吃的点心送过去。慢慢的她就爱上我了,求着她父亲说非我不嫁,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成功的。”
“从那么早的时候你就决定好这么算计她了?真是好心机,你是不是知道本朝妻子病逝后所有嫁妆都归丈夫?”
“当然了,不了解清楚怎么动手呢?”他似乎发现了自己没有办法说谎,于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渐渐的那个微笑中的无奈转变为邪恶,给凌琳看得心里一惊。眼前这人的表情恐怕是再好的影帝都演不出来的恶毒。
“你用了多少年?”
“十四年。”
凌琳算了一下,刚好是他大女儿的年纪。
她恨不能上前去抽他一巴掌,十四年的时间里,他就这么在自己女儿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她的母亲,而且稍有不慎,他的女儿就会一同丧命,那可是有他一半基因的亲女儿啊。
“所以她死了之后你就迫不及待地用她的嫁妆娶了个新的年轻的老婆?”此话一出,凌琳自己都觉得不对,她也在那里见了一次他的续弦,看起来并不年轻。
“不算新,我们本就好了十年了,只是我终于能给她个名分了,当年要不是那个老头子让我发誓绝不纳妾,我也不至于让她在外面过这么久的苦日子。还好那个老头没两年就死了。”
“这么说,你还是很深情了?”
“大人,不是我说,女人有再多钱又怎样?还不是两三句好话再对她好点就能到手?”
“那如果到不了手呢?”
“那就假装自杀呗,或者下大雨的时候在她门外站一夜,总会心疼的。只要她稍微表现出在意,多用些时日肯定是能拿下的啊。”
外面一声惊雷响彻天空,浠沥沥的雨打着门窗,像他天上的亡妻对凌琳嘶喊着让这个混蛋付出应有的代价。
凌琳看着眼前这个人,手抓起旁边的茶壶就要砸过去。
11. 大人!你给我下药?!
她刚将茶壶整个抓起来,旁边的小五就把她的手按了回去。
“大人,这茶壶一扔出去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了,您新官上任,外面不知有多少眼热的看着。您若是真生气,待会让耿影打他一顿就是,痕迹都不会留下半分。
小五说得有理,凌琳扣着手里的茶壶,力气大到指尖泛白,现在可不是发脾气的好时候,应该根据他嘴里的证词去找证据。可是被害者已死,证据哪里是容易找的。
凌琳将该审的都审完之后,将此人留在了审讯室,她让门口的守卫好好看紧了里面,对剩下的人说天色已晚早些休息之后就回了书房。
她手里还拎着那个茶壶,让侍女往里面兑了点水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书房门被人敲响,来人是耿影。
“进。”
耿影进门后看了一样站在旁边的小禾,凌琳随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给小禾看的有些慌张,生怕自己犯了什么事,过了几秒才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大人。”耿影行了个礼,“已经好好教训过那姓王的混账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大人请放心。”凌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以为小五只是为了顾全大局跟她随口一说,谁想到他还真的让耿影去教训了那个渣男。
耿影看凌琳没说话,抬头试探性了叫了她一句。
“哦,走神了,打累了吧,来喝口水。”她把刚倒好的那杯茶递给耿影,拿上茶杯的一瞬间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耿影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也许是刚才打的太真情实意了,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卑职不累,还想在大人这待会。”此话一出,耿影的脑瓜瞬间嗡的一声响。刚才那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吗?自己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凌琳也懵了,但很快她就想起来自己忘了的是什么事情。
坏了!刚给那个凤凰男下药的时候怕控制不好剂量就直接下在茶壶里了,刚才茶壶只是往里面兑了一些新的水,吐真水还残留在里面呢!
她心虚的舔了舔下嘴唇,眼前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了,她得负责。凌琳强装镇定:“累不累的都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有精力干活。”
“大人说得对,但卑职真的不累,卑职还想跟大人聊天。”耿影使劲捂着自己的嘴都没有捂住,话语就这么从他的指缝说了出来。他看向凌琳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无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从耳朵到脸都开始变红。
“你......”凌琳忽然了来了兴致,花了这么多点数买的吐真水如果光用在了破案上面不找点乐子,好像也太奢侈了点。她收起刚才的神情,嘴角憋着一丝微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单膝跪地把自己的头埋起来的耿影。顺势把腿翘了起来。
“那说说都想跟我聊些什么?不是想聊天吗,我陪你聊,我也还不累。”
“跟大人聊什么都好。”
“聊什么都好?意思就是我问什么你都回答?”
“是。”
凌琳看耿影似乎发现了自己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说话,所以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手已经从嘴上拿下来了。耿影发现这些说出来的话都是心里的真实想法,那么是不是只要心里真的这么想了,就可以直接说出来?
“你二十一了,家里没有给你说亲事吗?”耿影这个年纪在古代好多都已经成家了,甚至连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可平常甚至来找他的异性都没有。
“回大人,卑职父母早逝,没有别的家人。”
“那你为什么会去通阳县当捕快?”
“卑职父母就是被贼人所害,卑职不想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刚好通过了捕快的考核,大人您又到通阳县刚上任,手下正好需要一个人手,所以卑职就去了。”
“你甘心在女人手下工作?”
“卑职效忠国家,效忠朝廷,无论男女,只要对社会有益,卑职都愿跟随。”他停顿了一下,“而且大人断案如神又为普通百姓着想,卑职愿意效忠大人。”
正想着还有什么可问的,白天时候的一幕幕突然在凌琳脑袋里出现:
“你,每次出行是不是嫌我不会骑马很麻烦?”
“一开始有点,但后来就不会了。”
“为什么后来就不会了?”
“因为大人为了查案心力交瘁,而且大人的身上唔......很xi......ng”耿影说到一半的突然用双手把自己上下嘴唇给抓在了一起,后面的字句断断续续又很模糊,凌琳完全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我身上怎么了?”
