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下堂妇,重生嫁纨绔》 第16章 争取更多的好处与机遇 第一十六章 争取更多的好处与机遇 “娘亲!”沈若莲连忙上前搀扶:“爹,这本就是那个小丫鬟的错,你怎么能对娘亲动手呢!” 沈堂怒喝道:“闭嘴!” 今日之事,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沈云舒因为换亲之事察觉出彩莲是冯蕊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将计就计,设计出了今日这一出,为自己出气。 她既然有证据,为何不直接寻他说理。非得将她外祖母唤到这里来,惹出这样一场闹剧,将沈家颜面置于何地?将他户部尚书的尊严置于何地? 想到这里,看向沈云舒的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父女情分,有的只是埋怨和阴冷。 沈云舒平静的对视上沈堂的目光,眼神中没有半分怯意。 上一世她便知道沈堂是偏心的。 所以,她便更加努力的在他面前出大家闺秀,世家嫡女该有的模样,对他敬爱孝顺,只希望他能够像喜欢沈若莲一样喜欢他。 只可惜……一直到母亲死后,她才知晓。 无论她做的多好,沈堂都是不可能喜欢她的,因为在沈堂眼中,不管是她,还是她的母亲,还是弟弟妹妹,都是她官途上的垫脚石,与冯蕊这个与他年少相识,纠缠不清,却轻易深厚的冯蕊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外祖母,我想要报官。” 这话一出,沈堂顿时就炸了。 报官,是要报什么? 报冯蕊买通下人,换了她的亲?还是报他沈堂,宠妾灭妻? “沈云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父方才不是已经给了你交代,你还要闹什么!” 老夫人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复了:“好,云舒若是想要报官,外祖母便随你一起,看谁敢阻拦!” 她相信她这般聪明的外孙女,自己心中定然有盘算,她作为外祖母,只需要支持便可。 沈堂见许珊竟然也支持沈云舒,顿时感觉后背发凉,收起了方才冰冷怨毒的表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开口。 “云舒,你想清楚,这件事若是闹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不管是你,还是你的母亲,亦或是弟弟妹妹,都会受到牵连。为父承认,今日不问缘由便将当众指责你是为父不好,但为父也是受小人蒙蔽,为父发誓日后定然会好好待你和你母亲的!” 说的真诚而温柔,若不是沈云舒早已知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怕是也要相信了。 “父亲多虑了,云舒并非是要状告您,以子告父,以卑犯尊,云舒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受不起那堂上的二十板子。” 这话一出,沈堂终于舒了一口气道:“那你要告什么?” 沈云舒淡淡道:“自然是要告府中今日发生的命案。” 沈堂的眉憷的更紧了:“彩云不是畏罪自杀吗?” 沈云舒淡淡道:“我方才去看过了,彩云脖颈后的勒痕八字相交,并非自缢,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这话一出,沈堂也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还去看了尸体?” 在他的认知里。 十几岁的小姑娘,最是害怕这种东西,沈云舒竟然还去看了彩云的尸体,甚至细致的看出对方并非自缢而是被勒死的。 谢北洺也微微咂舌。 虽然他一直都觉得沈云舒和她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但是这不一样的有些太夸张了。毕竟,他都没有胆量去面对一句尸体。 沈云舒之所以不害怕这些,那都是在皇甫尘身边锻炼出来的,她没有接沈堂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 “我怀疑凶手与彩莲有关,如今彩莲还活着,我相信只要送去官府,大刑伺候,或许还能查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双清澈淡然的眼睛慢条斯理的扫过冯蕊和沈若莲,成功的让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彩云死了,死无对证,即便是追查凶手,也不一定能追查到他们头上。 可彩莲是活着的,大刑之下,扯出她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不行!” 冯蕊几乎是尖叫出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她。 冯蕊有些惊慌,却极力平复情绪道:“云舒,彩云不过是一个丫鬟,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若是将事情闹大,即便是查出真凶,也会殃及沈府的名誉。你是出嫁了,可云霜,云霜怎么办?云霜也及笄了,这两年也要相看人家了,你不能害了她呀。” 沈云舒又笑了,笑的十分温柔:“想不到冯姨娘还挺关心云霜的,那之前诬陷我与人私奔之时,就没想过,云霜有个婚内与他人私奔的姐姐,她将来该如何自处?又有何种门第之人,愿意娶她过门吗?” 冯蕊顿时被怼的没有话说,求助一般的看向沈堂:“老爷,今日之事闹大了确实不好,您说是吗?” 沈堂如何不知道呢。 若是过堂,这府中定然有不少人会遭到盘问,说不定他宠妾灭妻之事也会被抖出。 可今日的沈云舒不知道怎么了,如此不依不饶,与往日那大方得体,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云舒啊,这件事你真的要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不上公堂解决的办法。” 那意思明显,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沈云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重活一回,自然是将一切都看的通透。 沈堂对于冯蕊,最多的惩罚也不过是扇两巴掌,关祠堂。 举证沈堂宠妾灭妻,如今林家落败,天大的功勋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官府中人大抵也是应付了事,各种不作为,最后不了了之。即便是闹到圣上那里,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规劝发俸,对沈堂能有多大的影响?只会让他更加无所不用其极的踩着母亲,弟妹的骨血往上爬。 所以,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争取更多的好处与机遇,那才是眼下最真实的。对于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她有的是时间等着他们自取灭亡! “既然父亲这般说了,那女儿便说一个不上公堂之法,只需要父亲答应女儿几件小事。” 沈堂顿时眼神一亮。 果然,她这个女儿就是虚张声势,觉得委屈,想要从他这个父亲手里讨好处罢了。 只是她自诩聪慧,难道不知道,她这般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于她吗? “说说看,若是不违背道义礼法,不影响沈府门楣,为父便答应了。” 第17章 分明是阎王上刑 第一十七章 分明是阎王上刑 沈云舒看着沈堂忽然显露的高傲,大抵也猜出了他心中在想什么,可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想什么跟她无关,她需要得到最切实的利益:“彩云惨死沈府,沈府需要将其好生安葬,并给彩云的家人一笔钱,当做补偿。” 对于彩玉的死,在她意料之中。 只要她查这件事,冯蕊便会退出一个替罪羊。而在彩莲说出她名字的时候,便预示了她的结局。 沈堂点头:“应该的。” 沈云舒又道:“父亲看到了,外祖母如今年年事已高,腿脚也不太好,所以她老人家希望母亲和云霜去威远侯府照顾她老人家一年半载,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沈堂皱眉,看了一眼杵着金龙仗站在不远处的许珊。 她年事已高,腿脚不好,需要人照顾?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不过,这对他来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沈云舒再道:“云城早就到了该去学堂的年级,我知父亲与白鹿书院李夫子关系很好,希望父亲能够让其写一封举荐信,举荐他去白鹿书院上学。” 这白鹿书院的举荐信,可谓千金难求。 他确实与那李道交好,可若是真的想要他写举荐信,厚礼相赠不说,还要动用人情,如果他为了沈云城求了李道,之后若金开蒙之事,想再求人,就更加麻烦,这也是他自在家中宴请家师没有送沈云城去白鹿书院的原因。 冯蕊也知晓其中厉害,一时间也有些着急:“老爷……” 沈云舒慢悠悠道:“冯姨娘若是觉得不可,报官也是可以的。” 是了,眼下,沈堂根本就没有旁的选择,只能咬牙忍痛答应:“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沈云舒却又开了口:“还有一件事。” 一直没有开口的谢玉安忽然出生道:“沈云舒,你莫要太过分了,岳父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于他!” 沈云舒瞥了谢玉安一眼:“哦,那我不说了,我和外祖母去告官。”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云舒状告自己的父亲要挨板子,那老婆子去为自己的女儿外孙讨回一个公道,应该没人会为难吧!” 沈云舒笑的温柔,轻轻的挽住了自家外祖母的胳膊道:“那是自然。” 沈堂只能咬牙切齿道:“云舒不是说还有一件事吗?说吧。” 沈云舒微笑着道:“女儿想要方才在正厅父亲送给妹妹的那副画!” 沈堂原本还以为是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没想到她想要的竟然是那副赝品画:“若莲,既然你长姐喜欢那幅画,你便将那幅画让给她吧。” 