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的美人成了师尊  GB》 1、美人 凤凰河上,一艘巨大的船行驶在河中央,上面灯火通明,歌舞不绝,坐在主位的是一位红衣女子,腰间挂着一个黑色铃铛。 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着酒盏无趣地望着下边的歌舞。 “这就是你说的天下一绝?” 坐下左边第一位的男子谄媚赔笑:“老大,这可是凤凰城内最有名的舞姬。” 其他男男女女跟着说道: “老大你不知道,潘家第六子这几日为了这男舞姬砸了不少钱,这次我们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请到的。” “这舞姬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女。” “不如让他上来跳?近点看更有韵味。” 花了大力气?姜溪午嗤笑,她看是拿她的名声去招仇恨顺便公报私仇而已。 凤凰城也没有她娘说得那么好玩啊,这里的酒也没比别处的香到哪里去,里面的男女长得甚至都不如她。 这些人都太没品,满心算计都算不到正点上,无趣得很。 姜溪午坐直,她看着下面的人:“上来吧。” 舞姬上来。 姜溪午突然眼睛一亮。 舞姬以为自己有机会,刚准备跳舞,姜溪午起身绕过了他。 舞姬:“?” 其他人一脸莫名,跟上姜溪午。 姜溪午道:“船往左边靠。” 水手:“是。” 跟在她后面的几个人有人的修为还不错,勉强能看到远处的船:“老大,那边是不是有船?” 姜溪午足尖一点甲板,跃了过去。 后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船之间隔着数百米,而姜溪午瞬息就到了对面,几人再次认识到这个今年才有十六的少女已经是金丹修为。 一人小声嘟囔:“什么怪物,十六岁的金丹。” “听说她借风而行的外身修行在我们这一辈里已是第一。” 几人立刻无言,他们的同辈人年纪最大的已经过百。 “怪物,也没见她怎么修炼,天天腻在声乐场所。” 这话也就这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敢说。 “闭嘴吧,我爹要我讨好她,她高兴了就是最好的。” 有个人不服:“她毛都没长齐,她会玩什么?” 几人说什么姜溪午没听见,她听见也不会在意,最多就是将人抽一顿。 船上姜执正警戒着,发现来人是姜溪午才放下手中的刀:“少主。” 姜溪午:“二叔,你们这是去哪?” 姜执想起自己这一趟的目的,立刻像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说了。 “我们才从虹檐山接来一个小白脸,现在去凤凰城,这小白脸事多,我们要在凤凰城多待一天。” “不知道这小白脸有什么好,族长让我们绕路去接他,路上听他安排。” 姜溪午挑眉:“小白脸?” 姜执脾气暴,最看不惯的就是她娘养的那些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姜执:“是啊,还戴着帷帽,见不得人似的。” 姜溪午奇怪看着姜执:“二叔,你讨厌这个人。” 她娘养在身边的人多了,没见姜执对谁这么厌恶过。 姜执闻言将自己听见的都说了:“族长让人收拾出了隐月阁,这隐月阁是他可以住的吗?还让我们一路不准怠慢,这小白脸又弱不禁风,吃的还很挑剔,茶浓了不喝,清水不喝,难伺候得很。” 姜执憋一路了,他看不出来对方修为,对方看着又非常年轻,不像修为比他高的样子,不是辟谷的修士这样不吃不喝他都怕对方到了银桑族时饿死了,只能一路差人去找灵蔬灵果,就这样对方还挑,一样最多碰一口。 姜溪午好奇了,她娘会对一个小白脸这么上心?不太可能。 她娘喜欢的可不是小白脸,那些小白脸不过是养来看的而已。 “我去看看。” 姜执:“少主,您别被刁难了。” 姜溪午:“嗯。” 刁难她?向来只有她刁难别人。 进了船舱,姜溪午示意守着的人别说话。 说她娘重视吧,这派来的人也不多,说不重视吧,又让姜执来,姜执姓姜,却不是她亲叔,姜是赐的姓,姜执今年不过二十六修为在同龄人里算是翘楚,做事很直,能武力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多言,能让姜执出的任务都是难搞定又见不得人的事,姜执在修真界不怎么露脸,出了银桑族没几个人认识。 她娘这么偷偷摸摸却又重视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要给她找位后爹。 隐月阁就在她住处旁边,是她亲爹住过的地方,她亲爹救过姜执,如果这位真的是住进隐月阁,也不怪姜执这个表现。 姜溪午敲了敲门,门内没有给回应。 她是个混的,可不会因为里面人辈分可能比自己高就收手。 姜溪午用了力气,抬手便将整道门卸下来了。 门内桌边坐着一个戴着帷帽的人,听见她进门也没给个动静。 姜溪午:“哟,在的呀。” 里面的人似乎抬了下头,隔着帷帽看不真切。 姜溪午坐到人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问:“你喝吗?” 这人这会有了动静,给姜溪午摇了摇头。 姜溪午喝了杯水:“会说话吗?” 姜执可没说这人是个哑巴。 对面人语气毫无波澜:“会。” 姜溪午:“声音挺好听的啊,怎么不多说说话。” 对面人又没了声音。 姜溪午撑着头,看着眼前被帷帽遮住的人:“你叫什么?” “我叫姜溪午,知道我吗?” 想当她后爹,总要知道自己的后孩子吧。 姜溪午说完看着眼前人看了过来,隔着帷帽她都能感受到视线。 看来认识她。 帷帽内的人声音有些凝涩,但胜在好听:“姜溪午。” 姜溪午笑盈盈答应:“嗯,是我。” “知道我啊。” 雾失楼透过帷帽看着外面的少女,他太久没说话了,这会儿说话比较缓慢。 “知道。” 姜溪午放下手:“知道我就好。”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伸出手猝不及防将对方帷帽摘了。 雾失楼手动了动最后没出手。 姜溪午是带着玩弄的心思摘的帷帽,帷帽落地她反而不会眨眼了。 对方眼尾似乎带着雪色,碧绿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春水,眉梢还卷着风雪似的凛冽,唇形很薄,像是雪山上一尘不染的雪莲花,高洁圣雅,但极美的五官和脸型又张扬无比告诉别人,这是朵艳丽无比的花。 姜溪午看呆了会儿,回过神却没有收回视线,更加没有礼貌盯着人。 灯下,人比花娇。 心跳声如同不绝的钟鼓,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想亲这个人。 从未亲过人的姜溪午,盯着对方有些干的嘴唇。 她想,见色起意原来可以来得这么快。 雾失楼捡起帷帽戴了回去。 “你失礼了。” 姜溪午眨眨眼:“哦。” 她语气缓和,再次倒了杯水递过去:“润润唇。” 雾失楼想起姜溪午的身份,接过了水:“多谢。” 姜溪午蹭在人旁边坐下:“美人,你叫什么啊?” 雾失楼声音温和却又淡淡的,他道:“出去。” 姜溪午低笑,看着戴着帷帽的人,眼里露出狼崽一样的目光,随即又收了起来:“好吧。” 姜执说了他们要去凤凰城待一天。 不止这一天,只要对方没和她娘成亲,她就有机会。 第一次见色起意,姜溪午已经盘算好怎么抢人了。 从小到大,只要姜溪午看上的,全族的人都告诉她就是她的。 她一出生就被整个银桑族赋予了神一样的权力,她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在族里,她是不一样的,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哪怕是她娘都告诉她,她是最重要的,她会是银桑族唯一的王。 这让姜溪午从小到大都活得恣意。 这人又不是她亲爹,没什么不可以的。 姜溪午出门,看着被她弄坏的门,她朝里面说:“不好意思,手劲有点大,我让人给你修好或者我们换个房间?” 雾失楼慢腾腾起身。 姜溪午明白了,她带着人换了个房间。 雾失楼太久没接触人烟,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小孩。 姜溪午:“我走了,你需要什么直接给他们说。” 雾失楼:“嗯。” 姜溪午拉上门,将船舱内所有人叫了出去。 姜执:“怎么了?” 姜溪午:“你们所有人,给我好好待人家,要什么给什么,不许怠慢。” 船上的人完全没有犹豫:“少主,我们明白。” 姜执:“?” 少主怎么进去出来就变了个态度。 姜溪午看着姜执:“他不会是我后爹,别给他脸色瞧。” 姜执听着这话松了口气:“好。” 姜溪午:“走了,你们到了凤凰城给我传消息。” 姜执:“明白。” 姜溪午又回到了自己刚刚的那艘船。 船上几个公子小姐见状连忙围过来。 “姜少主。” “老大。” 姜溪午心情不错,懒洋洋招手:“回去吧。” 几人相互看看,没人敢忤逆姜溪午的意思:“掉头,回去。” “那这歌舞......” 姜溪午:“让他们休息吧。” 几人干笑:“好的,好。” 船开始掉头。 姜溪午看着远处相较于她现在这艘可以说是朴素的船,偏着头,抬手捏了个诀,一个个小小的火焰噼里啪啦炸开。 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样。 旁边人见了开始夸:“老大你灵力真稳定,御火诀用得很熟练。” 姜溪午:“是吗?” 周围所有人都开始点头:“是啊,姜少主修为了得。” 姜溪午没什么表情,她这次用藤蔓捏了个小木人,她依着银桑森林而生,可以催生一切草木,她催生的草木只要她想,可以带着她神识。 小木人朝着那边船上去,她清楚感知到那边的情况,操控着小木人敲着窗户。 一边敲一边跳舞。 雾失楼打开窗,看着面前有个小木人。 小木人往空中飞,雾失楼顺着看过去,空中瞬间炸开了烟花。 烟花绚丽,色彩多样,让人看入了迷。 雾失楼看着烟花,帷帽下稍微勾了下唇角。 烟花放完,小木人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才消散。 2、美人 第二日,姜溪午收到了姜执的消息,今晚他们要去城主府。 凤凰城历史悠远,当今城主潘家是凤凰城的老牌势力,几千年的大家族,如今隐隐有倾败的迹象,早已不复千年前的辉煌,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勉强能排进修真世家排行榜。 对方去城主府要做什么呢? 姜溪午笑了笑,收拾了一下,带着人去城主府。 城主府内。 城主潘鸣阴坐在主位上,看着手里的信物,信物确实是他潘家的,不过百年过去了,他以为持有信物的人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拿着信物来换。 潘明阴:“我怎知这个信物当年是否真是给你的?” “我潘家重诺,不能将东西给一个没法验证身份的人。” 雾失楼抬手翻出一枚玉诀:“此物是潘雪衣当年赠与我的,上面有潘家徽章,可验证身份。” 玉诀在光下熠熠生辉,依稀还能看见个潘字。 潘明阴先是盯着雾失楼看了片刻,戴着帷帽,看不出修为,声音听着不过二十几,后面几人他更是见都没见过,他朝着斜后方看了眼,潘家大长老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出这个人有任何修为,他立刻脸色一黑:“大胆,哪里来的贼人,前段时间城主府失窃,原来是你这个小贼偷盗的玉诀。” “来人,将这行人抓去地牢。” 潘大长老是潘家最厉害的修者,元婴修为,经验丰富,连他都看不出修为,这人定是个废人。 雾失楼轻微皱眉:“你潘家要失信?” 姜执等人站在后面,他握着刀:“潘城主,我们大人问你话呢。” 一直稳坐着的潘大长老慢悠悠出言:“潘雪衣是上任城主,早已西去三十载,你小子从哪里认识的老城主,刚刚那话简直是一派胡言。” 姜执望着雾失楼,潘大长老说的是事实,上任城主渡劫失败三十年前就被天雷劈死了。 他皱眉,不过少主和族长都说要护着这个人的,有点棘手,这殿内修为在他之上的人不少,潘大长老,那边坐着一直未说话的潘二长老,还有潘鸣阴后面站着的黑衣人他都看不透。 姜执抽出刀:“玉诀之事不论,既然信物已到,还请潘城主将东西交出来。” 他抬手,刀上蓄满了冰碴。 身后几人也都纷纷拿出了武器。 潘鸣阴看着姜执,此人修为颇高。 但是当年送到潘家的东西何其贵重,若这人早来几十年就交了,现在事情过去百年,知道这件事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他怎么可能交出去。 潘大长老笑了笑,盯着姜执。 双方准备动手,雾失楼抬手拦住了姜执。 姜执:“做什么?” 雾失楼语气淡然:“算了。” 人心易变,他有办法拿回来。 “算什么算。” 一道女声响起,潘鸣阴和姜执同时看向门外。 姜溪午打晕了拦着她的人,让人将门踹开。 姜执:“少......” “少年,您,你再说什么。” 差点喊出来了。 跟在姜执后面的几个人一个搀扶一个,刚刚差点就行礼了。 还好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少主身上。 姜溪午笑着进门:“潘叔叔,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潘鸣阴这次脸是真的黑了。 怎么是这个祖宗。 姜溪午身后的人将前面的凳子擦干净,姜溪午坐过去:“原来潘大长老还活着啊,潘二长老,几年不见您又老了。” 几人均是不同程度的黑脸。 姜溪午:“几位刚刚在说什么,连我在外面敲门都没听见。” 潘鸣阴看向潘大长老。 潘大长老示意他自己处理,姜溪午是个烫手山芋,银桑族在修真界是个霸王,这个种族似人又似妖,人的外表和修行天赋,妖族的体魄和术法,这让银桑族人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人都有一战的能力,极难对付。 比第一宗门天门宗还难对付,银桑族层出不穷的秘术过于麻烦,天门宗都不愿意和银桑族对上,这样的人不是凤凰城惹得起的。 银桑族这一代最出众的后辈就是姜溪午,一出生就是少主,是未来族长的接班人,是银桑族人能达到化神的唯一希望,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哪里都得避让。 潘鸣阴看着姜溪午身后几个蒙面黑甲人,他甚至听不出呼吸,他笑着问:“贤侄不是去游凤凰河了吗?” 姜溪午:“游玩回来了,潘叔叔我怎的在外面听见你们在以多欺少啊。” 潘鸣阴暗地骂了一句,明面上却是笑着:“家里进了几个小贼而已。” 姜溪午笑得很乖:“潘叔叔是在说自己吗?人家拿着信物来取东西,潘叔叔,你不肯给是想要吞下这份东西吗?” “是什么东西啊,能让凤凰城城主都想私吞的东西肯定是个宝物,取出来看看呗潘叔叔。” 潘鸣阴警告喊了一声:“姜溪午。” 姜溪午笑着一掌将整个大殿的桌子拍碎,只留了雾失楼前面那张。 “潘叔叔,这才叫生气,干嚎是没有用的。” 她漫不经心却又语气冷冽:“拿出来,要不然我的人去取也行。” 潘鸣阴不想拿,他看着姜溪午越发不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又不是她娘。 一直不说话的潘二长老咳了一声:“鸣阴,让人去取东西来。” 潘鸣阴不解。 潘大长老盯着姜溪午身后的几个连脸都看不见的人:“去拿。” 早就听闻银桑族有个秘术,死去的大能修为会被汲取给木人,木人没有思想,无痛,勇猛得很。 这几个看起来没有呼吸的人让他本能察觉到了威胁。 银桑族当真重视姜溪午。 姜溪午撑着脸看向那边戴着帷帽的人:“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雾失楼稍微有些无奈。 “嗯。” 潘鸣阴:“贤侄认识这人?” 姜溪午闻言笑着道:“见过一面,不过本质上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这个不平是什么,在座的都知道。 潘鸣阴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几个长老都没说话,大家都知道姜溪午是个混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这些年名声臭成这样也没见银桑族为此废了这个少主,只要姜溪午还是银桑族少主,说再多都没用。 和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也争论不出什么。 东西很快就拿了上来。 姜溪午看了眼就明白为什么潘家不肯就这么交出东西了。 神石! 千年前上古秘境现世,修真界的大能都去了秘境,最后的结果是秘境仅存的小部分坠落在银桑族,取代了银桑族的禁地。 大能全部泯灭,修真界灵力流失,近千年才恢复了些许,这也导致这些年来修者到了元婴期后再难突破。 而神石就是当年掉落的东西,里面的神髓如果被人炼化则会修为大增,一举突破元婴来到大乘,如果炼化进武器则是神兵。 神石数量本就不多,千年来又不知道被用了多少,如今姜溪午知道的不过三块,她家藏了一块,天门宗宗主有一块,还有一块在银桑族禁地。 禁地那块神石特殊,因为吸收了银桑族禁地宝物和万余年银桑族各个大能留下的修为木人,与其余神石不同,这块神石能让将死之人神魂重塑,重塑后直接突破大乘到达化神。 因此银桑族禁地只是名字是银桑族的,银桑族曾因那个上古秘境碎片的坠落遭到重创,加上自家禁地被迫和碎片融为一体,这样的情况下没了能力独揽秘境和神石,只能和当时各修真世家达成共识,只要银桑族用了这块神石就要将已被秘境碎片侵蚀的禁地让出来,让全修真界的人都可进去探索,若银桑族要守着禁地,这块神石就不能用, 她进过禁地,见过禁地那块神石,自己房里还有另外一块普通神石,四岁那年去天门宗也见过天门宗的神石,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第四块神石。 姜溪午似笑非笑望着凤凰城城主,别人不认识但她认识,这块神石的神髓只在表面,内里空得差不多了,但是近百年除了那位隐居的尊者,并未出过大乘者,证明神髓还未被人炼化。 姜溪午:“潘叔叔,这是什么?” 她笑着说:“一块石头也值得潘家不要脸地去私吞,潘叔叔怕不是随便拿了个东西来糊弄我。” 潘鸣阴脸色更加难看。 大长老悠悠来了一句:“姜少主有所不知,这是神石,神石的威力不是我们可以窥探的。” 姜溪午笑嘻嘻回:“真是不要脸啊。” 神髓都给掏空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大长老扬声道:“神石事关重大,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如今是姜少主来要我凤凰城才给,今天神石给出去了就一切的清了。” 姜溪午托着下巴:“不会我今天出了这个门,明日修真界就要传遍了我姜溪午在凤凰城拿了神石吧,显得我像个土匪似的。” 她看着那边东西拿出来后一言未发的人:“美人,我像土匪吗?” 雾失楼没说话,姜溪午自己回答了:“我还真是。” “这块石头我探查不到一丝神力,和天门宗那块一点都不像,合理猜测里面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被潘家取了,没事的大长老,明日我就自己上街去证实自己,在你潘家拿了个空壳,潘家私藏神石几十年,谁知道做了些什么呢。” 大长老鹰眼一般盯着姜溪午。 这种事情只要有流言,谁都会怀疑,但是怀疑银桑族和怀疑凤凰城不同,除了天门宗没人敢去银桑族闹事,但是实力在凤凰城之上的宗门家族就有六七个。 凤凰城到时候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真的信,毕竟这是神石。 姜溪午摊手:“大长老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毕竟谁知道呢。” 潘鸣阴显然也知道姜溪午的意思,他黑着脸。 二长老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说出去,姜溪午不是要面子的,真的会满大街敲锣打鼓说这件事。 “这位小友,东西已送出,此事潘家会当作不知道,潘家只是替人保管了东西而已,至于保管了什么,潘家不知道,送出去的东西是什么,姜少主也不知道。” 姜溪午挑眉,合着这些人要装傻装到最后一刻了。 她看着那边坐着的人:“美人,你觉得呢?” 雾失楼喝了口茶润喉,雪山的茶清,外面的茶浓让他不太适应,他放下茶杯:“好,就如此。” 里面缺了什么不重要,他只是遵着当初的约定来寻,既然约定之人已故,那便自己去拿好了。 姜溪午笑了一声:“行吧。” 既然如此,今晚去潘家宝库找找好了,神髓一旦离体,必须是要找极寒的冰玉锁着,这样的东西不可能放进储物袋里。 人不老实那就只能自己勤快一点去拿了。 她看着神石的壳,这个壳也是好东西,神髓造神兵,能养器魂,这个壳虽然不能养器魂,但是其他地方也不差神兵多少,她家里那块就被她切了个角练成了摄魂铃铛。 3、美人 既然谈拢了,姜溪午起身准备走。 潘鸣阴笑着送他们出去,一刻钟都不想多看见这几人。 姜溪午跟着人出门,跨出大门后就道:“潘叔叔,不用送了,我怕明天街头留言传我们蛇鼠一窝,凤凰城这些年是为我银桑族私吞了人家的神石,我比较要脸,这种话我是万万听不得的。” 潘鸣阴笑脸一僵,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般说:“贤侄慢走。” 没办法,姜溪午这张嘴过于无遮拦,白的黑的脏的毫无顾忌,又是个无赖,偏偏年纪小,而且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在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十六岁的金丹啊。 潘鸣阴盯着姜溪午的背影爱惜又阴冷。 这样的苗子修真界上千年才出了几个,怎么这次偏偏出在银桑族。 出了潘家,姜溪午拿起铃铛晃了晃,没听见响声。 她看着姜执:“你们先回住处吧,美人,半夜我来找你。” 姜执闻言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什么意思? 姜溪午盯着对面人看,对方的帷帽不长,纱帽下衬得腰身风流,那双手拿着盒子,骨节分明,煞是好看。 姜溪午流氓一般道:“晚上别被我吓着,走了。” 雾失楼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溪午就走了。 姜执看着雾失楼和雾失楼手里的盒子:“有储物袋吗?” 雾失楼淡声:“有。” 他是在雪山住太久了吗,不过他以前也从未接触过姜溪午这般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应对。 雾失楼将东西收好:“回去吧。” ...... 姜溪午坐在潘家最高的阁楼顶,摇晃着铃铛等着回应。 她放出了一些东西,探查了潘家大半的地盘了,马上就能探出神髓的位置,偷这种事她不在行,第一次没经验有点慢,以后熟悉应该就快了。 看着天上的月亮,她撑着脸想着昨日看见的那张脸。 真美啊,身上的气质如同这月亮一般出尘却有着那样一张脸。 哦,她忘记问美人名字了。 姜溪午觉得这真是一大失误。 狼崽都是喜欢月亮的,姜溪午也不例外。 月亮出来只会让狼崽兴奋。 “叮铃铃......” 手里的铃铛响了,甚至越来越剧烈,姜溪午站起来看见远处藏书阁泛起了青烟。 她有一点点无语,真在藏书阁啊,她还以为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反其道而行之。 手里的铃铛越发剧烈,证明神髓越来越近了。 姜溪午看着藏书阁的预警,她从阁楼上跳下去,是谁这么有默契,大晚上和她一样当贼,并且这人比她还没经验,触发了潘家的机关。 她随着铃铛指引快速朝着那边过去。 速度极快,值守的潘家弟子只觉得有风过。 姜溪午希望对方多撑一会儿,人可以被抓神髓不能丢。 铃铛指引强烈,当靠近藏书阁后就更加剧烈,这种响声只有姜溪午能听见,这是姜家的秘术。 月光下,姜溪午瞧着前面的人滞了一下。 熟悉的帷帽,熟悉的身段。 对方侧身躲过后面的暗箭时,衣袂翩翩。 “抓贼啊。” “有贼进了藏书阁。” “抓贼!” 叫喊声让姜溪午回神,她靠近一把搂住前面人的腰肢往机关暗处撤。 雾失楼在姜溪午靠近藏书阁时就发现人了。 他忍了忍没将人扔出去,任由姜溪午带着他躲掉机关后毁了机关。 机关毁了,雾失楼淡声:“放手。” 姜溪午放手,又去关了附近的机关:“美人,这个机关很简单的。” 雾失楼瞧着这座藏书阁,敛眸:“走吧。” 姜溪午主动引路:“这边,放心吧,哪怕是大长老都捕捉不到我们的气息。” 雾失楼:“嗯。” 他知道,姜溪午在附近催生了各种东西,这一片气息杂乱,根本找不到他们的气息,他也是姜溪午到了附近才从灵力波动上察觉出人。 银桑族的秘术很厉害。 两人顺利出了潘家,凤凰城的街巷里,姜溪午点燃了一团火,然后伸手去摘对方的帷帽。 雾失楼没阻止,只是道:“你太失礼了。” 这话没有任何训斥意味,简单陈述事实,骄纵长大的孩子是要肆意些。 姜溪午看见对方容貌,眼睛立刻弯起。 “美人,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美人美人叫你吧。” 雾失楼温声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溪午眉梢泛起笑意,以后?当她小爹的时候吗? 可惜没有那个时候。 姜溪午不客气望着这张脸,火光下对方被衬托得更加白皙,眉眼如画,唇色很淡,那双碧绿的眼眸动人心魄,姜溪午笑了声说:“别跟我娘了,跟我吧,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雾失楼略微诧异,甚至不太能反应过来姜溪午在说些什么。 诧异过后他想明白了这番话,有点无奈,是因为他这张脸吗? 他和外面的世界失节这么多了吗?被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跟她这种话...... 现在戳破身份面前这个孩子会不会窘迫。 雾失楼情绪难得起了波动,带着点哭笑不得的心思,他温和笑笑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对面人一言未发,姜溪午低声:“不同意?” 为什么?因为她小? 姜溪午:“我上个月就满十六了。” 再过几年就长大了,几年时间在修真界不算什么,她已经金丹了,到了元婴容貌就不会变老,她小怎么了。 十六,在雾失楼眼里完全就是孩子。 他重新戴上帷帽轻声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晚了容易长不高。 虽然对方才十六就差不多到他肩头,照这个速度,说不定以后会和他差不多高。 姜溪午叹气:“好吧。” 不能着急,毕竟她还小,看着真没有她娘可靠,得想想办法让对方和她娘的事成不了。 第一次见色起意对方居然因为年龄比较难办。 她为自己的心思默哀。 雾失楼抬脚走出小巷,看着跟在后面的人:“不用跟着。” 姜溪午捏着火诀玩,捏出了个小火人送到雾失楼面前照明:“我送你。” 潘家人丢的东西是神髓,肯定立刻就能想到他们,让雾失楼一个人走不安全,虽然她不知道雾失楼是怎么拿到神髓的,但是对方连那个简单机关都会触发姜溪午不放心让雾失楼自己回去。 雾失楼:“不用,没人打得过我。” 姜溪午操控着小火人在雾失楼面前转圈跳舞:“嗯,你很厉害。” 雾失楼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对方没信。 他走在前方,他只是太久没接触外面的东西,百年前的机关和现在有出入,导致他不太会藏书阁的机关,担心毁了机关这座阁楼也会毁。这座阁楼是他名义上的师弟潘雪衣一手重建的,现人已故去,楼不能毁在他手里。 姜溪午又捏了个小木人,木人头上戴了朵小白花,她操控着木人钻进对方帷帽里坐在对方肩上。 雾失楼没管,但他能察觉到这个小木人和姜溪午的神识共通,仿佛就是一体。 这是大乘修者才能做到的事,姜溪午的修为却没有大乘,他以前也接触过银桑族的人,没见过银桑族的人有这个本事。 雾失楼将小木人拿到手里,小木人动了动将头顶的花摘了下来递给他。 雾失楼怔愣片刻,眉眼如同春风拂过般融化。 姜溪午一下看呆了。 她看呆了,雾失楼手里的小木人也呆了。 雾失楼将花拿过去含在嘴里,雪出花很甜,入口就像雪一样化了,这样的花却在雪山活不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尝到了。 小木人再次递上了一朵雪出花。 雾失楼拿着花,这次却没吃而是放在小木人手里。 他辟谷百年,这百年只是喝点雪水,这些灵花灵果还是他刚开始辟谷时太饿了拿来解馋的,灵植咽下去就散为能量,不入脾胃,只是尝个味道,不影响辟谷。 他看着手中的小花,这花刚刚入口他就发现这是姜溪午的灵力所化。 花依旧是花,味道形状都是,但实质上还是姜溪午的灵力。 姜溪午抬手,小木人从雾失楼手里飞到她手里,她将这朵花吃了。 居然是甜的。 她辟谷了,但是对自身没什么要求,可吃可不吃的,于是将小木人重新放回雾失楼手上,自己指尖冒出雪出花一朵一朵吃着。 雾失楼神识很强,自然发现了后面的情况。 他看着手里的小木人,虽然想法有点偏了,但孩子还是可爱的。 姜溪午送雾失楼到了住的地方,她看着雾失楼进房,自己去敲了姜执的门。 姜执自然没有再睡觉,刻苦的修者一生都睡不了几觉。 姜执:“少主。” 姜溪午:“二叔,注意一点,明早就走,这件事潘家不敢闹大但指不定会来阴的。” 如果潘家犯了狠要来追回神髓或者单纯发泄,第一个找到就是姜执他们。 姜执神情凝重:“明白。” 这次因为是来接人,他带的人不多,潘家有好几个修为在他之上的人,真要打起来不一定保得住人。 姜溪午:“你守住他就行,其余一切不用管,无论什么情况都守着他。” “你修炼吧。” 姜执没多问,只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是。” 姜溪午出门上墙坐在客栈顶。 她唤出自己的刀一下一下擦着,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看见潘大长老朝这边过来。 姜溪午有点兴奋,这两年她都没打过架了。 手里的刀握紧她直接迎了上去。 潘大长老看清楚人后停了手:“姜溪午,让开,我不是来找你的。” 姜溪午:“那不行,下面的人对我很重要。” 屋内雾失楼听着这句话,微微触动。 4、美人 “下面的人对我很重要。” 潘大长老闻言眸子深幽,阴冷看着姜溪午,果然是一起的,那个戴帷帽的小子后面跟着的人想必是银桑族的人吧。 姜溪午无赖摊手:“打一架呗,反正你也杀不了我。” 她身上别的不多,保命的天材地宝一堆,族中长老怕她出去太嚣张被打死了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别说是潘大长老,就是天门宗都杀不死她,护住心脉识海的东西不少,只要这两个地方不出事,其他地方都可以养回来。 她打不过这人但也死不了。 潘大长老气狠了,抬手就朝姜溪午过去。 姜溪午扔了个骰子形成了结界,手里的刀很灵活且有力对上去。 快准狠。 甚至看着比潘大长老还凶狠。 潘大长老经验比姜溪午不知道老辣多少倍,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打出来的,他和姜溪午对了两招瞬间发现问题,姜溪午的力道很大但用刀太嫩,灵力跟不上她的速度。 空有修为却无法在实战里灵活运用。 他起了丝狠辣的念头,银桑族没了这个天才,没了继承人,百年后凤凰城就有机会。 潘大长老出手狠毒,姜溪午刚开始还能打个来回,慢慢地开始吃力。 她修炼太快,年岁又小,真正和别人过招的机会压根没有,没有什么经验,而且刀法和自身灵力没法做到一致。 潘大长老找到机会给了姜溪午一掌。 姜溪午举起刀,身上的铃铛剧烈响动,硬生生接下了潘大长老的一掌,人向后退了数十步,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因为灵力震体导致鲜血上涌,她将血咽下去。 铃铛还在响,渐渐化解了这一掌的余力,让她只是受了点轻伤。 姜溪午眸子锋利,爽快,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要她命似的和她打了。 族中的人和她比试从不会对她用杀招,外面的人因为她的家世也不曾下过死手,甚至对待她就像对待孩子一般轻柔。 今天潘大长老这一掌让她明白,她修炼过快不是好事,被保护得太好的小苗因为雨水充足就会徒长,细嫩的杆是经不住一点风吹雨打,甚至到后面连自身的重量都承担不了。 潘大长老眯着眼,银桑族的人果然是怪物,一个金丹接了他全力一掌五脏六腑没碎就算了,对方看起来还这么轻松,甚至灵力还在源源不断恢复。 明明这个结界限制了灵力。 潘大长老抬手,本命法宝祭了出去,他那一掌出去有过一丝后悔,他这是再拿整个凤凰城来赌,银桑族发疯可不会给他们留下点什么,但是他已经出手,现在收手也晚了,他不杀姜溪午,他废了她! 人还活着,银桑族不可能拉整个凤凰城陪葬,他拿自己性命给凤凰城小辈赌一个将来,姜溪午若是废了,银桑族想要试图救姜溪午只能用神石,到时银桑族禁地开放,这是凤凰城的机会。 凤凰城当初能够崛起是因为上古时期最后一只凤凰落在了这里,那只凤凰的骸骨埋在凤凰城地底,庇护了这里万万年,千年前凤凰城突然失去了这个庇护,有传言说凤凰还存在一丝神魂,拼尽全力挣扎开始了最后一次涅槃,一日之间凤凰骸骨凭空消失。 从那里起原本不输天门宗的凤凰城逐渐败落,只能冒险去争夺当时落在银桑族禁地的秘境碎片,那一战让凤凰城仅存的几位大能陨落,凤凰城地位一落千丈,现在在修真界连前十都排不进去。 一个念头在潘大长老脑中快速闪过,潘家这一代的小辈里也有能用之人,他望着姜溪午,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凤凰城有当年遗留下来的银桑族禁地部分图纸,那里的东西足够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姜溪午手上长出藤蔓,将自己手和刀柄绑在一起稳住了颤抖的手。 “再来。” 潘大长老本命法宝蓄起力量,这个结界是姜溪午自己设的,拿来祭奠这个天才刚刚好。 姜溪午将结界的骰子唤出来,这是家里剩下的神石壳炼制的,大乘期以下只要她不想,在这里就杀不了她。 确保自己不会死,她拿着刀再次迎上去,打法依旧不要命,非常狠。 潘大长老修为比姜溪午高,他完全压制着姜溪午打。 姜溪午节节败退却在打斗中逐渐领悟了一点怎样让灵力和刀法运用合一,她躲过对方正面那一击,刀锋将对手臂划破。 潘大长老眼睛一亮,趁机让本命法宝偷袭直入姜溪午的识海和金丹。 姜溪午全身像被针刺了一般,尤其是后脑勺,她向后摔出数米,血气翻涌忍不住吐出了几口血。 腰间的铃铛脱落掉下,清脆的落地声响起。 这人不要她命,是要毁了她。 姜溪午眼神也冷了下来,她抹着嘴角捡起地上的铃铛。 狼崽子都是睚眦必报的。 她捡起铃铛,意外发现铃铛居然完好无损,这是她的本命法宝,随着她成长而成长,就她现在的修为铃铛替她挡下这种程度的攻击哪怕是神石壳炼的也该有点损伤,但铃铛只是用尽了储存的灵力,里面的核心都未曾损伤一点,只要打开了结界铃铛就会再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储存起来。 不应该啊,对方的法宝都碎了。 雾失楼捏了捏手里的小木人,手里停下了输送灵力,还是太稚嫩,灵力运用不纯熟,修为长得快却不会用,不过很聪明,短短几招就领悟了一些,快要真正入金丹这个门了。 他捏着小木人的手,还是危险,没经验以及轻敌。 这个结界很厉害,将他都挡在了外面,想要限制住潘大长老不难,但是姜溪午没这样做,要不是对方之前送了他一个和本体互通的小木人,刚刚那一下他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结界内潘大长老几乎是和姜溪午同时吐出一口血,他震惊望着姜溪午,对方居然没事,金丹照常运转,甚至还将他的本命法宝震碎了。刚刚还有一股很强烈的灵力顺着他的本命法宝反噬了回来,他的心脉收到了重创。 银桑族的宝贝都在姜溪午身上了吧。 他现在重伤,在这个空间内恢复不了灵力,这个样子如果案板上的鱼肉,大长老绝望闭眼。 输了。 姜溪午也没那么轻松,铃铛里的灵力用尽了她也没办法恢复灵力,两人现在只能肉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手被谁捏了,麻麻的。 也可能是她被打麻了。 她没限制潘大长老的行动。 姜溪午冷着眸子,手腕用力拿起刀:“再来。” 潘大长老凭借修为在凤凰城横着走了半辈子,这会儿没了灵力连个最简单的术诀都捏不出来,百宝囊也打不开,只能拖着残败的身躯空手和姜溪午打。 这次节节败退的人就不是姜溪午了。 潘大长老再次吐出一口血。 他捂住胸口,刚刚重伤的内里承受不住他这样和姜溪午打,姜溪午力气太大,五脏六腑移位,胃里翻涌让他又吐了血。 什么怪物,这个力气是十六岁的少年能有的吗? 潘大长老半跪在地上起不了身。 姜溪午心里泛起疑惑,对方似乎有心无力,重伤了?被本命法宝反噬的? 潘大长老抬头,平静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癫狂:“银桑族的那块神石被你用了,你们本就该开放禁地。” 姜溪午看着对方的样子,她干脆坐下,揉着自己发颤的手腕:“银桑族禁地和禁地的神石都从未用过。” 潘大长老的平静被打破:“你们还有另外的神石。” 他笑起来,嘴角的鲜血直流:“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东西都在你们银桑族。” 凭什么凤凰城只能走向败落,千年前银桑族隐世不出有个天门宗和他们并列,千年后天门宗成了天下第一门派,银桑族是修真界的霸王,而凤凰城什么都不是! 银桑族本身神秘又有秘境碎片,天门宗有上古心法,二者千年来出过多少天才,好的东西全给他们了!就连秘宝神石都尽是他们的机缘。 潘大长老眼神晦暗,手上蓄势待发,泣血道:“天道不公。” 姜溪午眼神一变,她伸手捏住一根细丝,手上鲜血淋漓,立刻能看见白骨,这是冲她性命来的。 潘大长老错愕自己竟然再次失手,他神情闪过痛楚,满目皆是不可置信地低头,一根藤蔓插进了他的身体里,瞬息疯长,直接冲破了识海,傲人的元婴修为尽数化为乌有。 没了这身修为,潘大长老的面容快速老去。 姜溪午收回藤蔓:“你的偷袭只会成功一次,在这里你杀不了我。” 潘大长老动手那一刻,结界就动了,这个人的一切动作在姜溪午这里都放慢了数倍。 姜溪午:“这场闹剧结束了。” 对方想毁了她,她就毁了对方。 大长老眼睛眯着缝,因为识海的散去身体瞬间干瘪,苍老的面容颤抖着,气疯的表象下还有恐惧,识海没了,他现在垂死的身体承受不住一点灵力,出了结界只会死得更快。 姜溪午心情倒还不错,操控着放在雾失楼身边的小木人疯狂长花,只不过这次的花刚长出来就掉落,因为她灵力用尽还没恢复。 雾失楼感受着上面的变化又看着身边的小木人,他捡起一朵掉落的花, 被保护了啊。 雾失楼捏着小木人的手,灵力无知无觉顺着木人送回本体。 姜溪午没着急打开结界,以防万一她拿出腰间别着的灵酒瓶喝了一口补充灵力,这个酒瓶不过手掌大却是个法器,里面的灵酒存了一池,没放进百宝囊就是为了防止现在这种没灵力打不开百宝囊的情况。 这个她打开盖子就能喝。 外面的情况应该被控制了,她早早放了木人去截潘家剩下的人,因为她人不在那些木人比较木,杀是杀不了潘家派出来的其他人,但肯定不会放人来客栈。 现在能到客栈的都是些小修士,没跨进门就能被姜执他们收拾的。 她喝着酒,坐了没一会感觉全身灵力充盈,刚刚翻腾的气血全都好了。 嗯? 她盯着杯里的酒,就是个简单的灵酒啊,没这么大作用吧。 而且手心似乎被人捏了一下,触感鲜明。 打了一架给她手打坏了? 5、美人 待姜溪午恢复得差不多,她打开结界将骰子收起。 外面还算干净,没有宵小来打扰。 两人出了结界,潘大长老被身体下意识吸收的灵力撑爆,这次却吐不出任何鲜血,枯死的身体不过是皮包骨罢了,顷刻间被灵力撕为碎屑。 看着人化为灰烬,姜溪午捡起地上的百宝囊,因为主人神识散去,这个百宝囊现在是无主之物,谁都能破开里面残留的灵力打开。 天道公不公她不评判,银桑族生来便只能隐世,靠着先辈用血泪一步一步淬炼得到现在的体质和秘术活下来,凤凰城在那只凤凰落下之前也什么都不是。 公道不公道的往长远看都一样。 姜溪午跳下客栈,她准备去找姜执,潘家不足为惧,但是凤凰城这个势力却只能是潘家的。 如今银桑族和天门宗正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处于修真界顶尖那个位置,在此之下还有不少仅次于两家的势力,凤凰城这么多年的底蕴无论是被哪一家吞没或是最后反吞了哪一家都会打破现在这个局势。 她不愿意,太乱了烦。 银桑族没有称霸整个修真界的意愿,千年的休养生息也没让银桑族彻底恢复到千年前的模样,当年若不是被逼得太紧他们甚至不愿意出世。 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维持现状没什么不好。 姜溪午想着事情,侧边的门开了,她回神看过去。 对方的帷帽并没有戴着,玉一般的面容在月光下更加令人心动。 姜溪午笑容浮现:“美人,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雾失楼:“进来。” 姜溪午诧异,但诧异并不耽搁她的脚步,立刻亦步亦趋跟着人进了房间。 雾失楼坐在桌边:“手。” 姜溪午眨眼,伸出手。 雾失楼:“那只。” 姜溪午干脆两只手都伸出去。 雾失楼打开药盒,看着姜溪午的手掌,划破了这么长的伤口是不知道疼吗。 姜溪午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伤口,被那根细丝差点将手掌割断,灵力恢复后筋骨就慢慢恢复了,皮肉没那么快,因为皮肉是很难淬炼,和寻常人一样。 看着对方低头给她上药,鼻尖萦绕着一股异香,她耸动鼻子,不是手里的药,她嗅不明白就开口道:“美人,你好香。” 雾失楼顿了会儿,接着上药,动作不轻不重:“你现在像个登徒子。” 姜溪午:“哦。” “抱歉,但是你真的好香。” 不知道是什么香气,勾人得很。 雾失楼上完药,又拿出盘莲子:“吃吧。” 姜溪午愕然,然后缓缓笑起来:“我不是饿了,其实我辟谷了。” 雾失楼:“嗯,吃不吃。” 姜溪午捡起莲子扔进嘴里,不苦,她又拿起一颗仔细看,莲子芯已经被去掉了。 姜溪午好的那只手不断捡着莲子吃,她道:“我不是说这个香。” 她凑近对方,轻轻在对方颈间嗅了一下,退开:“你真的好香,想咬一口。” 说完姜溪午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的眼睛。 雾失楼神色平静,仿佛姜溪午在说的是一盘糕点不是他一样。 “行约于礼。” 姜溪午到底没真咬上去,她垂眸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轻声:“我就不是个有礼的人。” 总有一天她会真咬上去。 雾失楼看着少年人的面容,他温和了下来:“太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姜溪午眼尾上挑,最后道:“好吧。” 她还有时间,来日方长,先回家搞黄了美人和她娘的事情再说。 姜溪午起身,将桌上的莲子端着走:“美人,后几天再见了。” 雾失楼依旧那么温和:“嗯。” 姜溪午出了房间,门一关上笑容就没了。 她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嚼着莲子。 对方对她太纵容了,真像个长辈纵容着小辈的胡闹。 是不是她做什么对方都能这么平淡。 将莲子吃完,姜溪午才去敲了姜执的门。 简单说了下凤凰城的事,顺便联系了银桑族在外的暗桩,姜溪午直奔城主府。 城主府内,此刻有种诡异的安静。 姜溪午收回自己的木人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个人,她没多说什么,将潘大长老的百宝囊扔下去。 潘鸣阴接住百宝囊,眼里没有悲意反而是算计:“你们退下。” 院内刚刚和木人打斗的黑衣人全都下去,城墙下只剩潘鸣阴和二长老。 二长老盯着百宝囊,又看向姜溪午:“什么意思?” 姜溪午撑着下巴:“他要废了我修为想要以此来为你们争取一个入银桑族禁地的机会。” 潘鸣阴立刻道:“姜少主,这话可不能乱讲。” 姜溪午懒得和潘鸣阴争辩,她直入主题:“我保你们凤凰城十年,十年内凤凰城只会是凤凰城,你们需要安分守己。” 二长老斗笠下浑浊的眼睛盯着墙上的人:“银桑族肯放过我们?” 姜溪午轻笑:“说得多严重啊,今日之事本就是你们自己造成的,说得像是银桑族觊觎你们一样,我肯保你们,你们就知足一点,凤凰城不会姓姜,至少这十年不会。” 她还要追美人呢,哪有时间玩这些。 安静点好,避免她娘因为事情多撂担子让她去做族长。 二长老再次看向百宝囊,甚至没和潘鸣阴商量,他立刻拍板:“今夜的事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事我们凤凰城都不知道。” 姜溪午看向潘鸣阴,潘鸣阴笑着问:“贤侄可要在凤凰城多玩几天?” 仿佛潘大长老今晚没死。 姜溪午淡声:“不了,百宝囊我没打开过,你们潘家谁脏了什么别到时候赖在我头上就好。” 说完她转身走了,潘鸣阴眼里的算计太明显,凤凰城未来几天不会平静。 不过这些姜溪午不管,潘家内斗成什么样她并不关心,只要别勾着外面就好,她只要表面的平静。 站在城中高塔俯瞰着整个凤凰城,姜溪午望着客栈的方向:“查到了吗?” 黑暗中走出来个人影低声:“少主,查不到。” 姜溪午:“姓甚名谁都查不到?” 黑影愧疚低头。 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真是来当她小爹的啊,这么神秘,她都查不到任何消息。 姜溪午手里捏起两个小木人,一个稍微高一些,捏完她觉得不满意,又将两个木人捏得一样高,她还能长,不会一直比对方矮的,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木人她这才满意出声:“走吧。” 黑影:“是。” 姜溪午此行要去取一件宝物,她娘让她去取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是稀世罕见,一块万万年的梧桐木,这梧桐木本是银桑族的古树,传闻在凤凰死去那一年这棵树跟着死了。 银桑族研究了这东西上千年,没什么用,里面蕴含凤凰的混沌力量对人只有害处没有好处,本来是留着纪念的,但是在姜溪午出生那年,枯死的老树生出了新芽,随着姜溪午长大新芽也可以蔽日,这下连纪念意义都没有了。 姜溪午来到当年的藏宝地,是一座雪山,她望着地方:“这片雪山的尽头是不是虹檐山?” 黑影:“是。” 姜溪午望着地上的雪,开始挖:“怎么我娘当初不让我来接人呢,顺便再将东西取回去。” 黑影沉默不语。 姜溪午手里萦绕着红色的淡光,一点点挖开雪堆。 “这梧桐木当初是谁埋的,怎的就我能取出来,还得一点点挖。” 这雪看着也不像一般雪,她摸着居然是暖和的,像嫩豆腐。 挖了好一会,姜溪午回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然后就看见一座冰雕。 姜溪午:“......” 有这么冷?她怎么一点冷意都没感觉到,不过也奇怪,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觉得过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不会感觉到冷。 难怪得她来取。 姜溪午唤出木人将黑影抬下山,自己坐在地上慢慢挖。 挖了一天她才将埋着的盒子挖出来。 东西拿到手姜溪午立刻朝着家赶,还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呢。 下了雪山姜溪午立刻上了马车。 耽搁了一天,以灵船的速度,这会儿已经到银桑了。 姜溪午感受着铃铛里的灵力,够了,她跳下马车御风而行:“你慢慢来。” 黑影:“......” 少主今天怎么转性了?平时做什么不都是以舒适最佳吗?他看了四周一眼,弃了马车跟上姜溪午。 姜溪午一路御风到家,落到银桑族的大殿前最后一丝灵力用完,身体还在恢复,恢复的速度跟不上她用的速度。 大殿前守着的人立刻道:“少主。” 姜溪午摆手:“姜执回来了吗?” 守卫:“回来了,少主,族长要您回来立刻去隐月阁。” 姜溪午:“知道了。” 这座大殿将银桑族与外界隔开,有阵法无法御风过去,任何人到这里都得停下。 姜溪午穿过大殿,直奔中心山谷而去。 银桑族族长居住地就是中心山谷,山谷四季皆是春色,山谷后面就是银桑族禁地,最靠近禁地的屋子就是姜溪午住的长恒楼,其次是隐月阁。 隐月阁居于半山,夜里月光最是漂亮,长恒楼位于山巅,常年被禁地瘴气弥漫,半山之差却像两个地方。 姜溪午来到隐月阁,门口已经有人守着了。 她看着院内几个族老,意识到有点不对。 跨进门,族老们看见姜溪午各个都是笑盈盈的。 “少主回来了。” “凤凰城好玩吗?” “我那里还有最近新酿的美酒,一会儿让人送去长恒楼。” 姜溪午看着院内的东西,很隆重,隐月阁也布置得很喜庆,甚至连古树树枝都剪了一枝过来。 她带着试探问了一句:“几位族老,这是有喜事要给我宣布?” 6、师尊 也算是喜事。 族老们点头。 姜溪午眼底藏着凉意开玩笑道:“在隐月阁?有大事怎么不去长生殿,看来这大事很私人啊。” 族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位气质很和蔼的姜族老开口:“少主,我们知道您不喜欢束缚,但这也是为了您好,您暂时忍受一下。” 姜溪午一路狂奔回来,还真不知道什么事能是为了她好,对方要是成了她小爹那才是真不好。 姜溪午懒得多废话:“我不同意。” “他绝不可能成为我爹,后爹也不行。” 族老们本来都在观察姜溪午的神色,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懵了。 哪来的后爹? “也可以说是你爹,但不能是后爹啊。” 姜溪午挑眉望着树枝和一边的茶,古树树枝在银桑族只有她能用,加上茶,旁边准备的礼明显是小辈礼,这不就是让她认长辈吗。 “不是后爹?那也不能是亲爹吧。” 她不过是晚到了一天,这些东西就安排好了? 姜溪午在院内挑挑拣拣,有些东西明显不是临时能准备的。 难怪一个月前她娘会给她说凤凰城很好玩,里面的酒都比别处的香,原来是支开她。 如果不是姜执一行临时变道去了凤凰城一趟,等她取完东西回来,随意行了礼就给自己认了个爹。 她望着阁楼的大门:“人呢?” 族老们谨慎地问:“什么人。” 姜溪午看着很平静:“姜执没给你们说?人我见过了,别躲躲藏藏。” 姜族老眼见他们稳不住姜溪午急忙道:“少主别急,您回来得太快了里面还没准备好。” “少主,一会儿您别犟着,学到真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姜溪午笑了:“那我去看看里面到底在准备什么。” 她躲开几个族老,有藤蔓开路,自己朝着大门去,还没推呢门就开了。 姜瑛:“冒失。” 话是这样说却没有一点训斥意味。 姜溪午向后看,试图寻找某个身影:“娘,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看着像是要逼我认下什么人似的。” 姜瑛好笑:“是啊,不逼你行吗?你自己看看你这个狼脾气,不逼你你能乖乖就范,也就族老们惯着你。” 姜溪午和她娘对视:“娘你挡着我了。” “娘,这个人不能当我小爹。” 姜瑛先是诧异,然后更加好笑:“姜溪午,你对你娘是什么看法。” 姜溪午眨眼:“美若天仙,修为了得,能力出众。” 姜瑛太了解姜溪午了,损人的话一套一套的,这样夸赞必有妖。 她拦着人,问:“姜溪午,如果里面人真是你小爹你想做什么?”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抢亲。” 姜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但同时知道这件事情稳了,姜溪午这个态度说明里面的人能够拿得住她。 “不愧是我生的,这脾气随我。” “眼光就是好,不过请你死心,他不是你小爹,但也算你爹。” 姜溪午怔愣。 姜瑛见里面结界撤了,知道里面人弄好了。 她:“下去站好。” 姜溪午寸步不让:“我总得死得明白点吧。” “反正我不同意他当我爹,不管是小爹还是什么爹。” 她蛮横惯了,明说不行她就抢。 姜瑛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刚刚苏醒的大祭司被她堵在洞内,无论如何都要对方做自己丈夫。 姜瑛认真说道:“这件事容不得你开玩笑,姜溪午,你的修为增长太快,你若是压制不住早晚会被反噬成为一具空壳。” 本来有最合适的人教姜溪午,可惜那人不知何年何月才会醒。 姜溪午:“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姜瑛直接用术法将姜溪午定住拉下去站好,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只能来暗的,也不知道随谁,心高气傲,不喜拘束,散漫自由,若是之前明着说给她找个师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雾失楼从里面出来。 看着这个场景抬手解了姜溪午身上的禁制:“姜族长,她不过还是个孩子。” 姜瑛:“......” 总感觉这话该她来说。 姜溪午挑眉,美人还是那身衣裳,没见换得喜庆点。 看着姜溪午的神色,姜瑛连忙在姜溪午开口前说话。 她笑盈盈给姜溪午介绍:“溪午,这位是雾失楼尊者,别愣着,快来拜见你师尊。” 姜溪午都打算抢人了,闻言一时脑子有点绕,还有点钝。 “美人,师尊?雾失楼!” 姜瑛给姜溪午使眼色,别乱叫。 姜溪午盯着面前人,面前人今天没有戴帷帽,春光下更加动人心扉,她不太能接受:“美人,你是雾失楼啊?” 这辈分好像比她娘还高一辈! 姜瑛立刻接话:“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尊者莫怪。” 雾失楼淡淡笑着:“无妨,我是。” 后一句很显然是回答姜溪午的。 姜溪午傻了。 雾失楼,耳熟能详的名字,二十五岁突破元婴达到大乘境界,是千年前那场浩劫后第一个不靠神石打破元婴限制的人,修真界人人都要尊称一声尊者,达到大乘期后三年内挑破无数危机重重的秘境,给天门宗带去了巨大的财富珍宝和名望,然而在那以后就没了任何消息。 百年来有猜测无数,有猜测雾失楼渡劫失败死了,也有猜测他闭关冲击化神,更有一种说法是那三年。雾失楼在秘境里受伤过重不治身亡。 姜溪午下意识往雾失楼腰上盯。 姜瑛:“咳。” 收敛一点,别让人家觉得银桑族少主是个流氓。 姜溪午眨眼,没看见刀啊,雾失楼还是天下练刀之人的向往,听闻雾失楼有一把直刀,当年一刀劈碎了天下所有前来挑战的人的兵器。 而姜溪午恰好练刀,也恰好是直刀。 她略微带着点茫然看向四周,原来是拜师礼,所以院内只有族老和她娘。 她想起凤凰城潘大长老莫名其妙的反噬心下有了答案,她当时想过木人,但没觉得是对方做的。 现在看来,雾失楼能通过她留的一个木人反馈回她本身,对方修为大乘期瓶颈了吧,有个机缘就能化神。 姜瑛催促:“姜溪午,快敬茶。” 机不可失。 姜溪午收回神思,和雾失楼对望。 雾失楼想起那晚少女的话,这会儿怕会对方尴尬,他轻声道:“无妨,这些不过是个仪式。” 姜瑛惊讶于雾失楼对姜溪午的态度,雾失楼昨晚到的银桑族,一言一行都漠然得很,对什么都不在乎,今早请她过来还是为了给姜溪午炼制收徒信物。 不过这个态度......姜瑛望着姜溪午,果然...... 姜溪午已经彻底回过神来了。 还好她不要脸且贼心不死。 师尊总比小爹好。 她端起一旁的茶水过去敬茶:“师尊。” 几个族老都惊讶于姜溪午这么好说话。 姜溪午是最烦管教的,师尊这样的身份他们都觉得对方不会接受,但是姜溪午的情况必须得有人带着,雾失楼这样一个和姜溪午一般的天才最合适不过了,所以他们才瞒着想先走了流程逼雾失楼认下这个弟子。 姜瑛一眼看透,姜溪午想的不过是近水楼台而已。 不过如果这样能让姜溪午好好跟着雾失楼学,她便随姜溪午了,这可是雾失楼啊,百年前名动整个修真界的少年天才,长相、修为都是天下一绝。 雾失楼这样的修为,只要雾失楼不惯着,姜溪午就算有贼心贼胆也做不成什么。 雾失楼要是惯着,姜瑛心想以后族长的阁楼给姜溪午住,隐月阁给雾失楼住就行了。 雾失楼接过茶喝下,再将一枚精巧的玉诀递给姜溪午:“与你的铃铛放在一起。” 姜溪午接过来就发现里面有大量的灵力,或许是雾失楼这百年来无法突破却吸收存储的灵力,对于雾失楼来说,这些灵力没什么用,他随时都可恢复,无需存储。 对姜溪午来说却很有用,她自己恢复和直接从里面取用速度是不一样的。 姜溪午笑起来:“谢谢师尊。” 雾失楼:“嗯。” 姜溪午拿上一边的树枝,树枝一到她手上立刻生根且开出了淡红色的花朵。 “师尊,请。” 雾失楼今早已经知道银桑族的规矩的,他要收姜溪午为徒就必须接下这根树枝,或种在银桑族或用灵力养着带在身边,只要树枝活着,就代表银桑族永远尊他为少主师尊。 这种树枝活不活其实是看姜溪午的,姜溪午不愿意了随时都能让树枝枯死。 姜瑛看雾失楼拿着树枝端详,她让人将花盆抬上来提醒道:“尊者,树枝已生根可以种下了。” 雾失楼看着前面的花盆,感受着树枝里面姜溪午的一丝神魂:“不用。” 他往里面浇灌了灵力,将树枝养在了识海,既然决定了要收徒,便真心收,悉心教导,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他也不愿最后蒙尘。 姜瑛一时怔住,养吧养吧,最坏的结果也是树枝枯死神魂回体,对姜溪午有益无害。 本以为是场短暂的交易,看雾失楼这个样子,是要真心换真心了。 她对雾失楼也多了丝真心:“溪午,将神木取出来。” 姜溪午和树枝是有牵连的,此刻只觉得浑身舒畅,周身都萦绕着灵力。 “好。”她取出盒子。 姜瑛:“里面的力量常人不可用,尊者小心。” 雾失楼看着识海里的刀:“多谢提醒。” 他望着姜溪午,取过姜溪午手里的盒子,温声道:“我还有事要做,三日后会回虹檐山,你这三日准备准备,到时和我回去修行。” 姜溪午没什么意见,不仅没意见她还很高兴,虹檐山孤寂,两人完全是独处,她笑得很开怀:“好的师尊。” 师尊二字喊得缱绻。 雾失楼眉眼带着淡笑,略微无奈,慢慢教,以后就会好的。 