“大人的shen......”是个手指一起努力将嘴捏的死死的,未出口的子句只能化成嗯嗯啊啊。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把你手放开,再抓着嘴唇会变长的,变长了就不好看了。”
他登时放开双手:“能好好说话,大人是觉得卑职好看吗?”话不管不顾的出口,他捂住自己嘴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凌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审问了那么久,现在又聊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让喉咙都有点疼痛,她脑子里还想着耿影刚问她的那句话,手却下意识的端过茶杯给自己喂了一口。
一口茶进肚后凌琳暗觉不好。在确认了那杯茶是从那个茶壶倒出来的时候她天都要塌了,于是赶紧抿上自己的嘴唇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把耿影给推出去。
“大人您还没有回答卑职的问题。”
凌琳的大脑再打架,嘴巴拼命的想张开,但脑子里仅存的声音又告诉她必须要憋住。
“嗯嗯。”她嗯嗯的这两声真是好看的音调。
“大人是觉得卑职好看吗?”
“是。”一个没忍住,手扣上自己的嘴时为时已晚。凌琳抬头看着面前刚被她从地上扶起来的耿影,感觉自己的耳朵又热又涨。
“大人是不是喜欢我?”他认真的看着凌琳,幽幽的红色也渐渐爬上了她的脸蛋,她看着他那张和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暗恋对象一模一样的脸有些出神。
“不知道,就是挺有好感的。”此话一出,耿影在原地双眼直愣愣的看向凌琳,他整个人已经红透了,凌琳看着他那张红透的脸伸出手去试了试温度。
“应该也没发烧啊,只是脸烫不是脑门烫。”手在他脸上试着温度,耿影的大脑一片嗡鸣,那独属于凌琳的香气还随着她伸出的手不断地往耿影鼻腔里钻。
二十一岁荷尔蒙高峰期又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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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接触过女人的青年哪受的住这种场面。
他下意识的向后撤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凌琳的手与他的脸相比有些凉。丝丝的凉意在已经滚烫的脸上游走,他看着眼前人的脸,烛火从一旁将她的脸照亮,温柔的神色取代了平日里耿影经常在她脸上见到的认真,他不由自主的低头向她靠近,近一点就能闻到更浓郁的来自她的气息。
凌琳看着眼前人的帅脸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放大,并没有向后躲去,而是在原地稍微踮起了些脚尖。
“大人,我给你打的洗脸水好......”小禾端着脸盆推门进来,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场景,她嘴上说着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飞快地跑了出去,跑出一小段距离时又跑回来把门给关上了。
门开关带进来的凉气让两人都稍微清醒了一些。凌琳看着近在咫尺的双唇,只要再踮起点脚尖就能吻上去了。她双手搂上耿影的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大人,刚才好像有人看见了。”耿影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先给我亲一口再说。”凌琳双眼紧闭,以为下一秒就能贴上那张双唇的时候却没想到系统来捣乱。
“嗨!宿主!哦......这种时候召唤我有什么事情吗?”
周围的一切都被静止,凌琳睁开眼看见那个悬浮再眼前的小光球气不打一出来:“谁让你这个时候出现了!你这个召唤模式就不能看看是什么情况吗?”
“抱歉宿主,那需要我帮你打开这个按钮吗?”
“开啊!”
“眼力见模式已经打开了哦宿主,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赶紧走开!!!”
系统消失,凌琳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双唇,搂着他脖子的双手用了点力,重新闭上眼准备迎接这个吻。
想象中的温热触感在两人之间蔓延,两个新手的初次接吻显然没有什么经验,呼吸都是乱的,亲了没多久就受不住要分开换个气。
终于一吻结束,旁边的蜡烛突然熄灭,整个屋子遁入黑暗,凌琳害怕的下意识抓住了耿影的衣袖。
“大人别怕,有我在。”
“不会是刺客吧?我还不想死啊!”
“大人能活千年,别担心。”
耿影将凌琳护在身后,慢慢的向房门移动。门外闪过一个影子,凌琳吓得缩在了耿影后面。她还记得系统曾经说过,如果她在这个世界死掉了那就回不了原先的世界了。
耿影推开一条门缝,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他让凌琳在屋内躲好,他一个人出去打探。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琳蹲在门缝旁小声的叫耿影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
门口传来剑出鞘的声音,刀刃划破天空又重回剑鞘。
天啊,那个声音,不会是耿影被刺客杀了吧!
凌琳躲在门口蜷缩双膝,她紧紧的拽住衣角。为什么!她才刚刚得到那个缠绵令人怀念的吻,为什么下一刻就要让她喜欢的人永远的离开她身边!!
她忽然觉得很无助,从最开始张花自尽,到现在耿影被杀,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件事情是她能左右的,那她在这个世界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安全的离开这里。
12. 这应该不算办公室恋情吧?
外面渐渐没了声音,正当凌琳想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门被打开,一道人影挡在柔和的月光前,凌琳紧闭眼睛蹲在地上,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自己就这么被歹徒交代在这里了?!
“大人您在做什么?”耿影在门口蹲下,他的身影将外面渗透进来的月光挡住,凌琳缓缓抬起头,看见他完好无损的就蹲在自己旁边,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掉哇一声哭了出来。她一把搂住耿影的脖子伏在他肩头:“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刚谈恋爱就要失恋了呜呜呜呜呜。”
泪水喷涌而出,不仅带着惊慌和恐惧,还暗含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压力。耿影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似乎那点吐真水的功效已经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那种忍不住的要说真话的不受控的感觉。
“只是刚刚有只猫经过,拔剑把它吓跑了而已。”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凌琳渐渐的停止了抽泣,她拉开距离看着眼前那张脸,越看越帅,想到这张脸以后属于自己之后直接开心的乐了出来。
“大人!”小禾端着洗脸盆,本想在进门之前提前喊两声的,没想到门大敞着,两个人就那么蹲在地上四目相对。月光打在二人身上,场景酷似说书先生嘴里说过的情景。
两人同时转头看小禾,耿影反应比较快,立马起身将凌琳挡在了身后,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不自然的红色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那个,大人该洗漱了......”