沈云舒看向沈若莲,笑的十分温柔:“有劳二妹妹了。” 沈若莲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她就知道,沈云舒就是要抢走她的东西。 她不仅抢走了她户部尚书嫡女的身份地位,抢走了她最喜欢,最宝贵的谢玉安,现在还过来抢一幅画。 就算是她不喜欢,就算是拿回去只配给她垫桌脚,她也不想给她! 沈堂见沈若莲一直不说话,皱眉道:“若莲!” 沈若莲这才回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粉桃。 粉桃连忙去将画取了回来,递向沈若莲。 沈若莲没好气道:“蠢东西,给我做什么,给她啊。” 这话一出,谢玉安愣愣的看向沈若莲,仿佛有一丝陌生。 察觉到谢玉安的目光,沈若莲也惊觉,连忙瘪嘴,一双大眼睛里蓄满泪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谢玉安连忙上前,站在了她身侧,握住了她是的手。 他怎能这样想若莲呢?他不是早就知道了,若莲便是这京城中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 沈云舒对于谢玉安和沈若莲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半分兴趣,只是高高兴兴的拿到了那副势在必得的画。 谢北洺在看见沈云舒拿到画的时候,冲她咧嘴笑了笑。 毕竟,不久之前,他就说过,这幅画是她的,他今日也参与了她的这场戏,也算是她的搭档吧。 不曾想……沈云舒满心满眼都是那幅画,连一个眼神没给他。 谢北洺只能尴尬的扭过头,将自己的目光挪到不远处的柳树上,毫不在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谈妥条件,眼下这场闹剧也终于到了即将谢幕的时候。 沈堂心里憋着一股怒气。 在林老妇人的面前,他无法发泄在林婉清和沈云舒身上,最后只能将怨毒的眼神放在了那个愚蠢的“内奸”身上。 “来人,将这个挑拨离间,诬告小姐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彩莲连忙大声哭喊道:“不,不要,小姐,救我,求求救救彩莲,彩莲不敢了,彩莲真的不敢了,彩莲再也不会辜负您对彩莲的信任了。” 她不傻。 今日因为她的消息,冯蕊在沈云舒面上吃了瘪,定然是恨她入骨,肯定不会救她。 相较之下,沈云舒本就更加温柔,善良,当初便是她将她和彩玉从一堆吃不饱饭的孩子里带回了沈府。 她只要诚心悔过……或许小姐就会心软,会给她一线生机! 冯蕊十分厌烦,脸上尽是嘲笑,觉得这彩莲就是一个傻子,她背叛了沈云舒,还指望沈云舒替她求情,是真的将沈云舒当做菩萨了吗? 若她沈云舒真的是菩萨,今日怕是也没有这一出了。 “快,将这贱婢带下气,简直晦气!” “慢着!” 沈云舒竟然真的开口了。 沈堂皱眉:“怎么,舒儿是想要为这个丫鬟求情?” 沈云舒:“求情倒算不上,只是今日本就是我和二妹妹的归宁日,彩云已经惨死于府中,若是再添上彩莲一条人命,怕是不吉利。” 沈堂觉得沈云舒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那便先带下去,明日再行处置。” 沈云舒淡淡道:“其实也并非需要将其杖毙,只需将其关在屋中,封锁门窗,每日固定送些吃食,任期自生自灭便可!”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困死在安宁侯府的。 当时,她本有机会帮自己脱困,却被谢玉安发现了,以至于整个计划落空,从此一病不起,剩下的计划皆因此搁浅。 哪是她便怀疑,自己最亲信的两个心腹丫鬟可能有问题,却又无任何凭证。直到彩云自溢,才确认。 而书信就是引蛇出洞的诱饵,顺利揪出彩莲! 既然她的背叛让上一世的她困于后宅,直至病死,那她也该尝尝这般滋味的。 只是,她相信依照冯蕊如今对她的怨念,她怕是要过得比上一世的她过得更凄惨,更绝望。 谢北洺看着沈云舒的小脸,后背凉幽幽的。 说真的,若是直接被杖毙和被困死在屋中,他宁可选择前者。 她家娘子哪里是慈悲为怀,分明是阎王上刑啊! 站在一旁的沈若莲的脸却白了好几分,声音颤抖道:“沈云舒,你竟然也……” 是重生而来! 第18章 何时圆房? 第一十八章 何时圆房? 因为声音颤抖,神色异常,即便她的声音不甚高扬,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谢玉安:“若莲,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甚至比冯蕊被沈堂打了一巴掌,脸色更难看。 不过,今日之事也让他对于沈云舒的厌烦淡了一点。 原来,他与若莲的姻缘并非上天注定,而是因为冯蕊私底下寻人换了亲……难怪当初沈云舒会那般生气,甚至还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也仅仅只有一点点罢了。 谢玉安的手轻轻扶住了沈若莲的肩,沈若莲才有了一丝丝的安全感,侧身看向谢玉安:“我,没事。” 谢玉安那双温柔的眼眸中耐心且细腻:“你方才说沈云舒,可是……她又欺负你了?” 沈云舒站在原地,眉轻轻皱起:“谢小侯爷不过才取了冯姨娘的女儿,怎的这般快就学会了诬陷她人?” 一语双关。 “好了,好了,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云舒就站在这里,言行皆在我等眼前,若莲随意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小侯爷莫要关心则乱。” 沈堂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今日之事已经够多,够烦的了,若是再这般斗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又扯出什么旁的事情。 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如今却落得这般收场,不过幸好……谢玉安对若莲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 这话一出,这件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彩莲被强行拖了下去,眼睛里只剩下绝望和泪水。 夕阳西下,天边已经泛起血红。 按照当下的规矩,归宁的姑娘需要在日落前回婆家,所以沈云舒也坐上了谢北洺的马车。 马车上,沈云舒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谢北洺则是屈在了马车左侧的角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时不时就打量她两下,沈云舒看向他的时候,又连忙移开,装作毫不在意。 就这样,两三次之后,终究是沈云舒先开了口:“夫君为何如此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谢北洺偷看被发现,又被叫了名字,自知狡辩无用,终于开口道:“我总算知道你要嫁给我的原由了。” “哦,那夫君说说看,我为何要嫁夫君啊?” 从前她即便是嫁到了安宁侯府,对于谢北洺的了解也不过是容貌和旁人口中的他。如今与他真实相处,反倒是觉得他并非传闻那般顽劣不堪,反倒十分聪慧,最多只是懒散,不爱学习,随心所欲做自己罢了。 今日能够成事,他也帮了些许忙,比她寻他人去做,风险小了不少。 她应当对他好些的。 谢北洺想到今日在沈府所见种种,义愤填膺道:“因为你父亲待你不公!” 那时候他便想过,沈云舒即便是对兄长失望,不愿意二女共侍一夫,她也可以直接回家,找父母做主,退了这桩婚事,再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完全不需要嫁给他这个名声狼藉的纨绔。 直到去了沈家才知道,沈云舒在家中受了多少委屈。 这种委屈,他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因为在安宁侯府中,他便是那个被忽视,被随意编排的那一个。他也曾想要努力证明自己比堂兄更优秀,可最后他不但没有得到重视,还被莫名其妙扣上了嫉妒堂兄,陷害堂兄的罪名。 不过幸运的是,他有疼爱他,处处维护他的父母。 所以,沈云舒跟他一比,实在是……太惨了。 沈云舒在那漂亮的桃花眼中莫名就读出了一抹同情。 她还没有同情他英年早逝呢,他到先同情起她来了。 “夫君说错了。” 微微一笑,笑容温柔甜美。 谢北洺微微一怔。 他说错了? 怎会? 若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那还能为什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出口。 沈云舒听见这话,直截了当的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双漂亮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不知何时,几乎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背死死贴在马车栏板上的谢北洺道:“当然是因为夫君皮相很好,我很喜欢。” 话落的一瞬间,谢北洺只觉得一股热意从心口蔓延到了头顶,脸颊没来由的烫的他难受。 “你,你,你……你好歹是世家贵女,怎,怎,怎,说得出口如此大胆的话。” 可仔细想一下,又觉得她敢这般说似乎也很合理。 毕竟今日她可是连尸体都敢凑那般近的去看,她就是很不一般! 沈云舒是真的没想到谢北洺如此不经逗,本想和他解释一下,却听见马车外传来彩玉的声音:“小姐,姑爷,到了。” “好。” 沈云舒连忙应声,然后拉开了车帘。 车帘拉开,沈云舒在彩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谢北洺却在马车上平复了好一会,才下马车。 刚下马车,大木头就迎了上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少爷,你怎能让少夫人自己下马车呢!您就应该扶着,搀着,抱着才对!你这样,少夫人怎么可能喜欢你?” 毕竟方才小侯爷下马车的时候就是扶着他家那方妾室的,自家这可是名正言顺,名动京城的少夫人,待遇怎能不及她! 谢北洺顺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大木头的脑门上:“你说什么呢?