姜瑛他们也没什么意见,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在银桑族大家都会惯着姜溪午确实不好教,去虹檐山也是好的。 至于姜溪午喊的这声师尊,姜瑛和几位长老纷纷装聋。 雾失楼尊者都没说什么,他们就别管了。 7、师尊 三日时间过得很快,姜溪午不知道雾失楼去做了什么,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 姜瑛语重心长跟在女儿身后:“姜溪午,收收你的脾气,好好学,别一天天想东想西的,你要是大逆不道被你师尊打死了我们可救不了。” 姜溪午挑眉:“打死我?” 姜族老在一旁跟着道:“少主,我们学到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几个族老也附和着。 得,姜溪午算是知道今天来送她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多了。 姜溪午看着另一边站着欲言又止的少女:“你想说什么?” 姜柔轻声:“少主,雪山不比族里,您在那边要是缺什么给我寄信,我给您送东西,要是无聊了想我了也给我寄信。” “我等您回来。” 姜溪午点头望向一边的人:“你们呢?” 那边站着的人:“少主,外面不比家里,缺什么都给我们说,我们给您送。” “雪山寒冷,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食。” “我给您准备了酒,山上修行枯燥,少主若是觉得无趣也要忍一忍,我会将每年酿的酒埋起来等您回来的。” 姜溪午耐心听完一院子的人说完,然后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 她有这么娇生惯养吗? 她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一点耐性没有,需要哄着劝着的孩子吗? 姜溪午看着桌上的三个百宝囊,她自己原本就带了一个在身上,现在又给了三个,都不用打开姜溪午都能猜到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 姜溪午将百宝囊收好:“娘,族老,各位姐姐哥哥们,我会认真学的,走了。” 她看着时辰直接御风出了门。 姜瑛:“哎,我送你啊。” 姜溪午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用了。” 真要让他们送,这么多人黏黏糊糊最后天黑都走不了。 姜溪午一走,姜瑛叹气:“散了吧。” 族老忍不住道:“雪山上确实有点孤寂。” 姜瑛看着房内的东西,姜溪午的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平时伺候的木人都有几百个,这次去这些木人没有带上,还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 姜瑛嘴硬:“她不小了,该长大了。” 剩下的人小声抱怨:“少主就是还小啊。” “不过少主都比我高了,长得真快。” “少主这一去得多久才能回来啊?” “我看外面那些修士去那些宗门修行,几乎都是不回来的。” “啊?” “我能不能跟少主去,我想她了。” 姜瑛冷着脸:“都下去,该去修炼的修炼,有事的去做事,实在无事可做的就去练武场打几场,少主她辟谷了,她是去修行不是去玩,你们也是,等她四年后回来你们还是这个修为你们好意思吗?” 被姜瑛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欢天喜地去做事了。 族长这个意思就是说少主四年就回来了! 人走干净了,姜瑛:“这些孩子平时和溪午野惯了,趁这个机会抓他们来修炼。” 姜族老摸着胡子:“不急,都是孩子啊,孩子最重要的任务不是修炼,是快乐地成长,若不是少主特殊,她也该玩到二十岁再催她修炼。” 姜瑛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她只是嘴上这么说,银桑族人二十岁前都是孩子,二十岁也才走过了人生的开头,二十岁之后才勉强不算孩子。 不过几位族老都活了几百岁了,在他们眼里大多数银桑族人都是孩子,甚至有时候都把姜瑛当成孩子。 ...... 雾失楼在银桑族外等姜溪午,他刚站定就见姜溪午从里面出来。 “师尊。”姜溪午笑着跑过去,直直撞在雾失楼身上。 雾失楼扶着人:“站稳。” 姜溪午闻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笑得更好看了:“师尊,走吧。” 雾失楼点头,唤出一柄长笛,长笛幻大,他道:“上来。” 姜溪午:“哦。” 御物飞行理应比御难以捉摸的风要简单许多也要更加节约灵力,如果御物之人修为强悍,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但是姜溪午懒,也不愿意走到哪还得费事先唤出东西,所以一开始直接学了御风。 姜溪午站在笛子上,雾失楼站在前方,很快两人就冲上了云霄。 姜溪午:“师尊,我站不稳。” 雾失楼回头:“嗯?” 姜溪午伸出手,无辜问:“师尊,我可以抱着你吗?我站不稳,有点怕。” 雾失楼温和:“别闹。” 姜溪午笑起来:“师尊,这次我可是很有礼了。” 雾失楼不解,腰间突然被抱住。 他心下泛起好笑,孩子心性。 姜溪午眨眼:“师尊。” 雾失楼:“抓紧。” 然后姜溪午能感知到他们的速度越发快了。 她抱着雾失楼的腰,某人是不吃饭的吗?腰身精瘦,她一只手就能抱住。 姜溪午额头抵在雾失楼肩上,她得长快点了,长到能将这个人完全抱在怀里。 虹檐山直接到银桑族的正常路程是两日,雾失楼御物飞行格外的快,半个时辰姜溪午就到了虹檐山。 雾失楼:“到了。” 姜溪午恋恋不舍收回手。 周围是白茫茫的雪山,一丝别的颜色她都看不见。 雾失楼抬手撤去阵法,半山出现了小院,远处的阳光照射下恰好一束彩光照在院内。 雾失楼推开门:“进来吧。” 姜溪午好奇地跟着进去,小院很简单,院内一棵非常大的梧桐树,树下摆着桌椅,另一边放着兵器。 雾失楼指着那边阳光最好的屋子:“你住那里。” 姜溪午看着那间屋子:“好。” 她没去屋内,先去摸了摸梧桐树。 “师尊,它很冷。” 雾失楼微微一愣:“冷?” 姜溪午笑出来:“师尊你修为高不觉得,可是它很冷,它是不是很多年未曾长大过。” 雾失楼望着树木,似乎百年前他种下的时候这棵树就这么大了,百年一寸未长,就像他自封在这里一寸未进一般。 姜溪午输送了灵力进去,梧桐树的叶子都舒展了不少。 雾失楼甚至觉得树木长高了点。 雾失楼失神说道:“这棵梧桐树很喜欢你。” 姜溪午笑容放大:“那师尊呢?师尊喜欢我吗?” 雾失楼垂眸没有回答:“去收拾房间,明日卯时我在院内等你。” 姜溪午也没失望:“好的师尊。” 姜溪午上了阁楼,看着简洁的屋子,她打开百宝囊将用得上的东西弄出来,里面的东西真的如她所想,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甚至有她常用的被褥。 还有许多种子。 姜溪午看着这些花种,雪山种得活吗? 要不试试。 她拿上花种下了阁楼,在院内找了地方试着种花。 花拿了出来她才看见角落的土,这是姜柔给她准备的吧。 姜溪午在墙角挖沟放土种花,一直忙到天黑。 种完花她看着主楼想:雾失楼在做什么呢? 姜溪午来到门前:“师尊。” 没有人回应。 姜溪午再次喊道:“师尊。” 依旧没人回应。 她看着四周,想了想推开门:“师尊我进来了。” 门内一片寂静。 姜溪午打量着室内陈设,朝着里屋去。 推开门雾失楼正倒在桌上。 姜溪午皱眉:“雾失楼。” 她跑到雾失楼旁边,手才碰上雾失楼的身体指尖就结了层冰。 好强的灵力。 这层冰伤不了姜溪午,她的体质非常特殊,一出生就能指尖带火,这是非常少见的,银桑族血脉特殊,似人似妖,依靠银桑森林而生,生来带水的人多,带火的她是第一个,据她娘说当时她指尖的火他们想了无数办法都熄不掉,最后是她自己收回去的。 她后来也试过了,什么水都熄灭不了她体内的火,这些年她忍得也烦,只能每年定时将体内的火引出来存在长恒楼里。 姜溪午再次抓起雾失楼的指尖,彻骨的寒冷冲进她体内。 姜溪午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好新鲜的感觉,这么多年她只察觉过热,从来没冷过。 “出去,离远一些,会伤到你。”雾失楼清弱的声音响起。 姜溪午看过去,这人眉目都结霜了,打了一层白霜却让五官更加艳丽,碧色的眸子被衬得如同暖玉。 好不可怜,却也是真绝色。 姜溪午不但没走,反而将雾失楼的手完全握在了手里。 “放心吧美人,伤不了我。” 她试着将体内的火慢慢送过去捂热雾失楼的灵力。 雾失楼既然清醒了就不会再晕过去,他收回手:“别闹。” 他的灵力对于姜溪午来说太过庞大,耗尽灵力也不一定有用。 姜溪午再次抓住雾失楼的手,她真心实意问:“师尊,你看我,我长了一副听管教的样子吗?” 指尖传过来的灵火很特殊,至少雾失楼被姜溪午握着的这只手暖和了。 他反手探住姜溪午的脉。 姜溪午眨眼:“师尊这是要管教我?” 雾失楼抬眸,笑了一声:“小小年纪,却是一副小流氓样子。” 姜溪午没脸没皮:“师尊看人真准。” 雾失楼试着将自己的灵力送进姜溪午体内,他一点一点试探,这些灵力都被姜溪午体内的灵火吸收了,灵火却没有出现一丝冷却的样子。 “你的灵火很特殊,难受吗?” 姜溪午:“不难受,我的经脉承受得住。” 雾失楼微微蹙眉。 姜溪午开玩笑问:“我的问题很严重?” 雾失楼轻声道:“这种毁灭性的灵火和你本身是相克的。” 姜溪午继续往雾失楼体内送灵力:“那烦请师尊为我吸收一些,灵火堆积多了我也很烦躁。” 雾失楼吸收着姜溪午体内的灵火,他问:“平时灵火溢出来你会怎么处理?” 姜溪午不在意地说:“我娘花寻遍时间宝物打造了上万个琉璃火瓶,溢出来就装里面。” 她住在长恒楼,靠近禁地,但多数时间她都是睡在禁地外围,禁地的各种毒瘴,混沌不堪的灵力冲进她体内,会消耗着体内的火,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淬炼成她能用的灵力,所以她的修为真的是躺着涨的,禁地这些东西源源不断,她体内的火也源源不断,虽然过程不太好受,但管用。 雾失楼对姜溪午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这是从对方神魂里冒出来的火。 “我可以看看你的识海吗?” 姜溪午眼尾一抬,笑意立刻上了眉梢:“师尊想看?” 8、师尊 识海对修者来说重要且脆弱,不是极其信任的人不会给看。 姜溪午心想:两人才认识多久这好吗? 雾失楼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他想查清楚姜溪午的情况,方便对症下药,姜瑛没有说过姜溪午这个情况。 “想。” 姜溪午思考了一瞬都没有,这可是她未来枕边人,他不能看谁能看。 她咻的一下站起来,非常莽撞用自己额头抵在雾失楼额头上:“想就看。” 话音刚落,因为没准备被冰得脑子都懵了。 “嘶,师尊你好冰。” 雾失楼莞尔,两人现在相隔太近,他和姜溪午对视着,没说话,闭上眼进了姜溪午识海。 姜溪午的识海非常宽大,不像金丹修为能有的样子。 而且是一片火海。 雾失楼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下被推了出去。 他睁开眼。 姜溪午捂着额头紧张问:“我忘了我识海伤人得很,师尊你没事吧。” 她娘进去一次被伤到一次。 雾失楼摇头:“没事。” 姜溪午凑近看,左手还抓住雾失楼的手送灵力:“真没事?”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因为靠他太近以至于睫毛结霜,却立刻又化为水汽,他问:“不凉吗?” 姜溪午笑嘻嘻道:“不凉啊,师尊好冰,而我好热,恰好互补。” 雾失楼无奈:“再试试,伤不了我。” 姜溪午再次靠上去。 雾失楼稍微向后移了点:“不用这么麻烦。” 姜溪午当然知道看识海不用靠这么近,但是她愿意,强行靠上去,有了准备这次没有被冰得一激灵。 雾失楼眼睛非常好看,这会儿里面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更加好看了。 姜溪午喜欢,呆呆看着。 雾失楼看着对方睁大的眼睛,闭上了眼,再次进了姜溪午识海。 这次看得更清楚了,里面不是单纯的火海,雾失楼在火海里随手一捞,摊开手看见的是花叶,各种各样的花叶,甚至有的品种他连见都没见过。 因为火海太旺,铺天盖地弥漫在这些花叶里,融为了一体第一眼只能看见火海。 如果没有这些火,这里一定生机盎然,春意一片。 越往里走火海越壮观,让雾失楼久违地感觉到了热。 这些火无从查起,似乎是随地而生,乃是神魂自带的,这些火在保护着姜溪午,如果有人想伤害姜溪午的识海,这些火能将那人烧成灰烬。 雾失楼睁开眼。 姜溪午跟着睁眼:“怎么样师尊。” 雾失楼退开想让姜溪午坐正。 姜溪午带着细微的遗憾:“这就看完了。” 说完她伸手捂着雾失楼的额头:“师尊,你瞧,我给你焐热了。” 雾失楼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手很烫,他握住手腕将姜溪午的手拉下来:“好了,不用再给我输送灵火了。” 姜溪午反手拽住雾失楼的手,还是很冰,她接着输送灵火。 “师尊帮帮我,体内火多了我难受。” 雾失楼闻言任由姜溪午握着,他一边思索着姜溪午的情况一边拿出一本书:“我给你念书。” 姜溪午:“嗯?” 什么? 雾失楼没解释,给姜溪午开始念书。 姜溪午认真听了开头。 雾失楼:“修身养性,以礼待人......” 哦,姜溪午听懂了,这是说教她的。 百无聊赖听着,她盯着雾失楼的脸开始走神,此后对方说了什么她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一张一合的嘴唇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这样淡的唇色,被亲红后肯定非常艳丽,就适合被人含着把玩。 雾失楼伸手在姜溪午眼前晃了晃,无奈问:“我念到哪里了?” 姜溪午眼睛一眨一眨的,甜甜地喊:“师尊。” 雾失楼不知不觉勾起嘴角:“你啊。” 放弃了接着念书,他的本意也不是想让姜溪午特意去学,对方恣意一些活得会更快乐,他念这个只是想给姜溪午打个底,以后慢慢教她待人接物。 看着回神了转瞬间就一脸无辜的姜溪午,他摇了摇头,将手从姜溪午掌中抽出:“好了,这下是真的没事了。” 姜溪午追上去再次握住雾失楼的手:“我再看看。” 她灵力探进雾失楼的经脉里。 雾失楼没阻止,他既然看了姜溪午的识海,说明姜溪午信任他,那这些就该是相互的。 姜溪午这会儿没什么亲近心思,她仔细探查着,雾失楼脉络里还有些残余冰碴,不严重,不过想想都知道还是会很疼,她知道这种疼,姜溪午默默送了灵火进去,轻轻融化那些冰碴。 她观察着雾失楼的神色,没任何异色,她加重灵火,这和刚刚的输送不同,刚刚只是在表面让自己的灵火和雾失楼的灵力相撞抵消,现在却是直接让灵火游走在雾失楼的经脉里,对方依然没任何痛楚。 虽然姜溪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灵火至今没人能受得住,雾失楼却能,果然...... 姜溪午:“师尊,我们是命定的。” 雾失楼浑身暖洋洋的,人就松懈了下来:“什么?” 姜溪午伸手去碰雾失楼的额头,然后拿手背去碰对方的脸。 “我说,我们命定的天生一对。” 这么互补,简直就像是量身打造的道侣。 姜溪午刚说完手就被雾失楼抓住了,她立刻乖巧:“师尊,是我放肆了。” 雾失楼被姜溪午这个态度弄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只好道:“你乖一点,心思放在修行上。”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逆着人的阶段,逆着对方来对方反而会越来劲,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姜溪午坐正:“我很乖的师尊。” 雾失楼哑然失笑,乖? 他不做评价,语气柔和:“去休息吧,明天卯时准时起来练功。” 姜溪午不是很想走:“我觉得我那里太热了,师尊这里凉快。” 看着得寸进尺的人,雾失楼抬手,姜溪午一个眨眼就掉在了自己床上。 姜溪午环顾着自己屋子:“......” 真无情啊,阵法用得真熟练。 9、师尊 姜溪午叹气,往后仰躺在床上,雾失楼太强大了......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兴奋,甚至睡不着,她坐起来,指尖的藤蔓疯长,穿过房门去敲雾失楼的房门。 雾失楼打开门,面前藤蔓顶尖上立刻长出一颗红艳艳的果子。 他勾唇摘下。 藤蔓在空中舞了两圈,又顺着他的手爬上来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力道不小,白皙的皮肤立刻泛了红痕,胆子很大,缠完还想顺着袖口爬进去,有伤风化。 雾失楼轻点手腕上的藤蔓。 姜溪午睁开眼:“嘶。” 好冰。 差点给她冻愣了,指尖的藤蔓立刻收了回来。 雾失楼吃了这颗果子,手腕灵力运转,红痕很快就消了下去。 掩盖了姜溪午胡作非为的证据。 姜溪午捂着脑袋,好一会儿才放下手,真狠啊师尊。 这股灵力顺着藤蔓里的神魂回来,冰得她直怔愣。 她咬牙,坐起来修炼,必须要能抵御住雾失楼的灵力。 ...... 翌日,姜溪午准时结束修炼出门,才出阁楼就看见雾失楼在煮茶。 姜溪午一步跃了下来到雾失楼旁边,眉开眼笑喊:“师尊昨晚睡得好吗。” 雾失楼想起某人昨晚做的事,没回而是将面前的杯子递过去:“喝了。” 姜溪午看都没看举起杯子一口气给喝了,喝完眉头微微皱起:“好苦。” 雾失楼又递过去一杯水,姜溪午依旧没有犹豫给喝了。 这次不仅是皱眉了,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好酸。” 雾失楼递过去第三杯。 姜溪午还是没有犹豫喝了:“好咸啊师尊。” 雾失楼心底软了下去,再次递过去一杯水:“甜的。” 姜溪午脸色乱七八糟,快速喝完这杯水后才舒展了眉头:“好喝。” 雾失楼又给姜溪午煮了一杯。 姜溪午看着上面飘着的草问:“师尊这是什么?” 难得有她不认识的草。 雾失楼:“五味草” 姜溪午:“有这种草?什么味道都有?” 雾失楼往里面加了点灵果:“你试试。” 姜溪午这次小心翼翼喝了一点,第一口是甜的,她大胆喝了一大口,酸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眼泪都给她酸出来了。 泪眼蒙眬时她看着雾失楼面色淡然喝半杯。 姜溪午盯着自己杯子,又看着雾失楼杯子。 “师尊我尝尝你的。” 雾失楼:“嗯?” 然后他就看见姜溪午将他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雾失楼:“胡闹......” 显然说晚了,姜溪午脸色比苦瓜还苦,脸皱成一团 “师尊你没有味觉吗?” 雾失楼:“小冒失鬼。” 姜溪午靠近雾失楼:“真的很苦。” 雾失楼推开姜溪午:“坐好。” 姜溪午:“哦。” 雾失楼:“喝完了就开始吧。” 姜溪午环顾四周:“开始什么?练功吗?” 雾失楼点头:“你先运行一个周天。” 姜溪午直接盘腿坐在雪上,让自己灵力走了一个周天。 涩,太涩了,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她大量的灵力和力气,她就像一个刚学走路的孩子,对自己的经脉陌生了起来,一个周天走下来姜溪午背脊都湿透了。 她睁开眼:“怎么会这样。” 雾失楼:“五味草不仅仅是味道,你的修行也会像它的味道一样,什么情况都会出现,两个时辰后消散,这是模仿不同情况下灵力会出现的状态,练吧,今早至少要走上百周天,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每天卯时开始练两个时辰。” 姜溪午叹气:“好。” 对方教她就学。 雾失楼温和说道:“练完我们下午练刀。” 这个姜溪午就非常有兴趣了,眼睛亮晶晶地说:“好。” 雾失楼让姜溪午开始,他端坐在梧桐树下看着。 伸手摸着树干,这棵老树也开始发新芽了。 雾失楼闭眼开始修行,他需要不断地修行来激发身体的寒冷。 院内一个坐在石凳上一个坐在院中,静谧又和谐。 雾失楼睁开眼时,清晰听见墙角的破壳声。 他察觉姜溪午有意在泄掉自己灵力。 其实让姜溪午灵力由虚变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一个丝毫没有灵力的地方让姜溪午强硬修炼,不过这样会非常痛苦,经脉的干涩常常会导致淬炼到后面会浸血,如果坚持不到彻底脱胎换骨的时候,轻则重伤,重则成为废人。 但这会姜溪午想给自己制造一个灵力稀缺的环境,没有那么严苛却又比单纯修炼有用。 很聪明也很能吃苦。 雾失楼很喜欢这样的人。 只不过...... 姜溪午的灵力被周围的草木吸收了,他能察觉到这棵梧桐树的根又长了一寸,墙角不知道姜溪午什么时候种下去的种子破土而出,嫩绿色堆满了墙根。 小院还是那座小院,却比以前多了一丝生机。 两个时辰过去姜溪午睁开眼:“好累哦师尊,起不来了。” 雾失楼递过去一杯水:“感觉如何?” 姜溪午撒娇:“累死了,想要师尊抱。” 雾失楼沉默了会儿,最后无奈道:“你不小了,要注意男女授受不亲。” 姜溪午眨眼:“可是我觉得我还小啊,师尊我好累,手好痛,经脉也好痛,你不抱我我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坐到天黑了,好可怜的。” 雾失楼轻声:“现在不过巳时,到天黑还有很久。” 姜溪午耍赖:“对啊,还有很久,你抱抱我。” 雾失楼抬手,姜溪午以为要抱她,结果下一秒她掉进了一个池子里,姜溪午水性非常好,她在水里的状态和在陆地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水里她使不上力。 她从池子里冒出头笑道:“师尊,你太坏了。” 也太厉害了,阵法什么时候起的她甚至察觉不到。 雾失楼的声音响起:“药浴,泡半个时辰。” 姜溪午听着这个传音回道:“好。” 坐在池子里,看着上面的草药姜溪午清晰明白一件事,她要强大起来,变得和雾失楼一样强,甚至比雾失楼强,这样才有可能将人抱在怀里。 师尊不抱她,那就只好她以后去抱师尊了。 姜溪午泡着药浴,随着药物进入身体带起的疼痛,她越发清楚自己要什么。 长高变强。 雾失楼正蹲在墙根下看发芽的草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在这种地方却凭着姜溪午的灵力活了下来。 他摸着泥土,这些应该都是姜溪午带来的。 雾失楼轻抚过小芽,又看着这短短两天却比以往百年都要长得快的梧桐树,抬手再次布置了个结界。 聊胜于无,只要他在,这院内的雪终年不化,不过抵御住了外寒,这些草木凭着姜溪午的照顾能够活得更好一些。 雾失楼看着时辰唤出了识海里的刀,却发现识海里那一枝古树树枝在颤抖。 他想起姜溪午,手一转收刀,瞬间出现在药池。 姜溪午泡得大汗淋漓,这次是真的一丝力气都没了,看见雾失楼说话都有气无力:“师尊。” 雾失楼摸着水,又去探姜溪午的脉,他眉头紧皱:“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这个药浴只会轻微淬炼姜溪午的经脉,配合早上的修炼慢慢来效果最好,而现在光是药池里残留的东西就已经是药效的百倍。 姜溪午手指都打着颤,疼的。 “一点银桑族的东西,我没事的师尊,这是淬体的。” 她以前不愿意用,银桑族人本来就比其他人体质强,没必要用生不如死的疼痛去换一个更加强横的体质。 这个秘术是她在藏书阁看见了,算是禁术,因为有很多人在淬体时受不住疼死了,所以这东西非族老和族长谁都不可见。 其实姜溪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看,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一出生就被族老们立为了少主,银桑族所有的东西对她都不设防,好的坏的她都能接触,问过她娘,她娘只是笑盈盈让她别管,好好长大就行,在银桑族她一个少主的权力却比族长都大。 姜溪午笑着:“我真没事。” 雾失楼检查了一遍,他低声:“太胡来了。” 姜溪午转身趴在雾失楼膝盖上:“师尊你让我靠靠,站不稳了。” 雾失楼再次伸手进池子里,密密麻麻的疼痛从指尖传来,他立刻道:“起来,回房间休息。” 姜溪午摇头:“再等等,还有半个时辰。” 雾失楼冷声:“我只让你泡半个时辰。” 姜溪午伸手拽住雾失楼的手,因为没有力气,只要雾失楼稍微动一下就能挣脱。 姜溪午抬头认真说:“师尊,我回去依旧还是要泡的,要修行就必须过这一关,不如在你眼下更安全些。” 雾失楼手一动不动,他望着姜溪午淡声:“修行不是急于求成。” 姜溪午:“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的眼睛问:“你要做什么?你还这么小,你着急什么。” 姜溪午:“不成长起来,在你眼里我永远是孩子。” 雾失楼面露无奈:“你本来就是孩子。” 姜溪午闷声:“我不想当孩子。” 雾失楼轻声:“孩子话。” 姜溪午似有所感,用尽力气捂着雾失楼要给她布阵的手,别想将她直接弄到卧房。 姜溪午累得靠着雾失楼:“师尊你知道我的,犟得很,我决定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改,无论如何都不改。” 不管是这件事还是面前这个人。 她笑着说:“而且我这样的脾气如果没有真材实料的修为撑着,被人打死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雾失楼一顿。 姜溪午无知无觉接着说:“师尊你能一辈子护着我,可你也不能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吧,我是你教出来的,以后也该我来保护你。” 想起在凤凰城的事,雾失楼敛眸,银桑族是能保姜溪午一辈子,却也像姜溪午说的那样,能一辈子无时无刻都保住吗,他只有四年,他答应成为姜溪午师尊那一刻就想好了,他会教会姜溪午压实修为,以后如何修炼,解决掉信中银桑族族长所说的姜溪午身上的隐患,给银桑族一个修行无忧的少年天才。 可是现在他却开始为姜溪午四年后的路开始担忧,他不希望姜溪午去压抑性子,对方就该永远恣意随心,而这些都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姜溪午自身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能够为难。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发顶,可能是有缘,从船上见第一面起他对这个孩子就不一样,总是忍不住去放纵对方。 想要对方自由自在地活着,无论是笑还是别的。 雾失楼轻声询问:“这样你会很难受,危害太大,不可控制。” 这种修炼方法坚持不下来就会成为废人。 姜溪午:“我不怕,而且有师尊在,不会危险的。” 雾失楼轻抚着姜溪午的头,沉思这四年如何带着姜溪午走上这条路,他叹气:“那也不能这么着急。” 姜溪午假装没听见,她握着雾失楼的手撒娇:“师尊给我点力量,疼死了,要牵着师尊才会好一点。” 雾失楼闻言忍俊不禁,池子里的药效一直在被吸收,就两人说话这点时间已经被姜溪午吸收了大半,可想而知最痛苦的时间是他还没来的那会,那会倒是忍得一丝不乱,等最剧烈的苦楚过了才开始放松下来喊疼。 “你啊。” 嘴上喊疼喊累,却丝毫不放弃。 姜溪午双手抓着对方,眼里闪过得逞。 最难受的时候她自己挨过去就好了,让雾失楼知道人来了她都没力气抓着人。 10、师尊 因为承受过剧烈的疼痛,姜溪午现在一碰自己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泡完药池:“师尊,走不动了。” 雾失楼给姜溪午擦汗,将自己灵力送进姜溪午身体里。 冰冰凉凉,很能止痛。 姜溪午舒服地眯着眼睛。 雾失楼:“出来吧,泡太久了不好。” 姜溪午也不遗憾,她刚刚的目标已经变了:“好。” 她一出水身上的衣服立刻就脱水,明显是有人用灵力给她抽干的。 她抬眼:“师尊真见外。” 雾失楼想说见外不是这么用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去休息。” 姜溪午衣服都干了,休息什么休息,她唤出自己的刀。 “师尊,你说的下午教我练刀。” 雾失楼食指和中指并着敲了一下姜溪午的手腕。 姜溪午疼得差点没拿稳刀。 雾失楼无奈:“先休息。” 都这样了还练什么刀。 姜溪午握紧刀:“师尊你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好。” 雾失楼叹气:“你啊。” 姜溪午拿着刀在雾失楼身边笑嘻嘻说:“我怎么了,我多上进啊,师尊,有我这么上进的徒弟多省心你说是不是。” 雾失楼:“省心?我倒是希望你没那么省心。” 姜溪午闻言将刀收回去,她伸手去抓雾失楼的手,认真地说:“师尊,再过两年我就能完全握住你了。” 雾失楼将手抽回去:“你还是省心点吧。” 姜溪午失笑:“师尊太了解我了,我省心的时候你希望我不省心,不省心了你还嫌弃我。” 雾失楼:“没有嫌弃......” 他话没说完一顿,看着姜溪午,没忍住敲了一下姜溪午的头:“胡搅蛮缠。” 姜溪午摸着头装模作样喊道:“疼,师尊你打疼我了,你不给我吹吹吗?” 雾失楼摇头,却还是伸手揉了一下姜溪午的额头,他含笑:“别闹,去院外,我给你煮水。” 姜溪午:“什么水?” 雾失楼:“雪莲水。” 到了院外,雾失楼在煮雪莲,姜溪午坐在雪中打坐恢复。 没一会酸痛感就去了大半。 姜溪午睁开眼:“好香。” 雾失楼递给姜溪午一杯。 姜溪午喝了一口,明明才从锅里拿出来,入口却是凉的,下肚后仿佛连神魂都冻住了,换成常人,这一口能将那人冻成冰雕。 她看见雾失楼也喝,一把握住雾失楼的手腕。 “师尊,你不能喝。” 雪莲极寒,连她都是这个反应,雾失楼更加受不住。 雾失楼:“无妨。” 姜溪午皱眉:“不能喝。” 雾失楼:“我喝惯了,没事。” 姜溪午闻言盯着雾失楼,霸道道:“不准喝。” 虽然她不知道雾失楼的身体是怎么造成了,但是昨晚她已经摸清了,雾失楼现在最好温养着,每加一分寒意雾失楼都要痛苦一分。 寒意,雪山。 姜溪午望着雾失楼:“雾失楼,你的身体是近几年这样的还是百年前就是这样的。” 雾失楼放下杯子,温和道:“没大没小。” 姜溪午捏着对方的手腕,凉的,她眉头紧皱,伸手去摸雾失楼的脖颈。 雾失楼躲开:“以下犯上。” 姜溪午意义不明笑了声,以下犯上的事以后多着呢。 她执着去碰:“你还没回答我,是百年前就有的毛病吧。” 雾失楼拦着姜溪午的手:“是。” 姜溪午现在也不用伸手去探了,她气极反笑:“百年前就有的,你还在雪山住了百年。” “师尊,您是觉得雪山还不够凉要您来加点冷意。” 这还是第一次雾失楼听见姜溪午用您这个字才称呼他。 生气了。 他不解,为何生气? 雾失楼:“修行功法如此,这里方便修行。” 姜溪午面无表情,对方真的很不乖,她反问:“我看起来像傻的吗?” 雾失楼轻微蹙眉。 姜溪午:“昨晚我探了你经脉和灵丹,寒意对你的修行完全是阻碍,你在这修什么?修承受痛苦的能力吗?” 对方太聪明了,也很大胆。 雾失楼在雪山冻了百年,现在连说谎都拙劣。 他瞧着面前气鼓鼓的人,干涩开口:“我没事,我们开始练刀吧。” 姜溪午咬牙,转头将一大壶雪莲水喝了,喝完看着桌上,将雾失楼杯子里的也喝了。 “这就练。” 她拿出刀,朝着雪里走去。 雾失楼还没动,就见院里的雪被姜溪午的灵火融了个干净。 雪不深,雾失楼并不想自己的小院被雪压坏,他设了阵法雪飘不进来,对方的火又过于霸道,雪融得很快,眨眼间就露出了原来院内铺设的青岩。 雾失楼沉默了会儿。 姜溪午拿着刀:“怎么练,从哪里开始练。” 雾失楼明白对方还在生气,师尊都不喊了。 他唤出自己刀,教了套最能打基础的刀法,比较难。 姜溪午看着,没出息看呆了,舞刀的雾失楼更加好看,院内的雪没了,雾失楼就成了唯一的雪色,翩飞的衣袂,破空时被卷起的发尾,轻盈如雪,玉立琼枝。 刀刃带来威压很强,姜溪午知道,这把刀能削了这世间九成九的东西,无论是兵器还是人。 看见长刀上的微弱莹光,姜溪午:“你融了神髓进去?” 雾失楼见人似乎正常说话了,他将长刀递过去:“试试。” 姜溪午笑了下,这个给自己试? 本命兵器过别人的手? 她伸手摸着长刀,触感温润,她在一把刀上感觉到了玉的品质。 雾失楼:“照着我刚刚教的练一遍。” 姜溪午微微抬眼:“用你的刀?” 雾失楼点头:“嗯。” 姜溪午没多说,握着刀依照刚刚雾失楼的刀法练了一遍,刀柄握久了开始生凉,被她握着不热反而凉了,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倔。 她指腹摩挲着刀柄,常年练剑,她手上多是茧。 思考了不过几息,姜溪午朝着刀内送自己的灵力。 雾失楼感受到了没阻止。 送了好一会儿灵力,刀身就从刚刚的寒冷变得温热,雾失楼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他身体里窜动,就像刀里姜溪午的灵力一样。 姜溪午将剑递回去:“握着试试。” 雾失楼握着刀,热的。 将他手也焐热了,姜溪午存在里面的灵力源源不断烘着他。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为什么生气了。 心里一塌,却又有些迷茫。 姜溪午没再说话,拿起自己的刀就刚刚那套刀法沉默地练了起来。 雾失楼心软:“休息一会儿。” 姜溪午:“不。” 她接着练,不再理会雾失楼。 雾失立刻明白对方还在生气。 11、师尊 姜溪午生气了,雾失楼却不知道怎么哄。 这天过后,他每日看着姜溪早上喝五味草练功,中午泡药池,下午练刀,夜里稳固经脉,十几天不曾多说一句话。 雾失楼心里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 第一天练功时还插科打诨让他抱,这十多天却一声不吭。 每日说的话没几句。 让人无措。 今日他再次看着姜溪午练完功以后直接去了药池,中间不曾休息过一点,十几天皆是如此,也不知道是惩罚谁。 他跟着上去,往常都是神识看护,今天不知道怎的,就想亲眼去看一眼,不然狼崽子要气死了。 药池里的人看见他,仿佛狼看见了肉一般,目光里带着狠戾,最后别过头却虚虚伸出了手。 姜溪午盯着水面,真狠心,这么多天过去今天才走进这间药池。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的意思,他伸手过去让对方抓着。 抓着人姜溪午心里安定,一声不吭扛着疼痛,任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落。 雾失楼现在也不能给姜溪午送灵力让姜溪午少一点疼痛,这样会扰乱对方体内的情况。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渐渐地他感觉到抓着自己手的力道小了,根据这几天神识观察下来他知道对方这是疼惨了,手指失了力。 他心绪繁杂,看着对方失力却还握着他一根手指不放,主动握着对方脱力的手,看着姜溪午皮肤下开始渗血。 对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越抓越紧,似乎这样就能不疼了一般。 随着药池的颜色变淡,姜溪午的情况慢慢好转。 最剧烈的一阵过去,她睁开眼,脸色更加白皙,嘴唇红得似血,力气也在慢慢恢复,有了点力气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抓紧雾失楼,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 神魂阵痛,姜溪午看着有点虚弱。 雾失楼看着狼崽抓着自己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发了白。 他开口:“今天下午不练刀了,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下山。” 炼体也得讲究一步一步来,长久如此,姜溪午只会越来越疼,药效越来越烈。 姜溪午轻声:“下山?”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看着皮肤渗血的情况就知道自己这几天逐渐增加药量的行为让雾失楼担心了,但是脱胎换骨就要经历这些。 “不用,不过我确实需要历练,再等三个月吧。” 三个月,雾失楼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姜溪午,一边送自己灵力给姜溪午镇痛,一边道:“雪山寒凉,不适宜多住,我带你下山历练顺便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姜溪午闻言想起那天雾失楼的样子,又想起雾失楼经脉里的寒凉,她皱眉,雾失楼确实不适合在雪山常住,难得对方有这个念头......炼体的事可以慢慢来,在外面也能练,雾失楼的身体最要紧。 “好。” 雾失楼敛着眸子,他知道姜溪午同意的原因。 明明是个孩子,却像个大人似的。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把玩,现在药效只剩点余威,她放松了下来:“师尊,我们去哪里历练?” 雾失楼听着这声师尊,知道对方不生气了,因为他决定下山。 “绿庐山脉。” 姜溪午知道这个地方,绿庐山脉危险与机遇并存,危机重重却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且,绿庐山脉旁边就是天门宗。 天门宗......雾失楼的门派。 姜溪午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雾失楼百年前是天门宗最耀眼的弟子,却销声匿迹在这荒凉雪山住了百年,其中肯定发生了许多事。 姜溪午抬头问:“师尊想家了吗?” 雾失楼低头温声:“这里就是我的家。” 姜溪午心口泛起异样,这里?除了这个小院方圆百里都是一片皑皑白雪的地方? 雾失楼伸手抚平姜溪午的眉头:“小小年纪少皱眉。” 姜溪午掩盖住眼里的冷意,她撵着雾失楼的腰带,靠过去撒娇:“师尊,你好香啊。” 雾失楼指尖一顿,他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香了,看着扑到自己怀里像个狼崽子一样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的人,他无奈道:“站好。” 姜溪午仗着雾失楼这个时候不会离她太远,肆无忌惮,伸手环着雾失楼的腰。 “再抱一会。” 雾失楼垂眸:“你的抱是指抱我?” 姜溪午眼里带着笑:“师尊你最好了。” “抱着你不疼,疼的时候抱着你就不疼了,很安心。” 雾失楼准备推开人的动作滞住:“我不是止疼的汤药。” 姜溪午深吸了一口:“你是。” 雾失楼声音很淡却带着温柔道:“抱着我止不了疼。” 姜溪午抬头:“能,雾失楼,接触到你就能给我止疼。” 雾失楼复杂看着姜溪午,他小时候见过摔倒的孩童,这时候旁边的大人总会说吹吹就不疼了,姜溪午现在就跟那时候的孩童一般,牵着就不疼了,抱着就不疼了。 可是雾失楼也知道,吹了依旧会疼。 或许是因为别人是娘亲吹的,他是自己吹的,不一样吧,为此他愿意纵着姜溪午。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怀里,却差点醉在雾失楼怀里。 真好闻,真想咬上一口。 真香,好上头,真好抱,好想天天抱。 雾失楼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泡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拍了拍姜溪午环着他腰的手:“出去吧。” 姜溪午遗憾和恋恋不舍都快写脸上了,她缓慢放手:“哦。” 雾失楼装作没看见,腰被抱久了现在不太自在,他先出了门。 姜溪午收拾好自己跟着出去,这次看着这个小院也多了一丝喜欢。 雾失楼在煮茶:“休息一会儿。” 姜溪午嘴上答应,手上却开始铺泥。 雾失楼瞧着树下的泥,又看着姜溪午在种东西。 “做什么?” 姜溪午:“种花,这样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有满院子的花了。” 既然这里是雾失楼的家,那她就慢慢将这里改成一座鸟语花香的院子。 除了练刀的地方,其余地方都被姜溪午铺了泥土。 其实对于里面的房子姜溪午也不是太满意,太硬,一点不像家的样子,这些等他们回来她一定要慢慢改掉。 雾失楼看着对方洒下的种子在顷刻间发出嫩芽,他放下茶具过去:“种子匀一点给我。” 姜溪午将种子给了雾失楼一袋。 雾失楼看着红色的种子问:“这是什么的种子?” 姜溪午:“烈日花。” 雾失楼伸手去拿被姜溪午抓住手腕。 他看过去:“怎么了。” 姜溪午:“上面多是细刺。”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直接捏着花种的那只手。 姜溪午顺着雾失楼的视线看过来,她解释:“我手上都是茧,没事。” 雾失楼闻言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因为这百年来冰雪不断地淬炼,竟是一丝茧都没有,他突然想起,他也有许久未曾练刀了。 他的刀坏了百年,前阵子才修好,他也就这么过了百年。 姜溪午:“这种花很热的,开花后院内就不会再冷了。” 雾失楼从未听过这种花:“世间还有这种奇珍。” 姜溪午趁机抓着雾失楼的手指摩挲,白玉一般的触感,握在手里令人怜惜。 她缓慢往对方身体里送带着灵火的灵力。 雾失楼察觉道:“不用麻烦。” 姜溪午:“我想做,不麻烦。” 雾失楼微微偏头,眼里的神色被长而似扇的睫毛挡住,他低头看着这些小芽问:“这些花种下去要多久才会长大。” 姜溪午十指从雾失楼指缝间插入,和雾失楼十指相扣,用了力气。 狼崽对这个握手的姿势非常满意,这样能牢牢抓紧人:“一个月。” 雾失楼无奈:“放手。” 姜溪午不是很想放,和雾失楼对视了几息才在对方的目光里放手。 雪白的颜色染了红痕,异常妖艳。 她瞧着雾失楼手指间的红色一怔。 雾失楼用灵力一抹,红痕消失:“知道自己力气多大吗?” 没轻没重的。 姜溪午立刻老实了,眼巴巴看着雾失楼。 乖乖地喊:“我错了师尊。” 雾失楼勾唇:“种花吧。” 12、师尊 两人种了满院子的花,雾失楼望着从土里冒出的小芽,抬手设一个聚灵阵,这样他们不在也能让这些幼苗成长。 姜溪午指尖燃起火焰,院内的芽头更加雀跃了些。 她透过火光看着雾失楼,雾失楼在阵法上的天赋很强,古往今来设阵都需要辅助的东西或是手势图画,但是雾失楼不用,他用灵力垫了,又快又准,顷刻间一个阵法就成形了。 想起这双手被她握红的样子,比什么都诱人。 喜欢。 喜欢这种情绪蔓延在心间,她忍不住去猜测,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独自住在雪山呢,百年前又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雪山一丝人烟都没有,百年的时间雾失楼是怎么过来的,又为什么自虐一般让寒气日复一日的堆积,忍受了这么久的疼痛。 雾失楼说雪山是家。 据她所知,雾失楼一直是天门宗的弟子,年少成名就在天门宗,最后进秘境是为了天门宗,天门宗那位故去的老宗主是雾失楼的师父,那里更应该让雾失楼有归属感。 姜溪午想着心里闷闷的,她下了阶梯来到雾失楼背后:“师尊。” 雾失楼:“嗯。” 姜溪午靠过去从背后抱着人。 雾失楼察觉到姜溪午情绪有些低,他没动:“怎么了?” 姜溪午踮脚将自己下巴放在雾失楼肩上:“我会一直在的。” 雾失楼怔愣片刻,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笃定:“没有谁会一直在的。” 姜溪午皱眉,固执说:“我会。” 雾失楼轻轻叹气,看着自己腰间横着的手:“没大没小,你是要我背你吗?放开。” 姜溪午听着背这个字,立刻松开了手。 她还是太小了。 看着雾失楼的背影,她暗暗炸毛,总有一天,她可以不用踮脚就能从背后将雾失楼整个抱住。 雾失楼转过来:“想什么呢。” 这么不甘地看着他。 姜溪午唤出刀,咬牙切齿地说:“我去练刀,我要快点长大,我要变强,这样我才能抱着你。” 雾失楼先是纠正:“我是你师尊,你是我弟子,本就不可抱我,而且抱我做什么,等你长大了,天下有很多好男子在等你。” 姜溪午现在还小,对他这些行为言语不过是基于他这副没有师长模样的长相,这是姜溪午见过的男子太少了,以后出师了,去整个修真界看看就知道这或许不是喜欢。 姜溪午闻言眉心紧皱:“不准乱说,什么好男子,你就是最好的男子,他们等不等我与我无关,我就喜欢你。” 雾失楼失笑:“好好好,今日不练刀了,和我去采一些雪莲吧。” 姜溪午收起刀:“你不信。” 雾失楼拿出两个篮子,给了姜溪午一个:“走吧。” 姜溪午捏着篮子:“雾失楼,你是不是不信。” 雾失楼温柔点着姜溪午的眉心:“太失礼了,不可直呼师长姓名。” 姜溪午被气着了,拉着篮子不说话。 从来都是她气别人,没想到在雾失楼这里还能接连被气。 雾失楼:“你还小,以后接触得多了就明白我今日说的。” 姜溪午再次听见说她还小的话,虽然这是事实,她懒懒抬眼:“我见得很多啊。” “天门宗现在的小天才,域里门的那位修真界所说的比女子还美的天下第一美人,千金台的花魁,毒泽的门生,凤凰河上的舞姬。我十岁跑出来玩,花楼酒肆,赌坊武场,各大世家我都去玩过,不管是同龄的还是比我年长的,天下所有有名的男女我都见过,还要怎么见?” 雾失楼听完带着讶色,花楼?赌坊? 姜溪午笑了声道:“师尊这是什么表情,我就是个混账啊,砸钱让花魁跳过舞,喂过舞姬酒,您怎么会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还是个孩子呢。” 她说完又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眼睛直勾勾望着失楼。 “雾失楼,你以后再说什么我小之类的话,我就亲你。” 雾失楼回神:“亲我?” 姜溪午点头,盯着对方嘴唇,对方的唇色一直这么淡,亲红了会不会更加艳丽。 狼崽有点兴奋:“嗯,亲你。” 雾失楼望着姜溪午的视线,他抬手。 姜溪午没察觉,现在满脑子只想咬...... 还没想完呢她倏地往下掉...... 嗯? 姜溪午一头懵地摔在了几里外的山头,摔在了软和的雪上,她眨眼,从雪里爬出来,望着周围稀稀疏疏的雪莲笑得还挺开心。 又没被别人扔,而且雾失楼还是心疼她,以她的体格,摔在冰上都不会受任何伤,对方却将她放在了雪里。 开心。 雾失楼舍不得摔疼她。 爬到一半姜溪午顿了下,心上人太强了,她要是不努力追上以后亲人是不是都有可能被扔出去。 想到这个可能性,姜溪午盘腿坐在雪里认真思考。 这敲醒了姜溪午。 她严肃了起来,还是得学得练。 她从自己知道的简单阵法开始在雪地里画,没雾失楼那个天赋,只能先从画开始练起。 画了又擦,擦了又画。 好不容易画成功了一次,和她记忆里见过的阵法完全一模一样。 注入灵力,她呵道:“起。” 阵法飘到半空,姜溪午挑眉,她其实还是有一点天赋的,第一次画也就画了几十遍而已,第一次注入灵力就成了。 她才有这个心思,半空的阵法一下碎了。 灵力散成星星点点落到周围的雪里,雪立刻融化。 姜溪午:“哎。” 雾失楼看了好一会儿了,出言道:“专注,学阵最忌分心。” 姜溪午立刻爬起来,朝着后面笑:“师尊。” 雾失楼看着又是一副活泼可爱样子的人,无奈道:“再来一次。” 姜溪午乖巧道:“好。” 她再次坐回去,在雪里接着画。 雾失楼看着指导:“不要怀疑,坚定下笔,心不定这个阵法注入灵力也不会成。” 姜溪午:“我努力。” 她再次回想阵法的样子,坚定画出来,画到最后画错了她微微抬眼,这是她感觉最顺的一次,说不定是那个阵法错了。 超级坚定。 雾失楼看得好笑,画着画着都不是一个阵法了。 画完姜溪午注入灵力:“起。” 她画的是一个最简单的起火阵,阵法飞到半空唰一下落下一滩水。 姜溪午反应极快往后退,瞬间退到了雾失楼旁边,故意卖乖:“好吓人啊。” 雾失楼轻轻敲姜溪午的额头:“就刚刚这个阵,你在空中用灵力试着画。”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朝外走了几步,她可以被泼水雾失楼不行,虽然以雾失楼的修为这点水造不成任何影响。 用灵力比在地上画难了十倍。 姜溪午试了整整半个时辰一个简单的阵法才画好,阵法一成形立刻生效,一团火燃了下来。 姜溪午没躲,天下的火就没能烧着她的。 阵法停了,姜溪午不解:“为什么我画水阵是火阵,画火阵是水阵。” 雾失楼笑了起来:“天赋很好,很多人从纸上画阵到灵力画阵至少要用三年。” 姜溪午听完自觉补充:“不过......” 雾失楼笑着摇摇头:“不过你顺所画反了。” 姜溪午自我评价:“我这阵法天赋一身反骨啊。” 雾失楼:“多练练就好了,我教你,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姜溪午眉开眼笑:“谢谢师尊。” 雾失楼心里又软了下来:“采雪莲吧。” 姜溪午提起自己的篮子:“我来,雪莲寒凉,师尊你看着就好。” 雾失楼:“一起。”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已经开始了,她立刻去摘,速度极快。 雾失楼采了两朵回头,姜溪午已经提着一篮子过来了。 姜溪午将自己篮子和雾失楼的换了:“我来。” 这种雪莲很难采,它下面的雪化结为冰,和根冻结在一起,遇火就会整株死去,带着冰一起又不好保存,脱离了根雪莲叶也会枯死。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姜溪午是直接拔,雪莲到了她手上非常乖巧, 根系直接和冰分开了。 似乎没什么是必死的,也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雾失楼恍惚了一瞬间。 一团火融化一层对她毫无防备,纵容温和的冰只是时间问题。 炽热的火对于终年无波的冰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那是他没有的另一面。 13、师尊 采完雪莲,姜溪午凑到雾失楼旁边插科打诨:“师尊,以后这样的事让我做就好了,你收的是弟子不是客人,尽情吩咐,这种冰活冷活都找我,我很乐意且非常希望能帮你做。” 雾失楼轻笑:“知道了。” 姜溪午瞧着对方露出的那一截雪白颈子呢喃:“你要好好养身子。” 雾失楼淡淡笑着,他的身体早就坏透了,死不了也好不了。 到了院内,雾失楼将雪莲放好:“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卯时出发,你来御物飞行。” 姜溪午本来还想撒娇赖着人,闻言,她来? 她瞬间打消黏着人的想法。 “好,师尊等着。” 雾失楼含笑:“嗯,我等着,去休息吧。” 姜溪午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好:“好。” ...... 到了夜里,姜溪午轻手轻脚出了小院,去后面雪山上练习御物飞行,她拿来练习的是她的刀。 第一次踩上去感觉不错,然后灌入灵力就失去了控制。 姜溪午从半空摔下来,落地前平衡住身体御风再次上剑。 按理说御风更加难些,偏偏她御风而行的本事算是同龄人翘楚,御物就平平无奇甚至因为太久没练导致会控制不了灵力。 给的灵力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达不到那个平衡点。 姜溪午摔了一次又一次,前几次都凭着自己外身功夫再次回去,最后这一次她安详着地,摔进了雪堆里。 她望着天,今晚月亮真圆,比在别处看见的都圆。 这么圆的月亮值得躺在雪里看看。 看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爬起来坐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说是刀和风不一样。 她看着星辰静静思考,每一颗星星似乎都在告诉她该如何做。 思考完,指尖操控刀在空中平衡,然后一跃而上,根据自身的重量再次平衡,立刻能够在空中随心飞舞。 姜溪午从百宝囊里开始朝外拿东西,重量不同她又立刻寻找下一个平衡,如此练习到天明。 稳了! 带雾失楼肯定能行。 她收好刀朝着院内狂奔,刚跨进院子姜溪午就感受到了不对劲,比她出门时多了一丝寒意。 来不及多想她第一反应是跑去主楼。 带着担忧推开雾失楼的房门没发现任何异样,雾失楼没在。 姜溪午:“师尊,师尊?” “师尊,你在哪?” 没听见任何回应。 姜溪午放开神识满院子找人,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她找不到,雾失楼想要不被她找到太容易了。 既然神识找不到,她就一点一点亲自找,或许雾失楼是有事出去了,就像她今晚偷偷出去练习一样。 快到卯时,姜溪午又赶紧回来。 才跨进小院,主楼的房门打开。 雾失楼从房里出来:“怎么了?” 姜溪午感受着雾失楼身旁的冷意,比昨晚凉。 她来到雾失楼旁边伸手去拉雾失楼的手。 雾失楼躲开:“没个规矩。” 姜溪午怒火达到了顶峰:“雾失楼,你昨晚去做什么了!我站在你身旁都能感觉到寒冷。” 雾失楼滞了一下。 姜溪午强硬抓住雾失楼的手,简直和外面的冰一样,她嗅着雾失楼身上的香味,比平常多了一丝雪莲的香气。 昨天采的雪莲很显然用在了这里。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嗅的动作,他眼眸一闭,真是个狼崽子,这方面太敏感了。 他往后退:“没事,走吧。” 姜溪午看着避开她的人,气笑了:“你现在有力气推开我吗?” 雾失楼:“什么......” 他话没说完被人抱了起来,雾失楼声音也快了起来:“姜溪午。” 姜溪午听着这明显不如昨天有力的声音,仰着脖子:“看不惯就唤出你的刀往这里抹,抹了我就安静了,不动也不说你。” 雾失楼指尖顿住,惊讶于姜溪午的无赖。 姜溪午低头,眉眼带着火气:“不准用阵法将我弄走,除非你是不想要我这个徒弟了。” “要不然你就推开我,只要你推开我,我就老实相信你没事。” 雾失楼有些累地闭上眼睛,以姜溪午的力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推不开。 明明还小,力气却这般大,若姜溪午用全力,他哪怕是正常的时候不用灵力和其他辅助都不一定推得开。 “你太胡闹了。” 姜溪午指尖的藤蔓推开雾失楼的房门,她抱着雾失楼放在床上:“相比起来你更胡闹,那些雪莲你拿去煮水炖汤甚至扔了都可以,你却来拿来给自己添堵!” 她盯着雾失楼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雾失楼,你要气死我了。” 一而再再而三,对方究竟想做什么?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雾失楼避开这个目光:“我是你师长......” 姜溪午探着雾失楼的经脉说:“我没说不是,我不是叫你师尊了吗?” 雾失楼停了片刻,瞧着几乎是笼罩住他的人:“在你心里也要将我当作师长。” 姜溪午看着虚弱的雾失楼:“行。” “也不差这一个身份。” 雾失楼:“什么意思......嗯......” 姜溪午听着雾失楼这声低低的喟叹,她问:“舒服吗?” 雾失楼眼里起了雾气,又瞬间被他消去。 房内的冷意被驱赶,姜溪午握着雾失楼的手在运功,这让雾失楼全身弥漫着姜溪午的灵力。 雾失楼有瞬息的失态,他难得对姜溪午冷声:“胡闹,出去。” 姜溪午放肆摩挲着雾失楼的手腕,用了点力手下雪白的肌肤就红了,她笑得恶劣:“师尊,我昨天就说过了,我什么都懂,你看,双修我也会。” 双修功法有三步,后两步需要雾失楼配合,但是第一步灵力交融相汇只需要雾失楼识海对她没防备。 火热的灵力冲入脉络缠着全是冰碴的灵力,没了第一次那种冲撞敌对,反而是慢慢相融,再分开时火热和寒冷都温和了。 雾失楼感到了热,他脸色泛起薄红,抬手想要打断却又怕这样中断会伤到人:“姜溪午,将你的灵力撤回去。” 姜溪午靠近雾失楼,眨着眼:“生气了?” “我不,你打我吧。” “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雾失楼眼角泛红,事已至此他若是运起灵力反抗姜溪午势必会重伤,对方完全将她的识海赌在了里面。 这种双修功法只要有一方不信任,弱的那一方就会被拿捏,而且开始这个阶段只对修为高的一方有益,对修为低的一方无益反而还消耗灵力。 极其像炉鼎,这种不正经的功法姜溪午是从哪里看来的。 雾失楼冷冷看着姜溪午:“你太弱了,滚出去。” 姜溪午知道雾失楼在想什么,她只挑自己喜欢听的回,半开玩笑半当真说:“师尊若是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不如和我双修到底,这样即可淬炼我,两人也可精进。” 雾失楼眼里的冷漠破裂,多了些怒意:“姜溪午。” 姜溪午觉得自己可真混啊,乘虚而入还气人。 她还想说什么,两相交融的灵力从雾失楼体内回来再从她体内出去带起一阵舒适,识海剐起了风,就连火海都在荡漾。 狼崽只是书看得多,这会儿还是失了态,她不想让雾失楼看见她要吃人似的样子,弯腰蹭到雾失楼颈边,嗅着对方身上混着雪莲的香气,声音缱绻:“师尊。” “不生气师尊。” 见姜溪午看不见自己了,雾失楼才咬着下唇,眼里瞬间笼罩着水汽,自从他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推他没力气推,用灵力又怕伤着人。 想骂还不知道骂什么。 灵力交融,他这种空寂了百年的人比姜溪午感受还大。 雾失楼恨不得给自己冰封,姜溪午是孩子可以胡闹,他怎么可以跟着胡闹。 偏生...... 冷得太久已经习惯冷的人猛然被这种方式捂热,激发了长久没有的懒散和舒适,雾失楼将下唇咬得浸血,艳丽无比,他只庆幸姜溪午没在看他。 姜溪午不知道,知道也不敢看,她现在趴在雾失楼肩上不敢动,她怕自己忍不住真的亲上去。 现在她这个年纪,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让雾失楼去承担她小小年纪便入了歧途的后果,哪怕她一开始踏上的就不是正途,心心念念的也不是正途,但这是她的决定,得她自己承担。 姜溪午被香得受不了,又不敢咬,眼前的脖颈白皙,比上乘的酒还诱人。 