耿影看凌琳站了起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留下了一个微笑,随后正正经经的说了声属下告退,就这么离开了书房。
边走边抬头看着今晚的圆月,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今晚的场景,心里美滋滋的,走路都格外轻快些。
“欸?怎么把洗脸的端到书房来了?”
“大人迟迟不从书房出来,还以为您今晚不回卧房了呢。”
“我......有公事。”
“是!大人有公!事!”小禾端着盆走在凌琳身边,听着她有点心虚的声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凌琳洗漱完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回想今天晚上在书房的画面,毕竟一天经历了这么多跌宕起伏的事情很难不激动。
她躺着看天花板下的床梁,心里想着今天好像经历了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穿越到这里之后被人骂,第一次给自己下了药,第一次亲上了另一张嘴,还是喜欢的人的嘴......
“等一下!”她从床上一下子打挺坐了起来,“那这是不是代表着,我...谈上恋爱了?!”
从宕机模式一点点修复的脑子不断地思索着,似乎自己不仅谈了个恋爱,而且恋爱对象还是自己的下属,这算办公室恋情吗?
她紧闭双眼心里默念着召唤系统。
“晚上好宿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问你,这个朝代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吧?我不会被杀头什么的吧?”
系统很罕见的思索了几秒:“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您是本朝的第一个女官,所以之前也没有出现过恋情,嗯,应该是出现过的,但是都没有什么后果。”
凌琳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死不了就行。”
“那宿主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哦还有,我这里还剩一点吐真水,这个有保质期吗?”她拿出还剩一点点的吐真水晃了晃。
“没有保质期,兑换之后您可以随时随地的使用。”
“ok,那没有别的事情了。”
“晚安宿主,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你不是系统吗?系统也需要睡觉吗?”
“理论上来说不用,但是我会更贴切实际,所以我也会假装睡觉。”
“那晚安,祝你假装做个好梦。”
“谢谢宿主。”
第二天早上很难得没有人来打扰凌琳,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虽说是自然醒但也不过才辰时,刚好洗漱完早饭也端了上来,吃完早饭去审讯室看了一眼王老爷,昨天被耿影教训了一顿后今天他看向凌琳的眼神都瑟瑟缩缩的。
“活该。”低声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凌琳到了正厅,刚好耿影过来述职,两人四目相对时都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脸蛋都攀上了一抹红丝。
“咳咳。”凌琳坐上主位清了清嗓子,示意他有事直接汇报。
“大人,今日一早我便去了王老爷原配妻子康氏的娘家找寻佐证,只跟左邻右舍打听到了有一位管事原先在康家帮着康老爷子主事,因康娘子的母亲在其出嫁时已逝,康娘子的嫁妆也都是此人一手经办的。”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还能找到他吗?”
“此人名叫索挪,听四邻说康老爷子去世之后这人也回乡了,地点就在阳春城郊。”
“那你快去将此人请来。”
“是,卑职这就去。”耿影行了个礼,转头就往门外大步走。
“等会!”凌琳叫住他。
他转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凌琳歪了歪头。
“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闻言,耿影表情舒展的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他用力点了点头后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
是因为刚确定关系的缘故吗?凌琳忽然很舍不得耿影,甚至想和他一起去。只是这里实在是走不开人,她要整理口供,要整理两件案子的文书材料。
一起新案牵扯出来一起旧案,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凌琳在书房翻了一上午的律法典籍,如果耿影顺利的将索挪带回来,并且此人能提供有用有力的证词还好,如果不能,依照现在的情况,先不说能不能把尸体挖出来化验,就算是挖出来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检测不出来什么东西。
那此案就很难定罪了。因为按当朝法律,若是妻子意外身故,而其娘家无人留下遗嘱,则全部嫁妆都归其丈夫。
厨师!厨师应该知道吧!
厨师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因为这么多年以来王家用的厨师从来都没有换过。厨娘被官府的人找上的那一刻就变得战战兢兢,见到凌琳的那一刻更是连头都没敢抬直愣愣地就跪了下去。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凌琳并没说什么事情,想诈一诈她,没准还能炸出点新的东西。
“大人饶命,我只是在采买的时候偷藏了几枚铜钱,想着给家里的小孩买个糖葫芦吃,别的亏心事真的没有做过啊大人!”
几枚铜钱尚且不够受罚的,凌琳只好开门见山地问她:“食物相克会令人慢慢虚弱,最后稍微感染一下风寒人就没了,你说,若是有人故意帮着别人这么做了,还不说,被我查出来了,我是直接打她二十大板,还是收监呢?”
对于胆小的人,来自官方地恐吓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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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奏效的,厨娘跪爬在地上,整个身子颤抖不止:“大人饶命,真的不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是,是王老爷说,如果我不做,就将我闺女卖到青楼啊大人!!户籍文书都在他手里我不敢不从!!大人我真不是有心害康夫人的,我也有提醒过她不要同时吃两样东西,可她没有悟透啊大人!!”她整个人缩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凌琳让小五将厨娘说的细节都记了下来,按了手印,还按照她说的派人去府里找出来了采买的册子,有了这些,定那渣男的罪就容易许多了。
“通判大人!耿大人带着人回来了!!”
凌琳派人将厨娘带了下去,快步的往外走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耿影搀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往里走着,她连忙上前准备跟着搀扶老人家。
“谢谢你啊姑娘。”老人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人就是通判,在两人的搀扶下到了堂中坐下。“不知通判大人何时回来?”