我娘子怎么不喜欢我,她方才在马车里还说了,她喜欢我!” 说到这里,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想起了沈云舒靠近自己的场景。 说话间,他甚至能够嗅到她身上香膏的味道。 那张好不容易平复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大木头一脸看傻子的模样道:“少爷,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美好的幻想被打断,谢北洺双指微弯,狠狠扣在大木头头顶上:“让你瞧不起你家少爷,让你瞧不起你家少爷……” 大木头捂着脑袋往府内跑:“少爷,饶命,大木头知错了,不敢再揶揄少爷了……” 谢北洺省着劲道,却完全没有停下来意思,非得追着打,直到看到了…… “混小子,你干甚呢!” 谢北洺连忙放将想要继续攻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轻轻挠了挠:“芳姐,你怎么出来了,我和大木头疯着玩而已。” 顾春芳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只觉得眉心跳的疼:“玩玩玩,就知道玩,跟我过来!” 话落,转身走在前面。 大木头冲着谢北洺笑的灿烂,谢北洺又抡起了手想要给他一下,就听见不远处再次传来自家母亲的声音:“还不走,等着我去请你吗?” 谢北洺立刻从善如流的小跑上前,挽着顾春芳往里走:“哪能啊,芳姐,别动不动就生气,不然眼角会长皱纹的……” 不多时,顾春芳就将谢北洺带到了房间,顾春芳的亲信嬷嬷元嬷嬷直接走出房门,将两人关在了屋内。 谢北洺见这架势,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芳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要谋杀亲子吧?” “就你嘴贫!”顾春风白了他一眼:“我将你叫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的!” 谢北洺话说的眼中,可身上确是满满的松弛感,他自顾自的坐在了顾春芳对面,还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优哉游哉的品了一口:“问吧!” 顾春芳直截了当道:“说,你打算何时与儿媳妇圆房!” 话落的一瞬间,谢北洺嘴里的茶直接华丽丽的喷了! 第19章 一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一十九章 一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将谢北洺呛的满脸通红。 顾春芳抬手帮他拍背:“多大的人了,喝口茶还能将自己呛着,我怎生出你这般没用的儿子!” 谢北洺咳完之后,才可以说话:“我那是被茶呛着的吗?” 明明是被她的话吓呛着的。 顾春芳放下了为他拍背的手:“行了,行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答复。云舒是世家贵女,肤白貌美,德行皆佳,你凭什么冷落于她!” 谢北洺虽然很想习惯性反驳自己的母亲,可偏偏顾春芳的话却让她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你都说她肤白貌美,德行皆佳了,凭什么觉得我有资格冷落于她?” 顾春芳原本准备递到嘴边的茶僵了僵,沉默了一会,才将茶放到了嘴边,轻轻喝了一口:“哦,那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自家这纨绔儿子嫌弃沈云舒那叫不知好歹。 而沈云舒对自家纨绔儿子心有芥蒂那叫事出有因! 看来这事,急不得了。 谢北洺:“……” 顾春芳见他还在这里:“你还不快走,云舒还在房中等着你呢!” 谢北洺直接坐下,端起方才自己喝到一半的茶:“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左右回屋子里也是睡地上,还不如让下人收拾出一间客房,他也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顾春芳认真的看了他一样:“你再说一遍。” 谢北洺茶杯已经递到了唇边:“芳姐,你让小石头帮我收拾一间……” 话还未落,顾春芳直接一把将他手里的茶抢了过来:“不如我让小石头将你捆好送回房,如何?” 谢北洺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连忙道:“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回,现在就回,但是你能不能让我将那杯茶先喝了。” 上好的雨前龙井,不喝可惜了。 顾春芳完全没有要将茶杯给他的意思:“从今日开始,你就莫要喝绿茶了,明日我让人给你抓点羌胡,枸杞,肉苁蓉之类的,你泡茶喝,免得日后你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不中用,让儿媳妇嫌弃。” 谢北洺:“!?” 他不用那些东西也不会让人嫌弃的好吗? 更何况……他什么时候答应说要和沈云舒做那种事了? 她不乐意,他还不乐意呢! “芳姐,这事……” 话才开口,就听见顾春芳大声道:“小石头,送二少爷回去,若是中途他敢跑,就将他养在后院的那几只鸡炖了给我进补!” 小石头推门而入,脸上表情严肃且认真:“是,夫人。” 谢北洺伸出手指,指着顾春芳,抖了三抖,最终也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行,算你狠!” 转身走向门外。 谢北洺走后,顾春芳端起方才谢北洺喝了一口的茶倒在地上道:“这……只喝了一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赤红色的小品,端详半天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另外一边, 沈府内。 彩莲被关在了后院,房门窗户皆被钉死,只留下了一个燕子窝大小的窗口,说是用来送吃食。 关进去之前,冯蕊为了泄愤,还命人抽了她十几鞭子,抽的她浑身都是血,才被扔进去,扔进去的时候,人还昏迷着,能活几日,全凭造化。 林老夫人则是强行住在了沈府,说是等沈堂将给沈云城的推荐信拿出来,她才会带着婉清和云霜去回威远侯府。 这几日,沈堂若是他敢薄待婉清分毫,她就拿着金龙仗去寻皇上。 沈堂原本是打算将这件事拖着的,可没想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说,那他不得不尽快将这件事办好。 林婉清坐在轮椅上,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才道了一声:“娘。” 这一次,没有外人,林老妇人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伸手抱住了林婉清,让她的头依靠在她的怀中,就如同小时候一样。 两人大哭一场之后,才慢慢平复了情绪。 “婉清,你实在是不该啊,沈堂做的这些混账事,你为何不告诉为娘?若是为娘知道这些事,早就出头为你做主和离了!” 林婉清抬手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我若是和离,孩子们怎么办?” 纵然云舒三人都是她亲生的,可他们姓沈,她可以走,他们却走不了。 她在这里,沈堂虽然偏心,但三个孩子是他的,他至少不会害死她们。可冯蕊不同……今日彩莲和彩云之事,足够证明其心思歹毒,丧心病狂! 沈堂大多数时间在朝堂上,顾不上府中事物,若是她也逃走,云舒聪慧尚且可以自保,云城和云霜怕是很难活到成年。 林老妇人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也想到了原因:“即便是不和离,也有旁的办法。你看云舒丫头今日所设之局,不就成功将你和云城云霜从沈家解困了吗?” 林婉清微微一怔:“这办法是云舒想的?” 她一直以为是云舒因为换亲之事忍无可忍才将这件事告知了母亲,母亲帮云舒想了如今这破局之法。 可没想到,这母后主导之人竟然是云舒! 林老妇人看着惊讶的林婉清,浅浅笑了:“婉清啊,你这个女儿可不一般啊!” 从前她便觉得云舒聪慧过人,胸有锦绣,可从前的她就仿佛是藏于剑鞘中的宝剑,所指之处,皆有剑鞘桎梏,隐其锋利,藏其森冷,只为旁人看到她之时,看见的都是剑鞘上珠光明丽的宝石,赞其美,夸其华丽。 可如今……她似乎扔掉了华而不实的剑鞘,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林婉清既欣慰,又心疼:“是啊,她不仅好好的保护了自己,还保护了弟弟妹妹,甚至还保护了我这个做母亲的。” 若是有可能,她更希望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被她护在羽翼之下。 谢府,谢北洺房中。 沈云舒刚刚进屋,彩玉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再小心谨慎一些,定然会察觉出彩莲不怀好意,也不至于让小姐赔上自己半生幸福。” 她和彩莲几乎是同吃同住,都没有察觉出彩莲竟然是冯姨娘的安插在小姐身边的奸细,她太大意了。 沈云舒缓缓将其扶起:“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现,你何须怪自己。” 上一世她可是到快死之前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藏着一个内奸。 彩玉顺着沈云舒的手站了起来,眼睛里的自责却没有少半分。 因为她知晓,小姐应该是喜欢谢小侯爷的,毕竟小姐对旁人都十分冷淡,对谢小侯爷却上心许多,甚至还曾为他做过糕点,还曾给他了一只藤条编制的小凤凰,这是对其他前来相看的男子不曾有过的。 对于彩玉的心思,沈云舒并不知晓,只是感觉得出她依旧还在自责刚想出言解释自己对于如今的处境十分满意,就听见了门口传来一阵异响,抬眸就看见谢北洺被“丢”进了房门。 谢北洺本想去踹小石头,却看见屋内的沈云舒正看着他,那刚刚抬起的腿硬生生又收了回去,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半天憋出一句:“娘子已经回来了啊。” 第20章 我们和离吧 第二十章 我们和离吧 沈云舒微微一笑:“我不是和夫君一起回来的吗?” 谢北洺脸上的尴尬就更明显了:“娘子说的是。” 彩玉盯着谢北洺,眼中带着强烈的哀怨。 