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个皇帝当小弟》
1. 第一章
京城,八方来财赌场里人声鼎沸,这里是许多赌徒的天堂。现在正是赌场热闹的时候,整个巷子都能听到筹码的碰撞声,还有赌徒们的吼叫声,有高有低,有哭有笑。赌场外面有几个身材健壮的打手,手里拿着粗棍在门口转来转去。
谢小满躲在离八方来财不远的拐角处,时不时地探出头查看赌场的情况,看到一个壮汉似有察觉,要转过身来时立即将脑袋缩了回去。
郑钱和沈诗吾,一个依靠在墙边等着谢小满发话,一个盘坐在地上认真看着医书,等待着谢小满发号施令。
他们这次来赌场找一个人——城北馄饨小铺沈老板沈宜嘉的丈夫李确。据沈老板说李确不久前染上了赌瘾,日日夜夜泡在这京城最大的赌坊内,任凭她哭闹都没能挽回赌博的丈夫,李确甚至扫荡了家里的金银珠宝,巴巴儿地送进赌场,自己也在赌场里生根发芽了。
这些天沈宜嘉实在想不到平日里老实敦厚的丈夫怎么变得如此陌生。她也去赌场找了几次人,起先李确还会跟着沈宜嘉回家,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再赌,可是没几天就故态萌发,不见人影,现在是怎么叫他都叫不回来了,还因为她在赌场里闹事,惹得别的客人不快,赌场不叫她再进了。沈宜嘉白天经营铺子心不在焉,在剁馅时切到了自己的手,幸亏谢小满三人当时在场,及时处理了沈宜嘉的伤口。沈宜嘉近日来的委屈全随着这伤口倾泻而出,抱着沈诗吾嚎啕大哭,最后在谢小满三人的追问下才将这事说了出来。谢小满当机立断,接下了这一桩差事,拍着胸膛向沈老板保证把李确给她带回来。
不过麻烦的是,谢小满早在一月前大闹了一场八方来财,现在赌坊内外遍布打手,他们还随身带着谢小满的画像,仔细辨认着每一个进入赌场的人。
“什么仇什么恨啊。”谢小满见门口主事的人拦住要进去的赌徒,拿出一张纸仔细对比,确认无误后才让人进去,默默吐槽道。
“要不是你闹的他们赌场关了半个月,人家肯定欢迎你。”郑钱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他是道听途说,谢小满大闹八方来财,当时赌场一片混乱,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关了整整半个月,不知道少挣了多少钱。只是可惜,谢小满闹赌场的时候他不在,混乱的时候做坏事不容易被发现,要是悄悄摸走点什么,后面赌场也查不出来。郑钱有点懊悔当时没收赶上这场热闹。
“他们自己出老千的技术不高明,可别怪在我头上。”谢小满撇了撇嘴,“再说了,那是我闹的吗?”她可冤枉死了,明明是赌场里的庄家自己漏出了马脚,还恼羞成怒叫打手给她一个教训。那些打手真是光长肌肉不长脑子,没逮住她,倒是打碎了赌场里撑场面的几件古董,说到古董,谢小满有点可惜,她最擅长浑水摸鱼了,那些古董看着要值不少钱呢。不过,摸了也带不走,后面她还因为这个吃了点苦头。
说到这个,谢小满更来气了。赌场里闹开之后不久官差就带人来上门,将连她在内的一干人通通带走。赌场内的混乱虽说是她挑起的,但是主要闹事的是那些反应过来的赌徒们,那群人可是为了赢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一听是赌场出千,立马闹翻了,朝着要赌场给说法,她只不过是加了一把火而已。不过她添柴添得太起劲,没来得及溜走,被官爷们给逮住了,吃了好几天牢饭。
“不说这个了。”谢小满心烦意乱地结束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现在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进去吧。”
这时候郑钱突然来了精神。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假装咳嗽两声试图引起谢小满的注意:“不是我说哈,小满。这里有个顶合适的人选。”
谢小满有心逗郑钱,越过他四处张望,“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呢?”
”郑钱将人拽了回来,指着自己,“这里,这里。这么大一个人呢。”
郑钱和谢小满认识也有两年了,他比谢小满还要大上几岁。两年前他已经是京城里能叫得上姓名的混混了,看到谢小满这个生面孔时还想着将他招为小弟,他俩一起在京城打出名声来,没想到这家伙扮猪吃老虎,把郑钱自己给坑进去了。两个人谢小满成了老大,郑钱成了小弟。不过为了面子,郑钱一直对外声称二人是合作的好兄弟。
不过谢小满独来独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只知道这家伙不好惹,打架还贼猛,专往人最痛的地方打,要命的是看不出痕迹来,叫官爷来判也判不出个所以然来。郑钱和谢小满简直是臭味相投,他俩都一样的爱在街上闲溜达,平日里逗猫遛狗,喜欢当“正义之士”,偶尔事情闹大发了去牢里蹲一蹲。谢小满这个聪明的脑瓜子总能想到些好玩的事情,郑钱跟着谢小满混还能给自己的生活调调味,生活太单调那有什么意思呢?
“你?”谢小满皱着鼻子,有点犹豫。
“你看,这八方来财还防着你呢,估计你刚出现再他们视野里就要被那群人围堵了。”说着,郑钱将手搭在谢小满肩膀上,指向赌坊门口的那些打手们,“至于沈神医,那就更没戏了。”
沈诗吾放下手中的医书,抬头看向郑钱,想知道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沈诗吾是个大夫,平日里治病就医,只是她对待病人太过耿直,总是惹得病人们及其家人不满,有好几次还闹到了公堂上。沈诗吾和谢小满是在牢里认识的,二人同为狱友,心心相惜,于是沈诗吾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谢小满的第二个小弟,闲着就与谢小满和郑钱待在一起,平日里除了治病救人,还多了一些别致的乐趣。
“沈神医,我不是针对你的意思。”郑钱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一个女人家去赌坊也太奇怪了,就像小肥羊进了狼群,有个什么动静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还容易被人盯上,那赌场里鱼龙混杂,吓着你了怎么办。我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赌场老手,进去也不引人注意,力气也大,找着李确把人带出来就行了……”
谢小满将郑钱的手一把打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郑钱长得人高马大,刚刚压在谢小满身上,她都要喘不过气了,“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来压,我要是长不高了,有你好受的!”
郑钱悻悻收回手,心里奇怪这家伙怎么长得这么慢,都认识两年了还这么矮。还没想通这件事,他就得到了谢小满的同意,把这个疑问扔到一边去了。
谢小满长得矮就矮吧,估计吃的东西全长脑子里了。
郑钱说的不无道理,眼下来看确实只有他比较合适,谢小满勉为其难地点头让郑钱去执行这一任务。
“老郑,好好执行,这次任务事关我们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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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在沈老板那里夸下海口了,要是完成不了,咱俩都别在这京城混了。”谢小满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郑钱的肩膀。更重要的是,这次任务还事关他们的肚子。满京城没有比沈老板家的馄饨更好吃的店铺了,皮薄肉多,调的汤还好喝,沈老板人还长得好看,被周围的人称为“馄饨西施”,吃着馄饨看着美人,真是赏心悦目,秀色可餐,眼睛和肚子都饱了。
“咳咳,说到这个……”郑钱拉长尾音,挤眉弄眼地看着谢小满,伸出一只手来,搓捻着大拇指和食指,“这去赌场不能没有这个呀。”
“老郑,你是去找人的还是想进去自己赌啊。”沈诗吾早就收起了手中的医书,站了起来,她边拍着身上的灰尘,边问道。
“一进去就找人,赌场那边肯定不放人,那我们当然要徐徐图之。”郑钱若有其事地分析道,“再说了,我这不是身上没带够钱嘛,问你们借的,肯定能还,我老郑还能做赔本的买卖?”
谢小满将自己沉甸甸的钱袋子拿了出来,数几块银锭出来,刚要交给郑钱就看到他望眼欲穿的眼神。
“老郑,不要对别人的钱袋子有太多占有欲哦。”谢小满歪过身子,将钱袋子收了回去,将零星几个银锭交到郑钱手上。谢小满是个守不住财的主儿,手里一有点钱就当散财童子挥霍掉了,要不她怎么想到去赌场钱生钱的方法呢?只是这赌场实在克她,没捞到什么东西,还要自己贴银子把自个儿从牢里捞出来。
郑钱得了零碎的几块银子并不气馁,蚊子再小也是肉,看爷怎么在赌桌上翻云覆雨给它翻倍。心里这样想着,他拍了拍胸膛,大步走向赌场门口。
“你还真放心他?”沈诗吾看着郑钱通过门外的检查进了里屋,有点怀疑。
“当然,不。要是靠他我们只能在这儿吹西北风了。”谢小满深知郑钱的秉性,这家伙要是上了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赌场本就是一个容易上头的地方。
谢小满凑到沈诗吾身边,小声说着什么,听得沈诗吾捂嘴偷笑,“你这样,八方来财不把他拉入黑名单才怪。”
“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我这是帮他纠正恶习!”谢小满义正言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喏。”
谢小满从包裹里拿出两套衣服来,一套给了沈诗吾,一套自己拿着,催促着沈诗吾将衣服套上去。
谢小满又拿出一瓶药水抹在二人脸上,还是沈诗吾眼尖,认出了这是之前谢小满请自己研制出来的一款易容药水。
“嘿嘿,有备无患,有备无患。”谢小满注意到了沈诗吾微妙的眼神,朝沈诗吾眨眨眼,然后又往自己鼻子下面贴上了一道假胡子。
郑钱果然不见踪影,赌场内也是只见进的不见出的。
“等会儿见机行事,听我指示!”谢小满大概将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最后嘱咐了沈诗吾一句。
“等等,你把这个带上。”沈诗吾将自己最近研制的瞌睡粉塞给谢小满,“这东西我还没试验过,你正好用来看看。”
说罢,两人朝赌场门口走去。
殊不知他们这些行为早就被一双眼睛所看到,骆怀安原本想要一睹京城最风光的赌场,没想到这最风光的赌场即将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2. 第二章
骆怀安是大燕朝最年轻的一任君王,现在不过17岁,朝中大权还没落在他手中,他的母亲孟颐孟太后垂帘听政,与孟太后一母同胞的弟弟孟颖丞相独揽朝中大权,另外还有谢宁谢将军受先帝托付掌管着大燕朝的军队。孟丞相与谢宁一直不大对付,偶尔有些争吵,因为孟太后的缘故,孟丞相微微压谢将军一头。
两人不对付,在中间受气的自然是少年皇帝骆怀安。谢宁还是骆怀安表姑姑的丈夫,也算是皇亲国戚,这也是为什么先帝愿意将大燕朝的命脉交给谢宁的原因。两个都是亲戚,骆怀安自然很难处理,偏向亲舅舅,他又觉得对不起朝堂上的肱股之臣,自己活脱脱地像那种昏庸之君;若是偏向谢将军,别的不说,在慈宁宫的母亲就要来哭了。这年头,皇帝也很难做的。
一想到这个,骆怀安就头疼。不久前他听到宫里的侍卫闲聊,说到了这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八方来财。为了躲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他决定今日出宫散散心。没想到刚来到这儿,就看到前方三个人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皇上,这里鱼龙混杂,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骆怀安身边的侍卫柳钰一脸警觉,手不离佩剑,时时刻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诶,不急。柳钰,这算不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骆怀安自觉要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也不急着进到赌场内一探究竟,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的三人到底有什么花招。
“……”
柳钰劝阻无果,只好自己加强警惕。那三个人一看就是喜欢闹事的,等会儿千万别殃及了他们。
骆怀安没有等到柳钰的回复,也不生气。柳钰自小就是这副性子,少年老成,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但是他也不会像宫里那群太监一样死缠烂打着让自己改变决定,是以,骆怀安这次专门带着柳钰出来玩。
果然,等那魁梧的男子走了之后,剩下的两人又开始了新动作。只见两人套上了衣服,换了一种打扮,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赌坊。
“走,跟上他们。”骆怀安叫上身边的柳钰,一把打开扇子大步向前走。
谢小满完全不怕门口的打手,丝毫没有做亏心事的心虚,大喇喇地叫门口的人检查。
“好了没,我还等着进去赢几把呢,你们快一点!”她不耐烦地催促着检查的人,说着还将怀里的钱袋拿出来颠了颠,里面哗啦啦的银子碰撞的声音引起了主事人的注意。
“莫着急,这位客人,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们能安心地玩儿呀,要是把什么玩意儿放进去这不是扰了爷您的兴趣嘛。”主事人一脸笑呵呵,将两人请了进去。
“小老弟,今天进去了放开玩,大哥给你撑场面。”谢小满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元宝,一边抛一边搭着沈诗吾的肩膀,大声说道,“管事的,我家老弟这是第一次来这里,你给他整个容易上手的。”
主事人余光瞟到了这一幕,心里更加有了谱,这是来了一个大户啊,俯身连忙说好,带着人就到一个桌子跟前,“这位客人,这是我们赌场的最简单的一种玩法……”
主事人向沈诗吾介绍了玩法,又大方地让沈诗吾免费上手玩了两把,看到沈诗吾逐渐入门,这才离开,临走之前和庄家使了个眼色。
“你们这个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去看看别的。”谢小满跟着看了两局,有点不耐烦,捏了捏沈诗吾的肩膀,自己去别处转悠。
谢小满当然没有急吼吼地去找人,她装模作样地看看这个赌桌,再瞄瞄那个赌桌,偶尔投点银子,赢了就跟着周围的人尖叫,输了拍桌懊悔再换个赌桌重新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赢,到时候把之前欠的全还给你!”一个角落里,男人跪在地上不停哀求。
这场面在赌场里很常见,没有引起其他人的主意,不过谢小满一眼就认出了是李确。
他们经常去沈宜嘉的馄饨铺子吃饭,当然认得李确,不过赌场里的李确和往日不大一样,胡子拉碴,蓬头垢脑,不知道多久没回家了。
李确还在试图说服面前的人,以往对他老爷长老爷短的人放佛变了个模样。赌场内的人似乎觉得李确就是个手无寸铁的赌徒,旁边只站了一个打手,就能轻轻松松恐吓住他。
“这事儿也不难办,只要……”站着的人贼眉鼠脸,眼睛一转,附身贴耳不知道说了什么。
李确听了之后连忙摇头,“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
“那要不你就留下一双手,要不就拿那个来换,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那人留下一张未画押的单据,离开了,独留李确和旁边那个大汉。
谢小满感觉有点棘手,原以为可以直接找到李确,将他带出去,实在不行还能采取一点非常手段,现在这家伙被看管着,也不知道李确欠了多少钱,竟然让赌坊的人这么兴师动众。
“嘿,我就不信了,爷今天还赢不了。”
就在谢小满假装纠结赌注下在哪里实际上思考怎么把人带回去的时候,旁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那人咬牙切齿,一把挤开谢小满,将手里所剩无多的筹码全都押了上去。
郑钱是一个久经江湖的混混,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摸一摸那赌牌,怎么可能放得下呢?他接连赌了几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中途,郑钱突然尿急,慌慌张张地跑去茅厕,没想到偷听到隔壁有两个赌场伙计的谈话,他可是忍着臭气熏天得到了一些消息,郑钱觉得这些消息足以给谢小满一个交代,也就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赌博之中,
郑钱不出意外又输了,他唉声叹气,身上的银子都已经输完了,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还在外面等待的谢小满和沈诗吾二人,于是跑到后院洗了一把脸,散散脸上因为激动而升腾的红气,决定出去交差。
“别动!”郑钱身后传来一阵警告,接着他就感受到自己腰间定着一把利器。
“壮士,饶命啊,壮士,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去赌场里边,那些人可比我有钱多了。”郑钱识时务地举起双手,身子像定住一样,向身后的人求饶。
“我对他们都不感兴趣,就对你感兴趣,听说你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混混,不知道把你绑了,会有多少赎金,你难道不好奇?”谢小满一边转动着刀把,一边忍住笑,恐吓道。
“那英雄你可是找错人了,我人微言轻,肯定赎不了多少钱,”郑钱继续求饶,他感受到刀尖一点点透过衣服接触到自己皮肉,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我我,我知道一个人,赎金绝对多。”
“哦,你说的是谁?”谢小满眼睛一眯,心里对郑钱的答案有了底,这个死混子真是没有义气。
“我好兄弟,谢小满,壮士,他可是个有钱的主,我从来没见他缺过钱。”郑钱连忙供出谢小满。
他心里默念道,对不起了,好兄弟,对不起,兄弟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你的啊,实在是情况太危机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把你放走,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的人?”谢小满“哼”了一声,又点了点郑钱。
郑钱被点中了痒痒肉,蛄蛹着身子,又害怕挣扎太过,身后人一个不满就把刀子捅进去了。
“他就在外边,赌坊西边拐角处,壮士,我是真的没钱啊,家里也没人,我来赌的钱都是问我兄弟借的。”
郑钱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一瞬间地犹豫,于是趁着这个时候奋力下蹲,朝后一掏,没想到谢小满反应更快,朝后一跳。郑钱找到机会鼓起劲冲回赌场内,那里面人多眼杂,还有许多打手,料那个强盗不敢在里面造次。不过那个强盗到底是哪来的狂小子,敢来赌场打劫,不要命了?
郑钱气喘吁吁,他拉住一个赌场的打手,“有……有人打劫!”
“什么?打劫?谁敢来我们赌场打劫?”那打手一脸不屑一顾,还带了点怀疑的眼光看着郑钱,怀疑他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可是见郑钱面如土色,于是带着人专门去后院瞧一瞧,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来赌场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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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钱原本想要出去和谢小满二人会和,但是害怕那强盗没走远,在暗处盯着他,决定哪也不去,就在赌场里带着。
“诶!”
郑钱的肩膀被人一拍,他吓得打了个哆嗦。
“这么不惊吓啊。”谢小满捧腹大笑。
郑钱从一开始的惊吓转变为疑惑,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小满?”
眼前这人的脸与谢小满完全不像,但是看这身形,他化成灰郑钱都认得出来、
“别动!”谢小满又说一声,并用手上的东西戳向郑钱的肩膀。
郑钱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细长的签子,戳在身上就像刀子一样。
“你个糟小子,坏得很,吓坏了老子,谁给你打前锋?”郑钱心中的危机解除,开始破口大骂。
这动静竟然也没惹起周围人的注意,赌场总有几个失心疯的人,赌输了在赌场里不接受现实发疯的大有人在,大家纷纷离得远了些,不要触这种人的霉头。
“给谁当老子呢?我刚刚还听到有人说我方小满是个有钱的主,还说了我在哪,叫人去抢我的东西。”谢小满一巴掌拍到郑钱的肩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郑钱一下子卡了壳,但是厚脸皮一向是他的优势,“我这不是逢场作戏嘛,将贼人哄到你那里,然后依靠我俩的默契把人抓住,最好来个黑吃黑……”
郑钱越说越有底气,然后又哥俩好地凑过去,“你还真敢来啊。”
“要是靠你,我们早就被风吹得流鼻涕了。”谢小满斜瞟了一眼郑钱,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嘿,如果不是你闹那一下,我就出去了。”
接着,谢小满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郑钱,有点忧愁怎么将李确带回去。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再制造一场慌乱,咱们浑水摸鱼。”郑钱出了一个主意,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东张西望,“咱们的沈神医呢?你不会独留她一个人在外边吹风吧?”
“你找我?”沈诗吾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郑钱身后。
“啊。”郑钱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回过神来发现沈诗吾身前兜着一大摞银子,“你这是将赌场抢了一遍?”
“都是我赢的。”沈诗吾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将那些银子都给了谢小满,“给你。”
“赢的?”谢小满和郑钱大惊失色。
沈诗吾被这赌场吵的头疼,玩这个还不如多看几页医书,多试几颗药丸。还有脸上这易容药水,闷闷的在脸上,连表情都做不了。
“你说她是新手?”
“别说了,我也不信了。”
谢小满和郑钱交头接耳,十分不相信沈诗吾有这运气,但是这一兜银子又是铁骨铮铮的事实。
“我嫉妒了怎么办?”
“我也是。”
郑钱在惊讶中找回了自己的头脑,“你赢的钱干嘛全给谢小满啊。”
“这钱是他借我的,我赢了不给他给谁?”沈诗吾歪头,有点不解地看向郑钱。
给我啊!郑钱心里哀嚎道。
他知道沈诗吾这丫头轴,没想到这么轴,这么多钱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
“嘿嘿嘿,小满,满哥,见者有份是不是?”郑钱知道沈诗吾那里说不通又转身搓着手恭维谢小满。
“干嘛干嘛?”谢小满敏捷地躲过郑钱的黑手,二话不说将那些银子包了起来,“你借我的那银子什么时候还,我可是让你进来打探消息的,现在消息没见,你还有脸来分我的钱?”
说着,谢小满揪住了郑钱的耳朵。
“疼疼疼。”谢小满劲越来越大,郑钱的脸皱在一起,“我有办法把李确带出去!”
听到这个,谢小满的手松了下来。
郑钱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说道:“要说浑水摸鱼,你得是主力。我和沈神医趁乱把人带出去。”
“你的意思是……”谢小满一转眼睛,就知道郑钱的意思。
3. 第三章
骆怀安等那两个伪装打扮的人进去之后,带着柳钰不紧不慢地走向赌坊门口。
“两位公子,这是第一次来?”李五就是那个将谢小满两人亲自送到赌桌前的主事人,他将人送下后回到了门口,继续戴着一张笑脸迎来送往。都是之前那个瘟神,搞得赌坊鸡犬不宁,东家铁了心要将八方来财围成铜墙铁壁,再也不让闹剧发生,可怜他被派到这里当差,捞不到一点好处不说,还要整日里当门神。
李五见到骆怀安两人,顿时感觉到来者身份不凡。看这衣料都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更何况来客这通天的气派,说不定是哪一家的贵公子心里痒痒跑来赌一把。他心里顿时没了怨气,要是攀上了京城的哪家公子,他李五也算是出头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笑吟吟地凑上去,和骆怀安两人套近乎。
“我们赌坊玩法多,花样全,这样,公子,我带你进去先感受感受。”
骆怀安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边各种呐喊,他皱了皱眉。
李五早就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领,看到贵人不喜,猜出了原因,“我们赌场二层也专门为像您这样的客人设置了雅阁,保准两位客人满意。”
骆怀安矜贵地抬了抬头,表示同意。他只是想看看那三人到底要搞什么鬼,一层人挤人,进去了也找不到他们,不如就去二楼,视野开阔,能将一楼的情况纳入眼中。
“贵人请进,您有什么想玩的就知会庄家,若是你需要什么,那就摇一摇这铃儿,保准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李五满面红光,带着贵客上楼,将人带入了一间厢房。
厢房内的设置十分雅致,里面点了熏香,屋内弥漫着一股清香,正中间放着一张大桌,桌上整齐地摆着赌博所用的东西,再往前又摆了一架屏风,上面的仕女半遮半掩,屏风后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张床来。骆怀安和柳钰见此状况有些发蒙。
李五见两人愣怔,贼眉鼠脸地说道:“贵客,这是我们八方来财的特殊服务,嘿嘿嘿,保准让两位尽兴。”接着,他拍了拍手,唤来一个美人,那美人面上附纱,身姿曼妙,李五又清了清嗓子,对着里头的美人说道:“嫣儿,好好伺候这两位贵客!”
李五在嫣儿要进门时低声嘱咐道:“一定要把这客人给留住了,不论什么方法。”
名叫嫣儿的美人低声答应,缓缓进了房间。
李五见什么事都妥当了,这才心满意足地下楼。这两位贵人一看就是个雏儿,嫣儿不论攀上了谁,只要用好手段,都会有享不尽的富贵。不过今天这嫣儿倒是有些奇怪,不像以前那样谄媚。李五心里不住地羡慕,想来这女人也知道自己有好日子过了。
八方来财在京城不知开了多久,背后的东家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但是能霸住京城第一赌场的名号,东家的身份一定不容小觑。一楼和二楼实在天壤之别,不知这房间用了什么材料,门一关,竟然还将一楼的嘈杂声完全隔离开来,现在房间十分安静,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三人在房间内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柳钰直到进屋都没有放松警惕,手一直放在剑柄上。原本赌场内除了打手,其他人什么利器都无法带进去,但是这些都是针对一楼那些不稳定因素,至于能上二楼的贵人,那当然是没有要求。
嫣儿也没有李五那么热情,也不主动说话,像一块木头一样立在那里。
骆怀安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女子向李五那样,那他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做了。
“没什么事情你就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找你。”骆怀安吩咐道,随即打开房门,楼下的热闹传到了楼上。他停在栏杆前向下寻找着刚刚那三人。可惜楼下人太多,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找出让骆怀安感兴趣的三个人。
谢小满知道郑钱的意思,只要她突然出现在赌场内,引起那些打手的注意,现场自然会出现骚动,那这样郑钱和沈诗吾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浑水摸鱼。只不过……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归我,那一个,归你?”谢小满手指转了一圈,接着又指向看管李确的人,有点不可置信,郑钱这么不要脸。
“小满啊,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本事,也打不过那群人,你就不一样了,我相信你啊。”郑钱挤眉弄眼,极力贬低自己抬高谢小满,他喜欢热闹,但是不想成为热闹中的一员。
谢小满翻了个白眼,接着拧住郑钱的耳朵,“我们可是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们儿你不厚道啊。”
终于,在谢小满的淫威下,郑钱屈服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沈神医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个壮汉,我这不是担心她嘛。”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自有办法。”沈诗吾给郑钱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堵死了郑钱的路。
“小姑娘话不要说得太满啊。”郑钱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道。
“诗吾,你把这个带上,记得看好它,我带着这玩意施展不开,你到时候小心有人浑水摸我们的鱼。”谢小满嘱咐道。
不过她是不担心沈诗吾的,她自有保命的妙招,她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谢小满嘴里念叨着。
这时候,郑钱刚刚求助的打手回来了,他和其他伙计在后院什么也没看到,心里正怒骂被人耍了的时候,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骆怀安努力分辨着楼下的人,终于叫他找着了那个三人团伙,果然,他们仨低头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柳钰定定地守在骆怀安身后,赌场的吵闹似乎与他无关,他所在乎的只有眼前一人的安危。只是那名叫嫣儿的女子在听了骆怀安的嘱咐之后依旧没有动弹,他心生怀疑,转身问道,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利剑。
“皇……公子,小心!”柳钰大叫一声,接着抽出剑来与那刺客对打。
骆怀安反应也快,躲了过去,与柳钰一起和刺客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楼也发生了混乱。
谢小满堂而皇之地在一楼卸下易容药水,一把扯破套在身上的衣服,这一举动吓坏了周围的人,只当这个人输惨了要在赌场内耍疯,连忙叫人来将人请出去。没想到屋内的管事们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冤家。东家特意交代了要是这个人再来八方来财,一定要抓住他,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这人害的他们赌场大半个月没有进项,没想到还敢来这里。
“来人,抓住他!”管事人一声话下,各个打手涌了过来。这下子人心惶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众人开始你挤我我挤你,聪明的人已经将手伸进了别人的钱袋里。
“这是谁的手?”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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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场面一片混乱。
二楼的刺客一心一意想要骆怀安的命,只不过有柳钰挡着他没办法一击毙命。骆怀安也不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只不过,那刺客看起来武功十分高强,与两人对打也不落下风。
二楼狭窄,不是个打斗的好场地,三人动作均受限,身上也纷纷挂了彩。终于,骆怀安和柳钰寻到一个机会,将人打下了二楼,这才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吧。”柳钰搀住骆怀安,带着人往出走。
不过这个时候赌场所有的打手都往中心处汇集,李五听到屋内的动静也带着人从大门内进来,此时撤退实在不利,骆怀安逆着人群,艰难地前进。
那刺客掉下一楼后又引起一阵恐慌,他立刻起身拿着剑就冲向目标,正好和李五等人对上。
“嫣儿?”李五看到来人的衣着,分明就是方才的嫣儿,只是这人手拿利器,从二楼掉下来还活蹦乱跳的,根本不是真的嫣儿。
“你到底是何人?敢来我们八方来财闹事,真是活腻了。”李五还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看到拿着来人拿着凶器,还假扮成嫣儿,就认定是此人闹事,扯着嗓子叫兄弟们弄他。
陆天一声不发,扯掉身上碍事的衣服,握住手中的剑,准备解决掉眼前这些小喽啰就去杀了目标。他是一个杀手,这次的目标就是当今皇帝骆怀安,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刺杀他,没想到他和他身边的人武功这么好。
陆天虽然是杀手,但是他不轻易对目标之外的人下手。于是他将剑收起来,赤手空拳与赌场的人对打。李五见状心里没了底气,踱着步子一点一点退后,嘴里还不肯求饶,叫着周围的打手包围住陆天。
谢小满这边也乱了,不知道这东家许了什么好处,赌场的伙计见着她就像是见着金银珠宝一样,迅速讲她围住。
“你竟然还敢来八方来财?呦,还带了同伙呀。”一个长脸男人接到消息后赶了过来,眼睛一眯,咬牙切齿地说道。
“京城第一赌坊,我怎么不能来呢?”谢小满厚着脸皮笑道。
“既然这么喜欢这儿,不如留下来多待几天?”
“你这儿停业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我看还是算了吧。”
“哼,到了我的地盘你说了不算。”长脸男人不屑一顾,招了招手叫人压住谢小满和郑钱。
赌场其他人见状早就躲得远远的,正好给谢晓曼他们留下了活动的空间。
谢小满一把掀翻了旁边的桌子,桌上的骰子,还有碎银噼里啪啦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挤着上前捡银子。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时候没人注意到他们。
那些打手没办法再靠近,心下一横,飞扑了过来,势要抓住谢小满和郑钱。
谢小满像条鱼,滑溜溜地躲了过去。
只是苦了在地下找寻银子的人,被五大三粗的汉子压在了身下,发出一声惨叫。
“八方来财纵奴行凶啊。”谢小满见状立刻高声喊道,为刚刚的惨叫作出了解释。
后面不明真相的人潮立马涌动起来,前面的人看得真切,确实是赌场的人压到了人,这是赖不掉的。这些打手这么猛,他们也害怕到时候误伤自己,于是乱成一片。
4. 第四章
沈诗吾就趁着这时候钻出了人群,来到李确所在的角落,那个看守的人没有离开,李确正颓废地跪在那里。
“你……”
还没等那壮汉说些什么,沈诗吾朝他面上撒了一把药粉,壮汉瞬间倒地。
李确有些惊恐地望着沈诗吾,这人一出手就将壮汉迷倒,还有场中的混乱也让他不知所措,他立马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是李确?”
对面之人的声音确实一道清脆的女声。
沈诗吾继续问道:“你可是城北馄饨铺沈宜嘉沈老板的丈夫?”
李确听到妻子的名字,这才镇定下来,嘴里念叨着:“宜嘉,对,宜嘉。”接着他就掩面哭泣,直说自己对不起妻子。
“这些你留着回去和沈老板哭去吧,跟我走!”沈诗吾没时间听他在这里自述罪责,拉着人就要往外跑。
场面好不混乱。这边一群人围着谢小满和郑钱,那边一群人包着陆天,再加上害怕惹火上身,四处逃窜的赌徒们,简直乱成一锅粥,而沈诗吾和李确就像粥里的两粒米,随着人群摇晃。
谢小满这边也是,进不可攻,退无处退,于是她当机立断抓住郑钱的后领溜向后院。
“他跑了,后……后院!”有人眼尖,指着谢小满的背影尖叫道。
顿时,那群伙计也跟着谢小满赶向后院。
“呼,呼,终于出来了,再呆在里面我都要憋死了。”谢小满猛吸一口新鲜空气,随即麻利地爬上一堵墙,转身催促郑钱道:“快,快上来。”
郑钱已经听到后面人的叫喊声,一个助跑扒上了院墙,使劲往上爬着。
“他们在那儿!”有人已经进了后院,看到了在墙上的谢小满,以及奋力爬墙的郑钱,喊了一句之后就跑过来拽住郑钱的腿不让他再继续往上爬,后面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人垒在一起想要将郑钱拖下来。
郑钱全身都感受到一股拉力,他稳住身体,使劲甩腿,试图将那人甩开,“起开,给爷起开。”
他一个人很难支撑住好几个人的重量,就在郑钱摇摇欲坠快要松手的时候,一块石子从上面打了下来。只见谢小满打开钱袋,掏出银元宝来砸下去。
“诶呦。”下面的人被砸到了头,一时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还是后面的人眼尖,认出了银元宝,激动地喊了出来,然后一群人都埋头去找滚到地上的银子。
“给我留一个,给我留一个。”那个抱住郑钱的人闭着眼睛喊道。
“下去吧,你。”郑钱一个用劲,终于将人踹了下去,然后借着谢小满的力攀到了墙上。
“你可真舍得,那么大块银子,说扔就扔。”郑钱心疼道,他宁愿被下面那群人抓到打一顿,也不愿意见这么多银子白花花地丢出去。
“谁说那是银子了?”谢小满狡黠一笑,她拿出几块分给郑钱。
郑钱定睛一看,发出感慨:“谢小满,你可真是闲的。”
原来那些元宝全都是石头上涂了颜料,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
两人站在墙上竟也不急着逃跑,反而气定神闲地盘坐在墙上。
这一幕将长脸男人气个半死,他俩当八方来财是什么地方?于是他叫嚷着人去找梯子,势要把两人弄下来,还让人快去外边,将谢小满和郑钱的路给堵死。
此时赌场内虽然走了一波人,但是里面仍然十分混乱。
陆天面对四面八方的打手,十分冷静,霎时间几人一起扑过去想要抓住这闹事的人,没想到被陆天一个一个打倒在地,然后陆天快速奔向门外。
李五早就跑到后面,看到陆天如此强悍,心里不禁发怵,正想着自己先溜却遇到了后院来的人。
两人一对口径,这才知道原来赌场不止一人闹事,可是现在他手里的人都折在陆天手里了,几个人被打得在地上吱哇乱叫。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李五眼尖,发现了李确的动静。
李确那可是东家吩咐的重点人物,怎么样都不能把人放跑了,再说了,现在这场面已经这样了,不能把这个事情也给办砸了,于是李五打发了传话的人之后,悄悄走过去,中途还顺手捡起一根棒子。李五心里发狠:治不了他还治不了你?