“老人家,我就是请您过来的通判,辛苦你一路劳顿。”凌琳扶住老人行礼的身子,将其重新扶回了椅子上坐好,“请您过来是问您这些东西是否是您前主家,也就是康家小姐的嫁妆。”
地上的布被揭起,琳琅满目的金银财宝在地上接着透进来的日光璀璨夺目的闪耀着。老人的神情在看到这些东西时流露出些许的怀念。
“这些都是大小姐的嫁妆,有些是大小姐的母亲留下的,叮嘱了我一定要在小姐出嫁的时候给小姐带上。只是这些东西怎会在大人这里?”
“这些财物你家康老爷有无说过,若你家小姐不在了该如何处置?”
“小姐怎会不在呢,若小姐真的不在了,这些东西也该由小姐的子嗣继承。”
他这句话似乎点醒了凌琳,对啊,康老爷的口信,也可以算数。
“老人家,你家小姐确是不在人世了,这些嫁妆也是因为遭窃才会出现在我这通判府,既然康老爷在世时曾跟您说过,若您家小姐不在人世,嫁妆皆由其女继承,那这些嫁妆我,本官就好办了。”
“大人。”他缓缓起身,“大人,我家小姐,因何而死?”他眼眶含泪,整个人本就骨瘦如柴,神情落寞更是如同枯槁。
“你家小姐,因风寒离世。”还没有定罪的事情,凌琳只能将最直接的死亡原因告知他。
“区区风寒,怎会要了小姐姓名!小姐身强体壮,不应是无福之人啊!!”他身子终究是没撑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小五将整理好的证词让老人画了押,凌琳叮嘱小厮用马车将老人送回去,看着他的身子如此孱弱,精神又如此不好,凌琳实在是担心再从马背上颠簸一番老人恐性命不保。
“好了。”她看着手里所有的证据,将他们拿回了书房开始写文书。
拟判了陈经,卢范等人因盗窃罪关押三年至五年不等,而至于王老爷,凌琳呈上去的文书中将所有证据罗列的清晰分明。王老爷涉嫌谋害发妻,霸占财产,她拟判王老爷终身收押,而王家系数财产皆为康娘子的嫁妆,因康老爷有口头遗嘱,则所有财产全都由王家大姑娘继承。
写下终身收押四个字的时候凌琳心里无比愤恨,凭什么遭受家暴的张花只是因为受不了反抗一下就要被判死刑,而这种用尽毒心思的人却要在律法中东搜西刮才能判他个终身收押,而且这个终身收押大概率上面还会嫌刑罚太重。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个男的?
13. 这世上除了大人,没有再让卑职牵肠挂肚的第……
“叮铃铃铃铃~恭喜亲爱的宿主您成功获得了破解这个案子能得到的最高点数,一千五百点!!!您的升职进度条已经到了百分之五十,加油哦宿主!”
凌琳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最开始案子完成的获得点数是一个区间,如果她没有发现端倪,也就不会破获这起凤凰男杀妻事件。
她递交上去的文书果然被打了回来,对渣男的量刑还是减去了一些,理由是他有努力的让他的续弦过上好生活,并且也好好的照顾了康娘子的唯一女儿。
凌琳看着那封文书,卷角被她用力捏得有些皱巴,那几个字让人越看越生气,什么叫他努力让续弦过上了好生活,这个努力的意思就是他努力的将康小姐杀了,然后努力的霸占了她所有的嫁妆,再努力的给续弦和孩子花钱,就这么努力的让他们都过上了好生活?
如果这叫努力,那么昼夜苦读去参加科举的人,没日没夜努力做活为了给家里人一口饭吃的人,他们叫什么?叫一堆傻子不知道怎么抄近道吗?
凌琳看着最后的半句话:并且也好好的照顾了康娘子唯一的女儿。
什么意思,那孩子难道不是他的吗?生下来不随他的姓氏吗?入得不是他们家的族谱吗?
她将那份胡言乱语的破文书团成一团扔了出去,旁边的小厮马上上前捡了回来重新铺好在她桌上:“大人,这可不能扔啊,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要说您以下犯上的。”
“爱他大爷的说什么就说去!杀的人跟他没关系,他倒是高高挂起了,正好,还姓高,什么东西!”凌琳坐在正厅就开骂,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无语的官。官不为民,当官干什么?白拿着老百姓交上去的农商税,干得事情还不如街边一条流浪狗。
她看着面前那封被小厮摊开的皱皱巴巴的文书,直接气得去了书房。
从上午到晚上,没用午膳也没用晚膳,还交代了不许任何人进来。小禾端着晚膳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劝她多少吃一点。
“不吃,你回去休息吧。”屋内传来的声音异常冷静。
“大人,老人说不吃饭会损耗精气的。”
“我没事,他们都是骗你的,你回去休息吧。”
“大人。”
“回去吧,晚上凉。”声音从房内传来,凌琳的声音平静的几乎不带一丝感情。
小禾只得罢休,端着盘子经过中厅的时候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心生一计。
她将托盘就近放到旁边的条案上,一路跑到前厅,让门口的侍卫去找把耿捕快找过来,说大人有事找,在中厅等他。
等耿影急急忙忙到了中厅的时候没有见到凌琳,只见到了在那等他手里还端着晚餐的小禾。
“耿大人,您快去看看大人吧,她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耿影今天去将凌琳的文书送至各处,直到晚上才回来,一般来说官员休息的后宅捕快没有诏令是不能私自进出的,于是他也不知道凌琳今天的情况。
“发生什么了?”耿影语气里尽是担心,他眉头蹙起,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凌琳一天不吃饭。
小禾摇了摇头:“自从上午看过上面加急送来的文书之后就去书房了,我听小厮说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在正厅就将高刺史给骂了一顿,在文书上盖完章之后就把自己关书房里了,还说谁都不能进去。”小禾着急的看向耿影,“大人您快进去看看吧,我以前听村里老人说人要是三天不吃饭就没了,大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我怕。”
耿影冲小禾点了个头让她安心些:“我去看看。”他接过她手上端着的给凌琳的晚饭,一路来到了书房门口。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还是没有人应。
就这么在门口敲了一会,一直都没有听到凌琳的声音。担心她在里面饿晕了,耿影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推门而入,屋内就点了一盏小蜡烛,放在长桌角落。烛影摇曳,火光随之摆动。凌琳就趴在摊开的书上紧闭着双眼。
她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耿影将晚餐的托盘放在了烛台旁。出门拿了个毯子回来给她披在肩上。
“嗯?”凌琳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她从桌子上爬起来,脸上还留着被书压出来的印子。刚睁眼就看见了耿影拿着毯子有些无措的站在她旁边,似乎是在自责自己的动作不够轻将她弄醒了。
“我本来就没睡,闭会眼休息一下。你怎么来了?”她伸手搂上耿影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耿影就像跟他贴在一起。好像之前在网上看过,说这是生理性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基因选择了他。
不管是什么都好,总之抱在自己怀里就是自己的了。
耿影就着被她抱着的姿势给她披上毯子,轻声开口:“听说大人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在正厅开口咒骂高刺史,是高刺史对大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凌琳蹭在他的颈窝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对我,是,他竟然觉得我给王乐定的刑期太重,理由竟然是因为他好好对待了续弦,还一直都照顾着康娘子留下来的女儿。”
“我明白大人生气的原因了。”
“嗯?你明白?”凌琳压根没有寄希望于耿影会明白,就算他再好,他也是在这个朝代生长起来的男人,根深蒂固得思想很难改变。
“我明白。”他点了点头。
凌琳把他又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那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大人,要不您先放开卑职......”