若是他早点发现彩莲有问题,或者在大婚之日死死守在小姐身边,小姐就不用委曲求全嫁给这个纨绔了? 虽然今日他拉住了老爷的胳膊,让老爷没有办法伤害小姐,但是他这般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纨绔,怎么配得上她家完美无缺,善良聪慧的小姐! 沈云舒先谢北洺一步察觉出了彩玉眼神中的怨念,笑道:“彩玉,你先下去吧。” 彩玉对于沈云舒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她乖乖下去了,只是出门的时候都不忘对着谢北洺翻了一个白眼。 谢北洺开始注意力并没有在彩玉身上,故而没有察觉。可她离开的时候,还没忘记关门,关门的动作引起了谢北洺的注意,所以也清楚无比的看见她冲自己翻的那个白眼。 “她,她,她冲我翻白眼。” 沈云舒微微一笑:“夫君器宇轩昂,品德高尚,彩玉平素对你颇为尊敬,怎会做出如此无礼之事,定然是夫君看错了。” 谢北洺:“……” 不是,平日里不管是世家小姐,还是自诩端方正直的公子,提及他之时,不是纨绔,就是孟浪。 可在沈云舒嘴里,他就是各种各样的好……夸的他心很是舒服,可这舒服的背后,竟然是强烈的心虚。 这种心虚伴随着不久之前母亲说的那些话,他竟然生出了一丝沮丧:“沈云舒,我们和离吧。” 沈云舒微微皱起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明而淡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谢北洺看着他的眼神,也算是确定了今日马车之上,她就是逗他罢了:“我自知配不上你,如今你也妥善安排好了你弟妹母亲的事情,你应该也想要离开谢家吧。” 沈云舒其实根本就没想过离开谢家。 毕竟所谓的安排,也只是暂时,后续还有没有什么变故,她也不知道,所以暂时待在谢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不愿意走,不代表谢北洺不希望她走。 谢北洺平日随意管了,如今应该是不希望有人在身侧拘束着她。 还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记忆点。 那就是沈若莲上一世曾经在家中哭诉谢北洺对她十分厌烦,怀疑谢北洺在府外养了外室。 难道……确有其人? “夫君是否府外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了?” 这话一出,谢北洺自己都楞住了。 沈云舒还是那般温柔好脾气的模样:“夫君就算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也并非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帮夫君向婆母说说,选个良辰吉日,将其抬入府中,做夫君的妾室。” 谢北洺没想到沈云舒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莫名觉得胸口微微一堵:“那不行,我喜欢的女子,怎能做妾?” 沈云舒显然是没想到谢北洺会这般说。 她想到是,谢北洺名誉不佳,能够与他交往过甚的姑娘,大概也并非清白人家的姑娘。更何况之前他被绑着成亲,谢南岳和顾春芳都没有让她娶那个姑娘,说不定对方出生贱籍。 可如今谢北洺竟然还想为她争取正妻之位…… 看来男人大抵都是如此,只有挂在心上的,才是宝贝,其他女子……都不过是他们身边随手可摘又随时可弃的百雨金。 不过,至少他坦诚。 “那我该如何?” 沈云舒微微低下头,眸色中带着几分黯然,眼瞅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竟然生出了一丝红痕。 “我如今已经嫁到了谢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曾是你谢北洺的妻子。若是刚刚成婚,就被和离,于我的名誉十分不利。云霜也到了该想看的年级,我与她一母同胞,将来她的母家定然也会因此挑剔于她……” 说着说着,头低的更狠了。 谢北洺顿时慌张不已:“我,我,我没有,我不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哪里来的相好? 虽然他不学无术,溜鸡斗狗,花楼听曲,但是他并非喜欢轻贱女子之人。因为在他眼中,男子是人,女子亦是,随意与她们纠葛,又无法真的给她们依靠,便是不负责任。 更何况,他一直羡慕芳姐岳哥那般的相处,所以他并不会随意的放纵自己,这也导致了他强烈抗拒成亲,最后却被芳姐岳哥丢在了婚床之上,导致了第一次与沈云舒那般尴尬的相遇。 其实,现在想想……不小心换了亲也是一个好事。 因为沈云舒怎么看都比堂兄娶的那个沈若莲要好相处的多。旁先的不说,单单是相貌身段,那都是好上许多的。 以至于那日几人在大堂上对峙,堂兄说他只喜欢沈若莲的时候,他一度觉得堂兄定然是读书将眼睛读瞎了。 所以,他怎能惹她伤心,让她为难呢! “所以,夫君是打算暂时不和我和离了吗?” 沈云舒抬眸,那双漂亮的眼睛早已恢复了清明,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难过。 对于谢北洺外面有没有人,她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现在不合理。 谢北洺:“……” 他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不,不是感觉,他就是被算计了。 也是,她能设计出那么大一场戏,为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弟妹铺路,怎么可能离开谢家就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按照如今京城舆论,他们两人若是和离,只怕旁人恨不得替她拉横幅,放鞭炮,庆祝她终于可以脱离苦海。 沈云舒看着谢北洺复杂的神色,十分贴心道:“夫君至少也要给我一些时间,不如我们一年为期限,一年后夫君若是还想和离,那我便离开,可好?” 谢北洺想和离吗? 其实……在大婚那日,他是迫切的想要和离的。 可现在……他竟然觉得不和离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这话,他没脸跟沈云舒说,因为他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场亲事里,自己占了沈云舒的便宜。 “算了,我不想说这个话题了,我困了。” 沈云舒想来聪明,自然不会得寸进尺,懂得见好就收。 她想要的原本就只是稳住谢北洺一年半载,让母亲有时间治好自己的腿,帮妹妹嫁给真正值得嫁的人,保证弟弟能够参加明年的春闱,并且榜上有名,便是她如今要做的事情。 至于谢北洺,他若是配合自己,给自己提供了便利,她当然也愿意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 “那,让我来服侍夫君宽衣!” 说完,就走上前来,拉住了谢北洺的腰带。 谢北洺浑身一僵,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云舒已经顺利的将他腰带接下,微笑的提醒他:“夫君,抬手。” 谢北洺如同木偶一般机械的抬起了双手,犹豫他身量高挑,沈云舒轻轻垫起脚尖,往他身上靠了靠,只为能够帮他将衣袖平整的拉下来。 一缕幽香从她的发间飘到了谢北洺的鼻尖,顺着他的这个位置看下去,甚至能够看见沈云舒洁白的脖颈以及脖颈下的诱人的婀娜。 第21章 真的是他的娘子吗? 第二十一章 真的是他的娘子吗? 一瞬间,屋子里那忽闪的烛火都显得暧昧。 谢北洺又感觉气血上涌,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连忙放下了手臂,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自己来!” 说着话,犹如剥玉米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外衣剥了个干净。然后又犹如揉咸菜一般将衣衫揉成一坨,随意的甩在了木架之上。 沈云舒:“……” 看来,这谢北洺是在为外面那位姑娘守身如玉。 上一世,谢玉安口口声声说沈若莲才是他此生挚爱,却也没有少上她的床榻。榻上用尽气力,抵死不休,下榻就轻视冷言,义正言辞。 相比之下,谢北洺喜欢的这位姑娘倒是个人才,竟然让他这般玩花丛中过的纨绔成了柳下惠。 “那我去为夫君铺床。” 既然他要为那女子守身如玉,自然是不会和她同睡一张床榻,所以她非常贴心的在她床榻边不远的地方为他打了一个地铺。 谢北洺:“……” 原本他还想跟她商量能不能让他也睡床榻上,毕竟他这张床很大,睡两个人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可沈云舒动作迅速又干练,他脱个衣裳的功夫,她地铺已经拿出来了…… 只能作罢。 夜色渐深,烛火已灭。 谢北洺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将身上的被子扯下,衣襟拉散,依然难浇心头的火气。 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今日鹿肉吃多了些? 再看躺在他床榻之上的沈云舒,呼吸均匀,睡那叫一个舒坦,漂亮的桃花眼中带上了三分怨气。 “不然……还是溜吧。” 就说被沈云舒赶出来了,去小石头房里凑合一宿。 正想着,床榻上原本还十分安稳的人忽然间就躁动起来,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云霜,云城,娘……不会的,不会的……” 谢北洺吓了一跳,疑惑着出声道:“沈云舒?你怎么了?” 床榻上的人并没有回应,反而躁动的越发明显,嘴里含糊的话越来越多,不甚清晰,语调却十分焦急绝望:“不是都已经改变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挣扎中,手随意的挥了出去,犹如藕段般洁白的手臂也从大红色的锦被中脱出,重重的砸在了床沿上。 谢北洺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沈云舒身边,握住了那只砸响了的手:“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沈云舒倒是没有再继续挣扎,可那紧皱的眉,说明了她内心的情绪。 谢北洺方才一时没想清楚,可如今却是想清楚了,沈云舒定然是做噩梦了,迟疑半晌,开口道:“天上的星星眨眼睛,看着地上的宝宝。一只小鸟飞过窗台,唱着甜美的歌儿。