沈诗吾和李确一路走着,遇到挡路的就撒药粉,竟也十分顺利,快要走到门口时,一阵强风吹过来,沈诗吾反应快,拉着李确往后一躲。
李五恶狠狠地威胁着沈诗吾和李确,“李确,欠了我们赌场这么多钱就想趁乱走了?”
李确脸色苍白,忍住痛说道:“李五爷,我现在就回去借钱,这钱我一定还。”
李五心里啐了一口,谁缺你那点破钱,人家看上的可是你媳妇。
李五一步一步靠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将人就地解决了,反正现在乱成这个样子,到时候谁也说不清楚。没想到沈诗吾早有准备,将一把药粉撒了过去,李五一下子卸了力,昏倒在地,跟着倒下去的还有路过的陆天。
“嘭”地一声,陆天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门槛之上。
沈诗吾心想:真是个好头。
她蹲下查看陆天的情况,发现其脉搏异于常人,心里有了主意,于是将陆天一把拎起来,在李确的惊讶的眼神中离开了赌场。
谢小满看到了沈诗吾的身影,知道她已经将李确带了出来,准备离开。她已经将钱袋里的“元宝”都扔了下去,顺手又将沈诗吾给她的药粉撒了下去。
下面的人已经发现了假元宝,怒骂声不止,长脸男人等不到下属的回复,又调了一部分人去墙外守着。
“这是什么?”郑钱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沈神医最近研发的瞌睡粉,不知道效果如何。”
一阵风吹过,将药粉又吹回来了一部分,还好谢小满动作快,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郑钱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下面的人接触到药粉一个一个地倒在地上,郑钱看到此景,捧腹大笑,没想到自己将那吹回来的药粉吸了进去,头朝一边倒了下去。
谢小满眼疾手快,想要将人稳住,抓住了郑钱的衣袖,但是她错估了郑钱的重量,只能眼睁睁看着郑钱到了下去。
“嘭!”地上瞬间一声巨响。
谢小满捂住嘴巴,心里默默地对郑钱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没空多想,跟着跳了下来,正巧跳在了骆怀安两人面前。柳钰因为刚才的刺杀还处在高度警惕中,直接拔剑刺来。骆怀安认出了谢小满,连忙阻止,只是柳钰来不及收力。
谢小满连忙蹲下,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躲过那一击。她心有余悸,站起来气愤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持刀行凶?天理何在,法理何在?”
骆怀安倒是好脾气,替柳钰赔罪道歉:“这位小兄弟,是我的侍卫失礼了,我在这里像你赔罪。”
见骆怀安低头道歉,谢小满心里的气这才消了几分,她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两人的衣着皆不俗,不过看样子身上多处有刀剑的划痕,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接着她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你要赔罪?那好,让你的侍卫替我将这个人搬到……帽儿巷。”
帽儿巷?柳钰挑了挑眉头,眼前这人可真敢想,那地方离这边还挺远,光走路都要花上半个多时辰,更何况还要将那昏倒之人带上。更重要的是,他和皇上刚刚遭遇刺杀,也不知道那刺客现在何方,危机还未解除,怎么能够接下眼前这个人的要求。
柳钰焦急地看向骆怀安:“公子……”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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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我们的错,那必然是要完成小兄弟你的要求,这才叫我们心安。”骆怀安一口接下谢小满的要求。
柳钰见劝不动骆怀安,只得扛起郑钱。刚刚确实是自己无礼,没有看清楚状况就出手,差点误伤了无辜之人。
谢小满原本还想着这要求对面两人指定不答应,自己再降低一点要求,让他们把郑钱搬到前面不远处的桥底下藏一会儿,没想到那个呆子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既然有人代劳,也不用麻烦她在躲避赌场追捕的时候还要照顾一个昏睡不醒的人了。
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骆怀安有意打破这宁静,率先出声:“小兄弟,为何八方来财那样……”骆怀安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赌场的伙计人手一份画像,上面画的俨然是旁边这人,这人一出场就闹得赌场内人仰马翻,难怪他们一开始在角落里踌躇。
谢小满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骆怀安,心里转过弯来,刚刚在赌场闹得那么大,这两人也是出现在赌场附近,想必是瞧见了她打闹赌场的那一幕,更何况赌场伙计人手一份她的画像,想不出名都难。
“你们也是刚从赌场内出来的?”谢小满不等骆怀安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看你这样子,想必是哪家府里的少爷吧,据我所知,这八方来财对你们这类人设有专门接待的地方,怎么?我刚刚那一场是扰了你的好事?”
柳钰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呵斥道:“不得无礼。你可知……”
“柳钰。”话还没说完就被骆怀安打断,他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腰,“好事说不上,只是我实在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偌大一个赌场惦记着你一人。”
说到这个,谢小满有点得意,“赌场不出千,那就是在做慈善,不过这个八方来财的手段也太低劣了点,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然后我在离开前做了点好事……”
“原来如此,”骆怀安低笑道。
“你们这是……”谢小满这时仔细打量着二人,想要问出刚刚就疑惑的事情。这两人也不知道在赌场内遭遇了什么,竟搞得如此狼狈,她猜测道,“难不成是赌场想求财,这才对你俩下了手?”
这也太离谱了吧,八方来财有那么莽吗,这人明显就是个值得发展的长期客户,傍上了他还不怕以后没钱赚?
骆怀安苦笑着将刚刚的遭遇说了出来。
谢小满一听,转过头震惊地望向骆怀安,都如此遭遇了,还不赶紧回家避难,竟然有心情帮人搬人,真是好魄力啊。
骆怀安似乎知道谢小满心中所想,展开扇子说道:“那赌场二楼狭窄,根本施展不开身手,所以我和我的侍卫柳钰处处受制,若是到这空旷之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我看小兄弟你也身手不俗,我们三人定能将那贼人制服。”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啊!”谢小满恍然大悟,连忙和骆怀安拉开距离,“等那刺客来了,我一定跑得远远的。”她才不去掺和呢,刚刚她险些中了柳钰一剑,她可是知道这两人功夫的深厚的,可见那刺客武功之高,谢小满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帮忙,“先说好啊,一码归一码,我让你搬人这是赔罪,你要是把麻烦招来了自己解决。”
骆怀安被谢小满这反应逗笑了,连忙解释:“小兄弟不要担心,现在已经很久了那刺客还没过来,想必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你尽可放心。”
谢小满这才放下心来,她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于是她抱拳向骆怀安表示感谢,并介绍自己:“在下谢小满,是北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你们尽可以去打听打听,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报我的名号。”
“在下……在下孟均,他是我的侍卫柳湖白。”骆怀安也有样学样,抱拳介绍自己和柳钰。
5. 第五章
谢小满让人将郑钱安顿好,和骆怀安告别后又急匆匆赶到北城的馄饨铺,沈诗吾早就带着人到了那里。
“你怎么才来?老郑呢?”沈诗吾见谢小满孤身一人,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呀,被我送到家了,这家伙可真重。”难为柳湖白背了一路。随即就向沈诗吾解释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
“这是?”谢小满发现了躺在床上的陌生人,“这好像不是李确吧?”她明明记得李确长得没这么帅。
“路上捡的,”沈诗吾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来由,“我刚刚看了,就是脑袋撞了,我扎了几针,人应该没什么事了。”
“沈老板呢?”谢小满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今天净来来回回跑了,可累死她了。
“隔壁,不知道这李确惹上了什么事情,那个门口的管事发现我们之后还不肯放他走。”沈诗吾皱眉,直觉告诉她,之后还有更麻烦的事情。
“都去赌场还能惹上什么嘛,无非就是欠了赌债。”谢小满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摆着杯子玩。
“你个杀千刀的,这么多钱哪是我们能还得上的……”突然,隔壁传来哭喊声,还有李确闷哼求饶的声音。不久,隔壁没了声响,沈老板来到谢小满这边。
“多谢几位将我夫君带回来,我听他说了,这次若不是几位小友,赌场是不会放了他的。”沈老板眼睛泛红,声音瓮瓮,向谢小满和沈诗吾道谢,“以后小友们来我铺上吃饭统统免费。”
谢小满客气几句之后提醒沈老板八方来财不会那么善罢甘休。他们记恨谢小满这么久都不放,更何况是李确呢。
“多谢小友提醒,这事李确已经全盘托出,我们还小有积蓄,,再向亲友借点就能将所欠的赌债还完。”李确回到家中,方知自己做错了事情,于是痛哭流涕地将赌场那帮人威胁他的事情告诉沈宜嘉,沈宜嘉听了心惊胆战,幸好李确还有个人样,没有签下那份契约,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小满听了之后放下心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沈老板若有难处就来找我,再怎么样都要将你的馄饨铺子看好了,不然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吃的馄饨。”
听到谢小满如此肯定自己的手艺,沈宜嘉从刚刚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她朝后看到躺着的男人,主动开口:“两位小友若是不嫌弃,就将这位小友暂留在我家,代为照顾。”
谢小满和沈诗吾也看向床上的人,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刚刚头部受了打击也不易移动,于是再三感谢沈宜嘉。
“我刚刚探了这人的脉,不似常人……”
沈诗吾话音未尽,谢小满便知道了她的意思,沈诗吾颇有探究精神,一旦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定是要弄个明白。
“还有老郑,你说他也吸入了我的瞌睡粉?正好,我倒要看看这药效如何。”沈诗吾说着,眼睛亮了起来,赌场那群人虽然也中了瞌睡粉,但是那边现在一定对他们这群闹事的人恨之入骨,沈诗吾不会去触这个霉头。正所谓瞌睡了有人递枕头,观察老郑也是一样的。
“你看着办,这些天咱们都避避风头吧。”谢小满打了个呵欠。八方来财赌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背后的老板不得疯了,再让他知道是她谢小满带头搞的事情,不得把她给活剥了。谢小满打算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出来逍遥快活。
谢小满又将赢回来的银子分成三份,一份给了沈诗吾让她照顾好自己,一份给了沈宜嘉,权当照顾伤者,还有一份自己收着。
八方来财此时早就没了客人,地上倒了一片,有一部分人哀叫着,还有一部分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长脸男人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气急败坏:“废物,一群废物!”他焦急地来回走动,不知道该怎么和上面交代,赌场内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沉睡不醒,剩下的人差不多都带了伤,这还怎么开赌场?他还要安顿好这些人,不能让下面的人寒心,这样一算入不敷出,要他从自个儿口袋里掏钱,那和要了他命一样。
“你们把人给我安顿好了,再去找几个大夫过来,看看能不能叫醒他们。”长脸男人吩咐下去,“还有那些被误伤的客人……”他低头思索片刻,想到了好主意,“叫人把他们组织起来,一起去报官。”
“啊?”手下人没有反应过来。
“你傻不傻,就说是谢小满干的。”长脸男人不愉地看着手下人,感觉他就是个榆木疙瘩,到时候让那个搅事精不死也脱层皮,“还有我们赌场这局面,不也是他造成的吗?”另外还有个李确,那可是上面人要求的,这事就先放放,那对小夫妻就在京城内过活,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就是赌场这边麻烦了点,他得想想怎么汇报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长脸男人看手下还愣着,心里冲上一股气,一脚踢过去,正中手下的屁股,“还不快去办!”
“是是是。”手下人捂着屁股,连滚带爬地出去了。长脸男人闭上眼睛,不愿看到这滑稽的一幕。
谢小满在北城沈宜嘉家与沈诗吾告别,她不担心沈诗吾,毕竟那时候她没有以真容示人,倒是她和郑钱有点倒霉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俩的名号,难搞。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家门口。门楣上的大匾十分亮眼,上面写着“大将军府”四个字,不由来给人一种肃静感,门口几个士兵手持长矛,像柱子一样笔直地站着,无端生出威严来。
谢小满不想惊动那几个门神,于是走向另一边,后院有个狗洞,正好能容得下她的身躯,再偷偷溜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到时候谁也不知道她出去过。
“大小姐好啊,”谢小满刚刚钻进来,就听到上面幽幽地一声,吓得她一个激灵,“不对,我应该叫你谢少侠呢还是叫你谢老大?”
“爹,”谢小满认出来着是她的爹,当朝的大将军谢宁,她眼睛提溜一转,迅速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讨好地凑过去,“爹,你怎么顺口怎么来。”
“少侠好威风啊,只是这钻狗洞可不像侠士所为。”谢宁瞥了一眼谢小满,继续阴阳怪气道。
“我这不是害怕从正门走有损谢府的威严嘛。”谢小满揽住谢宁的胳膊,将其带到亭子中坐下,甜言蜜语道,“爹,您这一天辛苦了吧,我给您捶捶背,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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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苦心钻研出来的,保准拳拳到穴,扫清你一天的劳累。”
“怎么?你还有时间钻研经穴啊,我看你不是今天去北城称霸,就是明天去西城拼架,谢少侠这么忙还能有这闲心啊。”谢宁闭着眼睛享受着谢小满的服务,然后再逗一逗她。
“哪有啊,一定是您听错了,这都传的什么啊,我那是行侠仗义。”谢小满屏住呼吸为自己辩解。
“所以你就行侠仗义到八方来财去了?”谢宁终于拐到了重点,下午那会衙门接到报案,说有人在八方来财闹事,而闹事者正是他的好女儿谢小满,他听到后大吃一惊,之前就闹过一次,怎么女儿这次又和八方来财扯上关系了?
“爹,您知道了啊。”谢小满不好意思地说道,她主动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我们就把李确带了回来,那赌场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我们用的药粉只是让那些人昏睡几天而已,不会对人产生什么危害的,还有啊,这次我可没有破坏里边的东西。”谢小满双手发誓保证,接着她凑到谢宁的耳边询问道:“那您还听到别的什么消息没?”
“你这还叫没什么事?赌场开不起来,那得少赚多少钱呀。你这是将人家的‘衣食父母’给劫了”
至于别的消息?
谢宁上次将谢小满的事情压了下来,自称谢小满是他远房侄子,顽皮了些,这才让那赌场消停,只是严禁谢小满再进入赌场。这一次闹成这样,那赌场不可能善罢甘休,带着人来衙门状告谢小满,县令知道谢小满与自己有亲,派人来知会,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好女儿又去那个赌场了。
正当他思虑着如何给女儿擦屁股的时候,衙门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御林军接手了这个案子,把那些来报案的人分开,一个一个地审问,那些人遭不住,这才说了实话,是赌场那边组织着这群人来报官的,他们的伤不是谢小满弄的,只不过是迫于赌场的淫威,这才谎称是谢小满造成的,接着御林军又派人去了赌场。
“我滴乖乖,御林军!”谢小满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这个事情居然牵扯到了御林军,这可有的吹了。
谢宁想的要比谢小满远,御林军只听皇上差遣,而这事他都没得到消息,高堂之上的九五之尊倒是有了行动。谢宁对那尚未掌权的小皇帝有了新的认识。
“御林军有什么问题吗?”谢小满见父亲表情这么凝重,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罢了罢了,只是赌场那边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谢宁不欲过多解释,马马虎虎应付过去。
“这次要出的钱从我月银里扣。”谢小满对于这套话烂熟于心,没等谢宁说出口就自己接了下去。
“哼,还挺有自知之明。”谢宁哼了一声,叫谢小满继续为自己按摩捶背,有这样一个闹腾的丫头,他一天不知道要操多少心,“还有,这几天你就少出去讨人嫌了,多在家里陪陪你娘。”谢宁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小满正有此意,连忙点头答应。
“诶,怎么又停了?继续按,往左边一点。”听到谢小满的保证,谢宁这才安下心来享受女儿的贴心服务。
6. 第六章
骆怀安回到宫中就派人去调查刺客的事,只是天子遇刺是件大事,若是这么大剌剌地说出去,往后他再想出宫就难了。正好有谢小满这事作为挡板,让人好好查查。
随着骆怀安年龄越大,他有意收集一些信息,免得自己两眼一摸瞎,被下面人糊弄。这谢小满虽然是个市井混混,但却是谢宁将军的亲族,而那赌场背后的人又是骆怀安的表哥孟宥。
“皇上,您这次太任性了。”柳钰一边为骆怀安处理伤口,一边劝说道。这些伤口还得瞒着宫里其他人,不然孟太后要是知道此事,指不定要兴师动众地查刺客。
“人不任性枉少年,柳钰,你和朕年龄差不多,竟如此老成,日后你妻子怎么受得了你这种闷性子。”骆怀安转过头,调笑着身后的柳钰。
柳钰手一顿,接着为骆怀安继续上药,他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自当爱护尊重我的妻子,与她举案齐眉。”
“诶,说到妻子,柳钰,你家可为你相看?”骆怀安好奇道,这些年柳钰作为伴读一直跟随他左右,后来又被指为御前侍卫,骆怀安几乎没有听到过他倾心于哪个女子,“你若是有心仪的人,告诉朕,让朕为你们赐婚。”
说到这个,柳钰脸红了,低下头回道:“臣暂时没有这种想法,臣现在只想侍奉皇上左右。”
骆怀安摆摆手,见柳钰如此,这才收了逗他的心。
此时,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停下时连头上的帽子都歪了。
“小卓子,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后面难道有狼追?”骆怀安心情正佳,对这御前失仪的小卓子不加责怪,反而与他谈笑。
“诶呦,我的皇上,您还有心思在这儿笑,太后娘娘就要到养心殿了。”小卓子顺了顺气,着急地说道。
“什么?”骆怀安连忙穿好自己的衣服,叫柳钰将桌上的药瓶收起来,还让小卓子点了一支香驱散殿内的药味。
几人正慌慌张张收拾残局,殿外就传来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母后怎么来了?”骆怀安跟在孟太后身后,距离不远不近,疑惑地问道。
“哀家见皇儿日夜为朝政担忧,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孟太后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叫人端来了一盘糕点,“这是你表姐亲自做的百花饼,送进宫来叫哀家尝尝,哀家想着过来和你一同尝尝你表姐的手艺。”
“表姐有心了。”骆怀安笑道。
骆怀安的表姐,孟宛,是孟丞相的唯一的女儿。因为孟太后没有女儿,所以格外地疼这个侄女,隔三差五地接进宫来亲自教导。
“确实不错,这饼吃着有玫瑰的香气,正好与女儿家相配。”骆怀安附和道。
“你表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品行端庄,要我看……”孟太后不着痕迹地说着,正要将自己的意图说出来的时候,骆怀安“嘶”地一声,引起了孟太后的注意。
“皇儿,你怎么了?”孟太后见骆怀安满脸痛苦,一下子担忧起来,赶紧走到他跟前,不成想闻到一股药味。
“今早和柳钰练功的时候伤到的,刚刚不小心扯到伤口了。”骆怀安虚弱地说道。
“练功怎么会有伤口?”孟太后听到之后生气道,“柳钰呢?还有皇帝身边的人呢?怎么伺候的皇上?”
周围的人见太后动怒,纷纷跪下:“太后娘娘息怒,请太后娘娘责罚。”
“母后,稍安勿躁,是我要执意要和柳钰比一比的,没想到技不如人……”骆怀安一把抓住孟太后的袖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孟太后许久没见儿子这幅表情,心底一下子柔软下来,数落他:“他怎么能下手这么重,再怎么说你也是皇帝,你也不必样样比别人强,只要手下人会就行,你要做的就是学会驾驭他们,再说了还有你舅舅帮着你。”孟太后握住骆怀安的手,细心教导着。
孟太后被这事一扰,忘记了刚刚的事情,现在心里一心一意就想着儿子的伤势,于是叫太医、太监、侍女们小心侍奉,并嘱咐骆怀安小心养伤,待一切妥当之后,这才放心回自己宫中。
“皇上,你刚刚……”柳钰见过骆怀安的伤势,没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只是他好奇皇上刚刚还要瞒着太后,为什么又自己说了出来,还害得他背了一口黑锅。
“朕这个母后啊,实在是太心软了。”骆怀安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孟太后的意思骆怀安明白,她想着叫侄女孟宛做这中宫皇后,只是孟家已然势大,前朝后宫都被姓孟的把控着,而他有时也因这层关系偏心孟家,朝廷早有不满,特别是以谢宁为代表的将军们,再选个孟家皇后,那场面骆怀安不敢想象。再说了,他这个表姐可没有当皇后的意思,想到这里,骆怀安瞥向了柳钰。
“好了,这几天安稳地在宫里呆着吧。”骆怀安一头倒在床榻上,又“嘶”了一声,这次是真的压到伤口了。
慈宁宫这边静悄悄的,屋内只有孟太后和她身边的女官茯苓两人。
“娘娘,既然您放心不下孟宛姑娘,怎么不和皇上说清楚呢?”茯苓不解地问道。
孟太后疼爱孟宛,自小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现在孟宛长大了,又操心其她的婚事,孟太后想着皇上与孟宛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再加上表亲关系,成婚是顺理成章的,若是孟宛嫁过来,有她这个姑母照应着,何乐而不为。还有,这桩婚事孟太后的弟弟孟相也想极力促成的,姐弟俩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今天这趟养心殿之行。
“儿大不由娘啊。”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自个儿子她还不了解吗,从小就顽皮捣蛋,身上不知道碰伤划伤过多少次,哪一次不是咬着牙说不疼的,偏就这次娇滴滴地喊痛,摆明了想扯开话题,“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因为孟家才拒绝的。”
说到这个,孟太后更头疼了。自己的弟弟当了十几年的丞相,将权力紧紧抓在手中不愿松手,而自己的儿子也日益长大,看到舅舅这个样子如何不忌惮,还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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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那些对孟家虎视眈眈的人……
茯苓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说的话题,于是安静地为孟太后捶腿。
*
月亮高照,长脸男人赵瑞处理完赌场这边的事情,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找孟宥。
今天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先是有人大闹赌场,接着又来了御林军盘问细节,然后又接待了谢府来赔罪的人。
“什么?赌坊又被查封了?”孟宥此刻在醉春楼内与没人把酒言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立马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清醒了过来,“赌场这和御林军有什么关系?”
赵瑞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虽然他收了谢府的礼,但是世人都知道孟丞相与谢宁不和,他还是要再少爷面前摆明立场的,这一番话听得孟宥直皱眉头。
“我听说这个谢小满是谢宁的亲戚,没想到在官场上这么公正无私的将军,背地里这么护犊子?”孟宥听到谢府在御林军之后来送礼赔罪,嗤笑一声,接着又疑虑,“不过这御林军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谢宁那老匹夫搞不定专门叫皇上来压下去?”
这可有些不利,谢宁是皇亲,他们孟家是国戚,京城内谁不知道自己才是这赌场的主人,可是皇上偏偏向着谢宁……
孟宥嗅到一丝不寻常,不行,,皇帝的心思要比赌场还重要。想到这里他立马起身将松松垮垮的衣服整理好,打道回府要和自己的父亲商量。
“又是一身酒味,你就不能收收心?”孟丞相看到深夜才归家的儿子,训斥道。
孟丞相身居高位,唯一遗憾的就是儿子没有个正行,虽然聪慧却总把心思不放在正道,就孟宥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将孟府的未来交到他手上。还好他有个懂事乖巧的女儿,只要她成为皇后,那么孟府就无后顾之忧了。
“爹,我那赌场的事你听说了吗?”孟宥对父亲的训斥充耳不闻,直奔正题。
“废话,这京城里也就只有你现在才知道。”孟丞相哼了一声,“真是沉不住气,皇上只是搜了搜你的赌场,你就着急忙慌的。”
“那这次凭什么皇上要向着谢宁?”孟宥不服,质问道。
“皇帝嘛,总要平衡平衡这朝中的势力,今天偏心这个,明天宠爱那个的,只不过这小子还是嫩了点。”孟丞相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我看你那赌场也消停些日子,皇上要搭什么台子,唱什么戏,咱们就在下面看着行了。”
“可是那个臭小子坏了我的赌场,我能这么善罢甘休?”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谢家也蹦跶不了几天,咱们的这个皇上年龄可是越来越大了,这皇帝最觊觎什么,就是兵权不在自己手上,呵。”孟丞相气定神闲。
“那咱们……”
“咱们怕什么?后宫有你姑妈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若是你姐姐再成为皇后……”孟丞相话未说完,便与孟宥相视一笑。
7. 第七章
“宴会?”谢小满正在院子内帮着母亲看账本,上面的字又密又小,看得她直打瞌睡,突然听到有人要举办宴会邀请她参加,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她一身鹅黄色长裙,双髻上戴着蝴蝶样式的花簪,行动之间宛若真的蝴蝶在振动翅膀。
“是啊,你回家好几年了,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参加过一次宴会,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让其他人家看看我们谢家的女儿。”骆竹溪一边翻动着账本,一边和谢小满解释道。
“倒也不用这样吧,搞得我好像是个猴子一样,还专门让别人看看。”谢小满嘟嘟囔囔着,她这次老实了,专门在府里呆了七日,每天像骆竹溪的跟屁虫一样,跟在骆竹溪身后,这让骆竹溪惊喜不已,以为自己这女儿终于转性了。
谢小满原名谢明疏,五岁的时候走丢了,直到十二岁才被找回来,不知道中间吃了多少苦头,谢宁和骆竹溪因为这个总是对她疼爱有加,尤其是骆竹溪,对谢小满溺爱到了极点,也就是谢小满心智都已成熟,不然怎么地都要被她娘惯得无法无天,虽然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差别。
“怎么说话呢?你是我的女儿,怎么会被别人当做猴子看?”骆竹溪拍了拍谢小满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骆竹溪是大燕朝金枝玉叶的清河郡主,她的父亲老王爷和明德帝即当今皇帝的祖父是一脉的,再加上一个谢宁,谢小满在京城横着走都没问题。
谢小满以往都和市井之人打交道,自己唯一熟知的贵女也只有她母亲一人,有些犹豫。
“怎么?堂堂谢少侠竟然怕这种事?”骆竹溪偏过头看向谢小满。
“哎呀,怎么连您也叫我这个。”谢小满被这一声“谢少侠”叫得双颊发红,不好意思地捂住脸,“我可是什么都不怕,宴会又怎么了,对我来说肯定不在话下。”谢小满拍拍胸膛,“保证不给咱谢家丢脸。”
骆竹溪被谢小满这样子逗笑了,“你是我的女儿,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是受到欺负,就拿出你‘谢老大’的气势来。”
“娘!”谢小满听到这称号有些忍不住地打断骆竹溪。
真是的,“谢老大”这个词怎么从她娘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
“怎么了?你们娘两个说的这么开心?”谢宁忙完了事情,赶回来正巧看到这幅场景,询问道。
骆竹溪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惹得谢宁哈哈大笑:“怎么,北城小霸王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谢小满嘟着嘴,闹到谢宁和骆竹溪不再说她的绰号这才罢休。
*
“沈老板好啊。”谢小满来到城北馄饨铺,向沈宜嘉打了个招呼,自己拿了碗筷坐了下来。
“哇,谢小满,你可算出来了。”郑钱指着谢小满,点了点桌子。自从上次那事之后,谢小满就没再出现过,他和沈诗吾都以为谢小满跑路了。
“我怎么可能跑路?我这不是避风头嘛。”谢小满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喝了一口之后,谢小满眯着眼睛喟叹,要的就是这个味。
郑钱在家里睡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没想到沈诗吾研制的瞌睡药劲这么大,他以为八方来财要满京城地挖出他和谢小满两个祸事头子来,没想到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真是不可思议。
“沈诗吾呢?”谢小满只看到桌上有碗,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不禁问道。
“沈姑娘在我家呢,那位公子有苏醒的痕迹,沈姑娘听了之后立马赶去查看了。”沈宜嘉正巧这会子端了一碗馄饨过来,回答道。李确经历这一遭誓要痛改前非,他们最近在筹款还债。
“怎么,人还没醒吗?”谢小满问道,这人算来都睡了有七八日了吧,竟然还没醒。
沈宜嘉摇摇头,“起先那位公子发起热来,可把我和李确给吓坏了,好不容易高热退了,这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沈姑娘倒是有些……”奇怪。
沈宜嘉想到沈诗吾那诡异的样子,心里打颤,像是猛兽见到了一块肥肉,那眼睛都在发亮。
“诶,那个男的怎么一回事?”郑钱那天正好昏睡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小满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开始吃自己的馄饨。
“我说呢,沈神医怎么每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原来是来了一个‘疑难杂症’啊。”郑钱恍然大悟。
骆怀安这次正巧溜达到北城,正要找个熟悉的地方休息。
“老板,来两碗馄饨。”他坐到谢小满后面那个桌子,抬手喊道。
“啊,你是说赌场那些人还会卷土重来?”谢小满吃完馄饨,打了个饱嗝,听着郑钱将自己那天所见所听全都交代出来。
“说不准,他们本来就盯着李确,”郑钱剔剔牙,不以为然道,“这人呐,染上赌瘾容易,真要戒赌可是难上加难,你能保证李确听到色子的碰撞声能不再心动?一次可以忍住,二次三次呢,人家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这就麻烦了……
“我劝你啊,别管人家的事情了,就算你是谢将军家的亲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赌场的好事,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啊。”郑钱真害怕把赌场的人惹恼了,和有权有势的人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谢小满听了之后默默地将郑钱碗里的酒倒到自己碗里,白了郑钱一眼,“你现在可喝着人家的酒,吃着人家的馄饨,老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软蛋,鄙视你。”
“诶,你这话说的,我郑钱怎么可能是个软蛋?”郑钱一把拍向桌子,震得碗中的酒水荡起,“我这不是,不是怕你有危险嘛。”
“真是可笑,这城北可是我俩的地盘,有人来这里闹事那就是向我们示威,你要怕事,以后在这城北怎么混,恐怕天下的混混都要以你为耻。”谢小满不屑地说道。
郑钱被这么一激,当然不乐意,立马发出豪言壮志:“沈老板,要是有人来你这儿闹事,报他的名号,谢小满,当然还有我的名字,郑钱,我看谁敢来砸老子的场子。”
沈宜嘉刚好端了两碗馄饨给隔壁桌子,听到这个笑着“诶”了一声。谢小满和郑钱虽说整日里不学无术,每次见着他们都游手好闲,但是经常帮着街坊邻居们维持正义,所以城北的居民倒对他们不反感。
骆怀安听得津津有味,柳钰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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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帝竟然有偷听的爱好。
“愣着干什么,吃啊。”骆怀安刚一落座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再听谢小满的名字,心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宜嘉,宜嘉,你快回去看看,你家来了好多人。”一个婆子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停到馄饨铺子跟前,手里攥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汗,“诶呦,凶神恶煞的。”
沈宜嘉一下子白了脸,她们这些日子唯一惹到的就是李确欠的赌债,没想到赌场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郑钱和谢小满对视,郑钱喃喃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那个,小满,我家有事,我先走一步了。”说着他就要往出去溜。
“老郑,你这可不厚道啊。沈诗吾还在那呢,你做什么去?”谢小满跨过板凳,锁住郑钱,使了个巧劲压制住他。
“诶诶诶,松手松手。她能吃得了亏?”郑钱挣扎半天未果,最终妥协,“我去,我去,成了吧。”
得到郑钱的保证,谢小满才松了手。
沈宜嘉将自己的铺子交给那个阿婆暂为看管,急忙赶向家里。
谢小满和郑钱也紧跟其后。
骆怀安听了个大概,撂下筷子也准备过去瞧瞧,“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就回来。”
“公子?”柳钰正吃着馄饨,这家馄饨味道果然鲜美,听到骆怀安的吩咐有些猝不及防。自家皇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
沈宜嘉的家离她的铺子不远,拐个弯就到了,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她家已经围了一群人,都是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谢小满三人好不容易挤过去,就看到院子里几个大壮汉分散站开,李确畏畏缩缩地在院子里和人对峙。
李确一脸失魂落魄,等看到对方手中的契据之后瘫倒在地。
“这字迹,这手印,哪一个不是你李确的?”徐伟拍了拍契据,有点不屑地看着李确。
“赌坊昏暗,我只顾着立据借钱……”完全没注意到他们搞的小动作。
“还是老话,要么,还钱,要么,用你媳妇抵债。”
“大爷,宽限我几天,我一定把钱还了。”李确一边惨白着脸,一边磕头求饶。
“我也只是个要债的,您别难为我啊,要不……”徐伟压低声音,靠近李确,附耳说道,“你把你媳妇给我们玩几天,让我们也快活快活?”