“为什么?”
“我与大人尚未有婚约,若是被旁人看见,恐怕不和礼数。”
“你是怕我污了你的清誉还是怕你污了我的清誉?”
“大人的清誉要紧。”
“就因为我是女子?”
耿影没有说话,默许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才不在乎,所谓清誉,不过是这个社会,不,这个朝代给女子上的一重枷锁,让所有的女子都只能被困在内宅里,从小到大围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家长里短生活,权力都分给男人。这种吃人的行为注定要覆灭,凭什么一个空有的东西要比命还重要?我真的不明白。”她看向耿影,“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能明白我什么意思,但是我要跟你说,这里的女子注重的我都不在乎,清誉,名声,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每天看到你,抱你,亲你,甚至是更亲密的举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顾及清誉和名声还有所谓的婚约而违背自己的意志决定不和我在一起,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她被烛光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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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晶晶得眼睛看向耿影,凌琳下意识的害怕着他嘴里说出为自己考虑实际上是担心自己名声的话,如果是那样,就算她看错人了,分开了也好。
耿影的耳朵尖红了,他看着凌琳的眼睛,欲言又止,半晌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勇气:“大人,卑职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牵挂的人了,除了大人你。”
“那你的意思是?牵挂我的名声和清誉所以决定不和我在一起?”
耿影抿着嘴摇了摇头,凌琳以为他的摇头是肯定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心底终于还是升腾起了那股早就预料到的酸涩感。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是她奢求了。
这句话在凌琳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来回重复播放,她低下头,从唇缝挤出一句我知道了,抬手摆了摆,想让他离开书房自己静一静。
抬起的那只因为夜晚骤降的温度有些变凉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那双手将她的那只手贴到他的心口处,习武之人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却又缓慢的跳动,震感传到她的手心处。
凌琳转头看去,耿影那双平常一股正气的眸子里如今全是烛火照映的凌琳的倒影。
“大人。”他声音低沉,说话时声带连着胸腔震动,“卑职的意思是,这世上除了大人您,没有再让卑职牵肠挂肚的第二人,卑职愿意和大人您在一起。”
他言辞恳切,半蹲的姿势让一条腿的膝盖半跪在地上,烛火跳动的频率和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相似,是让凌琳感到虔诚的节奏。
“你说对了我今天生气的原因,我就和你在一起。”
“大人应该是气高刺史将王乐贪婪作恶的事情化作了勤恳努力,他本就有抚养女儿的责任,却将责任说成了他的额外功劳,将康娘子收到的委屈转在了害人者身上,所以才生气的,是这样吗大人?”
凌琳看着他笑了,点了点头。
“那大人现在可以跟卑职......相爱了吗?”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声音很小,说完之后眼神也害羞的瞥向一旁,但将凌琳的手扣在他心脏上的双手却坚定地没有任何变化。
“嗯?你说什么?”她故意逗他。
“大人,愿意爱卑职吗?”
“爱谁?我耳朵好像没太听清。”
“卑职。”
“说名字,我有好多个属下呢,卑职的话,你是说小五吗?”她装作不知道这个卑职代称的是谁,随便说了个别人的名字。
“耿影。大人,凌琳,愿意爱耿影吗?”他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都调动起来,那双狗狗眼忠诚的看向凌琳问出了这句话。
凌琳另一只手捧着他的头,弯下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
“愿意。”
两个人都开心的笑出了声。
“既然大人愿意的话,就把晚膳吃了吧。”他把晚餐端出木盒子,饭菜还是温热的。将盘子和碗都摆到了凌琳面前,原本放在那的律法书被拿走,筷子也塞到了凌琳手里。
“不太想吃,没什么胃口。”
“大人多少要吃些,还要替百姓查案还这世间一个公道。”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凌琳嘴边。
于是凌琳终于在这个朝代第一次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14. 青楼血案:头牌花魁的隐秘婚约^……
第二天,凌琳吃完早饭打算在阳春四处转转顺便等系统给下一个案子,没想到刚穿戴好衣服和耿影走出通判府的时候在门口就被以年轻女人跪下抱住了小腿。
“大人!大人求您快去楚腰楼,我姐姐被人杀了啊大人求求您快去吧,晚了妈妈就让人把她抬到城郊烧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啊大人求您救救姐姐!”