她忍了好一会,检查着雾失楼经脉里的灵力全都融了,也顾不上把自己灵力收回来,直接断了爬起来。 雾失楼乱了一瞬,他抬手一个阵法在姜溪午身下。 姜溪午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人她就在门外了。 姜溪午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 她惹人生气了。 14、师尊 姜溪午吹着风,看着房门,她低头轻轻嗅着自己衣袖,上面也沾染了那股雪莲香。 雪莲的香气其实也不错,姜溪午瞬间喜欢上了。 她四处转了两圈,盯着房门也不敢敲门。 原地徘徊了两圈,最后蹲在房门前沉思,昨夜雾失楼躲去哪了。 想着想着嗖地一下她整个人向下掉。 姜溪午:“!” 没等她反应就被水淹。 她掉进了一片池子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姜溪午慢慢顺着水波站起来,水不深,就到她胸前。 唯一感觉就是冷死了。 极其地冷。 姜溪午这样一个不怕冷的人直接被激出了身体里的灵火,浑身染着火气才抵御住了这股寒意。 她看着四周,这地方像是主楼的后方,在主楼和雪山之间建了这片水池,四周还有回廊。 看着这个地方姜溪午算是知道雾失楼去哪了。 这片地方就处于阵法之中,从外看不见里面,也感知不到里面,难怪她翻遍了院子都找不到雾失楼。 姜溪午上岸,火烘干了衣服,走进回廊看见了里面养着的雪莲。 她灵机一动,下意识去看池子里。 果然在池子里找到了些许雪莲。 不食人间烟火啊,雪莲泡澡,听着都冷。 她再次下了池子,这次刻意收起了火,冰冷刺骨,同时她体内的灵力在疯狂运转。 她挑眉,这不比修炼来得快。 雾失楼不是喜欢泡冰水吗,她也泡。 ...... 姜溪午离开好一会雾失楼才渐渐缓过来。 他闭着眼躺着,身子太暖,暖得像梦,这暖意似乎将碧色的眼眸融化了。 真失态。 他因为姜溪午这个孩子气的举动失去了控制。 哪里有一个师长该有的样子。 姜溪午今年才十六岁,哪怕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贪玩,也是个孩子,他比姜溪午大了一百多岁,怎么能这么...... 不知廉耻。 雾失楼躺了许久,久到他开始觉得异常。 太安静了,姜溪午不该这么安静。 雾失楼神识扫过院内,顾不上多想他猛地起身,抬手立刻出现在了寒池。 “姜溪午。” 池子中间的人没回答,冻得眉目全是冰霜。 雾失楼招手将人捞上来。 探了脉息才安心。 姜溪午慢慢睁开眼,她看着雾失楼第一反应是后退,可惜冻久了不灵活整个往后倒下去。 雾失楼急忙拉住人。 姜溪午瞪眼:“你放手,赶紧放手,我又摔不伤,你扶我做什么。” 雾失楼稍微错愕,放开了人。 姜溪午唤醒灵力,火气蔓延全身立刻就能动了。 “我好不容易将你焐热了你可别来找冷。” 雾失楼手指动了动:“嗯。” 姜溪午全身暖了起来,她开始秋后算账。 “师尊,难怪我昨晚找你怎么都找不到,你躲到这里来找罪受!” “我试了,真冷。” 都给她冷睡着了。 雾失楼语气缓和:“不是找罪,以毒攻毒而已。” 姜溪午挑眉:“什么意思?” 雾失楼指尖一捏,一个阵法瞬息出现将两人带去院子里。 “这是我百年来的习惯和自我疗愈,以后见了不用担心。” 姜溪午不爽:“骗子。” 雾失楼抬眼。 姜溪午伸手去拉雾失楼的手。 雾失楼往后退:“不可。” 姜溪午眯着眼,不让拉啊,随即她又笑起来:“师尊,您这是疗愈还是加重病情?” 雾失楼脸色没变,声音带着疏离和淡漠:“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雾失楼的态度仿佛回到两人认识的第一天,姜溪午心里还挺开心。 她的师尊都要被这座雪山给冻上了,有情绪是好事。 她不为雾失楼的态度所动,笑眯眯说:“那走吧师尊,我们去绿庐山脉。” “昨天可是说了的,今天我带你御物飞行。” 离开了雪山,看雾失楼去哪里泡雪莲水。 雾失楼偏开头:“嗯。” 雾失楼神识强大,对周围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他昨夜也是看着姜溪午练了一夜,今早本不该这么匆忙,只是没想到身体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看着姜溪午在院内着急找他,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紧出来了。 一出来就被看出了破绽。 姜溪午唤出刀,刀身变大:“师尊,请。” 雾失楼站上去,姜溪午注入灵力开始飞入半空。 两人朝着绿庐山脉而去。 御物比御风简单,需要的灵力无须那么多,恰好够姜溪午带着雾失楼来到绿庐山脉后方。 姜溪午笑盈盈道:“师尊,我第一次带人御物飞行,你要是站不稳可以抱着我。” 雾失楼没说话。 姜溪午神识往后看了一眼,好吧,估计她摔了雾失楼都不会摔,对方稳得恨。 她放弃了搞怪的心思,带着人在傍晚时终于到了绿庐山脉。 看着高耸的林木,还没踏进去姜溪午就知道里面的危险。 她带着雾失楼安稳着地。 雾失楼眼里闪过一丝怀念:“进去吧,你要在里面住三个月。” 姜溪午对此接受得很好,只不过她看着雾失楼问:“那师尊呢?” 雾失楼收回目光淡声:“我跟着你。” 姜溪午满意了,只要雾失楼跟着她,去哪都行。 两人进了山脉,里面的灵力波动和外面大不相同。 姜溪午催生一束花递到了雾失楼面前:“师尊帮我拿一下。” 雾失楼无言接过花。 花朵很小,被叶子拥簇着在中间,像它主人的眼睛一样闪烁。 花枝歪歪扭扭过来,缠着他的一根手指,这次力气很小。 他轻轻拂过花瓣,望着前面全神贯注的人最终还是没将花束还回去。 姜溪午目前还气定神闲,细心将雾失楼周围的树枝和脚下的灌木清理干净。 林中花木大部分不会伤她,相较于别人她更加轻松。 随着两人渐渐深入,他们和夕阳暂别,和夜色相拥。 姜溪午踩到了什么猛然被提起来,她反应很快割断了提着自己的东西,刚落在地上就陷入了沼泽。 连环套啊。 姜溪午第一时间喊道:“师尊你离远一些,免得溅到你,脏。” 雾失楼不在意,不过闻言他还是离远了一些。 这还在山脉外围,外围的灵兽猛植是给姜溪午最好的历练,伤不了姜溪午的性命,却也能让姜溪午吃苦头,积累经验。 他离远些姜溪午不容易分心。 泥潭软,姜溪午为了能有着力点,她在里面催生了很多植物,和灵兽打得有来有往,这时候刀不太好用,她干脆赤手空拳和灵兽打,打得自己浑身的泥。 狼崽子成泥崽子了。 打到最后,对方被姜溪午找到了破绽,姜溪午徒手掰断了这只灵兽的角。 雾失楼呢喃:“真有力。” 当年他遇见此类灵兽只能用刀砍,徒手掰过但无一例外没成功,甚至撼动不了对方一点。 姜溪午拿起角对着月光,这角晶莹剔透,还挺好看。 她从泥潭里爬出来直接倒在地上休息,她转头笑着撒娇:“师尊,这个角我想用来给你打一把梳子。” 她其实非常想给雾失楼梳发,对方头发长而黑, 非常漂亮。 15、师尊 雾失楼看着连容貌都看不清,浑身都是泥水的人:“去洗洗。” 没回应姜溪午说的梳子的事。 姜溪午成大字躺平:“等我歇一会儿。” 从夜色刚到打到半夜,沼泽地里非常难用力,有些累,她拿着这只角畅想,这个质地和大小做梳子刚刚好,总有机会的,雾失楼总会有没有力气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抬手指挥雾失楼旁边的藤蔓疯长,给雾失楼搭出一间屋子。 “师尊,你也休息。” 雾失楼顿了会儿,想给姜溪午输送点灵力,一想到自己灵力要入对方体内,筋脉莫名发热,他犹豫两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段时间两人最好不要有任何灵力相汇的机会。 他不再看地上躺着的人,转身走进屋里。 屋内很简单,一张矮床一张桌椅。 雾失楼坐在桌边内视自己的经脉和识海,识海里那支树枝因为姜溪午今日冒失的行为长得更大了些,体内到现在都还是暖的。 暖意容易让人贪念。 雾失楼开始运功,想要将暖意压下去。 修行到一半他停下,这要是让狼崽子知道了...... 他揉着眉心起身出了屋子。 姜溪午手里正拿着一把磨了大半的灵兽角,看见雾失楼笑起来:“师尊?”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手里的东西:“别折腾了。” 姜溪午:“不折腾。” 雾失楼在这种事上是说不过姜溪午的。 他朝着泥潭里的灵兽走去:“它的肉最能恢复体力。” 姜溪午听完将梳子收进百宝囊,从地上爬起来:“你别动。” 雾失楼转头看着姜溪午,语气淡然:“做什么?” 姜溪午才不管雾失楼对她是什么语气,什么看法,徒弟也好,小孩也好,她不在意,徒弟终会出师,小孩也会长大,反正她就要他,她霸道惯了。 “我自己来,那边脏。” 修行到了雾失楼这个境界,早就不染尘灰,不沾外物,但也明白这一路干干净净的地面是因为什么。 他将灵兽肉用灵力吸了过来:“你会烤吗?” 姜溪午眨眼:“会,应该会,我来处理,师尊给我煮杯酒......茶吧。” 雾失楼闻言伸手:“酒。” 姜溪午怔愣片刻,回神,腰间的肯定不能给,也脏,她操控着藤蔓从百宝囊里拿了一瓶出来。 雾失楼从不饮酒,也不会煮酒。 他只能捏了个术法将酒放上去。 姜溪午洗干净手,身上没洗,因为这头灵兽也很脏,她捏了个水诀慢慢洗着肉,割了一块洗干净的来烤。 然后烤煳了。 将烤煳的肉扔了姜溪午接着洗了再割了一块。 这次依旧煳了。 雾失楼心里漫上了点笑意,泥猴一样的人只有那双手和叶子上的肉是干净的,因为烤煳了对方睁大眼睛似乎很不可置信。 他伸手:“给我。” 姜溪午为自己辩解:“师尊,我只是......” 眼睛乱转,看着地上的火堆:“我只是用不习惯这个火,真的。” 雾失楼闻言笑意又大了些,语气温和:“嗯,我相信。” “我给你烤。” 姜溪午乖乖递过去,她幼时也是和族人一起下河摸过鱼的,那时候觉得烤鱼很简单啊,对方拿在手里几下就色香味俱全,怎么到了她手里就这么难。 火小了感觉没熟,觉得熟了的时候已经煳了。 雾失楼也很生疏,自从辟谷后他从不碰这些吃食。 不过他比姜溪午有经验些,没辟谷时也是自己做吃的,那会儿他是门里最小的弟子,其他人皆辟谷就忘了他还在依靠食物活下去。 灵肉鲜嫩,不需要什么技巧,简单两下就烤熟了。 雾失楼从旁边摘了叶子洗干净将肉放上去:“吃吧,没有盐,不过灵肉自带清甜,不会难吃。” 姜溪午将肉推过去:“师尊你吃,我再割一块学学。” 雾失楼摇头:“我不吃肉。” 他只是偶尔食用点灵草灵果。 姜溪午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刀:“师尊你等我去洗一下。” 雾失楼看着泥猴:“快些,凉了腥。” 姜溪午跑开:“好。” 她疯狂催动周边的草木,根据草木回馈的信息朝着月光最足的那边跑去,嫌弃自己跑得慢还用上了灵力御风。 雾失楼神识时刻关注着姜溪午,他不解,姜溪午这是去哪? 但他只是关注着姜溪午的安危,没特意去看对方一举一动,毕竟是女孩子。 他用灵力温着这块肉,瞧着咕噜咕噜的酒,周围全是散出来的酒香,哪怕是他这种不喝酒的人都能闻出这股香气很罕见,似乎是什么灵物酿的。 雾失楼感知着姜溪午去的地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没看见人回来。 这酒似乎发生了变化。 ...... 姜溪午回来时雾失楼手里的酒已经煮了许久。 她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师尊。” 雾失楼:“不是说去洗洗吗?” 怎么还是泥猴样子就回来了。 姜溪午将抱着的东西递过去。 雾失楼伸手准备接对方却退了一步。 “嗯?” 姜溪午笑得灿烂:“忘了,我现在连手都不干净。” 她手上的藤蔓生长,将怀里的东西托举出去,另一根藤蔓剥开了外面的叶子,只剩里面那层干净的叶子。 她操控着藤蔓送过去。 雾失楼看着这一系列动作,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他接下东西打开,里面是一颗颗果子,月白色的皮下流着红色的莹光。 姜溪午:“师尊尝尝,这是月焰果,很甜的,皮很软糯里面的汁水清甜不腻。” 食用月焰果短时间内会生热,不会怕冷。 这种灵果全身是优点,唯一缺点就是太娇气,她催生不了,只有月光最充足的地方才会生长,没成熟之前被碰到了就直接落地,但是外表看不出有没有成熟。还非常冷漠,姜溪午探不了对方生长情况,只能去那里一颗一颗摘下来用灵力试探。 雾失楼在姜溪午的注视下吃了一颗。 真的就像姜溪午说的那样,软糯多汁,清甜可口,他曾经来绿庐山脉历练时见过这种果子,也曾好奇尝过一口,酸涩味充满在味蕾里,而且极其烫人。 但是这颗却不烫,温温的。 姜溪午看雾失楼神情就知道雾失楼喜欢。 她这才坐下去开始吃那块烤好的肉。 雾失楼抬眼,那边的人依旧只洗了手就开始吃东西了。 姜溪午吃相很好看,吃肉喝酒都没看出来豪放,满身泥水都掩盖不了的矜贵。 雾失楼这会儿才有点实感,对方是银桑族少主,他轻笑又吃了一颗月焰果。 果子咽下去,从食道一直暖到脾胃。 姜溪午表情奇怪看着手里的酒。 雾失楼:“怎么了?” 姜溪午抬头,笑得好看,一脸泥点都遮盖不住少年身上的意气,歪头眼里带着细碎的欢喜:“师尊,酒不能长煮,煮久了就成水了。” 酒味极淡,被煮干净了。 就像雾失楼这个人一样干净。 雾失楼微微诧异:“抱歉,我不知道。” 姜溪午喝了两口,对雾失楼笑:“甜的,师尊煮的哪怕是水都是甜的,好喝。” 她就这么配着吃了这块烤肉。 雾失楼心神怔愣了一下,鬼使神差捏了个水诀成团靠近姜溪午。 姜溪午:“嗯?” 然后她被水糊了一脸,脸上的泥水全被水洗进了水团里。 刚刚的泥猴总算露出了真面目。 姜溪午眼睛一亮:“好厉害。” 雾失楼干脆从头到尾都这样给姜溪午洗了一遍。 姜溪午觉得好玩,她戳了一下水团,雾失楼对于灵力的操控太精妙了。 雾失楼洗的同时又给姜溪午烤了一块:“还吃吗?” 姜溪午笑着:“好啊。” 16、师尊 姜溪午一连吃了三块烤肉。 雾失楼再次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一身的力气没有半点虚假。 动作不大,速度却很快。 姜溪午吃完后道:“师尊,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雾失楼依旧看着姜溪午,他还没回神:“嗯?” 姜溪午笑了声:“你昨夜一夜未睡,休息吧。” 雾失楼慢慢回神,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嗯。” 他转身进了那间藤蔓搭起来的屋子,进门那一瞬脸色就变了,绿色的眼眸泛起波澜,他看着姜溪午吃东西看走神了。 明明是个孩子,刚刚那瞬间真的就像个大人。 姜溪午坐在月光下摸着脸,雾失楼居然也会看着她出神,真难得。 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想她的容貌?她知道自己长得还行,这得感谢她爹娘。 不过她不觉得雾失楼看的是她的容貌,她长得好,可在雾失楼心里还没长大,看她什么?看她脸上有没有孩子态? 姜溪午唤出镜子照了照,已经没有了,她小时候两侧胖嘟嘟的,现在都长没了,还好长没了。 总不能是看她吃相吧。 姜溪午想不通,她学着雾失楼操控水球的样子捏了一个火珠,太大了她控制不了,火珠外面碰着是温的,握着能一直生热。 试验了十几次,确保万无一失她将十几颗火珠用藤蔓送进去,以雾失楼的本领,对方肯定知道她在做什么。 雾失楼在床上打坐,屋内四周的火珠让这不大的空间很快暖了上来,他随意抓了一个,掌心的珠子触手温热,握久了暖意从手心直到心口。 房内响起极轻的叹息。 姜溪午这次就没听见了,她送完了珠子就拿出五味草准备修炼,之前都是雾失楼给她煮水,现在她没那个耐心,直接吃草。 硬生生咽下去一把五味草,咀嚼的过程脸色五彩缤纷,这味道比煮的水要浓烈太多。 酸倒牙又苦掉了舌头,她眉头紧皱灌了一壶水才咽下去,就算这样都没能冲淡嘴里的味道。 相比之下雾失楼煮的水可太好喝了。 咽下去姜溪午就开始修炼,她没有多少时间,她不想一直当孩子。 雾失楼确定姜溪午入定了才出来,他守着姜溪午修炼,随时记着对方修炼途中出现的问题。 ...... 翌日上午,姜溪午是在一股清香中睁开的双眼。 雾失楼就坐在不远处煮着东西。 姜溪午:“师尊。” 雾失楼点头:“过来把这个喝了。” 姜溪午简单粗暴捏了个水诀给自己连人带衣洗了一遍,然后迅速烤干,这才走过去:“师尊给我煮了什么?” 嘴上问着,手已经拿上了杯子,说完两口就给喝了。 姜溪午眼睛亮起来:“好喝。” 味道很清,却又带着醇厚的酒香,下肚第一感觉居然不是酒热而是凉爽。 雾失楼:“嗯,喝完了就接着往里面走。”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鼻尖动了动,这酒绝对是现酿的,能这么快酿出来肯定是用灵力酿的。 她笑着问:“师尊,你还会酿酒啊。” 雾失楼手滞了片刻:“不会。” 昨晚现学的。 姜溪午鼻子很灵,轻而易举找到了雾失楼倒在树丛里的酒糟,看这个量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她蹭到雾失楼面前:“师尊,我好喜欢你啊。”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一字一句说:“尊师,喜欢也算尊。” 姜溪午闻言笑了声,她不和雾失楼争,对方喜欢怎么分她的喜欢都行,反正都是喜欢,分在哪里都可以。 “好,尊师。” 她后退半步给雾失楼行礼。 “师尊早,弟子请师尊安。” 雾失楼不解,从第一天拜师起这还是姜溪午第一次给他行师徒礼。 他抬手用灵力将人托起来,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姜溪午无辜:“尊师啊。” 她看着雾失楼若有所思:“我懂了。” 说完抓起雾失楼的手快速在指尖亲了一下:“师尊是习惯我耍流氓了。” 雾失楼像被烫到一般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有那一闪而过温热。 他该对姜溪午有防备心了。 抬眼想故作冷漠,最后却还是遵从本心无奈道:“你也知道你是个小流氓。” 冷漠了一日,雾失楼实在不会,不会对姜溪午硬心肠。 两人难得一场师徒缘分,四年时间若是闭关眨眼便过了,何必那样冷漠对待姜溪午呢。 昨夜酿酒时看着姜溪午因为负重修炼大汗淋漓的样子,他总忍不住心生欢喜,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自己,可他也清楚知道这不是过去的自己,这是个得寸进尺,看着不着调时则满心坚定的狼崽子。 他若退一步对方就要进十步。 可他又想再怎么进姜溪午也上不了天,就四年,纵着也无妨。 雾失楼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不得体,没有一点师长该有的样子,却又想到没有谁明文规定师徒该是什么样子,哪怕是有谁明文规定了,他又为何要听。 不过狼崽子还是要教。 姜溪午眨眼,从这句话敏锐听出雾失楼不生气了,昨日的事似乎给她翻篇了。 ......她想要的可不是翻篇。 做了就做了,她要雾失楼牢牢记着。 姜溪午嬉皮笑脸:“师尊,手给我。” 雾失楼立刻明白对方这是就是要开始得寸进尺了。 他抬手,起了一阵风。 姜溪午眨眼间被吹到雾失楼十里开外之处。 清晨雨露落了她一身。 姜溪午瞧着四周,立刻皱起眉头:“师尊,说好你跟着我的。” 她不介意被弄到这里,但是她不喜欢雾失楼不在旁边,现在的她太弱了,她无法了解雾失楼的行踪,这让她心烦意乱。 话落不过几息,姜溪午捕捉到了雾失楼身上特有的那股清香,或许是隔得有些距离,太淡了。 心里瞬间安定,眉头也舒展了,姜溪午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她道:“师尊最好了。” 雾失楼站在树上,清晰看清楚姜溪午神态变化。 他试图解析这种变化。 是依赖吗?姜溪午依赖他?听着像是玩笑,看着也不太像依赖,对方神情没有任何慌张害怕,大多都是烦躁。 他看不懂。 但总归不是好事,他更希望没了他姜溪午能够更加自如 17、姜溪午 姜溪午不知道雾失楼在想什么,只要雾失楼不走远她就不在乎别的。 哪怕被雾失楼看见她各种狼狈的样子。 真的很狼狈,第一天是摔得浑身是泥,现在则是满身是血。 姜溪午四周全是发狂灵蛇的尸体和血迹。 她衣裳已经被染成了深色,一天一夜的厮杀总算解决了发狂的灵蛇群。 姜溪午来不及歇息,这一片的血腥味只会引来更多的灵兽,而她身上沾染了让灵兽发狂的磷粉。 她看着远处树下的雾失楼,当机立断:“师尊,走。” 雾失楼干干净净,身上的袍子一如开始那般雪白。 “好。” 姜溪午朝着刚刚她和雾失楼过来时看见的那片湖狂奔,她身上的血腥味用水洗不掉,那片湖水里长着的赤伞能洗掉所有味道,包括这身磷粉。 这个时候雾失楼修为比她高的好处来了,她不用担心雾失楼会因为她受到牵连,无须跟着她一起滚得脏兮兮的。 姜溪午速度已经很快了,期间利用藤蔓避开了不少闻着味追来的灵兽,哪怕这样她身后追着的灵兽依旧不少。 这些都是被她身上的血气引来的,靠近她后被从她周身的磷粉勾出了狂性,她拿着刀一边砍着发疯一般冲向她的灵兽一边锁定雾失楼的位置,她要保证她和对方相隔不远。 看见雾失楼在一旁安稳站着姜溪午挥舞的刀都要利落些。 雾失楼没有出手,这是姜溪午的历练,只要没有威胁到姜溪午的生命他就不会出手。 想是这么想,在看见一只灵兽锋利的爪子砍向姜溪午的胳膊,而姜溪午正被面前两只灵兽绊住了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暗中护住了人。 姜溪午已经注意到了这只灵兽,她刀刃翻了一圈快速又大力砍断了这只灵兽的爪子,同时手里的藤蔓四起,给她搭了一座桥。 姜溪午感知到了右臂上冰凉的灵力,她勾唇跃上桥,冲向了湖里。 师尊还是心软。 断臂了也可以再生,这是舍不得她受重一点的伤啊。 扑通一声,姜溪午摔在了湖里,湖水将她淹没,岸上几只灵兽失去了理智,跟着跃进了湖里。 雾失楼轻微皱眉,这个举动其实比在岸上更危险,这湖里是灵兽比岸上更多更难防。 湖里的赤伞能隔绝外面的窥探,这片湖是绿庐山脉外围最危险的地方了,就算是雾失楼他也没办法对湖底的情况做到了如指掌。 姜溪午掉了进去,雾失楼只能察觉到对方生命情况,看不见人。 没多时水面上逐渐泛起了血色。 雾失楼凝神,他识海里的树枝没有任何异色。 姜溪午在水下短时间内呼吸与岸上无异,她利用赤伞洗干净了身上的东西,回头看着水里的怪物握紧了刀。 大不了就是重伤,重伤还能让雾失楼照顾她一段时间。 水里比岸上更能锻炼她用刀的能力。 雾失楼在外面感受着水底的灵力波动,知道姜溪午是避不开也不打算避开了。 他的神识破开赤伞下去寻人。 姜溪午挥着刀清理干净自己四周的食人鱼,追着她下水的那几只灵兽早已被食人鱼啃食干净,血色弥漫在湖里。 她盯着暗中的东西警惕着,这个东西蛰伏在这湖里不知道多久了,她一下水就察觉到了危机。 这头暗兽或许是这一片最危险的灵兽了。 姜溪午算着胜算是一九,她一对方九。 不过她是人,她工具法宝多能够拉到双方三七胜负。 对方动了,但同时姜溪午神识捕捉到了雾失楼的神识,她放任自己神识纠缠着对方。 这下是成败变成五五了。 姜溪午勾唇,垫了灵力直接朝着暗兽冲了过去。 只要有一的胜率,她就敢上。 ...... 雾失楼诧异一瞬,放任姜溪午缠着他是神识也要铺满湖底,他需要了解湖底的所有动向来规避姜溪午受伤的可能性。 他直觉不太对。 没等他观察姜溪午速度极快冲进了暗兽的巢穴。 雾失楼瞬间皱起眉,莽撞!冲动! 水里是对方的地盘,姜溪午这么做无异于是让暗兽瓮中捉鳖。 太冒险了! 姜溪午爱赌,她赌暗兽来不及反应。 还赌她自己对暗兽的判断。 她入水这么久,若这暗兽有那个能力早就掀翻了这片湖,何必与她对峙这么久,她这会转身往上游才真的是中了对方下怀。 姜溪午似乎比暗兽还兴奋些吗,看得雾失楼看得眉头紧皱。 湖面异常平静,湖底已经被暗兽和姜溪午搅了天翻地覆,湖面却因为赤伞的缘故没任何波澜,微风袭过带起的涟漪都比湖底涌上来的波动大。 姜溪午的打法非常疯狂,暗兽身体庞大,姜溪午在其面前过于渺小,她被暗兽一口吞了下去。 雾失楼手指握紧。 真疯。 敢拿命去赌,无论平时装得再怎么温顺也改不了是狼的事实,骨子里是带着疯劲的。 入暗兽肚内不是姜溪午获胜的唯一办法,甚至是最难的办法,但这是她最快最不用耐心耗的办法。 她喜欢这种刺激。 铃铛旁边的玉诀是雾失楼存在里面的灵力,这会儿正被姜溪午抽取出来。 她神色自得,算进了一切可能,无论如何这只暗兽都活不了。 姜溪午灵力用尽的瞬间她顺着那日双修过的那丝波动感知到自己身上雾失楼的神识,她抓着这缕神识亲吻:“师尊,离湖远一点,别让水溅到你。” 雾失楼先是一愣,姜溪午已经能够抓取别人的神识了? 然后就是僵硬,神识比肉.体感知要大,姜溪午的举动数倍放大,身体有了异样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姜溪午察觉不了湖面的情况,她说完那句话就用最后的力气拔刀刺穿了暗兽的皮肉,从内到外。 利用暗兽体内灵力的泄漏引爆了她刚刚精心准备的无数灵球。 水里涌动,犹如水入了烈油,无比庞大的灵力冲击将赤伞打散,将暗兽身体炸成了碎块,同时姜溪午身上的铃铛疯狂响起,将姜溪午保护了起来。 巨大的水花瞬间炸开,炸出了漫天的赤伞碎块和血肉,一声巨响让湖水周围的灵兽四处逃窜。 地脉都因此震动了起来。 雾失楼被淋了一身水,他立刻喊道:“姜溪午。” 无人应答。 这座山头非常躁动,湖内出现大量暗流,竟是引发了兽潮。 这一片山脉颤得厉害。 这只暗兽绝对不一般! 能造成这个动静,修为至少都是元婴,而这只暗兽绝对不止元婴。 他猛然明白刚刚直觉的不对是什么了,这不是姜溪午能对付得了的。 雾失楼第一次有了急色。 姜溪午! 18、雾失楼 雾失楼慌了一瞬,他神识锁定不了姜溪午,刚刚那一下将他的神识震开了。 他知道姜溪午肯定会没事,他识海内的树枝还活得很好。 可是现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能确定姜溪午是否受伤。 雾失楼再一次放出神识去找人,和刚刚不同,这一次直接覆盖了方圆十里。 然而......还是没找到。 雾失楼:“姜溪午!” 雾失楼神识在湖中心找到了姜溪午身上的铃铛。 暗兽伪装的修为气息能让他看不出来,一定是有什么天材地宝,这个东西说不定现在在姜溪午身上,这会让他找不到人。 这样的暗流,姜溪午灵力和力气用尽,若是再受点伤。 雾失楼稳不住,周身灵力全铺了下去。 他要抽干这片湖! 雾失楼控制着灵力抽着水,担忧四起,姜溪午不是他,她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 甚至这么多年来被保护得很好,这种情况下能应对吗? 雾失楼瞬息想了很多,看着自己识海,他挣扎了几息,眼底出现了裂色。 姜溪午比这重要。 他开始运功,重复着那天双修的修炼路径。 利用识海里树枝上姜溪午的神识来引导双修。 只有这样他才能顺着神识找到对方。 雾失楼不是姜溪午,他运动的速度极快,没几下就能将姜溪午的神识和他的融在一起。 神识交融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咬着嘴唇。 功法走了几个周天,他抓着那丝波动寻找位置。 找到位置后雾失楼顷刻间出现在对岸,这边水面相较于那一边算是平静。 水下至少没有那么多窜逃的食人鱼。 他掀开了湖面,准备捞人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岸边的树根。 雾失楼下意识舒展了眉,心里松了下去。 没事就好。 哪怕他心里很清楚姜溪午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会看见人才真正放下心。 姜溪午在灵力爆炸的最后一刻利用骰子将自己带到了远处,强劲的冲击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出湖,身上被灵力炸开波及的地方疼麻木了,她游不出去只能任由四散的灵力刮在身上。 被震晕在了湖底。 她晕过去时并不担心,她知道雾失楼会捞她的。 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神魂深处传来一阵阵悸动,让她昏迷中都忍不住叹息,这股直冲天灵盖的酥麻将她硬生生唤醒了。 从未有过这种欢愉的姜溪午想不醒都不行。 源源不断不属于她的灵力在她体内行走,又冰又舒服。 可惜只有一会儿,没能等她好好感受。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她借助抓住的树根从水里出来。 抬脚就直接踏空,姜溪午:“?” 也没人告诉她湖边没有水啊。 她反应迅速,手上使力将自己荡过去挂着,她低头,下方深不见底,这片湖原来这么深吗?有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岸边的水被抽干了一眼望去至少千丈。 雾失楼瞧着下面的人,抬手将人拉了上来。 姜溪午被拉上去才发现这片湖水有多壮观。 除了湖中心其余地方皆被抽干了,水全聚拢在湖心成了耸入云端的水柱。 一看就知道是雾失楼弄的。 是为了捞她吧。 姜溪午回头:“师尊。” 雾失楼这才想起收回灵力。 水柱散开,湖水立刻涨了回来。 姜溪午心里发暖。 “对不起师尊,让你担心了。” 雾失楼阖眼,手上捏了诀,识海里掀起了风雪。 他面色毫无异色淡声道:“是我的错。” 是他对暗兽判断失误,也是他放任了姜溪午的冒险。 在姜溪午进入兽肚时他完全可以将人拉回来的。 姜溪午见状从地上爬起来,她摊开自己在湖底得到的东西转移话题:“师尊,这是我在暗兽肚子里发现的,你看看是什么。” 雾失楼拿起来一看,是神石。 只剩下壳了,神髓应该被暗兽吸收了。 他眼眸一暗,这只暗兽是大乘期修为!姜溪午刚刚......差点没命。 姜溪午在暗兽肚子里看见神石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暗兽的对手,但是这只暗兽受了极重的伤,她抽干了雾失楼给她的玉诀里所有的灵力来布置了这个陷阱,这有这样才能保证暗兽必死。 姜溪午:“这只暗兽伤得很重这才让我有机可乘。” 雾失楼闻言轻声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 姜溪午轻笑:“雾失楼,看着我。” 雾失楼看过去。 姜溪午一字一句着重强调:“这是我选择去的,我自己担责任。” 姜溪午嘴角噙着笑,语气轻佻却又带着认真:“雾失楼,你该骂我的,骂我蠢,骂我冲动,骂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不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雾失楼定定看着姜溪午,最后道:“你有自己的判断,你肯定是知道暗兽不对才敢上去。” 他无奈道:“不过,这种赌性该改改。” 姜溪午笑得很灿烂:“好,我改,以后不会以身犯险让你担心。” 雾失楼回避了对方的视线,看着手里的神石壳,他询问:“还有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姜溪午听懂了。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还有东西的?” 因为雾失楼暗中抹去了双修的痕迹,他发现双修链子断了,他肉眼能看见姜溪午站在面前,神识却察觉不到。 姜溪午身上的东西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窥探。 姜溪午抬手给雾失楼看她那条贯穿整个手臂的伤口。 “我不知道是什么?这东西沾了我的血就消失了。” 雾失楼抬起姜溪午的手臂,他仔细看了一圈,不止手臂,对方后背几乎都是伤口。 雾失楼沉默着,他拿出药给对方:“去换身衣服,上药。” 姜溪午不在意笑笑:“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的。” 都是皮外伤,对于她来说手臂断了都能重长,一点皮外伤而已,依照她的自愈能力不用管,两天就能好。 不过......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的样子,还是接了药瓶去旁边换衣服。 操控着藤蔓给自己全身上了药。 上完药她从暗处走出来:“师尊的药很好用。” 伤口愈合了大半。 雾失楼:“过来。” 姜溪午闻言走过去,雾失楼伸手把着姜溪午的脉。 姜溪午乖顺任由雾失楼探脉。 “找不到,我内视过了。” 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东西不简单。 能让雾失楼找不到她,能帮暗兽隐匿修为和气息,甚至藏住了神石的气息。 雾失楼神情越来越严肃。 “我看一下你的识海。” 姜溪午这次没皮,主动打开识海让雾失楼进去,一句雾失楼觉得不该说的话她都没说。 雾失楼脸皮薄。 双修这件事她主动还能提一提,那种情况下雾失楼主动做了这件事她就不能说,心里感动明白就好了。 雾失楼握着姜溪午的手腕,神识入了对方识海。 周围兽啸和地动依旧那么可怖,两人却没受什么影响。 雾失楼在姜溪午识海内没发现异常,只是对方的火似乎更烈了。 比第一次他入姜溪午识海看见的还要严重。 自从雪山知道他的情况后,姜溪午只要有机会就往他体内送灵火,然而现在一看对方识海里的火焰不减反增。 甚至是以前是好几倍。 被姜溪午吸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溪午自然知道自己识海是什么情况。 她道:“没事的师尊,不难解决。” 雾失楼收回手:“嗯,我会想办法的。” 一直抽取出来存着不是个办法,银桑族也没有那么多东西给姜溪午储存灵力,必须想办法从根源上控制这种现象。 姜溪午没说话,用行动告诉雾失楼她说的办法是什么。 雾失楼手腕被姜溪午抓住,被抓住的手腕瞬间发烫,他低头看着姜溪午将灵火送到了他的经脉里。 雾失楼霎时清醒,他就是灵火最大最无止尽的容器。 察觉到雾失楼的想法姜溪午笑出声:“师尊,少胡思乱想。” “我说了我们这是绝配。” 天下间也只有雾失楼能这样消耗她的灵火,对两人都有益处,雾失楼体内的寒冰就和她的灵火一样,源源不断。 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 雾失楼没回应,他道:“我会想办法的。” 他和姜溪午只有四年的缘分。 姜溪午挑眉,还想说什么就见雾失楼朝远处看去,神情有了点波动。 姜溪午顺着看过去,不一会她就察觉到有人来了。 姜溪午:“师尊认识来的人?” 雾失楼阖眼,将手从姜溪午手里挣脱出来。 姜溪午明白了,来的是雾失楼熟人。 她乖乖后退了一步,站在一个徒弟该站的位置。 雾失楼偏头:“怎么了?” “难受?” 姜溪午眨眼,这很难让她乖乖站在徒弟的位置啊。 她又上前:“不难受。” 雾失楼:“你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给我说。” 他还不知道姜溪午误打误撞吸收的东西是什么,得随时关注着。 姜溪午没发现自己识海里的火黑了一处。 “好。” 这边话音刚落,远处的人也穿过兽潮到了他们面前。 那人看见他们时完全僵硬在了原地。 姜溪午可不觉得对方是在看自己。 而和绿庐山脉靠着的就是天门宗。 这是天门宗的人。 19、雾失楼 来者是个男子,穿着一身素色衣袍,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样子,手里拿着拂尘,浑身的戾气在看见雾失楼后收敛了不少。 显然雾失楼认识对方,对方也认识雾失楼。 对方似乎还很震惊雾失楼出现在这里。 男子呆愣站着,直勾勾盯着雾失楼看。 姜溪午在这眼神里没察觉出什么好意。 她拉着雾失楼袖子:“师尊,我好累,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雾失楼垂眸:“好。”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走。 男子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见了我不打声招呼吗?” 语气似是怀念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姜溪午眼里闪过不耐烦,她对人的情绪向来感知得很准。 她都不曾这样与雾失楼说过话。 雾失楼停下,语气依旧很淡:“韩逊,好久不见。” 韩逊看着雾失楼:“是很久没见了,有一百年了吧。” 韩逊想起一百年前,语气温和了下来:“怎么回来了?” 雾失楼神情没变:“绿庐山脉不是天门宗的。” 韩逊闻言笑了笑,差不多了。 他望着湖边暗兽的血肉笑容凝固了一瞬:“你杀了暗兽。”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还是那么强大。 大乘期啊。 这天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大乘期修士,对方还是不靠神石外力,全凭自己修炼上去的大乘期。 雾失楼漠然:“不是我。” 韩逊皱眉,四周扫视一圈才将目光放在了姜溪午身上。 姜溪午迎着对方目光,眼里不怀好意:“怎么了这位......老人家,有什么要问的吗?” 韩逊听见这个称呼都没反应过来:“老人家?” 雾失楼也有点诧异这个称呼,一百多岁老吗? 修真界六七百岁的人一抓一大把,一百岁自然不老,姜溪午是故意喊的。 察觉到雾失楼的视线,她歪头哄道:“师尊我不是说你,你永远年轻,在我心里你最......唔,唔?” 雾失楼及时用灵力堵住了这人口无遮拦的嘴。 他不在乎别人的言论,但是姜溪午是银桑族少主,以后少不了和天门宗打交道,不必为了一时的话语受人嘲讽。 姜溪午朝雾失楼眨眼,眼里带着挑逗。 雾失楼看了眼又不动声色收回灵力,他传音道:“别闹,安静一点。” 姜溪午紧紧拽着雾失楼的袖子,她眨了两下眼表示自己会乖的。 韩逊看着两人这种旁若无人的氛围,他脸色变了几变:“师尊?”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韩逊死盯着雾失楼:“你收弟子了?” “就这样一个人......” 雾失楼打断韩逊的话:“我徒弟,姜溪午。” 姜溪午立刻对韩逊展示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看着有些滑稽。 雾失楼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 韩逊未说完的话一下堵住,姜溪午这个名字各大宗门就没有不熟的。 银桑族的人,还是银桑族的少主。 天门宗和银桑族关系微妙,大家谁都不想打破这种微妙。 而姜溪午不是个善茬,这样的人,韩逊早有耳闻。 韩逊避开姜溪午不谈,他看着雾失楼:“姬雪很想你,她不太好,你去见见她。” 雾失楼没回应,他给姜溪午说:“走吧。” 姜溪午挑眉:“好的师尊。” 两人从韩逊身边路过,韩逊表面的温和破裂,他抬手拦住了人:“你们灭了这只暗兽得到了什么,我可以出价。” 韩逊难得低声下气一回:“姬雪为了救一个弟子被暗兽重伤,这只暗兽的修为已达大乘,暗兽能藏这么多年肯定有别的原因,那东西既然能让暗兽修为高涨说不定能救姬雪。” 他本来也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这里的,这只暗兽伤了姬雪,他不可能放过它,只是没想到暗兽被雾失楼两人杀了。 雾失楼拿出那块空了的神石:“是这个。” 韩逊不可置信:“神石?” “这只暗兽为什么会有神石?” 雾失楼沉默了许久。 韩逊抢过神石壳,姜溪午想拦雾失楼暗中给她摇头。 韩逊反反复复看着手里的神石壳,捏着神石壳的手用力到充了血。 韩逊突然笑了一声。 他将神石壳扔回去,神石,又是神石。 韩逊抬眼望着雾失楼和姜溪午,他看着姜溪午紧靠着雾失楼站着。 “雾失楼,姬雪当年那么喜欢你崇拜你,你去看看她。” 姜溪午眯着眼睛,当年是多久,一百年前? 姬雪这个名字姜溪午并不陌生,对方是她为数不多不讨厌的天门宗长老。 天下第一宗门,里面的人上至长老下至弟子大多数都惹人厌烦,这些人的眼睛仿佛长在了头顶。 绿庐山脉极大,绵延万里,里面灵兽灵植、各种珍宝无数,是修真界最大的聚宝盆,任何有能耐的人都可以进来历练或是寻求生机,但这是千年前的绿庐山脉。 如今快变成天门宗的绿庐山脉了。 银桑族的人有自己的历练方式,她虽然以前没来过这里,但也听过外面人的讨论。 除了银桑族,每年大小宗门都会组织来绿庐山脉历练,大家背地里都在祈求天门宗带队进绿庐山脉历练的人是姬雪长老,因为她不排斥他们,所有进来的小辈均一视同仁,遇见不平事会出手,对于来修为遇见瓶颈的小辈从不吝啬指点。 姜溪午在外面见过姬雪一面,很温柔的人。 她侧目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没说话,只是给姜溪午说:“走吧。” 姜溪午:“行。” 雾失楼淡声:“此处的兽潮和地动我们会处理好。” 韩逊瞧着两人的背影,没忍住问了出来:“雾失楼,当年你不收姬雪为徒现在又为什么收徒?” 又为什么要回来! 雾失楼没理会。 姜溪午回头:“可能因为我更需要师尊教吧。” “需要?”韩逊嘲讽一笑转头走了,姬雪还在等他。 雾失楼这样的人就该注定孤身。 姜溪午微微皱眉,看来当年的事很深。 人走了,姜溪午拽着雾失楼的手。 她笑盈盈喊:“师尊。”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一边往雾失楼体内送灵火一边道:“怎么处置兽潮?” 雾失楼愣了一下,他以为姜溪午要问韩逊的事。 姜溪午拽着雾失楼的手指:“我很少这么大气的。” 她不问是因为雾失楼不会想说,若是能说出来在雾失楼心里雪山也不会是家,况且一她不知道全貌,二她现在还小,雾失楼比她年长做什么自有对方的分寸。 姜溪午说服了自己,只是拽着雾失楼的手不自觉用了力。 雾失楼因为韩逊而起的心绪瞬间消失,还有些哭笑不得,这件事和大气小气有什么关系吗? 他瞧着两人相汇的手。 “姜溪午,拽红了。” 姜溪午默默松了点力气:“哦。” 雾失楼摇头:“行了,我来处理。” 姜溪午被迫放手。 她看着雾失楼取出了刀,乘风向上凌空而立,带着霜华的刀意斩向了兽潮,顷刻间周围就安静了。 她看着湖面结了冰,草木打了霜,远处一只小兽缩在原地瑟瑟发抖,这片地方再无半点响声。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果然没有什么难解决的。 只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因为她的事乱了方寸,这怎么让她安分守己当个弟子。 雾失楼强大的神识在控制着地动。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的身影,想要将这个人揽入怀中的欲望更加强烈。 她心里的欲望大了一分,识海里的灵火悄然黑了一分。 20、姜溪午 兽潮处理干净,按照之前两人商议的进度,现在两人该去绿庐山脉内围了。 雾失楼这次不再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和姜溪午并肩走在林子里。 姜溪午无声笑了笑,她稍微落后一步伸手撩起雾失楼的发丝。 和这个人的心一样软。 “师尊,”姜溪午停下脚步喊了声,她指着另一边笑着道,“走这边,我想去摘个果子。” 雾失楼在这种事上都是依从姜溪午的,进了绿庐山脉后怎么走,往哪走,下一步该做什么全是姜溪午自己做主,他只是跟着保证对方没有生命危险。 “嗯,好。”雾失楼转了方向跟上姜溪午。 姜溪午唤出自己的刀:“这样快一些。”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走上去,想了想问了句:“你要摘什么果子?” 姜溪午漫不经心道:“情人果。” 雾失楼抬眼,姜溪午御物朝着目标方向出发。 面前御刀的人连背影都仿佛带着一丝轻佻,雾失楼忍不住出言:“绿庐山脉没有这种果子。” 当年他也是将绿庐山脉完完整整走了一遍的。 姜溪午一边御刀一边探着下方的路。 “我说有就有,师尊信我。” 没有她也会想方设法让这里有。 雾失楼轻叹气,他道:“你啊,没个正形。” 姜溪午听见这句话笑容不变,语气还很自豪说:“我就当师尊是在夸我。” 雾失楼眼底带着清浅的笑意,厚脸皮的狼崽。 两人御刀走了两个时辰,来到目的地雾失楼一怔。 这里是每年天门宗开放给各个宗门历练的那部分山脉,也是绿庐山脉较为安全的一片分支。 姜溪午伸手牵着雾失楼,一本正经地说:“师尊,我怕你跟丢了,还是牵着比较好。” 雾失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跟丢了? 姜溪午笑着歪头。 “好吧,我承认是我害怕,牵着师尊我才会感到安心,辛苦师尊了。” “你害怕什么?”雾失楼问姜溪午。 姜溪午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语调都不变给雾失楼说:“我怕黑啊。” “太黑了。” 雾失楼轻声问:“暗兽肚子里有光?” 姜溪午眨眼,张口就来:“那会我太紧张了,紧张到不怕了。” 雾失楼垂眸,姜溪午看着雾失楼那双碧色的眸子非常无辜和其对视。 雾失楼淡淡笑了一声。 “睁眼说瞎话。” 不过他没挣开姜溪午拉着他的手。 姜溪午握着人,认下了这句话。 雾失楼看着对方,对方步伐里都带着一丝快乐。 他盯着两人牵着的手,这么值得开心吗? 两人在林子里逛着。 雾失楼:“你说的果子在哪?” 姜溪午抬手,天上的月光似丝线一般排布在她眼前。 姜溪午:“看见那缕红色的月光了吗?找到它就找到情人果了。” 雾失楼侧目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抬头:“真的。” 雾失楼嘴角勾起:“我如何看到?” 姜溪午被问得奇怪:“师尊你看不见吗?” 雾失楼:“这个只有你看得见。” 或许这是银桑族人的天赋。 姜溪午思考了会儿:“我以前问族人他们也看不见,我还以为是修为的问题。” 雾失楼询问:“你的族人也看不见?” 姜溪午点头。 雾失楼沉思了会儿:“你很特殊。” 天地间有很多种力量,灵力只是人能利用的一种。 他道:“我有个想法,历练回去我带你试试。” 姜溪午自然是满口答应:“好。” 雾失楼抬头看着月亮:“真的有情人果这种果子?” 或许姜溪午能看见别人不能看见的。 姜溪午狡黠道:“我叫它情人果。” 雾失楼脸色依旧。 他伸手敲了下姜溪午的头:“你啊。” 姜溪午无赖道:“它原本没有名字,我给它取了一个,这怎么能说它不是情人果呢。” 雾失楼被这个说辞弄得笑也不是,训也不是。 两人穿过这片林子,姜溪午在给雾失楼形容情人果的样子,前面的猛然窜出来一箭。 姜溪午眼疾手快捏住箭头。 雾失楼蹙眉:“徒手?” 姜溪午摊开手给雾失楼看:“师尊,我的肉.体很强悍的。” 对方手指依旧莹白,那支箭连擦红姜溪午的手掌都没能做到。 雾失楼心下对姜溪午的体质有了更深了解,之前湖底那个冲击,随便一个金丹都得重伤,姜溪午却只是伤了点皮肉。 银桑族的人果然体质很强。 雾失楼瞧着箭来的方向:“去看看。” 姜溪午拿着箭端倪了会儿,笑得玩味:“好。” 两人一走近就听见了吵声。 不远处有几批人正聚在一起。 一方为首的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另一方是个拿着弓箭的少年。 戴着面具的男人后方的人对着弓箭少年骂道: “宗衍你没长眼睛吗?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刚刚那箭差点射中清许长老!” “宗衍你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你们的地盘。” “宗衍,道歉!” 宗衍拿着弓箭挑眉:“道歉?那是你们弱,连我这随意一箭都躲不开你们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叫。” “你......” 雾失楼神识扫了一遍,他转头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疑惑:“嗯?” “怎么这么看着我?”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脸色,半晌移开目光:“没事。” 下面的吵声还在继续。 宗衍后面一个和他们校服不同的男子出言道:“清许长老?哦,就是域里门那位传说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哈哈哈,我当是谁呢。” “比女人还要漂亮?那清许长老你干吗戴着个面具啊。” “让我们见见呗。” “我还没见过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宗衍听着这些话眼里闪过厌恶,但他们也是为他说话,他不悦却没说什么。 刚刚说话的人后背一凉,以为是对面骂自己,更加凶狠骂回去。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不堪入耳的,谩骂的,比集市还吵。 姜溪午看了眼,抬手扒开丛林准备跨出去, 腿才动了一步她就被雾失楼拉住了。 姜溪午再次看过去:“怎么了师尊?” 雾失楼放开手:“你认识?” 姜溪午看了眼,都认识,她点头:“是啊。” 雾失楼淡声:“嗯。” 姜溪午定定地看着雾失楼,这会也不着急出去了。 “师尊你认识下面的人?” 不应该啊,下面的人大多都是这百年才出世的小辈。 雾失楼不在意道:“不认识。” 姜溪午想了一圈,清许似乎和雾失楼是一辈的。 她试探问:“你认识清许?” 雾失楼:“清许?” 姜溪午指着下方:“那边戴面具的那位。” 雾失楼:“只是听过。” 姜溪午一时没察觉哪里不对,但是雾失楼不会平白多说这些话,下面有雾失楼的故人? 就这一会儿,下面那群人已经拔了武器打起来了。 激烈程度甚至波及到了姜溪午两人在的位置。 姜溪午闪开躲掉了两道灵力。 “哎。” 雾失楼笑了声:“你去吧。” 这个态度,她猜错了?姜溪午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次飞过来的是一枚银针。 姜溪午闪开后看着插入旁边树木的银针,针上泛着绿光,这棵树的树干瞬间呈现出黑色。 淬毒的暗器都用上了。 姜溪午刚弯腰打算细看,她就被雾失楼拽着向后退了两步,一道剑气削平了她刚刚在的地方。 姜溪午:“啧。” 全是杀招啊。 她凑近雾失楼,和雾失楼并肩站着,她盯着下方脸上逐渐漫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师尊,我们下去,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比我还嚣张。” 雾失楼声音一如往常:“你刚刚是在想这个?” 姜溪午再次躲开一枚银针:“是啊,怎么能有人比我还混账。” 雾失楼无奈轻笑:“这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事情吗。” 姜溪午认真道:“师尊,我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还是要点排面的,我可不允许有人比我还混账。” “看我的。” 21、姜溪午 下面的人没察觉到他们。 雾失楼的修为想不被人发现就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而姜溪午这次不知道吸收了个什么东西,连雾失楼都没办法锁定她的行踪更不用说下面这些人。 下方宗衍擦拭着自己的弓箭,他看着对面的人,越发没了耐心。 整个绿庐山脉都是天门宗的,他们肯让这些小宗门进来历练已经是恩赐,这些人还这么不知好歹。 甚至就是因为这些人蠢,历练都不会,走出了这片山脉招惹了那畜生,才会让师母去救人,师母才会受伤。 现在师母伤势如何还不知道,这些人就打算趁着天门宗的人分心来偷明灵果。 宗衍想着,杀意越发大,他拿起弓箭蓄力瞄准清许。 清许感知到了杀意,域里门修行与常人不同,他们没有太强的战力,平时是依靠医药让别人保护他们。 他一身修为能救人却对抗不了一个不过筑基后期的小子。 他本无意参与这件事,这次带队前来也是因为天门宗太过蛮横,他弟弟需要救命的灵草就在这绿庐山脉,距离天门宗极近,天门宗却将那个地方违禁了起来,他甚至出价买天门宗也不卖,为此他想要救人只能冒险出了天门宗画的历练范围。 没想到会撞见暗兽渡劫,还是突破大乘期的雷劫。 清许四处看了眼,有能力帮他的那些人不会对上宗衍,而帮他说话的这些小辈挡不住宗衍这一箭。 他只能自己挡,以他的自愈能力伤不了根骨,皮肉伤养得快。 下定了决心,清许定定看着宗衍。 宗衍冷笑,有胆魄。 宗衍后面几个人看着箭上的冷光,一个个开始起哄。 “宗衍,让他们看看私自偷明灵果的下场。” “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天门宗的东西都敢偷。” “宗衍......” 清许后面几个人脸色铁青,这一箭他们自认阻止不了。 他们听着这些话心里被刺到了。 “你们几个是天门宗的狗吗?” “你们不也不是天门宗的弟子吗,在这乱叫什么。” “狗东西。” 这几个人被骂了,其中一个面目阴邪的人眼里闪着狠毒:“宗衍,杀了他们。” 宗衍箭转了个方向,直接将这个人射出几里地,钉在树干上。 宗衍再次搭箭,他偏头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宗衍再次瞄准清许。 有人说话了:“宗衍,他们是姬雪长老救上来的人,姬雪长老救的人你也要伤吗?” 这句话刺激到了宗衍,宗衍闻言毫不犹豫蓄满灵力拉弓。 若不是这些蠢货他师母怎么会伤。 宗衍带着怒意拉了满月弓,清许察觉到不对,对方这一箭不是一个筑基后期的小辈该有的力量。 宗衍要突破了。 姜溪午本来都准备好了,身后招呼出来了十几个木人。 排面有了。 她刀上萦绕着火光,这是跟雾失楼学的。 今日雾失楼击退兽潮就是这样,一刀卷起千层寒冰。 她现在还没那么灵活,不过千分之一应该能达到。 出场有了。 雾失楼站在姜溪午旁边问:“怎么不下去当小霸王。” 姜溪午指着宗衍:“他要突破了,我再等等。” 雾失楼嘴角微微扬起:“为什么等?” 姜溪午和雾失楼对视,想了会儿道:“可能是因为我看不惯他这副傲脾性。” “等他突破筑基我再下去一刀劈了他。” 雾失楼好笑,这话说得像是个恶霸,行为却比谁都温和。 他看着下面几个人。 百年了,天门宗还是那副模样。 上梁如此,下梁又如何正,姬雪一个人改变不了天门宗。 宗衍这一箭迟迟没能射出去,他周身开始聚集灵力,周围人见状全都远离开来。 他拉着弓,感觉自己似乎要掌控不了手里的弦,似乎又能掌控,怒火依旧在心中燃烧,他气疯了,今天连他的本命武器都要和他作对吗?他就不信他掌控不了这把弓箭。 随着大量灵力聚集,天上云层拢了过来。 一道雷毫无征兆劈在了宗衍身上。 姜溪午用藤蔓编织了两把椅子,她让雾失楼坐着。 然后自己再靠过去和雾失楼并排坐观看宗衍被雷劈:“师尊,当年你突破筑基到金丹用了多久?” 当年的事太久远,也太过浓烈,修为突破这种小事他从不曾算过时日,雾失楼轻声:“不记得了。” 他问:“你呢?” 姜溪午:“两年。” 那两年是她体内灵火涨得最快的时候,为了消耗溢出来的灵火她将自己关在禁地外围两年,无数的毒瘴涌入她体内淬炼提纯,痛苦不堪,所以突破了金丹她可以自由操控灵火后就不愿意修炼了,一直玩到现在遇见了雾失楼才重新捡起修炼。 雾失楼并不意外,对方天赋如此:“很快。” 姜溪午笑起来,故意带着点骄傲:“那是,大家都叫我天才。” “所以师尊,我成长起来很快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雾失楼转头和姜溪午对视。 他克制着没问任何问题。 他没有“太久”。 姜溪午撑着脸畅想:“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闯修真界所有没人探索过的秘境,还能去摘各种果子,师尊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去找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安置个家......” 雾失楼见这人越说越荒唐。 他打断:“银桑族少主。” 姜溪午下意识看过去:“嗯?” 雾失楼:“收起你的幻想。” 姜溪午:“哦。” 她假装失望叹气,眼睛却是连转都不带转地盯着雾失楼,没有一点失望的样子,欲望和野心全都写在了眼里。 雾失楼避开姜溪午的目光看向下面。 姜溪午见状轻笑。 她得想个办法治好雾失楼身体里的发寒的症状,这样雾失楼想继续住在雪山也可以,以后的她从银桑族到虹檐山或许一个时辰都用不到。 不过想要治病首先要知道根源。 雾失楼不说她就不问。 既然是百年前出的毛病,偌大的天门宗总不会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今日那个叫韩逊的人她就觉得对方知道点什么。 关于雾失楼的事她会很有耐心一步一步挖下去的。 两人说话这段时间宗衍已经被雷劈完了。 他周身灵力运作,箭上的光芒更甚,俨然是金丹的驾驶,这一箭能要清许小半条命。 周围人退开得更远了。 十七岁的金丹,天门宗这个天才和银桑族那个怪物一样可怕。 天门宗怕不是要出第二个雾失楼。 众人相视一眼,离清许几人又远了几分。 甚至清许身后的几个弟子犹豫了一番,走了几个。 姜溪午:“我可以出去了。” “师尊跟好我,别让我丢了。”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取出了帷帽:“嗯。” 姜溪午吹了个暗哨。 下面清许眉眼更加慎重,这一箭他势必受重伤,他不能重伤,他弟弟还等着带灵药回去救命。 宗衍咬牙:“她受的伤本该是你们要用命偿的。” 若不是师母赶到及时,这些人早就死了。 箭从弦上射出。 清许捏着一张符朝着那边修为较高的几个旁观者身边闪了过去。 这几个人加起来完全可以抗住这一箭。 几人也没想到清许会过来,眼看箭追踪过来,几人立刻推人出去受着。 清许快声:“几位帮个忙,过后灵丹必不会少。” 几人闻言犹豫了。 宗衍的箭可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时间。 他甚至拉开了弓射出了第二支箭。 清许眼见箭到临头,他一个术法躲在几个人身后。 几人压根来不及反应 清许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又死不了。 