李确听了这火,怒急攻心,气得浑身发抖。
“我可去你的。”谢小满闯进来,一脚踢向徐伟的屁股,“想要快活,我来给你啊。”说着,就踹向徐伟,打得徐伟满地打滚。
“大哥!”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徐伟已经挨了好几脚踹。
“你是什么人?”徐伟在小弟的搀扶下缓缓起来,浑身都疼,他带来的人将谢小满围住,“跑来这里瞎管闲事。”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爷我是谁,就带着一群人来北城闹市?”谢小满被几个壮汉围成一圈,从外边都看不出他的身影来。
“我管你是谁,李确欠钱不还,还不允许我们来要债?”徐伟拿着那张契据破口大骂,见谢小满孤身一人,独木难支,心里没了惧怕,“给我上!”
8. 第八章
“诶,小心。”骆怀安见几人一起出手,有些担心谢小满的安危,于是进入院子替他挡了些攻击。
“是你啊。”谢小满惊讶地看向骆怀安,顾不得叙旧,又转过头专心打斗,“这次欠你个人情了。”
郑钱则留在门口死死抓住沈宜嘉,不让她头脑发昏卷入这场斗争。
“你放心,谢小满很能打,一定能解决。”郑钱信誓旦旦地说道,“再说了人家的目标就是你,你进去了不是添乱吗,万一有人趁乱把你抓走,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沈宜嘉一脸焦急地看向院子,她担心李确会出什么问题。
只见李确趁着院内打斗,自己沿着边角偷偷溜了出来。
“宜嘉。”李确狼狈地牵住沈宜嘉的手,慌乱地解释了他们的来历,“我真的没注意到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看旁边的人都签的爽快以为我也没问题……”
“老弟,很明显啊,你被做局了,人家呢,看上了你貌美如哈、勤俭持家的媳妇,使着计要把人抢走。”郑钱拍了拍李确的肩膀,将自己在赌场后院的事情全部脱出,“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偏偏要去赌呢?”
李确被这么一说,嘴唇蠕动,但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宜嘉冷静下来,看着李确,她也好奇,她的丈夫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原本看着人忠厚老实顾家,这才嫁了的,婚后他们操持着那间馄饨铺,日子也过得不错。
“我,我是想着为家里减轻负担,让宜嘉不要那么辛苦,这才听信了别人的鬼话。”李确最终托盘而出,他与沈宜嘉每天从早到晚都守在那间馄饨铺,纵使李确包揽了所有的重活累活脏活,沈宜嘉的担子还是不轻,所以他才想着搞点钱,再把这馄饨铺子卖了,他俩搞点别的轻松的小营生。没想到赌场将他内心里不安分的东西唤醒,让他一度误入歧途。
“你糊涂啊。”沈宜嘉听了之后潸然泪下,“我们两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那就不会苦,你这又是何必呢?”随后她整理好心情,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借钱还债不是难事,那背后之人的暗算才是防不胜防,今天是在借据上做文章,明天指不定在哪里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另一边,谢小满和骆怀安合力将几人全都打趴,谢小满蹲下来,拍了拍徐伟的脸,“服不服?谢小满,记住你爷爷我的名字。”说罢,便将那张借据掏出来,仔细查看。
徐伟听到“谢小满”三个字,恍然大悟,这厮不久前才闹得赌场人仰马翻,
“呦,这做的还真正式,若是无力偿还,当抵妻子……”谢小满大声念着上面的内容,“怎么,你们八方来财做的不是赌博的生意?这倒像是倒卖人口的生意。”
外面的人听到这个议论纷纷。
徐伟听到后直觉不妙,辩驳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李确自己提出来的,和我们赌场有什么关系?”
“你放屁,李确怎么可能提出那种要求。”门外的邻居听到后高声反驳,众人也跟着议论纷纷。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有人眼尖,看到了一队捕快赶来,提醒众人,围在门口的人往后撤了几步,给捕快们腾出位置来。
“官爷,就是他们,私闯民宅,还伪造契据,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抢民女。”谢小满凑到捕头跟前,狠狠地告了一状,“把他们都带走,这种人就应该狠狠地治理一顿……”
谢小满话还没说完,自己的手上也被套了链子,她一时之间卡住了。
“官爷,您抓我干什么啊,我是良民,我见义勇为。”谢小满不服,摇着手上的链子据理力争。
院子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排成一队,要被押送回县衙,连骆怀安都没有逃脱。
“放屁,你这是单方面的殴打!”徐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官爷,你看,给我打成什么样了。”说罢指了指自己的猪头脸,控诉谢小满。结果他对上谢小满的眼神之后又灰溜溜地不作声。
“具体情况我们会调查,不过我们看见的就是你,和他,”捕头周闲指了指谢小满和骆怀安,说道,“把这群人给打了,大燕严禁斗殴。”
“大人,这两位小友是来帮我们夫妻的……”沈宜嘉和李确站了出来,向周闲解释了一番。
周闲思考片刻,还是不放人,并且还要将两位当事人也请回衙门调查。
“诶,你这是什么人啊,脑筋这么死,新上任的吧,你们原来的捕头呢,我可给你说,我和你们王捕头那是忘年交。”谢小满见面前的人这么轴,暴躁起来。
“消消火,消消火,”骆怀安见到后,立马拉住了谢小满,“这位大哥秉公执法,实在叫我等佩服,何况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几人浩浩汤汤地游街过巷,被带到了衙门。
“丢脸,太丢脸了,我谢小满没有哪次是像这么丢脸的。”地牢内,谢小满捂着脸,坐在干草堆上嘟囔着。
他们被关进一间牢房内,环境昏暗,还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喂,你不着急?”谢小满抬头看到骆怀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叫孟……”
“孟均,谢兄真是贵人多忘事。”骆怀安又介绍了一遍自己,随即打量着这地牢,他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着实有些好奇。
文绉绉的,谢小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别,别那么叫我,听着奇怪,叫我谢小满。”
地牢内安静了一回儿,谢小满说起话来:“今天那事儿,多谢你了啊。”一码归一码,虽然他面对捕快的时候跟个面团子一样,但是孟均帮了她,替她分担了一点压力。
骆怀安惊奇谢小满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向谢小满解释道:“我劝你只是不想让事件恶化,若是你当众违抗那些官差,那只会更麻烦。”
“那现在就不麻烦?”谢小满望向周围,示意骆怀安他俩目前的处境,“衙门那群人就喜欢各打五十大板,再说了,这破牢,谁想来啊。”
“我相信,清者自清。”骆怀安正襟危坐,回答道。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谢小满刚要反驳,不远处“吱呀”地开门声惊动了谢小满和骆怀安。
“大人传唤,跟我走吧。”狱头拿出一把钥匙,借着墙壁上的烛光挑出一把来,打开了牢门。
“是要放我们走了吗?”谢小满顿时来了精神。
狱头瞥了谢小满一眼,说道:“不清楚。”接着他看了看周围,小声提醒谢小满:“你最近安分点,那个抓你的周闲是新来的捕头,新官上任三把火,别先把你给烧了。”
谢小满是衙门的常客,所以和衙门的这群人混得熟,她听到这句话之后,拍了拍狱头的肩膀:“好嘞,下次给你带春风楼新出的酒,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狱头是个嗜酒的,听到这个心满意足。
公堂之上,沈宜嘉和李确向县令陈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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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遭遇,并求县令做主。
谢小满和骆怀安刚到的时候,李确正和徐伟对峙着。
“肃静,肃静,公堂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县令钱大人拍了拍惊堂木,止住了下面的争吵。
“大人,我们也上有小下有老,李确欠债不还,他自己倒舒服了,那我和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徐伟哭丧着喊道,“你看看我们,只是要个债就被打成这样。”
“我们又不是不还债,可是你今日就急吼吼的来我家要把我娘子带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李确问道。
“我只是按契据上的办事,别的我管不着。”徐伟眼睛一闭,看都不看李确一眼,拒绝交流。
“你听听你那瞎话谁信啊,你们八方来财赌场缺钱缺到养不活你们家人了?”谢小满进来之后就怒怼徐伟,“还有,你那是要债吗?”
“我和他们家的事情管你什么事啊,你就出头。”徐伟到了公堂,也不怕了,指着谢小满骂道。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谢小满吵道,随即又冷静下来,拜见堂上的钱大人。
钱大人现在被吵的头都大了,这上次闹赌场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谢小满这个惹祸精又和赌场的人对上了。
钱大人又拍了拍惊堂木,终于两人安静了下来。
“李确欠钱不假,限七日内还清债务,但是李确内有私心,不顾妻儿,罚其劳役半年;徐伟等人私闯民宅,有强抢民女的意图,罚其劳役一年,八方来财引诱李确签此有违人伦的条约,停业一月整顿,”钱大人了解了前因后果,将几人的罪罚定了下来,看向谢小满和骆怀安,顿了顿,“谢小满、孟均见义勇为,实应鼓励,但是二人出手过重,需赔付每人500文钱医药费。”
“诶,你有钱吗?”谢小满悄悄靠近骆怀安,用手肘捣了捣他。谢小满她爹说到做到,真的将她的月例折算进赔偿费内,所以她现在两袖清风。
骆怀安沉默了,他身上没有钱,所有的钱都在柳钰身上。
“不是吧……”谢小满喃喃道。
最后还是沈宜嘉替二人将这医药费给交了,要不然,他俩就耗在衙门里面了。
出了衙门之后,几个熟悉的人围了上来。
“小满,你没事吧。”沈诗吾看到谢小满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我那会子出去买药了,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赶上门来。”
“谢小满,我想死你了。”郑钱鬼哭狼嚎的,引来了周围人的关注。
“收收你那恶心的表演,搞得好像我刑满释放了一样。”谢小满一把拍过去,郑钱这才停下来,“老郑,你可真不仗义,都不提醒我一下的。”
郑钱早在门外看到捕快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溜走了,悄无声息,搞得沈宜嘉和李确也一脸懵。
“我看到捕快,就吓破了胆,诶,听说衙门换了一个领头的,怎么样?”郑钱理直气壮,他平日里坑蒙拐骗,看到当官的就跑,这不,已经变成了习惯。
“轴。”谢小满没好气地说。
另一边,柳钰跑到骆怀安跟前,“公子,你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把自己搞进衙门里去了?”皇上这也太胡闹了,万一再遇到上次的危险怎么办?
“无妨,这次只是意外。”骆怀安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遥遥与谢小满抱拳告别。
“我带回来的那个人醒了。”沈诗吾说道,“不过他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
9. 第九章
“这,就是你说的问题?”谢小满又回到了沈宜嘉的家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问道。
李确被钱大人罚去劳役半年,所以只有沈宜嘉一个人回来了,她现在赶着去给李确准备一点东西。
这边,陆天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陆天。当时沈诗吾出去替他抓药,他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正好院子里又传来了打斗声,他就扒在门边听,等到捕快把人都带走了,他才准备离开这里,没想到又碰到了回来的沈诗吾,沈诗吾将他安顿好之后,又急匆匆地去衙门。陆天都没来得及问她一些问题,只好等沈诗吾回来。
这一等等了个久啊,陆天无聊,正巧隔壁院子传来吵闹声,他爬上屋顶去看热闹。
这一幕叫回来的谢小满他们看到了,这次才有了刚刚一问。
谢小满抓了块石子,瞄准后朝屋顶上的人扔去,想要提醒提醒上面的人。
没想到陆天反应贼快,一股掌风将石子又打了回去,嵌入墙中。
“哇!”谢小满和郑钱看到这一幕惊叹不已,这是个高手啊。
“你们是谁?”陆天跳了下来,走到沈诗吾旁边,警惕地看着谢小满和郑钱。
“我们还想问你是谁呢。”谢小满将沈诗吾拉到身后,上下打量着陆天。
“我……我不记得了。”陆天被问住了,一时之间头痛欲裂。
“诶呀,都说了他把脑袋给磕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沈诗吾出来,拿出银针在陆天脑袋上扎了几针,陆天这才安静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几人你望我,我望你,这人现在什么都忘了,也不好将他独自撂下,这可是沈老板家,现在李确不在,而陆天又醒了,这可不好将人放在她们家了。
“我那可没地方。”沈诗吾摆摆手,虽然她对陆天身上的奇怪经脉很好奇,但是她那除了药材,就只有一间,小小的,可以容纳下她的床,实在放不下这么大的一个男人。
“我那就更不行了。”谢小满也连忙摆手拒绝,她要是领个男人回去,她老爹不得气死。
最后,谢小满和沈诗吾将目光放在了郑钱身上。
“都看我做什么?”郑钱看两个人接不下这茬,开始自得起来,“说什么都少不了我啊,我那倒是可以睡下一个人,只不过,我有条件。”
“老郑,这小伙子这么结实,你想做什么就使唤他吧。”谢小满将陆天拉了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陆天不习惯离别人这么近,他扭了扭身子。
“老实点,现在帮你找住处呢,不然你只能在荒郊野岭露宿了,我们小沈大夫送佛送到西,会把你治好的。”谢小满抓住陆天的手腕,朝他说道。
“不不不,这个事情啊,嘿嘿嘿,”郑钱看着谢小满,露出奇怪的笑容。
“每次他露出□□的笑容,我就觉得没好事。”谢小满靠近沈诗吾,悄悄说道。
“我也是。”沈诗吾附和。
*
“你有福了,竟然能享受到我的服务。”大街上,谢小满斜靠在桌子前,扮做一个小童子替郑钱揽客。
“是啊,人多力量大嘛,小满,喊吧。”郑钱大喇喇地坐着,使唤着谢小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今天是个赶集的好日子,郑钱早早就把算命的摊子摆好,等着白花花的钱进入口袋。
“算尽天下事,知晓人生路啊,快来看一看,一卦知人生呐。”谢小满大声叫喊着,实则非常有目的性。
自从陆天住进郑钱家之后,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偏偏他武功最好,不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连带着谢小满这群人把周围人的底细扒了个底朝天儿。
有了这么一个顺风耳,郑钱就想到了挣钱的好方法——替人算命。他以往做的就是坑蒙拐骗的事情,这种事情往往容易被人识破,只不过有了陆天这个助力之后,成功的概率变高了。
至于谢小满为什么加入这个无聊的活动,那是因为她实在没钱了,谢宁也是真狠心说不给月例就不给月例,那谢小满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嫂子,嫂子,”谢小满看到了目标人物,连忙把人拦下。
“做什么?”一个泼辣的女人停了下来,她刚刚买完菜,今天砍价又成功了,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她愿意停下来听听这骗子到底打什么主意。
“嫂子,你别急,我师父说要给你算一算,不准不要钱的。”谢小满将人带到了算命摊子前,朝郑钱使了个眼色。
郑钱见人过来,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眯着眼瞧了瞧对面的人,掐着手指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你叫王春花,今年二十多岁岁,家里有个男人……”郑钱将面前这人的信息说了出来。
王春花一脸怀疑:“呵,你这些信息去附近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用得着你在这里装模作样?”
“诶呀,嫂子,你往下听嘛。”谢小满连忙安抚道。
“……你最近是不是胸闷气短总是感觉睡不够,但是找了大夫却又查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郑钱又说了点王春花的情况。
王春花越听脸色越凝重,见他连自己在家里说的话都指了出来,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将信将疑,再到现在扒在桌子上认真听面前的神算子讲话。
“是啊,先生。我和我家男人说了这件事,但是他不以为然,我也就没当回事儿,难道这有什么问题?”王春花一脸紧张,霎时间脑洞大开,“难不成是有鬼缠上我了?”
想到这里,王春花大惊失色:“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缠着我做什么?”顶多去买菜的时候掐掉点根茎,这不算什么亏心事吧,这样一比,那菜贩子做的才是亏心事呢,连根带泥的给人上秤,怎么不去缠着他们。
“非也非也。”郑钱止住即将奔溃的女人,拿出签筒来,“先抽一根,让我细细为你算一算。”
王春花听话地摇了一根出来,郑钱眼疾手快,将签子捏在手中,整个人像撞了鬼一样神神叨叨,看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尤其是王春花。
“我问过天师了,你家有贼。”郑钱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向王春花说道。
“贼?”王春花有些发愣。
“都说家贼难防,你快回去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
王春花愣愣地答应了。
“嫂子,你赶紧回去看一看,如果是真的,千万要记得来这交银子,不然啊,天师是会发怒的。”谢小满一边叮嘱,一边将人送走。
“谢小满,你可真够闲的用这种方法来提醒人家。”郑钱装神弄鬼了一上午,累得瘫倒在椅子上。
郑钱邀请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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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一起坑蒙拐骗,然而谢小满想到了更好的方法,那就是通过算命把一些人家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抖落出来,这样子既有钱赚,还能帮人解惑。
“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好吧,这样一来,人家不是更信你了?”谢小满伸了个懒腰,催促郑钱数数一上午赚了多少钱。
这一上午,他们又是找鸡,又是寻狗,还有合八字等等等,七七八八下来竟然也赚了五两银子。
“你个杀千刀的货,给老娘下药偷老娘的钱!”不远处,王春花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王春花回去果然发现自家钱财少了不少,问过自家男人之后发现她的男人面目慌张,逼问之下这才发现,自家男人最近每日给她下药,等她昏睡之后又偷拿家里的钱去芳菲苑潇洒。
“你入赘到我们家,好吃的好喝的给你供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竟然去那种地方?”王春花打骂。
“我只是看看,看看而已。”男人挣脱开,一边解释,一边防止自己再被打,“那地方是我能花得起钱的吗,我就是进去磕点瓜子,喝点小酒。”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钱了,你就进去玩女人?”王春花越说越气,随手拿了个笤帚,又打了上去。
“这可太热闹了。”谢小满瞠目结舌。
事罢,谢小满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银子,提出要去下馆子。陆天刚刚没有错过王春花收拾自家男人的画面,顺带把摊子收了之后,准备和郑钱一起回去。
“咱正好过去把小沈大夫接上,我们去春风楼。”
沈诗吾的医馆在一个巷子里,走到尽头就是她的店。
“这破地方真的有人找过来看病吗?”谢小满每次过来都会产生怀疑。
“什么人嘛,话都不会说,我看就是个庸医!”一个老妇拽着一个年轻女子出来了,边走边回头骂,“看不好就看不好,还胡乱攀扯,呸。”
随后那老妇又对年轻女子说:“我们去别的大夫那儿看,下次你就听我的,去赵大夫那里,他可是专门治这个的……”
女子一声不吭,低着头跟在老妇的后面,听她唠叨。
“我错了,还真有人。”谢小满三人目送她们离开。
“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沈诗吾出来了,看到三人询问道。
“沈神医,一起去春风楼啊。”谢小满甩了甩自己的钱袋子,一边说道。
沈诗吾刚刚送走病人,心情不佳,正适合好好地吃一顿,化气愤为食欲。
“什么我不行,明明是她儿子不行!”沈诗吾喝了几杯酒,拍着桌子喊道,“还有,我那医馆有什么问题?不就是破了点,偏了点嘛,京城的房价在这边,我有什么办法,这看病靠的不是大夫的技术吗,怎么还说起我医馆的事情来了,嗝。”
“咱们沈神医这是积了多少怨气啊。”郑钱看着一杯一杯灌自己的沈诗吾发出感慨。
“看来不少呢。”谢小满歪过头去回应道。
只剩陆天在一旁不知所措,想要把酒扣住不让沈诗吾喝,却被沈诗吾一眼瞪得收回手。
“诶诶诶,听说芳菲苑内有一个绝色美人,每天就出来弹上一首曲子。”隔壁桌有人说道。
“是呢,那美人就在帘子后边弹,谁也见不着,而且每天她只见一位客人……”
郑钱听到之后动了心思。
10. 第十章
“客人来了。”一位夫人迎了过来,优雅地向骆竹溪请安,“郡主可是好久没出来和我们聚一聚了,这就是明疏?”夫人牵着骆竹溪的手叙旧,看向了旁边的谢小满。
沈夫人沈妙清和骆竹溪交好,这一次的宴会就是她操办的。
谢小满有模有样地朝着沈夫人行了个礼,随后老实地呆在骆竹溪身边点头微笑嗯。
“是啊,孩子自从回来之后身体不大好,现在终于养回来了,我就想着带出来玩一玩,交些同龄的女孩儿。”骆竹溪解释道。
“那你可真是来对了,今天几乎全京城的好女孩儿都在我这里。”沈夫人将谢小满母女二人引至一个亭子,里面多是些仪态端庄的夫人,与谢小满同龄的女孩都在花园里面游玩,隔着一片湖是一群年轻男子。
“快去玩吧,这里这么多人呢,用不上你。”骆竹溪坐好之后就开始赶人,她的女儿她知道,要真是呆在凉亭里这才叫咬了她的命。
谢小满得了令,高兴地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就跟着引路的小丫鬟走了。
“明疏可真是活泼。”沈夫人看着谢小满的背影,笑道。
“还不是在家里待久了,憋得慌,趁着没嫁出去让她放开了玩一玩。”骆竹溪回道。
“诶,我可是将全京城的好男儿都请来了,你要不给你家明疏挑个称心如意的?”沈夫人问道。
“你今天又是好姑娘,又是好男儿的,怎么,这是要过一过媒婆的瘾?”骆竹溪调笑着,说罢也跟别的夫人一样,看了过去。
谢小满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这孩子不开窍,骆竹溪和谢宁也没想过这一方面的事情,毕竟女儿找回来没几年,只不过确实要好好相看一番,好的男人太过抢手,稍不注意就被别人家的定了,所以他们也要早做打算。
“可不是嘛,好些夫人都让我帮忙掌掌眼,所以我才办了这场,诶,若真有看上的,给我说一说,我去帮你们说合。”沈夫人说罢便去照看别的夫人,今日宴会她是主人家,忙前忙后的,幸亏她将出嫁的女儿叫过来帮忙,不然就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花园里面百花齐放,看得谢小满目不暇接。
“真香啊。”一路走过来,谢小满鼻子里充斥着各种花香。
“小姐说的这话若是叫我们夫人听到了,必定欢喜。”这丫鬟不拘谨,和谢小满介绍起这些花来,“我家小姐和丞相府的小姐专门用这些花儿做了点心,小姐你定要尝一尝。”
谢小满在来参加宴会前和骆竹溪恶补了一下京中的一些人事,她知道这次的宴会是当朝太傅秦升的妻子沈妙清举办里,宴请了不少官员的家眷,其中丞相府的小姐孟宛也在其中。谢小满早就知道自己的老爹和丞相有些不对付,只不过她爹和她娘提到孟宛的时候总是感慨歹竹出好笋,今天终于叫她见到“好笋”了。
秦家这园子怪大的,从凉亭那里看并不觉得远,只不过这路修的崎岖,七拐八拐也要走不少路。男客和女客活动的地方不一样,隔着一片湖,中间有一道桥将湖两边连接起来。
谢小满刚到女客们游玩的地方,就听到“噗通”一声,有人在桥上看风景的时候掉到湖里去了,接着传来尖叫声,引得周围的人停下寒暄,看向湖中央。
“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带谢小满来的丫鬟反应极快,跑出去叫人来救援。
桥的那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公子,搓着手就要跳下湖去救人,“蔡姑娘,你别怕,我这就下来救你。”只不过他那副藏不住的兴奋劲让谢小满直觉不对劲,她也冲过去,将那个男子踹到湖的另一边,自己跳了下去。
湖本来不深,只不过那个姑娘是突然掉下去的,没有反应过来,呛了几口水,虽说天也热了,但是湖水还是冰凉冰凉的,进去的一刹那,谢小满打了个激灵,不过谢小满顾不上喊冷,一把将那个姑娘给拉了上来。她被谢小满拉起来之后抱着谢小满哭个不停,谢小满一边拽着那姑娘,一边往岸边走。
岸边,沈夫人早就赶到,还有脸色惨白的骆竹溪。
“你个死丫头,是想要吓死你娘吗?”骆竹溪抱着浑身湿透了的谢小满就哭。
“娘,这湖一点都不深……”谢小满解释道。
“等会再和你算账。”骆竹溪白了谢小满一眼,和沈夫人一起将落水的两人送到厢房里取暖换衣。
“夫人,湖里还有一个呢。”谢小满想到那个被自己踹落水的男人,提醒道。
“不妨事,孟公子已经被捞了上来。”沈夫人安抚住了落水少女的惊恐,回答道,“他姐姐已经赶过去照顾了。”
姓孟?谢小满压下自己的疑惑,因为她娘亲已经揪住了她的耳朵。
“疼疼疼。”刚一进门,谢小满就被骆竹溪狠狠地教训了,“娘,我这不是没事吗。”
“怎么,你还想有事?”骆竹溪一想到自己听到消息时心里那种窒息感就难受,“那园子里是没别的人了,偏叫你这么一个女娃娃下去救人?”
谢小满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她娘,骆竹溪听过之后冷静下来。自家女儿说的话她肯定信,孟家小子他们也是略知一二的,平日里就喜欢往秦楼楚馆里面钻,这一次想借机揩小姑娘的油不足为奇。
“穿你的衣服,就你能耐是吧,不怕那小子报复?”骆竹溪见谢小满一瞥一瞥的看她脸色,没好气地说道。
“我怕什么,我有您,还有我爹,京城我都能横着走。”谢小满翻着花样夸骆竹溪,骆竹溪见女儿怒次生龙活虎,这才叫她放下担忧。
另一边,孟宥一时不着,被人踹到湖里,喝了好几口湖水才被人捞了上来,被送到附近的客房里安顿。
“哪里出现的一个臭丫头,搞坏我的计划。”孟宥暴躁地摔杯发脾气,“那个是谁啊。”
一个小厮等孟宥发完脾气这才开口,“应该是谢宁将军的女儿,谢明疏。”
“谢家?”孟宥听到后,想要起身,结果动作太大,扯着腰部被踹到的地方,“真不愧是莽夫的女儿,一样是莽夫。”
他看上了蔡家的姑娘,蔡珍,计划这一套就是想要英雄救美,和蔡珍来一段京城佳话,顺便挽救一下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名声,没想到中途杀出个陈咬金,将后面的计划全都打乱了,自己还被踹下湖去,又给别人增加了谈资。
“敢让小爷我丢脸……”孟宥目光阴狠,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事情,“那个搞我赌场的是不是也是姓谢?”
“听说是谢家的远房侄子。”小厮回道。
“呵。”孟宥听了更气愤,谢家就是专门来克他的吧,老的在朝堂上和自己的爹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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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把他赌场差点给翻了,小的现在又给他来了一脚。
就在孟宥想着怎么先给那个远房侄子一个教训的时候,孟宛来敲门了,孟宥瞬间开始捂住自己的伤处直叫唤痛。
“宥儿,你没事吧。”孟宛听说自家弟弟落水了就急忙赶过来,看到孟宥在床上中气十足地叫唤着这才放下心来。她弟弟自幼养尊处优,被父亲惯德不成样子,若是他脸色苍白地闭眼躺在那里,她才要着急呢,现在这幅样子就是做给她看的。
孟宥见姐姐来了,就朝她撒娇告状,说谢明疏将她踹了下去。
孟宛听了之后为谢明疏辩解道:“事出突然,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再说了你……”纵使她不出门,都能听到自己弟弟放纵的名声,这事不好说谁对谁错。
“姐,你是我姐还是她姐,再说了名声哪有命重要,我这不是看没人上去救这才冲出去的嘛,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当这个好人呢?”孟宥见自家姐姐犹豫不决,顿时生气,“爹年纪也大了,我这不是想着改过自新,替爹多分担分担。”
孟宛听了之后自责不已,别人那么看自家弟弟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也要怀疑弟弟,顿时向孟宥道歉。
宴会照常进行,蔡家姑娘因为受惊,被沈夫人派人送回了蔡府,骆竹溪带着谢小满向孟宥和孟宛道了歉,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当众将丞相府公子踹入湖中,自己这边不占理,那还是趁早低头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就是明疏妹妹吧,我叫孟宛。”孟宛温婉大方地拉住谢小满的手,主动担下了照顾谢小满的任务,她的一举一动叫谢小满认识到了什么叫大家闺秀。
园子里几乎所有的女孩都和孟宛交好,见她来了就围了过来,和她说话。孟宛一一回话,期间还不忘介绍旁边的谢小满。
“明疏真的没什么事情吧。”沈夫人插空过来问候了骆竹溪。
“没什么事,现在这天也不冷,小孩子嘛恢复得快,不打紧。”骆竹溪摆了摆手,叫沈妙清不要担心。
沈妙清见此,忽然拿着手帕开始笑,“你家谢将军可真是把你给影响了,往日里那么操心在意,现在竟然这么随意。”
“女孩子家可是要注意,别像我家清清……”说到这个,沈夫人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
骆竹溪听到之后,问道:“你家清清这成亲三年了,肚子还没一点消息?”
“能看的都看过了,我还专门去写了折子给太后,请宫中的太医过来,还是没瞧出个什么来。”
“这大夫瞧不出来那就是没病,真要瞧出点什么,你还不崩溃?”
“我们倒是不着急,可是那边的着急啊,清清嫁的是周家的大儿子,这么多年没消息,唉。”沈夫人提到这个就发愁。
“若是那周家大小子是个疼人的,什么闲言碎语断断不会传到清清还有你们这边来,我这么些年也就生了个明疏,谢宁不也一句话也没说过嘛。”骆竹溪不以为然,劝导着沈妙清,“是药三分毒,你也别给清清整些有的没的,人就是好的,也要被那堆药给熏坏咯。”
“你以为谁都像你家谢将军啊,”沈夫人听到后,笑道,“但愿我那女婿是个好的吧,有她爹和我在,周家目前翻不出什么花样,我现在啊,就盼着清清生个孩子,在周家立住。”
11. 第十一章
谢小满经历过一次宴会之后,就再也不想经历一遍,那些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少女,出口成章,还句句引经据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书精转世,能记下那么多古诗名句。
“什么?你要拉我们入伙?”郑钱听了以后震惊了。
谢小满学到了一个道理,融不进去的圈子就不要硬融,虽然那些姐姐妹妹们待她极好,她对不上对子,想不出来诗句也不为难她,可是谢小满坐在那里屁股就跟生虫了一般,难受。
“你看,我是智囊,诗吾是大夫,陆天消息灵通,”谢小满一一数过来,然后看向郑钱,“至于你嘛,也算上吧。”
“诶诶诶,怎么到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郑钱不满,“小满,我俩也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一个优点你都说不上来?”说着,郑钱也满含期待地看向其他人。
“嗯,虽然你贪生怕死,遇事就躲,平日里还不靠谱,势力小人……”谢小满想了想,说道。
“停停停,,怎么没一个好词?”郑钱听了之后很暴躁。
“但是,老郑,你是个好人!”谢小满认真地看向郑钱,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这?”挣钱听了之后咬牙切齿。
“诶呀,你可是我们队伍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是稳定我们军心的,没了你,我们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谢小满拍了拍郑钱的肩膀,将郑钱哄开心了。
“那我们这个岂不是拉帮结派?谢小满,你悠着点,周闲那家伙可不好说话,他现在已经盯上你了。”当然还有他,郑钱虽然开心,却并没有失去理智,警告谢小满。新来的捕头周闲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可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哪里能容忍得了他们这群小喽啰搞破坏。
“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是良民好吧,怎么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说了,全京城的赌场现在都不让我进了,我还有什么搞破坏的机会?”谢小满辩解道,“再说了,我们这么一个组织,那当然是要匡扶正义咯,以后必定扬名天下。”
“加入我这个队伍,有钱大家一起赚,一起分,”说着,谢小满看向郑钱,郑钱听到有钱花,顿时没有了疑虑,“或许还能给你换个大医馆,富丽堂皇。”谢小满又转向沈诗吾,诱惑道,“当然,还提供食宿。”最后一句话是对陆天说的。
陆天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记忆,他已经不着急了,忽然觉得这么悠闲地生活也不是一件坏事。沈诗吾告诉他,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毒,给她时间研究研究定能将他治好,就为这个,陆天也没有什么疑问了。
“那要是真摊上事呢?”郑钱还是有些纠结,周闲真的不好糊弄。
“你忘了吗,我是谁?”谢小满得意洋洋地抬起头,“谢大将军的侄子啊,他肯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远房的,也不知道隔了多少亲戚了。”郑钱不信。
谢小满一脚踢过去,“郑钱,你不要拆我的台。搞得好像我们的这个组织有多见不得人似的,良民,良民,良民,还有你,姑且也是个良民。”谢小满一个一个指过去,最后指到陆天,停顿了一下,也如是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必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了这个老大。”谢小满打了个响指,敲定这个事。
“等会,凭什么你当老大啊,我不服。”郑钱又开始挑事。
“怎么办,你能打得过我吗?”谢小满挑衅地看向郑钱。
“我……”郑钱一时哽住,“那他呢?”随即又将陆天推了出来,这厮武功高强,看上去像是专门的练家子,五个谢小满都打不过他。
“他有我那么有资历吗,要是他当了老大,你们服不服?”谢小满据理力争。
至于沈诗吾,她一心扑在医学上,对这个老大不老大的根本无所谓。
“还有,老大今天请吃饭,你愿意掏这个钱不?”谢小满问道。
“我……”当然不愿意,郑钱就是个郑扒皮,只有他骗别人钱的份,没有从他口袋里往出掏钱的道理。
最终,谢小满不出意外地当选了老大。
“老大,听说,嘿嘿嘿……”郑钱又耍起了小心思,“不如我们去芳菲苑。”
芳菲苑,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最近芳菲苑势头很猛,那位绝色美人的才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听说美人名叫陶姜,为人十分骄矜,要求自己选择客人,若她看的上眼,便陪着客人下棋画画,吟诗作赋,若是看不上眼的,就冷脸相待奉茶送客。所以,许多人都以被陶姜隆重接待为荣。
“芳菲苑?哇,你们竟然要去那种地方。”沈诗吾眼睛里带着鄙视,看向谢小满一干人。
“这是他提的,我也鄙视他。”谢小满迅速远离郑钱,和沈诗吾站成一列,加入鄙视郑钱的队伍中。
陆天也不例外。
“你们过分了,我是那种饱暖思□□的人嘛,我只不过是去见见世面。”郑钱气愤道,“你们难道不想听听嘛?”