凌琳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麻衣年纪不过跟小禾一般大的女孩抱着自己的腿大声在哭喊着,她马上叫耿影去把马车给套上。
“叮叮叮咚,新的案件已经开始,完成后宿主可以获得两千点的奖励点数,本案还隐藏了额外的八百点,如果宿主拿到全部的两千八百点,您就可以晋升从四品知府了!是否确定开启本案?”
“确定。”
“本案已开启,祝宿主一切顺利。”
往楚腰楼去的马车上,那来报案的女子一直惴惴不安,凌琳问了她的名字,得知她叫芍药,虽然也是楚腰楼的人但却并不是里面的倌人,因为长得并不出挑,所以被家人卖了进来只能做些杂活。她口中的姐姐是楚腰楼的头牌媚卿,听说一舞令人心醉,有无数的富家子弟前来一睹风采。
“我早上去叫姐姐起床的时候在门口敲门都没有人应,每日这个时辰姐姐都应已经醒了,我就推门而入,姐姐就倒在桌子旁,身下四周全都是血。”
“你又为什么说妈妈要把她抬到城郊烧了?”
“大人,若是让人知道楚腰楼出了人命,就不会有人想再来了。”
马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耿影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其他人骑马跟在后面,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楚腰楼门口。
刚进去,一楼的大堂还是有人在饮酒作乐,只是尚且没到营业高峰期,人不多。一行人浩浩荡荡,里面的人见到他们身上的官府一下就从酒劲里醒了过来。
芍药领着凌琳他们上楼的时候凌琳转头看见楼下有很多人还没有吃喝玩完就着急结账要走,大抵是看见了官府的人来。
刚到二楼,就有人过来拎起芍药的衣领恶狠狠的要将她抓走:“你个小娘们,趁我们不注意就跑了,胆子不小啊。”
凌琳咳嗽了一声,那个大块头瞥了她一眼,还没注意到她后面跟着一块上楼的耿影他们,威胁着让凌琳滚开。
“放肆!”凌琳挡在芍药身前,“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耿影他们都跟了上来,堵在楼梯上,那大块头一看是官府的人,瞬间变了脸色,他用眼睛挖了一眼芍药,脸上换上谄媚的笑:“真是不好意思慢待各位爷了,不知娘子是哪家的夫人,小的给您陪个不是。
“本官是阳春通判,废话少说,你们楚腰楼的妈妈呢?”
见了官牌,那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妈妈尚且有些事要忙,不知道通判大人有何贵干?”
凌琳没时间跟他玩弯弯绕,让芍药直接带她到了媚卿的房间,那大块头还想拦人,被后面跟着的其他人直接按在了地上。
房间内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尸体却已经被转移走了。整个现场也被破坏,分不清地上的拖拽痕迹究竟是歹徒做得还是挪尸体时留下的。
“给我搜,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手一挥,除了耿影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全,剩下的都四散开去搜人。
“大人,搜遍了,没有找到这里管事的妈妈啊。”
“坏了!大人!他们一定是带着姐姐去了城郊要把姐姐给烧了!!”
“你们四个,去外面找人,往城郊的方向找,千万要将遗体给带回来,就算是烧成灰也得给我带回来!”
凌琳刚戴上手套准备和仵作一起查验现场,没想到刚出去的四个捕快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大人,我们刚追出去,就在隔壁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些人。”
“干得好。”凌琳站在楼上的台子上看向下面,尸体就在旁边的麻布袋里面装着,只是那样的大小不像一个成年女人。
她快步下楼接过麻袋打开看了一眼,当场干呕。
旁边的捕快好奇也打开看了一眼,凌琳还没来得及说不要看,两人就一起冲出门口开始吐。
袋子里是被肢解的尸块,一打开臭味直冲鼻腔。尸臭的味道和普通的腐烂味还不一样,那种味道里面含着腐蚀分子,异常恶心。
凌琳吐完之后喝了一口耿影递过来的水,他在一旁帮凌琳顺着后背。好受点了之后凌琳让人拿过来一个面罩递给两个仵作,让其中一个带着尸块先回去验尸,另一个则是留下来跟她一块勘探现场。
这一吐就把早上吃的全都吐了出去,进屋闻见冲鼻的血腥味的时候又差点吐了出来。只好让仵作先进去,自己在门口喝口水接着缓缓。
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感官冲击,一时半会不太容易适应。也不是没有上过解剖课,只是课堂和现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耿影从外面买了碗绿豆汤,凌琳喝了一些之后整个人好多了,重新到现场开始勘查。
这间屋子就在二楼的走廊尽头处,是给姑娘们的卧房里最好的一间,坐北朝南,也宽敞,说是宽敞,其实也就是比其他房间多了对圈椅和书桌。
据芍药所说,媚卿就倒在房间正中间的地上,头朝门趴在地上,两条胳膊扭了过来往前伸着,长发散落一地,赤身裸体,连一件肚兜都没有。
凌琳看着现场留下的血迹,基本上能推测出媚卿倒在地上的姿势和芍药说的大体几乎一样,根据血迹的状态,能推测出来凶案大概发生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的时间。
楚腰楼的营业时间一直到子时,留了这么多血一定是外伤的原因,根据血量可以大概看出应该不是一击致命。
如果不是一击致命的话,那么说明媚卿姑娘还有呼救的机会,只是凌琳让人在楚腰楼问了一圈,都说没有听见过任何能让人引起怀疑的声音。
保险起见,她让人封了整个楚腰楼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出,里面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无特殊情况也不得外出,凌琳让手下的人守在各个门口,只是这样一来她手下的人就不够用了,只得向知府借人手。
她立刻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加急送到知府,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估计早就已经传到知府耳朵里了,借些人手应该也不难。
【阳春知府】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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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正厅大骂本官还将公文折损,如今出了事情倒是来找我借人,本官是她上级,她一个走狗屎运当上官的人有何资格这么狂妄!”