几人觉得这次怎么也要受伤,没想到一把刀凭空出现将箭挑落。 宗衍很敏锐,立刻拉开弓朝着天上。 姜溪午乘风悬于半空,刀再次回到她手上,她一刀劈过去,和宗衍的箭在半空相汇。 箭身被刀意劈开,宗衍向后翻了个跟头。 刀身落地,这一片瞬间燃起了火焰,火焰不伤树木却烫人,诡异得很。 下面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姜溪午给雾失楼一个笑,期待雾失楼的反应。 雾失楼看着地上,这一刀和他刚刚那刀有八分相像,若是姜溪午不主火,修为和他一样,这一刀没人能分清是谁打出来的。 雾失楼打心里高兴,看来可以教些别的了。 姜溪午觉得雾失楼是开心的,满意了。 她从半空一步一步走下去。 “好久不见啊宗衍,你还是那么弱。” 宗衍咬牙切齿:“姜溪午!又是你。” 姜溪午落地。 身后的木人一个抬着盘子,一个在摘明灵果。 她咬了口明灵果:“是我,怎么了,人家摘点果子都不行了?绿庐山脉似乎也不是你家的吧。” 雾失楼望着姜溪午的样子,想起了那天在凤凰城,对方也是这样闯进了议事阁。 嚣张至极。 宗衍快要气死了,天下同龄人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唯独姜溪午不行,这个人是师母唯一夸过天才的人。 “这里是天门宗后山,姜溪午你的试炼帖呢,没有试炼帖就滚出绿庐山脉。” 姜溪午摇头:“脸真大,照你这么说我明天把银桑族搬到天门宗旁边,那绿庐山脉是不是也是我家后山了。” 宗衍一时语塞:“你......” 姜溪午摊手:“你怎么修为年轻记性年迈,千年前大家签过合约,绿庐山脉不是谁家的,谁都可以进来探索,难不成你天门宗买断了绿庐山脉?那我怎么没收到天门宗的钱。” 两人僵持站着,旁边人也不敢多说话,这两人他们谁都得罪不起。 宗衍冷静了下来,他问:“姜溪午,你今天是来找我天门宗宣战的吗。” 姜溪午又咬了口果子:“那倒不是,我单纯找你茬。” 宗衍冷静不了,抬手起箭。 姜溪午将手里的果子递给雾失楼:“师尊帮我拿着,我去会会他。” 雾失楼:“好。” 恰好姜溪午还缺少和人打斗的经验。 他看向那边的清许。 姜溪午采雪莲那天说她见过的美人很多,其中就有这位域里门的清许。 清许和雾失楼隔空对望,这个戴着帷帽的人给他感觉很危险,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危险,修为深不可测。 清许修行到了元婴后这天下很少有他看不穿的修为。 深不可测。 他向后退了两步。 雾失楼淡淡收回目光,看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姜溪午下来也不曾注意到这个人。 宗衍和姜溪午打架是边打边骂。 “姜溪午你是不是有病。” 姜溪午回了一刀被对方躲开,宗衍从小就四处找人打架,当年两人认识还是宗衍找姜溪午打架,宗衍的经验是姜溪午的数倍,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宗衍在打架时表现得暴躁。 姜溪午一边拆招一边真心地发问:“你是不是被狗咬了,太狂躁了。” 宗衍箭气凌厉:“你才被狗咬了,现在又想来咬我是吧。” 姜溪午刀劈开对方的箭:“你看,说中了你就急了。” 宗衍:“你......” “好,打,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死了别赖上天门宗。” 姜溪午:“哦。” 她刀锋也逐渐锐利,陪练认真才能进步。 雾失楼看着宗衍,对方只比姜溪午大一岁。 比起他这种无趣之人来说更加和姜溪午谈得来。 而相比那些人姜溪午跟也宗衍更熟。 雾失楼望着手里姜溪午咬了一半的灵果一怔,他想这些做什么。 22、姜溪午 宗衍不愧从小就是个武疯子,在被姜溪午完全压制着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打了许久而不败落。 看得周围人心惊肉跳。 每一次宗衍都在最关键的地方躲开了。 姜溪午越打越勇,她修为比宗衍高,却每每最关键一击会被对方躲过去,虽然宗衍躲得也很狼狈,但到底是躲过去了。 雾失楼看来会儿,然后看向天门宗的方向,有人来了。 “宗衍。” 宗衍听见了韩逊的声音,他没停,他比姜溪午还大一岁,结果处处被对方压一头,这会谁喊他他都不会放开。 今日积压在心里的担心害怕和愤怒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韩逊从暗地走出来。 在场小辈大多数都没见过韩逊,天门宗的弟子也只有几个进了内门的人偶尔见过几面。 几个内门弟子立刻行礼:“韩宗主。” 天门宗有两位宗主,韩逊就是其中一位。 其余人才纷纷行礼。 “原来是韩宗主啊。” “有礼了。” 韩逊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他皱眉再次叫道:“宗衍。” 同时他也发现了宗衍的修为变了。 宗衍再次狼狈躲开姜溪午的招式:“师尊,我还没输。” 姜溪午也不是很轻松,不过她比宗衍好点,还有精力调笑:“原来他是你师尊啊,难怪......” 宗衍接话:“难怪什么?” 姜溪午一刀劈过去:“难怪你们眼睛都没长在眉毛下。” 宗衍:“你......” “姜溪午,你找死。” 姜溪午:“有本事来。” 韩逊没理两个人的话,他看着雾失楼:“你教的弟子就是这样的?” 大家的目光随着韩逊的话看向雾失楼,几个门派的带队者心里大惊,这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他们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清许微微皱眉,这个人的身份非常不简单,能让韩逊这样眼高于顶的人用这种平视且熟稔的语气说话,这天下只有那么几个人。 而且韩逊他都能看出些端倪,这个人他却一点都看不透,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雾失楼没什么起伏道:“她说错了吗?” 韩逊冷笑:“你还是如此......” 喜欢将自己和庸俗之人同流。 韩逊再看回去:“宗衍,退回来。” 宗衍咬牙,他还能再撑十几招,这还不是他的极限,达不到极限谈何突破。 “抱歉师尊,恕弟子违背师命。” 韩逊不悦。 雾失楼冷不丁来了一句。 “韩逊,小辈的事,我们这种老人家还是别插手得好。” 姜溪午听见这一句话,刀都使歪了。 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宗衍:“你还敢分心。” 姜溪午想着雾失楼,敷衍回:“......那抱歉?” 她今天这句话就不该说! 什么老不老的,雾失楼天下第一美,第一年轻。 宗衍更气了。 力气仿佛都回来了不少。 两人还在僵持,林子里慢慢传来一声:“宗衍,乖一点,来者是客。” 这个声音才出来,姜溪午打向宗衍的一掌扑了个空,她诧异望过去,刚刚还像只疯狗一样的宗衍立刻跳了回去,一下乖顺了起来,弓箭都收起来了,脚步还凌乱着脸上却带着笑。 姜溪午一阵恶寒。 这个笑容怎么说呢,狗都没他乖。 她看向林子里,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位看着温柔又不失力量的美貌女人。 是姬雪。 宗衍气都没喘匀,小跑过去笑着:“师母。” 说完话还踉跄了几步,临时收力,他这和直面受了姜溪午一掌没什么区别,他强行咽下涌上喉咙的血,低眉站着。 姜溪午挑眉,疯狗变家犬了。 她下意识去看韩逊。 宗衍喊韩逊师尊叫姬雪师母,这两人是夫妻。 夫妻,师母,再看宗衍的态度。 姜溪午笑了声,和她一样混账。 韩逊怔愣了片刻立刻上前去扶人,他皱眉:“不是让你静养吗,你出来干什么。” 话语里带着些许命令:“回去。” 姜溪午走回雾失楼旁边,听见那边的声音翻了个白眼。 雾失楼注意到了,思绪被打乱,无声勾唇,他将姜溪午吃了一半的果子递过去。 姜溪午接过来两口吃了。 那边宗衍第一个抬头反驳:“师尊,师母如何做是她的权力。” 韩逊轻声呵斥:“闭嘴。” 宗衍如今连他的话都敢不听,这都是姬雪惯出来了。 姬雪抬手摸了摸宗衍的头:“你是不是又为难其他宗门的人了。” 宗衍低眉顺眼:“我错了师母。” 姬雪:“去赔礼道歉。” 宗衍:“好。” 韩逊抬手困住宗衍,他望着姬雪:“他有什么错。” 姬雪眼里带着疲惫:“韩逊,收收你的傲慢,宗衍就是从小耳濡目染才会成为如今这个样子。” 韩逊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和姬雪争论,而且......他下意识看向那边的雾失楼,他道:“云泥本身就是有区别的。” 周围人听见这个云泥之别,气愤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一个个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姜溪午给雾失楼传音:“他好大的脸。” 雾失楼:“天门宗大部分人都是他这样的态度。” 姜溪午无语。 雾失楼偏头看着今晚表情丰富的姜溪午,狼崽子只是无礼嚣张了点,其他地方都被教得很好,骄傲却不傲慢,爱玩闹也分轻重,最主要的是对方不会对普通人带有歧视。 姬雪和韩逊说不通。 她站出来:“诸位同仁,今日之事是我天门宗不对,我代宗衍给各位道歉,这片历练场地本就是给小辈历练的,里面的所有东西,有能力者皆可拿,天门宗不会再插手。” 站在这边的几个弟子一急:“长老。” 宗衍虽然不能动,但是眼神能杀人一般看过去,几人立马老实了。 韩逊没说话,姬雪就是太怜悯这些废物。 姬雪对着清许道:“清许长老,我还要多谢你的丹药。” 她出事第一时间是清许耗费全部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随后又给了一颗复还丹,复还丹有价无市,极为珍贵,域里门的人也只练出那么几颗。 宗衍这下不乐意了,为什么要谢一个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他想说话但对上姬雪的目光又闭嘴了。 韩逊冷眼看着。 清许站出来轻声:“抱歉姬雪长老,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你救下我们,那些丹药是我们应该的。” 姬雪:“还是要谢,想必长老到此是为了摘明灵果入药救早上被波及受伤的弟子吧,这些明灵果长老随意摘取。” “这次历练,我天门宗从此刻开始退出,大家随意。” 清许松了口气:“多谢。” 姜溪午闻言看着旁边盘子里的明灵果,木人在她打架的时间里摘了大半的明灵果,她想了想留下几颗给雾失楼尝尝其他的可以送给清许。 韩逊听见天门宗退出历练忍不住开口:“姬雪。” 姬雪脸色苍白,她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还虚弱得很,但是此事她不出来那其他门派的弟子就不会有任何公平可言,她受伤了没看住,天门宗弟子就欺压其他弟子,随意打骂,出手伤人,就连宗衍刚刚也动了手,这让她有些累了。 清许能不知道暗兽所在那片湖危险吗,域里门的人对危险最敏锐,可为了味救命的药草还是得去,她也是今早才知道清许前几日去药草生长地发现那里被天门宗围了,最后想出价买还被拒甚至差点被打伤,是他们天门宗太过分,她有责任去救人。 她平复自己翻涌的气血,平静地说:“韩逊,我才是天门宗掌管历练的人。” 人前,韩逊不想拂了姬雪的面子,他忍着没说话。 姬雪又交代了一些事,身形摇摇欲坠。 韩逊想去扶人,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看了四周一眼,解开了困住宗衍的术法。 宗衍一被放开,立刻过去扶着姬雪:“师母,您慢些说。” 姬雪点头,脸上毫无血色,交代完事后她环顾了一圈,然后愣愣看着那边戴着帷帽的人。 宗衍跟着看过去。 他皱眉,怎么又是姜溪午。 姜溪午敏锐察觉到姬雪是在看雾失楼。 她笑着走出来遮住雾失楼:“姬雪长老,我和我师尊今日无意闯进了他们的历练场地,不知可否去天门宗暂住休息。” 姬雪又是一愣,师尊? 她看像雾失楼,嘴唇嚅动却没说什么。 姬雪对姜溪午道:“可以,来吧。” 宗衍在旁边牙都要咬碎了。 雾失楼阖眼。 长大了啊,当年那个小孩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长老了。 他想着手被人牵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姜溪午:“师尊,走吧。” 雾失楼放开了姜溪午的手,他传音:“人前,这样成何体统。” 姜溪午突然勾唇,雾失楼从这抹笑意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他传音:“人后也不可以。”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的帷帽帘子玩:“晚了。” 人前人后,她都会可以的。 雾失楼目光随意看了斜对面一眼,姜溪午的木人正把一盘的明灵果递给清许。 果然是孩子心性,只是喜欢好看的。 23、姜溪午 两人跟着天门宗众人一起回去。 韩逊僵持着不说话。 宗衍偷偷看着师母,想起师母对姜溪午的态度醋得也不肯开口。 姬雪瞧着雾失楼心里高兴,偏偏重伤的身体不争气,多说不了话,而且这一路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天门宗其余弟子则是不敢说话。 全场最自如的人就是姜溪午了。 走在旁边还能指挥天门宗弟子收拾这一路看见的残局,比如挪开被打斗弄倒的树干,救助受伤的动物,给被他们欺辱过的其他门派弟子道歉。 这些弟子不想干,却被宗衍眼神吓得干了。 宗衍:一群傻子,这些东西留着气师母吗。 全场就只有姜溪午指挥人的声音。 雾失楼都有几分稀奇,姜溪午的态度仿佛她才是天门宗的人,一举一动自然又随意。 姜溪午注意到雾失楼在看她。 她笑起来:“师尊看什么?” 几个人立刻看过去。 雾失楼:“没什么。” 姜溪午才不信,她凑过去:“我今天可乖了,师尊要不要夸夸我。” 雾失楼轻笑:“乖?” 姜溪午:“是啊,你看宗衍,再看看我,我是不是乖多了。” 宗衍立刻抬头:“你有病啊,我不比你乖?师母别理她说的话。” 姜溪午挑眉:“你看看你这脾气,动不动就暴怒,一点都不平和,哪像我,随和,亲人。” 宗衍简直无语:“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这脸皮简直太厚了吧。 姜溪午懒得理宗衍。 姬雪倒是笑了起来,她开玩笑道:“你们两个看着倒是很般配,正好年龄也相仿。” 雾失楼一顿,帷帽下那双眼眸垂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溪午和宗衍的表情同时都像吞了苍蝇似的,姜溪午甚至靠近了雾失楼两步。 姬雪看着姜溪午又看着宗衍,她稀奇:“怎么两个人都是这个表情。” 要不是扶着姬雪,宗衍都想离姜溪午十丈远,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甚至还有了点对姬雪的哀怨,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师母,别恶心我。” 姜溪午抬眼看着宗衍懒懒地道:“下次见面我们还是直接动手吧,我把你打死了应该就不会有这种玩笑了。” 宗衍:“要死也是我把你打死。” 姜溪午:“呵。” 她转头看着雾失楼:“师尊,我和他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宗衍见状也给姬雪保证:“师母,我和她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最多只能当敌人。” 姜溪午转头:“当敌人我都嫌弃你。” 宗衍:“滚。” 姬雪好笑:“好吧,你们俩倒像是冤家。” 两人又是一阵恶寒。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她转头给姬雪道:“我有心上人的,长老这种玩笑不可乱说,我怕他误会。” 姬雪诧异:“这么快啊。” 韩逊下意识去看雾失楼。 雾失楼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受。 想让姜溪午别胡闹?亦或是告诉姜溪午这不对。 但是她才十六岁,十六岁而已。 雾失楼纹丝不动。 姜溪午也不想再多说,她在他们眼里就是孩子,说再多都无用,甚至会觉得是孩子玩过家家。 就连刚刚姬雪长老那句打趣都像家长给孩子订娃娃亲似的。 她越说他们越觉得她孩子气。 姜溪午只是笑笑:“嗯。” 她看着雾失楼:“师尊你还没夸我呢。” 雾失楼声音从帷帽下传来:“你带我来找的果子呢?” 姜溪午一愣:“我忘了。” 她抬眼看着月光,时辰过了,那缕红色丝线已经看不见了。 雾失楼反而笑了一声:“小冒失。” 姜溪午低头:“这也算夸了。” “师尊,我们在天门宗住几天再走,到时候再去找。” 韩训:“住几天?” 雾失楼没说话。 姜溪午:“是啊,来者是客啊,韩宗主不欢迎?” 韩逊瞧着雾失楼又看着姬雪,最后收回目光道:“他的院子还在,你们想住就住。” 宗衍疑惑,什么意思? 谁的院子? 姜溪午兴趣来了,雾失楼以前在天门宗住过的地方吗? 姜溪午:“师尊,你以前住的地方也那么冷吗?”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 韩逊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姬雪却怔愣住了,那个表情很显然知道些什么。 两相比较,姬雪比较容易套话。 雾失楼瞬间知道姜溪午想做什么了。 他无奈道:“不冷。” 姜溪午:“真的吗?” 雾失楼反问:“你怕冷吗?” 姜溪午失笑:“我怕你冷。” 雾失楼:“别闹。” 姜溪午:“我这么乖,哪里闹了。” “话说姬雪长老,你的伤势严重吗?” 姬雪回神轻摇头:“无碍。” 韩逊突然说话:“哪里无碍了。” 姬雪看着韩逊,她道:“养养就好了。” “不说我了,马上到宗门,今日行凶的弟子全部去戒律堂领罚。” 宗衍太了解他师尊和师母了,闻言就知道姬雪的身体肯定有别的情况,他不愿姬雪再为他们的事劳心,他第一个说话:“好,弟子会去领罚。” 后面的弟子纷纷低头跟着道:“是。” 姬雪:“好了,散了吧。” “溪午,你师尊的院子他知道在哪,我有些累,让他带你去休息吧。” 她说完看着雾失楼,半晌才道:“尊者,劳烦您自行去了。” 雾失楼在第一眼看见姬雪就察觉对方伤势很重,这会要撑不住了。 “去休息吧,好好休养。” 姬雪含着泪笑起来:“嗯。” 韩逊站过来挡住了姬雪的视线:“我送你回去休息。” “宗衍,自去领罚。” 宗衍心不在焉道:“是。” 他看着雾失楼,师母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师母这么在意这个人,他原先以为是在意姜溪午,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弟子下去了,韩逊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说,带着姬雪捏了个符瞬间消失在原地。 看着韩逊用了符咒,姜溪午突然眉头微皱。 几人都不是普通人,带着这些弟子从绿庐山脉回来只需一瞬即可,他们却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是因为姬雪长老重伤用不了灵力只能走,但是韩逊为什么会让自己夫人重伤的情况下还在走路。 宗衍又不是不认识宗门,他完全可以带姬雪长老先回。 这一路韩逊太安静了,这样一个傲慢的人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姜溪午:“师尊,我觉得韩宗主今晚有些反常。” 雾失楼低头思索了会儿,有些怀疑道:“他或许是想做给我看。” 姜溪午真心问:“为什么?” 雾失楼摇头:“不知。” 他只能看出姬雪伤势很重,但对方心脉被护住这些伤并不致命。 这一路走来他能看出韩逊在暗中给姬雪送灵力治疗。 姜溪午想了会儿,突然觉得头有些疼,一阵阵眩晕袭来,从内心深处涌现一股强烈的想法,抓不住,抓心挠肝。 她差点站不稳。 雾失楼及时扶着人:“姜溪午。” 姜溪午眼里泛着绿光,一瞬间又好了,她笑了声:“坏了,师尊,我今天打架不会将自己打出问题了吧。” 雾失楼并没有附和,神情严肃,抬手就是一个阵法。 姜溪午眨眼间来到了一处小院。 没什么装饰,院内全是练刀的东西,不过这座小院修得清雅,两者结合显得和谐了不少。 姜溪午:“师尊,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雾失楼没理姜溪午,他抓住姜溪午的手仔细探查,闭眼神识顺着脉络入了识海。 雾失楼一进去就被火海淹没。 这里的火比他第一次进姜溪午识海时翻了千倍,整个识海找不出一处没有火的地方。 甚至他隐隐觉得这些火旺得发黑。 这不正常。 雾失楼睁开眼。 “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姜溪午自己内视了一圈眼神凌厉了些,她识海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变了样,若是平常,这样烈而多的火早就溢出来了,这次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姜溪午笑起来:“没事的师尊,我没感到任何不对,只是刚刚有些晕,不会有事的。” 雾失楼思索了会儿,抬手画阵。 姜溪午:“嗯?” 连雾失楼都需要一笔一划画的阵得是个多难的阵法啊。 阵法画成,姜溪午望过去,阵法却朝她飞来。 姜溪午没躲。 阵法直接入了她的体内。 雾失楼:“冒犯了。” 姜溪午眉尾微抬,看着雾失楼抵住她额头闭上了眼睛。 姜溪午猛然感觉到冰凉。 从脑子到全身。 像是坠入了冰窟。 雾失楼只是贴近了一小会就离开了,姜溪午却冷得直打哆嗦,同时两人指尖多出了一根细白的绳子。 姜溪午冷得不会说话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来:“这是什么?” 雾失楼:“这是阵法的关联线,可以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我在你识海内留个阵法,这会限制你的灵火,我需要借助这个阵法观察两天你识海内的情况,这两天你会比较......怕冷。” 对于姜溪午来说,寒冷是件稀奇事,常人觉得凉的东西没了灵火后她只会觉得更凉。 姜溪午倒是不在意这个,她比较在意的是,“师尊,这根线能变成红的吗?” 雾失楼望着面前半点不知道担心的人,突然觉得心大也是好事,就这样一直无忧也是好事。 “不能。” 姜溪午据理力争:“白的不好看。” 雾失楼抬头换成了黑的。 姜溪午:“其实黑的也不好看,红的吧,红的好看。”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 姜溪午颇为认真地点头:“真的,红色吉利。” 雾失楼失笑,再次抬手,这下线没了。 姜溪午:“......” 她换了个角度:“师尊今晚哄我睡觉吧。” 雾失楼:“你是三岁的小朋友吗?” 姜溪午:“不是,可惜了,师尊你没见过我三岁的样子,我娘说我三岁时非常可爱,站在树下都能招来鸟儿。” 她又把话题绕回来:“万一我晕了呢?师尊你看着我睡觉我心安。” 雾失楼抬手晃了晃,那根线又出来了。 意思是有这根线在,他随时能知道姜溪午的情况。 姜溪午装模作样叹气:“好吧,看来今夜只能独眠。” 雾失楼抬手,姜溪午恍惚了一瞬,睁眼就在了卧房里。 她脸上笑意淡去,再次内视自己的情况。 这个东西在影响她的理智,她刚刚差点失控一口咬上雾失楼。 24、雾失楼 雾失楼看着夜里的月光,转头看向天门宗的藏书阁。 那里还有一层他当年没能看完的古籍,或许里面会有关于姜溪午身上的记录。 雾失楼看着卧房里的姜溪午,希望这个东西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转身消失在了院内。 姜溪午也没睡,她一直在试图运行自己的灵力,试着找出当初融进她体内的东西。 然而找了一晚上都无果。 第二日清晨,姜溪午出了房门没看见雾失楼。 她在院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沉思了会儿,她出了门朝着天门宗大殿走去。 雾失楼的院子在天门宗内院,姜溪午出来就在内院,也算是沾光了,她也只有小时候跟她娘一起来看神石时才进过天门宗内院,平时只得在外院。 天门宗内院不进任何外人。 姜溪午逛了会儿,路上看见她的弟子没有一个不吃惊,却也没有人上来找她麻烦。 混账形象深入人心。 姜溪午来到大殿随意抓了个晨练的弟子:“请问姬雪长老住在何处?” 那个弟子眼睛一抬,语气傲慢:“不知道。” 姜溪午笑了一下。 她看向旁边的女子:“姐姐,你知道姬雪长老住在哪里吗?” 女孩子怯懦看了眼周围的人,小声道:“长老院在西方。” 姜溪午:“谢谢。” 她看着刚刚那个弟子:“哎。” 以后又是一个韩逊。 那人皱眉:“你什么意思。” 姜溪午连个眼神都没给转身就走,她可没时间在这和这些弟子纠缠。 那人:“站住,你一个外人进我天门宗内院,莫不是奸细。” 姜溪午懒得理。 那人见姜溪午一而再再而三漠视他,恼羞之下拔出了剑。 “一个奸细,看我今天不除了你。” 姜溪午转头:“你们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是不是都有病。” 那人闻言握紧剑就直接攻了过来。 这人实力比宗衍差多了,姜溪午唤出自己刀一刀劈过去。 什么技巧都没用,纯用灵力和蛮力。 将那人剑劈成了两半,人飞出了几里远。 姜溪午看着那边有长老过来了,放声道:“韩逊,你们的韩宗主带我进来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去问他,再拦我别怪我毁了这大殿。” 她说完看着那边长老停住了,转身直奔长老院去。 地上那个弟子猛然吐出了口血。 旁边人:“潘六,你怎么样。” 潘跃因为在家排行第六,好友习惯叫他潘六,他轻轻摇头:“没事。” 他恨恨盯着姜溪午消失的地方,姜溪午,在凤凰河指使人抢他舞姬,又杀了他家大长老,此仇必报。 姜溪午来到长老院。 她突然觉得体内融掉的这个不知道算宝贝还是祸害的东西还挺有用。 连雾失楼都抓不到她的行踪气息,进了这长老院只要不被人看见,就不会有人发现她。 一间间院子找下来,她总算找到了姬雪的院子。 姜溪午礼貌敲门。 姬雪:“进来。” 姜溪午推开门进去,姬雪正坐在院中浇花。 姬雪有片刻怔愣,怎么是姜溪午,她居然没察觉姜溪午的气息,她下意识往姜溪午身后看。 姜溪午笑起来:“姬雪长老,我是一个人来的。” 姬雪敛眸:“过来坐吧。” 姜溪午自顾自地说:“我师尊今天来不了,他昨晚全身泛寒,今日要修养。” 姬雪睁大眼,诧异中带着忧心:“今日不是月初和月中啊,尊者的病又严重了吗。” 姜溪午闻言笑得更无奈了:“是啊,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问些过往的事情,你知道我师尊的,他这个人什么都只想自己扛着,一丝一毫都不想泄漏给别人看见,我很心疼。” 姬雪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抬手,指尖黑色的线出现。 姬雪看见先是呆愣住,直到手里的水壶落地响了一声她才回神,眼里依旧带着惊色。 姬雪伸手去捡地上的水壶:“你真的是尊者的弟子?” 姜溪午笑着:“是啊。” 看来昨日雾失楼给她种的这个阵法不一般。 姬雪看了许久才道:“进来说吧。” 姜溪午:“好。” 姬雪站起来,一举一动依旧虚弱。 姜溪午跟在后面:“姬雪长老,你真的无碍吗?” 姬雪也没怪姜溪午说话冒失,她轻叹气:“伤得重,养养就好了。” 姜溪午不信,银桑族人对生命的察觉比任何种族都强,就刚刚姬雪因为看见她手上的线吃惊的瞬间漏了气息。 是大限将至的气息。 进了屋子,姬雪:“坐这吧,你今日来找我是想问尊者的过往吧。” 姜溪午也没遮掩:“是。” 姬雪喝了口茶:“你既有尊者的同心阵,尊者早晚会告诉你的。” 姜溪午没说这个阵是因为什么种下的,她道:“可是他不好受,想要根治必须找到根源。” 姬雪盯着同心线看了许久,雾失楼尊者很信任姜溪午,她虽然不理解两人如此之大的年龄如何相处,但是尊者前半生太苦了,她支持对方任何的做法。 姬雪非常小声:“根治不了,知道什么是先天灵体吗?” 姜溪午脑子一懵。 下一刻更是觉得荒诞,这个体质怎么能和雾失楼联系在一起? 姬雪苦笑:“看来你知道,我也是一次无意偷听到师祖和师叔的谈话才知道的。” 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啊,明月清风都是形容他的,少年天才,神仙一样的人物却是这个体质。 姜溪午冷静道:“这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 姬雪摇头:“尊者的体内的寒力是先天就有的,一出生就折磨着他,我听师祖也就是尊者的师父说他不想一辈子受限于寒力便主动修行了极寒的功法。”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以毒攻毒。” 比修行火属性功法还要折磨。 姬雪眼里是止不住地心疼:“他的修行之路本身就比常人痛苦千万倍,都控制住了,然而上天仿佛开玩笑一般让他的体质爆发了。” 姜溪午站起来:“够了。” 她冷声:“剩下的不用说了。” 姬雪看着姜溪午的神色,闭上了眼:“你劝尊者走吧。” 她当年本来进不了天门宗,是雾失楼带她进来的,她的功法也是雾失楼教的,她看着雾失楼一点一点改变天门宗,她崇拜雾失楼,雾失楼在她心里如同神明。 她这些年一直追逐着对方的步伐走,可只要韩逊和那个人还在,天门宗就改不了,当年雾失楼没能改变,现在她也改不了。 “这里留给尊者的回忆哪怕是甜的都带着腐烂的味道。” 姜溪午平复自己心里泛起的疼痛:“多谢。” 姬雪忍不住说:“你和他走远一点,过了四年后再回来。” 姜溪午回头:“什么意思?” 姬雪虚弱笑了笑:“别让他一个人。” 姜溪午定定地看着姬雪:“我给你把个脉吧。” 姬雪:“不用,你快走吧,韩逊要回来了。” 她知道姜溪午看出了点什么,她若无其事笑着:“韩逊当年就是我师尊,现在又是我道侣,他会救我的,你知道的,你们银桑族有个秘术,当年还是你母亲教我们的。” 当年姜溪午能见到天门宗的神石就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当时她没见到韩逊,当年接待他们的宗主姓段。 姜溪午再次行礼:“再次感谢。” 姬雪点头:“去吧,别让他等你。” 姜溪午出了门脸色沉了下来。 雾失楼...... 她收起情绪,继续找人,没来看望姬雪,雾失楼会去哪? 25、雾失楼 姜溪午找了一天的人,最后还是指尖连着心的线发生颤动才让她安心,雾失楼这是在告诉她他在的,没走远。 姜溪午松了口气,但同时变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没了雾失楼的行踪会让她焦躁,这种找不到雾失楼只能雾失楼联系她的感觉糟透了。 姜溪午神色晦暗不明,抬眼看着夜空逐渐上升的月亮想起昨晚雾失楼问她带他去找的果子呢。 她顺着月光走,慢慢出了天门宗去寻找情人果。 先天灵体,最不好说的体质,一旦爆发合欢的念头只会日夜折磨着人,这种体质会不断引诱着人在欢爱中修行,如此修行的速度最快。 雾失楼常年将自己泡在冰冷的寒潭里是这个原因吧。 因为不认命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身负寒疾也要修行极寒功法,将自身劣势变为了优势,结果这样一个坚韧不拔的人,一朝知晓自己体质,还为了这个体质屈服于自己战胜的寒疾...... 姜溪午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难受。 月初月中,正好和她撞见的那两次雾失楼全身寒凉时间一致。 所以这两日不是雾失楼的寒疾发作,是他故意引诱自己的寒疾,将自己冻木了。 姜溪午越想脸色越沉重。 她顺着月光而行,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了些。 她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找到她命名为情人果的果子。 这种果子是粉色的,晶莹剔透,一口咬下去第一感觉是淡淡香味,味道逐渐浓烈,渐渐变为清甜,过后回味无穷。 姜溪午拿叶子接住一个一个慢慢摘。 摘得心不在焉。 她想起姬雪说雾失楼天门宗的回忆里哪怕是甜的都带着腐烂的味道。 什么意思? 当年雾失楼又是因为什么离开天门宗。 当初雾失楼离开天门宗的前三年四处去危险秘境里搜寻宝物带回给天门宗,现在想来这种行为像是报恩。 报教养之恩。 事情太乱,姜溪午想得头疼。 不知不觉她摘了几十个果子,这棵树快被她摘秃了。 姜溪午抬手给情人果树送了灵力,让其枝叶繁茂些,这样过两年还能长。 送完灵力她收回手,暗处一道灵力打了过来。 姜溪午第一反应是先将手里的果子放入百宝囊。 这片地方她只找到这一棵情人果树,没了就真没了。 然后才避开这道灵力。 不过这道灵力像是随意扔的,没有多大的压迫。 姜溪午看向暗处。 韩逊逐渐走出来。 姜溪午嘲讽:“韩宗主,你一把年纪了还学着不入流的鼠辈玩偷袭这一套?” 韩逊:“偷袭?” “随手一道灵力而已,在你这里都算得上偷袭了吗?” 姜溪午闻言就觉得好笑:“你可真是好不要脸,天门宗宗主?你不会当这个宗主太久了,忘记自己也是人不是畜生了吧,人,都是从小过来的,韩宗主不会一出来就是元婴修为吧,佩服佩服,真不是人。” 韩逊不悦:“我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胡言。” 姜溪午快速接话:“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韩逊锋利的眉眼冷冷地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无所畏惧:“狠话谁不会放。” 韩逊看了会儿反而笑了起来。 “你很像年轻时候的姬雪。” 姜溪午挑眉:“不拜师,已有师尊。” 韩逊:“......” “雾失楼那样一个清风明月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 姜溪午:“可能我长得好的同时天赋也好吧。” 韩逊再次沉默。 姜溪午笑了一声,这一声意味深长:“韩宗主是特意来找我的。” 这周围倒像是个基于真实的环境。 她摘的果子是真的,环境也是真的,但她就是处了幻境里。 韩逊傲慢中带着一丝欣赏和轻视:“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纸一般无用。” “你今日和姬雪说了什么?” 姜溪午干脆原地坐下:“说了你。” 韩逊:“我?” 姜溪午:“是啊,说你目中无人,狂傲,早晚出事。” 韩逊抬眉,带着怒气:“别试图激怒我,我的怒火你承受不住。” 姜溪午睁大眼:“真的啊,要不试试?” 她站起来唤出刀。 金丹对元婴,刺激。 元婴其实也分很多等级,韩逊毫无意外是最高那等,只是突破不了大乘罢了。 姜溪午挑衅:“韩宗主,你可别败在我这个小辈手上。” 韩逊眼里冷厉更甚,太多年了,除了姬雪和段陵再无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我先替雾失楼教训你。” 姜溪午闪着兴奋:“来呗。” 元婴啊,还是元婴高阶,当初潘家大长老也不过是个刚进了中阶的坎子,不知道她能在韩逊手下走几招。 韩逊顿了会,姜溪午倒是和宗衍有些像,像个武疯子。 他抬手,拂尘划过,漫天落叶降下。 姜溪午警觉,一片叶子落下直接将地上石头割成两半。 这种打法啊。 姜溪午速度很快,身法极好躲开所有叶子,手里的刀直逼韩逊。 韩逊:“我今天代雾失楼教你个道理,修为能压死人。” 韩逊瞬间出现在了对面,姜溪午扑了个空。 她回头。 韩逊桀骜开口:“你知道吗?当年姬雪最爱慕的人是他雾失楼,她想拜他为师被拒,知道为什么被拒吗?” “因为雾失楼当时已是绝路,他不想姬雪承了他的名声遭天下质疑。” 姜溪午笑着:“所以呢?” 韩逊盯着姜溪午:“所以?” “姜溪午,你不过是个他弥补从前的遗憾。” 姜溪午依旧是那副笑容:“韩宗主,我第一次知道你还如此长舌。” 韩逊跟着笑了一声:“无知。” “雾失楼是没有心的,我当年为了他丢了半条命,他却依旧我行我素伤了我们同门情谊,你是银桑族的少主,你只能活着来维持天门宗和银桑族的友谊,你死在雾失楼手里我们天门宗说不清。” 姜溪午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和他岂不更加是天生一对,连邪恶都邪恶到一起了,天生就该是师徒。” “韩宗主不会以为我是好人吧。” 韩逊皱眉。 姜溪午:“忘了告诉韩宗主,你会幻术我也会点阵法,我师尊手把手教我的。” 韩逊看姜溪午抬手人瞬间消失了。 他不屑:“雕虫小技。” 抬头捏造幻象,姜溪午的身形显现出来时已经在他身后。 韩逊暗暗吃惊,怎么会,姜溪午靠他这么近他刚刚居然没察觉。 姜溪午提着长刀:“修为还是用在打架上才好玩。” 韩逊立刻用拂尘去挡,再抬手发现自己的幻境捏造不了了。 姜溪午捏着骰子笑道:“现在,韩宗主可以安心和我打架了吧。” 韩逊神识扫过去,银桑族的宝贝真不少。 他冷眼看着姜溪午:“我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符修。” 说完拂尘一扫,直接攻向姜溪午。 好快! 姜溪午应对颇为艰难。 韩逊现在简直像是修为是元婴的宗衍。 金丹到元婴听着只是一个跨度却能压死人。 更何况是韩逊这样的元婴高阶。 姜溪午打得很吃力,和潘大长老大不一样,面对韩逊她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 姜溪午越挫越勇,越兴奋。 只有不断地战斗人才能成长,韩逊或许是她此生能遇见的最强的敌人。 她一再节节败退。 从一开始只能保命到她稍微能动一下刀她用了五十招,这还是韩逊没下杀招的情况下。 真的很强,韩逊就如此强,那雾失楼只会更强。 韩逊:“你还挺能坚持。” “姜溪午,离雾失楼远一点。” 姜溪午抽空抹着嘴角的鲜血:“那不可能。” 韩逊:“真的想找死啊。” 姜溪午:“你杀得了我吗?” 韩逊漫不经心却又带着阴狠道:“我试试。” 韩逊蓄力,拂尘如同剑一般。 这般用力一击,姜溪午摔了出去。 她吐出一大口黑血,识海里的黑色火焰瞬间席卷了全身。 韩逊皱眉:“姜溪午?” 姜溪午痛苦,脸色苍白额角满汗,却又痛快笑了两声。 总算将她体内藏着的东西激发出来的,这样的隐患她可不会留着过夜,不过这样的办法雾失楼肯定不会同意,能将她逼到绝境的天门宗她目前只感觉到韩逊一人。 现在她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 黑火逐渐控制不住,开始向韩逊那边蔓延。 韩逊眉头紧皱,姜溪午死在哪都行唯独不能是天门宗,更不能是死在他手上。 姜溪午气若游丝又笑了两声:“你的目的好像达不到了?” 仅仅是让她离开雾失楼?其实是韩逊也找不到雾失楼,想利用她逼雾失楼出来吧。 既然这么想要见到雾失楼她便随了韩逊的意。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她被雾失楼看见,韩逊的意图还能不能实现。 韩逊松开了眉:“你这样在意他。” 姜溪午咳了两口血:“师尊。” 韩逊瞬间抬头望去。 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刀朝着他而来。 大乘期的威压尽数展露。 韩逊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这柄长刀贯穿了他的腹部。 雾失楼从天而降,第一时间去查看姜溪午的情况,姜溪午的伤大部分是识海里的火焰反噬造成的,还有一些查不到的东西在推波助澜,他立刻明白了,姜溪午是故意的。 雾失楼手一抬收回长刀。 “韩逊,你可还记得入门时的初心。” 韩逊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捂着嘴唇,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 这一刀没有任何灵力,单纯刺穿了他的腹部。 他的灵力源源不断汇向伤口,伤口在逐渐愈合,只是在巨大的威压下他起不来。 初心? 若有一日有幸站在山巅,手中的武器定不会指向弱者。 呵,真是可笑。 若没有他这样站在山巅的人,山脚的蝼蚁又该朝着哪里前进。 韩逊拖着一身的血,顶着威压慢慢站起来。 膝盖处清晰传来骨头裂开的声音,他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站得挺直, “雾失楼,这天下只有你的刀最不该向着我。” “别忘了你还欠我半条命。” 姜溪午听见这句话,黝黑的眸子如临深渊一般,她看雾失楼咽了咽口水,好香,雾失楼好香。 好饿。 真的好饿。 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觉得这么饿。 她摇着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仔细看雾失楼的神情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她扯了扯雾失楼的袖子:“师尊,我没事。” 一句话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完。 好想咬一口。 咬一口没事的吧。 姜溪午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多想。 这是雾失楼,不是食物。 她怎么回事,不要被这个东西控制。 雾失楼没发现姜溪午的异常,他收回了对韩逊的威压:“你走吧。” 韩逊:“我今日要你偿还......” “咳,咳咳,咳咳咳。” 姜溪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她抓紧雾失楼的衣袖,要被鼻尖的香气香迷糊了。 雾失楼无心理韩逊,他起阵带着姜溪午瞬间离开了这里。 两人来到了天门宗内雾失楼的卧房。 雾失楼欲言又止:“你......” 姜溪午努力控制着自己,她咳着血接话:“冒失?还是真不要命?” 这短短一句话,姜溪午用尽了力气。 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吃了他。” “快吃了他。” “吃了他你就有力气了。” “吃了他。” ...... 姜溪午从百宝囊里将刚刚摘的果子拿出来:“师尊,情人果,快吃。” 雾失楼凝神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动了动喉咙。 雾失楼将果子捻起一颗喂给姜溪午。 姜溪午直接吞了,一点味道没尝出来。 饿。 更饿了。 雾失楼把这姜溪午的脉。 姜溪午急忙推开人:“师尊你先把我锁起来。” 她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雾失楼:“不行。” “你融了贪羽,不能让你独处。” 姜溪午已经不知道什么贪羽了,眼珠子黑得似墨,只要雾失楼在身边她就压不下心里的欲念。 “你走。” 雾失楼抬头给姜溪午输送灵力。 姜溪午打着颤,好冰,太冰了。 雾失楼想起在古籍上看见的阵法,他开始画阵。 姜溪午颤抖着乖乖坐着,手下的床榻已经被她捏变形了。 不行,不管用,冰得不致命。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姜溪午感觉好长好长,但看雾失楼的阵法还没画成就知道才过了两息。 她盯着雾失楼的脸看,逐渐只盯着雾失楼的嘴唇。 看了好一会她心想:完了! 师尊,你的阵法画不成了。 姜溪午想法刚落下,眼睛全黑,周身火焰乖顺了下来任由她驱使。 雾失楼注意到了,这个阵法过于复杂,他也没办法瞬息画好。 雾失楼试图唤醒姜溪午的理智:“姜溪午!” “姜溪午,你......” 雾失楼睁大眼,因为姜溪午的火焰将他绑了起来。 姜溪午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唇瓣,没等雾失楼挣脱,她直接亲了上去。 或者说是咬。 26-30 第26章 雾失楼 两人贴得极近。 雾失楼手下的阵法瞬间散了。 心神不定阵法不成。 姜溪午咬上去便一发不可收拾。 好香, 太香了。 唇齿磨着雾失楼的唇瓣,姜溪午还剩的那丝理智让她没有咬重。 “师尊。” “我咬一口好不好。” 雾失楼神色晦暗不明。 “你的欲望是这个?” 贪羽会无限放大欲念,得不到满足便会陷入黑暗。 姜溪午趁着雾失楼张口说话, 流氓似的咬进去, 咬住了雾失楼的下唇瓣, 不断吸着软肉, 不满足又上牙齿磨,直到里面的软肉被揉得艳红。 姜溪午不知道雾失楼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好饿,咬上雾失楼后饿的感觉更加强烈,她更饿了。 吃不饱, 怎么都吃不饱。 雾失楼动了动手。 姜溪午被一股力量拽着摔在了床上,给她摔得懵了一会。 雾失楼淡声:“今日去找姬雪说了什么。” “姜溪午。” 姜溪午被那股空虚支配着, 她看着雾失楼上下动着唇瓣, 却不知道雾失楼问什么, 她看不懂,她低声喃喃:“饿, 师尊,我好饿,好饿。” 雾失楼蹙眉:“什么?” 姜溪午再次凑上去:“饿, 我饿,雾失楼你看起来好好吃。” “好香,我好饿,我要控制不了我了。” 雾失楼瞬间察觉了不对。 姜溪午不该是这个状况,吞了贪羽的状态不是这样的。 雾失楼再次抓住姜溪午的手腕想要探查。 瞧着人靠近, 姜溪午下意识吞咽。 面前的人太香了。 香得姜溪午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想狠狠咬住, 将人拆吃入腹。 趁着雾失楼抓着她手腕,姜溪午借力凑近雾失楼。 雾失楼停了东西,他看姜溪午像狼一样在他脖颈轻嗅了两下。 真香,姜溪午毫不犹豫咬了上去,没收力,锋利的犬牙将皮咬破,她口中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她贪婪地吸食着,血液入口带起一阵阵舒适,识海里的火焰瞬间熄灭。 雾失楼白净的颈间很快就被吸红了。 雾失楼眉头都没动一下,他的神识被姜溪午的识海抗拒了,他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检查了姜溪午所有经脉,一点问题都没发现,甚至他能察觉灵火更加服帖,以至于除了和韩逊打架那会,姜溪午就再没触动过他设置的阵法。 结了同心阵他也弄不清楚姜溪午目前的情况。 雾失楼抬手将姜溪午推开,又制住了对方的双手,:“姜溪午,醒醒。” 这不是贪羽能造成的情况。 姜溪午抬头。 雾失楼看着对方瞬间失声。 面前人的眼眸刚刚还是黑的,现在却像血一样红,似乎不认识他了,眼里带着冷漠和贪欲。 贪羽只会放大人的欲念可不会让人失了神志。 事情失了掌控。 雾失楼急忙送灵力到姜溪午体内。 姜溪午看着像是清醒了点,眼里不再是浑浊。 雾失楼:“姜溪午?” 姜溪午没说话,歪了歪头,然后对雾失楼笑:“师尊,你这样制不住我的。” 她抬手灵火将雾失楼送进来的灵力烧了个干净。 眼里的冷漠不似假的。 雾失楼惊愕,姜溪午就像换了个人。 姜溪午抬手:“师尊不放手吗?” 雾失楼没放,他要找出姜溪午的问题。 姜溪午笑容灿烂:“不放那就只能我自己来了。”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 姜溪午只是看着他笑。 不对。 他低头,藤蔓正慢慢爬上他的肩膀。 雾失楼抬头,厉声:“姜溪午。” 姜溪午还有些疑惑歪头:“怎么了师尊。” 说话似乎和以前一样,但是雾失楼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他看着藤蔓沿着袖口爬了进去。 雾失楼眼里闪过异色。 他的灵力将藤蔓扔了出去。 姜溪午又笑,眼里却更加冷了:“师尊,你真不乖。” 她反手握住雾失楼的手,力气极大将对方反推了回去。 两人一起摔在了床榻里。 雾失楼恍惚了会儿。 姜溪午不理人,眼里的猩红更甚。 她压在雾失楼身上低头在雾失楼颈间嗅着,刚刚被咬出血的地方更加诱人,她舔舐着伤口,身上一根根藤蔓从指尖长出,强行扒开了雾失楼的领口。 姜溪午顺着脖颈一路嗅到胸前,最后实在受不了就咬了下去。 嘴下的软肉很弹。 雾失楼:“嘶” 不仅仅是痛。 他这样的体质强行让自己泡在寒池中上百年才能像常人一样自如,受不了一点点这方面的刺激。 禁欲一百多年的身子,受不住。 雾失楼灵力化剑指着姜溪午的脖子:“姜溪午,下去。” 姜溪午不管不顾又咬了一口。 咬完又开始吸着伤口处的血液。 雾失楼咬着下唇,下唇刚刚已经被姜溪午蹂躏得红肿,这会他自己碰到又疼又怪。 姜溪午不像是失了理智,倒像是被什么抹去了情感,只以自己的需求为主。 雾失楼的手被姜溪午压在被子上动弹不得。 狼崽子力气真大。 他低声哄诱:“姜溪午,你看看我。” 姜溪午顿了下放开了口中的东西抬头。 雾失楼:“靠近点。” 姜溪午冷漠看着,没动。 雾失楼:“姜溪午,我冷,靠近点好不好。” 姜溪午思考了会儿,她问:“你冷?” 雾失楼:“嗯,我冷。” 雾失楼这句话刚说完,被姜溪午抓着的手开始发热。 一股炽热的灵力送进了他体内,对方在给他送灵火! 雾失楼一时心绪复杂,都快成为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了还记得给他送灵火。 “你低头。” 姜溪午直勾勾看着人,她这么好骗吗?她嗤笑一声道:“行。” 然后低头直接亲上去,不同于第一次只是纠缠着对方唇瓣,这次姜溪午含住对方舌尖轻咬,然后放开舌尖攻城夺地,亲得很凶。 雾失楼:“唔” 被亲了好久,雾失楼更加不好,有根藤蔓顺着他被握住的手滑进了衣服里,正顺着背脊向下。 雾失楼周身迸发出一股庞大的灵力将压在自己上面的人弹开。 姜溪午整个人摔在了墙上。 雾失楼抬手,犹豫了会儿又放下,就对方这个皮实的身躯,摔不伤。 姜溪午慢慢站起来:“师尊,疼。” 雾失楼望过去:“你恢复了?” 姜溪午揉着手肘:“撞青了。” “师尊。” 这个撒娇的样子似乎还是平日那个姜溪午。 雾失楼急忙转过身。 他现在这个样子 衣衫凌乱,平日淡色的唇瓣又红又艳,颈间胸前全是对方咬的齿痕。 姜溪午走过去勾唇,语气却可怜又疑惑:“师尊怎么了?我刚刚伤到你了吗?” 雾失楼努力恢复平日的语态:“没事。” 姜溪午声音似乎很着急:“真的吗?我看看。” 雾失楼理好衣襟:“我看看你的识海。” 他刚刚试图进去,没成功,这样的溪午对他有防备。 姜溪午:“好啊。” 雾失楼转过来再次去抓姜溪午的手腕,被姜溪午躲开了,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但是他没动,也没躲开。 姜溪午速度极快,反手钳住雾失楼,单手一起将雾失楼的双手别在对方头顶。 她轻笑:“真好骗啊师尊。” 雾失楼被逼着一步一步往后靠,直到靠到墙上。 姜溪午一只手拽着对方双手,另一只手掐着雾失楼的下巴:“这双绿色的眼睛太好看了,挖出来也能这么好看吧。” 雾失楼平静地说:“你挖。” 姜溪午笑容瞬间收敛。 雾失楼:“你是舍不得还是下不去手。” 姜溪午面无表情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肯定了一件事,对方还是姜溪午,但是正常的一面被压制了。 姜溪午:“闭嘴。” 雾失楼:“你还能如何,一个孩子你能做什么?” 姜溪午血红的眸子一沉。 雾失楼再次道:“你会吗?毛长齐了吗?” 姜溪午掐住雾失楼下巴的手用了力,那里立刻泛着了红痕。 她再次亲了上去。 好想将这个人神魂吃了,这个念头才起就被她灭了,只能愈发亲得凶狠,希望靠这样解馋。 雾失楼立刻开始画阵。 两人牙齿磕到了,姜溪午吃痛,更加恼怒。 她从百宝囊里取出情人果,含着喂给雾失楼。 果汁在两人口中化开,先是香后是甜,最后化为甜腻。 雾失楼喉结上下耸动,被迫连同果核一起咽下这枚情人果,没能吞下去的汁液顺着嘴角沾了两人的衣衫。 姜溪午闻着对方唇齿间的香甜,不自觉加大力道,像是要将雾失楼生吞活剥了。 雾失楼手指颤抖着,勉强维持着心神将阵法画好。 雾失楼等姜溪午停下再看他的时候,他催动自己识海里那根树枝,灵力顺着对方那一缕神魂送回姜溪午身体里,但是被对方的灵火拦住了。 雾失楼哑声:“我们来双修好不好。” 话音落下对方就定定地看着他,雾失楼轻声说:“双修你就不会饿了。” “真的。” 提起饿,姜溪午满眼的烦躁,吃不饱! 她那只手用力将雾失楼的衣服撕开。 “咬一口你的肉你应该不会死。” “不会。” 她自言自语着,看着雾失楼的眼神充满了贪婪。 “我就吃一口。” 雾失楼手一顿。 为什么姜溪午对他的血肉这么执着。 为什么贪羽会让姜溪午这么饿。 是不是给姜溪午吃一口就明白了。 一块皮肉而已。 雾失楼静静看着眼前挣扎的人,他没出声,姜溪午很警惕,他提了意见对方反而不会这么做了。 姜溪午念叨了几句,看着像是下定了决心。 雾失楼等着对方来咬。 姜溪午凑近雾失楼,神色又变了。 “不能吃,这是雾失楼。” “能吃。” “不能吃,这是我以后的道侣。” 雾失楼听清了姜溪午再说些什么,道侣? 姜溪午似乎和自己吵不出一个结果,愤恨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以为对方要咬上来,他抬起脖子。 姜溪午却笑了,她手在对方腰间一划。 雾失楼衣衫尽数散开,他错愕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空闲的手覆上了对方腰间,顺着紧实的腹部往上。 “好滑。” 说完顺着摸到对方后背。 然后往下。 全程雾失楼一句话没说,从姜溪午手覆上他身体,他光是咬着牙不出声已经让他用尽了意志力,眼角为此浸出了泪光。 他的身体自己都碰不得,第一次被外人碰让他失了力气。 姜溪午似乎发现了好玩的,对方腰肢软了下来。 她捏了一把能清晰感觉到对方震了一下 雾失楼眼看姜溪午的手要摸进裤腰里,手用了灵力将姜溪午的桎梏着他的手震开。 雾失楼抬手想将面前人扇出去,看着姜溪午这张脸打不下去。 他还说姜溪午舍不得,他不也是舍不得吗,不然一开始就能将人捆起来慢慢研究。 姜溪午似笑非笑,抓住雾失楼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师尊要打我?” 雾失楼满脸都是疲惫。 他复杂望着姜溪午,抬手将灵力化作绳子将姜溪午捆了起来。 姜溪午动了动,发现挣扎不开,她抬头瞬间布满烦躁。 被限制住行动导致她格外焦躁。 灵火烧不断! 这个发现让姜溪午肉眼可见地泛着狠戾。 雾失楼才捆上人,他放在姜溪午识海里的同心阵立刻有了反应。 黑色的火再次遮天盖地般涌来,像是要将姜溪午的识海毁了。 雾失楼急忙松开了一点绳子。 果然和他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一样,不能强来。 姜溪午停顿了会儿,再次暴躁。 雾失楼抬起姜溪午的脸,姜溪午的样子像是要吃了他。 他靠近将自己额头抵着对方额头,灵力梳理着对方经脉。 “乖。” 姜溪午慢慢停下挣扎。 “雾失楼,你放开我。” 雾失楼:“我们双修好不好。” 姜溪午抬眼:“你不会和我双修。” 雾失楼轻声哄:“会的。” 姜溪午笑了下:“你是想进我的识海封印我。” 雾失楼一时无话可说。 对方还是那么敏锐。 姜溪午笑得很坏:“亲我,亲我我就同意和你双修。” 雾失楼:“为什么执着于亲。” 姜溪午恶劣道:“我倒是想吃了你,身躯神魂都吃了,你太可口了,可惜我舍不得,只能这样解解馋。” 两人僵持着。 雾失楼逐渐败下阵来,姜溪午的情况他不敢多拖时间。 他闭上眼睛凑上去。 姜溪午看着眼前微微发颤的睫毛,她舔着嘴角等雾失楼亲上来。 两人嘴唇才碰到,姜溪午立刻擒住对方唇瓣狠狠咬了一口。 雾失楼瞬息离开,薄唇肿了,正在冒血。 他抬手抹去血迹:“可以了。” 姜溪午唇上也有鲜血,她舌尖将雾失楼的血舔进去:“你好香啊雾失楼。” 雾失楼垂眸。 在凤凰城姜溪午就说他香。 原以为是孩子孟浪,现在想来是这种香。 只是对他吗? 只有他香? 姜溪午透着坏道:“双修吧。” 雾失楼再次靠过去,这次很顺利,对方接纳很快。 神识入了对方识海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姜溪午的神识抓住缠在了一起。 雾失楼被刺激得情不自禁喟叹:“嗯” 姜溪午嘴角勾起,既然说了双修她可不会放人。 雾失楼忍住一阵阵直击神魂的愉悦,开始放阵。 阵法通过两人的修炼走遍姜溪午全身。 姜溪午察觉到了,但是她不想放开雾失楼的神魂,只能眼睁睁看着阵法生效。 狼崽子抱着怀里的月亮警惕看着侵占自己地方的东西,但是去清理这些东西又需要放开怀里的月亮,她不愿意。 于是选择了接受雾失楼的做法。 阵法起效很快,姜溪午逐渐迷糊,这股从深处引起的快乐让她放松,再放松,直到被雾失楼完全拿捏住。 雾失楼睁开眼,手上快速又结了一个阵法。 姜溪午在欢乐中慢慢闭上眼。 然后倒入黑暗里。 雾失楼接住倒在自己身上的人。 他抱着人一时没动。 这个身体还是如此不堪,百年都没冻住这股淫性。 舍不得折腾姜溪午是真,或许潜意识里他的身体也想尝尝这个滋味。 姜溪午,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雾失楼低头看着熟睡的人,将人抱去床上。 他衣衫坏了,胸前颈间,唇上手腕都让人不堪入目。 “真粗鲁。” 他给自己换了套衣衫,白得似雪,遮住了所有痕迹。 手腕被捏久了,已经不只是红,甚至泛着青紫。 “力气也是真大,吃什么长大的。” 灵力覆上去将痕迹抹去。 雾失楼手放在姜溪午额头上,试图将贪羽取出来。 贪羽,传说当年凤凰动了欲,一方守护神兽堕了魔,陨落后留下这支尾羽,这支尾羽曾引起多次大乱,人都会有欲望,尾羽不仅能激起贪念,还因为尾羽里蕴含的力量巨大且浑浊,是凤凰一生除去了祟气和修为所化,无数得道者因此入魔。 姜溪午这样的修为,按理说融不下贪羽,只会成为贪羽的养料。 就像那只暗兽,那只暗兽能有这个修为不知潜伏了多少年,最后却被贪羽激发了贪欲,不顾一切一口气吞了整个神石,这才导致渡劫失败。 他在姜溪午体内寻到了暗兽的能力。 贪羽成千上万的岁月里,不知道吞了多少人的修为和欲念,现在这些东西都在姜溪午的身体里。 雾失楼尝试了数次,天色大亮他都没取出贪羽。 