“不想。”三人异口同声道。
片刻后,四人出现在了芳菲苑中。
“呵,一群道貌岸然的人。”这次轮到郑钱发起嘲讽。
嗯哼,谢小满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那是好奇,绝色美人到底长什么样。”
说罢,她便要了一碗瓜子,一壶茶水。
天杀的,这馆子真会做生意,一点点瓜子和一壶茶水都要这么多钱,谢小满看着价格,内心隐隐发痛。
“不过,你来干什么?”郑钱好奇地看向乔装打扮的沈诗吾,这大老爷们来的地方,一个姑娘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也是咱队伍的一份子。”沈诗吾嘴硬道,看着郑钱那眼神,沈诗吾生气,“别小看我,我这个大夫比你懂的多多了。”说罢,便用挑衅的眼神看过去。
郑钱正喝着茶,别的不说,来了芳菲苑,这茶水都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听了沈诗吾这话,呛得直咳嗽。
“你这个小姑娘嘴上怎么把不住门,这话也是能说的?”郑钱赶紧化身经验丰富的年长者,教训起沈诗吾来,沈诗吾捂着耳朵,躲避郑钱的唠叨攻击。
陆天坐在凳子上有点不适应,他觉得他不应该在大堂,应该在房顶。
这时,一阵琴声从帘子后面响起,大堂内的嘈杂瞬间消失,只留下琴声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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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我就说我们来对了吧,真好听,我仿佛已经闻到了美人的香味。”郑钱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
咦,谢小满被这发言激得起了鸡皮疙瘩,她看着周围的人,有些已经沉浸在这琴声之中,闭着眼睛跟着节奏摇头晃脑,还有些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仙乐一般,只有她们一桌除了郑钱的三人面面相觑。
“好!”琴声停止,有人带头叫好,谢小满等人也随着大流鼓掌。
“接下来,陶姜姑娘将会选择一位公子作为入幕之宾,请各位老爷少爷稍作等待。”几曲弹完之后,老鸨上台说道。
这时候下面的所有人都有些激动,希望自己成为今日的幸运儿,郑钱也不例外。
“他今日是发疯了吗?”谢小满捂着耳朵问道。
“说不定呢,我今日来了,就有可能见陶姜姑娘一面。”郑钱激动得脸色发红,向谢小满解释道。
只见影影绰绰中,陶姜不知道和婢女说了什么,婢女从帘后走了出来,小步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将一朵鲜艳的芍药送到那位公子跟前。
“咦……”有些人看到今日的幸运儿不是自己,垂头丧气,失望地拍了拍桌子。
“各位客官不要着急,我们芳菲苑还有别的姑娘们,保准把各位伺候好了。”老鸨看陶姜行情这么好,心下暗喜道,但也不愿意放过这么一此赚钱的机会,于是拍拍手,将其他姑娘叫出来,原本要离开的男人见到别的美人,屁股又挪了回去。
“走吧,我们的钱只够前菜。”谢小满催促道。
该死的,就桌子上这么一点东西,花了她二两银子,这家老板太有商业头脑了。
郑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芳菲苑。
“你真的听懂了陶姜的音乐?”谢小满怀疑地问道,她和郑钱认识时间不短,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人对音乐感兴趣。
“你懂什么,就算听不懂也要装作听懂,这样才能显得我有才,你以为场上有几个听得懂的?”郑钱摇摇头,说道,“男人来青楼就是寻欢作乐,那些人大多和我一样,装的。”
“我开始了解男人了,精神方面。”沈诗吾幽幽地说了一句。
“小满,你现在还小,不懂我们男人这套,等你再大点,就知道了。”郑钱故作沧桑地说道。
“你可太懂了。”谢小满扫了一眼郑钱,有些无语。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陆兄弟?”谢小满看向沉默的陆天,问道。
陆天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从恍惚中醒过神来,他听着那音乐都快睡着了,想必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哎,咱陆兄弟的窍开到别处去了。”郑钱看了一眼陆天,感叹道。这人一心就扑在武功上面,平日里除了去听墙角,就是练功,衬得他一天不务正业,虽然郑钱也没什么正业,还是谢小满和他合拍。
几人在街口离别,各回各家,谢小满今天完成了这些天的大计划,心里正美滋滋,哼着歌往回走。
忽然,从暗处出来几个蒙面人,直直朝谢小满冲过来。
“救命啊。”谢小满看到蒙面人手上的棍棒武器,大声喊道。
12. 第十二章
“嗬嗬嗬,”谢小满鼓足气往前跑着,一边跑一边看后面的情况,只见那几个蒙面人紧追不舍。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嘛?”谢小满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捂着肚子问道。
“你小子可太能跑了。”后面的人也弯下腰,一边喘息一边说道,“我们?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教训,哼。”
谢小满指着后面几个人没有说什么话,转头就跑。
“臭小子,给我站住!”
一群傻子,我不跑还等着挨打吗?谢小满边跑边想。
不过这样跑着也不是个办法,夜晚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就算有人听到了谢小满的呼救声,也不愿意出来帮忙,怕摊上什么事,所以她只能往有人的地方跑,人多了,就方便躲。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芳菲苑内灯火通明,远远地在外边都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不行,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去,谢小满想道,这样目标太大了,只要那群人一问,里面的人能瞬间把她给供出来。
正巧,谢小满头顶的窗户被打开,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是三楼,不太高,于是她一使劲,扒在了柱子上,准备爬进那间屋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谢小满终于够到了窗沿,而那伙蒙面人马上要赶了过来。
娟儿是陶姜的婢女,她正在房间里开导陶姜:“姑娘命好,和我们不一样,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若是叫张妈妈看到了,定是要生气的。”
“娟儿,张妈妈已经等不及了,我怕……”陶姜话还没说完,便被娟儿的一声尖叫吓住了。
原来是谢小满爬进了房间,吓了转身的娟儿一大跳。陶姜见此情景,也是吓得捂住胸口,宛若西子捧心。
谢小满蹲了下来,祈求着屋内的两人安静,一张脸皱在一起,食指“嘘”地放在嘴唇前,然后听着下面的动静。
“人呢?”
“不知道啊,刚刚还看到人在这边。”
“不会是进了芳菲苑吧?”
“走,去问问。”
“大哥,我们都进去了,不如,嘿嘿嘿。”
“嘿什么嘿,办好上面交代的事,睡几个娘们都没问题。”
接着下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谢小满听到人离开后,这才放下心来。谁知外边又传来了敲门声,敲打进了谢小满的心里。
“娟儿,怎么了?屋内是有什么事情吗?陶姜怎么样了?”张妈妈将陶姜当做摇钱树,自然担心的不得了,听到娟儿的尖叫赶忙来问候,就怕出个什么岔子。
谢小满面色紧张,双手合十希望陶姜和娟儿帮忙隐瞒她的存在。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在当红花魁的房间内,还是以翻窗的方式,芳菲苑的人饶不了她,到时候追她的就不止那群蒙面人了。
“没什么事,就是我刚刚不小心把一盒胭脂打翻了,娟儿舍不得。”陶姜率先开口,找了个借口将准备进门查看情况的张妈妈给挡住了,“妈妈,我还要再梳妆打扮一番,您先别进来了。”
张妈妈在外边笑开了花,自家摇钱树终于想开了,于是说道:“一盒胭脂算什么,等明儿,我给你买十盒,一百盒。陶姜啊,今天这位客人非富即贵,你可要好好伺候。”
张妈妈眼光毒辣,看一眼那公子的穿着就知道来者不凡,若是陶姜争气,那芳菲苑岂不挣番了!
张妈妈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举着扇子离开了。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姑娘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吗,怎么还跟个登徒子一般……”还翻墙,娟儿不客气地质问道。
“我……”谢小满绞尽脑汁想不出个借口。
“娟儿,不得无礼。”陶姜阻拦住娟儿。并用眼神示意娟儿不要声张此事,“你先下去吧,我好了再叫你。”
娟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谢小满。她被卖进来之后都是陶姜在照顾她,所以即使娟儿不理解陶姜在想什么,也会听从陶姜的话。
“谢谢你啊,陶姜姑娘。”谢小满道谢,陶姜绝色美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只见她面若桃花,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凤簪耳珰更为其增添风光。
“小公子是下午的客人吧。”陶姜开口了。
谢小满惊奇她竟然认得自己。
“我记忆力比较好,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了。”陶姜看到谢小满的惊讶,解释道,“当然,小公子你赏乐时的表情更让我印象深刻。”
谢小满尴尬地摸了摸头,如实说道:“我实在是不懂得这琴声,就觉得好听,对着我弹琴如同对牛弹琴。”
“不妨事,听曲子没什么懂不懂的,只要是让客人听着舒心,才不枉弹这一曲。”陶姜拂过旁边的琴弦,低眉说道。
“还是打扰了,我这就离开。”谢小满弯腰致歉,接着走向门口。打开门她还没踏出去,就又返了回来。
张妈妈带着人上门了。
谢小满想原路返回,正要翻过窗户,却发现追她的蒙面人刚好出了芳菲苑的大门,正从下面走过,她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快,去床上。”陶姜看出了她的窘迫,连忙掀了被褥,让她上床躲着。
“乖女儿,今天这位公子已经到了,你准备好了吗?”张妈妈的声音随着敲门声而至。
“哎。”陶姜应和一声,打开了门。
“姑娘好,再下贺瑞生。”那位公子见到陶姜之后脸立刻红了下来,慌乱中低下头行礼。
“公子安好。”陶姜也行了一个礼,身姿盈盈,惹得贺瑞生不敢看她。
“我仰慕姑娘名声许久,今日终于得见。”屋内,贺瑞生低着头,坐在凳子上,说道,“这是小生为姑娘准备的薄礼,请姑娘笑纳。”
说着,贺瑞生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推上前去,他是知道陶姜的规矩的。
陶姜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玉做的发钗,在烛光下温润发亮。她莞尔一笑,将东西收好,拿出一副花鸟画来,图中鸟儿展翅徘徊在花朵附近,栩栩如生。
“这幅画赠与公子,还望公子如同这画中的鸟,心有凌云志。”
二人呆了一刻钟不到,张妈妈便来催促。
贺瑞生太过腼腆,在这一刻钟也没有主动说过几次话,还是陶姜自己挑起的话题,这才让场面不那么冷清,临走时他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在陶姜姑娘面前如此木讷,倒让她看了笑话,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张妈妈手里颠了颠贺瑞生给的十五两银子,笑着将人请出去,“贺公子实在对不住了,我家女儿今日累了,要不我叫别人来伺候你?”
“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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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贺瑞生连连拒绝,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屋内的陶姜,便离开了。
“这小子倒深情。”张妈妈目送人离开之后,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满脸笑容,亲切地看着陶姜,“我的好女儿,多亏了你这个主意,现在你的身价啊,提升了百倍,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说着,张妈妈停顿了一下,一脸暧昧地看着陶姜。
“妈妈,现在还不急,这才没几天呢,你就迫不及待的让我接客,这不是砸了咱芳菲苑的牌子么?”陶姜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声好气地说道。
“对对对,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有远见。”张妈妈想了想,止住了刚刚的念头,再等等,陶姜的□□夜定能卖个好价钱,更何况,这京城最会玩的主儿还没现身呢。
“那你好好休息吧。”说罢,张妈妈便扭着屁股走了。
谢小满松了一口气,幸亏他们没在房间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她听了也尴尬,更加惊叹那个贺瑞生就呆了一刻钟,转头便要交出十五两银子。
“出来吧。”陶姜打开床帘,将谢小满放了出来。
“对不起啊,把你床榻踩脏了。”谢小满见陶姜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说道,还用自己的袖子将刚刚踩到的地方擦了又擦。
“没什么,这儿现在不脏,以后也会脏的。”陶姜厌恶地看向床榻,走到桌子前,为谢小满倒了一杯茶。
谢小满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在喝完茶之后匆匆告别。
“诶,等等。”临走前,陶姜叫住谢小满,“小公子,相逢即是有缘,这幅画就赠你了。”
最后,谢小满背着一幅画,艰难地从三楼窗户小心翼翼地下去。
“诶,终于到了。”谢小满的脚探了半天,终于挨到了地面,她彻底放下心来,拍了拍手准备回家。
没想到一转头就遇见了两个“门神”。
她大叫一声,得亏芳菲苑内歌舞升平,不然照她这个叫法,指不定要引过来多少人。
“你们怎么跟个鬼一样?”谢小满看清楚人之后,抱怨道。
没错,那两人正是骆怀安和柳钰,两人抱着胳膊看到了谢小满翻窗的全过程。
“不及某人,行偷香窃玉之事。”骆怀安调笑道。
“这是个误会!”谢小满辩解道,然而她手里的画轴暴露了一切。
“据说京中美人陶姜姑娘善琴棋书画,若是有客人送礼送到她的心坎上,便要赠上一幅画。”骆怀安看着谢小满怀里的画轴,感叹道,“哎,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希望能见陶姜姑娘一面,得她赠的一幅画。”
“还说我呢,你们这么晚了在这儿干什么。”谢小满一脸看透了的模样,打量着骆怀安和柳钰,“富家公子寻欢作乐,我懂,那咱就不要互相攻击啦,大家都是男人嘛,我也懂。”
“胡说什么呢?”柳钰听了驳斥道,他们也才刚刚到这儿,怎容他人如此诋毁。
“难道不是?”谢小满反问道。
“在下自然是仰慕陶姜姑娘的美名,想要一睹芳容,再不济也要听一听她的琴声,没想到竟然那么早就结束了,实在是遗憾。”骆怀安甩了甩袖子,十分正派地说道。
“嘁。”谢小满不屑一顾,然后看向他们后方,“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
13. 第十三章
“奇怪的人?”骆怀安大量了一下谢小满,“眼前就有一个,正门不走,偏要爬窗户。”
“哎呀!”谢小满见骆怀安还在打趣她,有些着急,于是将刚刚有蒙面人追她的事情告诉了他。
“确实没见到。”骆怀安和柳钰确认了一下眼神,回道,“没想到你谢小满也会有如此遭遇。”
见过了谢小满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天这副心有戚戚的样子倒是头一次见。
“你懂什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再说了这瞎灯黑火的也看不清人,到时候寻仇都不方便。”谢小满心里也有些懊悔,以后再也不这么晚回家了,这简直是在给敌人创造伤害她的机会!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吗?”骆怀安问道。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胆小鬼,不敢正面挑战,偏要做这总腌臜事。”谢小满有些抓狂。
“走吧。”骆怀安两袖一摆,转过身去,“我姑且做一次侍卫,送你一程。”
“这么好心?”谢小满疑惑道。
“我一直都这么好心,而且反正已经错过了见陶姜的机会,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骆怀安回答。
“诶,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谢小满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跑过去,捣了捣骆怀安的手肘。
“怎么?”
“你看啊,你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整日里在街上乱转有点说不过去吧。”谢小满一口气说了许多词,见骆怀安嘴角微扬,循循诱导着。
“嗯?”见谢小满如此反常,骆怀安有些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如加入我的队伍,当我小弟,我们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谢小满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谢小满见孟均这人每次都挺闲的,人闲又有钱看着还挺能打,不如拉进他们的小队,一起称霸京城,干一波大的,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载入史册呢。
谢小满这样想着,也说了出来。
柳钰听了,震惊地看向谢小满,这人可真敢提,还有什么叫有闲有钱还能打,这把他们皇上当成什么了,一个打手混混吗?
“听着有趣,不过加入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吗?”骆怀安假装思考,问道。
额,没有好处,全是利用,谢小满心里说道。
“可以丰富你的生活,想不想感受一下有趣的民间生活?”谢小满费劲地从脑子里挤出一条“好处”来,这样富贵人家的公子,衣食无忧,还能有什么好处可以打动他啊,难不成造反让他当皇帝?
谢小满脑袋摇了摇,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匀了。
“嗯,”骆怀安点点头,应道,“确实有趣,都闹到公堂上去了,还有啊,拉帮结派,你不怕被朝廷盯上?”
“我们这才几个人啊,还被朝廷盯上,算上你,一共五个,”谢小满掰着指头给他算,“这五个能有什么威胁,再说了我们做的是行侠仗义的事情,肯定不是那种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他不算,他算编外。”谢小满突然想到了在场的另一个人——柳钰,指着他补充道。
柳钰指了指自己,有点无语,他都没说要参加的事,再说了他堂堂御前带刀侍卫,何苦与市井混混缠在一起。
“听着很有趣,那我就暂且答应了。”骆怀安两眼一转,矜持地答应了。
谢小满打了个响指,高兴极了,没想到今天拐到一个富公子,他们队伍以后的资金不愁了。
“我家就在前面了,既然没什么危险,那我就在这里告辞了。”谢小满估摸着差不多到家了,于是和骆怀安辞行,再往前走就是将军府了,她可不想被门口的几大“门神”认出来,然后中气十足地欢迎她回家,都这个时候了,要是让她爹娘知道,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到时候去我说的那个地方找我,或者老郑,郑钱,我们一般都在那里汇合。”离别前,谢小满嘱咐道,随后挥挥手,溜进黑暗中。
“我记得前面就是将军府,谢将军果然对这个侄子宽容啊。”骆怀安感慨道,“走吧,我们也回宫。”
另一边,孟宥听到回来的人说把人跟丢了,气急败坏,“这一个小小的谢小满都能跟丢!”他将手头的东西扔了出去,方才缓解自己的怒气。
“少爷实在不知,那个谢小满精得跟个猴似的,稍不注意就不知道钻哪去了,再加上天太晚了,看不清。”为首的人解释道。
“你说他是在芳菲苑消失的?”孟宥倚靠在榻上的身子往前一倾,问道,想到那里他的心就有些痒痒,养病养了那么多天,他也跟着素了许久。
也不知道谢家那个小姐用了多少劲儿,他腰上还挂着彩,青紫青紫的。
“是呢,少爷有所不知,最近芳菲苑有一个美人,见过她的人都为之倾倒……那谢小满正是从那里出来后被我们跟踪到的。”为首的人回道,他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实际上他们接到命令有几天了,日日蹲守就是找不到谢小满的人,这不,今日想着带着大家伙儿都去放松放松,没想到就遇见了他,他们按耐住急躁,专门等到只有谢小满一人了这才上去准备给他一个教训,好了,不管抓没抓到他,现在总算给上头有个交代。
“说到美人我就好奇了,这到底有多美。”孟宥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嘴唇,抚摸着下巴。
*
“快来,快来,这边。”谢小满老早就看到远处的骆怀安二人,抬起手示意。
“这就是你说的金窝窝?”郑钱看向走来的二人,疑惑道。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小队的新成员,孟均,”谢小满推了一把郑钱,真是金窝窝那也不能当面说啊。
“这两位你都见过,郑钱,叫他老郑就好,沈诗吾,沈大夫。”谢小满像骆怀安介绍道,“还有这位,陆天。”
“这一位就是我向你们说的孟均,孟少爷,还有他的侍卫,柳钰。”谢小满又满怀热情地介绍骆怀安二人。
沈诗吾和陆天向对面二人点点头,只有郑钱,不知道吃错了哪颗药,忽然戏精上身,夸张地来到骆怀安跟前套近乎,“原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孟少爷啊,小满经常跟我们提起您,嘿嘿嘿。”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郑钱这么舔?”谢小满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可能你不够有钱吧。”沈诗吾一阵见血。
“好了,”谢小满一使劲将郑钱提溜过去,警告地看着他,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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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我们这个队伍呢,现在十分完美了,我是老大,这是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谢小满一个一个指过去,安排好了各自的身份。
“诶,凭什么我家公子是老五?”柳钰不满,打岔道、
“先来后到嘛,如果你不愿意你家公子当老小,你可以加入进来当个老六。”谢小满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柳钰无话可说,指着谢小满直抖。
“老五,你说你出来玩,怎么还带个跟班啊。”郑钱自来熟地挎在骆怀安的肩膀上,疑惑地问道。
“这是家里的规矩,我身边不能离人,各位放心,柳钰只是脾气急了点。”骆怀安客气地回道。
柳钰见自家皇上这样谦逊,自然不再找事,也跟着抱拳道歉:“失礼了。”
“好啦,我们就要开始今天的事情了。”谢小满拍了拍手,亮出了身后的几箱已经叠好的符纸来,说明今天的要做的事情。
“……总之呢,就是把这几箱子,搬去兰山寺,等大师开过光之后,再搬回来。”谢小满说的口干舌燥,打开自己准备的水筒,狠狠灌了几口。
“你们做这些干什么?”骆怀安疑惑道。
“我们打听到了,过几天那些学子们会举办学子游宴,赚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嘿嘿嘿。”郑钱已经想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掉进自己的口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那这些是要卖给那些学子的?”柳钰指着那几个箱子问道。
“对啊,不仅可以卖给那些读书人,路过的各种人都能卖。”谢小满骄傲地说道。
“那为何不直接……”卖给那些人,还要多此一举?骆怀安和柳钰不解。
“我们又不是什么黑心商家,咱可都是实诚人,怎么可以卖假货呢?”谢小满义正言辞,然后担忧地看向两个人,“你们有钱人对我们平民的误解也太大了吧,改掉改掉。”
于是几人借了个板车,哼哧哼哧地将东西推到兰山寺上去。
兰山寺位于京城近郊的一座山上,两边长满了数,郁郁森森,花草铺在空隙之中,林中还有不知名的鸟儿一长一短地相和着,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候来简直是个正确的决定!”谢小满猛吸一口新鲜空气感慨道。
“我觉得我们用这个板车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几人换着推板车,这时候轮到了郑钱,正是最陡的一段路,他抱怨道。
“这不是没钱嘛,下次,下次一定换个马车。”谢小满无奈。
“还有下次啊!”郑钱听了之后嚎叫道。
终于,一行人到了平地。郑钱撒手将板车撂下,自己也瘫坐在地上。
“不行了,休息会儿。”
“老郑,你就是平日里运动太少,你看看我们,谁喘成你这样了。”谢小满坐在板车上,踢了踢下边的郑钱,笑道。
休息片刻后,几人又开始出发,这次推车的是骆怀安。原本柳钰要替骆怀安推车,被骆怀安拦了下来。
谢小满看了很欣慰,孟均一路上没有抱怨,该他推车的时候也没有叫自己的侍卫做,对他们这群市井之人也没有趾高气昂,这个人值得相交。
几人换来换去,终于到了山顶。
14. 第十四章
“这谁出的馊主意,以后再也不搞这个了。”郑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的身体与灵魂早就麻木了,能到山顶,全凭着一股意志力。
“不搞了,再也不搞了。”谢小满的双腿在打颤,原先的豪言壮语全都会飞烟灭,现在有的只是一个空壳。
一行人累得够呛,如果现在有一张床,他们倒头就能睡过去。
兰山寺门口的小沙弥看到客人之后,迎了上来。
几人说明来由,一人抱着一个箱子,让小沙弥带路。
“听说这里有个大师可灵了,到时候也替自己拜拜,多许几个愿啊。”谢晓曼安顿道。
“施主们说的是惠生师父吧,师父是我们寺里最有智慧的,施主们可算是找对人了。”
几人来到大殿,正中央一座佛像立在那里,悲悯地向下看着,旁边僧人吟唱着,更增添几分庄严。谢小满等人原本还在插科打诨,进了大殿之后安静下来,学着前面人的样子,点了三炷香跪下朝拜,然后双手提着箱子来到旁边,那里就是开光处,有个身披袈裟的和尚定定地坐在那里,一手摇着铜铃,一手捻着佛珠。
谢小满几人跪坐好,将箱子举高,闭上眼睛。其他人都是拿着些小物件,什么玉佩、手钏,几人成为了焦点,谢小满四人早就练就了厚脸皮,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只有骆怀安和柳钰在他人的注视下坐立难安。虽说骆怀安每次上朝都要接受臣子的跪拜,早就免疫了上百人甚至上千人的注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有点无所适从。
上座的老和尚睁开眼睛,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抖了抖发白的胡子,随后又闭上眼睛,开始吟唱梵经。
待开光完成,几人抱着几箱符纸出来。
“终于完成了,今天可是要了我的老命。”郑钱伸了个懒腰。
“走走走,刚好这边有斋饭,咱们蹭一顿再下山。”谢小满说道。
饭堂内,不分僧人和施主,都安安静静地打了饭来吃,谢小满几人也不例外。
“这应该算是我吃过最香的饭了,嗝。”谢小满边吃边打了个饱嗝,没办法,上山耗费了她好多力气,得好好补才是。
“老五,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谢小满搂住骆怀安,说道,“以后好好干,我看好你。”
“考验?”骆怀安疑惑。
“哈,敢情我们公子今天就是来陪你们闹的?真有你们的,还专门搞这些来考验我们公子。”柳钰愤愤不平。
“这只是顺带的而已,银子肯定是要赚的,不会少了你们公子的一份,至于跟班嘛,说不准。”谢小满撇嘴看向柳钰。
“你,”柳钰指着谢小满,“我何尝说过要你们的银子了,再说了,就那么一点银子,还不够养护我的剑!”
“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点银子,”谢小满打了个响指,坏笑道,“你们可都听到了嗷,到时候不用给这个家伙分钱了。”
“你……”柳钰被气得无话可说。
“你们是想看看我好不好相处?”骆怀安恍然大悟,看向谢小满及他人。
“诶呀,老五,我是了解你的,可是这三位不知道你的为人嘛,这不是正好有个机会大家深入了解一下彼此。”谢小满挠了挠头,辩解道。
“老五,以后有什么病可以来找我,我给你这个数的优惠。”沈诗吾率先开口,手里比划了个“九”。
“你想要什么消息,来找我。”陆天见沈诗吾说完了,接着跟上,他现在可谓是顺风耳千里眼,周围的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脱他的法眼,陆天坚信,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消息,绝对是第一手的,保真、保鲜。
“我……我……”郑钱“我”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来,他坑蒙拐骗倒是有一手,但是这种好像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好垂头丧气地说道,“打架可以带上我,能扛能打。”能扛能打是这几年被人识破后练出来的,绝对不掺假。
“还有我,我们绝对靠谱。”谢小满不落后,说道。
几人说开了之后便快快乐乐地下山。
“我上来的时候都没好好看看周围的风景,等会儿一定要欣赏欣赏。”郑钱说道。
“下山就简单多了,我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泡个澡。”谢小满撑了撑腰。
“我要立即躺到床上。”沈诗吾说道。
“那我今日就不去那个了。”那个就是听墙角,隔壁阿花和家里的死对头家的阿强相恋了,现在两人正在苦苦对抗着各自的家庭,昨天他俩还偷偷见面,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发展。
“诶,老五你和跟班呢?”谢小满问道。
柳钰直接当做没听见,什么跟班,多难听,他是御前带刀侍卫。
“那应该也是泡澡吧。”骆怀安沉思片刻回道,他整日在宫里,左右不过几个地方,不是去前朝就是去慈宁宫,来来往往都乘轿子,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走过了,今天权当踏青。
*
今日是个晴天,先前说到的学子游宴正是今日举办,京城内有个开放的桃树园子,许多读书人聚集在一块儿交流,听到风声的人早就在附近支了一个摊子,卖什么的都有,古玩、小吃还有甜水。谢小满等人也不例外,早早占据了一块风水宝地,卖他们的符纸。
“快来看一看啊,兰山寺开过光的符纸,买了佛祖保佑你……”谢小满和郑钱放开嗓门喊道,“保佑你金榜题名、喜得姻缘、早生贵子啦。”
来来往往的学子听到这个有些走不动道儿了,来到谢小满的摊子前问道:“这个怎么卖?”
“十文钱一个。”
“怎么这么贵啊。”学子抱怨道,这都能喝隔壁五碗小甜水了。
“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这些符都是我们人力拉到兰山寺,兰山寺你知道吧,京城很有名的一个寺庙,特别灵。”谢小满口若悬河,“那里面有个惠生大师,得道高僧啊,他专门开的光。”
这一番话说的,几人心动了起来。
“我买一个。”
“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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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
顿时摊子前面热闹了起来,一堆人争先恐后地抢着要买那折好的符纸。
“别急,别急,慢慢来。”两人收钱收的手抽筋。
“公子,你看。”柳钰眼尖,看到了忙活的谢小满和郑钱两人,提醒道。
骆怀安站在不远处,打开扇子,呵呵一笑:“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生意还做的挺好,谢小满这人还挺有商业头脑。”柳钰难得夸了一句,惹得骆怀安看向他。
“确实,柳钰,难得见你夸他。”骆怀安笑着说。因为谢小满太不着调,柳钰总是瞧不上他,偏偏谢小满又喜欢戏弄柳钰,这还是骆怀安头一次听到柳钰对谢小满正面的评价。
“我这是就事论事而已。”柳钰打了个磕巴,回道。
“诶,你们在这儿猫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我和老郑都忙不过来了。”谢小满的声音由远到近传了过来。
她一瞥就看到这两人在这里不知道嘀嘀咕咕着什么,赶紧跑过来拉人,没想到求神拜佛这一套这么有“钱”途,搞得她都想去学那一套了。
骆怀安自从听到这学子游宴之后就关注了起来。日前朝中分为两拨,一拨以孟丞相为首的文官,一拨以谢将军为首的武官,他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能亲自来挑选一些好苗子,到时候好和那群老家伙们分庭抗礼。
“可算结束了,算算,收了多少钱。”几人忙完一头汗,靠坐在一起,谢小满捣了捣旁边的人,说道。
几人往地上摆了一块布,将赚来的铜钱放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钱的声音,太好听了。”郑钱闭眼感受着。
“我也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悦耳的声音了。”谢小满附和道。谢小满有赚钱的法子,可是她花钱也快,今日不是在这个酒楼,就是在那个小摊上,更别说之前还去芳菲苑当散财童子,身上的钱早就告急,这时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简直是仙乐。
“这堆我的,这堆你的,还有你,对了跟班,这是你的一份。剩下的就是沈诗吾和陆天的了。”谢小满分了六份,将在场几分的分完,剩下的等见了其他两人再给他们。
骆怀安拿着自己的那一份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在心里,这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拿俸禄,而且自己真的在其中出了力,这种感觉好奇妙。
“请问……”在几人围在一起分钱的时候,一个年轻书生来到摊位前,踌躇了许久,上前问道,“那个符纸还有卖的吗?”