一只青蛙落在了莲叶,守着……” 他学着小时候顾春芳哄他的模样,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被子。 沈云舒那皱起的眉随着歌声慢慢舒展开来。 谢北洺见沈云舒舒展的眉,桃花眼中染上了三分得意:“沈云舒,你早上那般义气风法,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算计,连死人都敢查看,现在怎么还会做噩梦呢!” 说完,还十分贴心的将沈云舒那只甩出来的手臂放回了锦被中,掖好被子。 床榻上的人眼眸轻合,呼吸平顺,显然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 “沈云舒啊,沈云舒,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娶了你呢?” 谢北洺其实到现在都还对自己已经成亲,且有了一个媳妇的事实没有什么真实感,要不是床榻上真真切切躺着一个还在呼吸的大活人,他几乎都要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量起了床榻上的沈云舒,毕竟白日的时候,当她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便会变得脸颊发烫,手足无措,本能的会将视线挪开。 现在,倒是给了他一个仔细看她的机会。 她确实很好看,亦如大婚之夜看见的一样,发如浮云,眉如远山,肌若桃花,唇若血染……亦如旁人描绘美貌女子的模样。 从前只觉得那些词汇缥缈无用,现在却觉得形容的恰如其分。 这……真的是他的娘子吗? 想着想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那张熟睡的脸。 这不碰不要紧,一碰便犹豫触电一般挪开。 不是因为不喜欢,恰恰相反。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手指按在了莹白如玉的蚕丝团上,那男子不可能有的柔滑。 自觉告诉他,现在他该去睡觉了,可心中就仿佛蛊惑一样,抬起的手无法挪走,看着她的眸,也不愿远离。 甚至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让他再靠近一点,将她看到更仔细一些。她的眉,是否如她的发丝一样软绒,还有那下巴往上一抹殷红,看上去更加柔滑香甜的样子,比六月枝头上的春樱还要香甜诱人,让人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渴望…… 身体也越来越热,比方才睡不着的时候更燥热了,胸口仿佛着了火,往下蔓延!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传来一声猫叫,打破了谢北洺的思绪,也让他回归了清醒。 他,他,他……刚刚想做什么呢? 对,他又热又渴,所以他需要水。 想到这里,立刻去了桌旁,提着茶壶猛灌一壶,依旧觉得不过瘾,直接推门出去了。 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床榻上的沈云舒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尽是清明。 早在她手砸在床榻上的时候,就将她砸醒了,所以后面的事情,她即便闭着眼睛没有看到,也依稀感觉到了。 她方才确实是做噩梦了,梦到她明明做了这么多,弟弟、妹妹还有母亲却还是走上了与上一世相同的结局,才会如此绝望。 幸好……只是个梦。 唯一不曾想到的是谢北洺竟然会冲进来哄她。不得不说……比起谢玉安的虚伪自私,谢北洺可爱多了。 只是……上一世谢北洺的下场也十分凄惨。 想到这里,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一颗微弱却坚定的星光。 日出东方,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在窗纸上镀了一缕金。 沈云舒醒来之后发现谢北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此刻正躺在地铺上,睡得十分香甜。 静默了两秒,幽幽起身,直接穿着里衣去了外室,打开了房门。 彩玉见状,正要开口,沈云舒立刻伸出一只手指比出了一个静默的手势,然后又指了一下屏风后那依稀可见,躺在地上的人影。 彩玉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将洗漱的铜盆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为沈云舒梳洗更衣。 一切收拾完毕之后,沈云舒准备去顾春芳的院子,去向她请安。 只是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了从正面迎上来的沈若莲:“长姐,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沈云舒不傻,清楚她前来的目的,抬眸冲着她微微一笑,温柔的开口道了一句:“不方便呢。” 说完,便直接错开她的身子,继续往前顾春芳的院子走去。 第22章 决定谢北洺生与死 第二十二章 决定谢北洺生与死 沈若莲着急了,大声喊道:“沈云舒,既然你也是回来的,那你更该知道,玉安心中只有我一个,你不管做什么,他都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沈云舒听见她的声音,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沈若莲只觉得自己戳中了沈云舒的心思,脸上带着三分得意:“沈云舒,谢玉安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沈云舒终于转身,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沈若莲的对面:“是吗?可我前日还听府中下人议论说安宁侯夫人打算给小侯爷寻夫人呢!” 沈若莲顿时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老不死的,明面上答应玉安说要让他好生用功,只要他能成为这次白鹿书院会考第一名,就认她这个夫人,却不想……她竟然在背地里偷偷做这种事! 尽管气愤,却不打算在沈云舒面上露怯:“玉安是不会同意的,他对我甚好!而且母亲也说过,只要玉安这次会考第一名,她便承认我!” 沈云舒淡淡道:“哦。” 如果他没有记错,谢玉安在这一次会考中,确实靠了第一名,也是因为这个第一,让太子殿下注意到了他的才学,并且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沈若莲见沈云舒回答的如此平静,心里气不过,继续讽刺。 “沈云舒,你知道吗?我们夫妻二人,每晚都耳鬓厮磨,恩爱……我听说,你和谢北洺至今还未圆房,你该不会是想要为玉安守身如玉吧?我告诉你,没用的,有我在他身边,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云舒看着沈若莲,微微皱眉。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会将自己与夫君之间的床笫之事拿来当做炫耀的筹码。更何况……据她上一世对谢玉安的了解,真不值得炫耀。 更重要的是沈若莲到底是用身体部位思考,才能够得出她要为谢玉安守身如玉这个结论的? 沈若莲见沈云舒皱眉,以为她被说中心思,心底难过,继而洋洋得意道:“我告诉你,沈云舒,你这辈子都只能跟谢北洺那个纨绔废物在一起,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沈云舒之所以会停下来,不是想要说清楚自己是不是重生的,毕竟她敢对彩莲说那些话,便想过会沈若莲会想到这些,她既没打算承认,也不没打算否认,这便是应对那个蠢钝如猪的沈若莲最好的办法。 她之所以留下,是忽然想到,沈若莲或许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关于谢北洺的信息。 上一世,虽然同在一个安宁侯府中,但她恪守妇道,和谢北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所以并不知晓谢北洺的许多事。 而沈若莲既然也是重生的,并且她从前毕竟是谢北洺的妻子,包括上一世谢北洺惨死之事安宁侯府她第一个知晓的,当时那件事办的十分隐晦。 她只知道,谢北洺是死在花楼的,死状凄惨,其他信息都被安宁侯府刻意隐藏,她作为嫂子,自然是不方便打探,当时她也没有那么多兴趣去打探。 可如今……这大活人在她旁边转悠,人品也还不错,还帮过她的忙,放任不管似乎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二房两位长辈待她也极好,知晓大致情况,即便日后无法帮上忙,也多少可以给他提个醒,或许可以帮他顺利度过此劫。 可方才沈若莲说的话,便很有意思了。 她说……她和谢北洺可以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她既是重生,便该知道,谢北洺一年半以后会死。一个将死之人,如何能够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除非……上一世她就是决定谢北洺生与死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沈云舒的眼眸忽然冷了三分,看向沈若莲的眼眸中带着三分审视:“倒是我从前小瞧二妹妹了。” 沈若莲从未看见过沈云舒如此神情,她感觉到一丝惧意,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沈云舒为何会忽然变了神情,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后退。 最后自己没注意,踩到了裙子后摆,直接跌坐在地。 “沈云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若莲,你当这里是你沈家吗?” 谢玉安几乎是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沈若莲,眼中带着愤怒。 沈云舒扬眉,平静道:“我没有欺负她。” 谢玉安咬牙:“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沈云舒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耐:“谢小侯爷,你莫不是书读太多,将眼睛读瞎了?