高刺史从凌琳派过来的捕快手里接过那封书信,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没有避着人的意思,他就是要让凌琳知道,什么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况且自己是完全根据律法调整的,这也要被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破过的案子还没自己妻妾多的黄毛丫头在正堂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传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
只是这人又不能不借给她,毕竟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本就应该是两方联合处理。
“还望大人海涵。”捕快听了高刺史的话之后行了个礼。
“大明,立方,你们带着手底下的人跟他走,记住了,该干的事情好好干,明白你们该听谁的话。”
“是!”两人抱拳行礼后带着人马跟着捕快一起回了楚腰楼现场。凌琳看他们来了之后,果断把原本守在各屋门口的自己人撤了下来换上了这波人。
她大骂高刺史的事情才过了一天,怎么想都能想明白那些话肯定传到高刺史耳朵里了,凌琳不敢抱希望于他派过来的这些人们真的可以为自己所用,只要别搅局就是万幸了。
血迹没有四溅的迹象,说明媚卿是倒下后血才慢慢的从身上渗出来的,而这么大量的血迹肯定是伤到了动脉。
古代通信不便,凌琳一下也无法得知仵作那边的验尸情况,只能在现场接着搜查,同时让人去盘问昨晚媚卿都和谁见过,她的行踪轨迹,和具有嫌疑的人。耿影和小五兵分两路,各自去收集线索,
她在旁边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因为不知道成分是什么所以只能暂时的让跟着她一起勘探现场的阿木收到小纸袋里等回去查验。
“阿木,你检查一下书桌那边。”
“是。”
阿木是凌琳上任之后上面新增派过来的,干活效率很高,而且整个人话不多,属于那种能少说一个字就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的人,凌琳很喜欢跟这种人搭档。
整间屋子从里到外都没有被人入侵的迹象,大概率是熟人作案,阿木还在把书桌的每个抽屉都完全的抽出来检查各个角落的时候凌琳已经把其他的地方都搜完了。
床品并不是完好的,被角有些乱,上半部分则是被人细致的整理过。凌琳翻开看了一下,被子盖着的下方位置有一个团起来的青色肚兜,裹在被单和床缝之间。
那条肚兜展开之后上面还有不明白色液体留下的痕迹,幸好凌琳带了手套,将肚兜放进了袋子里一并收好。
“大人,找到一封书信。”
凌琳跑过去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文言文在她眼前自动翻译成大白话。
「媚卿宝宝,我很想你,这次科举我还是落榜,已经不够支付书院的钱了,再寄些银票来吧。我知道你为了我忍受了很多,再忍一下,下次科举我中榜之后就带你离开楚腰楼。
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快点寄钱来吧。想你。」
落款:你的丈夫,汪比。
结婚的少妇委身青楼赚钱支持丈夫科举?!
15. 青楼老鸨的死亡警告
她将楚腰楼的妈妈还有在巷子里是在那妈妈身边的人连同证据都带回了府里准备一个一个的审。
小五和耿影也并未查到其他可疑的人,根据多人的证言证词,昨天晚上媚卿不仅没有接客,晚餐后更是连门都没有出,也没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既然没有别的嫌疑人,那就只能先审眼前的这些人了。
凌琳将那封书信拿出来交给耿影,让他带两个人去调查这个汪比的底细,要低调些,不能走漏风声。又让另外两个人把人给带回来。
派任务的这些人不能说绝对忠心于她,但肯定比高刺史派来的那些要可信的多。那十个人奉命一直在楚腰楼站岗,来往的人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记录造册。
“一屋关一个,关不下了就先捆了单独放到柴房,小五来了之后让他去审当时提着尸块的人。把那个妈妈捆好了,我要先审她。”
布置好这些凌琳快步向验尸房走去,进门之前还特地带上了两层面罩,验尸房一直在通风散味,但刚迈进去的时候那个味道又让凌琳想起了早上呕吐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努力适应,摆了摆手让两个行礼的仵作起身。尸块从麻袋里拿出来,摊在了两个仵作中间的桌子上,凌琳定睛一看,各个部位的切口都很整齐,而且没有多余的刀口,说明肢解媚卿的人很了解生物构造。
“大人,死者的脖颈处被划了一下,刚好划到大动脉出血点,副部中央也被深深的捅了进去又拔了出来,这两处出血点几乎流失了大部分血液。死者是失血过多而亡。”
“能分析出来凶器是什么吗?”
“瓷片。”
“瓷片?”凌琳疑惑,“现场没有任何碎瓷片的痕迹。”
不,谁说瓷片一定是要自己摔碎碗盏的?
“瓷片的尺寸大概多大?”
仵作摊开自己的手掌:“至少有一掌长。”
那就不可能是小型的瓷器了,有可能是盘子或者碗。楚腰楼的吃饭是统一的,所以盘子和碗不太可能会出现在媚卿的房间内。
凌琳派阿木去楚腰楼重新搜一遍,今天早上的垃圾都没丢,凶器大概率还在楚腰楼内。问了仵作比较精准的遇害推测时间,颈部伤口的位置看起来像凶手从后方划得,而腹部的伤口也像从后方揽着媚卿进行的攻击。
该问的都问完了,剩下的一些细节还要一会才能分析出来,凌琳走出验尸房摘下两层面罩,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后就准备审楚腰楼的老鸨,谁知还没进审讯室,阿木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
“不,他们把现场全都清理了。”
“什么?!”凌琳心头一震。
“卑职赶到的时候楚腰楼内外都被清理干净,垃圾和现场都清干净了。”
凌琳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额头。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一手。都怪她,为什么当时里面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安排,若是安排了,总不至于连着凶案现场都被清理掉。
“大人,惩治他们。”阿木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但这次凌琳在当中听出了生气的意思。
“现在惩治也没用了,他们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就算是骂他们一段也无济于事。况且他们这么做不一定是谁指挥的。”她有些后悔自己昨天在正厅没忍住大骂的事情,可做都做了,与其悔恨不如想想补偿办法。
“你带一个老实强壮的过去,看着他们,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是。”
凌琳一脸悔恨,在推门进入审讯室之前她深呼吸了两次,调整好表情,带着人走进了那间关着老鸨的审讯室。
老鸨是个身形有些略胖的中年女人,见到凌琳进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已经长了不少皱纹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凌琳,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凌琳落座,她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三白眼配上突出来的牙床,长得跟给白雪公主送毒苹果的巫婆一模一样,或许比送毒苹果的巫婆还要再可怕一点。根据芍药的说法,她发现尸体的时候媚卿还是完整的,直到捕快在小巷里抓到他们的时候媚卿的尸体就被一块块的装在了麻袋里。
这段时间能肢解媚卿的人除了她实在是没有第二个人了。
凌琳还没开口,老鸨先说话了,她的嗓音很甜,又甜又哑的嗓音,颇有种恐怖童话的柑橘:“这位大人,听我一言,此案就这样结了吧,再查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哦?那你倒是说说会有什么后果?”