谢小满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晚在陶姜房间里的书生贺瑞生,他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
“有,还有一个,你要吗?”谢小满发现箱子里还剩下一个漏网之鱼,拿了出来。
“要,多谢了。”贺瑞生听到之后明显激动了许多。
贺瑞生自从那日见过陶姜姑娘之后,就对她暗生情愫,可是这些天一直没机会见到她,贺瑞生现在只能求助神佛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见到陶姜,让他对陶姜倾诉自己的爱意。
15. 第十五章
兴许是符纸真的管用,贺瑞生三番五次地去芳菲苑听陶姜弹琴,竟然真的再次见到了陶姜。
“姑……姑娘,”贺瑞生红着脸,依旧不敢看向陶姜。
“贺公子,别来无恙。”陶姜柔柔地笑道,她拿出棋盘与贺瑞生对弈。
“陶姜姑娘,你竟然认得我。”贺瑞生惊奇道,心下一阵暗喜。
陶姜怎么会不认识他呢,她见过的男人里,只有面前这个男子纯情地不像话,不像其他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极尽挑逗之事,那副模样很不得将她给吃了。听张妈妈说,贺瑞生几乎日日守在这芳菲苑听她弹琴,待她离场以后就离开芳菲苑,从不正视芳菲苑内别的姑娘。
“我心悦姑娘,我会为姑娘你赎身的。”贺瑞生坚定地看向陶姜,承诺道。
“什么?我们家陶姜那可是艳绝京城,没有万两黄金没人带得走她。”贺瑞生独自找到芳菲苑的管事张妈妈,提出了要为陶姜赎身,张妈妈听到有人要挖了自家这颗摇钱树,脸色直变,不客气地说道。
万两?还是黄金?
贺瑞生原本信誓旦旦,势在必得的样子,这会变得惨白。
他家也只是有几块肥沃的农田,勉强成为富裕之家,但是张妈妈提出的条件对贺瑞生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凑上百了他家都无法赎出陶姜来。
“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张妈妈端茶送客,看着贺瑞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芳菲苑。
张妈妈一想,赶紧来到陶姜的房间,害怕她已经和那个穷书生私定了终身。
“张妈妈,您多虑了,您看看我这些天接待的客人,哪个不是文采翩翩,我会看上那小小的书生?”陶姜把玩着一对金钗,嗤笑了一声。
“我就说你是顶顶聪明的,就算那个穷鬼凑够了钱,我也舍不得你离开啊。”张妈妈见陶姜并没有对那个书生生出情谊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劝道,“做咱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你看那些男人现在捧着你,把你当个宝贝儿似的,等你进了他家,那就进了虎狼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呆在这里多好啊。”
“妈妈你安心吧。”陶姜笑着将张妈妈送出了房间,关上门后面无表情。
张妈妈稳住了这颗摇钱树,烦恼去除了一大半,另一半就是那个蒙头书生,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教他独自与陶姜见面,万一撩动了自家宝贝的心弦那可就坏事了,还有陶姜,也是时候正式接客了,这才能教她真正死心。
*
“来来来,瞧一瞧,义诊,不要钱,免费看病咯。”这一次,谢小满他们又支起了一个小摊子,由沈诗吾坐镇,免费为老百姓们看病。
“谢小满,你这方法,绝。”郑钱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沈诗吾医馆偏僻,生意也不大好,所以谢小满就决定在大街上让沈诗吾义诊,顺带为她的医馆打打广告,以后不愁没有客人。
“你看,我们小沈大夫只是免费看病,这看了病,若有有点问题不就得用药嘛,这样生意不就来了?若是将人看好了,还能积攒口碑,这样她那医馆不就真正‘酒香不怕巷子深’咯。”谢小满在计划时说道。
“那是,我可是你们的老大!”谢小满得意洋洋。
不过这场义诊有些不顺利。
第一次,沈诗吾告诉一个男人,他是将死之人,早早回去准备后事。被那男人一顿臭骂:
“什么垃圾大夫,还咒我死,老子活的好好的!”
那男人听了之后暴跳如雷,差点掀了他们的摊子。
第二次,沈诗吾又与病人发生口角,这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了一对夫妻各自不可告人的隐私,两人因此在街上大打出手,那两人又攀扯上沈诗吾,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这第三次呢?”骆怀安问道。
他们此刻在衙门的地牢里,没错,这已经是第三次他们一行人因为义诊的事情进地牢了。
前两次骆怀安不在,而这一次,他也是来得正巧,被周闲那小子一并带回来了。
“你问她吧。”谢小满抓狂地抱着头,不想说话。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实话实说。”沈诗吾不服道。
“姐姐,因为你实话实说,咱进来三次了,三次。”谢小满有些崩溃,她也跟着蹲了三次牢,虽然前两次靠着自家老爹的运转,被放了回去,事不过三,周闲已经将他们这干人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尤其是她,三番两次找关系出狱,虽然错不在自己。
这一次,有一对夫妻来求子,想要沈诗吾为妻子看一看,沈诗吾没看出妻子有什么毛病,于是提出看看丈夫,没想到这一看,看出事儿了,照着沈诗吾这直性子,肯定是将自己所诊的全盘托出,哪一个男人接受得了是自己不能生育,于是大闹起来,这才有了几人的牢里蹲。
“按理说,这几次都不是我们的错啊。”郑钱不解道,“我们也是受害者。”
“我们也是挑事者,周闲说了,源头在我们。”谢小满气得牙痒痒。
“那咋办,老大,不如再用用你那关系?”郑钱试探性地问道。
“远房的,也不知道隔了多少亲戚了。”谢小满回敬道,再捞人也得有个时间限制,这离上次还没几天呢,她怎么好意思开口。
“谢小满,你们可以出去了。”周闲黑着脸,替他们打开了牢房。
“呦,今天怎么这么快啊。”郑钱问道。
“哼,问问你的好兄弟吧。”周闲瞟了一眼谢小满,扭过头去。
“我?”谢小满一脸懵,她还没给自个老爹报信呢。
“你仗着上面有关系就胡作非为,简直是大燕的蛀虫!”周闲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谢小满皱着眉出了衙门。
衙门口柳钰早早就等下了,见到自家皇上,这才放下心来。
“公子,你没事吧。”他着急地上前,查看骆怀安有没有事情,这一眨眼的功夫,骆怀安就被捕快拷上带回衙门了,他一打听果然是谢小满他们搞的,柳钰害怕那地牢潮湿皇上不适应,所以赶紧找人疏通,这才将人放了出来。
“我说呢,原来是你啊,跟班,害得我白白糟了一顿骂。”谢小满恍然大悟。
“还不是你们闹的,我家公子要是不上去帮忙,他就不用受牢狱之苦。”柳钰气愤地说道。
“这才是好兄弟啊!走,好兄弟,老大请你喝茶。”谢小满到骆怀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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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搂上骆怀安的肩膀,但是看到两人身高有些悬殊,这才作罢。
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吃了什么啊长得这么高,谢小满撇着嘴看了看骆怀安。
“大家都去,压压惊,最好把这几次的晦气都喝散了。”谢小满招呼着大家伙。
“怎么不去喝酒了,我馋春风楼的酱牛肉很久了。”郑钱叫唤道。
“去那儿你掏钱啊。”谢小满没忍住,拍了一把郑钱的后脑勺,能有喝的就不错了,怎么还开始挑拣上了。
郑钱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
“不如我请各位?”骆怀安提议道。
“这哪能啊,今天多亏了你我们才出来的这么早,还有啊,你是老大我是老大。”谢小满推辞道。
“”真的不要我请?”骆怀安再三确认。
谢小满咽了咽口水,没忍住诱惑,虽说家里的厨子做的饭也不错,可是她偏偏馋外面的这口,喝点小酒,多惬意啊。
“兄弟们,还等什么,春风楼,走喽!”谢小满欢呼道。
几人听到之后都兴高采烈的。
“今天老五掏钱,我一定要吃个尽兴。”郑钱满面红光地说道。
“我要糯米丸子、粉蒸肉,还要甜梅酒。”谢小满掰着手指已经开始点菜了。
“那我要酱牛肉!”
“还有百味羹,我早就馋他们家的那道菜了,这次一定点上。”几人商量得热火朝天。
“老五,你够哥们!”春风楼内,几人对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各类菜目不转睛,就这,谢小满都不忘赞扬旁边的骆怀安。
“春风楼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可以,我愿意天天吃这里的饭。”郑钱夸张道。
“你想的还挺美。”谢小满白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头肉,送进嘴里。
好吧,她也想了。
“来来来,喝了这杯酒,把我们这几天的霉气祛祛。”谢小满给自己倒了一杯甜梅酒,甜味将酒中的涩盖了过去,谢小满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
“你怎么喜欢这种酒,不得劲,要我说就要喝烈酒,够味儿。”郑钱喝了一口皱眉道。
“老郑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喝多了谁带你回去?”谢小满说道。
“当然是我们队伍中的第一高手,陆天,那带我不是轻轻松松?”郑钱不以为意。
“带不了。”陆天摇摇头,继续埋头狂吃。
他现在借住在郑钱家,天知道郑钱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各种凑合,吃的方面也是,这是他目前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必须把以前的空缺都补回来。
“啥玩意?”郑钱以为听错了,歪着耳朵听道。
“陆天说带不了,他最近服了我一副药,内力全失,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高手,”沈诗吾替陆天说道,然后警告他,“不许喝酒。”
陆天听话地点点头。
郑钱看着两人,眼睛提溜一转。
这个陆天平日里冷冷的,问他吃什么也不说,还整日里找不到人影,怎么到沈诗吾面前成为听话的小狗了?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郑钱似乎知晓了天大的事,倒也不嫌弃刚刚那杯甜梅酒,一口喝了下去。
啊,真甜!
16. 第十六章
“公子,喝酒,消消气。”隔着屏风一个谄媚声音出现,听得谢小满他们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们相视一眼,都收了声音,静静听着隔壁的话。
“芳菲苑那小娘们有什么了不起,还端起架子来了,连我都拒见!”孟宥“哐”地一下,将杯子掷在桌子上,气愤地说道。
孟宥一开口,骆怀安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这声音听着耳熟。
孟宥养好了伤,想去见识见识最近风头很盛的陶姜,没想到一连几次都吃了闭门羹,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这是损他没有才还是损他没有魅力。
“以您的身份,别说那小小的一个妓女,就是京城中那些官家小姐,您一出口,那也是手到擒来啊。”下人劝道。
谢小满听了之后表情痛苦,对着几个小弟都要“呕”出来了,谁啊,脸那么大。
“哼!”孟宥听了这奉承话,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他想和那陶姜来一段才子佳人的戏段,人家不领情,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去告诉芳菲苑的老鸨,我今天要是见不到陶姜,就砸了他们芳菲苑,让她掂量掂量。”孟宥下令道。
那下人立马点头哈腰下去办事了,独留孟宥一个人。
谢小满在旁边听到了全部,她悄悄爬上屏风,想要看看旁边究竟是谁,竟然这么大口气,定睛一看,发觉那人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孟宥又灌了几杯酒,自觉无趣,就喊着结账走人,回家收拾收拾等待晚上春宵一刻。
“这人也太霸道了吧。”郑钱也听了一耳朵,害怕人没走远,便小声说道。
“不知道他家里是干嘛的,竟然如此做派。”沈诗吾皱眉说道。
“诶呀,这个问题没意义,京城里面卧虎藏龙,随便一砖头下去都能砸到些什么公子哥之类的,再不济也是这家大人、那家大人家里拐着弯的亲戚,偏偏他们就仗着这个为非作歹。”谢小满说道。
“都看着我干嘛?”谢小满说完之后,发现桌上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些好奇。
“小满,没想到啊,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郑钱感慨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谢小满这话说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我觉得你们对我有误解,我是良民,好人!”谢小满为自己辩解道,“我可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顶多是有些事情超出了预期,不可控,这才出现了一些闹剧。”
见几人还是怀疑,于是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我有杀人放火吗?没有吧。”
“我有偷鸡摸狗吗?没有吧。”
“我有招摇撞骗吗?咳,这个有一点吧,但是,”谢小满想到了她和郑钱又是算命又是卖符纸,快速略过这个话题,再次强调道,“我是个良民。”
“那周闲……”
“那是他对我有偏见,好吧,这小子就是轴,就光盯着我,隔壁那个都要砸场子了,让他管个试试?”谢小满说完,心里就有了主意。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沈诗吾担忧地问道,“我感觉那个男人不是个好惹的,周闲这个愣头青对上他……”可没好果子吃,说不定还要被扒一层皮。
几人吃完饭又回到了衙门,这会儿周闲还没下值,谢小满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周闲,看他管不管。
她将写好的内容的手帕裹了一块石子,拿了个弹弓,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毫不犹豫地说道:“跟班,帮个忙。”她一手招呼着柳钰,示意他把她给架起来。
“我?”柳钰不可置信,他也是有傲气的,怎么可能给一个混混当支架?
“我不干,你怎么不叫他们。”柳钰略过骆怀安,指向其他三人。
“沈诗吾是个女孩子,我总不可能站在人家的背上吧,陆天现在身体很虚弱,郑钱下盘不稳,所以我才选你嘛。”
柳钰无话可说,但是还是拗在那里不肯动弹。
谢小满憋着笑,趁柳钰愣神的功夫,将骆怀安拉了过来,“抓好我啊。”说完,便顺着骆怀安的背爬了上去。
“诶,你怎么可以……”骑着皇上?柳钰看到谢小满的行为,憋红了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家公子!”
“你不乐意,我还能使唤谁呢,编外就是编外,没有小弟好用。”谢小满扶正自己的身体,对柳钰说道。
“快给我下来,我背你!”柳钰着急地伸手拽谢小满,他越拽,谢小满越是像抓紧骆怀安。
“我就不下就不下。”就是要治治柳钰目中无人的臭毛病,孟均和他们来往是他自己的想法,这个柳钰干嘛一天对着他们挑鼻子竖眼,好像他们玷污了他家公子一样。
骆怀安被谢小满这动作吓了一跳,他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免得两人倒在地上。不过柳钰这么一动作,骆怀安也不好受,谢小满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两人晃来晃去,完全忘了他这个“架子”快要散了。
“停!”骆怀安一声令下,终于制止住了胡闹的两人。
“公子,你……这……”柳钰语无伦次,指着谢小满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妨。”骆怀安调整了一下身体,期间将谢小满颠了一颠,谢小满比他想象的要轻许多,背起他来完全不费劲。
“你称货呢,颠什么啊,”谢小满拍了拍骆怀安的脑袋,这一行为又迎来柳钰的一记眼刀,“怎么,你没玩过叠罗汉吗?”
玩个屁,谁敢叠在皇上身上?除了眼前这胆大妄为的谢小满,柳钰心中满是腹诽。
“确实没玩过,现在会了。”对于骆怀安来说,这是一次新奇的体验,这个样子像极了即将做坏事的混混。
谢小满调整好姿势,指挥着下面的“支架”。
“高点,再高点,等会儿,低一点。”她扒上墙壁,踩在骆怀安的肩膀上,悄悄观察着院内,寻找周闲。
“你这不是给周闲找麻烦吗?”骆怀安不解道。
“我们这是给他送业绩,看他敢不敢接喽。”谢小满闭上一只眼,拉开弹弓,“若是他敢管,说明他刚正不阿,一视同仁,若是他不敢管,说明他只会在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身上耍耍官威。”
弹弓松开,那石子射中了周闲的肩膀。
“嘶。”周闲感觉到肩膀一痛,他向外望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看到了“罪魁祸首”,周闲将手帕打开,发现上面的内容:
“芳菲苑恐有事发生。”
他的脸变得凝重起来,不知道送信人是真的来报信的,还是专门做了一个局来设计他。芳菲苑的客人非富即贵,若是他贸然过去,得罪了什么人,他这捕快也就做到头了。
“你怎么敢断定芳菲苑一定出事?说不定那老鸨会屈服于那位公子的淫威之下,这样周闲不就扑空了吗?”骆怀安问道。
谢小满射中人之后麻溜地从骆怀安身上滑了下来,带着小弟们躲到一旁,深怕周闲发现是他们搞鬼。
“有我们就不怕。”谢小满兴奋地说道。
“我们?”骆怀安心中顿感不妙。
“老五,你不是没见到陶姜嘛,更没有听过她弹琴,这次我让你见识见识,就当给你赔罪了。”谢小满将骆怀安肩上的脚印拍掉,并说道。
刚刚那行为确实冒犯了这位贵公子,谢小满眼睛一转想到了赔罪的好方法,当然,她心里还憋着坏。
“你这才从衙门里出来,不会想二进宫吧?”骆怀安惊奇地看着谢小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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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话多不吉利啊。”谢小满连呸三声,“你就念着点我好吧。”
“诶呀,走啦,大不了到时候你躲远点,不会影响到你的。”谢小满见骆怀安还在犹豫,于是拉着他往前走。
谢小满见过陶姜,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明明有才却只能用在青楼楚馆这种地方,还要遭受某些客人的欺负。若是你情我愿,这事谢小满自然管不了,但是她看陶姜分明不乐意,那谢小满就有必要去闹一番了。谢小满惜才,虽然她自己没有才,而且她也见不得女人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既然这样,谢晓曼不介意替别人拔一拔。
沈诗吾身为女人,有同样的感受,她见不得有人辣手摧花。
陆天看沈诗吾要去,自然也跟着要去。
郑钱不要说了,一听又可以去芳菲苑,狠不得立马甩开膀子飞到那里去。
“等一下,你们不是没钱吗?”骆怀安狐疑道。
“咳咳,”这是能说的吗,谢小满一脸正义,“这个嘛,这次你先垫上,等我有钱了还你。”谢小满眨巴眨巴眼睛,真诚地看向洛淮安。
*
“女儿啊,你这都拖了多少天了,还在这儿扭扭捏捏的做什么?”张妈妈接到了孟宥的传话,过来劝陶姜,“你看,你三番五次地拒绝孟公子,人家要来硬的了。”
“既然想见我,就要守我的规矩。若是我一见到权贵就破了戒,那我的名声才叫坏了呢。”陶姜说道。
张妈妈一听,心中白眼翻上了天,妓女还要什么名声?
“张妈妈,若是我一开始就接了客,那另当别论,可是我们已经造势造了这么久,不可以功亏一篑啊,”陶姜似乎知道张妈妈是怎么想的,细细分析道,“你是想让我名扬天下,还是想让我泯然众人?”
“这……”张妈妈心里开始犯难。她自然是想把陶姜培养成活招牌,不仅对陶姜,对芳菲园也有好处,以后来见陶姜的客人只多不少,但是这丞相府的公子她们也是得罪不起的啊。忽然,张妈妈计上心头。
“什么?叫我今日就‘出阁’?”陶姜听到这一消息,慌的手上的书都掉到了地上。出阁原本指女子出嫁,青楼附庸风雅,便将这词用来代指妓女献初夜。
“是啊,若是你今日就接客,咱们既不得罪孟公子,又能成全你的好名声。”张妈妈笑的五官挤在一块儿,但是看到陶姜惊魂失魄的样子瞬间拉下了脸,“你不会是不想接客这才哄着我陪你玩了这么多天吧?难道你还想着那天的穷书生?”
陶姜被张妈妈的这一通操作打得措手不及,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温顺地说道:“妈妈误会了,自从那儿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贺公子,怎么会与他有苟且。”
张妈妈“哼”了一声,管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呢,反正陶姜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也多亏了她这想法,芳菲苑赚的比以往都多,都是冲着她这名头来的。
“你有自知之明是最好的了。那孟公子可是丞相府的独苗,若是你能把住他,那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张妈妈好心劝道,“那你就好好准备吧,晚上一定要好好伺候好客人。”
张妈妈扬长而去,她现在得仔细琢磨,定好陶姜□□的初价,将她卖个好价钱。一想到今晚会有无数白花花的银子进入她的口袋,她的心情就喜滋滋的。
陶姜定定地坐在凳子上,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她本想多拖延几天,没想到张妈妈这么迫不及待,罢了,妓女的命本该如此,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借口可以逃脱。
这样想着,陶姜突然咬紧牙关,不,不该这样轻易放弃,她肯定有机会逃离这鬼地方,大不了她自己攒钱赎了自己。虽然这种机会渺茫,张妈妈不会轻易放走她,但是这不失为一种方法。
17. 第十七章
“公子里边请!”张妈妈下午便将陶姜姑娘今夜献初身的消息传了出去,虽然有些仓促,但是不乏有眼熟的富贵人家来芳菲苑。张妈妈应接不暇,于是叫来了龟公,要将这些客人接待好了。
谢小满一行人来到芳菲苑,大摇大摆地进来。
“管事的呢?还不赶紧过来迎接我们家公子。”谢小满高声呵道。
一个龟公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身份不凡的骆怀安,小跑着过来。
“敢问这位是……”这个龟公平日里不来门口迎客,不清楚来者是何人,于是谨慎地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我们公子姓孟,来过好几次都没见着陶姜小姐的真面目,这次可要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谢小满趾高气昂道。
“他这人惯会狐假虎威的。”柳钰看不过去,小声和自家主子吐槽。
“这样才看着有活力。”骆怀安笑了一声,继续看谢小满的夸张表演。
那龟公见这位孟公子的富贵气派,旁边又围着几个人,又姓孟,顿时恍然大悟。
“孟公子啊,我们就等着你来呢,快请进。”龟公将几人带至二楼,“这儿是最佳的位置,我们芳菲苑给您都留着呢。”
然后他又出去,吩咐了一嘴,不一会儿几个婢女过来,端着新鲜瓜果,上好的茶具。
“这是我给贵客准备的,请各位慢慢享用。待会儿我们陶姜姑娘就要‘出阁’了,价高者得,若是公子想出价,便拉拉这绳,我们就知道了。”龟公介绍道。
“什么,出阁?”谢小满听了惊讶道。
“是啊。”龟公见几人那么惊讶,心里纳闷,这不就是孟公子闹出来的吗,于是又解释了一遍。
“行了,你先退下吧,有事我们叫你。”谢小满烦躁地摆摆手。
龟公接待了这么一个大客人,怎么会不去向张妈妈邀功,正当他兴高采烈地告诉张妈妈这一好消息时,张妈妈领着一位客人走了过来。
“孟公子,我早就为您备好了一间房子,到时候保准让您满意。”张妈妈一脸谄笑,扭着屁股走了过来。
什么,这个是孟公子,那刚刚那个是谁?
龟公傻愣在原地。
“三儿,愣着干嘛,还不到门口帮忙去?”张妈妈看到龟公张三像跟木头一样,不满地叫道。
“妈妈……”张三不敢隐瞒,立马贴近张妈妈的耳朵告知了刚刚的乌龙。
张妈妈笑脸一颤,瞬间反应过来,将孟宥带至另一个房间。
“公子您来的正巧,我们陶姜啊,今天正好要‘出阁’。”张妈妈暗示,“就是您带来的那些人,影响到我们的生意了。”张妈妈为难地说道。
孟宥果然来了,而且还带了些打手,若是今日真叫他不满,以他这混性子,定要扰的她们芳菲苑鸡犬不宁。
孟宥一脸无所谓,不就是要钱吗,他多的是,今天他对陶姜势在必得,外面那群人只是以防万一。
“不用管他们,你就照常做你的生意,我这不也是替你看着别闹事嘛,毕竟陶姜姑娘这么有名,肯定会有人替她大打出手。”孟宥说道。
见孟宥如此,张妈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退出来,继续去楼下看着,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怎么回事?”张妈妈关上门,问道。
张三详细地说了原委,顺带将自己摘干净:“我一听姓孟,又没见过陶姜姑娘,这才以为是屋里那位,没想到那群人竟也不解释。”
“管他孟不孟公子,只要钱给够了,那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张妈妈挥了挥帕子,冷笑一声,“到时候咱们就看神仙打架吧。”不过那群打手确实令人头疼,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渔翁得利。
贺瑞生听到陶姜今夜“出阁”,魂不守舍,这才多久,那该死的老妖婆为了赚钱这才搞的这出,他急忙来到芳菲苑,离那里还有几里地的时候停了下来。自从贺瑞生向陶姜表明心意之后,陶姜就疏远了他,连带着那张妈妈也防着自己,深怕他和陶姜有个什么接触,他这次来定会被张妈妈注意到,而且他没有那么多钱买下陶姜姑娘的初夜。
不,自己怎么能这么想,贺瑞生摇摇头,这简直是在玷污陶姜,明明她的画作、她的才情那么高尚,他却如此龌龊,贺瑞生打了自己一巴掌。
门口有一群打手护着,不知道是不是防着他这种人,贺瑞生绕到芳菲苑的侧面,他去过陶姜的闺房,他的房子大概就在……
贺瑞生计算着,锁定了一个房间。
就在那里。
不过那是三楼,贺瑞生抬头看了看,咬咬牙,攀上了墙面。
他是书生不假,可是家里有几亩良田,他也跟着父母耕种,所以身上还有有点力气的。
“姑娘?陶姜姑娘?”贺瑞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三楼,他小声拍打着窗户,祈祷陶姜一定要在房间。
陶姜此时穿戴好新娘的衣服首饰,正在为自己描眉打扮,她将大脑放空,心如死灰,动作僵硬。今天一结束,未来每天都要接客,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客人。
此时她听到窗户外头有人叫她,以为是幻觉,但是外面叫声不断,于是她放下眉笔,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
“贺公子?”陶姜惊讶道。
此时贺瑞生爬墙爬的满头是汗,十分狼狈。
“陶姜姑娘,最近可好?”贺瑞生见到陶姜就心生欢喜,傻傻地笑道。
陶姜拉着贺瑞生,将人拽了进来,贺瑞生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看到熟悉的布景,脸又红了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经邀请便闯进一个女子的闺房,真是太失礼了。他看到陶姜的梳妆打扮,心下难过。
“陶姜姑娘,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呢?”陶姜倒了一杯茶递给贺瑞生。
贺瑞生正好口干舌燥,便一口将茶水灌了下去,结巴地说道:“我没用,没法替你赎身,给你自由安稳的日子……”
想到这里,贺瑞生低下头。
“怎么会,我是妓女,原本就要……”
“不,你不该这样。”贺瑞生听到陶姜这样说,立刻打断她,激动地说道,“你应该像鸟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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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就像你画中的那样。”
陶姜听到这一番话,愣了一下,心下被触动。
“那又能怎么样?今天开始我就要无休止地接客,直到我容颜不在,或许都等不到那会子,我已经得了什么脏病,早早地走了。”陶姜情绪外泄,看着贺瑞生说道。
虽然她安慰了自己,总有能赎身的那一日,但是她还是怕,怕被人轻贱,怕自己染上脏病,怕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直到这一刻,她才将这些恐惧倾诉出来。
陶姜抬高头,将涌出的眼泪逼退回眼眶中。
“我们可以……”现在就逃。贺瑞生说道。
“我不会这样做,我不想成为逃奴,万一被抓到我会生不如死,”陶姜知道贺瑞生想说什么,可是她这样出去没名没分,往后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中,这不是她想要的,“公子还是请回吧,就当我今日说的就是一场梦,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公子有赤诚之心,还是少来这种污秽之地。”
陶姜赶走了贺瑞生,然后独自坐在凳子上发呆。
“多好的一个男人啊,你不心动?”谢小满突然出现,吓了陶姜一大跳。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陶姜看到谢小满,显然记起了他,“他再好也解决不了我的忧愁,反而他这份爱意还会给我增加负担。”
陶姜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今天有个人对你势在必得吧?”谢小满说道,她溜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外头那群壮汉,联想今天听到的事情,知道是春风楼内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个公子。
她稍作打听,这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她踹过的丞相府家的孟公子,怪不得这么眼熟,也难怪他会口出狂言。
“我来看看你,我感觉你不愿意。”谢小满说道。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陶姜有些厌烦这些人接二连三地过来可怜她,却又想不出任何法子将她从泥淖中拖出。
“不愿意的话,我帮你啊,你知道我是谁吗,城北大名鼎鼎的人物,孟宥不是我的对手。”谢小满说到自己,非常骄傲,简直要把自己夸成花儿了。
陶姜听了之后莞尔一笑,真是奇怪,眼前这个人面对她没有欲望,没有爱意,只是纯粹地想帮她。
“芳菲苑可不是个善茬,你若是扰了他们的好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陶姜劝谢小满不要掺和此事,不然就会将他拖下水。
“咳,京城中不放过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谢小满大言不惭,大不了就直接玩消失,从此改头换面老实做谢家小姐。谢小满这个身份若是能救下一人,那也值了,“你就安心地看着我解决问题吧。”
说着,谢小满原路返回。
“哦,对了,古书上有一句话,那什么清什么而不妖的,你放心,你就是污秽之地里的那朵大荷花,”谢小满伸出脑袋安慰陶姜。
陶姜思考片刻才知道谢小满说的什么,濯清涟而不妖,还有,这话是说是莲,不是荷花。想到这里陶姜的郁闷消减了不少,果真如他说的,没有什么文化。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18. 第十八章
谢小满在得知今夜芳菲苑要干什么后,就找借口出去了,回来时,张妈妈已经在一楼预热起来。
“你干什么去了,快快快,马上就能见到陶姜了,听说她今天会露面,然后大家就开始叫价。”郑钱招呼着谢小满赶紧坐好,那龟公真是留了个好位置给他们,“我还没见过名妓献初夜的场面呢,这会可真是长见识了。”
“哐!”沈诗吾故意用杯子制造出响声,“这场面有什么好见识的?”
“诶,你不懂,陶姜这种人物,那肯定值不少钱,我离富翁最近的一次估计就是听着这漫天高价了。”郑钱闭上眼,憧憬道。
“把女人当个物件一样卖,有什么好看的?”沈诗吾“哼”了一声,不屑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身为妓女,就会面临这种情况,”郑钱终于知道为什么沈诗吾生气了,劝解道,“她卖出高价倒还好,以后见她的价格只会更贵,见她的门槛也会提高。”
沈诗吾知道郑钱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被所有男人凝视的感觉,就算是妓女,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沈诗吾的医者身份使她产生了对陶姜的同情,而她作为女子,更加痛恨这种作态。
“早晚有一天,这种破规矩会消失。”沈诗吾做不了什么,只能发出狠话。
陆天听了点点头。
“那得是多晚啊。”谢小满托腮道。
“不知道,反正不是现在。”郑钱回应,他看向陆天,心里想道,自己果然火眼金睛,看出了苗头。
“气死了,不想这个了,诶,你们知道春风楼在我们隔壁大放厥词那小子是谁吗?”谢小满心烦意乱,想起了芳菲苑外的一众壮汉。
“谁啊?我看他这次对陶姜势在必得。”郑钱好奇道。
“丞相府那个,孟……孟宥。”谢小满想了想,终于记起孟宥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柳钰抬头,然后望向骆怀安。
“孟宥?”骆怀安问道,怪不得他听着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自己的表弟啊,这些年他和表弟很少单独见面,只在几次宫宴上问好,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自家表弟好色,这事传的满京城都是,也难怪他出现在这里呢。
“他还带了一帮子打手,我看他这是要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谢小满说道。
“这儿还能有比他更有钱的?”郑钱问道,有钱的没他有权,有权的也没他有钱,八方来财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白花花地全进了丞相府,更别说,其他人孝敬的金银珠宝了。
“这可说不准。”谢小满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骆怀安最敏捷,一看就知道谢小满在憋什么坏。
“诶,你也姓孟,莫非你是孟府的什么人?”谢小满注意到骆怀安的眼神,问道。
“和你一样,远方亲戚,家里只不过靠着丞相做点小生意。”骆怀安解释道。
“怪不得,诶,听说上面的人手指露出一条缝来,都足够下面的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是不是深有体会?”郑钱好奇地问道。
“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啊。”骆怀安想了想,点头道。他和太后漏了两条缝,这丞相府就如此阔绰。
“可恶,恨死你们这群有钱人了,啊,上天啊,请赐予我一个有钱有权的亲戚吧。”郑钱双手合十,祈祷道。
“靠别人不如自己丰衣足食。”谢小满说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那么一个叔叔,后半生都不用愁了,哪像我,年龄这么大了,媳妇都没讨到。”郑钱瞥了一眼谢小满,说道,“诶,谢小满,谢将军不是有一个女儿吗,不如,嘿嘿嘿,你把她介绍给我?”
“你可想的真美,就你想当我妹夫?你小心谢将军听了,提着剑来砍你,人家可是上过战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谢小满听到后,拧着郑钱的耳朵,恐吓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妹妹金枝玉叶,身娇体弱的,哪是我一个粗人能养的住的?”郑钱求饶道。
“诶,你看,那不是周闲吗?”郑钱躲着谢小满,突然瞥到了一个身影。
“哪里?嘿,还真来了。”谢小满听了下来,顺着郑钱的目光看过去,真是周闲。
“今日这个样子,我看也闹不起来,他算是白来了。”郑钱心里可惜道。
“谁说的,我等会就让他闲不起来。”谢小满挑眉。
“哇,谢小满,你这次可给我安分点,来这里的非富即贵,别到时候在京城都混不下去了。”郑钱瞪大眼睛,劝说,“要是真惹到了什么人,可不是你那个将军叔叔能摆平的了。”
“放心,肯定不会拖累他。”应该,大概,不会吧。谢小满心里想道。
“陶姜出来了,快看。”郑钱见到陶姜后,叫道,让几人快上前看。
“果然是个美人,名不虚传啊。”沈诗吾说道。
“没有你美。”陆天看着沈诗吾说道。
谢小满听到后,看向陆天,接着又看到挤眉弄眼的郑钱,两人在打眉眼官司:
“他俩咋回事?”