我与你的好莲儿相距甚远,我怎么欺负她的?靠祈求上苍吗?” 谢玉安被怼的脸色发青,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只能无力的道了一句:“这里是安宁侯府,如今若莲是我的夫人,而你嫁给了北洺,你便该将她当做长嫂一般尊敬!” 沈若莲的眼睛顿时亮了。 果然,玉安是爱她的,会主动维护她,而且……历经两世,她终于有机会骑在沈云舒的头上来。 沈云舒神色淡然道:“可以啊,那就等安宁侯夫人承认了她的身份再说吧。小侯爷再大,能大过侯夫人吗?小侯爷该不会要为了一个妾室,忤逆自己的母亲吧?” 沈云舒说第一句的时候,谢玉安便准备反驳。 可话还未开口,沈云舒第二句话已经说出了口,最后更是将忤逆搬了出来,怼的他无话可说,毕竟忤逆可是大罪,那原本打算张开的嘴,顿时也安静了。 “一大早就遇到恶狗挡路,好不晦气。”沈云舒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错开身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彩玉,快走,婆母还等着我们去敬茶呢。” 彩玉顿时感觉心头舒爽,得意的瞥了一眼相互依靠在一起的谢玉安和沈若莲,大声道:“是,小姐!” 从今日起,她决定再也不在自家小姐面前提起谢玉安了。 因为谢北洺虽然是个纨绔,但好歹是个健全的人。但是谢玉安不一样,他是个残疾,眼睛瞎的厉害! 沈若莲指着已经远去的沈云舒道:“相公,方才长姐是在骂我们吗?” 谢玉安皱着眉,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云舒消失的方向。 果然,沈云舒之前的大方得体,温婉贤良都是装给他看的,幸好他没有被她的外表蛊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第23章 少爷要去倚翠阁 第二十三章 少爷要去倚翠阁 谢玉安垂眸,看向自己怀中的沈若莲,温柔深情道:“莲儿放心,这次会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拿到第一,让母亲认可你。” 沈若莲仰头看向谢玉安:“嗯,莲儿知道,玉安最厉害了。” 谢玉安看着那娇俏可爱的脸,心中荡起涟漪:“莲儿昨夜也是这般说的。” 沈若莲脸红的更厉害了,欲拒还迎般的用手轻轻锤了一下谢玉安的胸口:“讨厌。” 谢玉安按住了沈若莲的手。 沈若莲低头,含羞带臊,媚眼含春:“玉安,我们回房吧。” 谢玉安心念一动,将人直接打横抱起,往属于两人的院子走去。 谢北洺的房间内。 谢北洺终于悠悠转醒。 昨夜也不知道怎么了,硬生生洗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才浇下了心中的燥热,本想跟小石头再一起挤一晚。 可那小子得了芳姐的命令,死活不肯收留他,他只好原路返回。 等返回时,沈云舒还在睡觉,只是换了一个方向,正对着他的位置。他就安静的躺在沈云舒给他铺好的床榻上,隔着红色的轻纱,看着沈云舒熟睡的脸。 看着看着……他就也睡着了,一觉醒来,便是这个时候。 再看床榻……哪里还有沈云舒。 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叠的整整齐齐了…… 她去哪里了?为何起床了也不叫他? “大木头!” 谢北洺的声音里莫名带了一丝怨气。 大木头端着铜盆进屋:“少爷,你醒了啊,昨夜睡得可好?” 看他如此淡定,就知道他对于谢北洺睡在床榻下的这件事早已熟知。 谢北洺起身,随意的将木架上的衣裳拿来,往自己身上套:“少夫人呢?” 大木头放盆的手一沉,盆中跃起一个水花,惊讶的看着谢北洺:“少爷,你终于承认少夫人了!” 谢北洺也楞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下意识就唤了沈云舒少夫人?毕竟……昨夜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和沈云舒和离。 强行解释自己一时口误,似乎也不合理,干脆不解释:“所以,人呢?” 大木头憨厚的笑着:“应该是去给夫人请安去了。” 谢北洺皱眉:“给芳姐请安?芳姐能起来?” 大木头面色复杂道:“夫人前两日都起的很早,等着少夫人,昨日您陪少夫人归宁,才没有早起。” 一边说话,一边伺候着谢北洺梳洗穿衣。 谢北洺嘟囔着着:“即便是要去给我娘亲请安,也可以把我叫起来……一起啊。” 大木头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少爷,你们刚刚成亲,一点做人家夫君的自觉都没有,还要少夫人叫你,你怎好意思?” 谢北洺看着大木头眼中明晃晃的嫌弃,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更糟糕,直接用自己的胳膊肘夹住大木头的脖颈:“敢嘲笑你家主子,真是翻了天了,你信不信,我将你的脑脑袋当核桃敲啊?” 大木头连忙讨饶:“少爷,大木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谢北洺这才将人放开,可脸上的委屈并没有少半分,趁着穿衣裳的空挡开口道:“大木头,你说……我娘会主动为我爹纳妾吗?” 大木头听见这话,手里的茶壶直接落到了桌子上,摔的咔吧响,不过因为高度不高,所以没碎,只是茶洒了一桌。但是他明显顾不上,直接奔到谢北洺的面前,捂住了谢北洺的嘴。 “少爷,瞎说什么呢?你自己皮糙肉厚,可二老爷生娇肉贵,不经造啊!你忘了,之前太夫人病重的时候,想要将她娘家的表侄女给二老爷做妾,结果二老爷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夫人气成什么样子了?” 谢北洺嘴巴被捂着,想了许久,终于好像是有这件事。 最后,岳哥半个月都没能进芳姐的卧房,最后还上演了负荆请罪,被抽了两荆条,才和芳姐和好。 “你这话说出来,让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二老爷通过你的嘴去试探,到时候二老爷又要遭殃了。” 谢北洺无语的扯开了他微胖的手:“我就随口一说,有那么严重吗?” 大木头扬眉,义正言辞道:“那是当然!虽然说女子善妒乃是七出之罪,可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会舍得与他人分享?” 谢北洺听见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猜的没错,沈云舒心里就是没有他的位置。 这个事情在意料之中,也很轻合理,可就是让他十分不舒服。 大木头看着谢北洺明显心情不好的脸:“少爷,你怎么了?” 谢北洺直接仰头,扯出了一个有些浮夸的笑:“我没事啊!” 大木头一脸不信:“真的吗?” 谢北洺直接抬手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这两日没有人来寻我出去玩吗?” 大木头心虚道:“没有。” 谢北洺顿时了然:“大木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知道叛徒在我这里……会有什么下场吗?” 说着话, 双手交互以掌捏拳,捏的骨节嘎嘣作响。 大木头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直接双眼一闭,往地上一跪:“今日一早李公子便来邀你去倚翠阁听曲,是夫人说在你和少夫人感情稳定之前,像李公子这种成天混迹勾栏瓦舍之人再来寻你,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谢北洺扬眉,直接转身走离开。 大木头本等着被打,听见离开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就看见谢北洺渐渐远去的身影:“少爷,你去哪啊?” 谢北洺背对着他直接挥手道:“倚翠阁!” 大木头顿时傻眼。 完蛋了,闯祸了! 另外一边,沈云舒已经到了顾春芳的院子。 元嬷嬷看见沈云舒,也是十分惊讶:“少夫人,你怎么来了?” 沈云舒笑的温和:“我来给婆母请安。” 元嬷嬷尴尬道:“那少夫人先在这里侯一下,老奴这就去禀报夫人。” 沈云舒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候。 房内,顾春芳不过刚刚起身,听说沈云舒已经候在门外,连忙让梳妆打扮的丫鬟动作快一些,还不忘隔着门大喊:“云舒啊,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好了啊!” 说完,还不忘对元嬷嬷道:“阿元,你寻人给云舒搬个凳子,安排点茶水点心,务必莫要让她在门口干等着!” 第24章 一起生个孩子吧 第二十四章 一起生个孩子吧 元嬷嬷点头:“是。” 说完,就出去准备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沈云舒的面前就搬来了小桌圈椅,还摆上了糕点,果盘和茶水。 沈云舒:“……” 其实,她也倒干没有娇贵到这个地步。 想归想,但长辈赐,不敢辞,没有人喜欢没苦硬吃。 她慢慢坐下,品茶吃点心,倒是悠闲。 没过一会,房门就打开了,顾春芳从里面走出来,是人热情的迎了上去:“云舒啊,我不是说过吗?咱们二房没有这么多规矩,日后就不必每日前来请安了。” 是的,上次回门前一日,顾春芳就说过这话。 但是,她当这话是顾春芳对她这个新媳妇的疼爱与愧疚,这才有心想要让她过的舒坦些。 她给她优待,她便应还以尊重。 所以今日还是来了,还顺便带来了母亲让她带回来的礼物。 可如今看来,这也次要的,主要原因可能是顾春芳自己也起不来。 既然如此,日后这晨昏定省确实可以省了。 “云舒记得,只是……家母让云舒带了两份薄礼,云舒想着早点给婆母和公爹送来,没想到来的过于早了些,扰了婆母的清梦,是云舒考虑不周。” 说完,不忘向着顾春芳行礼。 顾春芳连忙去搀扶:“云舒啊,你这孩子,真是实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彩玉便锦盒捧了上来。 锦盒打开,是一副十分华美的绣品。 “家母听闻婆母喜欢刺绣,这副双面绣乃是她画了六个月时间绣制而成,希望婆母喜欢。” 手指轻轻拿起了那块如珍珠般莹白如玉的缎子,缎子的一面绣着凤凰于飞,另一面绣着白鹤展翅。 凤凰傲然,白鹤优雅,惟妙惟肖,在阳光下,丝线反射出光芒,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 “好漂亮!” 