他找不出贪羽的影子,姜溪午经脉识海每个地方都有贪羽的痕迹,贪羽完美融在了姜溪午体内。 未曾经历过千年前那场大战时,无数大能试图将贪羽占为己有都没能成功融了贪羽,如今却自发融在了姜溪午体内。 似乎贪羽本该就是姜溪午的。 雾失楼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那只凤凰早已不能涅槃。 姜溪午是银桑族少主,银桑族人亲眼看着出生的。 凤凰涅槃不是转世,姜溪午不可能是那只凤凰。 他再次查探了一遍。 姜溪午的修为要到元婴了!刚刚还是金丹中期,而且修为还在增加。 雾失楼再次画阵,这次的阵法是要压制住姜溪午的修为。 姜溪午现在的修为都不实,若修为再涨,元婴渡劫会要了对方的命。 雾失楼在给姜溪午压制修为时灵光一闪,他知道姜溪午为什么会失控了。 贪羽对姜溪午只有好处,影响姜溪午的是贪羽这几万年吞入的各种各样人或兽的贪欲。 这些贪欲没一样是好的,压制住了姜溪午正面的所有情绪。 但他不明白姜溪午为什么想吃了他。 雾失楼想着倒觉得有些好笑,还没他高呢就想要吃了他。 趁着人没醒,雾失楼弯腰靠在姜溪午身边。 这个行为让他荒谬地感到心安。 这不是一个师尊该做的。 也不是一个长辈会做的。 雾失楼手轻轻勾着姜溪午两根手指。 希望你醒来什么都不要记得 姜溪午是在日头高高挂起的时辰醒来的,眼神清明,比起最晚只是多了几分暖色。 她睁眼第一时间找雾失楼。 推开窗在院内看见正在煮茶的人她的心才落下。 “师尊。” 雾失楼捏着杯子的手颤了一下,抬眼:“下来吧。” 姜溪午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她跑到雾失楼前面:“师尊,我睡了多久?” 雾失楼抬眼,面前人眉眼清澈,带着温暖的笑意,看起来非常乖。 雾失楼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指尖捏紧杯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溪午弯起眼睛:“没有,神清气爽。” 她说完凑近雾失楼看着雾失楼手里的杯子:“师尊在煮什么?” 雾失楼给姜溪午倒了一杯。 姜溪午喝了一口,透心凉。 雪莲水,她看向雾失楼。 雾失楼立刻道:“给你煮的,我没喝。” 说完他又是一怔。 姜溪午都知道他为什么泡寒池了,肯定也能猜到他为什么喝雪莲水。 就像被扒开了衣服任人观赏,雾失楼垂眸,手里的杯子差点被他捏碎。 姜溪午拿过雾失楼捏着的杯子,将里面的水喝了下去。 “师尊你不能喝,寒疾本就严重,你要戒凉。” 雾失楼抬眼,怔怔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故技重施,将壶里煮的雪莲水一口气喝光。 她看着雾失楼:“不能喝。” 先天灵体也有其他办法,没必要用这种反复折磨自己的办法。 雾失楼昨晚能问出姜溪午找姬雪说了什么,今日却开不了口。 姜溪午倒还想起一件事。 “师尊,韩逊今日有来找你吗?” 雾失楼摇头:“没来。” 姜溪午闻言道:“我们走吧,天门宗也没什么好玩的。” 雾失楼瞧着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你啊。” 姜溪午笑着撒娇:“师尊我们走。” 她后悔了,她见到雾失楼因为听闻姬雪伤得很重而有些担忧便自作主张找了个由头带着雾失楼故意撞见了天门宗的人。 原本是想让雾失楼安心,但是她现在知道了姬雪的情况已经到需要银桑族秘法的地步。 必须要有一个修为比姬雪高的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全部修为来为姬雪续命,只有这种办法姬雪的修为才不会受损半分。 姬雪修为太高,比她修为高的人这世间不足十个。 天门宗达到这个条件的只有韩逊和当年她见过的那个段宗主,不过她看韩逊昨晚的意思是想要雾失楼来做这件事。 用银桑族秘法失去了修为并不像潘大长老被废修为那样立刻老死,会给人维持样貌余留几年性命。 她不喜,哪怕姬雪是个好人,这个代价不该雾失楼来偿。 雾失楼不靠神石能有大乘期的修为不知受了多少苦,那三年他入的秘境带回来的东西足够天门宗用上千年。 还干净了。 姜溪午自私得很,她抓起雾失楼的手:“师尊我们走。” 雾失楼颤了一下,经历了昨晚,对于姜溪午的接触他受不了。 雾失楼收回手,躲开姜溪午的目光:“好。” 他确实担心姬雪,不过百年前他给天门宗带回来了一个宝物,能保姬雪至少五年的性命和修为。 而他只需要四年,四年后若还需要他可救人,韩逊应该清楚,到了那时无论结果如何,总会有一人能救姬雪。 雾失楼心跳有些快,他现在需要和姜溪午离得远些,他道:“去告个别吧。” 姜溪午没错过雾失楼的反应,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道:“好,我去就行了,师尊在此等我。” 雾失楼捏着手腕:“嗯。” 姜溪午看了会儿转身出了院子,朝着长老院去。 昨晚是她太荒唐了。 她现在在雾失楼眼里负不起责任,她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真甜。 雾失楼对着那样的她也是真纵容。 平时动不动就一个阵法将她弄走,昨晚却什么都没做任由她撒野。 姜溪午看着自己指尖,还能想起雾失楼腰肢的触感。 碾了下手指,她面无表情朝着姬雪长老的院子去。 不能说。 怕雾失楼恼羞。 昨晚她就是她,只是被影响导致善恶偏向了恶,她能控制自己,不过当时她的想法里可不觉得昨晚那样做有什么不对。 一阵疾风,来到姬雪的院子,姜溪午如同上次那样礼貌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人确是韩逊。 姜溪午脸色瞬间转为烦:“我找姬雪长老。” 韩逊:“你还活着啊。” 姜溪午:“你都活着我当然还活着。” 里屋传来动静,韩逊转身朝着里屋走,他道:“银桑族少主就这般没规矩吗?” 姜溪午进门:“你不会是昨晚被打傻了吧。” 韩逊偏头,冷声道:“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出身。” 姜溪午翻白眼:“你也该庆幸你比我早出生百年。” 韩逊被激怒:“不自量力。” 姜溪午:“不会是不敢有这种设想吧。” 韩逊:“姜溪午,收起你的口舌,不杀你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姜溪午对于韩逊立刻连白眼都不想翻了,这样一看其实宗衍也还好了,只要不涉及姬雪,宗衍话少骄傲,不屑于伤人。 她进门就喊:“姬雪长老。” 宗衍掀开帘子出来:“喊什么。” 姜溪午:“哟,你受罚回来了。” 宗衍:“滚。” 姬雪从内室出来:“阿衍。” 宗衍立即坐正,抬手对姜溪午道:“请坐。” 他开始泡茶。 姜溪午看着姬雪,姬雪没了昨天的病弱,似乎好全了。 不过对方的命线断了一截,应该是用了什么东西压住了伤续了命。 姜溪午:“姬雪长老,我是来告别的,这两天打扰你们了。” 姬雪闻言欣喜,立刻道:“好,那我就不留你喝茶了,和你师尊回去吧。” 宗衍泡茶的手一顿,立刻将刚泡好的茶自己喝了。 韩逊看着姬雪,他问姜溪午:“这就走了,莫不是怕了。” 姜溪午对韩逊一笑:“你等着,下次再见我定要亲手打败你。” 韩逊只觉得好笑,一个金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宗衍插话:“有志气,快带着你的志气走吧。” 韩逊:“雾失楼呢?他怎么不来。” 姬雪:“韩逊,昨晚我们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韩逊一顿,偏开身子不再说话。 姜溪午当没听见:“姬雪长老我们有缘再见。” 宗衍:“最好别见。” 姬雪:“宗衍。” 宗衍:“见。” 姜溪午无语,给姬雪打了个招呼立刻朝着院外走,这屋子里有他们两个让人一息都不想多待。 姬雪敲着姜溪午背影,希望对方带着尊者走远些。 韩逊看着姜溪午的身影消失,他淡淡说了一句:“姬雪,你是我道侣,你太偏心了。” 姬雪看着韩逊,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我偏心?” 韩逊摸着自己拂尘:“跟尊者一样偏心。” 汗逊口中的尊者是韩逊的师叔,雾失楼的师父。 姬雪先是错愕接着是荒谬,她盯着韩逊,韩逊为何如此想? 韩逊没什么表情:“我要闭关,你这几年自己住吧。” 姬雪气笑了,韩逊拿这个当惩罚吗? “行。” 宗衍本来想劝一下,闻言坐回去不动如山。 韩逊消失得毫不留情。 姬雪:“姜溪午说得有句话真的很对,有病吧。” 宗衍倒茶过来:“师母别气。” 姬雪一口将茶喝了,她盯着宗衍:“你别学你师尊。” 宗衍乖巧低头:“师母,我都听你的。” 姜溪午不关心这边的闹剧,她用上了御风直奔雾失楼的院内。 一刻见不到人她就心烦意乱。 跳进院内看见雾失楼依旧坐在那喝茶姜溪午才心安。 “师尊。” 雾失楼喝了口茶再看姜溪午:“一副贼样,不走门翻墙。” 姜溪午坐过去拿着杯子自己倒了茶:“那你就当我是贼吧。” 雾失楼:“小心我把你打出去。” 姜溪午胡搅蛮缠:“我再爬进来就好了。” 雾失楼看过去,姜溪午立刻对雾失楼展现自己的笑容。 雾失楼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他收起杯子道:“走吧,你的历练还没完。” 姜溪午眯着眼笑:“好。” 躲着她? 不是之前那种将自己退回原位的躲。 人在身旁,相处依旧却没了以前的亲密。 躲吧,两人朝夕相处,看雾失楼能躲多久。 姜溪午看着院内陈设,默默记下了。 她就像没察觉雾失楼的情况一样道:“师尊,我带你御物,你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雾失楼身躯滞了会儿:“好。” 姜溪午召唤出自己的刀,刚准备好神识就扫到宗衍正朝着这边来。 姜溪午能知道,雾失楼肯定也能。 雾失楼:“等等吧,他似乎是来找你的。” 姜溪午收起刀。 “希望不是来找我打架。” 雾失楼看着那边的宗衍:“他经验很足,你和他多打有利于你。” 姜溪午睁大眼睛:“师尊你夸他不夸我?” 雾失楼转头:“你是孩子吗?” 姜溪午接话很快:“可以是。” 雾失楼看着远处的落叶:“你” 雾失楼一时无言,姜溪午是怎么样的? 聪明,坚韧,有决心毅力,长得好,爱笑,像个小太阳,细心,似乎永远不会被别人左右。 或者是放肆,大胆,以下犯上,不尊礼教,小流氓,还有些霸道。 似乎都是姜溪午,他都见过。 姜溪午耐心等了好一会见雾失楼没有声音。 她笑着道:“师尊,你连夸我都想不出词了吗?” 雾失楼:“你力气很大。” 姜溪午闻言挑眉。 雾失楼自觉失言,他敛眸,昨晚对他影响还是太大了。 只要姜溪午在旁边他就会止不住往这方面想。 真是荒唐又罪孽。 暗中觊觎自己弟子,畜生不如。 雾失楼转过去:“想不到别的,你朋友来了。” 姜溪午没再强求,她强调道:“他不是我朋友。” 雾失楼开始运行功法,全身逐渐又透着寒意。 “嗯。” 姜溪午若有所思,慢走过去在宗衍敲门前拉开门:“何事?” 宗衍依旧一副死人脸,他从百宝囊将东西拿出来:“我师母让我给你的。” 姜溪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黑色的宝石,像是刀芯,能让刀认主的东西,有了刀芯的刀只会认一个主人,别人永远用不了。 宗衍:“我师母说你师尊知道这是什么。” “好了,话和东西带到了,你快滚吧。” 姜溪午余光瞧着院内,她勾唇故意道:“宗衍,你喜欢她不怕韩逊打死你。” 宗衍刚刚还一副死鱼眼的样子,这会瞬间清醒,转而是冷意和威胁,中间还藏着一丝迷茫。 他看着姜溪午:“这话你也敢乱说!” “姜溪午,你若是再敢玷污我师母半分,我不要命也要杀了你。” 姜溪午耸肩。 “行吧,你当我没说过,我对我的龌龊思想为姬雪长老道歉,”她利落道:“不送,这句话我这辈子不会再说第二次。” 宗衍顿了好久。 他看着姜溪午,眼底那丝迷茫变成了了然,随着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镇定了下去。 他看着姜溪午:“你敢觊觎你师尊。” 他在姜溪午身上嗅到了一丝相同。 姜溪午笑了。 “滚吧。” 宗衍目的达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转身就走,双方既然都如此,为了自己师母或师尊的清誉,这件事只能烂在两人肚子里。 姜溪午看着宗衍的背影:“想要当狗,就把不属于的狗的尾巴藏好。” 宗衍闻言头都没回,多见一眼姜溪午他都烦:“你赶紧滚吧。” 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姜溪午转身回到院内,她抱着盒子走到雾失楼旁边,道:“师尊,姬雪长老给你的。” 雾失楼看了眼,是他从前的刀芯。 姜溪午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多说,避免还有人来,她召唤出刀道:“师尊,我们走。” 雾失楼抬手,将这颗刀芯融进了姜溪午的刀里。 “嗯。” 这颗东西给他无用,他的刀不能认主。 第27章 雾失楼 姜溪午带着雾失楼重返绿庐山脉。 两人落脚的地方恰好是那片湖。 当时还是血色的湖岸如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 姜溪午没多停歇, 拿着刀直奔内围。 雾失楼跟着姜溪午身后一言未发。 两人走了会儿,姜溪午想起什么停下来,后背突然被雾失楼撞上。 一个大乘尊者, 走路撞到人说出去谁信? 姜溪午低笑。 雾失楼后退一步, 脸色难看。 又出神了。 姜溪午将百宝囊里的情人果拿出来, 这玩意不能久放, 除此之外还要那天她摘的明灵果,留了几个给雾失楼,到现在还没给。 姜溪午绝口不谈雾失楼撞上她的事,她拿叶子包着果子放到雾失楼手里。 “师尊,这个粉色是就是我给你说的情人果。” “你尝尝。” 雾失楼睫毛颤了两下, 昨晚他尝过了。 囫囵吞下,汁水沾了两人衣襟, 事后他用术法给姜溪午洗了好一会才洗干净。 雾失楼轻声:“好。” 姜溪午引着雾失楼说话:“师尊见过情人果吗?” 雾失楼看着粉色剔透的果子摇头:“没见过。” 看姜溪午摘果子的地方就在天门宗不远处, 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溪午:“这种果子狡猾得很, 树会走,不随着月线找不到, 平日还会伪装,我在家里也只找到过两棵情人果树。” 雾失楼被勾起了好奇:“世上还有这样的树。” 姜溪午:“是啊,师尊你尝一颗就会发觉连味道都带着迷幻。” 雾失楼一顿, 他问:“你为什么给它取名叫情人果。” 姜溪午笑了笑:“我娘说的,有情人之间就像这个果子一样,从淡到甜,致幻。” 她说完看雾失楼不再说话,加上旁边有动静让她捕捉到了。 她贴心给雾失楼留下空间道:“师尊你先尝着, 我去看看。” 雾失楼心不在焉:“嗯,小心一些。” 他捏着果子, 耳尖蓦然红了一顺,又被冰霜取代。 雾失楼犹豫着将果子放入口中,咬破后汁水的香甜侵占味蕾。 他恍惚间想起了昨晚姜溪午的样子。 雾失楼看着前方的人。 暗处那只弄出动静的灵兽并不是姜溪午的对手,姜溪午抓住其尾巴拽,力道没掌控好直接将对方尾巴拽断了。 雾失楼又吃了一颗。 像是迷恋上了这个味道。 而姜溪午看着逃跑的灵兽再看自己的双手,她怎么觉得自己力气更大了点。 她刚刚都不是很用力。 而且经过昨晚她的修为涨了好多,隐隐有突破的意思,应该是雾失楼给她压下去了。 姜溪午握拳,看准旁边的大树,没用灵力,一拳打了上去。 树干从中心裂开,轰然倒地。 雾失楼皱眉:“手如何了?” 姜溪午走过去伸手给雾失楼看:“连皮都没擦破。” 银桑族人体质本就强,她又练了那么些时候,这点力道不足以擦破皮。 雾失楼瞧着姜溪午的手,看着同水葱一样,又白又细,一拳却能打断这棵粗壮的大树。 雾失楼垂眸:“无事就好。” “接着往里走,你需要找修为和你差不多的灵兽练手。” 姜溪午没意见:“好。” 她主动走在前面,背对着雾失楼。 雾失楼又吃了一颗所谓的情人果,连着吃三颗,上一颗的味道还未散去,这颗入口就直接是甜了。 情人之间也是这样吗? 他没有过,不知道也不清楚。 就连亲吻昨晚都是第一次。 雾失楼吃了一颗又一颗的情人果,看着姜溪午在前面找灵兽打架。 内围的灵兽有一半是开了灵智的,姜溪午现在正打着的这只灵蜥就是。 姜溪午持刀问:“会说话吗?” 灵兽警惕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攻了过去。 “真的不会说话吗?” “我看你还自己养兔子,养来吃的还是看的?” “你们灵兽说话是什么样子的?” “你怎么对我的刀法这么应付自如。” 灵蜥烦不胜烦,口吐人言:“闭嘴。” 姜溪午差点被对方尾巴抽飞,她惊险躲过。 “你真的会说话啊。” 灵蜥真的很想骂人,可惜学会的人言不多,不足以支持它骂面前这个比猴子还灵活的人。 “你,他都滚,烦。” 百年前打了一次,那个雄性将它的巢穴毁了,他养的兔子也跑了,要不是他保命本领强估计都活不下来,现在对方又来了,还多了个烦死人的小崽子。 姜溪午:“哦,原来是和我师尊打过,我说你怎么这么熟悉我的刀法。” 灵蜥狠狠甩着尾巴,锋利的爪子刨着地,看起来很烦躁。 姜溪午:“烦你就打我啊,我又不跑。” 灵蜥:“你,别躲!” 姜溪午又躲过了对方一爪子:“那不行。” 雾失楼看着今日如此话密的姜溪午嘴角勾起弧度。 情人果被他吃完了,看着姜溪午也越发欣喜。 打心底起的欣喜。 姜溪午一边碎碎念一边和灵蜥打架。 这只灵蜥看着硕大其实也非常灵活。 两人打来打去打不出结果。 姜溪午在学着控力,约束自己的灵力,灵蜥顾忌着雾失楼不敢全力。 一人一兽就这么僵持着打,恰好是姜溪午需要的。 雾失楼闭眼将自己的刀法幻化出来,抬手传给姜溪午。 姜溪午收到了,依葫芦画瓢照着上面学。 再次进攻就猛烈了些,刀法幻化快,加上是初学,刀势时而快时而慢,防不胜防。 灵蜥:烦死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抓着刀柄的手。 这双手昨晚抓住他手腕时也是这么用力。 情人果的味道再次漫上舌尖。 雾失楼眼神迷离了一瞬。 就一瞬间,雾失楼立刻清醒。 他深吸气,功法再次运转。 姜溪午就在旁边,他不敢引发寒疾,可是这样不够凉。 冻不住他的胡思乱想。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朵雪莲,趁着姜溪午注意不到弄碎混在明灵果里吞下。 雪莲寒凉,能激发起身体里的寒性却又不会引发寒疾。 雾失楼做完这一切颇有些震惊。 他怎么像做贼一样。 转而又有好笑,缠不过姜溪午,还是如此适合些。 他调理着身子,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姜溪午。 姜溪午和灵蜥打不出胜负。 从天亮打到天黑又到天亮。 灵蜥精疲力竭,它发现对方就是拿它练手,既没有毁掉它的巢穴也没杀了它的兔子。 它愤怒了。 看了姜溪午一眼,卷起落叶迷惑视线,转身爬上了树,两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溪午到后面是全力以赴,现在也有些累。 抬手挥开落叶发现灵蜥跑了,她没追。 收回刀,姜溪午朝着雾失楼走去:“师尊。” 雾失楼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眸像是结了一层霜。 姜溪午立刻去抓雾失楼的手腕。 雾失楼没收回手,他只是道:“姜溪午,你该改改你这个急脾性。” 姜溪午没在雾失楼体内发现寒疾发作的迹象,她想起雾失楼修行功法就是极寒,对方只要修炼就会如此。 姜溪午皱眉,总不能让雾失楼不修行。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将对方寒疾治好,没了寒疾,以雾失楼的修为别说结一层霜,就算是冻在了寒潭里对方都不会受伤也不会有半分痛楚。 姜溪午放开手:“对不起师尊,是我鲁莽了。” 雾失楼看着对方额头上的细汗:“要休息一会吗?” 姜溪午张口,半晌才道:“算了,不休息了,接着往前。” 如果两人双修,将功法走完,雾失楼便是离她千里之外都可调动她的灵火。 双修会让两人同源,雾失楼的寒疾迎刃而解。 姜溪午没说出口,以前不知道原因时还能缠着雾失楼,仗着雾失楼不会伤了她强迫雾失楼和她开始双修,现在知道一切后她反而小心翼翼了起来。 雾失楼跟着姜溪午走,这次总算没了那些胡思。 姜溪午用刀劈开两侧的树枝:“师尊,可以给我说一下你当年的事情吗?” 雾失楼没什么情绪:“你想知道什么?” 姜溪午回头:“比如你何时入的天门宗,当初破了多少危险秘境,当时有没有什么趣事?” 雾失楼沉默了。 姜溪午:“不想说吗?那给我说说你当时怎么创的这套刀法吧。” 雾失楼看着面前的背影,姜溪午似乎长高了,才两个多月,又长了点。 他直言:“姜溪午,你想到了什么,你在心疼我?” 姜溪午直接坦然点头:“是啊,你是我师尊,这天下我关心的人除了银桑族人就只有你了,当然心疼,就像我受伤了你也心疼我一样,雾失楼,在这外面,我们只有彼此。” “我好奇你的过往,不是想窥探来做别的,只是因为我心悦你所以我想知道。” 雾失楼刚刚压下去的迷幻似乎又涌了上来,心口跳动有些快。 他再次运功。 “其实我不知道我多大。” 姜溪午:“嗯?” 雾失楼努力做到平静:“我不知道我何时生的,我是我师兄在虹檐山捡到的,当时我快冻死了,他捡到我的时候我看起来有四五岁的样子。” 姜溪午问:“看起来?” 雾失楼:“嗯,看起来,因为我没有任何记忆,不知父母是谁,不知为何在虹檐山,当时他带我回了天门宗,长老们检查过我,除了寒疾没受过任何伤,记忆也没有受过任何损伤。” 心跳总算平复下来,雾失楼仿佛不是在说他的事,语气淡漠。 “因为天赋好,加上他很喜欢我这个弟弟,我成功拜入了天门宗,十一岁或许是十一岁那年,我跟着师叔那一脉的弟子去历练不慎落入地下秘境,是韩逊拼命救了我,为此他折了半条命,差点和我一起死在那里,最后也是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将我背回了天门宗。” 姜溪午猛然停下,这就是韩逊说雾失楼欠他半条命的原因? 她问:“师尊,你的师兄可是姓段。” 雾失楼望着渐渐升起的太阳。 “他叫段陵。” 段陵,天门宗另一位宗主。 姜溪午不解,听雾失楼的阐述当年三人似乎很要好。 既然关系很好又为何走向了今天。 雾失楼叹息:“无缘,仅此而已。” 这一声叹息没有半点怀念,仅仅是感慨。 姜溪午不再追问,既是无缘便不是同路人。 三人能走到如今这种情况,那两人少不了龌龊。 姜溪午第一次觉得雾失楼这般清风明月也不是好事,若是跟她一样混账,天门宗现在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姜溪午遗憾:“那师尊岂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雾失楼有些疑惑:“知道这个做什么?” 少了生辰八字,还少了不少的暗算。 姜溪午:“过生辰啊,一岁一岁见证你长大。” 雾失楼失笑:“我如今早已过百岁,哪还有什么长大。” 也就是姜溪午还小,银桑族一年一年给她过。 姜溪午笑道:“百岁也能过,在银桑族内,你那天应该见过的,有一位长胡子的长老,他如今七百二十三岁了,因为岁数太大他选择十岁十岁的过生辰,我都去送了一份生辰礼,还有一位长老你没见过,她和灵树共生,如今不知道几万岁了,她不修炼不闭关,生辰是一年一过,还抢过我的烤鱼。” 她认真看着雾失楼:“所以,师尊,生应该被纪念。” 雾失楼瞧着姜溪午,银桑族是他见过内部最和谐的宗族。 “我没有生辰。” 姜溪午:“那就和我一天过吧,我分你一半。” 雾失楼愣住,然后轻笑:“孩子气。” 姜溪午不反驳,能让雾失楼笑,孩子气又如何。 她严肃道:“请记住,你还有六个月零十四天就要过生辰了。”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记下了,你还有六个月零十四天就要过生辰了。” 修真界很少有人会记这些,岁数太长,修者闭关动辄百年就过去了。 哪怕是灵力稀薄还没恢复的现在,年岁依旧不重要。 只有来到这个世间没多久的孩子才会刻意去记自己的生辰。 姜溪午盘算着,到时候她就十七了。 十七和十六可不同。 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让雾失楼依靠她,哪怕只有一点。 雾失楼出神想着事情,神魂探到了远处的响动,他看向那个方向:“有人来了。” 姜溪午立刻警惕。 这次是历练,说好了雾失楼不出手。 过了会,姜溪午也探到人,这人穿着斗篷戴着面纱。 有点熟悉。 又等了会儿,对方人未到香先到。 这股香气让狼崽子睁大了眼睛。 雾失楼:“你认识?” 姜溪午:“认识。” 千金台的花魁,惑箫。 第28章 姜溪午 惑箫走近, 从暗处出来。 她看着姜溪午,展露笑容:“呀,原来是姜小少主啊, 好久不见, 上次你送人家香人家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姜溪午:“你进这绿庐山脉做什么?” 雾失楼:“香?” 两人同时开口,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淡淡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盯着人思考。 惑箫注意到雾失楼,人长得倒是极好,她眼神从雾失楼身上滑过,盯着姜溪午道:“是啊,香, 可好闻了,千金台上, 小少主一掷千金得来却赠予了人家, 人家感激不尽呢。” “还有那帮臭男人, 也多亏小少主相助,对了, 你的衣服我还没还你呢。” 雾失楼闻言心再次不静,他转身消失去了暗处:“既是故人,你们叙旧吧。” 姜溪午连忙小跑过去:“师尊。” “师尊?”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生气了, 下意识解释。 “我去千金台只是去看戏的,真的。” 雾失楼声音传来:“进了绿庐山脉就是你的历练,你自行做决定。” 姜溪午只闻其声却看不见人。 只得可怜兮兮再次喊了一声:“师尊。” 雾失楼:“礼貌一点,这位修者正等着你呢。” 惑箫慢慢举手:“我不忙的。” 雾失楼却没再说话,他看着下面的女人, 想起曾经姜溪午说过的话。 千金台,花魁 第一次见到他姜溪午也是那副孟浪样。 年岁这么小却男女都招惹。 小色胚子。 姜溪午知道雾失楼是不打算理她了。 她回头看着惑箫。 惑箫饶有趣味开口:“你还有师尊啊。” 姜溪午在琢磨雾失楼, 漫不经心道:“你很诧异?” 雾失楼是不是在意她一点了? 惑箫靠着树,慵懒道:“人家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不会服什么人呢。” 姜溪午头都没抬,语气敷衍:“现在有了。” 惑箫扑哧一笑:“好吧。” 她靠近姜溪午:“你今天怎么这么凶啊。” 姜溪午没回,她不再琢磨雾失楼反而是问:“你来绿庐山脉做什么?” 惑箫叹气:“来找药,千金台赌输了,赔一个人一株这绿庐山脉才有的灵药。” 姜溪午嘴角带着笑,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说不上信还是没信:“找药找上我了?这香是才用上的吧。” 惑箫僵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小官人,帮帮人家吧。” 姜溪午淡声:“谁给你的消息?” 惑箫看着姜溪午,出卖得毫不犹豫:“天门宗一个姓潘的弟子,我出钱买的,我猜你来是为了历练,肯定会进内围。”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我也出不起你想要的价钱” 姜溪午打断惑箫:“要你赔药的人是谁?” 惑箫打着哈哈:“就一个客人,谁知道他的底细啊。” 姜溪午看着后面的树,知道雾失楼还在,她朝着里面走。 惑箫连忙跟上。 姜溪午望着前路:“惑箫,这千金台谁能赢你啊。” 惑箫一怔,停在原地。 惑箫金丹修为,但特别擅长逃命和隐匿自己,这方面哪怕是元婴修者都极难抓到她。 除此之外就是赌。 几十年来从无一人赢过她,或者说是输是赢全凭她想要什么。 姜溪午瞥了眼原地不动的人:“为了那个男的,情爱是傻药吗?还是你脑子被千金台的毒酒毒坏了。” 当年惑箫就是被自己爹卖到了千金台换了一瓶灵丹,要不是展露出较好的修行天赋她早就被那腌臜的地方吃了。 千金台什么都有,灵丹妙药,奇珍异宝,鱼龙混杂,在这样的地方成功活了几十年,惑箫还能被情爱困住。 惑箫抬头,面纱下的笑容若隐若现:“小官人,你怎么还是那么毒舌。” “我还以为你有了心上人会不一样一点呢。” “情爱都没能让你软和一点吗?” 雾失楼也看着姜溪午,很难想象姜溪午会说出那句话,处在姜溪午这个位置,很少有人有这个考虑,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向往或幻想着情爱的。 而姜溪午看傻子一样看惑箫。 惑箫笑了一声:“好吧,我们不一样。” 对方无论如何都有银桑族这个退路,且有恒心毅力有本事去得到想要的,而她没有,那个男的在姜溪午眼里或许也不是很好,但她爱了,没办法的事。 惑箫软下声音:“小少主,您在千金台可是承诺了我一件事的,不知可作数否。” 同为女子,当时姜溪午觉得惑箫不易,确实答应了以后惑箫只要找上她,她可以答应惑箫一件事。 这个承诺用在了这个地方,姜溪午面无表情道:“什么灵药。” 惑箫知道姜溪午同意了,她对姜溪午行了个礼:“透骨竹。” 透骨竹,成片出现,竹身呈现透明,叶子有颜色只有日光下才能看见,长在绿庐山脉,常有灵兽守护,用来制成渡元婴雷劫的丹药。 以惑箫的修为,想要拿到透骨竹,不是重伤就是死。对方需要这个丹药修为就肯定比惑箫高。 蠢死了。 姜溪午冷漠道:“以后被辜负别找我哭。” 惑箫笑容淡了一分,随即又浓烈起来,明明不过十六岁,这话说得倒是如同长辈一般。 初见的时候有几个修士调戏她,她当时中了埋伏,修为被封,还是姜溪午救了她,还把自己的外衣扔给了她。 那会姜溪午才十三岁。 若是再大些,不知得招多少人爱慕。 想到这里,她看向后边的林子。 姜溪午瞧见了。 “跟上,收起你的好奇心。” 惑箫明白了,这个人对姜溪午很重要。 “知道了小官人。” 姜溪午一路走着,没碰到什么棘手的灵兽,反而找到了些果子,她一颗颗摘下来洗干净。 “师尊,这种果子吃起来像雪一般,尝尝。” 雾失楼现身。 姜溪午拿着果子过去:“师尊,看不见你我都不会历练了。”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他接过东西道:“是吗?” 姜溪午点头:“是啊。” 雾失楼抬头示意前方:“前面泥潭里有一直没开灵智的山犀,去找它打。” 姜溪午看了眼:“行。” 犀牛角做梳子应该更好。 姜溪午直接向前冲了进去。 惑箫一惊,就这么去了? 因为姜溪午的打扰,那只灵犀从泥潭里出来,死死盯着姜溪午这个猎物。 雾失楼:“不用刀,徒手,你该学会控制力道。” 姜溪午刚唤出刀闻言又收了回去。 惑箫看着这个灵犀,修为至少是金丹后期。 “阁下,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雾失楼淡声:“守着透骨竹的灵兽比这灵犀厉害。” 惑箫摇头:“不一样,小官人她取灵草比常人容易。” 对方连这个都知道,雾失楼吃了一颗灵果,他问:“她什么时候去的千金台。” 这是什么问题?不过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惑箫:“三年前。” 那就是十三岁,雾失楼又咬了一颗灵果。 惑箫看姜溪午赤手空拳却没落下风,心下骇然,短短三年,姜溪午成长得太快了,不过她也由衷为姜溪午高兴。 她看着姜溪午,决定帮一把对方。 “阁下可是姜少主的心上人?” 雾失楼冷冷一眼。 惑箫如临寒窟,上下牙齿都会颤抖,她倒也没诧异,能让银桑族少主拜师的人物不会是什么简单的。 惑箫快速道:“姜少主去千金台是因为毒泽门生打伤了银桑族的人逃去了那里。” 毒泽,修真界最特殊的宗门,收弟子不以天赋而以美貌为门槛,所有弟子皆称为门生。 似正似邪,修炼的功法就是找人双修。 难怪姜溪午会懂双修的功法。 惑箫慢慢回暖,继续说:“阁下喜欢姜少主吗?” 雾失楼轻声:“多言。” 惑箫立刻怵了。 安静了好一会又道:“情爱之事没什么丢人的,姜少主虽然年龄小,但她认定的事就不会改。” 她试探说:“师徒在修真界不算” 看着那边雾失楼冷漠的眼眸,惑箫自觉闭嘴。 雾失楼没什么情绪:“你很了解她。” 惑箫顿时明白了什么,默默往旁边走了一步。 “她是我恩人,仅此而已,阁下不要误会。” 雾失楼看着惑箫这个动作,顿了会儿,看着那边又滚成了泥人的人 他不该出来的。 惑箫在千金台什么人没见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却在这个人面前连话都说不清楚。 两人相继无言。 一直等到姜溪午从泥潭里拿着犀牛角出来。 “师尊,我打过了。” 雾失楼先是一个水诀将姜溪午洗了个干净。 姜溪午眨眼:“嗯?” 雾失楼这才点出姜溪午的欠缺之处,说完他道:“还未天亮,休息一会儿。” 姜溪午瞬息烘干了衣服:“好。” 她再次用藤蔓搭了屋子。 雾失楼:“不用。” 姜溪午退而求其次改成了桌椅。 她坐下看着站在远处的惑箫:“你冷?过来坐。” 惑箫抱着手点头。 是有点冷,姜少主的师尊太冷了。 姜溪午一个响指点了火。 “师尊,我给你煮茶。” 雾失楼:“你会?” 姜溪午一顿,雾失楼拿出茶具:“我来吧。” 惑箫在旁边安静坐着。 姜溪午见状找话和惑箫聊,惑箫答一句看一眼雾失楼。 姜溪午皱眉:“看什么?” 惑箫:“姜少主,你已有心上人,还是离我离朋友之外的男男女女远些吧。” 姜溪午:“嗯?” 雾失楼抬眼。 他将煮好的茶递过去。 惑箫没想到还有她的,她道谢:“多谢阁下。” 姜溪午沉思着。 雾失楼没说话。 喝茶。 姜溪午看向雾失楼:“师尊。” 雾失楼:“嗯。” 姜溪午笑出来什么都没问,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手里的杯子猛然烫手,雾失楼咽下最后一口茶水便不再喝了。 他揉着手指,他今日是怎么了。 姜溪午眼里的笑意让他不敢看。 雾失楼原地消失。 姜溪午:“哎?师尊?” 雾失楼在暗处将帷帽戴上,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坚定些。 “自己历练。” 不能再出去了,或许他该闭关几日。 心不稳。 今日现身的原因他自己都不齿去想。 姜溪午笑得倒是很开朗:“好吧。” 这两天再怎么掩盖,她的本质依旧是得寸进尺,心疼雾失楼过去的一切也不耽搁她在雾失楼退一步时进十步。 姜溪午给惑箫道:“跟上,带你去找透骨竹。” 看不见雾失楼,惑箫自在不少,昨晚初见时的自在又回来了:“那到时候人家可要靠你照顾了。” 姜溪午:“好好说话。” 说完顺着日线的指引跑了起来。 惑箫叹气一声:“真不解风情。” 急忙追上去。 对于透骨竹,姜溪午确实如同惑箫所说好得到手。 不惊动守着透骨竹的灵兽她就能拿到。 姜溪午将透骨竹递给惑箫,道:“长点心。” 惑箫:“你不打吗?” 姜溪午懒洋洋说:“你走了我再打,我是历练,你也要历练?” 惑箫心里感动,她接过透骨竹,将一本书送给姜溪午。 姜溪午:“嗯?” 惑箫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虽然知道那位阁下肯定在周围,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凑近姜溪午耳边:“更适合你看的书。” 姜溪午掀起眼皮:“说清楚。” 惑箫:“哎呀,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 “你的脾性和爱好,注定你了解的那一种事不适合你。” 姜溪午似笑非笑:“我什么爱好?” 惑箫犹豫了会还是说了,道:“喜欢看美人哭。” 姜溪午一瞬间甚至反应不过来,她怎么就喜欢看美人哭了? 姜溪午反应过来立刻去看雾失楼所在的方向:“师尊,她胡说的。” “我以前还真没这么混账。” 惑箫:“” 不是吗? 她立刻道:“姜少主,有缘再见。” “若以后有机会,我拿命报答你都可。” 说完惑箫发挥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跑得极快。 姜溪午:“” 她顾不上惑箫,看着现身却戴着帷帽的雾失楼:“师尊,我真的没有这个爱好。” 雾失楼:“她给了你什么?” 姜溪午打开书:“我不知道啊” 第一页,以下克上。 第二页,女克男。 姜溪午猛然将书合上。 还可以这样? 还真是她不知道的那种。 原来如此啊。 雾失楼:“姜溪午。” 姜溪午眨眼,将书扔进了百宝囊:“师尊。” 隔着帷帽,她看不见雾失楼的神态,只得继续喊:“师尊。” 雾失楼:“书给我。” 姜溪午滞了下。 第29章 姜溪午 雾失楼伸手:“书。” 帷帽之下神色莫测。 姜溪午看了眼雾失楼, 最后还是将书取了出来。 不过她没立刻递上去而是道:“师尊真的要看?” 雾失楼点头。 “嗯。” 姜溪午轻声叹气:“好吧。” 她将书递过去,眉眼带着坏,随后又噙着笑乖巧道:“师尊可不许恼羞将书撕了。” 雾失楼手凝滞了片刻, 迟疑着将书接了过来。 他看着姜溪午的神情, 手中的书变得烫手。 姜溪午好整以暇等着雾失楼打开, 雾失楼犹豫着翻开了第一页。 姜溪午笑出声:“真看啊师尊?” 雾失楼身形仿佛被定住。 姜溪午贴心道:“我去试试这个守着透骨竹的灵兽修为如何, 师尊你慢慢看。” 看着人走了,雾失楼依旧站在原地。 长这么大,雾失楼除了到了一定年纪主动开窍了点男女之事后就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这种书籍更是第一次见。 脸热到他觉得帷帽里不透风,闷住了。 他今日是怎么了,姜溪午的东西他就不该过问。 再看前面拿着刀和灵兽对峙的人, 刚刚扫那一眼的书上内容浮现。 姜溪午喜欢看人哭。 雾失楼像扔烫手山芋一般将书扔了出去。 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 姜溪午轻笑,引着灵兽朝着书在的地点去, 弯腰快速将书放回了百宝囊。 雾失楼看着一言不发。 姜溪午也不提这件事, 只是道:“师尊, 这只灵兽没开灵智,但是修为比我高, 不好对付,你教教我如何应对。” 雾失楼手指弯了弯,道:“好。” 被岔开了话题,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身法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指点姜溪午如何攻防。 姜溪午乖巧照做。 这只灵兽确实有点难对付,最后一人一兽都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雾失楼抬手给了个阵法将姜溪午弄走。 这只灵兽和透骨竹是伴生的,不能杀。 姜溪午本意也不是杀灵兽,她单纯找灵兽打架。 雾失楼瞧着坐在地上休息的人, 道:“休息一会,换个地方打。” 姜溪午抬眼:“师尊有目标了?” 雾失楼点头。 姜溪午站起来, 摸着脸问:“师尊,我是不是破相了?” 雾失楼仔细看去,对方脸上是有个口子,很小,不注意都看不到。 “没有。” 姜溪午小声道:“骗子。” 那个熟悉的人又回来了,这两天姜溪午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还有些让他不习惯。 雾失楼无奈:“没骗。” 姜溪午凑近:“师尊再仔细看看。” 雾失楼隔着帷帽再看,再过一会儿,以姜溪午的自愈能力,这道伤口将会连痕迹都看不见。 面前人明显别有用心。 雾失楼干脆伸手将伤痕抹去,他道:“没破相。” 姜溪午不满,掀开雾失楼的帷帽钻进去,两人瞬间呼吸可闻。 雾失楼退后,腰间横插着一只手,他皱眉:“放开。” 姜溪午盯着面前有些泛白的嘴唇,抬眼:“好了师尊,不闹了,别躲着我了。” 姜溪午克制着没亲上去,她靠在雾失楼的颈侧,盯着白皙的脖颈道:“你躲着我我可伤心了。” 雾失楼明白这个人乖巧了两天是极限了。 什么都没忘,装着忘了的样子憋了两天就露出了狼尾巴。 那晚对方什么记得,什么都知道。 甚至得寸进尺。 雾失楼:“别让我扔你出去。” 姜溪午又笑了,气息洒在雾失楼颈间,激起一阵痒意。 雾失楼垂眸:“没规矩,大逆不道。” 姜溪午站好,眼睛亮得很:“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都听你的。” 雾失楼:“那滚出去。” 别往他帷帽里钻。 姜溪午沉思,刚说出的话立刻反悔:“这个不能听。” 雾失楼反而笑了一下,将姜溪午拎了出去。 “等你长到能够反抗我的时候再说这些吧。” 姜溪午遗憾却又干劲满满:“会的,雾失楼,你等着我。” 雾失楼闻言笑容消了,他道:“不等。” 姜溪午执拗:“必须等。” “我守着你,等也要等,不等也要等。” “雾失楼,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雾失楼听着少年人的话语。 这个年纪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像倾注了全部情感。 心底有块地方松动了,姜溪午身上是他消失了的鲜活,对方感情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浓烈。 那他就更不能退了。 没有希望的事就更不能搭上对方。 想到此,雾失楼因为姜溪午而暗潮涌动的心也该因为对方而平静无波。 雾失楼淡淡地道:“孩子话。” 姜溪午皱眉:“你以后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孩子话。” 雾失楼岔开话题问:“休息好了吗?” 姜溪午原地跳了跳,握着刀耍了一套。 “好了,走吧。” 雾失楼暗暗吃惊,精力真好,恢复也是真快,几句话时间就生龙活虎了。 他走在前面带路。 手被人抓住,从指缝穿插进去,十指相扣。 雾失楼要说一点波动都没有是假的,他道:“放手” 姜溪午掀起眼帘,看着乖巧说出的话却混账无比,她说:“师尊,我不会听的,刚刚的话是我说错了,其他方面可以都听你的,但是这方面我是一句都不会听的,你要是看不惯我牵着你,将我打出去就是。” 雾失楼也算是明白无赖是什么样子了。 他抬手将姜溪午扔出去。 姜溪午不痛不痒,再次抓上去。 “师尊,用力点,最好摔得我头晕眼花。” 雾失楼没说话,也没了动作。 姜溪午无声笑了笑,不舍得?心软可是要被她使坏的。 她紧握着人,控制着力道别把雾失楼手握红了。 走了一段路,雾失楼冷不丁问了句:“你对别人也这样?” 姜溪午被这句话问到了。 不是这句话不好回答,而是她没想到雾失楼能问出这句话。 雾失楼说完紧抿唇,不去看姜溪午现在是什么神色。 姜溪午笑得肆意,最后收敛下来,她把玩着雾失楼的手指,一字一句道:“没有,师尊,我以前是混账,可也不是往这方面混账的,我只是见到你才心术不正的。” 心术不正,别人恨不得这些贬低的词永远不用在自己身上,姜溪午反而常挂在嘴边说。 雾失楼对姜溪午是一点办法没有。 姜溪午又道:“师尊还要问什么?” “惑箫当年是意外被我救下的,同为女子,自然要照拂一些。” “我以前是做过些不得体的事。” 雾失楼抬眼,等着下文。 姜溪午道:“我逼人家舞姬念书,武夫习字,但是,男女之事上我很规矩。” 毕竟她那会儿也没这个想法,满脑子都是玩,真的是玩。 春宫看了不少,不懂这种事有什么乐趣,美人喂酒她都嫌别人喂没自己喝利落。 不过现在她懂了。 雾失楼想了想那样的姜溪午,还真是可恶又可爱。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凑上去比了比:“师尊,我长高了。” 雾失楼知道,以前姜溪午还需要踮脚才能将头放在他肩上,现在不用了。估计和这段时间炼体也有些关系,要不了多久,就真的和他一样高了。 雾失楼起阵带姜溪午来到地方。 他直奔主题问:“看见这处潭水了吗?” 姜溪午怔愣在原地,这处地方带给她的危机感很大。 雾失楼对姜溪午道:“沉下去,捞出潭底的东西。” “坚持不住就上来。” 姜溪午试着往里走,寸步难行。 她现在连靠近潭水都做不到。 雾失楼站在潭水边:“慢慢来,在这里修行更加有利。” 姜溪午抬头问:“师尊,你当年也是在这里修行?” 回忆起当年,雾失楼声音更轻了:“是。” 姜溪午看着地面,她和雾失楼之间不过百步,却犹如登天。 她冷静道:“我知道了,雾失楼,我会走到你旁边的。” 雾失楼原本的计划并没有这一项。 这里是偌大绿庐山脉所需灵力的出口,所以绿庐山脉灵力才会比其他地方充足,才能孕育诸多灵物。 他原来计划着让姜溪午一步一步走,但是这个地方只能他带姜溪午来,这世间除了他暂时没有人能够找到这里。 姜溪午只是向前跨了一步,全身就汗如雨下,周身灵力瞬间清空,巨大的威压让她腿都在颤抖。 她这样的体质都只能扛过一步,可见雾失楼真的强大。 若不是灵力实在达不到,雾失楼或许该突破大乘了吧。 大乘之上便是化神,最接近神的一步。 姜溪午干脆坐下,就在这里开始修炼。 这里看着灵力异常充足,然后她却吸取不到一丝灵力。 雾失楼:“灵力顺着地脉供给了绿庐山脉所有生灵,这里中心反而是一丝灵力都没有的地方。” 姜溪午四处看去,果然这四周树木都在远处,这里荒芜到只有这一口潭水。 提供了源源不断生命力的地方却毫无生机。 雾失楼站在潭边,如同神灵。 姜溪午抬眼,眼底藏着狂热,她宣布道:“雾失楼,我若是走到你的位置,我要亲你。” 说完就直接闭上了眼修炼。 她不能浪费时间。 雾失楼摘下帷帽,神情复杂。 捏着帷帽的手用力到泛白。 这里无人打扰,就连飞鸟都无法靠近。 雾失楼没有修炼,他将自己长刀取出来擦拭干净,这把刀坏了百年,用梧桐木和神髓才将其修好。 指尖摸着刀身,最后将刀归鞘,放在了姜溪午旁边。 他起了火煮着药汤。 这种修炼方式痛苦并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因为无灵力修炼而导致的经脉破裂。 姜溪午不知时日,她再睁眼依旧月中,但肯定不是之前那个月中,她立刻去看雾失楼,雾失楼坐在那边正在写着什么。 姜溪午没打扰,她闻到了药香,就在自己旁边,伸出手去拿杯子,就这一个举动她就满头是汗。 姜溪午一饮而尽,杯子再次蓄出药汤。 杯底肯定有雾失楼的阵法,不知道雾失楼熬住了多少药汤。 她接着喝了足足五杯才解了渴。 姜溪午手向后撑着地,却摸到了刀鞘一样的东西。 费力看过去,是雾失楼的刀。 姜溪午:“?” 雾失楼怎么把他的刀放在了这里? 是为了陪着她吗? 姜溪午笑着,站起来再次试着往前走一步。 这次更加艰难,腿骨仿佛要被压裂。 姜溪午收回来,休息了会儿再次往前 一晚上过去,她只能探进去一只脚便到了极限。 还是不够。 姜溪午再次坐下接着修炼。 雾失楼其实从姜溪午睁眼就在暗中观察了。 比他想得要快一点。 这才五天就能踏出去第二步,往后只会越来越难。 这样修炼下来,等姜溪午能够走到潭边时,修为会变得无比扎实。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再次接着修炼,他放下笔认真看着。 月光仿佛格外喜欢姜溪午,他能看见月线全都萦绕在姜溪午身边。 雾失楼盯着看了好一会。 逐渐有些吃惊。 姜溪午在吸收月光来修炼。 上次他说过天地间有很多力量,只是人只能利用灵力,而银桑族严格来说只是人的形态,内里并不是人,姜溪午又能将一些月光和日光拆开看透,或许可以利用这些力量来修炼。 这个提议他还没给姜溪午说,姜溪午已经开始在做了。 雾失楼拿上自己写了五天的东西走过去半蹲在姜溪午旁边仔细观察对方。 真的很神奇,从古至今所有书籍的记载,能吸收日月之力的生灵只有凤凰。 因为凤凰的力量是混沌之力。 可是凤凰已经死了,凤凰的魂魄无法转世,只能涅槃。 雾失楼看着旁边的剑,脑中想起一件事,当时他需要一块最好的灵古木来补剑,为此找上了银桑族。 而那日姜溪午的母亲将古木给他时说这块梧桐木里蕴含了混沌之力。 他补剑时并没有发现混沌之力,这块梧桐木在此前经过姜溪午的手。 不对,姜溪午的灵火是生来就有的。 雾失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才能将这一切给串起来。 望着闭目认真修炼的人,他眼里透着笑意,来历还不小。 是凤凰也好,不是凤凰也罢,他只希望这个人以后平平安安,永远这么混账快乐下去。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的眉眼,对方好像又长开了一些。 闭着眼睛时看着很沉稳,倒真像个大家少主。 他盯着人出神,没察觉姜溪午结束了修炼,直到他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才反应过来。 雾失楼皱眉:“姜溪午!” 姜溪午死死盯着雾失楼。 “师尊。” 雾失楼心下惊异,贪羽不是已经完全被姜溪午吸收了吗? 姜溪午笑了声:“别害怕师尊,我有理智。” 雾失楼抬手轻轻搭上姜溪午的手腕,姜溪午没躲也没抓住他。 雾失楼查看了一遍,查不出任何问题,他压制姜溪午的阵法还在,上次压制贪羽的阵法已经生效了。 被阵法压制的情况下,姜溪午还能觉醒这个状态! 姜溪午好整以暇:“检查完了吗师尊?是不是该我了?” 雾失楼抬眼:“你?” 姜溪午点头:“嗯,我。” 雾失楼问:“你要做什么” 姜溪午的手捂住了雾失楼的嘴唇,她道:“嘘,师尊你太香了,你再说话我就要控制不住我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神态,今日似乎比上次好一点,更加有感情和理智。 他要彻底弄清楚姜溪午是怎么了。 雾失楼伸手抓住姜溪午的手:“放开,我问你些唔。” 姜溪午笑起来:“对不起师尊,我忍不住。” 雾失楼手腕被藤条捆住,力道大到他挣不开。 姜溪午伸手玩弄着雾失楼的嘴唇。 “我说过到潭边才亲你的。” 雾失楼算是一回生二回熟,用灵力将姜溪午的藤条挣脱,他听着姜溪午沉重的呼吸,准备将人弄晕睡一觉。 雾失楼还没行动就看见姜溪午往前跨了一步。 雾失楼着急拉人回来,现在这个情况姜溪午会被里面的威压碾碎的。 姜溪午笑声里带着些意气:“舍不得我啊师尊。” 雾失楼张口:“别胡闹” 话没说完他睁大眼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的手捻着柔软的唇舌,手扶上雾失楼的脖颈让雾失楼抬头。 姜溪午低声:“师尊你好香。” 她靠近咬着雾失楼的喉结,咬了一口后就细细吻着,另一只手去解人衣带,顺着胸前摸进去。 雾失楼眼眸中有快意也有痛苦。 他的身子经不起姜溪午碰,随意一下都能让他全身酥麻。 姜溪午上面手指玩弄着嫩滑的舌头,伸进去的手试着去掐那颗红豆。 雾失楼被刺激到弯腰,他顷刻间用灵力将姜溪午捆住从自己旁边扔远了些。 嘴角还有些晶莹的水光。 姜溪午这次被捆住没有表现出上次那般的暴躁。 这次她可以控制自己,只是疯狂的想要在雾失楼身上发泄,不然她就想吃了雾失楼。 雾失楼将衣襟拉好,手指狠狠擦过喉结止住痒意。 狼崽子脱人衣服倒是愈发熟练。 整理干净后他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对雾失楼深深一笑。 雾失楼顿觉不好:“怎么嗯嗯。” 雾失楼弯腰靠着姜溪午,脸色红润,他咬牙:“小流氓。” 姜溪午心情极好,操控着刚刚催生发芽的藤蔓,从雾失楼胸膛上擦过,又到背脊,分岔长出一根揽着雾失楼的腰,另外一根从袖口长出来再从另一边袖口进去。 捆着她有什么用。 这些藤蔓都是她。 雾失楼颈侧胸膛被磨出红痕,一时直不起腰,腰间的藤蔓摩擦着是又麻又痒,这种感觉直冲头顶,让他只能咬着嘴唇抑制住自己的声音。 雾失楼失力靠在被捆着的姜溪午身上,压抑的呼吸更加诱人。 姜溪午嗅着雾失楼的味道,更香了。 香得她眼珠子又暗了几分。 与别人不同,在雾失楼这里神魂交融的快感远不及这具肉体。 “姜,姜溪午,将呼,将你的藤蔓取出来。” 这是直接从他体内长出来的,虽不知道姜溪午怎么做到的,但是他自己拔不出来。 拔起藤蔓就是一阵灭顶的快意,这阵快意让他连灵力都维持不住。 姜溪午不满足,精神上想要更加刺激的。 藤蔓开始朝着下面走。 雾失楼感受着藤蔓滑过腿根,受不住泄漏了声凝滞的呜咽。 姜溪午顿住,藤蔓也停下了动作。 雾失楼被藤蔓托起和姜溪午对视,他羞耻闭上眼睛。 姜溪午痴迷着喃喃:“师尊,其实她没说错。” 雾失楼眼角被刺激出了细小的泪珠。 她? 姜溪午:“我不是喜欢美人哭,我是喜欢你在这种事上哭。” 她说完看见雾失楼睁眼,那抹碧绿仿佛融化了般,强撑着骂她:“混账玩意。” 姜溪午眼眸已经不再是猩红,黑得如同墨汁,她真想狠狠亲上去。 骂得真好听。 姜溪午低声引诱:“你亲我,亲我我就不让藤蔓动了。” 雾失楼轻喘着气,身上的藤蔓又动了,他来不及咬牙,轻哼出声,又没了力气。 姜溪午接着哄诱:“我满意了,我就帮你将藤蔓拔出来。” 雾失楼泛着水光的眼眸盯着对方,眼底的情欲过于明显。 姜溪午兴奋得眼冒绿光:“师尊,你难道不想将藤蔓拔出来吗?” “你好美好香。” “我好喜欢。” 雾失楼再次试着用灵力将藤蔓拔出来,一碰到就让他的神识连灵力都聚不起来。 “姜溪午,你这是欺师。” 姜溪午兴奋降了下去,她笑着,很乖巧地说:“一会儿我放开师尊后师尊便一掌拍死我这个胆敢觊觎自己的师尊的逆徒。” “怎么样。” 雾失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颤着,他知道姜溪午是吃定了他舍不得打死她。 雾失楼认命闭眼亲上去。 他自己纵容出来的。 两人鼻尖撞到了一起,姜溪午轻笑:“师尊在这方面好笨。” 雾失楼轻颤着眼皮没睁眼,再次亲上去。 姜溪午咬住雾失楼的唇瓣。 雾失楼想躲又想起姜溪午的话硬生生让自己没动。 他听见姜溪午的笑声响起,随后对方撬开了他的牙齿进来了 姜溪午肆意在雾失楼唇上品尝。 细细安抚着刚刚被自己指尖粗暴对待过的舌。 这次她没咬破雾失楼任何地方。 饿,很饿,饿到她神志不清却还是温柔了下来。 两人分开,雾失楼看着地面:“将藤蔓弄出来。” 姜溪午收回藤蔓,可惜了,好些地方还没到过呢。 雾失楼发现让姜溪午收回去他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他自己拔除就不一样。 这是姜溪午的天赋,却用来逗弄他。 真是可恶又恶劣的小流氓。 第30章 姜溪午 藤蔓一拔出姜溪午就彻底被定住了。 就连识海都被封了。 她忍着饥饿控制着自己只是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确保没有一丝遗漏让面前人能够再掀起风浪, 他才重新整理衣服。 衣服贴着刚刚被藤蔓捆住着的地方,让人困扰。 雾失楼灵力走遍自己全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再次去探姜溪午的识海, 这次谨慎了许多没再让姜溪午有机会抓住他的神识双修。 姜溪午肉眼可见的遗憾。 “师尊, 你越来越防备我了。” 雾失楼垂眼看着装可怜的人, 反而笑了声。 他问姜溪午:“就你这个混账样, 不该防备?” 姜溪午睁大眼楚楚可怜道:“师尊不信任我。” 雾失楼趁机给姜溪午塞了颗丹药。 姜溪午咽了下去,眉头紧皱:“好苦。” 雾失楼又喂了一颗,姜溪午虽然说着苦但他喂一颗就吃一颗。 这么看着还是可爱的。 雾失楼带着笑道:“清火的,还是苦点好。” 姜溪午一边咽下雾失楼递给她的丹药一边盯着雾失楼。 雾失楼似乎变了。 这次居然没因为这种事而恼羞。 雾失楼好歹比姜溪午多活了上百年,他也不是以自己的体质为耻, 他是不喜欢,不喜欢这种可能被人操控的体质。加上未经过人事, 从小学的礼教都在告诉他这不对, 而姜溪午又是他弟子, 是小辈,这样的事才让他忌讳。 师徒如此不成体统。 然而这百年来, 他一人住在那空寂的雪山,早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了,提起礼教也是想教姜溪午。 如果跳出姜溪午是他弟子这个身份, 不以看小辈的眼光去看姜溪午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最主要的是某些人嘴里喊着师尊实际也没把他当师尊。 姜溪午可不会因为这种事烦恼一丝一毫。 雾失楼淡定地问:“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姜溪午眼睛更加黝黑。 雾失楼纠结陷入自困让人怜惜,但这样冷静无事更让她想弄哭对方。 雾失楼再次塞过去一颗丹药,苦得姜溪午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姜溪午小脸皱巴巴地控诉:“师尊,你好狠心。” 雾失楼:“这就狠心了。” 今日这种事换个人他都杀了她。 不过别人也没机会像姜溪午这样接近他。 姜溪午双眼看起来水汪汪的,她点头。 雾失楼迟疑, 这么苦?都苦哭了?姜溪午炼体再疼都没哭过。 他凑近仔细看。 姜溪午眼里的水光转为笑意,不知何时挣脱的手按着了他的脖子。 雾失楼:“!” 姜溪午恶狠狠亲上去, 缠着对方舌尖,也要让雾失楼尝尝这股苦涩。 雾失楼满嘴苦味,还被姜溪午缠住了舌尖,他立刻将人扔出去。 姜溪午直接被扔到远处撞到了树干。 她眼眸逐渐从黑变回正常。 姜溪午起来动了动手脚,笑盈盈走回去:“师尊,我没事了。”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 他刚刚制住姜溪午的灵力全被姜溪午吸收了。 “过来。” 姜溪午坐过去,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师尊,我刚刚又控制不住我了,对不起,又冒犯你了。” 雾失楼连眼皮都懒得掀,他抓住姜溪午的手探进去,果然,识海里除了阵法他送进去封印姜溪午识海的灵力也被吸收了。 姜溪午歪头:“师尊?师尊你怎么神情这么凝重,我得绝症了。” 雾失楼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小混蛋,抬手再次将人扔了出去。 姜溪午依旧是撞到刚刚那棵树,这一摔看着远实则仁慈无比,她一头雾水:“师尊?” 雾失楼将人捆住,封住识海。 姜溪午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很可怜:“师尊?我做错什么了吗?” 雾失楼突然笑起来:“你过来。” 姜溪午动了动手:“师尊你先放开我。” 雾失楼依旧淡定:“过来我就亲你一下。” 姜溪午微微眯着眼,诈她? 十有八九是骗她的。 但是话说出来了,不管是不是诈她的,她都会让这句话实现。 姜溪午轻轻松松就将雾失楼放在她身上的禁锢都解了,从容走过去:“师尊可不能骗我。” 