“我哪知道,这小子行啊。”
“沈诗吾知道吗?”
“她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了。”
“什么鬼?”
“你知道吗?”谢小满又看向骆怀安,使劲挤着眉头,没想到他满脸问号。
算了,一点默契也没有。谢小满转过头安心听着张妈妈开场。
陶姜出场后引起一番轰动,大家竞相叫价。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
“一群恶臭的人。”沈诗吾看到下面的男人那副嘴脸,心烦意乱,于是不再凑热闹,自个回到了座位上,捂着耳朵。陆天紧跟其后,他对台下的美女不感兴趣,对台下叫价的男人更不感兴趣了。
“五千两。”孟宥房内传出声音来。
场内一片安静,接着又热闹起来。但凡男人,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输了场面。
“六千两。”
“七千五百两。”
张妈妈听到越来越高的价格,心都要停滞了,陶姜身价涨得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陶姜像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她的价格越高,以后赎身的机会就越渺茫。
“一万两,黄金!”
场内彻底安静下来,只是和一个妓子春风一度,用黄金就不礼貌了。
张妈妈听到后,差点没晕过去,陶姜果然是个摇钱树啊。
陶姜握紧拳头,这已经和她最初的赎身价一样了,那她要赎身,岂不是要翻倍,张妈妈那副嘴脸肯定会扒掉她一层皮,不,不论谁来赎身,她都要扒掉对方一层皮。
“两万里黄金。”谢小满叫出了自己的价格。
屋内的众人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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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疯了?”郑钱倒吸一口气。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沈诗吾皱眉道。
“谢小满你冷静一点。”骆怀安也劝道,“我知道你想救她于水火,但是这水实在太深了,你救得了一次,能救第二次?”
骆怀安知道谢小满想救陶姜,只是这样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谢小满自己有这么多钱吗,将军府会为了这个远房亲戚掏出这么多钱?
孟宥听到自己喊了高价,竟然还有人敢和他较劲,于是继续叫价:“三万两。”
“四万。”
“五万。”孟宥摆摆手,叫下人宋仁去看看,和他争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六万。”
谢小满继续跟上。
“他娘的,到底是哪个臭小子跟我对着干?”孟宥将杯子摔碎,骂了句脏话。他这次对陶姜势在必得,于是继续加价:“七万。”
“八万。”谢小满不慌不忙地追价。
张妈妈听到价格越吵越高,心花怒放。
“九万。”孟宥黑着脸说道。
“我出十万。”
全场哗然,这是哪里来的土财主,竟然能出得起这么多钱,就为了和一个妓子春宵一刻啊。
“公子,龟公说,那人自称姓孟……”龟公见孟宥的下人来问自己,害怕地将之前搞错人的事情抖落出来,宋仁全盘托出,孟宥的脸更黑了。
他孟宥也算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了,芳菲苑的人竟然会认不得他?还是因为自己威胁过他们,所以才出此下策?
张妈妈是谁有钱谁是爷,早就被要到手的十万两黄金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记得孟宥这回事。
“十万两黄金第一次,”她扫了一眼台下,又看了看楼上,没有什么动静,又喊道,“十万两黄金第二次……”
这一次她明显拉长声音等待着另一个竞价者。
“我说孟公子,就你从小眠花宿柳的,身子虚成那样,怎么给陶姜姑娘一个美好的夜晚,你可别闹笑话了吧。”见孟宥不再加价,谢小满高声刺激着。
全场一片安静,听到这话之后议论纷纷:
“我当是谁嫩,原来是丞相府的孟公子吧,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一开口就是万两黄金。”
“那跟着叫价的是哪家的?”
“不知道,竟然还有人敢和孟家作对。”
“他那句话才叫杀人诛心呢。”
“诶,你们说,孟公子是不是真的……”
楼下一阵哄笑。
孟宥听了之后气得失去了理智,他今天倒要看看是谁专门来触他的霉头,一声令下,门口的壮汉闯入芳菲苑,打断了张妈妈的第三次确认,不让人走动。
“你们想干什么?”有人见此状况,想要赶紧逃离是非之地,却被拦了下来。
张妈妈连忙下来安慰各位客人,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要去给孟宥赔不是。
“公子,这些人喝了点酒,嘴里没有把门的,您大人有大量……”张妈妈尴尬地笑道。
“哼,那你说说,我今天说了要见陶姜,你转头就宣布陶姜‘出阁’想来赚我这一笔,当我冤大头吗,还有那个冒充我的家伙又是哪一个?该不会是你们请的托儿吧,故意提高陶姜的身价?”孟宥不客气地问道,“我孟宥钱多,但是人可不傻,来人,给我砸!”
听到指令,壮汉们纷纷动手,顿时一阵噼里啪啦,客人和妓子门也尖叫连连。
19. 第十九章
谢小满听到外面的动静,回头巡视房间四周,扯下桌布,盖在骆怀安头上。
“老五,等会儿你就蒙着这个赶紧走。”谢小满嘱咐道。
“诶诶诶,那我们呢?”郑钱问道。
“你们?你们当然也跑啊,不过跑的时候给我使点绊子最好了。”谢小满说道,“我让老五先走,是因为老五靠孟家吃饭,若是被孟宥发现和我在一起,那不就砸了人家饭碗吗?到时候,金窝窝就变成土坑了。”最后一句,谢小满低声和郑钱说道。
“孟宥这么一闹,这个拍卖就办不成了,嘿嘿。”谢小满说道,“估计芳菲苑也会元气大伤,过好些天才能开张,不对,又孟宥这小子插手,开不开得下去都不一定。”谢小满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陶姜呢?这次你给她搅黄了,还有下次呢。”骆怀安从桌布中挣脱出来,问道。
“哎,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剩下的等我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谢小满敲了敲脑袋,说道。
“是这间吗?”门口孟宥问道。张妈妈带着他来到这冒牌货的房间,这人出口不逊,他自然要好好教训那个假货一番。
“对对对。”张妈妈点头如捣蒜,面如土灰。今天可算是亏大发了,早知道这个少爷不好糊弄,就应该直接让陶姜接待他,哪还有这么多事情,现在拍卖也搞砸了,自己这芳菲苑也快被砸得稀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开业。张妈妈现在能做的只有顺好孟宥的脾气,不然以后京城有没有芳菲苑都说不准。
孟宥亲自上前踹门,没想到这门早他一步打开了,他扑了一个空,又因为腿上太用劲,直接趴在地上。
“孟公子!”张妈妈看到后,尖叫着。
“趁现在,快走。”谢小满喊道,然后屋内几个人鱼贯而出,慌乱之中难免踩到倒地的孟宥,他还没缓过神来,手上就传来痛感。张妈妈也被几人挤得无法上前扶起孟宥。
“公……公子,那人是谢小满。”几人将孟宥扶了起来,宋仁指着几个逃跑的背影说道。
“什么?”谢小满?就是那个害得他赌场两次停业的谢小满?孟宥缓过神来,忍着痛说道:“给我狠狠教训他!”
好呀,这个臭小子蹬鼻子上脸,今日还敢冒充他羞辱他,这次定要抓住他,饶是他背后有个谢宁,孟宥都不会放过他。
周闲在那些壮汉侍卫闹事的时候,就出手阻止,可是他独木难支,孤掌难鸣,根本阻止不了这乱局,只能眼疾手快地护着别人不受伤。
“小心。”周闲又一次扶稳一个人,地上全是瓷瓶碎片,若是重重倒下去,不知道要受多少伤。
“呆子,赶紧跑。”谢小满从楼梯上跨了下来,路过周闲,提醒他道。
“你怎么在这?”周闲见到谢小满眼睛都瞪大了,莫非刚刚和孟宥叫板的就是他?谢小满的胆子可真大。
谢小满停在大堂上,朝上看着孟宥,继续刺激道:“孟公子,你的名头真的很好用,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还享受不了这么好的房间。”
孟宥见谢小满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卑躬屈膝地来感谢自己,还要羞辱他一顿,如今还被踩了几脚,手上都已经红肿了,简直气得要死。
谢小满说完之后就跑出了芳菲苑,临走前和躲在柱子后面的陶姜对视一眼。
周闲知道光有自己是止不住这场闹剧的,于是听从谢小满的话先退了出去,准备回衙门叫些人来处理这事。
此时谢小满身后满是追兵,这一次可不像上次蒙面人那么好糊弄,那些人不愧是孟宥身边的人,追了那么久都不放弃,势必要将谢小满抓住了才罢休。
“跟我来。”周闲抓住了谢小满的手腕,将她带至衙门里藏好。
“怪不得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小满呼着气说道。这衙门早上还关着她,现在倒成了救命之地了,“谢了,不过没有谢礼。”她对周闲说。
“你先躲着吧,我还要带着人去收场。”周闲只是见谢小满可怜,这才决定帮他一把,现在他没时间和谢小满扯别的,芳菲苑内发生动乱,他要集结人员去处理这件事。
“回来再跟你算账。”周闲警告谢小满不要在衙门内生事,芳菲苑这事有谢小满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他,孟宥怎么会发疯闹事。
谢小满乐的周闲这个呆子和孟宥对上,目送他离开衙门。
*
“孟公子,您消消气,您看,我这儿也被您给砸了……”张妈妈小心翼翼地侍奉这旁边这位活祖宗,大气不敢喘,但是心里却在滴血。外头的侍卫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会停的,所以她在这儿等着孟宥发话。
“这次给你一个教训,把你们芳菲苑内不长眼睛的人好好清理一遍吧,不然下次再认个什么‘孟公子’出来,那就糟糕了。”孟宥斜眼看着张妈妈说道。
张妈妈连忙说是,不敢有一丝犹豫,“那今日让陶姜姑娘伺候您?”张妈妈试探地问道。
孟宥听到后冷笑一声,自己的好心情被打扰了,自己的手还成了这样,哪还有心思去和一个女人谈论风花雪月,他没好气地看了看张妈妈,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
“那个谢小满不是要出十万两黄金买下陶姜的初夜吗?你去找他吧。”孟宥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张妈妈一时之间不知道孟宥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考验她。
“蠢货,那小子背后有谢宁,我倒要看看,这谢府能不能替他出了这笔钱。”孟宥眯着眼,说道。
张妈妈听到后,立马领悟了,心里直叫苦,这一边是丞相府,一边是将军府,谁也得罪不起呀。但是看到孟宥发狠的眼神,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周闲带着人到达芳菲苑的时候,那些侍卫们还在砸,周闲这次终于止住了这场混乱。
地上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肉眼可见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周闲叹息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
“外头的声音怎么停了?”孟宥没处撒气,只能听着陶器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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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清脆声,没想到突然没声了。
“少爷,衙门的人来了。”宋仁出去查看情况,回来报告道,“还有去追谢小满的那群人也回来了,说……说把人跟丢了。”
“一群废物。”孟宥骂道。
“他们说有人暗中帮着谢小满,自己要么被绊倒,要么一时之间动弹不了。”宋仁传话。
对了,忘了谢小满身后的那帮子人,那些人也在逃出去的时候踩了自己。孟宥回过神来,这些先按下不表,他现在要下去应付衙门的人。
周闲在一楼大厅内和侍卫们对质,他们只听主人家的话,不肯罢手,周闲无奈,只得把人控制住。
“怎么回事啊,诶呦,还把衙门的人招过来了。”孟宥忍着身上的痛,下了楼,“这位是……”他客气地问候周闲。
“周闲,衙门的捕快,京中不得打闹,你们这……”周闲一脸严肃地说道,眼睛扫了一片,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捕快,我们这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不信你问张妈妈。”孟宥辩解道。
张妈妈看这满地碎片,心痛头也痛,只是迫于孟宥的淫威,只得点头承认。
“可是……”周闲想要说什么,却被孟宥不耐烦地打断。
“莫不是周捕快亲眼看到了我生事?”有人认出周闲就是刚刚阻止他们的人,于是悄悄附在孟宥耳边交代了此事。
“周捕快你可真是敬业。”孟宥讽刺道,“下了值还要管事。”
周闲知道孟宥说的是自己下值之后来逛妓院还要多管闲事,他将下午收到报信的事告知孟宥,并说明自己已经和上司打过招呼,所以这算是公事。
“谢小满!”孟宥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孟宥坚信,这件事和谢小满脱不了干系,奈何空口无凭,只能自己吞了这哑巴亏。
“那周捕快你说,要怎么着吧?”孟宥问道。他今日已是出了风头,可是闹事闹得连衙门都惊动了,若是处理不好,有多事之人拿这事上朝参一本,可就不好收场。
“您的侍卫对芳菲苑的破坏,还有当时在场受伤的人……”周闲思考片刻说道。
“知道了,宋仁。”孟宥歪过头,叫宋仁掏出一沓银票交给周闲,“这些够了吧,不过我日理万机,明日还要帮我爹整理要务,没时间赔礼道歉,周捕快认真细心,还请周捕快代劳了。”孟宥故意为难道。
周闲沉默了一会,接过银票,知道孟宥是在为难自己,但是他已经将孟丞相都搬了出来,周闲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省下的钱,就当做是周捕快的跑腿费了,不用再还给我。”临走前孟宥说道。
周闲听了,手慢慢攥紧。
“头儿。”和他一起来的人担忧地看了一眼周闲,他们都知道孟宥这是在羞辱周闲,“那小子就投了个好胎,咱们走着瞧,一定有人会收了他。”
“没事,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周闲缓过神来,安慰着自己的同僚,“今日辛苦各位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喝酒。”
20. 第二十章
第二天,孟宥与谢小满大闹芳菲苑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谢宁将军的小侄与孟丞相家的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在妓院大打出手,甚至闹得不可开交。
“谢少侠,解释一下?”谢宁黑着脸问道。
谢小满将耳朵捂住,一副听不见的样子,连连叹息。
“咱们谢家什么时候有十万两黄金了,还是你谢少侠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凭空能有这么多钱?”谢宁见女儿掩耳不听,继续追问道。
“爹,那老鸨都还没有敲定呢,孟宥就闹起来了,这做不得数的。”谢小满见躲不过谢宁的追问,解释道。
“哼,这事早就传开了,我去朝上还有些大臣‘问候’我呢。”谢宁冷笑一声,说道,“有的还猜测,这谢小满是不是我的私生子,竟让他如此猖狂。”
“什么?”谢小满惊讶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啊,我都好奇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样,竟然惹得你叫出十万两黄金来。”谢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那不是权宜之计嘛。”谢小满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告知了谢宁关于陶姜的事情,“……这次孟宥一闹,芳菲苑元气大伤,说不定能消停个几日,我趁这些时日想想办法,定能解决此事。”
“不过,这事是孟宥干的,怎么出名的是我啊,还传到朝堂上去了?”谢小满不解地问道。
“定是孟宥那个坏小子干的好事了,那个龟孙子蔫坏,把自己摘出去了,给你和将军府泼了盆脏水。”谢宁分析道,他向来瞧不上孟宥,孟颐这个老狐狸光把手段用到朝堂上了,半分没有用到自己儿子身上,这才叫他长歪了。
“原来是他啊,早知道我昨天就应该狠狠地多踹那个龟孙子几脚。”谢小满一点就通,生气地说道。
“你一个姑娘家的,说的这叫什么话?”谢宁听到谢小满的话后,敲了敲谢小满的脑壳,“还有啊,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去了,免得那个龟孙子暗中使坏。”
“爹,你都在说,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啊。”谢小满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委屈地说道。
“那能一样吗?姑娘家就应该文静贤淑些,你看看京城哪有你这样的姑娘,天天跑出去当混混,还学着别人去妓院……”谢宁都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说着便大叹一声。
“你们男人去的,我也能去的。”谢小满不服,争辩道,“而且啊爹,您高大威武,嫉恶如仇,我作为您的女儿当然也不为过,这不是女儿肖父嘛。”谢小满连说几句好话,拍足谢宁的马屁。
“你可别胡说,”谢宁抖了抖自己的胡子,显然这马屁拍到了点子上,不过他还是纠正了谢小满的一句话,“你爹我只有你娘一个女人,妓院那地方,逼我去我都不会去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对我娘坚贞不渝。”谢小满说道。她爹对她娘那叫一个缠缠绵绵,发过誓此生只爱她娘一个人,而且自从她娘生下她伤了身子之后,她爹也不曾纳妾追生儿子,宁愿被同僚们笑话没后,也不更改誓言。
“你们聊什么呢?”骆竹溪漫步走来,刚刚谢宁一回家就说要找女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现在看他,已然被哄好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家乖女儿啊,最近在外头又闹了点事,我得给她紧紧皮。”谢宁瞅了一眼谢小满找了个借口。
“小满这么乖巧懂事,会闹什么事啊,顶多就是修理修理在外面兴风作浪的纨绔子弟,你照看着点她,别叫她受了委屈。”骆竹溪不以为然,反过来安顿谢宁。
夫人啊,咱女儿才是在外面兴风作浪的那一个。谢宁有苦难言,自家娘子对女儿那是宠到了天际,他若是敢说女儿半个不是,今晚就在自家练武场里打地铺吧。谢宁想了想那场面,身体抖了一下,还是不要和夫人说了。
随后,骆竹溪将小满叫过去,温柔地问:“小满,你还记得沈妙清姨母吗?”
谢小满想了想,记起来是之前宴会的主人,回道:“记得,那个姨母和娘您一样温柔呢。怎么了,娘?”
骆竹溪眉间皱起,愁绪难解:“你沈姨母病了,明日我和你去看看你沈姨母。”
沈妙清与她自幼相识,家世也不差,嫁了秦升之后夫妻和睦,过惯了顺遂的日子,没想到现在却要操心起自家女儿的事情来。她的女儿命不像她那么好,嫁了一户人家,没想到公婆和丈夫嫌她生不出孩子,闹着要纳妾,秦家听了自然不肯,沈妙清就是因为女婿和女婿家的态度给气病了。
谢小满这几天准备避避风头,也让自己几个好兄弟避一避,不要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他们,所以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骆竹溪。
*
秦府。
因为女主人被气病,秦府上下一片肃然,不像宴会那天热闹。
厢房内,沈妙清抱着骆竹溪痛哭:“我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命苦,都怪我和秦升,当初看错了人,这才将清清推入了狼窝。”
秦家和周家现下闹得不愉快,秦清也被接回了家。
“我那个坏心眼的女婿,早就暗度陈仓,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看那女子的肚子,都快生了,他才告诉我家清清,准备给她一个名分,我看那两个老的也是知情的,给自家儿子打掩护……”沈妙清抽泣着说完了缘由。
骆竹溪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多说什么,只教沈妙清全都发泄出来,免得郁气郁结闷出个病来。
谢小满和秦清在外边坐着,秦清听到从屋内传出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后,独自流泪。
“清清姐姐,你,你喝茶,吃水果。”谢小满见不得美人落泪,见秦清如此便慌了起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果子。
“叫明疏妹妹见笑了,只是听到母亲如此言语,我作为女儿,心中有愧。”秦清不好意思地对谢小满说道,然后拿出手帕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清清姐姐,这有没有孩子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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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问题,那个姓周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谢小满绞尽脑汁安慰道。
“明疏,说什么话呢,不害臊。”骆竹溪恰巧和沈妙清出来,听到谢小满这一句,轻轻地呵斥道。这孩子平日里野惯了,嘴上没个把门,这夫妻之间的事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家能讨论的吗?
“本来就是,我……”谢小满刚想说她和沈诗吾遇到的事情,但是心里转个弯过来,借口道,“沈姨母,我之前不是一直病着嘛,都说久病成医,我在一本书上就看到过,不孕不育有很多种可能,那个周家光在秦清姐姐身上找问题,那他们有没有给周姐夫看过?”她问道。
秦清思考片刻,记忆里好像都是大夫给她看病,叫她吃药调养,却没有给周继看的印象,她摇摇头。
“可是周继的外室都……”沈妙清犹犹豫豫地说道。
“只是排除一种可能而已,万一清清姐姐能生呢?咱不能教周家的扣我们一口锅啊。”谢小满说道。
是了,秦清哭着跑回家后,她听到这个消息以及亲家的态度被气病了,都还没好好捋一捋这事,去调查一下那个外室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就被周家人牵着鼻子走了呢。
“那这要怎么看啊,我家和周家前前后后地请了不少大夫,都说问题出在清清这里……”沈妙清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总不能叫自己的女儿去和别的男人生个孩子验证她会生吧,那可太荒唐了,沈妙清摇摇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外。
“那些大夫自己有没有生过孩子嘛,他们懂个”屁,谢小满及时止住,没让自己爆出粗口,“懂个什么,我知道有个大夫,比那些庸医好多了。”谢小满夸夸其词。
“可是太医都说……”沈妙清犹豫着。
“娘,我想看看,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呢?”秦清打断了沈妙清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忘不了离家前周继对她说的那些话,如同尖刺一般戳进她的心里。还有公婆讽刺她不能生,逼她接纳那个外室时的嘴脸,都历历在目。
“清清姐姐,你放心,周家对你不好,交给我,我来替你收拾他。”谢小满放出狠话,见几人都看向她,找补道:“额,我是说,我去府里挑几个能打的,好好收拾那个负心汉一顿。”
反倒是沈妙清母女,被谢小满这一样子逗笑了,看着骆竹溪说:“不愧是谢将军的女儿。”
骆竹溪没好气地看了谢小满一眼说道:“就这随了她爹,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明疏有脾气是好事,这样就没什么人能欺负得了她,更何况还有你和谢将军。”沈妙清反过来劝起骆竹溪来。
“对了,明疏,你说的医生……”沈妙清问道。
“到时候我带她来府上,不过她说话有些直,姨母和姐姐你们听了可千万别把我和她扫地出门了。”谢小满说道。
“怎么会。”谢小满这话,驱散了秦府的阴霾,给了沈妙清母女俩希望。
21. 第二十一章
“皇上,现在朝堂内外都传言谢府贪污受贿,一个远房外侄竟能掏出十万两黄金来狎妓。”柳钰恭敬地汇报着朝内外的动向。
“哦?怎么没人传这万两黄金是孟府先提出的?”骆怀安放下奏折和笔,抬头问道。
“这……”柳钰停顿片刻,回答道,“确实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流言。”
“听说芳菲苑已经敲锣打鼓地恭贺谢小满抱得美人归了,听说这几日要是谢小满不来交了那十万两黄金,就专门去找他靠山要。”柳钰继续说道。
谢小满的靠山自然就是谢宁将军了。
芳菲苑简单地收拾了那日的残局之后,便在孟宥授意下挂上了一道横幅,上面写着“恭贺谢小满谢公子十万两黄金抱得美人归”,只不过现下他们找不到人,谢小满也好久没有露面了,所以发出话来要去将军府要钱。
至于是真要去还是口嗨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现在将军府被架在火上烤。
骆怀安当然知道那天的拍卖是无疾而终的,不过,他倒是好奇,谢小满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做。
“哎呀,这几天真是无聊啊。”骆怀安神了个懒腰,向柳钰抱怨道。离他们去芳菲苑已经有五天了,谢小满真的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对芳菲苑的那一通操作也置之不理。谢将军倒是开了口,说谁造的孽就让谁去还,似乎不准备管谢小满的死活了。
“我要是有个这么闹腾的侄子,我也要头疼了。”骆怀安在听到谢宁的话后,向柳钰说道。
“孟家那边也安静下来了,似乎是咱们那天将孟宥公子给踩了,他现在还在养伤呢。”柳钰又说起孟府的事来。
骆怀安隐隐约约记起来,表弟进门后就扑倒在地上,他们情急之下不知道踩了多少脚,也幸亏谢小满给他盖了个桌布,这才没叫孟府的人认出他来。
“养伤好啊,养伤就没时间出去玩了,小卓子,将这些书送给孟宥,就说养伤期间多看看书,就当陶冶情操了。”骆怀安指了指桌上的一堆书,说道。他这个表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坏了,他的丞相舅舅每每对太后提起孟宥,都心痛不已,但是孟颐总觉得孟宥长大了就学好了,但是长这么大心还是这么浮躁,被人一激就发怒,还将芳菲苑打砸了,骆怀安摇摇头。
“事后有衙门的人去收场,孟公子交给衙门的人一沓银票,叫他们帮忙安抚受伤人员。”柳钰事无遗漏,将京内的事情细细说道。
“他还算有脑子。”骆怀安“哼”了一声,不然这些天又要收到许多参他的折子了,到时候他又要头疼如何给表弟擦屁股。
“皇上,今日孟姑娘进宫了,现下还在太后那里。”柳钰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骆怀安瞧了几眼柳钰,不着痕迹地说道:“诶呀,我今日事务繁忙,没法去看太后了,柳钰,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去太后那里,叫太后也看看民间的新奇玩意儿,对了,近日御花园内的花开的正好,你去给我折几支来。”
“臣接旨。”柳钰听到后,兴奋不已,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慈宁宫内,孟宛向孟太后说着孟府的情况:“我爹爹近日身体不适,太医说他贪凉,弟弟现下收了心,在家里好好养病。”
“你爹从小就那样,长大了也叫人不放心,你回去叫他管住嘴,不要到时候又肚子疼得哭爹喊娘。”太后叮嘱道,“孟宥收了性子就好,少让你爹操心,以后还是要靠他撑起孟家的。”
孟宛听话地应答。
孟太后见孟宛如此温顺听话,心里不由得满意,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因孟宛母亲去世的早,她怜惜孟宛,所以特意带进宫来亲自教导,长大后也时常唤她进宫来,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长这么大了,孟宛不仅继承了孟家和她母亲的美貌,还有一副好脾气,完全不像她爹和她弟弟,是个炮仗。
就是可惜了。孟太后心中叹息,自家儿子不开窍,对这个表姐没有心思,孟宛看上去对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弟没感觉,不然,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爹是个男人,平日里忙着朝政的事情,顾不上儿女私情,你现在也大了,若是看上什么男子,告诉哀家,让哀家替你张罗。”孟太后拉住孟宛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
孟宛见眼前的姑母鬓上已生白发,大燕朝最尊贵的女人,这时候应该诸事不愁,却还为她操劳,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意,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的心思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她这个年龄了还没有指人家,大家都觉得她会入主中宫,只是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奈何她爹整日里想着当国丈,每次进宫都要旁敲侧击。
“可是我爹他……”孟宛犹豫。
“你爹的心思我懂,只是你和安儿都没有那个心思,这还怎么撮合。”孟太后知道孟宛顾虑什么,直言道,“这日子是你与你日后的郎婿过,又不是你爹与你郎婿过,自然是要以你的心意为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给你们把把关。”
“你是大燕丞相的女儿,这大燕的太后是你姑母,大燕的皇帝是你表弟,你放开了挑,总有称你心意的。”孟太后霸气地说。她也得为孟宛相看着点,别教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人骗了。
“姑母,你真好。”孟宛听了之后扑到孟太后怀里,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
孟太后拍了拍孟宛的背,这孩子自从长大以后就一直端庄有礼,又因为是姐姐,自觉要给弟弟做榜样,很少有如此情绪外泄的时候了。
“好孩子,姑母这不是怕你走叉了,你别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若是不好对你爹讲,就来和姑母说,姑母替你做主。”孟太后安慰道。
此时,有宫女来报:“太后,皇上身边的柳侍卫求见。”
孟宛听到有人求见,立刻直起了身,听到是皇上身边的柳钰,又着急地拿出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柳钰进来目不斜视,直接跪下请安。
“你怎么来了?”太后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最近在民间淘了许多小玩意,特意让臣来送给太后娘娘赏玩。”柳钰恭敬地回复,然后将一盒零碎的玩物奉上。
“皇上有心了。”太后点点头,收下了骆怀安孝敬的东西,又问道:“今日怎么不见皇上的身影?”
“皇上国事繁忙,实在没空抽身,这才叫臣来献礼,希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他。”柳钰说道。
孟太后停顿了一下,她这个儿子现在一听孟宛过来就拿国事当借口,真是演都不愿意演,孟太后看向孟宛,见她听到这个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一松,嘱咐柳钰几句话,叫皇上注意身体,让他退下了。
柳钰低头拜别,然后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孟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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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离开了慈宁宫。
“姑母,近日御花园内应该开了不少的花,我去替您摘几朵回来,顺便做点鲜花饼给您尝尝。”孟宛接到了柳钰的眼神,待柳钰离开后,向孟太后提议道。
“你有心了。”孟太后摆摆手,叫孟宛自己出去玩,这御花园内的景色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年,早就看腻了,也就这些小姑娘喜欢赏花。
孟太后突然想到:要不到时候我把京城里的女孩都请过来赏赏花,也好热闹一番。一来看着那些花儿一样的姑娘,自己也心里愉悦,二来嘛,皇上的亲事还没找落,正好趁着这时候挑一挑。嗯,是时候找皇上商量一下了。
孟宛得了孟太后的准许后出了慈宁宫。
“你们都别跟着我了,宫里我熟悉,不用你们带路,哦对了,你们早早让小厨房备下,等我回来给太后娘娘做鲜花饼,珍儿,你去看着点。”孟宛转身吩咐跟着自己的人,理由也很充分,最重要的是,将珍儿也留在了慈宁宫。
珍儿是孟丞相专门拨给孟宛的侍女,不过这个侍女心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孟丞相,换句话来说,珍儿就是孟丞相的眼线,她会将孟宛在宫里宫外的行程都事无巨细地说给孟丞相。
“可是……”珍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孟宛打断。
“你知道我的习惯,看着厨房里的那些人,这里是皇宫,我会出什么事?”
珍儿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
孟宛见身后无人,于是奔向御花园。
柳钰早早就在那里等候着,他红着脸,背过手去,看到孟宛的身影明显眼睛亮了。
“孟姑娘。”他叫了一声。
“柳侍卫。”孟宛过来的时候有些着急,呼吸急促,“你等等。”她转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这才又回过身。
两人在御花园内说了片刻便分离,一点也没叫旁的人看到。
“回来了?”骆怀安举着奏折,看向红光满面的柳钰,“东西送出去了?”
柳钰点点头,皇上给太后买了民间的玩意,他也跟着买了一个小坠子,刚刚送给了孟宛,那东西小,不扎眼,正合适。
“皇上,您说我家要是上门提亲,孟丞相会答应吗?”柳钰的人回来了,可是魂还在御花园里,他幽幽地问道。
“那你得满足一个条件。”骆怀安说道。
“什么条件?”柳钰一听有戏,急忙问道。
“你来做这个皇上。”骆怀安指了指自己的龙椅,漫不经心地说。
柳钰一听吓得变了脸色,急忙跪下请罪。
“哎呀,朕不是说你,朕的这个舅舅呢,现在只想当国丈,其他的一律免谈。”骆怀安解释道。
“这……”柳钰着急地辩解,“臣和臣的家族绝无造反之心。”
“起来吧,朕又没说你要造反。”骆怀安见柳钰吓成这个样子,起身将人扶起,“你们就这样一直偷偷摸摸,顺便拿朕当挡箭牌吗?”