顾春芳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想要去触摸那华美的图案,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仿佛是害怕手指一碰,上面的凤凰和仙鹤就飞走了一般。 “沈夫人有心了,我很喜欢。” 沈云舒看得出顾春芳是真心喜欢的,心情也不错:“这里还有一份,是茶。听闻公爹喜欢品茶,这茶是娴贵妃从宫里捎给家母的,家母不爱品茶,也算是借花献佛了。公爹是……外出了吗?” 沈云舒提起谢南岳的时候,谢南岳也恰巧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笑容灿烂,脚步十分轻快:“春芳,春芳,起来了吗?早膳为夫已经准备好了!” 沈云舒:“……” 这一幕,为何她有那么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春芳下意识的皱眉,可眼睛里确实藏不住的爱意。 谢南岳跑着跑着就看见顾春芳身边的沈云舒,吓得他差点将食盒扔出去,不过幸好是没有真的扔掉,只是默默的藏在了身后。 “那个……云舒来了啊。” 顾春芳白了他一眼:“行了,别藏了,云舒又不是外人,她嫁给了北洺,便算也算是我们的女儿,她不会笑你的!” 说完,还不忘将装茶的那个锦盒接了过去,摊在谢南岳面前:“云舒母亲知道你喜欢茶,还让云舒带了好茶回来。” 谢南岳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这茶好香,哪里买的?” 顾春芳笑的骄傲:“宫里出来的。” 谢南岳砸吧砸吧嘴:“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今日便喝它了!云舒有心了,沈夫人也是有心了!” 一番言语,谢南岳的尴尬终于烟消云散,终于舍得将藏在背后的食盒拿了出来:“既然云舒也来了,便一起用早膳吧。” 顾春芳也道:“是啊,吃点吧,南岳手艺很好,比家中的厨子手艺好多了!” 沈云舒起初还微微谢南岳是因为他亲自去给顾春芳拿早膳而感觉不好意思,却没想到这些早膳不仅是他拿的,甚至还是他做的。 都说君子远庖厨,难怪他见她也在,那一瞬间会如此尴尬。 “那云舒就不客气了。” 上一世她嫁的是谢玉安,与二房接触不多,只是逢年过节全家在一起吃饭,才有接触。接触中,她便觉得顾春芳虽然性格大大咧咧,有话直说,却是个极为讲道理,重情义的人。 她便想过,他们应当是好相处的,只是没想到……如此的好相处。 谢南岳心情大好,直接提着食盒进屋先去布菜了。顾春芳牵着沈云舒的手,笑容和蔼可亲:“云舒啊,其实我和南岳都知道,嫁给北洺是委屈你了,所以我们两个也会尽量弥补你的。你喜欢什么,爱用什么,只管说,我都让下人买来给你。” 沈云舒笑的温柔:“婆母莫言这般说,其实北洺挺好的。” 说话的时候,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情。 想到他牵着她的手,轻轻拍打她身上被子,哄她睡觉的模样。 顾春芳听见这话,瞬间垂眸:“你不要安慰我,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最清楚。” 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没个正形,让他打量家中产业,他也不打理,既然儿子指望不上…… 沈云舒正打算向她解释,说她是真心觉得谢北洺不错的时候,顾春芳直接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一脸真诚。 “云舒,你和北洺一起生个孩子吧。孩子像你肯定聪明,只要孩子出生,我便提前将所有产业都过给他,我们一起抚养教导他,我相信他将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沈云舒看着眸光灼灼的顾春芳:“……” 上一世,她没有怀孕,安宁侯夫人便各种讽刺,最后更是直言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这一世,顾春芳没有因为她没有和谢北洺同房而刁难她,还跟她商量孩子的事情,给足了尊重。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人比人的差距比人和猪都大。 顾春芳不知道沈云舒在想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云舒,这件事你认真考虑一下,若是可以,我可以立刻立契,白纸黑字写清楚,保障你的利益。” 沈云舒笑了:“婆母,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生个孩子继承二房的所有产业,待到谢北洺大去之后,做个有钱的寡妇,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 房内,谢南岳已经布好了菜,喊两人来吃饭,可就在他喊吃饭的同时,大木头也冲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他,少爷他去了倚……” 看见沈云舒的瞬间,立刻捂住了嘴。 第25章 一个知情识趣的解语花 第二十五章 一个知情识趣的解语花 谢南岳本就摆好了吃食,想让沈云舒也尝尝他的手艺,不曾想那倒霉儿子又闹出了幺蛾子:“那混小子又野哪里去了,上次还没长教训是吗?” 大木头捂着嘴巴,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看向沈云舒,就是不说话。 顾春芳也看了一眼沈云舒,最后道:“说吧,云舒也不是外人。” 虽然她很希望抱孙子,可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藏不住,沈云舒迟早会了解清楚,开诚布公也是她的诚意。 大木头这才放下了捂嘴的手,小声道:“少爷去了倚翠阁。” 话落,院子里安静了好一会,然后就传来顾春芳愤怒的声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木头吓得往地上一跪,到底是没有胆量重复了。 顾春芳见他跪下,便知道自己方才听见的就是事实:“混不吝的小兔崽子,好啊,好啊,看我不去打断他的腿!” 倚翠阁! 竟然是倚翠阁! 平日里溜鸡斗狗,打鸟蹴鞠就算了,竟然逛起花楼了,还是那可以留宿的花楼。 这分明是挑衅,对她和云舒的挑衅! 一边说话,一边不忘跑到正在清扫落叶的丫鬟面前,将丫鬟手中的扫把抢了过来,眼瞅着就要冲出门去。 “夫人,等等!” 身后传来了谢南岳的声音。 顾春芳瞥了一眼谢南岳:“怎的,你心疼你儿子了,所以想要阻我?” 谢南岳连忙摇头,从伸手拿出了一根藤条,模样精致,还有握手。藤条虽细长,但看得出韧性极好:“扫帚太粗糙,会伤了夫人的手,用这个沾点水,抽在那小兔崽子背上,保管叫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顾春芳点了点头:“夫君有心了。” 谢南岳笑的那叫一个好看,眉宇中与谢北洺有四分相似,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多叫些家丁一起,将所有人都围起来,让那些带着北洺鬼混的公子哥都看着,看清楚一点,保管他们下一次不敢再寻北洺一起。” 顾春芳又点了点头:“夫君所言有理。” 转头对大木头道:“大木头,跟我一起去点人……” 大木头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出声道:“是。” 就在这个时候,沈云舒慢慢上前,走到了顾春芳身边。 顾春芳看着沈云舒,眼中尽是惭愧,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云舒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云舒这般好,亲家母也这般好,对他们这般重视,这小兔崽子属核桃的,欠敲呢! 大木头也跟着一起疯狂点头。 没错,这件事就是少爷不好,明明娶了这么温柔漂亮的少夫人了,怎么可以这般胡闹呢! 沈云舒笑着握住了顾春芳手中的藤条:“婆母,您之前没有少打北洺吧。” 顾春芳楞了一下,不知道沈云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从前打轻了,让他从重处罚:“云舒啊,如果你不解气,我还可以将他压到你面前,让你好好出气,但是……别伤了他的根本就行。” 毕竟是自己生的,还是心疼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养成如今放纵胡为的性子。 “婆母误会了,云舒不是这个意思。云舒的意思是……夫君性子跳脱,倔强执着,打并非是一个好办法,反而会让他生了逆反的心思。” 说话间,便将顾春芳手中的藤条取了下来。 顾春芳手上一松:“那该怎么办?” 沈云舒笑的温和:“我有办法,婆母不妨先用饭,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切莫动怒,伤了身子。” 说话间,便已经将藤条递给了大木头,还不忘牵着顾春芳的手,往外方才谢南岳布菜的位置走去。 顾春芳不明所以,但还是随着她进了屋。 谢南岳看着沈云舒,那双与谢北洺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中里带着满满的欣慰。 太好了,家里的皮猴子终于有人管着了,不需要春芳劳心劳力了。 更重的事,他今日给春芳做的营养早膳也不会浪费掉了。 倚翠阁中。 房间正中央有六名衣色各异的女子正跳着舞,眉目含春,身段柔美,旋转之下,裙摆飞扬,犹如繁花盛开,争奇斗艳。 坐在最中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谢北洺。 谢北洺的左侧坐着李玉,右侧还坐着两位京城中比较有名的纨绔,谢北洺认识,从前也一起喝过两次酒,只知道一个姓张,一个姓王。 一曲毕,那些女子纷纷走向四人。 其中有三人都围在了谢北洺身边,殷勤的替谢北洺倒酒。 “公子,喝杯酒吧。” “我叫小怜香,让我伺候您如何?” “公子,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李玉看的眼热,心里有些不爽,却又不好明说,只能道:“谢兄,好福气,一来就得了这么多美人的青睐。往日邀你来这种玩,你还拒绝,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啊?” 这话一出,一旁姓张的公子道:“往日谢兄清心寡欲,不知女子之滋味,自然是不愿意来的。