果然。 雾失楼估计上次他捆住姜溪午时姜溪午也能挣脱,对方眉眼间的暴躁是假的,骗他靠近,包括那会识海里卷起来的火也是姜溪午故意放任的。 目的是骗他心甘情愿亲她。 雾失楼闭着眼。 有些想打人。 姜溪午轻笑,知道雾失楼看出来了。 “没有,师尊,其实我有段时间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但是没什么东西能控制我,要么死要么为我所用。” 不过她那会确实被压制住了部分情绪,所以对雾失楼才会那么粗暴,看上去毫无感情。 她想要的是什么,从头到尾哪怕失去理智那段时间她都很清楚。 姜溪午真心道歉:“对不起师尊,让你担心了。” “你打我吧。” 雾失楼最后只能无奈叹气:“姜溪午,你就气我吧。” “你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溪午笑起来:“没什么事,吸收的那个东西里带有大量的祟气,正在被我的火慢慢净化,只是祟气没那么容易净化,反扑的时候会让我变得冷漠些,更加胆大妄为。” 更加胆大妄为?哪来的更加,对方一直都是借着这股由头做她想做的事。 雾失楼心平气和将功法拿出来:“照着练。” 姜溪午:“现在?” 雾失楼:“嗯。”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嘴唇不说话。 雾失楼起身朝着潭边走:“想都别想。” 姜溪午就知道,她道:“师尊,言而无信是不对的。” 雾失楼回头轻轻说了句:“对待无赖不用有信用。” 姜溪午:“” 她记下了,以后要百倍在雾失楼身上讨回来。 姜溪午故意唉声叹气:“怪我,我反思,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 雾失楼微微勾唇,回去坐下接着翻书写写画画。 姜溪午的火居然能净化祟气,只有凤凰的火才能。 雾失楼想起一事,他提着笔问正在看功法的姜溪午:“为何想吃了我?” 姜溪午放下纸张摇头,她有些严肃:“我不知道,就是控制不住的饿。” 雾失楼微微蹙眉:“想吃了我,还是想吞了我的神魂?” 姜溪午毫不犹豫:“都想。” 雾失楼:“对别人有这种感觉吗?” 姜溪午无辜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一顿,姜溪午发作时似乎也没别人。 “练吧。” 姜溪午接着看纸上的内容。 昨晚她只是试着吸收日月的力量修行,没有章法,胡乱来,没想到雾失楼居然能琢磨出功法给她。 雾失楼可不是她,雾失楼并不能吸收日月的力量,这样都能写出这套功法,上面的内容能将她昨天修行的问题全部解决。 太聪明太强大。 她刚刚也是因为练出了岔子才被这些祟气控制了一瞬。 而那边雾失楼将天门宗的古籍全翻遍了都找不到任何解释。 姜溪午为什么能融了他的灵力,别人的能吗? 雾失楼想到这给姜溪午道:“我有事出去,最多一刻钟就回来。” 姜溪午听见出去先是皱眉,再听见时间便安静了。 雾失楼想了想给姜溪午送了一本有关阵法的书。 “等我回来了你再修炼,避免再次出问题。” 姜溪午眉眼一弯:“好。” 雾失楼顷刻消失在了眼前,姜溪午翻开书,在里面找着平时雾失楼总将她瞬间转移位置的阵法。 若能研究出反阵的办法,以后就能不被雾失楼无声无息弄走。 姜溪午一边研究一边将所有阵法都记下了。 虽然还不会用,先记下再说。 雾失楼回来得很快。 姜溪午放下书高兴道:“师尊。” 雾失楼放出自己刚刚找人强制剥取的灵力捆住姜溪午。 姜溪午瞬间察觉到不对:“师尊,你居然用别人的灵力捆我。” 雾失楼问:“能挣脱吗?说实话。” 姜溪午:“能,放火烧了就能。” 雾失楼又问:“能将这股灵力不经过灵火直接吸取用吗?” 姜溪午嫌弃道:“不能,别人的灵力都含着那个人的气息,只能炼化不能直接用。” 雾失楼和姜溪午的双修只停在了开头那一步,无论什么功法,不完全双修都不可能有这个效果。 雾失楼走过来蹲在姜溪午面前:“你什么时候发现可以吸收我的灵力的?” 姜溪午和雾失楼对视,道:“拜师那天,你将树枝养在了识海,我就发现我能用你的灵力。” “所以我才说我们俩天生一对,灵力就像是一体的,要不然在凤凰城你帮我的时候我就能发现你。” 雾失楼思索了会儿,从姜溪午的体力引出灵力,他也能直接吸收。 难怪当初姜溪午拉他双修会这么顺利,本以为是他无防备加上姜溪午双修的功法特殊才会这样,现在想来还是因为他的灵力对姜溪午没有任何抗拒。 很荒唐,他们似乎就像是一体。 雾失楼有个非常荒诞的想法,姜溪午被控制时看见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是想吃了他,他就像从姜溪午这里分出去的某样东西,姜溪午吃了他就完整了。 雾失楼洗干净手伸过去:“咬一口。” 姜溪午看着面前白皙的手臂,没动。 “我能咬别处吗?” 雾失楼轻声骂:“你满脑子都是情.色吗?” 姜溪午:“师尊,你不能这样骂自己。” 雾失楼抬眼,姜溪午是想说她满脑子都是他吗。 雾失楼手指从手腕上滑过,鲜血从皮下流出。 姜溪午眼睛慢慢在变红。 雾失楼递过去。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你” 雾失楼:“吸吧。” 姜溪午低头舔了一口,便将雾失楼的伤口抹去。 “没有下次,雾失楼,我控制住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别诱惑我。” 雾失楼:“或许吃了我你就完整了,再也不会饿。” 一身凤凰火,却不是涅槃而来,吃了他,对方会成真正的凤凰吗? 姜溪午嘴角泛起戏谑:“雾失楼,那本春宫你也看了,别逼我。” 雾失楼闻言,被姜溪午勾起了记忆,他别开眸子。 “你打不过我。” 姜溪午撑着脸:“所以啊,我的好师尊,你别拿自己血诱惑我不务正业了,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修炼,然后争取打过你。” 雾失楼起身走人:“你修炼吧。”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腰身。 不行啊,现在抱不到。 她死死抑制住雾失楼那滴血给她带来的影响,她喊:“雾失楼。” 雾失楼头也没抬:“叫师尊。” 名分总要在。 姜溪午改口:“师尊。” “可以给我煮杯甜水吗?刚刚的苦味都还在。” 雾失楼带着笑意道:“苦着,火气太大,该清清火。” 姜溪午终于压下翻涌的气血:“好狠的心。” 雾失楼听见了,没说话。 虽然两人就像名义上的师徒,那也是师徒。 30-40 第31章 雾失楼 姜溪午潜下心开始修炼, 闭上眼再睁眼便过去了一个半月。 看着雾失楼还在那坐着她心安往前走。 一个半月的努力让她又靠近了雾失楼两步,随后就一步都迈不出去了,只得再次停下来修炼。 在这种环境下修炼过于痛苦, 痛着痛着习惯了以后时间便过得很快。 一眨眼又过去了五天。 姜溪午还是迈不出去, 她知道心急不得, 接着入定。 雾失楼趁着姜溪午在修炼, 将自己气息注入刀中,有这把刀在,他稍微离开一会儿姜溪午不会发现。 走出去那一刻他有种姜溪午是个没断奶孩童的错觉,一刻感知不到他就着急心慌。 为什么? 雾失楼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刚开始觉得是姜溪午黏人,可是姜溪午的慌乱不是假的, 姜溪午应该很清楚没人能伤他。 雾失楼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多想, 他抓紧时间去了潘家藏书阁。 这天下对凤凰记载最多的地方只有凤凰城潘家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 这次他没大意。 百年不曾从雪山出来过, 这些机关早已更新换代,他确实不会用了, 不知道怎么解决,就只能强行让所有机关在灵力的镇压下不会启动。 他去藏书阁最顶端,这座藏书阁当年重建的时候他见过, 知道最重要的古籍放在了哪里。 雾失楼做了个障眼法,无声无息将所有古籍带走。 他没时间在这里看,看完他再还回来。 神魂里的树枝舒展了两分,姜溪午醒了。 雾失楼没多犹豫,立刻朝着绿庐山脉的方向往回赶。 回去晚了不知道姜溪午要闹成什么样。 姜溪午这种紧张就像曾经他丢过一样。 这是一个找不到源头的荒唐想法, 顷刻被雾失楼丢掷脑后,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哄人 姜溪午这次从修炼中醒来, 是因为遇到了瓶颈,想问问雾失楼,结果睁眼没看见人。 但是雾失楼的气息又一直在。 姜溪午盯着旁边的刀,雾失楼学坏了,居然会这样哄她了。 从凤凰城赶回绿庐山脉,雾失楼已经是最快赶回,哪怕这样他一落地就看见姜溪午双眼猩红,一动不动盯着他。 雾失楼对姜溪午这个状态很头疼。 平日姜溪午还会装一装,无论如何表面都是维持着师徒的样子,一到这个状态对方就是直接不装了,手段频出,骗人得很。 两人对视,姜溪午居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定定看着他。 这样僵持了两息,雾失楼率先开口:“我去取了几本书籍。” 姜溪午还是没说话。 就这么倔强看着他,似乎很生气,眉眼间全是委屈。 雾失楼无奈:“我就去了半日不到。” 姜溪午开口:“你拿你的刀骗我。” 委屈得仿佛要哭了。 雾失楼动了动手指,轻轻一声叹息,明知姜溪午是装的,是为了骗他过去,但是对方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心疼。 雾失楼慢慢走过去,眼疾手快抓住姜溪午伸出来的手:“好好说话,不能动手动脚。” 凭身手,姜溪午抓不住有防备的他。 姜溪午:“雾失楼!” 雾失楼反而笑了两声:“以前总是我这么喊你,你都不听我的,现在也难得听你这么喊我。” 姜溪午微微皱眉。 修为比雾失楼差,身手也比不过,现在的雾失楼又不会轻易信她,似乎每条路都被堵死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苦恼的样子越发好笑:“好了,我看你在修炼不想打扰,下次要出去会提前给你说,别皱眉了。” 姜溪午抬眼,被雾失楼抓住的手反扭过来抓住雾失楼。 雾失楼手腕发疼,狼崽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姜溪午强行将人拽过来:“雾失楼,你笑话我。” 雾失楼撑着身子:“别闹,不然把你丢出去了。” 姜溪午抬眉:“你丢。” 雾失楼倒也没舍得直接丢出去,孩子也有自己的自尊,这么被他一直丢来丢去不好。 他捏了个阵法准备将姜溪午送到远处树下休息休息。 阵法捏了,才生效就瞬息被反了过来。 雾失楼诧异。 学得这么快?他还没教姜溪午就自己摸索出来反阵了。 就这会儿的诧异让雾失楼落在了姜溪午怀里。 姜溪午箍着对方的腰:“雾失楼,今天是月中。” “你之前是不是又偷偷让寒疾发作了?” 雾失楼眼中闪过乱色。 姜溪午怎么想起来了。 之前在外围那个月的时候,月初月中他都让姜溪午去找灵兽历练,让姜溪午全神贯注无法关注他,上个月姜溪午修炼入定了一个半月,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姜溪午的灵火顺着经脉走遍了雾失楼的体内。 “不准。” 雾失楼手被姜溪午拽得死死的,他不想伤了姜溪午,道:“放开。” 姜溪午将脸凑过去:“不放,要不然你打我。” 雾失楼看着天色,他道:“姜溪午,这是我的事,放开。” 姜溪午才懒得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抱着雾失楼,放手是不可能的。 她从识海将自己本源之力调出来将雾失楼制住,强行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雾失楼发现了,他无奈道:“你怎么这么无赖。” 拿自己本源来赌。 他但凡用强,势必会伤了姜溪午,不用强他挣脱不开。 姜溪午变了个姿势,将雾失楼完完全全抱着:“师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雾失楼低声:“真就这么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姜溪午低头:“你是这么想的?” 雾失楼眼皮都没抬:“不是吗?” 姜溪午嗤笑:“雾失楼,还有什么比你被冻得连神魂都疼痛样子更狼狈。” 雾失楼神情凝滞。 姜溪午又缓和了声音:“师尊擦了什么?这么香。” 雾失楼抬眼看着对方依旧猩红的眸子:“你是饿了吧。” 姜溪午沉默。 她确实饿,这种饿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今天相较于前两次她更能控制。 雾失楼:“放手。” “你捏痛我了,姜溪午。” 姜溪午默默松开了点,往上移了些,但就是不放手。 雾失楼手腕刚刚被姜溪午握住的地方现下就是一圈青紫。 姜溪午看见了,灵火慢慢送到手腕处将青紫消了。 雾失楼心不在焉道:“还知道消除证据。” 姜溪午:“对不起,下次会更轻一些。” 雾失楼盯着替代了太阳的月亮,他温和道:“放开吧,我会处理,就像你炼体那样,我已经习惯了寒疾,不会有事的。” “姜溪午,我不想被人看见无法自控的样子。”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的脸,对方似乎在忍耐什么,脸颊都泛了粉,她冷声:“不放。” 除了第一次,雾失楼从未让自己体质真正展露过一次。 第一次是猝不及防,他当时正好带着弟子历练回来,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让他只得第一时间逃回了自己卧房,用阵法封住了自己,糊里糊涂忍了一晚,手将桌角抓烂了,嘴唇被咬成了烂肉,第二日清醒满手是血,指甲盖都拔出了几个。 为此半个月不曾出门,查了半个月的书籍又问了师父才想出这个办法,这种疼痛虽然难忍却比发作清醒多了。 雾失楼有些累:“姜溪午,别逼我动手。” 姜溪午依旧不放手。 雾失楼没有和姜溪午对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这次只有姜溪午一个人不是吗。 只是姜溪午。 算了。 下不去手让狼崽子受伤。 雾失楼身上逐渐没了力气,手紧紧拽着,都要掐进肉里了。 姜溪午将雾失楼抱起来。 雾失楼连眼睛都没睁。 姜溪午心头揪着,沉默了会放雾失楼坐在自己怀里。 她正面伸手抱住人,源源不断的灵火送进去镇压,同时指尖上萦绕着很淡的绿光,她道:“手放开,弄出血被我闻到我就真控制不了我了。” 雾失楼睁眼,似乎没那么难受,也没他想象中那么汹涌,他还是能控制住这种冲动,甚至越来越淡。 他皱眉:“你做了什么?” 姜溪午话很简短:“别管,待着就好。” 雾失楼不解,但知道姜溪午肯定做了什么。 “姜溪午,有代价是吗。” “停下来,不值得。”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有三年多了。 姜溪午诚心发问:“雾失楼,你一直说话是不是想我亲你。” 她掐着雾失楼的腰:“劝你最好安静一晚上,师尊。” 雾失楼脑子立刻想起了那一页春宫,以下克上,他咬着嘴唇,姜溪午的爱好是这个吗? 姜溪午喜欢或者说想要在上位掌控着他? 雾失楼连正常男女情事都是第一次梦遗时方才明白的,这种 他闻所未闻,腰上姜溪午的手存在感极强,再往下的话他闭眼。 雾失楼呼吸粗重,还是受了影响,虽然身体的渴望程度已经是以前的万分之一不到,他依旧无法让脑子清白一点。 他是完全被姜溪午抱在怀里的,任何反应都不可能逃得过姜溪午的感知。 雾失楼甚至不敢用力咬唇,咬破了血腥味会影响到姜溪午。 姜溪午腾不出手安慰雾失楼,她笑道:“忍不住就咬我,我咬了你这么多次,让你咬回来。” 雾失楼一言未发。 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识海长出了一朵花,随后便是一片绿茵。 像极了姜溪午没有灵火的识海,春意盎然。 雾失楼慌了,真的慌了,他拽紧姜溪午肩上的衣衫。 “姜溪午,你在做什么?” “姜溪午?” “姜溪午,你停下。” “滚开!” 这很明显不是一般的术法,不能浪费在他身上。 姜溪午总算有精力让自己的藤蔓出来,藤蔓替代她的手抱住雾失楼,她腾出一只手拿出自己雕了许久的梳子,虽然看着并不精巧,不过所有地方她都磨平了绝不会勾住雾失楼的头发。 姜溪午心情特别好给雾失楼梳着头发。 “师尊,看,我的梳子还是能用上的。” 雾失楼全身发软,这会顾不上得不得体,不再强撑着精力说话,他伸手掐着姜溪午的脖子道:“姜溪午,让你的灵力滚出去,把你术法给我停了。” 明明是骂人,这个声音却让姜溪午捏紧了梳子,掐着她脖子的手都没什么力气,跟调情似的。 她抱着雾失楼让雾失楼和自己面对面,抓起对方虚张声势的手道:“师尊,你太诱人了。” “我忍不住。” “再叫我两声。” 雾失楼看着非常生气,还有慌乱,就像那次她落入湖中雾失楼找不到她时一样慌乱。 姜溪午心软捂住雾失楼的嘴唇:“算了,不叫了。” “我叫你吧。” “雾失楼,师尊。” “凤凰?” 最后这个称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姜溪午先是呆愣了片刻,片刻后心生疑窦。 凤凰? 雾失楼闻言也看过去,姜溪午将自己和凤凰联系在一起了? 他盯着姜溪午,想问对方是知道什么或者是记起了什么? 凤凰火能烧了万物,姜溪午却承受住了。 两人相互看着。 姜溪午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就说了。” 雾失楼抓住姜溪午的手让姜溪午放开他。 姜溪午看雾失楼脖子上的汗珠,还是忍得很辛苦的啊。 她放手给雾失楼擦汗。 “师尊知道什么?” 雾失楼神情凝重:“不知道,等你能够到过了这里,我带你去一个秘境里看看。” 若真是凤凰,那全天下的修士都不会放过姜溪午。 凤凰只有死了才能安天下人的心。 姜溪午见雾失楼被岔开了,一直维持术法那只手快速结了印。 她改变了雾失楼一半的体质,雾失楼以后发作方圆百里的草木也会往雾失楼身体里注入能量,能够压住雾失楼剩下的绝大部分体质。 至于寒疾,除了双修让她灵火能够随意进出雾失楼的身体和识海,她目前想不到别的办法。 不过没了这个体质,寒疾不过是雾失楼百年前就战胜的一个玩意,雾失楼不想发作就不会发作。 姜溪午答应去秘境:“好。” “师尊,再抱一下。” 雾失楼发现自己力气恢复了,身体的躁动也大大降低。 他头疼:“你做了什么?” “给你打个印记,”姜溪午吊儿郎当似乎还有些得意,“师尊,以后你的道侣除了我就不可能有别人了,你的识海神魂都不会接受除我以外的人。” 雾失楼抬手,轻而易举从姜溪午怀里出来。 不对。 雾失楼去抓姜溪午的手。 姜溪午躲开:“师尊舍不得我啊?那再抱一下。” 雾失楼轻轻一推,姜溪午被他推着像是稳不住似的往后倒,雾失楼急忙接住人。 姜溪午坐正,她笑出声:“逗你的,师尊,你又被骗了。” 雾失楼心里像被什么搅动着。 本以为今晚两人会越过那条线,结果某个人平时流氓得很,今晚却又规规矩矩抱了他一夜。 他的识海,以前白茫茫一片如今花团锦簇,改变一个人资质,还是从体质到识海的改变,这种能力他不觉得银桑族人人都有,这恐怕是姜溪午独有的,就像她能看见不同的月线一样。 这样做的代价肯定不小。 可是他 还不了。 雾失楼闭着眼,扶着姜溪午:“嘴里没一句真话。” 从认识到现在,他都不敢细想姜溪午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怕累着自己。 没收到反驳,他低头,刚刚还笑着的人睡着了。 雾失楼心疼,将人揽进了怀里。 心再也静不下来,也再也无法将这个人当成小辈或是弟子看待。 他知道自己完了。 白比姜溪午多活了这些年。 第32章 朝夕速变 姜溪午耗尽了精力, 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醒来瞧着旁边的树木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她睡了这么久? “雾失楼。” 雾失楼从后面拿着东西走出来:“睡够了?” 姜溪午眉眼一弯:“还好,你拿的什么?” 雾失楼:“给你吃的。” 姜溪午好奇地凑过去, 看了眼瞬间坐回来。 雾失楼有些好笑:“怕什么?” 姜溪午叹气:“苦死了。” 一闻就知道和前几天雾失楼给她吃的药丸成分有一半是一样的, 剩下不一样的那一半只会让这碗说不上是汤还是药的东西更苦。 雾失楼席地坐在姜溪午旁边:“苦也要吃。” 姜溪午往后仰看着天:“其实我恢复好了, 真的。” 她又起来望着自己枕着的东西, 总觉得昏迷的时候枕着的东西更软更舒服,不太像这个楠木,不过她都昏迷了,估计是错觉。 雾失楼:“喝药也要耍赖吗?” 姜溪午歪头看过去。 雾失楼带着轻浅的笑意看着她。 姜溪午坐起来,端过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水喝了, 苦得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能苦成这样。 雾失楼递过去一颗糖。 姜溪午吃了,甜味恰到好处中和了嘴里的苦。 她上下瞧着雾失楼, 雾失楼去买糖了?她好奇问:“师尊, 你哪里来的糖?” 雾失楼:“我熬的, 甜吗?” 姜溪午点头:“好甜。” 雾失楼笑道:“既然甜,那就一天三颗, 这碗药也一天三顿。” 姜溪午看着这碗还飘着灵兽肉的药,沉默了会儿,她问:“我可以只吃糖吗?” 雾失楼:“都醒了还说梦话呢。” 姜溪午再次叹气。 雾失楼:“上次突然从入定醒过来是因为什么?” 姜溪午闻言想起自己修炼的瓶颈, 立刻给雾失楼说了然后询问如何解决。 她试验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成功。 雾失楼沉思了会儿,和姜溪午慢慢探讨。 姜溪午听着雾失楼的意见,立刻再次入定。 雾失楼失笑,别人修炼想要入定需要机缘,姜溪午是一闭眼就直接入定, 心志坚定程度罕见。 他望着对方的脸庞,好一会儿才收了东西坐过去接着给姜溪午写功法, 写他这一生对刀法的理解和所有所创绝技。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从凤凰城拿来的古籍看完了,有多余的时间写这些零碎的东西。 写着写着雾失楼又想起他在古籍里看见的内容。 凤凰是沾染了欲念堕了魔才被天道杀死。 凤凰死了,世间仅剩能够遮天的神兽死了,万千生灵才都有了窥探天机的机会。 而当年凤凰死状凄惨,神魂破碎,应是不可能再涅槃了,只是凤凰死时,望着西南一角久久不肯闭眼,最后并没有随着凤凰的骸骨一起消失。 那只眼睛如今就在凤凰城地下的秘境里。 传说凤凰可是死得干净,现在看来留下的东西还不少。 银桑族恰好就在西南,或许是姜溪午得到了什么继承了凤凰的能力。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想要证实需要带姜溪午去秘境。 那片秘境和银桑族的秘境碎片不同,只要有能力,人人都能去,只不过万年来从未有人从里面得到有关凤凰的一点东西,千年前凤凰的骸骨消失,秘境的威压变小,金丹以上都能入,但是想要验证,姜溪午必须有无论何种情况都能自保的能力。 雾失楼想着看了姜溪午一眼。 他估计用不了三年,姜溪午就能走到他这个位置。 姜溪午一心想着修炼,每次醒来除了往前走就是喝雾失楼给她煮的一碗又一碗奇奇怪怪的汤药,喝完得到一颗糖。 和雾失楼说话的时间都只有那么几刻钟。 睁眼就是找雾失楼,闭眼就是修炼。 完全将心神放在了这两件事上,别的一概不问一概不管 现实比雾失楼想得要快,姜溪午只用了两年就走到了他面前,此刻的姜溪午,内敛沉稳,浑身瞧着都是稳重。 而且,和他一样高了。 姜溪午才十九岁不到。 雾失楼看着人自己都恍惚,明明是他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却感觉姜溪午似乎是踏过来这一刻蜕变的。 姜溪午勾唇笑起来,身上的沉稳立刻消失殆尽,又恢复了以前那个不着调的样子。 姜溪午:“师尊,还记得我当初说了什么吗?” 雾失楼有些发愣:“什么?” 姜溪午:“我说,等我走过来我要亲你。” 雾失楼没想到是这件事。 他习惯性开口拒绝:“不行。” 姜溪午偏着头笑:“好吧。” 雾失楼悄然捏紧了手,有些怅然若失。 又有些想笑自己的反应。 欲拒还迎似的。 他没资格想得这么美。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又盯着雾失楼的嘴唇,她凑近流氓一样开口道:“我先存着,等我从潭里能够捞到东西上来我要一起讨回来,到时候你说不行也不管用。” 雾失楼手放开了些,干涩的嗓音道:“姜溪午,你乖一点。” “别在我身上费时间了。” 姜溪午闻言眸子冷了一瞬,瞬间消失化为笑意:“师尊又说笑。” 她凑近雾失楼搂着对方的腰,似抱怨似玩笑:“雾失楼,才两年,你说话怎么又这么不中听了。” 两年足够磨砺姜溪午的心智,她修炼快可不仅仅是天赋,还是不要命一半用痛苦和血汗换的。 在雾失楼不知道的时候,她把银桑族炼体的禁术都练完了,混着威压的修炼,忍住了所有的痛楚,连神魂都不敢在雾失楼那里泄漏一分。 忍了这么久,接下来入潭肯定也需要忍,所以她现在不敢放纵,否则 姜溪午手指狠狠擦过雾失楼的嘴唇,笑容灿烂又乖巧:“师尊,我先去试试潭水,劳烦师尊给我煮点汤药。” 雾失楼欣慰又骇然。 欣慰姜溪午的成长也惊骇姜溪午的成长。 以前还是头狼崽子,很多时候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显露自己,现在他发现他看不穿姜溪午了,姜溪午像极了狼群里的头狼。 姜溪午低头,让自己比雾失楼矮一截:“师尊你别这样看我,会让我觉得你怕我。” 雾失楼从怅然中清醒,某人依旧还是那么会得寸进尺,他熟练将人扔离自己。 他道:“怕你?姜溪午,白日不是你做梦的理由。” 姜溪午笑了笑,装模作样叹气:“师尊还是那么狠心,我下去了,这次可以煮甜汤吗?求求你了,师尊,我不想喝苦的了。” 都喝两年了,她不仅没习惯反而越来越觉得苦。 这一刻,熟悉的相处回来了,雾失楼指着潭水道:“看你的情况需不需要喝。” 姜溪午深吸气,望着幽深的潭水道:“我尽力让自己不喝。我下去了。” 雾失楼:“嗯。” 等姜溪午跳了下去,雾失楼垂眸,姜溪午一开始是差点没装住吗? 若不是自己深陷其中,想着还有些可爱。 这是姜溪午的本事,用一些不着调的办法在别人眼里弱化了她的真实性格和想法。 这让雾失楼再次想起,对方是银桑族的少主,哪怕如同姜溪午所说每日只知玩乐,少主该学的东西姜溪午定也是一样不落的。 只是以前姜溪午年纪小,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去看轻她这个人,着重看了银桑族的身份。 雾失楼盯着潭水喃喃:“应该很招人喜欢吧。” 姜溪午招不招人喜欢她不知道,她倒是知道自己挺招怪东西喜欢。 才潜入潭里,四周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发着光游在她周围,一开始还只有一个,逐渐多了起来,最后数不胜数。 随意碰到就被烧焦。 她小心躲着这些东西,这些小东西让她感到了离谱,在水里被烧焦,她体内全是火都能被烧,这片潭真的怪异。 灵力充沛到让她下来就精力十足,然而却一点都吸收不了。 浑身发麻,异常清醒着承受这种痛。 姜溪午从潭里出来,身上的水被自己的灵火烘干。 雾失楼皱眉看着姜溪午衣服上多个黑洞:“怎么回事?” 怎么像是被烧的。 姜溪午轻笑:“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怕火。”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姜溪午:“师尊!” 下面那群东西还在,甚至跟着她游到了上面。 顾不上许多,姜溪午再次跳下去。 看着那些游过来的东西,姜溪午第一反应是挡在雾失楼前面,然后拉雾失楼赶紧上岸。 雾失楼抓住姜溪午,手里的刀唤出,一刀灭了大半这些发光的不知名东西。 姜溪午默默放手,懂了,是她太弱。 雾失楼眼里也有疑惑,这些是什么?他当年下水不下百次,一次都没遇见过,只是水里的威压比潭边更甚,更能历练人。 这潭在地心灵力之上,应该存活不了任何活物。 雾失楼接着往下游。 姜溪午跟上,她看见这些发光的小东西还懂得欺软怕硬,遇见雾失楼一个都没上来。 两人一直游到姜溪午游不下去为止,她下不去,下面威压太厉害。 雾失楼带着人往回走。 上了岸,雾失楼就像没下水一般,连发丝都没一丝水迹。 姜溪午再次弄干自己。 “师尊,那些是什么东西?” 雾失楼摇头:“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以后我陪着你下去。” 下面的东西是机缘,不能错失,需要姜溪午下去拿。 有些东西很讲究命数,他拿来的终究不是姜溪午自己得的,结局就有可能像那只暗兽一般,错了命数,本该隐忍厚发却一朝错败。 姜溪午答应得很快:“好。” 她明白了那里的强度,也知道自己需要修行到哪一步才能过去。 而且那些东西她既然无法避开,那就像刚刚雾失楼那般毁了。 毕竟她有些心急,从外面走到雾失楼身边她就用了两年,总不能再在这个地方耗两年吧。 心上人就在旁边,清心四年的话不如出家。 第33章 藤蔓 或许是姜溪午着急, 她这次修炼的速度相较之前又快了许多。 雾失楼隐隐感觉自己压制姜溪午修为的阵法要被冲破了。 就像雨后的笋,姜溪午的成长势头已经控制不住。 这是好事,现在姜溪午成长他还能在一旁看着, 控制着方向。 第二次下水。 姜溪午再也没见过那些放光的东西。 她看着旁边的雾失楼, 那些东西不像是活物, 她没在它们体内探察到生命的气息, 既然不是活物,居然还会有欺软怕硬的时候吗? 姜溪午往下游。 这处潭水是热的,越往下越热。 她去看雾失楼,雾失楼似乎什么都没察觉。 就像那群发光的小东西一样,下面的水烫得很。 姜溪午思考了会儿, 她将自己的灵火从体内弄出来包裹住自己,瞬间这个热度就被隔绝了。 这处地方, 真是奇怪。 最该感受到热的雾失楼丝毫察觉不到, 常年灵火附身的她却能察觉。 雾失楼不解姜溪午唤出火做什么, 不过姜溪午的火在这里也能不熄分毫更加印证了这是凤凰火。 姜溪午接着往下,这次比上次多走了一段距离, 加上她周身的火带来的光亮让她能看见潭底的东西了。 姜溪午瞳孔放大 神石! 好多神石。 一潭底都是神石。 她想起雾失楼存在潘家的神石,想起暗兽那颗神石,又想起天门宗的那颗。 或许她知道这些神石是哪里来的了。 雾失楼示意姜溪午往下走, 看看能到达哪个地步。 姜溪午脑子飞快转动,平静了下来。 神石若是做不到人人都有,那这个地方就不能流传出去,若是被哪个宗门大量聚而用之就是修真界的灾难。 还好 这个地方若不是这次雾失楼带她来,她压根没听说过绿庐山脉还有这么个地方。 万年来都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加上这里的条件苛刻, 若是没有雾失楼,哪怕是她周身不同于常人的灵火也到不了这一步, 这世间没几人能做到从里面取出神石。 姜溪午扛着巨大的威压靠近,在和神石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被弹飞出去很远,水流划出一条线。 巨大的威力将姜溪午直接摔在了潭壁上。 她后背立刻泛起火辣辣的疼痛,被灼烧的。 姜溪午立刻远离潭壁,石壁上的东西转过来,发着幽光。 这些东西原来是附着在这上面的,平时背后的壳盖住了光亮就像这石壁的一部分,而且能穿透她的灵火伤到她。 姜溪午抬头,头顶全是这些东西。 看起来像要吞噬了她一样。 就在要包住她的一瞬间,这些幽光瞬间消失,回到了潭壁上一动不动,姜溪午若有所感回头,雾失楼游了过来。 她不觉得这些幽光是惧怕雾失楼,这些死物对雾失楼的样子像是银桑族人对她的样子,她带回去的人银桑族人都会尊重放行。 雾失楼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姜溪午一身的火焰,反而让雾失楼在水里都能看清对方身上的情况,后背衣物全都烧没了,伤口正在快速结痂恢复,手臂上也都是痕迹。 雾失楼心口一疼,抬刀毁了这一潭壁的幽光。 姜溪午笑了笑,示意雾失楼上去。 上去再说,这水下奇怪得很,无法传音,一丝生命的气息都没有,还好她在水下十天半个月也能如同岸上一般自如,换成普通人压根潜不到这里就要淹死。 两人上岸,姜溪午这次不用再烘衣服了,衣服破了大半可以直接换了。 雾失楼:“我看看。” 姜溪午大大方方张开手背过身去。 上面的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因为整个背部和后面的手臂都贴在了潭壁上,此刻上身的衣服全靠肩胛处残存的布料挂着。 姜溪午背部线条很明显,手臂上的肌肉也很可观,但整体看上去依旧清瘦。 雾失楼急忙转身:“你先把衣服换了。” 姜溪午转过来轻笑:“师尊没见过别人的身体?” 雾失楼顿了会儿,平淡反问:“我见别人的身体做什么?你见过?”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对方耳尖都红了。 好难得,之前那般对雾失楼都不曾见雾失楼耳尖红成这样。 姜溪午一边换衣裳一边清笑:“见过。” 雾失楼眸子里的绿色似乎凝固了。 姜溪午接着道:“我是银桑族少主,在我之下的新生儿我见过很多,一个个肉嘟嘟的。” 雾失楼敛眸:“少主需要见这些?” 姜溪午整理袖子:“那到不是,只是我好奇人出生时是什么样。” 她戴好护腕:“师尊,我好了。” 雾失楼转过身。 姜溪午笑得很张扬:“其他人我也没见过了,也没有谁敢不要命在我面前脱衣服。” 雾失楼歪开脸,生硬转移话题:“你觉得水底那是什么?” 这天下应该没有任何火能够伤到姜溪午。 姜溪午配合着将话题岔开:“不知,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火。” 雾失楼神情一凝:“下次我会拉住你的。” 姜溪午失笑:“今日之事也不是你没拉住我而造成的,是我力量不够才被弹开。” 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她问雾失楼:“师尊,你当年从下潭到捞起神石用了多久?” 雾失楼:“一年。” 姜溪午坐在雾失楼的书案上托着腮:“那为什么只拿了三块神石。” 天门宗那块神石她听她娘说出世的消息也不过百年出头。 雾失楼眸子里泛起淡淡的惆怅,轻声道:“五块。” 姜溪午抬眼:“你是说你拿了五块?” 雾失楼语重心长:“所以你在天门宗要小心一些,不可再那么肆无忌惮,那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哪怕因为忌惮银桑族不敢杀姜溪午,但受伤了也不是好事。 姜溪午手指捉住雾失楼的发丝:“五块,自己百年前却一块没用,傻不傻。” 给自己留了一块,却又寄存在了好友那里。 姜溪午转念就明白了,不是寄存,神石本身就会聚集灵力,雾失楼是想让这块神石改变一点凤凰城的环境。 雾失楼低头和姜溪午对视。 姜溪午将手里的发丝和自己的头发扎在了一起,指尖滑过,一人断了一缕,她抬手:“放一丝你的神魂在里面。” 雾失楼抬手放了自己一丝神魂,做完了才问:“拿去做什么?” 姜溪午笑盈盈道:“我拿回去种啊,百年之后又是新的情人果树。” 雾失楼虽然不知道姜溪午口中的情人果树长什么样,但是他吃过情人果,灵植不是头发能种出来的。 又骗人。 姜溪午扑哧笑了一声:“师尊,你好可爱啊。” 雾失楼没什么表情。 姜溪午拿出一个锦囊将两人绑在一起的头发放进去:“好吧骗你的,我拿去挂在梧桐木上,青丝也作情丝。” 雾失楼表情滞住。 姜溪午将锦囊收好,得逞笑道:“现在反悔也晚了,这个锦囊能够永远捆住你的这缕神识,你收不回去的。” 他看着那个锦囊,传说中上古神遗留下来的宝物,姜溪午不拿去装稀世珍宝却拿来装他一缕发丝一点神识。 暴殄天物。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的衣角,说了句真心话:“我有时候觉得你就像画本子里那随时羽化而去的仙人,似乎不在乎这尘世的一切,只有将你欺负到一身薄红你才有人样。” 正因为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对她也能一纵再纵。 甚至姜溪午觉得,月中那天如果她顺水推舟雾失楼也不会伤了她来反抗,只会顺着她。 虽说不管果子甜不甜她都会摘,但是心里还是不痛快。 雾失楼愣了片刻,后知后觉骂了声:“混账话。” 姜溪午又笑:“师尊,月亮要出来了。” 雾失楼闻言扯回自己被姜溪午握着的衣角,冷声:“从我书案上下去,滚去修炼。” 姜溪午笑嘻嘻下来。 “有没有月亮都一样,师尊,我可是不讲理的。” 雾失楼提笔蘸了墨水,不理人。 姜溪午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果子总会养甜的。 她开始打坐入定。 撩拨的人倒是心静得快,说修炼就修炼,雾失楼却盯着人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什么都不在乎吗?或许吧。 雾失楼抬笔,出了神,直至墨水滴落在纸上,他随心顺着墨痕勾勒,不一会纸张上就出现了姜溪午的样子。 他抿唇 姜溪午再次睁眼又去了一个多月。 她接着下水。 这次比上次近了一点,多接近一拳的距离才被弹飞,而且这次刚被弹出去就被雾失楼拽住了。 姜溪午睁着眼看着雾失楼。 突发奇想,她短时间不需要在水下呼吸雾失楼也不需要吗? 雾失楼疑惑,就看见姜溪午贴上来。 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姜溪午幽幽看着人,最后笑了下忍住了,拉着雾失楼往上游。 真想将雾失楼嘴唇撬开看看是不是也不需要呼吸,等她捞到神石那天肯定会的。 雾失楼被姜溪午拉着,心跳有些快,刚刚姜溪午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又和之前那种真的想吃了他的情况不同。 让人心惊肉跳。 总觉得狼崽子这么一直忍着到最后不会轻易放过他。 雾失楼为这个事实感到头疼。 上了岸,姜溪午拽着雾失楼的手:“师尊,我会快的。” 雾失楼想问快什么就看见姜溪午衣服都没烘干就直接入定了。 他知道对方说得快是要做什么了。 雾失楼给姜溪午将衣服弄干,对方和他的情况不一样,他可以在水下那个威压里修炼,姜溪午只能在岸上,同样的潭水,他和姜溪午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将导致姜溪午需要的时间会比他多,而明显姜溪午不想时间花得多只想少。 雾失楼站在姜溪午身旁,有些担心姜溪午修炼这么着急会有心魔。 他时时刻刻盯着姜溪午的情况。 然而很快他便从担忧变成了困扰。 对方没起心魔,倒是姜溪午身上的藤蔓压制不住似的冒出来。 像是修炼过快导致的。 他抬手轻轻触摸了藤蔓,立刻被藤蔓从袖口爬了进去。 雾失楼按着藤蔓,想问这条藤蔓怎么和姜溪午一样流氓,转念一想,这就是姜溪午,是姜溪午的意念和神识的一部分。 他深吸气,试图在不打扰姜溪午入定的同时将藤蔓拽出来,藤蔓似乎很委屈,涨势飞快直往他衣服下钻。 他气息重了些,眼前人没睁眼,还在入定,入定的状态被打扰很有可能接不上。 这条藤蔓过于流氓,胸前的软肉被狠狠压过,又酥又麻还有些轻微的疼,顺着前胸绕到后背又从腰间缠过,直往大腿根。 雾失楼轻声却带着压力:“出来,否则我砍了你。” 藤蔓像是听懂了,不再接着往下。 雾失楼眼尾湿润着看了眼姜溪午,对方入定修炼都在修什么?还能一心二用想这些风月之事。 雾失楼再次道:“出来,我生气了。” 藤蔓只是那一丝因为修为过涨溢出来的意念和神识,终归没有主体那么难搞,慢慢从他袖子里出来。 似乎是不满,隔着衣服张牙舞爪在他身上绕着。 这个力道跟主体一样没个轻重。 雾失楼抬手:“只能缠在这。” 藤蔓一动不动。 雾失楼轻咬了一下唇,拉高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过来。” 这次藤蔓动了,变得细了些绕着他的手腕。 他看着红痕,因为姜溪午入定,五感关闭,他没再忍着,话音带着些情意:“轻点。” 藤蔓立刻松了些。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听话。 他看着主体姜溪午,这个人也是吗? 不,只会更放肆。 整体都是流氓。 第34章 水下 姜溪午这次入定去了两个多月, 她并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感觉很特殊,明明入定时五感皆闭, 却还是感知到了雾失楼的气息不是很平和, 带着些情与欲的味道。 只听说过做梦会入春色, 修炼也会吗? 还是说是她太想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 修炼所梦,她只知道当她睁眼的时候发现雾失楼的书案移到了她旁边,雾失楼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她的藤蔓明目张胆缠着雾失楼的手,蔓尖伸进了衣衫。 姜溪午五感回来, 自然立刻就知道对方衣衫里是什么样的风景,这截手腕有多好握。 姜溪午顿了会儿, 看着雾失楼还在写字, 没打扰, 藤蔓默默往上走,爬到对方肩颈处。 看雾失楼停笔似乎写完了, 姜溪午抬了抬指尖,藤蔓顺着雾失楼手腕收回来。 雾失楼忍着痒意放下笔问:“要下水吗?”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腕间的印子,更加直观明白自己入定时候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抓起这只手道:“抱歉, 没控制住自己。” 雾失楼瞧着姜溪午的手,相较之下这算轻的了,藤蔓可比姜溪午听话些。 他看着姜溪午:“你该学会控力了。” 姜溪午摩挲着雾失楼的手腕:“学,下水拿到神石就学。” 雾失楼瞧着那边又出来的藤蔓,他收回手, 道:“准备下去吧。” 再让姜溪午这么摸下去,狼崽子该反悔了。 姜溪午瞧着藤蔓, 修炼过快,她没动藤蔓都能出来,她抬起刀,准备将这部分砍了。 雾失楼见状握住姜溪午的手,被这个力道震得手生疼。 “做什么?” 想一出是一出的,自己的藤蔓也能下得了手,这些藤蔓说白了和姜溪午的血肉没什么区别,藤蔓受伤姜溪午不也疼吗。 姜溪午眨眼,道:“它不听我的,控制不住,收不回去。” 雾失楼微微睁大眼,控制不住所以就要砍了? 姜溪午笑了声:“身为我的一部分却不听我的,我长它来做什么。” 雾失楼看着发抖的藤蔓,再看着一副认真样子的姜溪午。 “让它缠在我手上,下水方便拉住你。” 姜溪午歪头,苦恼道:“这样会不会让师尊困扰?” 雾失楼食指中指曲起,敲了面前人的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溪午笑着道:“哪有。” 说话间藤蔓就缠上了雾失楼的手腕。 他看了眼,这不是控制得很好吗。 姜溪午看着潭水:“师尊,下水吧。” 雾失楼:“嗯。” 两人下水,有雾失楼在姜溪午顺利来到潭底,努力伸手却还是有几尺的距离,她下不去,这里的威压无形中压迫着她。 姜溪午眼眸越来越冷,她能察觉周围的水是越来越烫,看着什么都没有却能煮熟人。 她调动着全身的灵力,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重力往下。 都去了大半年了,再这么耗下去,她难不成真的要在这绿庐山脉耗上三四年不成。 雾失楼握着藤蔓,想要将人拉回来又想让姜溪午试试。 姜溪午疯狂运转着灵力进行修炼,这里日月照不到,灵力夺不了,她便开始摄取潭壁上那群幽光的力量。 雾失楼瞧出了姜溪午的目的,动了动手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姜溪午。 然而心里还是担心,他放在姜溪午识海的阵法要碎了。 这个举动太危险,轻则重伤,重则爆体。 他连眼睛都不敢眨。 姜溪午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赌了一把。 体内力量积累却怎么也上不去,似乎只有到一定地步冲破某个屏障才能得到发泄。 雾失楼发现自己手腕上的藤蔓又动了。 姜溪午还没冲破阵法此刻体内由幽光转化而来的灵力多到无处发泄,所以藤蔓也随之烦躁。 他抓不住这根藤蔓,太能长了。只能任由藤蔓再次顺着袖口爬进去。 似乎要在他身上发泄些灵力,藤蔓钻进衣服里就横冲直撞,绕着他的腰腹不放,甚至缠着前胸,就像真被人捏了一把。 这个小混蛋。 那边人发现了他的妥协更加过分。藤蔓顺着腹部往下缠着了他的腿`根。 雾失楼在水里连个支撑的点都没有,又要时刻注意着姜溪午的状态,神思一分为二,好不难受。 姜溪午的藤蔓向来是随心的,可由自己体内长出也可凭空催动别处的藤蔓,藤蔓表面是否平滑也全凭心。 这根喜欢钻他衣下的藤蔓一直是光滑的,这会却突然有了突起,似乎开出了花。 雾失楼维持不了自己的身形向潭底坠了下去。 这处的威压于他无碍,他躺在神石上和姜溪午对视。 放开。 雾失楼张嘴给姜溪午做着口型,差点灌了自己一口水。 姜溪午似乎是笑了。 雾失楼看不真切,因为对方身上的火焰消失了,他看不见姜溪午的表情,只知道姜溪午在自己上方。 万籁俱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姜溪午身上的阵法碎了。 同心阵一直在闪烁,姜溪午的情况反映给他,修为到了元婴中期,识海状况很好。 这些都没事,只是,痛吗? 在威压下强行突破,神魂都在扭曲吧。 他紧紧抿着唇,想游上去却被藤蔓死死固定在潭底。 嘴唇不敢张开半分,眼尾红得像抹了胭脂,身上的藤蔓四处游走,哪怕他的体质被姜溪午压制,现在却也反抗不了多少。 姜溪午。 小混蛋。 不会疼晕过去了吧,不能晕啊。 醒醒。 雾失楼抓住藤蔓,扯出一截狠狠咬了一口,汁水被他咽下肚里,像是血的味道。 耳边突然响起了个声音。 “轻点。” 雾失楼抬眼,四周火焰亮起,姜溪午距离他还有一拳的距离。 对方似乎很疼,笑容都有些勉强。 雾失楼鬼使神差伸手去碰姜溪午的指尖。 姜溪午脸色很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对方抓住他的手握得很紧。 他知道姜溪午要什么,姜溪午要彻底突破这里的压制。 身上的藤蔓抽去了他的发冠,雾失楼发丝散了一地。 姜溪午紧紧抓住雾失楼,好疼。 比她炼体的秘术疼多了,从神魂到身体,每块地方都疼。 但是已经这样了,她更加不可能放弃。 这样的痛苦她可不想再来一遍。 “雾失楼,你亲亲我。” 雾失楼不知道姜溪午怎么做到在这特殊的水下向他传音,他盯着姜溪午,对方眉眼都没了以前的锋利。 他心疼。 但是姜溪午的藤蔓没有一丝放开他的意思,完全将他和潭底捆在了一起。 这潭底除了神石什么都没有,这样这些藤蔓还能扎根。 “算了。” 雾失楼一时着急张口说话,被水灌入呛住了。 他闭着眼顺着气,唇瓣被什么堵住。 他倏忽睁眼,姜溪午正亲着他。 这就突破了? 姜溪午眼里含笑。 “笨死了。” 雾失楼知道他为什么能听见姜溪午的声音了,是姜溪午的血,他刚刚咽下去那口藤蔓的汁液就是姜溪午的血。 这应该又是银桑族的什么秘术。 雾失楼摸到了姜溪午的手,对方指尖都在颤抖。 眼里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雾失楼想起那句让他亲亲她,他动了动嘴唇。 两人唇瓣贴着,雾失楼一动姜溪午感知得非常清晰。 她眼色越来越暗,她现在很需要一个宣泄口。 雾失楼闭眼不敢看姜溪午。 姜溪午熟练撬开雾失楼唇齿狠狠亲上去。 雾失楼被迫承受着,舌尖被某人吮得发麻。 他发现胸前和大腿处的藤蔓褪去,只剩腰间的固着他。 随后姜溪午的手顺着衣角摸了进来。 雾失楼被烫了个激灵。 姜溪午的手好烫。 这双手摸到哪里,哪里就热到不行。 他想挣开,但是水底难以用力,加上这个亲他的小混蛋疼得神魂都在发颤,不忍心。 随后衣服就被身上人脱了,若不是衣服被他压着,这会必定随着水流漂上岸边。 雾失楼睁开眼。 姜溪午! 姜溪午放开了雾失楼的唇舌,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得她眉心紧紧皱起。 她和雾失楼对视,去亲吻雾失楼的眉眼。 手不再规矩于上身。 雾失楼清楚感知到姜溪午的手顺着他脖颈到了胸前,手指上的茧狠狠擦过那处的软肉,水流将他的声音吞噬。 姜溪午在雾失楼肩颈上狠狠咬了一下。 好香,明明在这潭毫无生命力的水里她应该闻不到任何味道,但是鼻尖就是萦绕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 她抱着人,手藏在衣角下来到了之前从未碰过的地方。 她才碰到就感觉到他抓紧了她。 姜溪午神魂的疼痛似乎轻了一些,她埋在雾失楼颈侧吸气。 “雾失楼,你好凉啊。” 雾失楼抓紧了姜溪午,他的身子他自己都不曾这么弄过。 他受不住,脖颈都泛着粉色,轻而易举就被姜溪午完全掌控。 姜溪午的藤蔓再次出来缠在雾失楼的腰间。 她手得了空摸着雾失楼嘴唇,手指撬开伸进去。 “我没这种经验,受不住就咬我。” 雾失楼抬眼,眼尾漂亮得不像话,姜溪午指腹太粗糙,力道又没个轻重,他没忍住咬了上去。 姜溪午全身心都在雾失楼的反应上,盯着雾失楼的眉眼,反而让姜溪午忘了此刻自己身上要人命的疼痛。 她身心都在兴奋,唯一的理智是记得收住自己的力气。 雾失楼在她手下美得惊人,仰着的脖子白皙细长,这双碧绿色的眼眸热化了一般,他望着她,迷离又朦胧。 姜溪午呼吸比雾失楼还要重些,看痴了。 她低头在对方肩头轻吻。 “师尊。” 雾失楼仰着头,迷蒙中听见这声师尊不自觉抖了下。 姜溪午感知到了,恶劣又叫了一声。 “师尊。” 雾失楼歪开头,躲似的不去看姜溪午。 姜溪午太兴奋,无形中催生了一条她从没催生过的藤蔓,藤蔓顺着雾失楼腰后方下去。 雾失楼咬紧了姜溪午的手。 不准。 姜溪午浑身都痛,手上这点力道其实很无关紧要,不过她时刻注意着雾失楼的情况,立刻发现雾失楼在用力咬她。 她也注意到了这根藤蔓,很奇特,很不一样。 她看着雾失楼,对方好看的眼眸一颤一颤的,像是漂亮的羽翅,看着她的目光让人无端生出恶欲。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想要做什么,光是前面就已经让他像是处于云端一般,后面他受不住。 水下他无法说话,只能含情看着人,希望狼崽乖一点。 姜溪午被这一眼刺激到控制不住那根藤蔓,藤蔓顺着腿缝爬过。 雾失楼立刻紧闭双眼,不仅是姜溪午的手,那根藤蔓太多粗糙,刺激到他抓紧了姜溪午。 雾失楼累得胸膛起伏不定,松口不再咬人,张口说话带起了几个泡,再次被水呛到。 姜溪午亲上去给雾失楼渡气,箍住雾失楼的藤蔓松开。 雾失楼抓住姜溪午的手,似水的眸子看上去好不艳色,他摇着头向姜溪午述说不能,就这样又呛了水。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的样子,对方不适合在水下,她抱着人往上游。 两人出了水,姜溪午将人抱到书案边坐下。 雾失楼没了发冠,一头长发全沾在了他和姜溪午的身上。 “咳,咳” 姜溪午给雾失楼拍着背。 雾失楼喘着气,眼里情.欲还没下去就先去探了姜溪午的情况,若不是对方紧贴他的肌肉因为疼痛颤抖着,他都要以为姜溪午突破得很轻松。 疼成这样还能在水下那般折腾人。 弄他她就不会疼了吗? 天上黑云开始聚拢,雾失楼知道姜溪午的雷劫要到了。 姜溪午依旧抱着人:“不用管,现在还落不下来。” 雾失楼伸手抓住后腰抵着他的那根藤蔓,羞于启齿:“姜溪午,收回去。” 姜溪午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根藤蔓和其他藤蔓不同,我现在真的收不回去。” 雾失楼想问哪里不同,但是藤蔓的动作和目的都在告诉他不用问他也该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藤蔓烫手,忙不迭扔了。 姜溪午在雾失楼耳边亲了一下。 疼得声音都不稳,她撒娇:“好疼啊雾失楼。” 雾失楼想起某人在水下的动作,现在的他肯定不堪入目,一身湿衣,还不蔽体,顿时不想心疼她。 姜溪午抱紧人也没说话。 刚刚身心都在为雾失楼跳动,兴奋过头没察觉,现在上岸了后知后觉疼痛在加剧。 雾失楼后腰那根藤蔓存在感太强,今日若是换个地点,那根藤蔓就进去了。 他闭着眼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 第35章 劫落 雷云越来越大。 姜溪午不得不放开人, 她想去看雾失楼却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姜溪午疑惑地问:“做什么?” 雾失楼将后腰那根藤蔓拿开,他垂眸道:“我去那边等你。”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见人。 说完起了阵法从姜溪午怀里消失,去了远处一棵粗壮的树后。 姜溪午先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轻声笑了下。 其实水下看见的也不少。 她看着那棵树, 知道雾失楼不会这个样子出来见她了。 也好。 盯着雷云, 姜溪午躺下不做任何反抗。 这雷不一定劈得死她, 劈不死她的话那这雷劫配合银桑族的秘术就是最好的炼体方式。 姜溪午抬手,藤蔓嚣张在她面前晃悠,她将藤蔓塞进袖口。 “雾失楼。” 树后传来一声:“嗯。” 姜溪午回味似的道:“你好白。” 树后,雾失楼拉衣服的手一顿,垂头看着自己前胸和腰腹, 他立刻拉拢了衣衫。 淡声骂道:“渡你的雷劫,别满脑子都是这些。” 姜溪午笑起来:“好吧, 我不想, ” 她想起什么问:“雾失楼, 你喜欢孩子吗?” 雾失楼整理衣领,闻言指尖顿住, 这是什么问题。 他还没想明白呢,那边姜溪午的声音又响起了。 姜溪午:“不准,不准喜欢孩子。” 只能喜欢她一个, 多一个都不行。 雾失楼好笑道:“你也是个孩子。” 姜溪午盯着快要落下的雷道:“那你只能喜欢我。” 姜溪午话音一落雷也落了。 雾失楼在雷声中轻轻嗯了一声。 姜溪午被劈得没了说话的精力,她躺平任由雷落,本就疼的身体慢慢不疼了,或者说是疼木了,疼到她感觉不到疼了。 她闭着眼, 困意袭来。 雾失楼穿戴整齐,没了发冠就从旁弄了根树枝别着发, 他从树后走出来。 看着姜溪午的样子也顾不上生气。 哪有这样渡雷劫的。 别人都使尽全力想在雷劫里活下来,姜溪午倒好,躺下了,是想凭借这一身肉体凡胎等死吗? 雾失楼:“姜溪午。” 姜溪午迷迷糊糊睁眼:“嗯?” 雾失楼担忧道:“不准睡。” 睡着了很有可能被劈散神魂。 姜溪午努力清醒,可是疼痛过后她从精神到身体都太困倦了,这会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师尊,我好困。” 雾失楼盯着天雷,至少还有十几道,他不能干预,雷劫一旦有人干预只会更强。 他道:“我和你说说话,不能睡。” 姜溪午强撑着睁着眼:“好。” 雾失楼想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让姜溪午醒神,说别的又怕起了反效果,他能感知到姜溪午神魂的倦怠,他识海里那根树枝看起来都蔫了不少。 姜溪午轻声道:“说说你吧,师尊。” 雾失楼:“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姜溪午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她虚弱说:“说你当年怎么去了雪山。” 雾失楼沉默了会儿。 姜溪午似乎要睡着了,声音越来越低:“不能说吗?” 雾失楼叹气。 “当年有个小男孩在雪山被冻傻了,被路过的一对师徒所救。” 姜溪午瞬间不困了,她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师父刚开始并不想再收一个徒弟,是那位弟子背着小男孩走出了雪山求得师父同意收小男孩为自己师弟,他便成了师兄。” “年少时,师父忙碌,是师兄教会师弟认字读书,引气入体。师兄还有一个自幼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将朋友介绍给了师弟,一次历练,师弟重伤是师兄的那位朋友拼死救回了他。” “少年人总是天真的,随着长大,年少的情谊也就变了,慢慢地三人有了裂痕,那一年,师父去世,三人慢慢分道扬镳,师弟年轻气盛,闯了个凶险的秘境受了伤,最后就去雪山养伤了。” 姜溪午艰难扯着嘴角。 “雾失楼,你连说故事都这么不实吗?” 雾失楼:“嗯?” 姜溪午勉强动了动手,藤蔓长出,轻轻碰着雾失楼的手腕。 “你这个故事除了前面,剩下的都是我知道的版本,我想听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决裂?” “又为什么分道扬镳。” 雾失楼轻轻勾着藤蔓,为什么? 或许他也不知道。 温柔意气的师兄为何厌恶他,虽然傲慢却善良的好友又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他不懂,为什么? 就连师父他也不明白为何那样对他。 百年了,雾失楼从没想明白过,只不过现在的他不在乎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其实” 欲言又止。 姜溪午认真看过去:“什么?” 雾失楼偏开头,嘴唇翕动,慢慢才道:“我后背有一颗血一样的红痣。” 姜溪午一下坐起来:“哪个位置?” 在水底雾失楼是面对她的,她什么都没看见! 雾失楼无奈片刻又忍不住轻笑。 “姜少主,你啊一提这种事就精神。” 姜溪午盘腿坐着,被后落的几道雷迎头劈了好几下。 给她劈懵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抬头问:“真有?” 雾失楼瞧着姜溪午被劈成这样还在关心这个事,:“应该有,幼时冻僵了是一位奶奶给我洗的澡,她说我后背有颗红痣。” 姜溪午眨眼:“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 雾失楼点头:“嗯。” 他问:“你想看?” 姜溪午脱口而出:“想。” 说完又眯着眼打量雾失楼,这样的问题怎么看都不像雾失楼能问出来的。 雾失楼:“看着。” 姜溪午更懵了,这样就给她看了? 疑惑升起,她也聚精会神盯着雾失楼。 雾失楼拉着衣袖,然后在姜溪午的目光中拿出了刀,给姜溪午耍了一套刀法。 是姜溪午从未见过的刀法。 本来该谴责雾失楼骗她,但是看着看着她开始琢磨了起来。 