柳钰嗫嚅不言,他只是一介侍卫,孟丞相必然是看不上他的,若是这么直白地挑破了关系,孟丞相只会加速将孟宛嫁于皇上,到时候就晚了。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骆怀安感慨一声。柳钰是求娶不得,他则是避之不及,幸好太后那边他已说通,只是孟丞相若是到时候号令百官,逼他娶孟宛,那才将孟宛与他架在火上烤。
22. 第二十二章
谢小满乔装打扮后,鬼鬼祟祟地来到沈诗吾的医馆,那医馆还和往常一样,只有寥寥无几的病人。
“你药做好了?”谢小满东看西看,确定没有人认出自己,这才安心坐下,低声问沈诗吾。
“你……”沈诗吾愣了一下,打量着谢小满的穿着。
谢小满拿了一块头巾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身上穿的花花绿绿,一看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谢小满看出了沈诗吾的无语,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解释道:“我这不怕被人认出来嘛,你是不知道芳菲苑那群人造了什么孽。”
这行头,只怕是亲爹亲娘都要认不出来了。
谢小满见沈诗吾不慌不忙地收掉了桌上的东西,从桌下拿出一个小瓶来递给她。谢小满晃了晃瓶子,里面有丸药滚动的声音。
“就是这个?”谢小满又打开瓶子,先是嗅了嗅,被那呛人的味道熏得脸都皱了起来,然后屏住呼吸朝瓶口看去,一粒小小的药丸躺在瓶底。
“你要的急,我就先把这个做出来了,不过没有实验,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这个是解药。”沈诗吾又拿出另一个瓶子。
“解药用不到,先放你这儿。”谢小满将手上的瓶子收好,心里已经想好了救陶姜的对策。
“你最近就要一直这个样子?”沈诗吾手指着谢小满,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你不都知道了嘛,我远房叔叔不管我了,这芳菲苑要是死皮赖脸地问我要债,那我……”谢小满摆手无奈。
十万两黄金,这叫她怎么凑啊,卖了她都没有这么多钱。
头疼。
“别头疼了,陆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沈诗吾说着,将陆天叫了出来。
谢小满看陆天从里屋里出来,脸上充满了八卦和好奇,这才多少天,陆天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她在二人脸上打转。
“想什么呢,他刚刚在我这做完治疗,把你脑子里那些东西都清清,不然我就亲自给你清。”沈诗吾见谢小满恍然大悟的样子,拿出一根针吓唬谢小满。
“好了好了,不想了,对了,陆天,你说的好消息是是什么?”谢小满最怕的就是这些小玩意,冷不丁地扎进去自己就没了知觉,太可怕了。
陆天将这些天自己获得的信息告诉了谢小满,谢小满听了之后顿时容光焕发。
“你说的是真的?”谢小满确认道。
“千真万确,我趴他们屋顶听到的。”陆天发誓保证。
“那我们这次可以双管齐下了。”谢小满捂住嘴嘿嘿嘿地笑道。
原来,陆天已经不满足于听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他决定搞个大的,于是这些天直奔丞相府,想整点劲爆的内容听听,没想到,还真有个劲爆的消息,那就是丞相府三日后会秘密运输一批财宝。
“不愁了不愁了,快快快,我们去找郑钱。”谢小满搓着手,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
“什么?抢劫!”郑钱听到谢小满的计划之后也要跳起来了,不过他这是被吓得跳起来了。
那是谁啊,那可是大燕朝当朝的丞相,只手遮天的,谢小满有几个胆子敢去劫他家的东西。
“富贵险中求嘛。”谢小满看到郑钱挣扎的面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动了他。
“那孟均呢?”郑钱忽然想到了他们中唯一不在场的人物。
“这个嘛……”谢小满有点纠结。说到底他们抢的是孟均亲戚的东西,不好开口。
“他整天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要是等他准备好,人家早就带着金银财宝走了,时机,要讲究时机。”谢小满想了想,说道。
这些日子也没见孟均的身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之先不管他了。
“对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谢小满将准备好的衣物拿出来,顺便又从沈诗吾那里讨要了些易容的东西。
*
芳菲苑内,张妈妈张罗着终于把之前孟宥大闹后的残渣收拾干净了,这可花了她不少钱,偏偏孟宥她又惹不起,只能将苦水吞进肚子里自己消化。
还有那个什么谢小满,她打听过了,原来是谢将军的远亲,整日里在京城内闹事,都是谢将军为他摆平的,她也不敢惹,只是迫于淫威多替这个谢小满和他身后的谢将军宣传宣传。
不过呢,怎么样她都不亏,谢小满这边要是扛不住这波流言,到也不算是流言,毕竟是他做过的,那就得乖乖掏这十万两黄金。
若是抗住了,自己这些天的运作也没白搞,至少向孟宥表态投诚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张妈妈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甩着手帕准备去看自己的摇钱树陶姜,那是个金贵的,等芳菲苑重新开张之后,还要靠她来敛财。
屋外突然传来砸门声,引起了张妈妈的注意。
“来了来了,我们早上不做生意,客人你晚些时候再来。”张妈妈喊着,可是敲门声还是没听,张妈妈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过去看门,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耳朵的。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个算命的,举着个杆子,嘴里呜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上还拿着一个铃摇来摇去。
“你们干什么?”张妈妈警惕地问道。
“这里有血气。”郑钱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朝前嗅,说道。
废话,芳菲苑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京城谁人不知,这两个骗子也是个傻的,竟然将生意做到她这里来了。
张妈妈不耐烦和他们扯东扯西,于是抬手赶人。
“大胆妖孽!”郑钱突然大喊,然后拿着桃木剑防在身前。
这一喊将张妈妈吓了一大跳,她骂了几句将门关上了。
谁想,她正往里走着,感觉身后有一点动静,张妈妈转过身去,却没发现任何人。
“真是没脑子,装神弄鬼到老娘这里来了。”张妈妈嘟嘟囔囔着。
忽然,张妈妈感觉脑袋拂过一边纱,她又转过头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以为自己想多了,转回来看到一个白衣长发女鬼漂浮在半空,“咻”地又不见了踪影。
张妈妈惨叫一声,叫醒了芳菲苑内休息的人。
门外,谢小满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赶紧扒拉了一下郑钱,起来继续演戏。
“大大大师,你们快来看看……”张妈妈忙不迭地将谢小满和郑钱拉进去,芳菲苑的姑娘们都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
谢小满和郑钱在一楼的大厅内转悠,拿着桃木剑到处乱挥,装作煞有其事的样子,那女鬼又再次现身,惹得芳菲苑内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尖叫,张妈妈一边捂住胸口一边朝谢小满和郑钱说道:“是她,就是她,我刚刚看到的就是她。”
谢小满用力将桃木剑掷过去,“女鬼”见状,立马飞走,只定住了一块白纱。
“这个女鬼很难对付啊。”谢小满面色严肃,将桃木剑取下来,郑重其事地对张妈妈说道,“她应该是被这里的血引来的,所以大白天就干兴风作浪,要是再不出手收了她,到时候成了气候,这里的姑娘可就危险了。”
那些姑娘们听到这话脸色惨白,纷纷躲在张妈妈身后求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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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师有没有什么解法?”张妈妈问道。
“解法嘛,是有,不过……”谢小满搓搓拇指和食指,示意张妈妈。
张妈妈做生意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谢小满的意思,于是她说道:“道长啊,钱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把那女鬼解决了。”说着,掏出一个银元宝放到谢小满的手心上。
“上道。”谢小满笑着收下后,驱散众人,自己和郑钱一块在大厅内“驱鬼”。
张妈妈和姑娘们都上了二楼,虽然怕,但是还是忍不住看那鬼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见那女鬼和楼下两位道士不知大战多少回合,那女鬼时有时无,还偶尔飘到二楼来,吓得众人不敢再看。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诡异的尖叫,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我们已经把那鬼收服了,你们安全了。”谢小满喊道。
等了半刻钟,张妈妈才敢下楼,那楼下只留了一件白色纱衣,看上去是那女鬼穿的。
“把这个拿出去烧了,一切就结束了。”谢小满说道。
张妈妈连连点头,叫人把东西收下去解决了。
“你这里,是大煞啊,容易出现打斗,若是有血光之灾,便极易招致一些不好的东西。”谢小满将郑钱推了出来,“我这师兄擅长风水,就免费帮你们看看吧。”
张妈妈被刚刚收鬼那一幕镇住了,见谢小满说的头头是道,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跟在郑钱后面随时调整布局。
而谢小满也不闲着,说自己炼制了滋补养颜的丹药,惹得那些姑娘们都来买。
陶姜对这些不感兴趣,她也不信什么鬼神,若是有鬼神,怎么不来保佑保佑她,让她脱离苦海?
这两个道士一看就是来骗钱的,也就这群傻子才信了。
“陶姜你不买吗?”有人问道,却被人拉住了。
“我们陶姜堂堂大美人,哪里还用得着这点东西。”
这话倒引起了谢小满的注意,谢小满朝陶姜走过来。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谢小满感叹道,“相逢即是有缘,那我这滋补养颜的丹药必然是用不上的。”
陶姜不愿意多说话,她的出阁夜虽然被耽误了,可是张妈妈还盘算着将她卖出去呢,那就像一把立在脑袋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刺下来。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种药,可以替姑娘一解忧愁。”谢小满将那个小瓶子拿了出来,放到陶姜的手上,“若是愿意放弃某些东西,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陶姜发现这个骗子话里有话,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那个瓶子,随后和旁边的人交流起来。
谢小满和郑钱终于离开了芳菲苑,他们俩个不是被缠着看风水,就是被缠着看面相,忙得不可开交。
“老郑,你挺行的啊,竟然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谢小满擦了擦头上的汗,夸赞道,郑钱那会儿简直口若悬河,唬的张妈妈直点头。
“那是,没两把刷子我敢去骗人吗?”郑钱得意地说道,他可是潜心研究了许多风水八卦,这才敢出来招摇撞骗,不然分分钟被人戳破,“你也不赖啊,那么多姑娘围着你转,我就只有那个老婆子。”
“这不是多亏了陆天嘛。”谢小满说着,陆天出现了,多亏了他收集的信息,谢小满才能说的头头是道。而芳菲苑中的女鬼也是陆天扮演的,这么好的武功不用可惜了。
“诶,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用这招搞事啊。”谢小满计上心来,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们正好可以全都推到这上面来,摆一个迷魂阵,查起来也困难。
23. 第二十三章
夜晚,京城外。
谢小满几人早早就埋伏在运货人的必经之路上,月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机。谢小满这些天也没闲着,反复踩点,敲定了此次的计划。
“都准备好了吗?”谢小满问道,说着话,谢小满戴上了恶鬼面具。
“准备什么?”冷不丁的,骆怀安的声音出现了,将几人吓了一跳。
本来人做坏事时就心虚,这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吓得谢小满四人心脏骤停。
骆怀安也被这几人的扮相吓了一跳。
幽暗的月光下,几个青面獠牙聚在一起,将这地方都染上了阴森。
“你怎么在这儿?”谢小满脱下面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她看向另外三人,结果大家都摇摇头不知所措。
孟均这人几天都不见踪影,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叫人惊奇。
“太阳快落山那会儿我看你们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跟过来瞧瞧,怎么你们这是要扮鬼?”骆怀安拿过谢小满的面具,附在自己脸上,好奇道:“这是什么新奇的玩法。”
谢小满几人面面相觑。
“要不交代了吧?”郑钱试探性地问道。
骆怀安见几人面面相觑,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连他都排除在外。
“我们不是兄弟吗,你们竟然有事瞒着兄弟?”骆怀安假装生气,指责几人不讲义气,尤其看着谢小满的眼睛,当初可是谢小满把他拉上这贼船的。
“这个……”谢小满吞吞吐吐,将事情原委告诉了骆怀安,事后还发誓:“老五啊,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你这跟孟丞相家沾亲带故的,咱们也不好开口啊。”说完,她看向郑钱几人,他们接连点头,谢小满得到他们的肯定,眼神坚定地看向骆怀安。
抢劫……
亏他们想得出来,骆怀安眼角不自觉地抽动,这帮人真的是胆大包天。
“你们知道要是被孟丞相查出来,连谢将军都保不了你。”骆怀安皱眉,说出最坏的后果。
“所以我们才这个样子嘛。”谢小满指了指骆怀安手上的面具,简单说了他们的计划,“而且啊,谁家运货不大白天的走,非得选在晚上,我敢肯定,这货有问题,就算丢了,他们也只能吃哑巴亏。”谢小满抢过面具,又套在自己脸上,她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诶,老五,要不我们把你绑了敲晕,这样你就不用有负罪感了,不然,你在这儿看着我们不好施展身手啊。”谢小满思索着,和骆怀安商量道。
骆怀安听到后也一阵无语,最后开口说道:“老大要抢劫,我做兄弟的怎么能不两肋插刀呢,来都来了,那就加我一个吧。”他正好也好奇,孟丞相这是送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公子!”柳钰一听就想阻拦,谢小满这人简直就是个事精,看看把大燕朝堂堂正正的皇上都带坏了。
谢小满听了之后心花怒放,人多力量大,骆怀安功夫不差,抢劫的成功率大大提升了,她转头警告柳钰:“要不我把你给绑了,打晕?”
柳钰怎么可能同意,他还要确保骆怀安的安全,于是只能跟着骆怀安一起胡闹。
“好兄弟,到时候银子分你一份儿。”谢小满拍拍骆怀安的肩膀。
陆天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他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警示众人目标来了。
谢小满几人带好面具,分散开。
“你把这个吃了,先躲起来,等我叫你们了再出来。”谢小满把手里的药丸交给骆怀安,这是迷魂散的解药,沈诗吾新研制了一种药物,可以让闻到的人陷入幻境,他们再这么一吓,把闹鬼的事情做实了。
哒哒哒,马蹄声渐渐清晰,还有运货人偶尔驯马的声音。
“我已经听到银子哗啦碰撞的声音了。”郑钱闭上眼睛陶醉地说道。
“专心点,成功了就不止是听到,还能看到。”谢小满敲醒郑钱,时刻准备着行动。
五,四,三,二,一,谢小满心里默数着,时机到了。
陆天先倒挂在树上,吓了那群人一大跳,车队们停了下来,就在他们踌躇着上前查看时,陆天将迷魂散吹了出来,顷刻间,那些人陷入了幻境。
“这药可真劲。”谢小满看着几人中招,对沈诗吾的敬佩加了几分,她哪是大夫啊简直是绝命毒师。
“走走走,上场。”谢小满催促着。
那些人只是陷入了幻境,还得他们这群“鬼”出面,加强这种印象。
中了迷魂散的人先是陷入迷茫,清醒片刻之后,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谢小满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手舞足蹈,发出怪声音,一会儿靠近一会儿远离,有些胆子小的刚看到“恶鬼”就吓晕了,胆子大的摇摇晃晃地但是还是组织不了大脑的混乱,片刻之间,地上倒了一片人。
“这就好了?”谢小满意犹未尽,她还没玩过瘾呢。
谢小满取下面具,来到马车跟前,看着垒在一起的宝箱,搓搓手,迫不及待地打开最上面的箱子。
“哇。”几人被那财宝的光泽闪到了眼睛。
“这些值不少钱吧。”郑钱首先忍不住,抓了几件首饰塞进自己的衣服里,“这些我得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别急别急,下面还有。”谢小满一箱一箱地往下搬,每打开一个箱子就要惊叹一次,金银珠宝字画样样都有,孟丞相这可算是富可敌国了。
“你们说,孟丞相是要把这些好东西送给谁啊。”谢小满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到我们手里了就当做送给我们了,感谢上天的馈赠。”郑钱自从打开箱子就“哇”声不断。
谢小满抬头瞧见两个摸鱼的人,不知道在一旁找什么呢,她跳下马车,来到骆怀安身后,拍了他一把,“诶,干什么呢,东西都在那边,这儿一堆人有什么好看的?”骆怀安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塞进衣袖里,面如常色地被谢小满拉去当苦力。
“这些东西,咱要是一趟一趟带回去,搬到天亮都搬不完,更何况这帮人不知道啥时候醒。”谢小满犯了难,她没想到东西这么多,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她当然是想把这一堆东西都消化了,可是现实实在不允许啊。
“这么多东西,换我我也不甘心。”郑钱趴在箱子上,不愿意撒手。
“我在郊外有个庄子,不如放我那儿?”骆怀安见几人无精打采,提议道。
谢小满听到后眼睛立马亮了,看向骆怀安,连忙询问他那庄子在哪儿。
“不远,往东走几十里路就到了。”骆怀安手指东边,说道。
谢小满听了这话,热烈的心立马被浇凉了,她将骆怀安伸直的胳膊打下来,说道:“这个笑话也不好笑。”
就在几人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堆赃物的时候,沈诗吾突然想到了法子。
“你是说那边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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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满犹豫着,虽说她提出扮鬼吓人,但是这不代表她不害怕,一想到大晚上的去坟场,谢小满背后就阴森森的。
“那边很少有人去,我估计有人来查也不会查到那里去的,我们挖个坑,把东西一埋,日后有机会再运到孟均的庄子里。”沈诗吾说道。
“这么多东西,那得多大的坑,还是纯手挖啊。”郑钱摊开手,提出问题。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把握的,不然你就看着这些东西和你失之交臂。”沈诗吾最不喜欢打退堂鼓的人,所以她把郑钱的话呛了回去。
“那就,走吧。”谢小满看了一圈,见没人反对,于是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各位老兄,打扰了。”到了坟场,郑钱便神神叨叨,对着坟堆各种拜,嘴里还嘟囔着,像只蚊子一样嗡嗡嗡。
“好了,就这里。”沈诗吾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铁锨,说挖就挖。
“你……”柳钰指着这个不知道要说什么,“这……”
“放心啦,她是大夫,常干这种事。”谢小满让沈诗吾先挖,他们把马车那边的箱子搬过来。
马车离坟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至少要比距离五十里的庄子省事。
箱子装满了珠宝,得两个人才能搬得动,谢小满自告奋勇和骆怀安搭档,路上,谢小满专门溜到骆怀安旁边问道:“刚刚就看你魂不守舍的,这一趟刺激吧。”
骆怀安点点头,确实刺激,不仅劫了丞相的东西,还深更半夜去坟场销赃,他前半生都没这么刺激过。
“你又想干嘛?”骆怀安警惕地看向谢小满,这货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又来关心他,这关心比坟场都要瘆得慌。
“这不是和你商量着销赃嘛,老弟,你手上人脉广,有没有兴趣帮我们转转手?”谢小满问道,里面有些字画什么的肯定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出去,这一拿出去不就叫丞相府的人知道是自己干的了嘛,不如叫孟均找些人倒换着换点银子,实在。
“这个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能做,你要知道,这要是被发现了,孟丞相可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骆怀安低头沉思片刻,说道。
“我懂,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交给你来做,嗯,我让利三成,不,四成怎么样?”谢小满巴巴地望着骆怀安,在他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之后,她心里乐开了花。
“诶呦,太重了。”最后一趟搬完,几人瘫倒在地,也不管这里是坟场还是什么别的场,让身子有着落才是最实在的。
陆天过去进行扫尾工作,把他们留下的痕迹全都清扫干净,沈诗吾已经趁这功夫已经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几人将箱子垒在一起,又把土盖回去,堆了个包,这才算完事。
天微微亮,树林中鸟儿齐鸣,晨露时不时地滴落下来,马儿不停地舔舐着陈烈的脸,陈烈就在冰凉湿润中惊醒,他摆手将马儿赶到一边去,还没缓过神来,这一觉睡得头昏脑疼,他睁眼一看,马车上空空如也。
陈烈立马叫醒同行的人,四处查看,却始终不见马车上的东西。
“莫不是闹鬼了?”有人问道,他依稀记得昨天夜里的光怪陆离。
几个胆小的人应和起来。
“什么鬼不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陈烈不信鬼神之说,呵斥道,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上下摸索着自己,那封信也消失了,陈烈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给主人解释。
24. 第二十四章
谢小满有了钱就有了底气,虽然那钱还在坟场里埋着。
今天谢小满约了沈诗吾替秦清看病,沈诗吾那个医馆鲜少有人过去,知道的也只有街坊邻居,谢小满相信,这是打开沈诗吾市场的第一步。
“这里。”谢小满摆摆手,招呼沈诗吾来她这里。
今天谢小满着一身淡紫色的裙子,头上簪了几朵小花,格外清新淡雅,可是她一动作就破坏了那种意境。
“你……”沈诗吾站定,看了又看,最终开口,“有点浪费这裙子。”
“你竟然不好奇?”谢小满往后一退,“我这个样子。”她双手一摆,转了一圈。
“我是大夫好吧,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沈诗吾莫名其妙地看了谢小满一眼,自她俩认识都不知道给她把了多少次脉,这还能不知道?
“不过,你这一身看着让我有点不适应。”每次见面谢小满都是男装,这猛地穿了一身女装,就好像看到熟人在大街上裸奔,一记重磅敲在自己的脑壳和心脏上。
“多看几眼你就习惯了,对了,今天这个病人呢,是我娘的一个朋友的女儿,你进去听我行事,千万不要戳穿我。”谢小满嘱咐道。
“没想到你还两模两样啊。”沈诗吾调侃。
“我啊,就是背负太多了。”谢小满背过手去,深叹一口气,望向天空。
两人来到秦府,骆竹溪、沈妙清和秦清几人早就在大厅里候着。
“神医,拿出你的技术来,我可是夸下海口了,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你最好委婉点。”快走到厅堂,谢小满靠近沈诗吾嘱咐道。
“包在我身上。”沈诗吾拍拍胸膛,表示没问题。
“沈姨母,我这朋友到了。”谢小满笑着走过去,说道,“您不要担心,照您说的,姐姐从小又没有什么毛病,不会有太大的事。”
在沈诗吾替秦清诊脉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因为一举一动影响了沈诗吾的判断。
沈诗吾沉默许久,一直变换着诊脉姿势,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药?”
秦清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见她点头这才开口:“我嫁入周家一年后没有生育,起初婆母只是叫人给我喝养生的汤,后来……,后来就求了各种方子给我吃,只是喝了也没什么用。”秦清说到这里苦笑。
“大夫啊,我女儿这是有什么问题吗?”沈妙清抓紧手帕,担忧极了。
沈诗吾摇摇头,问道:“你葵水正常吗?”
秦清想了想,回答:“一般是正常的,只是之前喝了一种药,乱了时间,后面停用了就好了。”
沈诗吾细细思考。
沈妙清和秦清一看,心不住地往下沉,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夫是什么意思,她求助地看向骆竹溪母子。骆竹溪捣了捣谢小满。
谢小满刚刚一直神游天际,这一捣叫她回到了人间,她替沈诗吾找补:“她可能是在找……原因。”
话毕,谢小满挪到沈诗吾的身边,叫她注意措辞。
沈诗吾抬头又问:“你有你喝的那些药的方子吗?”
秦清愣了愣,连忙点头,差人去拿。
虽然说是吃求子药,但是秦清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她每每都要拿着方子去找外边的大夫看看有没有问题,知道那些都是滋补的药方,这才放下心来喝。
沈诗吾接过药方细细查看:“嗯,这些药方没什么问题,都是些大补的方子,你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补过头了,是药三分毒,以后少吃就好。”
听到沈诗吾这样说,秦清母子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她们的心又揪起来,既然女儿没问题,那个女婿貌似也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儿了?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说是姑爷在外头候着,要接小姐回去。
几人听了面面相觑,这几天都没听到周家人过来,秦清都以为这人已经醉倒在那温柔乡里了,早就忘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谁能想到他突然登了门。
“叫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秦清坐下来,吩咐道。
骆竹溪听到这见异思迁的男人还敢上门,连忙抓住沈妙清的手,以表示安慰:“你放心,今天有我在,怎么样都要把他骂一顿,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骆竹溪和沈妙清都挑了一位一心一意的夫婿,想不通为何世上还会有如此三心二意之人。
谢小满这还是头一次见周继,整个人文文弱弱的,一看就是圣贤书读多了,一点也看不出是沾花惹草之人。
“你说孟均那种人沾花惹草我还是相信一点的,这样的沾什么花惹什么草啊。”谢小满靠近沈诗吾悄悄说道。
谢小满眼中的老五平日里一副风流样子,那眼睛勾人哩,不知不觉就让姑娘沦陷了,只不过相处这么久,她倒是没看出这个老五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
“这种人呢,一看就是心软的,来个弱女子哭哭啼啼就把人家的心给骗走了。”沈诗吾回应道,“你说,他读的圣贤书不是克己复礼而是传宗接代,是不是?”
这话一说,两个人都笑了。
本来秦府的堂厅不大,两个人的私语全被周继听到了,他脸一下子就涨红,像旁边的柱子一般。
“小儿无知,还请周公子见谅。”骆竹溪没有制止两个小孩胡说,而是先赔礼。
周继哪敢接清河郡主的话,他连忙招手,说:“不敢,不敢。”然后含情脉脉地看向秦清,想要接她回家。
“你一日不在,那家不成家,让我如何自处啊。”周继满怀深情地说道。
这一番话叫谢小满浑身都长满了鸡皮疙瘩,骆竹溪白了她一眼,谢小满立即安静下来,不过她故作委屈,挤眉弄脸。
“你那外室呢?我当初可说好了,周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秦清瞥了周继一眼,问道,她正好也好奇,这厮怎么不在家里陪着临产的外室,反而跑过来向她表衷情。
周继脸一僵,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说道:“她哪能和你比啊,她不过一介贱民,哪里比得上清清你身份高贵?”
贱民这一词一出,全场除了周继,纷纷皱眉。
沈妙清更是心痛,怎么自己眼瞎挑了这么一个女婿,不说为国为民的大理想,就连平等待人都做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若我是‘贱民’出身,也配不上你这个周府的公子了?”秦清逼问道。
“这,这哪能一样啊,”周继自知自己心急口快,不小心说了不合时宜的话,秦太傅爱民如子,自己这做女婿的却如此践踏他们,自己在太傅那里的印象都要不好了。
就在这时,从后面跑来一个女婢,俯身在沈妙清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妙清顿时变了脸色。
“周继,你怎么不说说你那外室到底怎么了?”沈妙清突然开口,打断了周继的解释。
原来,她也好奇这狼心狗肺的女婿怎么突然上门,遂派人去打听情况,没想到原来周家出了大事,周继遇上了仙人跳,那个外室是怀孕不假,可是那孩子不是他的,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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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继遇上了那女子和奸夫相会,这才捅破了真相,更捅破了周家的脸皮。
周继吞吞吐吐,这里这么多人,还有清河郡主以及她的女儿在场,就算是只有秦清,他也不愿意说这件事,这关乎他的尊严。
“哼,那我我来替你说说吧。”沈妙清冷笑一声,将这事捅了出来。
谢小满捂着嘴和沈诗吾对视,没想到他们这一次竟然直击吃瓜现场,好刺激。
“我还以为有人回心转意了呢,原来是想吃回头草啊。”秦清看向周继,眼睛逐渐变红,“周继,我在你心里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人吗?”
周继连忙摇头否认,可是刚刚他所做的一切都叫秦家人失望,现在无异于亡羊补牢,却补不回来。
“诶呀,周姐夫,我们刚刚为秦清姐姐找了一个大夫,大夫说她身子好着呢。”谢小满故意说道。
“那这样就更好了,我们一起回家把这事告诉我爹和我娘,这样他们就不会逼着我纳妾了。”周继听了之后兴高采烈,觉得好极了。
“可是三年未孕,既然我姐姐这边没出问题,诶呀,好奇怪啊,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谢小满一边望天,一边阴阳怪气道。
“你……”周继这算是听出来了,谢小满是在挖苦讽刺他。
“你一个姑娘家的懂什么,还把这事挂在嘴边。”周继不管不顾,叫骂道,他管这人是什么将军郡主的女儿呢,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他谁都骂。
这事周继以前也猜测过,当然也试验过,除了秦清,他也找了不少女人,越试心里越没底,可是那个外室给了他希望,让他把这不能生育的帽子扣到了秦清头上,自己则高枕无忧,可谁知这是黄粱一梦。
“我不懂,但是这里有人懂啊。”谢小满向周继介绍了身边的沈诗吾,“反正都是看,不如叫沈大夫替你也看看?”
秦清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冷冷地看向周继:“这些年都是我在看大夫,我在吃药,都忘了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周继,现下正好,不如你也看看?”
“我能有什么毛病?”周继继续嘴硬,一边撤步准备告辞。
“别跑啊。”谢小满和沈诗吾一起出手,一个挡住了出口,一个开始替周继诊断。
周继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比得上沈诗吾力大无穷,她二话不说抓牢周继的胳膊上手诊脉。
“脉细,肾虚,精血亏虚。”
周继挣扎着,却甩不掉,听到这些话立马暴跳如雷:“哪里来的骗子,我好着呢。”
“嗯,气机郁滞,也是有可能不育的哦。”沈诗吾继续说道。
最后,她得出结论:“是你有问题,不是这位夫人有问题。”
周继手上印出淤青,是刚刚和沈诗吾纠缠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还隐隐作痛,可是都没有她说的那些话的打击痛。虽然周继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有问题,可是真的得到结果后还是无法接受。
这些话在妻子和丈母娘面前说开,好像撕碎了他的自尊,周继一下子受不了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都说了叫你嘴下留情,看看,受不了了吧。”谢小满来到沈诗吾旁边,两人目送周继离开。
“这个病人还蛮好的,至少没和我闹。”沈诗吾总结道,之前她说了这话,那些听了的男人都要和她闹,还骂她庸医,这个周继倒是别致,“可能他自己心里也有点底。”
最后,秦家母女将谢小满几人送出了府,今天知道的消息太多,他们母女俩还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25. 第二十五章
“抱住了秦家这条大腿,你以后就不愁没饭吃了。”谢小满出来后,向沈诗吾说道。
骆竹溪已经坐上了马车,正等着谢小满。
“怎么不叫我抱你们谢府的大腿?我看也挺有饭吃的。”沈诗吾看了看谢小满身后金碧辉煌的马车,说道。
“你现在不正抱着吗?”谢小满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就是她最大的大腿,“对了,我这事先保密。”
“你这事有什么可说的,我要说出去人家都不信。”沈诗吾扭头就走,朝后摆摆手,“你快上马车吧,你娘都等急了,这场面还是别叫我看到了,心酸。”
两人在秦府门口告别。
马车上,谢小满向骆竹溪邀功,却被骆竹溪拧着耳朵教训一顿。
“疼疼疼。”谢小满歪着脖子,一边凑到骆竹溪跟前,好顺着她的力气让自己不那么受罪。原来郑钱说的是真的,拧耳朵可真疼,不过她该拧的时候还要拧。
“怎么?现在不豪气了?刚刚怎么那么神气?”骆竹溪有些生气,秦府里那么多人呢,偏偏她女儿上去逞英雄,万一对面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气之下伤了她怎么办?
“娘,娘,那个周继那么弱,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再说了,他连我朋友都打不过。”谢小满见耳朵上的劲小了,顺势贴近骆竹溪撒娇道:“娘,我那么冰雪聪明,怎么会叫自己吃亏。”
“就你最聪明。”骆竹溪拿自家女儿没法,手指点了点谢小满。
“怎么,现在不装了,不是说好在我面前当一个合格的淑女吗?”骆竹溪问道,今天这一下,秦府谁都能看出来谢家的谢明疏哪里是个柔柔弱弱的病女子,倒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头子,看看她和那个大夫配合的天衣无缝。
“咱家不是和秦府交好嘛,我偶尔暴露一下也没什么。”谢小满继续撒娇,“不过,秦清姐姐他们准备怎么办啊,是回周府还是……”和离?
谢小满眼中充满了好奇。
“人家家里的事我怎么知道,和离了两家从此交恶,若是不和离,秦府大可将这个作为把柄拿捏住周府,怎么样都行,就看你秦清姐姐怎么选了。”骆竹溪拂过谢小满额前的碎发,叹了一口气。她由秦清想到了自家女儿,外边的人总是不靠谱的,骆竹溪怎么也不放心将谢小满嫁出去,何况她又是这么一个性子。
“娘,你别这么看我,有点恐怖。”谢小满看到骆竹溪如此,不知道她脑袋里想了什么,把谢小满看得心里发毛。
“我这不是想你的终身大事啊。”骆竹溪一改之前的生气,温柔地说道。
什么?