近日刚娶了美娇娘,尝过那滋味,自然对这般美好的滋味心向往之了。” 姓王的公子也笑道:“谢兄刚刚娶亲,便跑到这里寻欢作乐,就不怕家中新娶过门的娘子心生不满?” 谢北洺面无表情。 心生不满? 沈云舒怎会对他心生不满?她都想着要给她纳妾了,如此大度,如此贤惠,大度贤惠到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否则也不会他出来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玉见谢北洺没有说话,脸色也不太好看,顿时心领会神,眸光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鄙夷。 “听闻谢兄所娶之人乃是户部尚书沈堂的嫡女,这些世家嫡女各个端的老高,自以为是,却寡情无趣,呆板木讷,身娇体弱,没办法让谢兄满意也正常,谢兄不如在这里挑一个知情识趣的解语花……” 话还未说完,谢北洺一拳头就打在了李玉的左眼上:“你说谁寡情无趣,呆板木讷,放什么狗屁呢!” 沈云舒是他娶进门的娘子,说她不好,不就等同于打他谢北洺的脸? 更何况,沈云舒很好,并非是李玉所言的寡情无趣,呆板木讷,最多也就身娇体弱……有那么一点点重叠。 但是那在他眼中也是矜贵娇软,弱质纤纤。 李玉被打,顿时眼圈就乌了:“谢北洺,你发生么疯,老子花钱来请你见世面,你就是这样对老子的!” 谢北洺面对暴跳如雷的李玉,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挑眉道:“呵,小爷乐意,不服你大可以来打回去啊。” 李玉咬牙:“好,小爷今日就好好教训你!” 话落,谢北洺就准备动手,只是刚上前一步,一把菜刀就直接插在了他与李玉中间,一个愤怒的女声也随之传来道:“你想要教训谁?!” 第26章 免得熏到我家小姐 第二十六章 免得熏到我家小姐 众人顺着声音开过去,就看见一个身材丰腴,浓眉小眼的女子正一脸愤怒的瞪着李玉,左手上还拎着一把菜刀。 李玉顿时白了脸,两股战战:“娘,娘子……” 那女子二话不说,一个健步上前,右手直接揪住李玉的耳朵:“李玉,你吃我胡家的,喝我胡家的,用我胡家的,我都忍了,现在你竟然敢拿我胡家的钱在外面寻花问柳,好死了这些妖艳贱货,你还有脸教训别人,谁给你的脸!” 动静很大,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李玉被揪的脸色胀红,却不敢反驳一句,只能龇牙咧嘴道:“娘子放手,娘子放手啊,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女子依旧没有放手,直接将人揪到了围观之人的面前:“不敢了?你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你要是再来这种地方,该怎么办?” 李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若是再有下次,就让我来世成为娘子的脚蹬子,让娘子一辈子都踩在我背上,不得翻身!” 女子冷哼一声:“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来这个地方,我一定将你那管不住的二两烂肉剁下来泡酒,让你自己喝下去!” 左手扬了扬菜刀。 李玉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女子又是一声冷哼,然后揪着他的耳朵,走到了谢北洺面前。 谢北洺看着女子靠近,下意识后退,露出防备的姿态:“你,你做什么?” 女子对着谢北洺轻轻的躬了一下身:“这位就是谢北洺谢公子吧,多谢公子将今日此事告知,多谢。” 李玉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谢北洺:“竟然是你这个……” 黑心肝的东西。 女子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你什么你?你怎么跟谢公子说话的?快向谢公子道歉!” 李玉终于屈服在疼痛之下:“对,对不起啊,谢公子。” 谢公子三个字,多少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和愤恨。 谢北洺不知为何李玉的娘子会这般说,但是她既然说了,他也懒得反驳,更何况看见李玉这般,方才胸口的那股恶气也彻底消散:“好说,好说,不客气,不客气。” 李玉咬牙。 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再找谢北洺一起玩乐了,这辈子都不会! 李玉被那女子带走之后,张公子和王公子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张公子:“哈哈哈哈,李玉平日里最是喜欢说自己在家中地位很高,他说一,他娘子不敢说二,他说东,他娘子不敢往西,你们刚才看见了吗?就他那样,指不定在家整日给他家那母老虎洗脚呢!” 王公子也开始阴阳怪气的学着方才李玉的话:“娘子,若是再有下次,就让我来世成为娘子的脚蹬子,让娘子一辈子都踩在我背上,不得翻身!” 两人笑的前俯后仰,眼中的讥诮和轻视格外明显。 谢北洺皱眉,转身便要离开。 他和李玉算是相熟,从前经常一起斗鸡斗蛐蛐,李玉手中有一只名叫“花将军”的斗鸡,他眼红了许久。可跟眼前的两人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因着李玉,与两人见过几次。 这逛花楼的习惯,便是这两人带着李玉来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据他所知,他们三人一起,大多数都是李玉才出钱。 张公子和王公子见谢北洺要离开,连忙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围了上去。 王公子:“谢兄,谢兄莫走啊。” 张公子:“是啊,我们虽然不知道谢兄和李玉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谢兄为人亲和,却对他大打出手,还寻了他夫人前来教训他,必然是那李玉招惹了谢兄,是他李玉不知好歹。” 王公子:“如今李玉已经离开了,我们接着玩啊!你看,今日来了这么多姑娘,我们就让谢兄先挑,如何?” 张公子:“是,是,是,那小桃红腰肢纤细,盈盈一握。那小如意皮肤细腻,光滑如缎……皆是上品。” 王公子:“就你那品味,谢兄怎么看上眼。听李玉说,谢兄家中颇有资财,不如重金邀那花魁娘子前来伺候,我们两也跟着一起,享享福。” 张公子:“对,对,对,谢兄,你不会是不敢吧?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若是畏妻如虎,那便和李玉一般,惹人发笑啊……” 谢北洺听着耳畔的污言秽语,用力的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滚开……” 刚说出一个字,那方才才被李玉娘子踹开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一次,来的人还不少。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他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对着王公子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你不是说你身体不适,不能读书,需要在卧房中静养吗?这就是你所谓的静养?我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王公子满眼惊恐:“爹,你,你怎么来了!” 那老者抬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王公子的另外一张脸上,直接给了个对称:“若不是谢公子,我今日怕是就被你蒙蔽了。” 王公子气愤的看向谢北洺:“你……” 一个你字刚出,老者直接一个盖帽,打在了他的头顶上:“你什么你,你小子有胆做,还怕旁人说是吗?行,左右你也是个不上进的东西,既没有办法光耀我王家门楣,也没资格继承家中产业,与其让你日后坏了王家的名誉,老子现在就揍死你!” 说话间,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酒壶,就要往王公子身上砸。 王公子毫不犹豫的跪了,还不忘护着自己的头:“爹,是我错了!别打我!是李玉……对,是李玉硬拉我来的!” 另外一边,一个年轻女子,女子左手牵着一个男孩,右手牵着一个女孩也来到了张公子面前。 “夫君,你让我在家操持家务,照料孩子,侍奉母亲,我都做到了。可你,可你……你怎能这样对我,我不活了,我要带着银月金宝回娘家,让爹娘给我主持公道……” 张公子已经不想问自家娘子为什么会来,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谢北洺一眼:“晚娘,不是……别啊!都是李玉不好,是他非要将我拉过来!我不来,他就跟我急,还说日后都不跟我往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保证日后不会再来了,你千万不要让丈人知晓这件事。” 哭声,闹声,叫声,发誓声,混成一片。 “德性!” 谢北洺心情不错的瞥了眼前的闹剧,唇角扬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浅笑,脚步轻快的出了倚翠阁的大门。 果然,那珠光宝气,镶金嵌玉的马车,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想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刚想上车,彩玉上前拦住了他,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姑爷,还请你用这柚子叶好好洗洗手,洗洗身上,去去身上的风尘味,免得熏到我家小姐。” 彩玉一边说话,一边对着他翻白眼。 即便脸上没写字,谢北洺也在那眼神中看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谢北洺几乎是下意识的解释出声道:“我没有碰过倚翠阁的姑娘。” 这话,虽然看起来是对彩玉说的,可眼睛却瞥向那紧闭的车帘。 车帘纹丝未动,平静异常,偏偏就是这种平静,让谢北洺不由得心慌。 第27章 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