好妙! 这套刀法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每一处都那么顺手,甚至连力道她都想到了。 太精巧了。 姜溪午一边看着一边沉思,手上没有力气便在识海内演示。 每个细节都那么到位。 雾失楼将自己这几个月根据姜溪午的情况琢磨出来的刀法演练完,他见姜溪午在琢磨揉了揉手腕坐下来。 这套刀法对力道要求非常高,最适合姜溪午这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来练,顺便让姜溪午学会控制力气。 雷依旧在落,姜溪午的皮肤全都烧焦了,又快速脱落恢复。 看着都骇人,难怪姜溪午刚刚躺着不起身。 小雷落后就剩最后一道雷了。 他看着没忍住出声:“用修为挡吧。” 这道雷硬抗的话他也不确定会不会危及性命。 姜溪午从刀法中抬头,看着天上那道黑色的雷。 她笑着说:“我有分寸。” 这次雷劫配合银桑族的炼体术,加上她如今的修为,如果成功,修真界能伤她的人将会寥寥无几,她也有那个资格给雾失楼说她保护他。 她不再想刀法,专心等着雷落下。 这四周很特殊,小却让雷云被聚集在此,只要出了这片范围就看不见半点雷劫的影子,也正是因为这样雾失楼得离开这里,他被天道认为是帮姜溪午渡劫的了。 雾失楼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外边。 出了这层结界他就看不见姜溪午的身影了。 姜溪午知道雾失楼为什么走,因为雾失楼一走她就发现天上的雷蓄力少了些。 比她还不讲道理。 姜溪午主动运转灵力,不是拿来抵抗雷劫,而是顺着锦囊里雾失楼那一缕神识通过双修去找雾失楼所在地。 她体内的阵法还在,雾失楼能时刻知道她的情况,但她不知道雾失楼的情况,这让她烦躁。 雾失楼站在结界外,默许了姜溪午启了双修。 两人不接触的双修就像给两人之间搭了桥,灵力神魂能够往来,对姜溪午的修为无半点增益。 除此外就是他能时刻补足姜溪午体内的灵力,虽然有姜溪午的神识树枝在,不双修他也能补。 但是姜溪午似乎很怕他失踪,这样才能让姜溪午不分心。 最后一道雷在结界外看不出什么影子,在结界内却有着铺天盖地的威胁,姜溪午再次躺平,身心都准备好了接下这道雷。 知道了雾失楼在哪,姜溪午就还有心情想想别的,其他人元婴的雷劫也这般可怖吗? 她见过银桑族里其他人的雷劫,似乎也没这个这么吓人。 难道是因为她修为涨得太快。 没等姜溪午想明白,这道雷落了。 劈天盖地一般。 姜溪午下意识闭眼,这道雷光差点闪瞎了她。 雷打到姜溪午身上,姜溪午差点喊娘,不过也是差点,因为她想喊也喊不出来。 皮肤表面雷光密布,本来麻木的痛感再次袭来。 筋骨被打碎了重组。血肉也开始改变。 她知道,她的想法成功了! 就是好痛,她这么能忍痛的人都想一刀抹了自己脖子一了百了。 姜溪午强行忍下了这个念头,她还没看过雾失楼后背呢! 不能死,更不能是死于自杀,这种死法太窝囊了,雾失楼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姜溪午第一次知道,原来痛到一定地步连晕都晕不过去。 或许晕了,只是下一刻又痛醒了。 如此反复了很久。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雾失楼进来了,正朝着她跑过来 疼痛在慢慢褪去。 姜溪午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 雾失楼心针扎似的疼。 想扶姜溪午都不敢下手,这简直是个血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 姜溪午不知道,知道也不在乎,雾失楼总不会嫌弃她这个样子,她强撑着对雾失楼笑了一下,抬手撑起身体在对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倒下去。 她神志不清道:“我睡一觉,累死了。” 雾失楼探了姜溪午的身体和识海,知道姜溪午是彻底熬过去了。 他轻轻将人抱在怀里,一袭白衣被染得艳红,唇上是刚刚这人亲上来沾的鲜血。 他撩开姜溪午的头发,血肉重长很快,肌肤几息之间便恢复了原样,他轻轻擦干净对方脸上的血污,喃喃:“小疯子。” 这都敢赌,真的一点灵力、法宝都不用。 修为不实的修者渡雷劫都是撑到灵力耗尽法宝用尽,最后才敢用自己躯体去扛,大多数是九死一生。 姜溪午却是从头到尾都拿自己身躯硬抗。 雾失楼低头轻轻印在姜溪午唇上,一触即离,这种时候眼底才敢露出一丝真情。 “恭喜你赌赢了。” 从今往后走到哪都能有自保之力。 雾失楼深吸气,慢慢埋在姜溪午肩上,压下心里的不舍。 如此,他一年后也能放心去赴约。 希望这个小疯子到时候能够更加强大。 第36章 凤凰秘境 姜溪午醒来时已是暮色, 她正枕着雾失楼的大腿,抬眼看过去雾失楼拿着他的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自己衣袖,绝不是她昏迷前那一身。 那身衣服都被雷劈得不剩什么了。 这好像是雾失楼的衣服。 太白了。 姜溪午笑了笑抱住雾失楼的腰身:“想什么呢师尊。” 雾失楼这才回神, 他轻声道:“我对不起这刀, 百年才将它修好。” 这把刀陪着他闯过了多少生死, 最后却被他闲置了百年。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的腰腹里懒洋洋道:“已经修好了, 它以后不会再坏了。” 雾失楼听见这句话道:“抬手。” 姜溪午伸出一只手。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的手印在刀柄上,姜溪午问:“做什么?” 雾失楼轻声道:“喂了神髓,这刀有灵,让它认认你。” 姜溪午忍不住笑:“这样认?之前我修炼时你将它日日放在我旁边也是让它认我?” 雾失楼阖眼:“嗯。” 姜溪午反手握住雾失楼:“真是啊?” “让它认我做什么?我有刀。” 虽然她那把刀没有灵智,也没有与她神魂相连, 但那把刀是她爹打给她的,哪怕那会儿她还在她娘肚子里。 雾失楼笑笑没说话。 两人这么安静地待着, 姜溪午问:“我睡了多久?” 雾失楼:“半个月。” 姜溪午突然就躺不下去了, 半个月?她又睡这么久? 雾失楼垂眸:“起来吧, 凤凰城的秘境可以进了。” 姜溪午坐起来:“进这个秘境还需要特定时间?” 雾失楼整理自己被姜溪午弄乱的袍子,慢慢道:“每年到了年末, 世界祟气最重的时候秘境的结界才会打开,里面的火焰褪去,常人进去才有活路。” 姜溪午挑眉问:“常人?” 雾失楼点头:“嗯, 不包括你,里面的火和你的火是一样的。” 姜溪午震惊:“啊?” 雾失楼接着说:“所以才让你一定要去看看。” 姜溪午手尖冒出火焰,一样吗? 还真一样! 姜溪午看着面前的火海,和她体内的一模一样,她甚至能召唤这里的火。 按理说, 这是她生来所带,世间应该不会有与她灵火相同之物, 除非她的灵火不是她的。 这个想法一起,姜溪午神色严肃,不是她的是谁的? 不是她的为什么她生来就有。 雾失楼:“怎么了?” 自从两人进了秘境姜溪午盯着桥梁之下的火海看了一个时辰了。 姜溪午抬眼,笑起来:“没事,我只是怀疑这个秘境地底是一片火海。” 雾失楼看了眼桥梁之下:“应该是,凤凰城的古籍有记载,这里疑是当年凤凰涅槃的地方,凤凰涅槃之处就是火海。” 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这片地方落在了凤凰城地底,成了秘境。 雾失楼去过的秘境不少,他猜测这些秘境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九重天,只是九重天碎了,这些秘境就是比较大的碎片。 姜溪午:“这样啊,师尊我们” “这里是凤凰城的秘境,不是你们天门宗的秘境,你们凭什么划分地盘。” “潘城主都不曾说什么,你们天门宗怎的如此霸道。” “凤凰秘境危险,修为不够别来掺和。” “就是,小心尸骨无存。” 姜溪午这才发现他们上面有人,其中有个声音很熟悉。 雾失楼拿出帷帽戴着:“你小伙伴来了。” 姜溪午错愕盯着雾失楼。 “宗衍什么时候成我小伙伴了?” “还有,小伙伴是什么鬼?” 雾失楼淡笑:“去看看吧,该是你这个小霸王出现的时候了。” 姜溪午:“” 行吧。 姜溪午走在前面,她道:“师尊,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追着去当霸王。” 雾失楼应声:“嗯,我追的,辛苦你了。” 姜溪午闻言满意了,跳出去慢慢翻上去。 这是一座双层桥,下面这层桥和上面相隔比较远,她刚刚跳下来是想仔细观察火海。 雾失楼忍俊不禁,明明可以直接跃上去,姜溪午却一步一步爬。 姜溪午歪头:“师尊,你先上去等我,我去碰瓷,很快的。” 雾失楼忍笑:“好。” 上面宗衍很不耐烦:“地盘就划了,越过者别怪我出手无情。” 他刚说完听见后面有动静,宗衍下意识拉弓,灵力化箭朝着声响处射出去。 “哪来的老鼠,躲在暗处偷听。” 姜溪午一只手先伸出来,另一只手拿着箭慢慢爬上来,她坐在桥栏上:“宗衍,你不会是见不得我比你厉害想要暗算我吧。” 宗衍眉头紧皱,怎么是她。 三年没见姜溪午身上的气势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他冷冷地说:“你躲在下面就是为了偷听?” 姜溪午笑了笑,将宗衍刚刚射出来的箭捏碎。 “我先来的,我在下面看海被你们吵到了。” 宗衍:“看海?” 他偏头看了一眼,看火海吗。 姜溪午撑着头找雾失楼去哪儿站哪儿了。 她道:“我被你们吵到了,你说怎么赔吧。” 宗衍骂道:“有病,这是你家啊。” 姜溪午找到雾失楼了,在人群后面抱着刀站着呢,她这才看向宗衍:“不是我家难不成还能是你家啊?” 宗衍后面有个弟子道:“秘境无主,姜少主慎言。” 姜溪午连笑都懒得做样子,她打呵欠问:“我听说天门宗还划分了地盘?天门宗划了哪里?” 那边有个弟子愤愤道:“整个秘境的西南位。” 姜溪午来秘境的这一路上听雾失楼说过这个秘境,秘境里东边最危险,平时这里布满了火,这几日火退了也依旧危险,只是火退了让西边更加安全了些。 和东边不同,西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这里曾经埋了凤凰的骸骨,滋养了无数的生灵,也养出了无数的宝物。 西边灵物最多的地方便是西南。 姜溪午拍手:“那我银桑族也划了西南这方为己有。” 宗衍就知道会这样,他握紧弓:“姜溪午,你在找事。” 姜溪午好笑,她问:“你们刚刚把我吵醒了我还没收钱呢,到底是谁在找事。” “既然秘境无主,一个个在这叫什么呢,”她看着宗衍,“你们天门宗怎么走到哪都这么晦气。” 还小伙伴呢,她有这么掉价的小伙伴吗? 宗衍冷着脸。 他身后的人看着宗衍这个样子默默后退。 宗衍打起架来可不会管他们。 宗衍撇开眼:“走。” 天门宗其余弟子:“啊?” 不打啊? 另一边的其他宗门弟子也懵了,这就走了? 宗衍:“跟上。” 师母交代了,让他不要和别人起冲突,让他多照顾秘境里的弟子。 他望向姜溪午:“这些弟子大半修为不精,去西南九死一生,西北比较适合他们。” 姜溪午被逗笑:“原来你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啊。” 宗衍冷着脸,要不是师母交代了,他才懒得管。 姜溪午故意道:“宗衍,再这么高高在上替人决定,小心你师母不要你。” 宗衍:“你!” 姜溪午跳下桥栏:“尊重他人命运和选择,让他们自己选择生还是死。” 有些人就喜欢刺激,就像她,九死一生怎么了,不还是有一成生还的可能吗。 而且人家可能也不是一定要去西南,只是他们要有可以去的选择。 宗衍不明白,但是他不想管了,烦,他抬手示意后面的弟子跟上。 “西南你们随意探索,死了也给我死得安静些。” 姜溪午无语,宗衍是不是不会说话? 其他门派弟子相互看看。 朝着姜溪午道:“多谢姜少主出言帮助。” 姜溪午摆手:“别,我不是帮你们,我只是看不惯他,对了,你们要是有人死在里面可别说是因为我让你们可以去西南地导致的,我年纪还小,背不了这么大的黑锅,你们也可以不进去的。” 这话一出,桥上顿时安静了。 雾失楼唇角勾起。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里才有个戴着流苏面罩的女孩说话:“我们知道情理,就如姜少主刚刚所说,生死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姜溪午:“那就行。” 她朝后面的雾失楼道:“师尊,我们走吧。” 雾失楼抱着刀上来:“嗯。” 旁边的弟子这才发现他们后面还有个人。 “这是谁啊?” “戴着个帷帽看不见脸。” “姜少主叫他师尊?” “我记得三年前在绿庐山脉就传出姜少主拜师了。” 说话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了。 这人连姜溪午都能管住,厉害人物,他们连姜溪午都惹不起更别说姜溪午的师尊了。 大家纷纷让了路,看着师徒两人过去。 雾失楼和姜溪午朝着东边去,他打趣道:“姜少主,你跟谁学得这么说话?” 姜溪午抬头:“嗯?我说话怎么了?” 雾失楼莞尔,说话真噎人。 姜溪午一脸认真地道:“师尊,你在雪山住太久了不懂,这个世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雾失楼来了点兴趣:“展开说说。” 从他第一次见姜溪午,姜溪午说话就是如此,他倒是好奇姜溪午都经历了什么。 想起以前,姜溪午可有话说了。 “我第一次出银桑族,看见路有不平就出手救了人,结果第二天传成了这事是我雇人做的,只为满足我少年英雄救人的臆想。” 雾失楼有些震惊,他缓缓放下手。 “那你怎么做的?” 姜溪午咳了声,道:“我第二天让我的人将传流言的人打了,我出场救人。” “那些人感激涕零的表情让我觉得,其实当个英雄也不错。” “当然,这仅限是我十岁的想法。” 雾失楼竟然没多少意外,这是姜溪午能做出来的事。 “那十一岁呢?” 姜溪午:“十一岁觉得当英雄太麻烦了,有人借我的名头胡作非为,我突然就觉得当个坏人也不错,至少大家知道我坏,没人敢用我的名声乱做事,想嫁祸我的也要想想自己承受得了代价吗,于是我再次带人将借我名头的人处置了。” 雾失楼听完,他道:“这么下去你的名声就没了。” 姜溪午笑道:“是啊,所以十三岁的我喜怒不定,谁都猜不到我到底想做什么了,也没了这些糟心事,太舒服了。” 雾失楼轻笑:“挺好。” 姜溪午笑嘻嘻地说:“是” 话没说完就笑不出来了。 她脚下突然踩空,应该说她所占这一片突然空了,她和雾失楼都在往下掉。 姜溪午来不及思考,第一反应是拉住雾失楼再御风站立在空中。 雾失楼看着脚下的黑洞:“跳下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下去,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对于雾失楼的话,姜溪午是绝对相信的,她收起灵力随着雾失楼一起落了下去。 黑暗很快过去,下面是一片火海! 姜溪午着急,她抱着雾失楼,用灵火将雾失楼裹住。 她的火她清楚,若是无人控制便会无视修为直烧神魂。 姜溪午蓄着灵力,如果里面全是火她就立刻带雾失楼离开。 然而两人直接穿过了一层火海后再次落入黑暗,姜溪午蓄的灵力猛然失灵,体内灵力像是被封住了一般。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做不了。 等暗黑结束,接着就是明亮的云层,姜溪午发现她还是用不了灵力。 眼见要落下去了,她及时将雾失楼护在怀里,自己垫着对方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姜溪午:“嘶。” 还好她体质强横,除了疼也没别的。 她缓了缓,看着四周道:“这是哪儿?” 没人回应。 姜溪午立刻坐起来去看怀里的人。 “雾失楼,雾失楼?” 雾失楼安安静静在她怀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姜溪午去探对方的脉象,狠狠松了口气。 她轻声:“雾失楼,师尊。” 气息,识海都很平静,像是昏过去了。 她再次认真查了一遍,确认雾失楼各方面都没什么事,只是叫不醒,像是神魂被这个地方强制弄昏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花海,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 姜溪午发现在这里,她什么都用不了,连百宝囊都没办法打开。 怎么出去呢? 她将雾失楼抱在怀里,朝着那棵梧桐树走去。 想不到这火海之下居然是这么鸟语花香的地方。 来到梧桐树前,姜溪午将雾失楼放在树下。 背后响起轻微的异动,姜溪午抽出雾失楼一直抱着的长刀挡回去。 她看着来人诧异:“韩宗主。” 韩逊盯着姜溪午手里的刀:“你居然能抽出他的刀。” 第37章 凤凰秘境 姜溪午看着韩逊:“韩宗主, 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鬼鬼祟祟的。” 韩逊看着姜溪午手上的长刀又看着姜溪午身上的衣衫,他脸色一阵青红。 原来是这样。 姜溪午觉得韩逊可能是从上面下来摔傻了, 连话都不会说, 她一边警惕着一边寻找着这处的出口。 韩逊慢慢回神, 看着那边昏迷的雾失楼无半点诧异, 他道:“你最好能护住他。” 姜溪午闻言刀从侧面出,直取韩逊的脖子。 韩逊来不及诧异,他快速向后退躲开这一刀,从腰间扔出去两张符遏制姜溪午的行动。 没了灵力他还有事先准备好的符,他一边挡一边皱眉, 姜溪午这是什么体格,力气怎会这般大。 韩逊冷声:“你发什么疯。” 姜溪午盯着韩逊腰间的行囊, 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 知道在这里修为无用, 也用不了灵力。 她握着刀,再次进攻, 这种环境恰好给她练刀。 韩逊越打越心惊,姜溪午硬扛着他的符纸居然丝毫未伤,虽然他没下重手却也不至于一点影响都没有。 三年没见, 姜溪午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可怖的地步。 两人僵持不下,姜溪午问:“这是哪?” “你们进来想做什么?” 还有姜溪午余光看着雾失楼,她下手更加凌厉。 “你知道他为什么昏迷对吧。” 韩逊躲得有些狼狈,他拿出一张剑阵符。 “姜溪午,在这里杀了你银桑族可不会知道。” 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姜溪午挑衅:“你试试。” 韩逊最终还是没用手里这张剑阵符, 姜溪午这身衣服拿着这把刀就证明了对方在雾失楼心里的分量。 他收回手,看向那边的雾失楼快速道:“凤凰会吞噬残魂, 他在这里只会死,不想他死就赶紧带他出去。” 残魂?姜溪午心里翻涌,面上什么都不显,手里的刀却收了回来。 “你们来这里是想要什么?” 韩逊突然笑了笑:“你不知道?” 他看着姜溪午和雾失楼,明了。 “你们是从东边不小心掉下来的吧。” 韩逊说不上是自嘲还是数落:“不得不说,你们命是真好,没被火海吞噬,也没摔成肉饼。” 姜溪午回以微笑。 韩逊顿觉不对,还没来得及拿符纸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藤蔓绑住了手脚。 他眼底深了一分:“你怎么能用得了灵力?” 姜溪午将刀收回去,冷着脸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是哪?” 韩逊其实还有一张符可以用,这张符对姜溪午或许起不了作用,但是,他看着那边雾失楼。 最终没动手。 他冷漠道:“凤凰栖息的地方,凤凰栖息之地,神魂不全者禁入。” 姜溪午瞧着雾失楼,依旧没能醒来。 “他神魂不全?因为什么?” 韩逊盯着姜溪午,又看着雾失楼,嗤笑:“你们这样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神魂不全你也不知道吗?” 姜溪午掐住韩逊的脖子:“别给我多说废话,他为什么神魂不全?” 韩逊被迫仰着头,狭长的眼角泛着冷意,被一个小辈这样掐着脖子,今日若是换个人他都要杀了对方。 克制着没动手,他道:“天生的,他被带回天门宗时就是这样。” 姜溪午知道天门宗有一面照魂镜,防止门中弟子被夺舍。 她松了手:“他知道吗?” 韩逊:“不知。” 当年雾失楼过照魂镜时,是他们帮忙遮掩过去的。 姜溪午又问:“怎么出去。” 不管怎么样,雾失楼不能在这里多待了。 韩逊没隐藏,雾失楼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死。 “你们不是从潘家禁阁进来的,潘家的魂珠上没有你们的神魂线。想出去除非支撑这里地方的宝物被取走。” 潘家?姜溪午问:“什么宝物。” 韩逊:“凤凰的轮回眼。” 姜溪午看着四周问:“有头绪吗?” 韩逊笑了:“如果有,我就不需要在这跟你见面了。” 姜溪午收回藤蔓:“滚吧。” 韩逊静静看着那边躺着的雾失楼,轻声道:“别让他死在这。” 姜溪午:“不用你说。” 韩逊转身走了。 姜溪午这才看见对方袖子下方还有一张符。 她再次警醒,虽不知韩逊为什么没动手,但是她下次不能再这么大意。 看着雾失楼熟睡的面容,她将人抱着去查雾失楼的神魂。 结果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雾失楼的神魂就像丢了一般。 姜溪午心跳加快,吓的。 她再次去细查,勉强找到了一丝。 姜溪午不敢赌。 催动此地所有灵植,她得找到凤凰的轮回眼带雾失楼出去。 看着身后这棵梧桐树,她催生了藤蔓绕上去,在树枝茂密处搭了个简易帐篷。 抱着雾失楼放到里面,她轻声道:“等我。” 藤蔓将这处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这些藤蔓就是她的一部分,和她的筋骨一样坚韧,只要有人靠近她离多远都能知道,能操控藤蔓保护雾失楼。 这棵梧桐木看着比银桑族那棵还要大,现在大家都没了灵力,雾失楼藏在这里比跟着她安全。 姜溪午跳下树,拿着雾失楼的刀就朝着南边跑去。 她能察觉到周围的树木在朝南边输送生命力。 为什么雾失楼神魂会不全? 天下补魂术如此之多,能补回来吗,她脑子里回想起自己看过的补魂术,等出去一定要雾失楼试试。 姜溪午一路不停歇地狂奔,越往南边她遇见的人就越多。 就她看见的人里,那几个实力靠前的门派都来人了。 姜溪午还见到了几个熟人,其中就有清许。 域里门的人修炼到清许这个地步,对宝物的敏感程度极高,这些人应该都是跟着清许来的。 看样子东西就在这附近。 姜溪午感知着一草一木,没发现任何端倪,再往前就是火海了。 难不成在火海里。 姜溪午蹲在树上想着,敏锐发现后方有人。 是潘鸣阴,凤凰城城主。 她当年答应保潘家就是不想潘家和别的门派联结,结果现在潘家请了修真界实力靠前的所有门派。 银桑族对这种事向来都是不掺和,这次应该也没派人来。 姜溪午看着潘鸣阴鬼鬼祟祟的样子,跟了上去。 穿过这片丛林,前面就是火海。 潘鸣阴左看看右看看。 没了灵力和修为,他在这里面也只能凭借肉眼去判断周围是否有人。 姜溪午和周围树木成了一体,在林木里,就算修为比她高的人只要她不用灵力就没人能发现她,更别说现在大家都没了修为。 她就这么站在树上看着潘鸣阴。 潘鸣阴确认安全后从袖中拿出箫,缓缓吹奏。 箫声缓缓传向火海,火海翻涌更加急促,真像一只翻涌在海里的鸟。 火浪翻了几番,竟慢慢退出了一条路。 潘鸣阴朝着里面走去。 姜溪午立刻跟上。 火浪下方是一座死寂的宫殿。 潘鸣阴站在大殿中央,突然挥起衣袖跳舞。 很诡异的场景,姜溪午绕过去,抬头和一尊硕大的石像对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这尊石像栩栩如生。 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吗? 姜溪午和石像对视,神魂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她动弹不了,只能被迫盯着视线的眼睛。 眼前闪过一幕画面,偌大的梧桐树上正栖息着一只凤凰。 凤凰的鸣叫清脆,一声唤醒万物。 “到了,这里就是凤凰的宫殿。” 姜溪午被这句话唤醒,看着四周立刻藏了起来。 心剧烈跳动不停,仿佛她也置身在了那个地方。 差点,差点神魂就被抽离了。 姜溪午朝着外面看去。 这群人正在清许他们,还有韩逊。 而刚刚说话的人是个天门宗的弟子,她曾在天门宗见过。 潘鸣阴呢? 姜溪午四处查看都没看见潘鸣阴的身影,对方何时走的?去了哪? 她心里泛起古怪。 刚刚她看见的那一幕里,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那这个宫殿是拿来做什么的。 姜溪午向后看,大殿之后看着就阴森,向外面扑来冷意。 这里可是位于火海之下,不热就是万幸,她居然会觉得冷。 潘跃朝韩逊行礼:“宗主,这里就是凤凰殿,每年只有这一日才会开放。” 韩逊:“嗯。” “都找找宝物在哪儿。” 其余人虽然不爽韩逊吩咐人的语气,但是这可是传说中凤凰的宫殿,他们也顾不得别的,立刻在大殿内翻找起来。 姜溪午依旧对后殿的东西执着。 能威胁到她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轮回眼,她要尽早拿到东西带雾失楼出去。 不再犹豫,姜溪午朝着后殿去。 后殿异常黑,黑到哪怕到了她这个境界也什么都看不见,姜溪午摸索着走进去。 绕了一圈,前面似乎被堵住了,她摸着石墙,距离够远,前殿的人看不见她,她招手,从远处火海里唤过来一簇火焰照明。 她面前确实是一堵石墙,姜溪午摸着上面的痕迹像是字。 【向上看】 姜溪午顿时没动,她假装没看见这行字,手里的刀立刻拔出。 “叮。” 兵器相撞,姜溪午向上看,潘鸣阴就挂在她头顶。 顾不得打斗声会不会吸引前殿的人,她执刀和潘鸣阴打了起来。 潘鸣阴似乎比三年前强了许多。 潘鸣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姜溪午,黑暗中他本以为是别人,早知道是姜溪午他刚刚就不会写那一行字,他直接抹了对方脖子。 短短三年,没了修为的情况下姜溪午居然还这么能打。 潘鸣阴:“去死吧。” 全都给他成为凤凰殿的祭品。 姜溪午闻言立刻朝外面跑,才踏出两步她下面的地板裂开,她直直往下坠。 难怪潘鸣阴是倒挂在顶上! 姜溪午将刀插进旁边的墙,摩擦了好一段距离才勉强稳住,她拽着刀柄悬挂在墙边。 墙壁光滑,没任何可以用力的点。 她将手里的火往下扔,想看看下面是什么。 然而火落到下面却灭了。 姜溪午抓紧刀柄,怎么可能,这世间没有东西能灭她的火,这里的火和她同源,居然灭了。 现在她落了下来,潘鸣阴却还在上面挂着,我明敌暗。 姜溪午放声大喊:“潘城主,你居然也在这凤凰殿?这后殿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们的。” 前殿的百十人听见打斗声本来就在朝着这边过来,现在听见姜溪午的声音一个个来得更快了。 潘跃站在人群后脸色铁青,又是姜溪午。 韩逊立刻发现了不对,这后殿太黑,他的直觉里面很危险,落后众人一步。 姜溪午又唤来一簇火,她没了灵力,能召唤过来的火有限,这点火光也就比蜡烛亮一些。 她将火扔向墙顶。 “潘城主,你在顶上倒挂着不累吗?” 潘鸣阴看着火焰下意识躲开,姜溪午为什么能用灵力。 不,姜溪午若是能用灵力就不会落入他的陷阱。 他阴笑,按下了机关。 姜溪午发现头顶的地板正在复原。 但是她现在没有着力点,这墙太怪,连雾失楼的刀都只能堪堪挂住。 姜溪午给众人提了个醒:“大家小心!” 话落她在上面地板要合上时放出了根极细的藤蔓。 机关将藤蔓夹住,她好歹多了个保障。 这地方太怪了,她的藤蔓无法扎根,下面又像是没有底,藤蔓碰不到任何东西。 那刚刚是什么中途将她的火给熄灭了。 盯着下面的虚无。 若是她一个人她就赌了,但是雾失楼还需要她,她现在不敢赌。 上面脚步声四起。 清许拿着一颗夜明珠问:“潘城主?” 潘跃看着里面,他爹应该离开了。 进来众人手里多少都有点照明的东西,后殿瞬间明亮。 “奇怪。” “怎么没人?” “我刚刚还听见姜溪午的声音。” “对啊,她还喊潘城主来着。” “人呢?” “一个人都没有。” 潘跃立刻道:“快看,这墙上有壁画。” “哪呢?” “这也有!” “还有这里。” 姜溪午试着出声:“韩逊。” 上面那些人像是没听见一般。 姜溪午接着道:“轮回眼在这下面。” 依旧没带来任何波澜。 上方的地板应该有什么结界或者阵法,她能听见上面说话,上面听不见她说话。 地板合拢,也彻底隔绝了外面的火海,姜溪午连火都唤不了。 “快看,这是凤凰,这是凤凰的眼睛!” “这就是轮回眼啊。” “哈哈哈哈,我得到了。” “凤凰,凤凰。” “这是凤凰的羽翅。” “哈哈哈哈哈,有了此物,我宗门何愁不是天下第一。” 姜溪午越听越不对劲。 这些人疯了吧。 上面她也算走了一圈,可没看见任何有关凤凰的东西。 “这是我的。” “我的。” “你找死。” “来啊。” 上百人开始了厮杀。 清许的声音响起:“别看壁画!” “不能看壁画。” 姜溪午在下面听着动静,壁画?前殿也有壁画。 潘家是要让这些人都葬在这里吗? 这些人全是各大宗门成名已久的长老或是宗主,刚刚粗略看了一眼,全是元婴修者,这些人死在这里对于那些宗门来说就是最大的损失。 她仔细分辨,没听见韩逊的任何动静。 韩逊是符修,韩逊要是出手,一个杀阵符就能将这些没了灵力的人全杀了。 她等了会儿,上面的动静停了。 有东西从地板上渗了下来。 姜溪午伸手接了,血腥味扑面而来。 潘鸣阴的声音响起:“韩宗主的定力真叫人佩服,这壁画是一眼都不看。” 韩逊:“见不得人的蝼蚁,你用上这样的手段无非是想让众宗门败落,你凤凰城好崛起。” 潘鸣阴:“韩宗主真是个聪明人。” 韩逊依旧傲气:“我检查过魂珠,魂珠没有任何问题,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无法通过魂珠离开这里的。” 潘鸣阴笑了。 “没有用任何办法,这座大殿是凤凰的棺材,这里和外面没法连接。” 韩逊一只手执起符咒,另一只手随意捡起了地上的刀,可惜不是长刀。 他冷声道:“潘鸣阴,在外面你不敌我,到了这里你也依旧是蝼蚁。” 姜溪午听着上面的打斗声。 慢慢顺着藤蔓向上爬,爬到顶,姜溪午一根藤蔓缠着长刀,朝那边墙壁投掷出去。 长刀勉强嵌入墙体,她拔出来第二次投掷,使用的力气逐渐增大。 最后一次长刀完全插入了墙内,姜溪午荡过去抓着刀柄。 她听着上面的声音,潘鸣阴像是落败了。 潘鸣阴接连吐出好几口血,他再次上墙想要按动机关:“你也成为凤凰殿的祭品吧。” 韩逊扔出去一张符纸变成长刀将潘鸣阴斩杀在墙上。 快准狠。 潘鸣阴睁大眼,缓缓看着自己脖子以下的身躯离开自己,然后这颗头重重落在了地上。 潘鸣阴眼睛转着,目不转睛盯着韩逊。 韩逊慢条斯理擦手:“我可不是对谁都有那个耐心的。” “这张符可保你性命,告诉我,轮回眼在哪?” “还有,姜溪午呢。” 潘鸣阴一卡一顿说:“死,死了。” 韩逊抬脚踩着这颗头:“死?她若是死了,我就让你们整个潘家都陪葬。” 姜溪午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潘鸣阴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都葬在这里,不会告诉韩逊任何消息的,希望韩逊聪明点能发现上面的机关。 她刚想完下一刻机关就动了,顷刻间落下一具具尸体。 韩逊脚下没了支撑,只能往下掉,他抬眼看上去。 看见了潘跃。 潘跃望着潘鸣阴的尸体,他垂眼再看韩逊道:“宗主,您还是太傲了,从没把我这个弟子放在眼里。” 地上那些照明的东西一一落了下去,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姜溪午抬手,藤蔓及时在黑暗来临那一瞬将韩逊拽了上来。 头顶的机关又合上了。 姜溪午一手拽着刀一手拽着韩逊:“韩宗主,后悔吗?” 韩逊粗喘着气:“这下面是什么?” 姜溪午凝神:“你看见什么了?” 韩逊望着下方惊疑不定:“我刚刚似乎摸到了水,身上所有东西都在往下坠,这水一点浮力都没有,而且我在里面会溺水。” 姜溪午想起一件事:“你装符纸的包裹呢?” 韩逊:“落下去了。” “我落下去时拽了一张符,用不了。” 现在符纸还在他手上。 姜溪午闻言盯着头顶沉思。 收起了刚刚的态度,她将藤蔓绕在刀上认真道:“韩逊,雾失楼在那棵梧桐树上,你如果能出去看在昔日同门的情谊上带他出去。” 韩逊:“你要做什么?” 姜溪午再次放出藤蔓去试探。 她要下去,这水太特殊,是这座宫殿最特殊的地方,轮回眼最有可能就是在下面,她想要赌一把。 韩逊眉眼全是抵抗。 “不可能,我不会救他的。” 姜溪午气压低了一瞬,道:“你再说一遍,我现在就放你下去送死。” 韩逊冷笑:“我不可能救他,我不对他动手就已经是看在当年同门的情谊了。” 姜溪午:“当年怎么了?” 韩逊望着下面又看在上方,他的符刚刚还能用,到了这下面就用不了,最后的结果应该就是和姜溪午一起死在这。 既然是姜溪午早晚是死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韩逊:“他,忘恩负义,白眼狼。” 姜溪午面无表情将藤蔓放了下去,让韩逊好好洗洗脑子。 隔了好一会她才拉人上来。 “现在能好好说了吗。” 韩逊发丝粘在脸上,他吐出一口水:“他抢了他师兄的宗主位。” “他师兄当年背他出雪山,教他修行,然后他做了什么,他在弟子大会上夺了头名,抢了自己师兄的风头,当着众人的面让师兄败于自己手上,明明是他师兄让他有机会拜师,结果他却抢了师父的注意和喜爱,他得了多少东西了,到了最后,甚至宣布他成为宗主。” “他朝着自己师兄炫耀这些的时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姜溪午又问:“那你呢?你为何恨他。” 韩逊听见恨这个字怔愣住。 他道:“道不同罢了。” 姜溪午笑出声来:“道不同,呵。” “他若真要宗主的位置,现在天门宗还有你和段陵什么事。” 段陵,天门宗另外一个宗主,八九不离十就是雾失楼的师兄。 韩逊薄情道:“因为他虚伪,既要师父的垂怜又要师兄的爱护。” 姜溪午懒得做评价,她看着上面的地板:“他说你救过他一命,我今天还你。” 韩逊皱眉,下意识道:“我需要他还?” 姜溪午:“行,那就不是替他还的。” 她说完借着刀,用尽力气一拳砸在地板上。 她观察许久了,上面的地板有两块因为要做机关的启动位相较其他地板而言很薄。 一拳打完,那两块地板碎了,刀却被她的力道带滑落。 地板一碎,机关瞬间启动。 姜溪午朝旁边石壁上蹬了一脚,将韩逊甩上去。 “用符。” “你欠我一命,还给雾失楼。” 韩逊反应很快,黑暗中他看不见姜溪午的位置,想救都没法救。 他快速催动符纸,离开了这里。 姜溪午落入了水中。 没办法,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她打碎了地板也上不去,地板碎了机关就开了,她没有符纸也没有支撑点。 最主要的是,她要下去找轮回眼。 姜溪午落下去才明白刚刚韩逊说的向下坠是什么意思。 这水跟没有没区别,她落下去甚至没任何缓冲。 还好她严格来说不算人,短时间不需要呼吸。 没了灵力她也不会溺水。 浮不起来,姜溪午就像处于空中,甚至比空中还难,这水不仅没法让她浮起来,还压住了她,抬手都很费力。 落了很久,姜溪午重重落在水底,身上压着雾失楼的刀。 这么深的水,姜溪午却像从空中落下一样,砸得眼冒金星。 她努力歪了个头,旁边不知道是谁的夜明珠,照亮了这小块地方,她正和一颗头对视。 “” 是潘鸣阴的头,晦气。 再次费力转过来,这次又和另一具尸体对视。 姜溪午一阵恶心,她这是躺在了尸堆上。 这水连血都飘不起来。 除了夜明珠就没什么光源了,靠着这点光亮,她忍着恶心,强行翻身,她下面压着的果然也是尸体。 姜溪午冷静看着四周,想起刚刚她用藤蔓救人,她的藤蔓在下面似乎不受这水的作用。 她放出藤蔓,果然可以用。 试着让藤蔓向上长,然而就像长不到顶似的。 就像她刚刚一直让藤蔓往下也怎么都摸不到底。 她换了个方式,让藤蔓向下长,将她顶出去。 眼见越来越高,藤蔓停了,她努力抬手却伸不出水面。 她的藤蔓是生命之力支撑着生长,这个地方限制住了任何生命。 往下到不了底,往上出不了头。 这种东西,她只在那些写传说的话本里见过,叫死水!传说中九重天上的东西。 姜溪午想收起藤蔓,决定先找东西。 藤蔓将夜明珠举起,再将周围的尸体腾开,一点一点摸索,下面全是白骨和血肉。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姜溪午花了许久将下面摸了个透,捡了上百只眼睛。 凤凰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的? 轮回眼在哪? 姜溪午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 韩逊可以出去,可是雾失楼想要出去她就必须找到轮回眼。 这里不可能没有。 姜溪午想起潘鸣阴说他们都会是祭品。 藤蔓执起雾失楼的刀,姜溪午往自己手上划。 刀身震鸣,抗拒这样做。 平时不见有灵,被这死水洗涤了一圈反而生灵了。 生得真不是时候。 她强硬在自己手上划开,血流出来直接坠入了底部。 刀挣开了姜溪午的藤蔓,在姜溪午目瞪口呆中朝下震了几下。 “?” 哪怕刀生灵了在这里面也不能这么自如吧。 她都没这么自如。 姜溪午让藤蔓将自己托过去,傻眼了。 下面赫然是一只眼睛。 凤凰的眼睛。 姜溪午才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 第38章 凤凰秘境 迷迷糊糊之间, 姜溪午仿佛听见雾失楼在叫她。 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但肯定是叫她。 她努力想要听清雾失楼叫她什么,怎么都没法听清,眼睛也无法睁开。 雾失楼,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在哪儿? 她的藤蔓开始疯狂甩动, 似乎是受伤了, 汁液流了一地。 心脏处传来强烈的疼痛。 她很不安。 这种不安强烈到让姜溪午睁开了眼。 她摸着胸膛, 不是错觉,她缠在雾失楼身边的藤蔓正被人攻击。 她抓着这颗轮回眼,这要怎么用,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秘境中的秘境消失。 捏碎可以吗? 她紧握着颗眼睛,最后一刻松开了手。 不行, 若是碎了大家出去既是火海,那雾失楼会被火烧干净的。 姜溪午翻身看着头顶。 她得上去。 她必须上去。 抓着一边的刀, 刚刚这把刀能无视死水, 那是不是能带她上去。 然而这刀现在又像是没了灵智一样, 任由姜溪午折腾都不动一下。 姜溪午看着自己手腕,已经自愈了, 她拿着刀再次割上去。 刀身动了。 怕见到她的血还是怕伤到她? 姜溪午威胁似的用藤蔓缠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刀身震动得更加强烈。 姜溪午也不管刀看不看得见,她指着头顶示意她要上去,做完她就用藤蔓逼着刀刃靠近自己脖颈。 刀刃已经破了姜溪午脖子上的皮, 血珠径直落到水底。 刀怕了。 带着姜溪午的藤蔓往上飞。 姜溪午被拉起,她握着那只眼睛一起往上,破水出去。 一出水面,姜溪午先让藤蔓往上长,刀像是用尽了精力, 直直往水下砸。 姜溪午没有任何犹豫去抓刀。 一人一刀又落回了水里。 姜溪午还有半截藤蔓在上面,藤蔓疯狂向上长, 最后被什么人给抓住了。 姜溪午滞留在水中,然后慢慢被人拉上去。 出水后她看见了一点光亮,是夜明珠的光。 “姜少主?” 这个声音很熟,姜溪午错愕道:“清许?” 清许的声音传下来:“我拉你上来。” 姜溪午逐渐靠近夜明珠所在的位置,她也看清了人。 真是清许,她回想她在下面似乎没找到清许的尸体。 姜溪午被拉了上去,这里四壁光滑,藤蔓挂不住也缠不上,若没有清许她不知道何时才能上来。 姜溪午:“多谢。” 清许淡淡笑了:“之前你救过我,这本就该是我还你的。” 姜溪午一边朝着前殿走一边问:“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清许笑得更加好看了:“就知道你记不住。” 那是一件非常小的事,当时姜溪午不过十四五岁,他拿自己给弟弟试药差点死了,被姜溪午喂了一颗丹药。 不知道是什么丹药,哪怕是他都没完全尝出其中的药材都有什么,这颗丹药不仅救了他也给了他新思路为弟弟炼药。 当时姜溪午盯着他,没有任何杂念,眼里全是孩子般好奇:“你就是传说中第一美人?” 清许:“还要谢谢上次你给我的那堆明灵果。” 姜溪午腾出一丝神思想了会儿才想起来。 “不谢,顺手的事。” 两人穿过大殿,清许拉住姜溪午:“外面全是火海,出不去。” 姜溪午看见了,而且那边的打斗更加激烈,她不动声色抹了嘴角的血,她将藤蔓上的伤移到她身上,确保能护住雾失楼的时间久一点。 她状似无意开口问:“你既然没落下去,早的时候怎么不出去?” 虽然清许没什么打斗能力,但是大家都没了灵力,一个潘跃不可能将清许困在这吧,好歹比潘跃多活了百年。 清许再次笑了笑:“欠了你的,想还。” 他弟弟已经好了,天门宗的姬雪长老他很感谢,这次进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珍宝给姬雪制药,没想到遇见了姜溪午。 姜溪午总算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清许没戴面具。 清许拿出东西:“这个净塔能够避开大部分火,加上丹药够你游出去,只不过可能要重伤。” 姜溪午看了眼,这是清许保命的东西,她那口气也缓过来了。 “收好。” 清许:“你有法宝能出去?” 姜溪午没时间耗在这,她凭空能唤的火焰太少,划破掌心用血换来火焰将清许围住,她控制着火没伤了清许,藤蔓拽着人跳进火海。 清许呆了会儿,姜溪午居然不被火海所伤。 两人顺利穿过火海回到了岸上。 姜溪午:“能出去吗?能就走,我还有事,不能就跟着。” 清许刚刚帮了她的大忙,她不能将人扔在这里。 转念一想,潘家肯定在外面守着的。 她道:“算了,跟上。” 她朝着梧桐树再次跑去。 没了灵力,好慢。 清许看着姜溪午,默默递过去一张符。 姜溪午停下来看了眼是速行符。 她拿过来立刻将符用了。 “谢了。” 清许买的符只剩这张了,他道:“快去吧。” 姜溪午声音从远处传来:“东边梧桐树,你慢慢来。” 清许勾唇:“好。” 这张符虽然不及姜溪午有修为时的速度,却也比现下快多了。 她一边跑一边压平气血,她的藤蔓要坚持不住了。 一个秘境中的秘境,弄这么大做什么! 眼看就要到了,姜溪午吐出了一口血摔在地上滚了好远。 藤蔓碎了。 她在水下失血太多,现在没法靠着那边的残藤养出新的藤蔓。 姜溪午爬起来接着跑。 别出事啊雾失楼 潘跃从凤凰殿出来,在殿外守着火海再次将凤凰殿吞没,在他即将离开时没想到看见了韩逊,韩逊这都能活着出来?他立刻离开了小秘境将里面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二长老。 潘跃盯着魂珠道:“长老,毁了魂珠,让韩逊永远留在秘境里。” 从前的潘家二长老现在成了大长老,他眼里闪过犹豫,最后道:“不行,轮回眼还在里面,毁了魂珠我们就再也没有拿到轮回眼的机会了。” 潘跃着急:“可等韩逊出来我们就完了。” 二长老绕着魂珠踱步,他眼里闪过狠色将旁边的弟子抹了脖子献祭给魂珠。 潘跃愣住,他下意识接着人:“表弟!” 他震惊看着二长老:“你做什么!” 二长老擦着手上的血阴狠道:“潘家人的神魂能限制魂珠,他太弱了最多能限制三日,我们带人进去,韩逊没了灵力,杀他可比在外面容易多了。” 潘跃看着表弟的尸体,呆愣住。 二长老:“别犹豫了,他能救潘家是他的荣幸,潘跃,想想潘家直系可还有几十口人等着你救,想想你爹,你爹在里面可是死在了韩逊手上。” 潘跃渐渐醒过神。 二长老满意,潘跃是他定的继承人,就该狠一点。 “这就对了,让下面的人聚集起来。” 在里面大家都没灵力,多一个人多一副武器就多一份力量。 他接着道:“秘境里还有部分没能找到凤凰殿的人,不能让他们活着出来。” 潘跃:“好。” 时间紧迫,潘家聚集了几百人,准备了充分的毒药暗器,符纸阵法,全都进了秘境。 一日之后。 潘跃和二长老算着进来的人,除了韩逊都死了。 然而他们将这里搜了个遍都没能找到韩逊的身影。 二长老:“你确定韩逊从凤凰殿出来了?” 潘跃擦着剑上的血道:“我亲眼看见他在外面现身的。” 二长老阴恻恻看着周围:“接着找,天下地下,挖洞爬树,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韩逊一直跟在这些人身后,靠着从被潘家杀死的修者身上搜出的宝物隐匿了身形。 他没了符,敌不过这么多人。 算着时间,快两日了,姜溪午还没回来估计淹死在那下面了,他盯着梧桐树,枝繁叶茂。 不上去仔细搜应该看不见。 他再次催动手上的魂线,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手段,他想要出去重新画符再进来的计划空了,他出不去。 魂珠他检查过,若是毁了魂珠这些人不可能进来,只有可能潘家用了什么手段短时间限制住了他。 潘家如此着急的态度更加印证了韩逊的猜测,他只需要等,等他出去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看着潘家找了一圈又绕回了梧桐树,韩逊心头一跳。 潘跃爬上去了。 潘跃:“长老,这里有藤蔓,这些藤蔓似乎在保护什么。” 韩逊眼眸冷冽,潘跃! 他简单数了数,这里最少两百人。 韩逊手里拿着从别处捡的剑,看着这些人砍藤蔓。 这个藤蔓应该是姜溪午留下来的银桑族某种秘术,简单兵器伤不了。 发现这些没用后潘跃用上了剑阵符。 韩逊咬牙,这张符还是他送给这次来历练的弟子自保的。 二长老见状吩咐:“把东西都用上来,打开藤蔓。” 韩逊看着,只希望这些藤蔓能坚持得久一点,多消耗一些潘家带进来的东西 姜溪午连滚带爬跑到时,远远看见梧桐树下有几十具尸体。 雾失楼! 她跑近看见一群人围着什么,树上还有几个人。 二长老和潘跃以为里面有什么宝物,没想到是个人,更没想到韩逊会因为这个人出来。 二长老检查了半天,没查到任何东西,这进来的人里可没有这个人,这人莫非是在这秘境里一直存在的。 “抛开他胸膛,能让韩逊这么看重肯定有东西。” 潘跃闻言拿起刀:“好。” 姜溪午心差点跳出来,立刻催生她之前种在雾失楼体内的藤蔓,那个藤蔓没什么用,但至少能挡住这一刀。 同时那边韩逊将手里的刀投掷过去,两人一起,韩逊的刀打落了潘跃手里的刀,姜溪午的藤蔓将雾失楼护住。 姜溪午粗喘着气。 眼睛都红了。 二长老被这变动惊到了。 “姜溪午!” 姜溪午徒手爬上去,速度极快,潘跃和二长老立刻跳下树。 亲眼看见雾失楼完好姜溪午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回到胸膛。 她看着树下的人。 “你们找死。” 她将手里的轮回眼放在雾失楼身边,藤蔓再次护住雾失楼。 跳下树抽出刀姜溪午直对着潘二长老和潘跃去。 韩逊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这会看着姜溪午却觉得对方比他还像受伤的人。 脸色惨白,像是失血到接近濒临死亡的样子。 韩逊刚开始还想帮忙,然而越打越脱力。 姜溪午一刀砍了四五个人,她抓着韩逊扔到树下。 “别挡着我。” 韩逊再次对姜溪午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 对方打架刚开始还能看出有刀法,杀了上百人后就没了技巧,韩逊看着姜溪午刀架着二长老的武器,找到了机会徒手捏碎了潘跃的头盖骨。 韩逊:“!” 二长老目眦欲裂:“啊啊啊,潘跃!” 姜溪午趁机反手别过刀,一刀砍在二长老的头上,用尽力气将人从头顶劈成两半。 胸膛起伏越来越大,姜溪午看着剩下十几人。 这十几人怕了,打得越发畏缩,姜溪午再次杀了十三四个人后将剩下两人震开,同时她手上的刀落在地上。 因为精血亏空太过和之前藤蔓反噬过来的伤让她恢复不了力气。 姜溪午脱力了,眼前虚无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韩逊手上腿上前胸后背都是伤,其中还混了不少毒,动着的时候没事,这会歇下来才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姜溪午,捡起刀还有两个人!” 姜溪午摇摇欲坠,听见这句话手虚空握了握不知道刀在哪,更不知道人在哪,五感尽失。 朝一旁倒下去。 韩逊盯着那两人拿到武器攻上来了,他心急如焚,吐出了口血踹了身旁的刀勉强击倒了一个人。 那个人又快速爬起来。 韩逊:“该死。” 难不成还是要死在这个秘境里吗。 第39章 凤凰秘境 韩逊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武器要落到姜溪午身上了, 他却动不了分毫,刚刚踹出刀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千钧一发之际,姜溪午身边的刀飞起来挡住了这一击。 韩逊愣住, 下意识去看树上。 一个身影快速闪过, 刀回到那人手里抹了那两人脖子。 雾失楼将姜溪午抱起来, 胸膛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姜溪午一张脸毫无血色, 身上却全是别人的血,一滴精血都没有了。 明明他是师尊,却让姜溪午为了他遍体鳞伤。 雾失楼给姜溪午体内送灵力温养。 韩逊:“你” “你居然醒了!” 他过于震惊,震惊到没发现雾失楼居然还能用灵力。 雾失楼的神魂补全了? 怎么补的? 当年知道雾失楼神魂不全的时候他们也曾想尽了办法,都不行。 为什么突然就好了。 雾失楼从韩逊的神情意识到了自己或许不该醒。 而且姜溪午和韩逊两个人一起, 这世间应该没什么人能敌,除非两人都有别的情况。 雾失楼:“你怎么也这么狼狈。” 韩逊嘴唇发紫, 毒性蔓延太深, 他道:“我欠她一条命, 她让我护着你。” “她醒了告诉她,我还干净了。” 雾失楼没在意话里的内容, 他发现韩逊体内灵力充足,却一点作用不起。 这个地方莫非用不了灵力。 他手上动作更加隐秘。 “怎么出去。” 韩逊闭目养神:“我怎么知道,你得问她, 看她拿到东西没有。” 韩逊到底修为还在,哪怕用不了十天半月的也不会被毒死,看潘家人之前那个着急样,他猜测最多还能拖他半天,出去能用灵力这毒就不是事。 雾失楼摸着袖口里的东西。 这应该是姜溪午带出来的。 他抱着人到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着, 给姜溪午擦干净脸和手,怎么会失去这么多血。 韩逊偶然抬眼看着雾失楼小心翼翼又满心满眼担忧的样子, 他嘲讽道:“原来你也会爱人啊。” 雾失楼没理韩逊,他握着姜溪午的手,抱着人朝一旁的林子走去。 离开了韩逊的视线,他细细将姜溪午体内的气血平复,起手做了阵,给姜溪午熬了恢复气血的药喂下去,又给姜溪午换了一身衣裳。 他打不开姜溪午的百宝囊,两次都只能给姜溪午换上自己的衣裳。 一切做完他又取出一些东西放入袖袋,这才抱着姜溪午回去。 他还有事要问韩逊。 韩逊看着雾失楼回来了,闭上眼等着出去。 雾失楼也不管韩逊怎么样,他开口问:“你们进来是为了什么?” 韩逊冷漠道:“她知道,她醒了你自己问。” 雾失楼了然,看来姜溪午从到这里就是清醒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昏过去了,让她为了他弄成了这样。 他下意识捂住姜溪午的耳朵。 “到时候让姬雪跟着来吧。” 韩逊猛然睁眼,他看着雾失楼冷声:“你真好意思去。” 雾失楼淡漠道:“对于姬雪你不会吝啬一命换一命,三年前你找我无非是想让我因此赴不了约,百年了,你还是那样。” 他平静看着韩逊:“当年的事我不在乎,你们别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 韩逊突然笑了:“我怎样?当年你本就是鸠占鹊巢的那个,我不过是让天命回到了正轨。” 雾失楼对于这种话一个字都不会听。 只是道:“她若是知道不会不插手,银桑族的秘术太多,你们应该不想领教。” 韩逊盯着雾失楼:“你又想迷惑什么,她知道不是对你的好处最大吗。” 雾失楼阖眼:“我不是你们。” 他紧紧抱着姜溪午,有些贪恋着对方身上的暖意。 甚至第一次有了个他从不曾有过的妄想:若是他晚生这么一百年就好了。 不过若是他晚上一百年,怀里的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他。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的手,轻声道:“出来,别躲了。” 韩逊立刻警惕。 清许从暗处出来,温和道:“韩宗主” 他看着雾失楼,笑着道:“雾失楼尊者。” 对于自己身份被点破雾失楼也没什么意外,他抬头问:“你听到了什么?” 清许明白雾失楼的意思,他立刻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韩逊:“是姜溪午将你捞上来的?” 清许笑笑没反驳。 雾失楼一顿,难怪刚刚清许靠近这边他没立刻发现,这人身上有姜溪午藤蔓的气息。 他瞧着清许,上次对方戴着面具他没看见脸,现在看见了,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更合狼崽子的性子,安静温和,浸润无声。 清许看着雾失楼抱姜溪午的样子,再看姜溪午身上和雾失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衣衫,他主动道:“姜少主是好人,我只是有幸得她所救。” 雾失楼淡淡应了声。 清许一时无言,明明大家都用不了修为,怎么雾失楼还是和上次见面那般令人害怕。 他拿出丹药递给韩逊:“韩宗主,你的毒不能拖了。” 韩逊满眼冷色:“拿回去。” 若不是这个人,姬雪又怎么会伤,要不是姬雪为清许求情,那天清许就是个死人了。 清许从善如流收回丹药:“好。” 这里最好说话的人晕了,清许干脆去一旁研究尸体和药草。 三个人凑不出一句话来。 清许祈祷姜溪午快些醒过来,他甚至不敢去看姜溪午伤势如何。 姜溪午气血补了一些慢慢就恢复了意识,五感也逐渐恢复,人还没醒就开始喊雾失楼。 “雾失楼。” 雾失楼温声哄着:“没事,我没事。” 姜溪午从心悸中醒来,睁眼看见雾失楼还以为是做梦。 她抬手摸着面前人的脸喃喃:“雾失楼。” 雾失楼满脸温柔:“我在,我没事。” 姜溪午从雾失楼怀里起来,反复看着人,再看着四周,他们还在秘境里,但是雾失楼醒了! 她一把将雾失楼抱着,平复着心情。 “你吓死我了。” 她昏过去做梦都梦见雾失楼受了伤。 雾失楼难得没做任何抵抗,姜溪午紧紧抱着人,确认着雾失楼真的没事,同时她闭上眼,神魂直入雾失楼的识海。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检查,他知道这次吓着对方了。 两人神魂纠缠,雾失楼面上泛着红。 韩逊冷声:“这么多尸体你们俩要黏糊到什么时候。” 姜溪午慢慢放开人,雾失楼依旧是笑着看着她,似乎她现在做什么对方都会放纵,若不是还有人,她真想狠狠亲上去。 雾失楼抓着狼崽的手安抚。 姜溪午转身看着韩逊:“你怎么还不走?” “是对这个秘境有眷念啊。” 韩逊冷漠:“欠你的我还了。” 姜溪午看着韩逊的狼狈样子:“行,就当你还了。” “赶紧出去吧。” 留在这碍事,她想亲人都要考虑一下。 韩逊动了动手,发现魂线可以用了,应是潘家留在魂珠上的东西已经失效。 韩逊多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两人,拉动魂线从秘境消失。 清许知道可以出去了,他主动道:“那我也走了,姜少主,后会有期。” 姜溪午看着清许:“等等吧。” 雾失楼醒了,她刚刚检查发现雾失楼的神魂已经补全,她现在也不着急出去了。 清许好脾气笑笑,真坐下来等。 姜溪午解释道:“韩逊出去肯定不会放过潘家,你现在出去可能会被他无差别伤了。” 清许抬眸,本该是狐狸一般的眼睛现在却和小鹿一样温和:“好,我明白你的用心,谢谢。” 雾失楼微微垂眼,清许在姜溪午面前真的太听话了。 什么都听姜溪午的。 姜溪午转头看见地上的刀,她心疼捡起来。 “师尊,它生灵了,但似乎被我用死了。” 雾失楼抬眼:“嗯?” 姜溪午说了死水里的事,担忧道:“它不会不能再生灵了吧。” 雾失楼和他的刀神魂相连。 “放心,它只是累了,歇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几十年或者百年就能恢复过来。 姜溪午顿时安心。 雾失楼:“你说这里有座凤凰殿?” 姜溪午立刻明白雾失楼在想什么,她问:“要去看看吗?” 雾失楼:“去。” 清许见状道:“我就在这里就好了,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自己出去。” 姜溪午有些不放心:“可以吗?” 毕竟人家救过她,她得确定清许的安危。 清许温和笑着:“可以的,虽然我不杀人,自保却没有问题。” 姜溪午默默将她之前种在清许身上的藤蔓取了。 当时清许把速行符给了她,她又不确定后面会不会还有危险就在清许身上种下了一颗种子,能让她知道清许在哪,是否还活着。 “好,你多加小心。” 清许知道自己身上的种子被取了,他对这些非常敏.感,姜溪午种子种上来时他就发现了,不过他知道这颗种子只是保护他。 “我会的,你们去吧。” 姜溪午:“师尊,走吧。” 雾失楼也看见了姜溪午的动作,他默不作声跟着姜溪午走。 两人走出好一段路,雾失楼轻问:“你的藤蔓分种类吗?” 姜溪午看见了远处的尸体,应该是被潘家人杀了。 “分啊。” 雾失楼:“都有什么种类?之前种在我身上的是什么种类?” 姜溪午歪头和雾失楼对视。 雾失楼认真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咳了一声:“催情藤。” 她耍赖道:“我那会没理智,傻了,真的。” 雾失楼阖眼,难怪当时他自己拔不出来,一拔就情.动到灵力失散。 姜溪午凑过去:“师尊。” 雾失楼抬眼:“没生气。” 甚至没有多少意外,这是这个小流氓能做出来的。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我错了。” 雾失楼笑着接话:“错了却不改是吗。” 姜溪午睁大眼:“哪有。” 雾失楼绕回正题:“你用种子催生的藤蔓和从你身上长出来的藤蔓一样吗?” 姜溪午:“不一样。” 