听到这个谢小满立马坐了起来。
“娘,您早说嘛,我老早就觉得我那个队伍太小了,就是缺钱招兵买马,如果你赞助那么一点的话,”谢小满将手揪住,闭上一只眼睛,“我觉得我就能完成我的终身大事了。”
骆竹溪听了,紧闭双眼,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罢了,女儿还没开窍,慢慢为她挑个好夫君便是了。
然后骆竹溪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双手拧住谢小满的耳朵:“什么招兵买马?你现在在外面已经无法无天了,怎么你还想造反?我给你爹说让他多关照你,不是叫你胡闹的理由,孟家你得罪便罢了,本来咱们关系就不好,你去什么芳菲苑?还惹了这么一桩香艳事。”
谢小满傻笑道:“娘,您知道了啊。”
怎么能不知道,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那不是我看那个美人可怜嘛,和我差不多年龄,就要像个货物一样摆在台上任人观看,还公开叫卖,这都是什么事啊,我看不惯。”谢小满愤愤不平,“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谢小满骄傲地抬起头,一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她就激动不已。
她听到外头的叫卖声,心里痒痒,打开帘子想要一探究竟,忽然她瞟到了两个熟悉的人,连忙放下帘子,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谢小满又撩开帘子。
“娘,我下去给你买几个好吃的,这边的好吃的可多了。”谢小满二话不说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诶。”骆竹溪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像个猴似的窜下去。
“这叫什么话啊,穿着裙子呢,真不怕绊倒。”骆竹溪摇摇头,随后吩咐车夫在前面开阔处停下等谢小满。
谢小满此时躲在一个草帽小摊后面,看着前方一对男女,她没看错,男的是柳钰,至于女的,有点像孟丞相的女儿孟宥,她们在沈妙清的宴会上见到过,谢小满记忆不错,况且又有孟宥这个人,谢小满想不知道孟宛都不可能。这姐弟俩真应了一句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两人天差地别。
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谢小满这瓜吃的抓耳挠腮,想冲过去看个明白。
另一边,柳钰和孟宛一同走在街上,柳钰是奉命出来陪孟宛出来游玩,保护孟宛的安全。这是骆怀安特别吩咐的,孟丞相听到这旨意之后,以为是皇上看重孟宛,迫不及待地将人推了出去。
“小姐,这个很适合你。”柳钰拿起首饰小摊上的一支簪子,红着脸说道。
他以前不敢送孟宛东西,生怕被她身边的人发现,进而叫孟丞相知道这件事,今天师出有名,是皇上特意叫他陪同孟宛游玩,所以柳钰现下终于可以送孟宛一点像样的东西。
这样想着,柳钰掏钱买下了这支簪子,送给了孟宛。
孟宛从来没有收到过男子送的簪子,双颊扑上一层淡粉,羞答答地收下了这支簪子,她想让柳钰替她戴上,可是大街上人多眼杂,只好作罢。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走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十分满足。
谢小满看了一会儿,这画面,这氛围,两个人要是说来单纯地逛街,那可太扯了,谢小满撇了撇嘴,没想到柳钰也有害羞的一面,见世面了。
不过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跟屁虫。
谢小满看得一清二楚,有一个人偷偷地跟在二人身后,将眼前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傻子,武功那么高,竟然没发现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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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满眼睛一转,想到了好方法,她上前买了点小吃,然后故意撞到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发出动静。
“你不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谢小满大声呵斥道。
这个家伙眼睛一直盯着柳钰和孟宛,没有避开迎面的人,她连忙道歉。
柳钰和孟宛注意到了这边,孟宛认出了自己的婢女珍儿,脸色苍白,看来她早有怀疑,今天这场游街更是加重了娟儿的怀疑,她必是要告诉她爹的,她爹知道了……
柳钰心仪孟宛,对她身边的人也一清二楚,他懊悔自己没有注意到娟儿的存在,反倒叫人抓住了把柄,见孟宛脸色苍白的样子,他抓住孟宛的手,表达了自己家的心意,并承诺自己一定会去孟府求亲。
孟宛甩不开柳钰的手,听到柳钰的这番话,心里慢慢坚定。
珍儿越过谢小满的身体看到两人动作,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想走进再看一看,却没想被谢小满拦了下来。
谢小满不放人,把珍儿绊住,正好给了柳钰和孟宛机会。
柳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但是此时不容他多想,他鼓起勇气,牵着孟宛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就现在。”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大街。
谢小满微微转身,见两人跑远,这才放过珍儿。
珍儿见拦住自己的人穿着不凡,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听她教训自己,眼见自家小姐跑远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珍儿不知道两人跑去了哪里,于是跺了跺脚,回府禀告老爷。
谢小满心满意足地提着小吃回到马车上,没想到又是被一顿教训。
“马车是说跳就跳的吗?万一那车轱辘将你这裙子绞进去了呢,万一那马儿踢了你一脚呢?”骆竹溪念叨着。
“娘,咱们将军府的马你还不放心吗?”谢小满丝毫不在乎,还招待骆竹溪一起吃她买的小吃。
“就你嘴馋,府里什么没有,偏要买外面的东西。”骆竹溪一边埋怨,一边言不由衷地尝了尝自家女儿带回来的东西。
味道确实不错。
她停顿片刻,叮嘱谢小满:“这东西还是少吃,偶尔吃一顿打打牙祭还可。”
“知道了,知道了。”谢小满说道。
“对了,一个月之后宫里要举办围猎,你……”骆竹溪在“哒哒哒”的马蹄提醒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打猎?”谢小满放下手中的吃的,看向骆竹溪,“是不是‘嗖嗖嗖’射箭的那种?”
“瞧你那样。”骆竹溪被女儿着兴奋的模样逗笑了。
“我能去吗?娘,我想去。”谢小满又靠过来撒娇,眨巴着大眼睛,望向骆竹溪。
“去可以,但是最近不要生事,不然,你爹那里可不好说。”骆竹溪安顿道。
近日各地藩王进京朝贡,当今圣上无兄弟,那些在封地的藩王大多是先帝的兄弟,皇上为了彰显皇家和睦,特地举办围猎。这些日子为了迎接进京的藩王,京城肯定比以往戒备森严。
26. 第二十六章
芳菲苑今日早上一阵慌乱,娟儿一大早来到陶姜房中侍奉她起床,却没想到昨日还好好的陶姜今天变成了个怪物,原本美丽的脸上遍布红点,看着让人心里发麻。娟儿大叫一声,将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这几乎见了陶姜的人都惊叫一声,不出片刻,芳菲苑内所有人都知道陶姜的脸毁了。
最失落的还是张妈妈,陶姜这棵摇钱树才刚刚定好身价,就准备敲锣打鼓地再来一场拍卖,日子都要定好了,没想到这树出了问题。她连忙赶来陶姜房间,细细观看陶姜的脸。
陶姜照了镜子之后似乎也无法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小声啜泣。那密密麻麻的红点掩盖住了陶姜原本的美貌,这一幅西子捧心的可怜样若是放在以前定会令人心生保护欲,可是现在却让人心生恶心。
张妈妈拿手帕擦干陶姜的眼泪,确认那红点不是画上去的,于是连忙叫人找来替陶姜看病。
“大夫,怎么样?”张妈妈满含希望地看向大夫,问道。
只见那大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刷刷写了一个方子:“姑娘这是生了热毒,一时之间显现在皮肤表面,只要照着这方子喝,将体内热毒清干净就可。”
“那她的脸还能恢复如初吗?”张妈妈最关心的还是陶姜的那一张脸。
大夫回道:“热毒一清,脸上自然干净。”
张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叫娟儿拿了药方去附近的医馆买药回来煮了给陶姜喝。
“我的好女儿啊,妈妈一定给你把这病治好了。”说着,张妈妈抱住陶姜,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这药喝了大概有十天左右,可是陶姜的脸还是没有好,反而那红点看上去越来越大,仿佛要将陶姜的整张脸都占满。
张妈妈又请来当初那位大夫,大夫“咦”了一声,却找不到病因,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法子,现下芳菲苑上下都说陶姜这病是好不了了,只不过这消息没有传出去,被张妈妈死死捂在芳菲苑中,脸坏了身体没坏,到时候关上灯还是一样的。
不过这样的好事被谢小满掐死在了萌芽中。
谢小满敲锣打鼓地抬了几个箱子来到芳菲苑门口,说是要偿了张妈妈的心愿,与陶姜美人共度良宵。那黄金自然是那日打劫来的,剩下的都已经转移到孟均说的庄子里去了。
谢小满估计日子差不多了,那日她装成捉鬼的上门,将一瓶药给了陶姜,里面留了一张小纸条,陶姜看到后必然是吃了那药。
这事声势浩动,惊动了宿在另一家青楼的孟宥,他急忙穿好衣服,想要好好羞辱一番谢小满,他还真不信,谢小满能拿出这十万两黄金来,或者说,他不信谢宁那个老匹夫会为谢小满兜底。
“慢着,你说那是十万两黄金,就是十万两黄金了吗?万一里面掺了假,怎么叫张妈妈去伸冤?”孟宥拦下了谢小满,嚣张地说道。
谢小满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一箱一箱打开,里面金碧辉煌,快要闪瞎了围观老百姓的眼睛。
孟宥心底一笑:上当了,臭小子,这么多钱,等着御史参死谢家吧。
张妈妈也被这这一箱箱的黄金勾的眼睛都直了,只是陶姜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宜见人,冰火两重天下,她决定昧着良心接下这十万两黄金,回头叫陶姜多往脸上扑几层粉,盖住那些红点即可,还是那句话,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
谢小满没想到张妈妈如此贪婪,陶姜那个样子还要出来赚钱,果然是无下限的黑心人。
陶姜扑了几层粉,还用一层纱遮挡着,出来迎接贵客,那一举一动叫周围的人心神摇晃,孟宥眼里俱是不甘,这样的美人交给谢小满那个矮子实在是可惜了,都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毛长全了没。
陶姜心里不安,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只有张妈妈派人来慌慌张张地往她脸上抹粉,只是有些红点太过鲜艳,抹了几层粉都盖不住,无奈,陶姜只好带上面纱,勉强将脸盖住,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出来看到谢小满和他身后的黄金,这才知道原来贵客就是谢小满,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小满眼疾手快将陶姜的面纱摘了下来,嘴里还说道:“我就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喏,这样多好。”
张妈妈没来得及阻止,陶姜的脸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上的粉也被面纱带走一部分,裸露出红点来。众人看了议论纷纷,不相信这就是名动京城的美人。
“你这是……”谢小满一脸疑惑,揪起袖子将陶姜脸上的粉擦掉,露出她原本的模样,只一眼便吓跑了看热闹的人,孟宥见了之后,一阵反胃,这陶姜现在的长相实在倒人胃口,自此京中便有传言,陶姜美人变丑人。
张妈妈一脸晦气地坐在椅子上,谢小满看到陶姜的模样后便改了主意,叫人把到口的十万两黄金原搬了回去,而陶姜因为受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早就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了,这下原本的金疙瘩成了石土块,彻底砸自己手里了。
“叫人把陶姜的屋子收拾出来,既然不能伺候客人,那就去伺候自家人吧。”张妈妈思考片刻,便决定了陶姜的命运。
她从芳菲苑的头牌变成了最底层的杂役,众人不敢叫她在前厅晃悠,只打发她在后院里清洗众人的衣物。
“怎么样?”谢小满爬墙进来,找到陶姜,她正在洗衣服,旁边还堆了一堆要洗的东西,谢小满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帮着陶姜洗。
陶姜现在处处讨人嫌,很多人都害怕和她接触了会被传染,所以现下没有人和她交往,除了之前伺候她的婢女娟儿。
“清静了许多。”陶姜笑了笑,现在这个样子,没人来烦她,就是平日里要干的活实在是太多了,她以前也算是养尊处优,一下子人人都能指挥她干活,有些不适应,但是这总好过往常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呆在这儿吗?”谢小满拿起洗衣锤敲打着盆内的衣服。
陶姜停下了手中的活,现在的日子肯定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脱离妓院,拿到正儿八经的良民身份,但是她如今这个样子,几乎没有赚钱的法子,之前那些客人送的值钱的东西全被张妈妈收走了,现下她也只能靠着微薄的碎银过日子。
“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赎身的话应该不会很贵吧。”谢小满敲打了十几下,感觉到肩膀酸痛,于是她将洗衣锤扔进盆里,转头问道。
“你想错了。”陶姜起身,透开衣服,将它搭在架子上,又从脏衣堆里拿出一件来放进盆子里洗,“张妈妈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她之前在我身上投资了多少,就要从我身上扒掉多少。”
“她扒掉的还不多?”谢小满瞪大眼睛,不说别的,就是陶姜出现以来芳菲苑不知道搂了多少钱,一壶茶水都要十五两,黑心老板忒不要脸了。
“对她来说不够,”陶姜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说道,“若是我同她替了这件事,恐怕张妈妈会就地叫价,他随时有反悔的可能。”
陶姜了解张妈妈,这位认钱不认人,而且惯会蹬鼻子上脸。做久了生意她很会看人脸色,知道怎么拿捏他们。
“那我出面?”谢小满直起身子,那十万两黄金可还在她手里呢,拿一点点赎身算是小意思。
陶姜摇头:“你这样她不就猜出来我毁容有你搞鬼吗?”张妈妈一直对她脸上的红点抱有怀疑,只是她现下拿不出证据来,也找不到人治好她这脸,若是谢小满现下出面不就做实了张妈妈的猜测。
“我懂了,得找个‘局外人’。”谢小满托腮,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过了几天,郑钱被谢小满拉到芳菲苑门口。
“说好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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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主题,最好把那个张妈妈给忽悠晕了。”谢小满吩咐道。
郑钱现下是一副粗犷的农汉模样,脸上还有些许土,是谢小满来的路上随手抓了一把抹到他脸上的。
“你这个法子真行吗?”郑钱浑身刺挠,谢小满之前来找他说要请他帮个忙,一听是要把陶姜赎出来,这厮二话不说便接下了这英雄救美的任务,虽说陶姜已经毁容,但是美人再丑能丑到哪里去。
“自信点,你可是京城坑蒙拐骗第一人,没人越得过你,再说了,你要是连精明的张妈妈都骗过了,那岂不是说明你那技艺又提升了?”谢小满满脸信任,为郑钱加油。
郑钱听了谢小满的夸奖之后,果然变了一个样子,他挺着大肚子,敲响了芳菲苑的门,郑钱操着一口地方话,说道:“我要讨个媳妇。”
郑钱五大三粗,平日里和谢小满几人跑跑跳跳,早就有一身腱子肉,此时正值夏日,他穿了一件破烂衣服,露出身上的肌肉,让人看着心生畏惧。
张妈妈心里害怕,生怕这粗犷汉子一个不乐意给她一巴掌,这种人的一巴掌可是要人命的,他听了偷笑:“客人要讨媳妇来我们这里作甚,我们这儿时寻欢作乐的,可不是正经过日子的。”
郑钱假装生气,一把拍在桌子上,上面的茶壶盘子都抖了三抖:“我说来讨媳妇就来讨。”
这一下吓得张妈妈不敢再笑,连忙询问起郑钱的要求来。
郑钱比划了个十,这个数字叫张妈妈跟吞了针一样,来他们这儿消费的最少都要十五两,想从她这儿十两买个人回去,简直是笑话。
可是张妈妈不敢惹怒眼前这个人,她这才修好的大厅可不能叫人又破坏了,不然她这芳菲苑得关门关到什么时候啊。
张妈妈心生一念,让人叫来了陶姜,陶姜现下是个赔钱货,最近芳菲苑上下又传她这病会传染,惹得大家都躲着她走,连衣服也不愿意让她洗了,生怕穿了她洗的衣服自己也会面上生红斑,张妈妈不可能白养一个闲人,正好给了眼前这个人。
“这个……”郑钱皱眉,他乍一看见陶姜都被吓了一跳,沈诗吾的药竟然如此狠毒,把一个好好的美人都毒成什么样了,他摆摆手,“不要,这个太丑了。”
“大爷,这位姑娘五两,五两我就卖给您怎么样?”张妈妈极力推销道,“您别看她这个样子,天黑了吹了蜡烛不也是一个女人嘛。”
郑钱犹豫片刻,最终交了钱。
张妈妈叫陶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那个男人一起回家。
陶姜做梦一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现下被众人排挤,住在柴房内,所幸有娟儿每日来看她,悄悄地接济她,这才没让陶姜受太多苦。
“姑娘,”娟儿听到这个消息,哭着跑过来,此时她眼眶泛红,“听说张妈妈把你卖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偷偷去瞧了,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陶姜擦掉娟儿的眼泪,安慰她,并将自己偷偷存下的一些细软交给了娟儿:“我走了你万事小心,这些钱你拿着。”
娟儿自小便被卖进了芳菲苑,这个丫头心气也高,偷偷攒着钱准备替自己赎身,不过侍女一个月能攒到的钱毕竟是少数,但是那也是个念想。
“可是你……”娟儿担忧地看向陶姜。
“不用管我。”陶姜轻点娟儿的嘴唇,娟儿日日服侍陶姜,知道一点陶姜的小动作,隐隐约约猜到这是陶姜的脱身之法,看到昔日的主人有如此造化,娟儿自己内心也一阵激扬,有了陶姜的这笔钱,她的自由之日也之日可待,到时候还可以去投奔陶姜。
陶姜的东西很少,她给自己留了十两银子和一对金钗,其余的都交给了娟儿,陶姜拿起那对金钗,想到了傻的可爱的贺瑞生,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将金钗收进了包裹里。
27. 第二十七章
再说回陶姜被当街掀面纱的那天,孟宥为了为难谢小满,故意站在张妈妈身边,存了一份威胁的心,而他也离陶姜最近,看到了她脸上那些痕迹。被粉刷得惨白的脸上露出斑斑点点,实在恐怖,孟宥原本的小心思完全没有了,连带着不清醒的头脑在此时都清醒了许多。
他一路上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家中,陶姜那副长相真是败人兴趣,骂了几句,孟宥又庆幸最倒霉的不是自己,而是谢小满那个毛头小子,想想那小子屁颠屁颠地拿了十万两黄金,却得到这么一个人,真是好笑,不管他这十万两黄金有没有花出去,只要给那小子添堵,孟宥心里就高兴。
“爹,你怎么在这?”孟宥听着身边小厮拍马屁,脸上美滋滋的,却看到了此时不应该看到的人——孟颐孟丞相。孟颐此人最喜欢的就是手里的权力,平日里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今日不成想见到了这个大忙人。
孟颐见儿子吊儿郎当,夜不归宿,比他这个做丞相的还要忙,脸拉了下来,因为长期处于高位,孟颐自身有一股威严之气,配合他这脸色,让气氛变得低沉。
孟宥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站好,规矩地问了一声好。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孟颐开口,怒气不争地看了一眼孟宥,便甩袖离开。
“公子,丞相生气了,这……”小厮不安,看向孟宥。
谁知孟宥却不当一回事,“哼”了一声:“他就是事多,谁知道今天又是哪个人触了他的逆鳞,肯定不是我,走吧,少爷我早上都没吃什么,快叫厨房去准备点饭菜。”
另一边,孟颐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往回走,自己这个儿子算是废了,整天不着家,就算有丞相的名头还有皇上太后帮忙看着,京中也少有正经人家的女儿敢嫁进来。他走向书房,还要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比如那日被抢的一车东西,孟颐想到这个,脸色更难看,这是他与端王暗中的交易,京城赌场八方来财不止有他孟家的手笔,还有端王的影子。
孟家与端王的联系在先帝在时便有,后来现在的皇帝登基他们也没断了来往,不过这事知道的人很少,连孟宥都不清楚,他只知道赌场虽然在他名下,但是平日里的收益总要分给那个背后的神秘人一部分。
谁知赌场上半年的收益被人截胡了。虽然今年赌场事事不利,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可是暴利行业,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可是押送货物的人却连强盗是谁都不清楚,直说自己撞鬼了。
孟颐听到这话嗤之以鼻,这鬼竟然还对真金白银感兴趣不成?定是有人借鬼神兴风作浪。只这一件还不够,同样一起要送往端王藩地的还有一封信,虽说信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信暴露了他们两家的关系,一个是京城当朝丞相,一个是就藩的藩王,若是有心之心拿到这封信,那后果孟颐不敢想象。可偏偏这件事不能公之于众,他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暗中调查那群“鬼”的下落。
当今皇帝已经长大,对他手里的权力虎视眈眈,现下这时候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挑明,但是火药味已经十足,而皇帝的婚事便是他们斗争的一部分,可是现在太后对此事态度模糊,更是直言管不住皇帝,孟颐现在感觉事情有些失控。
此时,孟宛正跪在书房门口。
孟颐刚刚见过不成器的儿子,现下又要面对不懂事的女儿。
珍儿将自己所见均告知孟颐,孟颐听了怒不可遏,谁能想平日里乖巧的女儿竟然干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对象还是柳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孟宛回来后他便不允许孟宛出门,就连太后传召也被孟颐告病挡了回去。
“你还不知悔改吗?”孟颐冷脸,看着孟宛,孟宛回来后便天天跪在书房门口,乞求孟颐能够成全她与柳钰,可是孟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几日柳钰接连上门也被他挡在门外,谁来都没用。
“你可知你爹我为你求的是普天下最尊贵的位置,谁想到你竟然对一个小小的侍卫动情。”孟颐指着孟宛骂道,他转念一想,便问:“皇上知不知道你们俩的事情?”
孟宛因为和柳钰的这件事,接连跪了几天,又茶不思饭不想,人消瘦了许多,她嘴唇微动,没有说话。
“逆女。”孟颐见状,心里哪里不清楚,他伸出手想要打孟宛一巴掌,却始终下不去手,“难怪叫你进宫你高兴得跟像花儿一样,敢情是去宫里幽会啊,我还以为你……”孟颐止住了话题,这再说下去显得他狼子野心。
“爹,我与柳郎两情相许,您为何不同意?”孟宛眼眶发红,看向孟颐。
“两情相许有个屁用,哪有权力管用?”孟颐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认为自家女儿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和脑子,权力才是永恒的。
“可是我不求王权富贵,只想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孟宛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想要父亲以此成全自己。
孟颐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想看这个耽于情爱的女儿,皇上已经知道孟宛心有所属,估计孟宛和柳钰互生情愫都有皇上的手笔,这一步棋算是废了,孟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叫人把孟宛拉起来,送回自己的屋里。
孟宥吃过饭听到书房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爹,你这是做什么?”孟宥皱着眉,见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将姐姐孟宛拉走,质问道。
“蠢货,你光顾着你自己怎么不管管你姐姐?”孟颐现在是看谁都不顺心,正好有孟宥凑上来,被孟颐好一通骂,见孟宥一脸茫然,孟颐深呼吸一口,将近日的事情告诉孟宥。
“爹,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叫柳钰勾引的我姐?”孟宥听后总结道,“这皇上也太糟蹋人了吧,我姐金枝玉叶,就算当不了皇后,当个王妃也是绰绰有余,怎么就让他点了个侍卫呢?”孟宥忿忿不平。
这话倒让孟颐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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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间有了决定。
“最近别出去了,好好看着你姐,还有如果柳钰再上门,就把他打出去。”孟颐瞥了一眼孟宥,吩咐道,“不日藩王就要进京,我要为你姐姐谋个好前程。”
*
皇宫内,柳钰坐在台阶上发呆,就是院内的小太监将地上的叶子扫在他身上,他都不挪动一下身体。
“这已经几天了?”骆怀安透过窗户看向柳钰,只能看到他萧瑟的背影。这些天柳钰频频向他告假前往丞相府,可是次次都吃了闭门羹,上朝的时候孟丞相只视他无物,见不到孟宛,孟丞相又这态度,叫柳钰心急。
那日他们摆脱了珍儿,柳钰带着孟宛来到兰香寺,那是坐落在京城里的一座小寺庙,寺内有一颗百年古树,对着那棵树求姻缘最管用,所以京城内小情侣们都爱去那儿许愿,所以那棵树又被称为相思树。柳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对红牌,上面穿过一段红绸,二人在树下许了愿,将红牌扔了上去,预示二人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柳钰知道他与孟宛的事情暴露后,便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决定,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来,准备和丞相坦白,可是丞相根本不愿意见他。
柳钰求到骆怀安这里,可是孟丞相铁了心的不见柳钰,他以太后的旨意传孟宛进宫,也被孟丞相找借口拒了,骆怀安现在也没了法子。
骆怀安揉了揉太阳穴,回到案桌前,拿了本奏折,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一边是自己的表姐,一边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卫,也是骆怀安眼中的好兄弟,他怎么能不为他俩担忧呢。
骆怀安将奏折“啪”地甩在案桌上,产生的风将一张薄薄的纸吹了起来,随后又慢悠悠地跌落在地上。
骆怀安这才想起来,这纸是抢劫那日他从车夫的身上搜取到的一封书信,那车夫叫陈烈,是孟丞相身边的人,骆怀安见过他,不过那还是很小的时候,记不清什么时候陈烈就从孟颐身边消失了,原来是由明转到了暗处。
骆怀安展开书信,里面是一些简单的问候,落款正是丞相的私印,而收信人正是自己的三叔端王,骆怀安好奇,他的舅舅怎么会和端王有联系,看这信上的内容,他俩的联系甚久,若是淡淡的君子之交,骆怀安也不会如此在意,可是这是真金白银的往来,不由得他注意了。
骆怀安想到不久之后藩王即将进京,按下心中的烦躁,藩王进京要呆几个月,就看看谁的尾巴先露出来了。
想罢,他起身来到柳钰跟前,用扇子拍了拍柳钰的肩膀:“走吧。”
柳钰提不起精神,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宛若幽魂一般跟在骆怀安身后。
“这次我们就去问问‘军师’的意见。”骆怀安说道,他看到那封信就想到了谢小满,还有其他的“兄弟们”,现下他们对孟宛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拜把子的兄弟正好派的上用场。
28. 第二十八章
陶姜被谢小满使计赎出来之后,便住在沈诗吾那里,她现在每日帮着沈诗吾捣药,记录医案,偶尔偷偷学一点医术,沈诗吾也没有藏私,倒真像带徒弟一样叫陶姜跟在身后学习。
沈诗吾自从为秦清看过病后,被沈妙清和秦清着力推荐给其他夫人和小姐,她们若是有个头疼脑热,便请沈诗吾去看,所幸都是些小毛病,犯不上让沈诗吾直言直语,这些日子她的医馆生意倒好。
谢小满在陶姜出来后便告诉她她脸上那些红点是药物所致,沈诗吾那里有解药,只要吃了它,她就会恢复原貌。
陶姜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红斑稍稍凸起,手指拂过如同树皮上的坑坑洼洼,可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谢小满的提议:“都是这张脸,我才会流落到青楼,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现在没有男人因为她的长相而轻浮她,虽然不知情的人见了她如同见了鬼一般,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
听了这话,郑钱有点可惜,见不到真正的美人,这想法被谢小满一巴掌拍掉了。
这些日子果然如谢小满向骆竹溪保证的那样没有闹事,骆竹溪的医馆越来越火热,谢小满等人有空时就过来帮个忙,抓药捣药,打扫房间等等。
“陆天,你最近有没有去丞相府?”谢小满靠近陆天,偷偷打听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丞相府失窃的财宝,更是好奇现在丞相府里什么情况,孟宛和柳钰被那个侍女发现私情,保不准丞相府有什么动静,而且这些日子京城真的安静了很多,孟宥也许久不出来找事情了,谢小满是真好奇丞相府内发生了什么。
“丞相府?”陆天摇摇头,他这些天忙着偷听周府的事呢,哪里顾得上丞相府啊,听说周府大公子领了外室回家,把原配都气回娘家了,谁知道转头就传出周府大公子不能生育的事情,那外室也跑了,周府现在热闹极了。
“这样啊。”谢小满想了片刻,没有再提,最近也没见到老五和他的跟班,不然还可以逗一逗柳钰。
“怎么?丞相府有什么事情吗?”陆天十分敏锐,见谢小满特意提起孟家,顿时嗅到不一样的味道,有瓜的地方就有他在。
“你可以去看看。”谢小满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干手上的活。
谢小满越这样卖关子,陆天心里越着急,吃瓜第一现场怎么能没有他在呢,他加快干完手上的活,然后风风火火地去丞相府听墙角。
“诶,人怎么走了?”郑钱刚从后院提了一桶水进来,只看到了陆天的一点衣角,疑惑道,他还想着让陆天帮他干点活呢。
谢小满耸耸肩,不说话。
郑钱叹了一口气,拿起搭在桶边的抹布,在水里搅了一搅便捞上来拧个半干,然后趴着擦地板。
“最近没有搞事情我是真的浑身难受啊。”郑钱嘟囔道,他这个人喜欢热闹,最近实在是太平了一点。
“你别搞啊,最近各地藩王进京,上下都严着呢。”谢小满警告郑钱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这群人可是重点观察对象,要是惹了什么事,最近都别想出来了。
郑钱听到这个消息,知道最近都没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将抹布一甩,自己躺在干燥处,长嚎:“好无聊啊。”
那日他们一起打劫来的钱大家已经平分了,郑钱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可是有钱没处花啊,赌场因为他和谢小满走得近已经被通缉了,进都进不去,还有烟花柳巷,郑钱生怕被人认出来,避之不及,去吃饭呢,没人陪,大家都有事,自己一个人吃还不如不吃,连喝酒都不尽兴。
“大夫,大夫在吗。”在郑钱的哀嚎空隙,一个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地板还是湿的,那人一进来便滑了脚,还来不及调整身体,人便摔倒在地。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李庆离得最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原来,郑钱成了人肉垫子,接住了李庆,不过这冲击力叫郑钱吃了不少苦,他在通过吼叫舒缓疼痛。
谢小满随手拿了块布,忍受着高昂的叫声,将布塞进了郑钱的嘴里,屋子里这才安静了许多。
“呸呸呸,你给我塞的什么东西。”郑钱连忙把布吐掉,但是总感觉嘴里还有干涩感。
“你没事吧,我我我……”李庆从郑钱身上爬了起来,不知所措地问道。
“我感觉我腰断了,不对,是腿,不对,是胳膊,不对,是浑身都断了。”郑钱躺在地上胡言乱语,一个大男人飞扑到自己身上,他承受着地板和男人的双层夹击,怎么能不痛呢。
“我看看。”谢小满像模像样地捏着郑钱说感觉断了的部位。检查下来只有胳膊那里脱臼了,软趴趴的使不上力。
“大夫,我需要大夫。”郑钱老毛病犯了,想要借机坑李庆一把,结果没想到自己真的受伤了,连忙大喊道。可惜沈诗吾今天出去看病了,不在医馆。
谢小满掏了掏耳朵,说道:“别喊了,这点小毛病我给你看就完了,还需要什么大夫啊,再喊我原把布塞你嘴里。”
随后她又转过头去安慰已经呆傻在原地的李庆:“没事,他这是小事,等会我给你看看有没有摔出什么毛病。”
李庆看上去年龄不大,整个人稚气未脱,听了谢小满的话哦了一声,安静地呆在一边。
“他能有什么事啊,”郑钱听了哼哼唧唧,“还有,你行不行啊。”他怀疑地看向谢小满,从来没听过这货会治病,这样想着,郑钱把手缩了回去。
谢小满按住郑钱蠢蠢欲动的手:“你竟然怀疑你老大的能力?这种小问题用不着大夫,你老实点,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郑钱自己的胳膊还在谢小满手里,不敢反驳,生怕谢小满使坏,于是他把矛头转向李庆:“你怎么了?”
李庆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连忙说明情况。
他家公子病入膏肓,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没得救了,他找到了沈诗吾的医馆,想要碰碰运气。
“啊,那你运气确实不大好,我们这儿的大夫出去行诊。”谢小满比对着郑钱脱臼的地方,一边说道。
“你专心。”郑钱着急地对谢小满说,万一他治坏了,到时候还得沈诗吾来,他就要受两份罪了。
郑钱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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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骨头响。
“这就好了?”郑钱甩了甩胳膊,不确定地问道。
“不然呢,你又不是骨头断了,我早就说了吗,很简单。”谢小满起身,又检查了一下李庆,确认没什么大问题,转头和郑钱说道:“把你那儿收拾干净。”
郑钱不服:“我可是病号!”
“要不是你自己把门口那块弄湿,人家会摔倒吗?”谢小满反问,这一问将郑钱的气焰压了下来。
李庆有眼色,蹲下来说道:“哥,我帮你收拾。”他自觉郑钱受伤是因为他,心里过意不去,这才主动帮忙。
“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老大,哎,人比人气死人。”郑钱乐呵呵地将抹布交给李庆,抱着胳膊冷嘲热讽。
医馆不大,李庆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还是没等来大夫,准备和医馆内的二人告别,正巧沈诗吾带着陶姜回来了,她们边走边讨论着今天这个病人的病情。
谢小满叫住李庆,和沈诗吾说了情况,沈诗吾连茶都没顾得上喝,便急匆匆地赶去查看那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把近日病人的案例总结一下,去后屋翻看医书有没有相似的例子以及解决方法。”沈诗吾回头吩咐陶姜。
“可是师父你……”陶姜见沈诗吾背着那么大一个药箱有些担忧。
“你干你的事吧,我和她去。”谢小满将陶姜推进去,接过陶姜手上的东西,担下这个任务,叫她不要担心。
“我也去。”郑钱见状,也照猫画虎,抢过沈诗吾的药箱,没想到那药箱还挺重,郑钱一个没注意差点闪了腰。
“你看好医馆啊,要是有什么人过来,就让他先等等。”谢小满挥了挥手,嘱咐陶姜。
沈诗吾卸去药箱,一时赶紧轻松极了,她拉伸了几下,便询问起李庆病人的症状。
谢小满和郑钱在后面坠着。
“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郑钱提着沉甸甸的药箱,好奇地问道。
“看病的东西。”谢小满的药箱要小得多,所以还算轻松,“你为什么不呆在医馆啊?”她转头问郑钱。
这个小子平日里就喜欢偷懒,今天这么勤快还真难得。
郑钱支支吾吾,一会儿扯东,一会儿扯西,看到谢小满的眼神这才老实下来:“好吧,我承认,和陶姜呆在一块我瘆得慌。”
谢小满挑挑眉,没有说什么话。
郑钱继续说道:“都说女人最爱惜自己的容貌,可是陶姜她……”郑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就是个俗气的男人,她现在顶着那张脸我是真害怕啊。和你们在一起倒还好,要是留我一个人和她在一起我浑身不自在,她要是见了我这反应不得心里难受啊。”
“你想的还挺多。”谢小满吐槽。
“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不得多想一点。”郑钱故作深沉。
“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多一点包容心。”谢小满瞥了郑钱一眼,“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小,连那个都怕。”
“我这不是在适应期吗,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郑钱有些心虚,替自己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