“为大人您着想罢了,我听过您的盛名,既已经落到了您手里,我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是您这样的好官不应该落的那样的结局。”
她这两句话给凌琳说得后背发毛,她小小的退缩了一下,又在心里给自己使劲打气冲了回来。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把媚卿的尸体肢解。”
“切成块烧的快。”
“为什么要烧了她?”
“她死得实在是难看,若是传出去了,我这楚腰楼就可以关门了。”
“因为钱就可以弃一条生命于不顾吗?”
“大人,我做的就是卖人青春的生意,您还是不要查下去了,我知道您帮了不少女人,但那些都是好女人,我这妓院的女人,大人还是不要搭上自己的前程了,不值得。”
“妓院的女人就不是人了吗?有几个是自己愿意到你的楚腰楼卖身过活的?”
“大人......”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她凌琳就算是赌上了自己的前程,她也要把这个案子查的水落石出,越危险越难她越有精神。
根据老鸨所说,他们是在媚卿的卧房就将尸体肢解好了,肢解的人就是楚腰楼的厨师。肢解后准备去城郊时碰巧看到他们的马车到楚腰楼,害怕城门严查,所以找了个就近的小巷子,将巷子口用东西给堵住,刚拿出干草准备点火的时就被捕快给搜捕到了。
凌琳跟小五对了一下两人的证词,是吻合的。下一步他们就审了肢解尸体的厨师,后将在小巷抓捕的所有人都审问了一遍,所有的口供都是能对上的。
“把这些收好吧,这份怎么没按手印?”她拿出其中一份口供,“去补一下。”
“是。”
马蹄声从大门口传来,凌琳提着衣摆快步往门口跑去。两个捕快先后跑了进来给凌琳行礼。是那两个去抓汪比的捕快。
“人呢?”
“大人恕罪!我们找寻了汪比可能出现的地方,此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已经三天没有人看见过他了。”
“接着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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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人重新上马,两鞭子声音传来,他们的身影从府门口一闪而过。凌琳走了两步望向他们在尽头消失的街道,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那这个案子下一步的调查方向该什么呢?
现场的证据已经被恶意的破坏掉了,能审的人也都审了一遍,几乎到了查无可查审无可审的地步。这个案子肯定是能破的,只是该用什么打破这个僵局,她原地闭上眼召唤系统:
“下午好亲爱的宿主有什么吩咐?”
“你是不是之前说过可以给我提供线索,但是要五百点?”
“是的宿主,您要购买吗?”
“这个线索有用吗?”
“线索分三种,售价分别是五百点,一千点,一千五百点。根据点数不同线索的重要指向性也不一样。”
“一千五百点的是可以直接告诉我凶手是谁吗?”
“抱歉宿主,按照规定我不能透露这个。宿主准备购买哪种?”
凌琳想了又想,如果买了五百点的基础线索但是没有什么用的话五百点不是白花了。但如果直接买一千五百点的线索,万一给出来的指向性和重要性不像预期的那样,她就又要返贫了。
那购买一千点的怎么样?
算了,凌琳不想买一个不上不下的线索,况且一千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宿主?您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那要购买哪一种呢?”
“我先不买了,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
“好的,那我就先退下了。”
周围的一切重新开始流动,凌琳在大门口来回踱步,认认真真的想着这个案子剩下的突击点。
远远的就听见了马疾驰而来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是耿影带着人回来了。凌琳跳着跨过门槛前去迎接。几乎一日不见,两人都无比想念对方,耿影一下马凌琳就当着另外两人的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回抱住凌琳,两人相视而笑。
“咳。”不知道是旁边两人中的谁咳嗽了一声,凌琳回头看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相反的方向。他们松开相拥的双臂,耿影带头给凌琳行了礼。
“怎么样,有线索吗?”
“回大人,有。”耿影四下看了看,“详细的还是进去说。”
四人到了凌琳的书房,将门窗全部关好,三人凑到凌琳跟前,一人一句缓缓地说着:“我们到处打听了下,这个汪比虽然一直在科考,但却住在张人巷。”
“张人巷是阳春最富庶的地区之一,那里的宅子最小的都是四进四出。”
“这个汪比能住在张人巷,我们就想他肯定不是什么穷举子。但是问遍了周围也没人能说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确实住在那个宅子里吗?”凌琳问,“会不会是他在那里做工之类的。”
“大人,他确实住在那个宅子里,而且仆役都配的很齐全,并不是在那里做工。”
“那这就奇怪了,一个举子住在豪宅里,家中还有足数的仆役,却写信给青楼女子要钱。”凌琳撕着嘴唇上的死皮百思不得其解,耿影上前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凌琳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惊讶。
“你是说,他是那个主管财政的中南布政使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