她指尖长出一条藤蔓:“这种就是我的一部分,它伤了我也会” 她跳过这个介绍:“这种藤蔓就是我像血肉,拿种子催生的藤蔓则是各种各样的,这样的藤蔓我只是能感知到,并不会受影响。” 雾失楼摸着姜溪午指尖的藤蔓,这些藤蔓就是树上那些吧,所以姜溪午气血才会亏空那么多,因为那些藤蔓全被伤了。 姜溪午认真问:“雾失楼,你在伤心?” 雾失楼抬眸,眼里有心疼也有痛楚。 姜溪午按着人亲上去。 “总是多想,我又不是死了。” 雾失楼靠着树干,承受着这个吻。 但是有了第一次,狼崽就不会安分守己。 雾失楼衣服被姜溪午拉开,对方的手熟练顺着腹部摸到了胸膛的软肉上。 雾失楼眼尾立刻红了。 手上推着姜溪午,唇齿有了空隙。 “不行。” 姜溪午追着亲上去,咬着面前人的唇瓣肆无忌惮蹂躏,揉到红艳为止。 她兴奋道:“师尊,你的身体不是这样说的。” 说完又亲了上去。 雾失楼被亲着本就气息不稳,姜溪午摸进来的手用了力他立刻软了下来。 靠着树几乎站不住。 呼吸快了几分,唇齿被封,眼眸快速眨动。 “手,别摸。” 短短几个字说得气喘吁吁。 姜溪午才不会听。 指尖的藤蔓从对方胸膛穿过衣袖将雾失楼双手捆在头顶,手上不饶人,唇上也不留情。 雾失楼眨动着眼睛,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带着情/色,眼尾红得可怜。 他可以用灵力,这会却怎么都用不出来,脑中出现姜溪午一身血的样子,推开人的动作变得力不从心。 姜溪午从胸膛碰到腰腹,再往下。 雾失楼颤了一下,手从树上被放下来,他只能无力地抱着姜溪午。 靠着人颈侧粗喘着气。 姜溪午哄道:“一回生二回熟,师尊我会越来越熟练的。” 雾失楼闭上眼:“不准让你的藤蔓进去。” 姜溪午一愣,她确实多了根藤蔓,就是之前控制不住那根,她没想到雾失楼能发现。 雾失楼咬着嘴唇:“在这里不可以。” 姜溪午闻言更加精神抖擞:“回去就可以吗?” 雾失楼埋在姜溪午肩上,声音低不可闻:“嗯。” “你学会了就可以。” 这话一出,那根藤蔓更加控制不住,冒出来肆意缠着雾失楼,顺着衣衫缝隙绕上了大.腿。 雾失楼面色可比远处的火海:“控制住它,姜溪午。” 话落不仅没起作用,藤蔓变本加厉,掐住他前胸软肉上的红.点,绕着他的腰臀,径直下去,直到撞到了入口,雾失楼抑制不住泄漏了呻.吟声,随后又被藤蔓弄得失声。 他都做好姜溪午不会收手的准备了,毕竟只差临门一脚。 然而藤蔓却突然蔫了,像是兴奋过度软了下去,瞬间被收回。 他察觉前面的手停了,抬眼却看见狼崽通红的耳朵。 雾失楼胸前起伏着,有点意料之外,随即就是忍不住笑,他刚开始还是低笑,后来埋在姜溪午脖颈处笑得肆意。 狼崽也会恼羞啊。 还以为这个小流氓不知道什么叫羞呢。 姜溪午低声:“别笑。” 雾失楼依旧在笑。 姜溪午威胁:“不准笑了,雾失楼,再笑我就亲你。” 雾失楼往后靠,眉眼间带着春意:“你亲。” 姜溪午咬牙狠狠亲上去。 雾失楼包容着狼崽的一切。 姜溪午亲完埋在雾失楼肩上,有些郁闷:“我还只听说过男人早.泄的。” 藤蔓居然也能! 雾失楼又笑出了声音。 狼崽第一次,他理解。 这根藤蔓是因为他导致狼崽起了欲念才生的,还很稚嫩。 姜溪午恨恨在雾失楼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再笑我用手了!” 雾失楼被呛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姜溪午的手很修长,又因为练刀茧很厚,握着他前面时已经足够折磨人,到了后面雾失楼压根不敢想。 他能笑藤蔓是知道藤蔓今天不会弄他了,姜溪午的手却不一定。 他偏开脸,脖子都泛着红,那本春宫,姜溪午是看完了吗。 第40章 凤凰秘境 雾失楼不笑了,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怀里好一会儿才抬头。 雾失楼的样子实在算不上端正,眼尾还有春意,衣衫半露, 她的手肆意滑过对方的肌肤。 她眉眼泛着狠, 最后在雾失楼锁骨处咬了一口。 看着凶狠下口却是轻咬, 只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雾失楼将姜溪午的手拿出来, 他安抚道:“我们先去看凤凰殿。” 姜溪午在雾失楼腰身流氓捏了一下。 雾失楼眉眼泛着些红意,笑了笑拉拢了衣衫,功法运行,压下了那点情.欲:“姜少主,青天白日还是规矩一些吧。” 姜溪午抬头:“我已经很规矩了。” 到底没有上手。 雾失楼失笑:“我是不是要多谢姜少主手下留情。” 姜溪午拉住雾失楼的手, 亲自给雾失楼将衣服穿好。 “我脱的我来穿。” 雾失楼放开了手让姜溪午来。 姜溪午穿好,满意地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走吧。” 难得雾失楼今天这么放得开, 就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也不再拿她当孩子, 她高兴。 雾失楼看着眉开眼笑的狼崽,眼神晦暗, 下一刻又成了温柔。 她喜欢他就纵着,不想给对方留遗憾。 姜溪午顿了会儿,她怀疑问:“你刚刚说的只要我学会了是学什么?” 总不能学床上的事。 雾失楼:“功法。” “我的功法。” 姜溪午有些疑惑:“我学你的功法?” 雾失楼握着姜溪午的手:“是啊, 我想到了解决你灵火的办法了,这些日子灵火是不是又满上来了。” 姜溪午点头,自从她换了雾失楼一半体质,雾失楼不再让寒疾发作她就没再送灵火给雾失楼,灵火没地方发泄, 这几年又积满了识海,估计要不了一年就要溢出来了。 雾失楼:“你的灵火之所以源源不断产生” 他话停了会儿, 关于姜溪午可能是凤凰转生这件事他还没有证据和把握,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希望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雾失楼略过这个暂时没有根据的推测。 “你体内没有随着灵火运行的功法来将灵火化为灵力。” “我的功法有一半是自创,吸收寒疾淬炼成自己的灵力,我想这个功法你也能用,将你的灵火通过功法分解融成你的灵力,这样以后你修炼不会再受环境的限制了。” 姜溪午听着觉得可行,非常可行。 她笑起来:“雾失楼,你太聪明了。” 雾失楼眼里泛着淡淡的笑意:“这种修行方式与你现在的修行方式完全不一样,你需要试着让两种修行并存,这可能需要你自己领悟。”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亲了一下:“放心,我觉得不会让你等我太久的。” 雾失楼笑意扩大:“嗯。”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看凤凰殿。 雾失楼将衣袖里的东西递给姜溪午:“这是什么?” 姜溪午接过来,微微皱眉,她怎么觉得这颗轮回眼少了点什么,没了她在死水下面看见时那般摄人心魂。 “轮回眼,当年那只凤凰的眼睛。” 雾失楼仔细端详。 再轻轻看了眼姜溪午,凤凰的眼睛吗。 雾失楼:“你拿到轮回眼时有什么反应吗?” 姜溪午抬眼:“师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雾失楼:“猜测而已。” 姜溪午实话实说:“看见它我就昏过去了,怎么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我觉得传说中那只凤凰有点邪性。” 这个凤凰殿就很邪,按理说该是端庄肃穆的地方,却透着阴冷。 雾失楼轻笑:“我们去看看有多邪。” 两人来到凤凰殿所在,姜溪午看着附近她问雾失楼:“师尊,你会吹箫吗?”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拿出箫。 “会。” 姜溪午抵着雾失楼的额头,将自己听过的那首曲子映入雾失楼的神魂里。 雾失楼眼眸颤了颤,姜溪午丝毫不管这个行为有多亲密和暧昧,她退后:“师尊你能吹出来吗?” 雾失楼轻喘气:“你不仅是小流氓还是个小坏蛋。” 姜溪午挑眉:“我这是做正事!” 雾失楼好笑。 缓了会儿他开始吹奏曲子。 火海随着曲调翻涌,随后向两旁移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路。 他凝神看去,这凤凰殿更像葬在火海里。 姜溪午走在前面。 “一会你别看前殿那座凤凰雕像,会吸人神魂。” 雾失楼:“好。” 姜溪午这一次没了上次的匆忙,总算将这凤凰神殿细致看了。 顺着这些台阶走下去,凤凰殿是悬在火海正中央,更加显得怪异,像是某种坟墓。 凤凰会涅槃,天地间从来只有一只凤凰。 人们口中的最后一只凤凰是指最后一次涅槃的凤凰。 凤凰死了,骸骨都不是落在这里,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座坟墓。 这里葬的是凤凰还是别的。 雾失楼盯着正中央那只凤凰,很奇怪,像是他原先缺了什么,现在在这里找回来了,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有陌生的熟悉感。 姜溪午拉住雾失楼:“别去后殿,后殿下面是一潭死水,掉下去很难上来。” 雾失楼:“死水能灭凤凰火,你之前在下面有察觉什么不对吗?” 姜溪午认真回想:“没觉得什么不对,就是下面尸体太多。” 雾失楼:“有没有觉得疼?” 姜溪午摇头:“没有。” 雾失楼闻言沉思了片刻:“我去看看。” 姜溪午跟在雾失楼身后。 雾失楼盯着后殿的黑暗,隐约看见了下面的水泛着幽光。 姜溪午抬手招来了火,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担心雾失楼掉下去。 雾失楼在火光下更加看得清楚,他莫名觉得这里葬了很多污秽。 姜溪午蹲在旁边:“师尊,你觉得” 雾失楼直直向下倒去,姜溪午急忙抓住人,她比较特殊能在水下呼吸,雾失楼可不会,上次还呛水了。 而且落下去真的很难上来。 她的藤蔓到不了底捞人。 雾失楼摇着头,步伐不稳,好昏。 姜溪午当机立断抱着雾失楼离开后殿。 两人在前殿坐着,姜溪午担忧摸着雾失楼的脸。 雾失楼再次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晕。” 姜溪午皱眉道:“不看了,我们回去。”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肩膀:“再等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验证。” 姜溪午观察这四周,验证什么?这凤凰殿就这么大点。 她和上面那只凤凰雕像对视,本来想立刻离开目光,然而她发现这种凤凰雕像就像是失了神一样。 上次差点将她神魂吸走,这次看着对面似乎只是石头,那种不能动弹的摄魂感消失了。 雾失楼渐渐缓了过来。 从姜溪午怀里起来在四面墙壁上观察。 姜溪午想起一件事:“雾失楼,如果看见壁画就闭眼。” 雾失楼摸着指尖的壁画:“是这个吗?” 姜溪午瞬间靠过去:“哪儿?” 雾失楼侧目:“你看不见?” 姜溪午抬眼:“啊?” 雾失楼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四周的墙壁上都是壁画。” 姜溪午将信将疑,一处处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之前进来那些人看见壁画就疯了,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她再次看向那尊凤凰石像,这个凤凰殿的单独针对她吗? 雾失楼:“这些壁画能放大人的欲望。” 姜溪午瞧着雾失楼跟没事人一样,她问:“你的欲望是什么?” 雾失楼浅浅地笑了,他的欲望就在这里,放大不放大都一样。 姜溪午不放心,用藤蔓将雾失楼和自己连了起来。 雾失楼:“不用这么麻烦,其实同心阵也能连到你我。” 姜溪午指尖再次冒出那根丝线,和上次的黑色不一样,这一次成红的了,她挺满意。 不过 姜溪午无辜地说:“可是我不会用同心阵。” 雾失楼稍稍诧异。 “那本阵法你不是都会了吗?” 姜溪午咳了一声:“我只是都记下了。” 她只钻研了反雾失楼弄走她的空间阵。 雾失楼哑然失笑。 “过来。” 姜溪午走过去。 雾失楼在姜溪午手心画了个阵法,低头用额头抵着,然后放开。 “我在你这里存了一丝神魂,你再试试。” 姜溪午按住雾失楼,亲上去。 含糊道:“等会儿再试。” 雾失楼眼底全是笑意,亲了会儿便推开了姜溪午,再亲下去,他就要被壁画控制了。 在这样的地方被放大那样的欲望,丢人。 姜溪午放开人,抬手试了试同心阵,能随时知道雾失楼在哪,也能立刻赶到雾失楼身边,她放了不少心。 “你看吧,不许去后殿,我去顶上看看。” 雾失楼温和道:“好。” 姜溪午从外面翻到宫殿顶上,这座大殿墙壁的用料特殊,但当时潘鸣阴却能倒挂在墙上,肯定有什么机关。 她爬上去一处处检查,后殿比前殿高,像是有阁楼。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敲打,她找到了机关。 机关打开,有进阁楼的洞口。 她唤来一团火,火丢进去让她看清楚了全貌。 姜溪午有些吃惊。 她跳了进去。 这是谁做的? 阁楼上挂着许多羽毛,似乎是鸟类的尾羽,很长,在火光下呈现五彩斑斓的色彩。 她轻轻碰了其中一根。 手指发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她不信邪又碰了一次,依旧是这个感觉。 这里起码有十几根尾羽,她一根一根触碰过去,碰到最后一根,这根尾羽居然没有劈她。 姜溪午将这根尾羽取下来。 她莫名觉得这根尾羽很亲近她。 四周还有一些书籍,她翻开却一个字都不认识。 连翻了十几本,没一个字是认识的。 又查了地板,地板有机关,她按下去机关开了,四四方方一个洞,周围的地板都有漏洞,可以支撑一个人悬挂着移动。 解决了疑惑,姜溪午将尾羽和书籍抱着,翻上墙准备下去找雾失楼。 她刚爬到屋顶,怀里的东西就消失了。 姜溪午看下去,刚刚还在她怀里的东西这会全都回到了原位。 她挑眉,再次下去。 这次用藤蔓将东西送上去,一出了阁楼这些东西就又回到了下面。 这些东西摸着像是真实存在的,却带不出这里。 姜溪午百宝囊打不开,也没办法抄印,这里就在死水上方她不敢冒险让雾失楼过来。 姜溪午只好翻看一本一页一页努力记下来。 这些字符晦涩难懂,光是第一页她就记了好久。 姜溪午脑子发晕,看多了头昏发困。 她默默关上书,怎么比雾失楼的阵法还难记。 晕晕乎乎爬出去,眼前不再是那些字符,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下去大殿,姜溪午快速朝雾失楼去,再晚一会她就忘了。 雾失楼看着急匆匆的姜溪午,放下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 姜溪午靠着雾失楼的额头,神魂将刚刚背下来的东西映过去。 她问:“你认识这些文字吗?” 雾失楼慢慢出声:“欲录。” 姜溪午睁大眼:“你认识啊。” 雾失楼笑了声:“这是上古文字,在哪看见的?带我去看看。” 姜溪午却盯着雾失楼手里的纸:“哪来的?”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又拿出了一叠:“这样来的。” 姜溪午总算发现了这件事,雾失楼可以用灵力! “师尊,你从醒来就能用灵力吗?” 雾失楼点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用,不受任何限制。” 姜溪午毫不犹豫道:“好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就像她看不见这里的壁画一样,或者这个小秘境就是这么奇怪,她接过雾失楼手里的纸,将地上十几支笔都拿了。 “你别去了,我去抄给你。” 赶紧抄完就出去吧。 在阁楼待了会儿,她出来时觉得这个地方让她不自在。 来一次就有一次新的招数。 防不胜防。 雾失楼发现姜溪午有些烦躁了,他道:“好。” 这里的壁画他细细看了部分了。 不解的也画了下来,既然姜溪午不耐了,他就将这些画了拿出去看。 姜溪午吐出一口气,再次翻进了阁楼。 她翻开这些书本换出藤蔓,藤蔓握着笔,这些笔应该是雾失楼拿来画画的,五颜六色什么都有。 所有藤蔓一起抄,或者是照着书籍上的内容画。 速度极快。 姜溪午越发感到烦躁。 她不断扯着指尖的同心线,确定雾失楼离她不远,这种烦躁才降低了一点。 雾失楼从同心线上也能知道姜溪午的情况,他用上灵力,加上不再费时研究壁画的内容,单纯抄下来比之前快上许多。 两人动作都快,在这秘境里也不知道时间。 姜溪午抄完所有书本时已经发展到看这座宫殿就手痒想毁了。 她砸了一拳墙壁,坚硬的墙被她锤了个印子,接着又是一拳。 雾失楼画完了,将东西收好。 他拉着姜溪午的手安抚:“好了,我们出去。” 姜溪午忍住再来一拳的想法。 “好。” 40-50 第41章 凤凰秘境 出了凤凰殿, 姜溪午那股烦躁立刻消散。 雾失楼检查了姜溪午的手,那几拳用的力气太大,都将自己手锤红了。 姜溪午动了动手:“我没事。” 雾失楼看着外面这个小秘境:“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姜溪午拿出轮回眼端详。 “韩逊只是说取出轮回眼就能出去, 按理说我现在也取出来了, 怎么我们还没出去。” 雾失楼想了想:“你试着往里面注入灵力。” 姜溪午突然笑了声, 拉起雾失楼的手把玩:“师尊, 你是不是忘了我用不了灵力。” 雾失楼失笑,他确实忘了。 他拿过那颗轮回眼:“我试试吧。” 为了以防万一,他通过双修调用了一些姜溪午的灵力,只是两人的双修太浅,调出来的灵力不纯, 是他们俩混在一起的。 将灵力注入轮回眼中,这只眼睛像是活了。 本来还担心是否需要炼化才能用, 结果根本不需要。 雾失楼凑近姜溪午, 慢慢抵着姜溪午的额头。 神魂相连, 他将轮回眼送到了姜溪午体内。 姜溪午:“给我做什么?你拿着就行。” 雾失楼睁眼笑了笑:“想给你,我是你师尊, 自然要把机缘都给你。” 姜溪午摸着雾失楼的头发:“这是什么歪道理。” “你给我我也用不了。” 雾失楼阖眼,主动让两人双修更加深入。 姜溪午神思被拉进去,只能顺着雾失楼给的路走。 雾失楼轻笑, 笑声好听极了。 姜溪午打断压着人亲上去,亲得凶狠,亲到雾失楼眼尾开始泛红,眼角沁着泪珠,她摸着对方脖颈。 “师尊, 你最近好主动。” 雾失楼没反驳,只是轻轻摸着姜溪午的脸。 “被你这个小流氓带坏了。” 姜溪午挑眉:“你想说近墨者黑?” 雾失楼低笑:“近朱者赤。” 姜溪午被撩了一下, 受不了单手将雾失楼抱起来抵在树上,再次亲上去。 这次手倒是规矩了不少,雾失楼低着头感受着姜溪午从他袖口摸了进来,顺着手腕向上,却比之前还让他心痒。 狼崽什么时候学会了委婉。 他倒希望姜溪午手重一些,现在太过折磨。 姜溪午亲完人就将雾失楼放了下来。 “师尊,我这次可乖了,可没脱你衣衫。” 雾失楼忍着痒骂道:“小混蛋。” 姜溪午叹气:“你可真难伺候。” 脱衣衫觉得她流氓,不脱又觉得她混蛋。 重了要喊疼,轻了又不满意。 姜溪午:“雾失楼,你好娇气啊。” 娇气? 看着眼前这个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人,雾失楼微笑:“觉得娇气那就别伺候了。” 姜溪午再次叹气,她埋首在雾失楼颈侧,道:“口是心非,你怎么这么不诚实。” “明明就这么喜欢我,还说这种话。” 雾失楼低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姜溪午抬眼,认真道:“你现在可以说,我听着呢。”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良久,他慢慢移开目光,不自然道:“我可不喜欢你。” “姜溪午,我讨厌死你了。” 姜溪午眉眼一抬,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娇呢。 从雾失楼嘴里说出来多少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雾失楼也会撒娇? 她才不管这雾失楼是不是想撒娇,反正她就当是撒娇。 姜溪午在雾失楼唇上连亲了好几下。 “讨厌就讨厌吧,我照单全收。” “你的喜欢还是讨厌,我都不挑。” 雾失楼缓缓舒气,他深吸一口气,避开这个话题道:“出去吧,外面韩逊可能杀疯了。” 姜溪午又亲了一口:“这个时候说别人才是真讨厌。” “不过我永远不会讨厌你,谁让你是我师尊呢。” 师尊这个身份在姜溪午这里成了情趣。 雾失楼很清晰意识到这一点。 他抓住姜溪午的手腕,催动姜溪午的灵力去唤醒轮回眼,两人顷刻间往下掉。 姜溪午:“” 又来! 她抱着雾失楼,这次倒没什么火海需要他们穿过,两人直接掉落在一片深林里。 这次能用灵力。 雾失楼轻轻松松落地。 顺手接住习惯不用灵力的姜溪午。 姜溪午站稳,四周灵力充裕,树木茂密,加上这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显然他们还在秘境里,只不过这次是正常秘境。 姜溪午抬头想看月亮来判断方位,抬眼却是漆黑一片。 她忘了,在凤凰秘境里看不见月亮。 她看向旁边的树。 这里是凤凰秘境的西南方。 姜溪午拍了拍衣角。 “师尊,我们过去瞧瞧,是不是有蠢货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雾失楼自然也听见了那声惨叫。 “好。” 狼崽子内心还是很柔软的,良善之人看迹不看心。 两人朝着那边过去,一只巨鹰正追杀着一群人,有个人被鹰扔了出去,眼见要摔死。 姜溪午远远接住了这个人。 女子带着珠帘面衣,是他们刚进秘境时在桥头遇见过的那个。 女子见自己没事,又看见了姜溪午,她抓住姜溪午的手,泪水直落,我见犹怜。 “姜少主,求您救救他们。” 这么多年了,毒泽的门生还是这么会哭。 姜溪午道:“好说,先放手。” 她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这么随便。 罗琦急忙放手。 姜溪午在秘境里用习惯了,下意识拔出雾失楼的刀就朝着里面去了。 雾失楼摸着刀鞘,泛着笑意。 以后这把刀不会再被尘封了。 姜溪午刀架着巨鹰的爪子,将下面吓傻了的人扔到雾失楼那边。 雾失楼配合着稍微用了点灵力接住人,不至于让这些人摔死。 罗琦一边查看这些人的伤势,一边给雾失楼道谢。 雾失楼淡漠道:“可不是我要救你们。” 罗琦点头:“我知,是姜少主救了我们,您只是看在她的面上。” 雾失楼看向那边。 这群人里其实也有能打的。 居然能拖一下巨鹰给姜溪午创造机会。 姜溪午已经是元婴中期,炼体之术大成,这只巨鹰不会是对手,被众人拖了一刻便被姜溪午找到机会。 很快巨鹰便被姜溪午一刀削去了脑袋。 雾失楼轻笑,这把刀以前只能说是削铁如泥,跟了姜溪午,在姜溪午的力气下,哪怕不用灵力削什么都像削泥。 不知道姜溪午的母亲怀她的时候都吃了什么。 姜溪午擦干净刀上的血,她看着下面累瘫了的几个人。 “你们也不完全是弱鸡啊,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几人面对这话,无可辩驳,真算起来姜溪午比他们还小。 其中一个女孩子站起来朝姜溪午拱手:“多谢姜少主救命之恩。” 姜溪午摆手:“别谢我,是那边那个女孩哭得太惨。” 刚刚看那个情况,那个被她接住的女子明显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被巨鹰叼起甩走。 毒泽的人擅毒和暗器,躲在暗处还有发挥实力的余地,在明处就一点实力都用不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要谢的,若姜少主不出手我们几个今日只有死。” 姜溪午没理会,她从巨鹰上拔出来一根羽毛。 “师尊。” 雾失楼走过去:“对这羽毛有兴趣?” 姜溪午:“我在阁楼上也看见了好多羽毛,都比这根大一些,这根颜色太过暗沉,里面的羽毛全是鲜亮的,火光一照便熠熠生辉。” 雾失楼想起传说,凤凰的羽毛便是这样的。 他问:“那些羽毛拿不出来?” 姜溪午拿出颜料给手里的羽毛染了个色。 “是啊,拿出来就消散了。”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的动作,姜溪午应该很喜欢那些羽毛。 姜溪午染好了一根,她递给雾失楼:“师尊,好看吗?” 雾失楼哭笑不得:“好看。” 姜溪午满意了。 虽然拿不出来,但是她给自己染了一根。 地上的人见这对师徒旁若无人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过去和罗琦集合查看同伴的伤势了。 姜溪午将羽毛拿着,对那边的罗琦道:“这只鹰就送你了。” 当年银桑族有个小家伙跑出去玩被鬼泽门生抓了,她去找人发现这个门派内部分裂严重,部分是像罗琦这样的人,部分则鬼迷心窍。 里面的人分了两派,一派平和一直传承着毒术和暗器,另一派只想通过邪术壮大自己统一修真界。 当时她的族人能够逃脱也是罗琦的师尊帮忙偷偷放走了人,她对罗琦有一点印象。 罗琦没想到姜溪午会记得自己,她眼里闪过犹豫,最后咬牙道:“姜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溪午:“嗯?” 雾失楼重复:“姜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溪午错愕看在雾失楼。 雾失楼轻推人:“去吧,人家有话给你说。” 姜溪午总觉踏出去就会有哪里不对。 狼崽谨慎了一刻。 最后拉着雾失楼的手一起。 这样总不会有不对的地方了吧。 罗琦望着雾失楼,知道这位是姜溪午的师尊。 她看了眼后面的同伴,立刻跪下来道:“求姜少主救救我师尊,救救韩宗主。” 姜溪午准备将人扶起来,手伸出去又伸回来,她用灵力将罗琦托起来。 “你仔细说,怎么还有韩逊的事。” 罗琦倒豆子一般说了。 “我师姐被师叔他们控制住了,要挟师尊给他们做事,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只模糊听见潘家有什么事,若是潘家不成他们便设了陷阱打算合力杀了韩宗主,让我师尊躲在暗处相助,几个时辰前我师尊让我回去就脱离宗门,我想他们肯定是要行事了。” 罗琦哭得梨花带雨,姜溪午知道这是毒泽门生的一种手段,毒泽无论男女,哭起来都是这个效果。 但是她还是默默靠近了雾失楼一点,坚定握着雾失楼的手。 罗琦接着说:“这件事若是成了,他们肯定不会保我师尊,师尊会被推出去给天门宗泄愤,若是没成,我师尊肯定活不了。” “求求你了,姜少主。” 姜溪午赶紧道:“好说,你先别哭。” 罗琦泪眼蒙眬。 姜溪午:“你师尊在哪?” 罗琦指着西边:“最西边,宗衍他们在那里,在那能引出韩宗主。” 姜溪午:“好的,我这就去,走了。” 罗琦望着姜溪午,楚楚可怜:“谢谢你,姜少主。”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赶紧走。 雾失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难怪惑箫会说,你姜少主喜欢看美人哭。” 姜溪午一顿,她朝着西边去,边走边说:“没有的事,师尊,这件事是她胡说的。” 雾失楼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 姜溪午头皮发麻,狠狠点头:“是的。” 她刚刚看见罗琦哭就想起来了。 当时毒泽那个人也是这样,为了逃跑就想用哭来迷惑她,她让人哭了整整三天,那人哭到最后一点泪水没有,哭晕过去了。 千金台那种地方,消息散得最快,从此就有传言说她喜欢看美人哭。 毕竟毒泽的人确实都不丑。 难怪从那以后她遇见的人动不动就哭。 雾失楼意味不明再次嗯了一声。 姜溪午停下来,可怜兮兮道:“师尊。” 雾失楼见状:“走吧。” 狼崽以前小,喜欢玩,他知道,他可以理解,姜溪午识海被灵火侵占,不敢修炼也只能玩了。 姜溪午松了口气。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样子,再次问:“真不喜欢美人哭?” 姜溪午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她再次停下,直接在雾失楼唇上咬了一下。 “喜欢,仅限那个美人是你,我就喜欢。” 雾失楼沉默了片刻,道:“走吧,晚了韩逊就要被打死了。” 姜溪午明白这事算过了。 “好。” 两人直奔西边, 姜溪午看见了宗衍。 宗衍正在渡劫! 元婴雷劫! 姜溪午不爽:“啧。” 三年前宗衍才到金丹啊。 就三年!三年宗衍就突破到元婴了? 雾失楼:“你比他快,你只是修为被我压制了才会那时渡雷劫。” 这确实是实话,哪怕没有贪羽,按照姜溪午的速度三年过了也会是元婴,姜溪午虽然到金丹很早,可是这些年几乎没有修炼过,这次突破也是直接到了元婴中阶。 元婴初阶到中阶,这个过程得有十个元婴修为。 姜溪午:“他基础打得夯实。” 雾失楼:“嗯。” 这是真的,他初见宗衍时就知道对方修为非常实,那会儿还没有金丹的修为却比金丹修者沉淀得更多。 是现在灵力复苏时期跟不上,不然宗衍会是一等一的天才,与姜溪午一样都会是一个宗门最大的期许。 姜溪午盯着远处:“那是不是韩逊?” 雾失楼不用看,光是对方灵力波动他就知道是韩逊。 姜溪午评价:“他命是真大。” 两次都是针对韩逊的杀招,韩逊两次都活着,运气有,实力也有。 雾失楼:“这次不一定。” “符修有个致命弱点。” 画新符的时候会有一刻的虚弱,画的符越厉害那一刻越弱。 虽然只有一息,却也足够毒泽的人偷袭了。 姜溪午看着暗处保护宗衍渡劫的天门宗弟子。 这些人倒是很团结。 姜溪午绕到那边去。 罗琦的师尊是位修为不输韩逊的修者,只是毒泽人不擅长明面作战,这个人被修者界低估得很严重。 但是对方在毒泽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护着这一派的门生,手段不会简单。 那边韩逊在蓄力画符,他的浮尘挡住了多个人正面的攻击。 这些人有意全攻正面,就是想让韩逊忽视后方。 姜溪午通过草木发现了罗琦师尊的位置。 对方很谨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对方隐匿下去。 眼看韩逊的杀符快画好了。 雾失楼动了。 姜溪午心里一软。 虽然不知道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雾失楼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韩逊死在这里。 她抓住雾失楼,四周草木皆是隐匿她气息和声音的帮手。 姜溪午冲雾失楼摇头:“我来。” 雾失楼不赞同:“你会受伤。” 哪怕姜溪午炼体再强,在经验丰富的毒泽元婴高阶修者的手里也讨不来好。 姜溪午:“我不是要制服暗处的人。” 雾失楼皱眉:“什么意思。” 姜溪午:“雾失楼,你不准动,别出来。” 韩逊当年丢了半条命救了雾失楼。 她今天要给还了。 雾失楼发现自己被姜溪午的藤蔓捆住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溪午安抚道:“他们还杀得了我不成,我总要历练。” 雾失楼冷声:“你捆我做什么?” 还是用神魂捆的,他强行挣脱姜溪午就会受伤。 这种捆法放在那种事上他不会说什么,现在很明显姜溪午有别的计划,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韩逊的符咒只差最后一笔,对方脚步开始有了虚晃。 姜溪午知道时机来了。 她蹿出去,韩逊最后一笔画完,身后防御弱到几乎没有。 暗中一支袖箭射出。 看着简单,这支袖箭却将姜溪午的胸膛穿透了。 雾失楼:“姜溪午!” 韩逊被这个变故打乱。 手里的杀符直奔前面几人,自己被姜溪午撞得滚出好远。 他顾不上自己,急忙去看姜溪午。 姜溪午勉强坐起来,嘴里吐出的全是黑血,胸膛处一个黑洞,那支袖箭是对方全力一击,将她心脏都毁了。 韩逊呆滞住,慌了神。 “姜溪午!” 因为毒和心脏损坏的剧痛,雾失楼身上姜溪午的神魂散去。 他抽出刀给了暗地里那个人一击。 罗琦的师尊顿时被拍飞了,他吐着血,怎么都压不下去翻涌的血气。 急忙吃了好几颗丹药,拖着站不稳的身躯逃离这里。 修为没废,人没死,只是重伤,他得赶紧走。 雾失楼几乎是瞬间到了姜溪午旁边。 他看着姜溪午的样子冷静不了。 将人抱起来检查,嘴唇瞬间黑紫,脸色发青。 好烈的毒,这种毒沾上只有毙命。 韩逊也知道这个毒的毒性。 他颤抖着手。 姜溪午怎么会救他! 这不该啊,为什么? 而且这个毒他解不了! 雾失楼用尽全力保住姜溪午的性命。 姜溪午慢慢能说话。 她咳着血给韩逊说。 “雾失楼” 雾失楼声音都不稳:“别说话!”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接着说:“他当年,欠你的,半条命,今天,我还了” 韩逊完全傻了。 “我我” 姜溪午说完这句话就昏在了雾失楼怀里。 雾失楼抱着人都在发颤。 “姜溪午?姜溪午!” “你不能睡。” “银桑族,对,银桑族。” 韩逊眼睁睁看着雾失楼抱着姜溪午要去银桑族。 他喉中凝滞:“雾失楼” 雾失楼回头冷冷地看了眼韩逊,快速带着人走了。 这一眼,似乎两人曾经不再是同门,也没有做过好友。 韩逊呆呆站着。 直到破空来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手臂,他回头,刚刚用尽全力的杀阵杀了大半的人,还有几人侥幸躲过了,但也是强弩之末。 韩逊捏着拂尘,红着眼抽出浮尘里的刀 雾失楼带着人走了一半的路程,姜溪午的声音传来:“不,不用回去。” 雾失楼低头,姜溪午嘴唇上的颜色褪了。 他急忙停下来,就在荒郊野岭的林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姜溪午又咳出了一口血。 “毒泽的,毒,对我,没用。” 她特殊,天下的毒都毒不死她。 雾失楼又气又心疼,全是害怕和心慌。 姜溪午又咳了血:“心脏,铃铛护着,的,会重生。” 只是她的铃铛坏了。 雾失楼听见铃铛才发现姜溪午腰间的铃铛没了。 应该是刚刚掉在凤凰秘境里了,那是姜溪午的本命武器,连着神魂的。 姜溪午顺不了气,说话很难很难:“捡回,铃铛,回,回家,雪山。” 说完她气顺不匀,趴在雾失楼怀里再也说不出话。 雾失楼抱着人阖眼,一口气此刻才断断续续吐出,剧烈跳动的心总算有了一丝平静。 没事,姜溪午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给姜溪午擦拭嘴角的血,发现自己手连帕子都拿不稳,常年不染尘埃的人此刻手上全是细汗和血污。 雾失楼紧紧抱着人,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好,回雪山,回家。” 姜溪午勉强笑了笑,又因为疼痛平了嘴角。 让雾失楼救人不算什么,雾失楼强大不会因此受伤,韩逊和雾失楼就都不会觉得这算是还当年的救命之恩,当年韩逊是实打实为了救雾失楼差点丢了命,雾失楼虽然看着无所谓,这件事却会一直在雾失楼心里。 她不愿意,雾失楼心里只能有她。 她修为没有雾失楼强,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她能保住自己不死,却会重伤,足够让雾失楼将韩逊这份恩情彻彻底底拔出去了。 第42章 雪中小院 姜溪午再次醒来时瞧着房间的布置, 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在虹檐山了,她中间还是昏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心口已经长好, 体内也没什么问题。 雾失楼呢? 她爬起来去找雾失楼, 在门口看见雾失楼在给院内的花浇水, 这些花是三年前他们离开小院时种下的。 没想到三年了这些花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长得很好。 姜溪午慢慢下楼。 雾失楼:“醒了。” 姜溪午靠过去:“师尊,别生气了。” 雾失楼放下水壶看着姜溪午。 想骂这个小疯子又舍不得说重话,只能干干说:“姜溪午,任何恩情都没有你重要。” 那些恩情早已经是过去式,他还了, 心里虽然还记着,却也不需要姜溪午用这样的方式来抹去过去的阴影。 他无奈也有些后怕:“你吓死我了。” 姜溪午将雾失楼揽在怀里, 一句话没说。 如果重来, 她依旧会这么选。 她霸道, 不想让雾失楼记得这些全是尘土的过往。 雾失楼阖眼靠在姜溪午肩上轻问:“你随了谁啊,小疯子。” “你答应我, 以后稳重些,不再这样做了。” 姜溪午吸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 “不答应。” “雾失楼,我有把握, 我能做。” 如果姜溪午的疯劲是放在修炼上,雾失楼不会多说什么,放在他这种事上,一对姜溪午又没有什么益处,二是姜溪午这样做累不累啊。 雾失楼:“我心疼, 你就当是为了我好答应我吧。” “总说自己长大了,让我不要拿你当孩子看, 你的所作所为就要成熟得像个大人。” “成熟的大人可不会让自己师尊时刻为自己担惊受怕。” 姜溪午紧紧抱着人。 心里莫名有种预感不能答应雾失楼。 “雾失楼,这样的事又不是次次都有,你开开心心的我就是个成熟的大人,要不然我宁愿是个孩子。” 雾失楼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随后轻笑。 “又说孩子话。” 姜溪午放手,她和雾失楼对视。 看着雾失楼漂亮的眼角,姜溪午心里一软,算了,她不和雾失楼争。 姜溪午笑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雾失楼有些时刻真心觉得姜溪午对于情绪的掌控很厉害。 笑容总是随手拈来。 怪可爱的。 “你又睡了半个月。” 姜溪午咳了声:“我还在长身体,多睡一会儿没什么的。” 雾失楼被姜溪午身上的轻松感染,他也放松了下来:“睡了半个月,后面一个月可就不能睡了。” 他催促道:“开始练功吧。” 姜溪午:“啊?” 她撒娇:“这么着急吗?师尊,我才醒,我都还没仔细看看这里呢,三年了,我可是离开三年了。” 雾失楼垂眼,冷着心道:“不行,没有这么多时间。” 姜溪午流氓一样将雾失楼抱起来,抱过去坐在梧桐树下。 “时间长着呢,不忙。” 雾失楼反而轻笑,他靠近姜溪午,轻轻在人嘴角亲了一下,见姜溪午要追上来亲他,他往后仰问:“真不忙?” “姜少主是不想要了?” 姜溪午顿住,想起自己答应过雾失楼学功法,学会了雾失楼就都会允许她肆意。 这就是吊在她面前的肉。 她可以来强的,却更想雾失楼从心底愿意。 这块肉,还真钩住了她。 姜溪午恨恨抓过雾失楼亲上去。 将人亲得气喘吁吁,亲得雾失楼只能抓着她的肩膀,亲到雾失楼薄唇泛红。 最后一口咬在人脖颈上。 看着清冷如月的师尊染上了春色,她这才勉强将手从雾失楼衣衫里拿出来。 愤懑道:“修炼,修炼!” 区区一个功法,她修,雾失楼说得对,时间确实不多了! 雾失楼坐在椅子上靠着梧桐树,缓缓失笑。 难得狼崽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姜溪午坐好:“来吧。” 雾失楼缓慢将自己衣衫拉拢,某人脱他衣服倒是越来越快了。 他盘腿在姜溪午对面打坐。 “气息跟着我来,仔细看我的功法是如何运行的。” 他的功法无法言传,虽说运行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但是每个人的修行路径不同,会有细微的差异,直接套用他的反而会出岔子,自己领悟的最好。 姜溪午目不转睛看着:“好。” 雾失楼在这方面天赋太强,自创功法可是非常难得一件事,姜溪午在这方面确实是敬雾失楼为师尊。 她敬他但更喜欢他。 雾失楼的功法太特殊了,姜溪午刚开始是依葫芦画瓢,慢慢就感到了堵塞,这和她现在的功法相悖,有些地方在她体内走不通,不是简单的走不通,就像一本极其难懂的书籍,需要一个字一个字解读才能走下去。 看样子还是需要自己一点点琢磨。 她闭上眼就入了定。 雾失楼停下,看着面前人的脸庞,慢慢就看痴了。 他不自觉伸手虚空描绘着姜溪午的眉眼。 闭着眼的样子看起来真可靠,还挺像个少主的样子。 盯着看了好一会,雾失楼将自己的刀取出来放在姜溪午旁边,接着从百宝囊里拿出材料给姜溪午修铃铛。 本命法宝修起来本就困难,而姜溪午这个铃铛的材料又非常特殊,这就更难修了。 至少需要三五个月。 他慢慢雕琢着铃铛的表面,不急不缓,一点一点非常细致去做,时间恰好,来得及 姜溪午再次睁眼是三天后,她试了多次,,每次运行都会有问题,能将灵火炼化却不能自用,而且还会影响到她原来的功法运行。 她内视着自己的经脉沉思。 雾失楼递过去一杯水。 姜溪午接过来喝了,然后站了起来。 雾失楼:“想通了?” 姜溪午拿着杯子点头:“我觉得你的床得换个褥子,现在的太硬了。” 雾失楼缓缓拿过姜溪午手里的杯子,不是很能跟上狼崽的想法。 不是在说功法吗? 姜溪午想到就做,她朝着雾失楼屋子走去,翻找百宝囊给雾失楼换了褥子,盯着床上的被子,她又换了被子。 这些东西是她来拜师时她娘和族人给的,恰好派上用场。 换完了她试了试,够软。 “师尊。” 雾失楼进屋。 姜溪午热情介绍:“来试试,可软了,躺上去就像躺在云上,非常舒服。” 雾失楼坐上去,确实很软,他不解问:“这么突然想要给我换褥子。” 姜溪午笑着道:“不突然,三年前我就想换了,可惜那会修为不精总被你扔出去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现在不一样了,我总算有能力不被你扔出去,可以放肆了。” 雾失楼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说姜溪午没有志向,练这一身修为居然只是为了这个? 或是说姜溪午真有志向,为了这点小事她能练就一身绝技。 姜溪午挑眉:“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雾失楼笑出声:“没出息,志向不能放大些?” 姜溪午轻笑:“已经再往大了想了。” “我一开始想的是不被你扔出去,慢慢的想以后亲你的时候不被你扔出去,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想的是现在不被你扔出去。” 雾失楼:“现在?” 话音刚落,他就被姜溪午压在了床上。 姜溪午认真道:“你这么娇气,果然只适合这种软的床。” 雾失楼第二次听见姜溪午说他娇气了。 他微笑:“你猜测得真不错,我现在是真的想扔你出去。” 姜溪午瞪大眼。 “真要扔啊。” 他们现在都是这样的关系了,她只差一步就爬到雾失楼道侣的位置上了,这还扔她? 雾失楼慵懒道:“是啊。” 别说,躺在这床上确实有些困倦。 姜溪午装模作样叹气。 “真狠心。” “我伤心了。” “要你亲我才会好。” 雾失楼抬眼:“我这么娇气的人,从不亲人。” 姜溪午一下笑开:“这也要记仇?” 雾失楼:“我们年纪大的人都爱记仇。”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雾失楼还记得啊。 雾失楼又接着道:“不比姜少主,美人环绕,一个哭得比一个漂亮,姜少主年纪轻轻身边就这么多美人,以后还不知道多招人喜欢呢。”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她抱着人闷笑:“那招不招你喜欢?” 雾失楼:“不喜欢。” “都说了我讨厌死你了。” “以后你可记得转头就把我忘了,去找你的美人。” 姜溪午怕了,往事不可追! 她抬眼:“雾失楼,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雾失楼刚刚的神态散去,蓦然轻笑。 “那你最少要早一百多年。” 有些事才能改变。 姜溪午叹气,一百多年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叹完气她就去剥雾失楼的衣服。 雾失楼微微挑起眉梢:“姜少主的功法练成了?” 姜溪午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 “没有,想得脑子昏,我们睡一觉吧。” “师尊最好了,陪我睡一觉吧。” 她真的很佩服雾失楼,创刀法,作书,自修功法还会画阵。 她做不了,这短短三天让她脑袋都想昏了,也不知道雾失楼是怎么坚持住一日复一日地苦想。 她宁愿练刀或者枯燥地修炼。 以前听曲看花觉得她对于这些还挺在行,现在发现以前她真是想错了。 姜溪午脱了雾失楼的外衣,没脱里衣,也将自己外衣脱了,抱着人拉着被子,睡觉。 雾失楼没想到姜溪午说睡觉就真的是睡觉。 平日看狼崽精力充沛,再累休息不到一刻钟又生龙活虎,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睡着了。 修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看来是真不喜欢琢磨这些晦涩的东西,无论是功法还是书籍。 他靠着姜溪午,也跟着睡觉。 他还未曾这般只是为了睡觉而睡觉过。 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第43章 雪中小院 姜溪午再醒来时天日已暗, 雾失楼在她旁边睡得很香。 她抱着人开始沉思,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不少,对于两种功法的融合又多了一丝想法。 她懒得起床, 慢慢试着运行。 走了一遍还是行不通, 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能让两种功法都可以运行, 相互照应。 姜溪午一边想着一边玩着雾失楼的头发, 给雾失楼编了一条小辫子。 她手艺其实还是不错的。 编完了辫子她接着想,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从何处开始解决呢。 她再次沉思。 雾失楼醒来时见姜溪午一脸认真思考着什么。 他没出声打扰,让姜溪午慢慢想。 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他有些眷念这一刻的舒适。 姜溪午低头,和雾失楼对视, 她埋在雾失楼肩上叹气:“好难啊师尊。” “头好疼。” 雾失楼轻笑,他给人按着头。 力道不轻不重, 姜溪午舒服得快要接着睡了。 可惜她睡不着了。 她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 下床:“我去练刀!” 想不出来, 找点事情做。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风风火火穿上外衣就出了门,他在被子里懒懒伸了伸腰, 被姜溪午抱着睡了这么久,腰都要僵了。 狼崽今天估计要练一晚上的刀了。 他躺着不想动,干脆将姜溪午在凤凰殿抄的书卷拿出来看。 就在床上看, 顺带分了丝神思看姜溪午练刀。 他看了两页,上面记载的是凤凰的罪欲。 凤凰是神兽,因为可以涅槃而不死,成为九重天最后一只神兽,负责除去世间的祟气, 天道不许其生出自我的思想,不许凤凰动欲念。 这些记载全是凤凰动过了欲念, 这在天道眼里是罪。 这上面记载凤凰的第一世,是那只天地而生从未涅槃过的凤凰。 凤凰救了本该死去的一对母女,被关进了凤凰殿,这丝恻隐之心被放大,最终因此定罪拔下记忆之羽扔进了死水,被迫第一次涅槃。 雾失楼看完坐了起来。 他急忙去翻剩下的记载。 涅槃的凤凰算是第二世,某个地方大旱,凤凰羽翅刮过九重天的池水,恰好落在那里救了万千生灵,私用力量被定罪,再次拔下记忆之羽扔进死水开始第二次涅槃。 雾失楼眉头紧皱。 一直翻看,凤凰涅槃了十几次。 最后一次涅槃归来的凤凰因为诸神皆殒,九重天是靠着凤凰的力量支撑着,所以多沉睡。 那这只最后的凤凰是怎么死的。 雾失楼翻开最后一卷记载。 上面只有几个字,凤凰动情是为大罪。 没有下死水的记录。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有个猜测,所有的秘境都是九重天的碎片。 这些记载有提到过九重天到了最后是靠凤凰的力量支撑着,是不是因为凤凰死了所以九重天塌了,大部分力量被地脉吸收,极少部分力量不能完全被地脉吸收,成了碎片散落在各地,靠着仅存的那点力量成为大家口中的秘境。 他看过所有有关当年那个上古秘境的书卷,他猜测千年前的上古秘境或许是九重天的核心地界,一直靠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努力维系着,直到千年前终于支撑不住落了下来。 他有这个猜测是因为他曾在潘家找到了那个秘境的地图,他不觉得这份地图是千年凤凰城的大能留下的,因为上面有部分上古文字记录称这是祂的地界。 雾失楼下床,穿上衣服来到院内。 姜溪午正在练刀,这把刀被耍得威风极了。 雾失楼:“溪午。” 姜溪午停下,雾失楼叫她什么? 她凑过去:“师尊,再叫一次。” 雾失楼勾唇:“溪午。” 姜溪午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能这么好听。 她立刻亲过去。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亲,亲完他握着姜溪午的手:“这卷记载你全部抄录完了?” 姜溪午歪头看了一眼,头昏脑胀。 她赶紧去看雾失楼的脸,清晰可人。 “抄完了,一个字符都没落下。” 她拉着雾失楼坐着,问:“上面说了什么?” 雾失楼轻叹:“上面记载了凤凰的死因,还有十多次涅槃的原因。” 姜溪午:“具体多少次?” 雾失楼慢慢出声:“不算最后一次死亡,凤凰涅槃了十七次,如果涅槃一次算一次死亡,上面记载了十八次凤凰的死因。” 姜溪午想了会儿:“阁楼里恰好有十八卷书,还有十八根羽毛。” “凤凰都是怎么死的?” 雾失楼:“前十七次是救人,救一对母女,降一场雨,送出一颗灵果,杀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等等。” 姜溪午发觉不对:“最后一次呢?” 雾失楼沉默良久才道:“动了情。” 姜溪午睁大眼:“啊?” 雾失楼:“上面只写了凤凰动情,不知动了什么情,又因为什么动情。” 姜溪午突然笑了。 “这些死因是不是太过潦草了?传说中凤凰不是神兽吗?” 雾失楼摇头:“不知,是天道将凤凰关进了凤凰殿,里面的死水可以杀死凤凰。” 姜溪午闻言轻轻抬眉:“死在凤凰殿内的死水里,难怪我在那里找到了凤凰的眼睛。” 她说完有些诧异:“凤凰的骸骨不在死水里面啊。” “难不成这死水对凤凰来说是活水,在里面才能涅槃?” 雾失楼:“不知。” “记录太少了,凤凰又是最后一位神,没有其他神能给他记录。” “而且……”他盯着姜溪午强调:“当年凤凰死了,万物才有了更进一步窥探天机的机会,所以不会有人希望凤凰活过来。” 雾失楼说完突然想到不是凤凰死了而是九重天碎了让这些灵力给了万物机会,在此之前,或许世间的能量全都集中去了九重天。 姜溪午翻着她抄的这些东西,看久了头晕。 “凤凰早就死了,没人会无故想起凤凰的。” 雾失楼沉默了会儿:“也对,你要永远记住凤凰已经死了。” 姜溪午放下书卷:“雾失楼,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悲伤,你好像很在意凤凰。” 雾失楼抬头摸着姜溪午的头,温声道:“不在意,只在意你。” 姜溪午眯着眼,雾失楼什么时候这么直白了。 而且最近越发大胆。 雾失楼应该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啊。 姜溪午狐疑望着人。 “你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雾失楼失笑道:“没有。” 姜溪午才不信,她笑着逼近雾失楼:“成为大人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口是心非吗?” 雾失楼没否认,他询问:“你是大人吗?” 姜溪午思考了会儿:“雾失楼,我也讨厌死你了。” 雾失楼一怔,随即又笑开。 姜溪午刚准备亲上去,这时一只鹤撞在了小院的结界上。 姜溪午看过去,这只鹤怎么找到这里的,雾失楼的阵法还在,没有任何生灵能找得到这里。 雾失楼轻声道:“去看看,你娘来信了。” 姜溪午站起身:“我娘?” 雾失楼点头。 姜溪午打开院门出去将鹤抱进来。 打开鹤身上的纸条。 【修真界大乱,告诉溪午小心些,望尊者看住她别让她受伤。】 姜溪午:“什么叫别让我受伤?” 雾失楼拿出茶具煮茶:“应该是你在秘境里的事应该被你娘知道了。” 姜溪午:“我什么事?” 雾失楼:“受伤的事。” 当时除了韩逊,还跑了一个人。 姜溪午也想到了。 “罗琦的师尊?这事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雾失楼给姜溪午倒了一杯茶。 “当时我抱着你打算去银桑族,相比天门宗的报复他应该更怕银桑族的复仇。” 天门宗自诩是正派路子,银桑族可不是,银桑族一直以来在众人心中都是霸王形象。 姜溪午喝了一口茶,是甜的。 “所以他可能自己去认罪了。” 毕竟如果她死了,鬼泽会被踏平,这人想要保住鬼泽那些无辜的弟子。 家里有她的命灯,她娘应该猜出了这是她用的计,所以这封信其实是敲打雾失楼。 因为觉得她是为雾失楼受伤,她娘不高兴。 亲娘啊。 居然把她的苦肉计都算在了雾失楼头上。 姜溪午:“我来解释。” 雾失楼反而笑了。 “解释什么,本来就是为了我才会受伤。” 姜溪午也跟着笑,她故意道:“师尊你这样可真太好骗了。” 她不会死,能被伤到什么程度她全算过了,让雾失楼一颗心跟着她颠簸,颠出了如今的直白。 姜溪午假装懊恼:“早知道你吃这一套,我就该早点用苦肉计。” 雾失楼抬手敲了姜溪午的脑袋:“少说胡话。” 一次都差点让他肝胆欲裂,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姜溪午笑了两声提笔写信。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字,字很好看,形骨皆存,怎么一看书就头昏呢。 姜溪午废话一堆。 总结就是她自有计划,娘别担心,她尽在掌握。 然后才问修真界乱成什么样了。 姜溪午写完问:“师尊有什么要说的吗?”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渐渐想起两人的关系,他是姜溪午师尊,应该和姜溪午的娘是同辈,但他 他捏着杯子:“代我问声好吧。” 姜溪午提笔洋洋洒洒写道:我师尊对于您女儿很满意!问您是怎么养出这么聪明的女儿,他说谢谢您,问好就不必了,您肯定一切安好。 雾失楼差点被茶水呛到。 “姜溪午!” 什么叫很满意? 姜溪午将纸条放在纸鹤上,将纸鹤放走。 她安抚雾失楼:“没事的,我娘一看就是我自顾自写的,和你觉得没有半分关系。” 雾失楼耳后微红。 两人这样的关系若是被银桑族人知道 本来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在乎伦理,此刻他只能沉默着喝了杯子里的水。 “姜溪午,我们是师徒。” 姜溪午给雾失楼又倒了一杯:“嗯嗯,是,我没说不是。” 雾失楼脖子也红了。 “在你娘那里,什么都不许胡说。” 姜溪午利落点头:“好的,师尊你放心,我绝对是你的乖徒儿。” 她不用说,她娘知道她什么德性。 雾失楼杯子里的水喝不下去了。 姜溪午问:“现在我可以亲了吗?” 刚刚被打断了。 雾失楼抬眼。 姜溪午一下被迷住,对方眼里说不上是羞涩还是勾引。 姜溪午:“真娇气啊师尊。” 雾失楼真想骂两句人,可惜没机会了。 狼崽子亲上来了。 被压在梧桐树上亲,又是在他住了百年的小院,身后这棵梧桐树可以说是他百年来唯一的伙伴,他百年为数不多说的几句话都是与这个老朋友说。 这会姜溪午压他在这里放肆亲近,他羞得全身都弥漫着粉。 “去里面。” 姜溪午发现了雾失楼异样,她恶劣道:“不去,就在这里。” 雾失楼动着手,手就被姜溪午的藤蔓缠住紧紧贴着树干,衣衫没被完全拉开,姜溪午只是拉了一个缝就伸进去作乱。 一片树叶落下,恰好落在他肩上,他咬着嘴唇:“回去好不好。” 姜溪午混蛋道:“不可能。” 她又亲上去,手上的藤蔓开出了花。 雾失楼被花蕊一下一下拂过胸上的红心,对方时重时轻。 好不要命。 加上被姜溪午抱着,他只能靠着后面的树干才能稳住自己,重心全在姜溪午身上,手腕被固定住,这让他瞬间就红了眼。 姜溪午笑出声:“还说你不娇气。” 雾失楼低声,喘.息声明显:“我们,去屋里好不好。” 这个姿势让他丝毫不敢动,双.腿搭着姜溪午腰间,背靠着梧桐树,而那根特殊的藤蔓嚣张至极,已经戳着他了,若不是隔着衣服就进去了。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肩上,依旧是那句话:“不好。” 雾失楼闭眼,眼角沁着泪水,隐忍着不过于失态:“姜溪午。” “姜少主。” 姜溪午抬眼,雾失楼这会儿太可口了。 她囫囵亲着人:“回屋可以,你答应我放出声音来不忍着我就带你回去。” 雾失楼微微睁开眼看着姜溪午。 胸上的那朵花变成了某人的手。 “别捏。” 姜溪午兴奋问:“答不答应。” 雾失楼不想答应,但是前胸的花加上某人的手 他羞耻开口:“你结阵,隔绝所有的声音我就答应你。” 姜溪午立刻道:“好。” 她抱着人朝自己房间去,生怕晚一会雾失楼会反悔。 雾失楼身上的藤蔓并没有被姜溪午取出来,这些藤蔓随着行动不断撞击着他的大腿。 他歪开头,提醒:“阵法。” 姜溪午平时学不会的枯燥阵法这会抬手一画就成,阵法将这间屋子笼罩。 她伸手撬开雾失楼的嘴唇:“放出声来。” 雾失楼看着越发大胆的某个人。 羞到放不开。 姜溪午亲了一口安抚。 “我保证不让藤蔓进去。” 她还没学会功法呢。 等学会了,雾失楼再没了借口隐忍了。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雾失楼张嘴,哼不出声。 姜溪午将雾失楼胸上那朵花拿了出来。 “师尊,吃了。” “这可是你滋润出来的花。” 雾失楼不想吃。 姜溪午咬着花强硬喂上去,花瓣在两人唇齿间被蹂躏出花汁,艳红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入脖颈,她道:“好香。” 雾失楼喘着气:“小色鬼。” 姜溪午挑眉:“总算肯说话了,师尊。” 雾失楼难为情:“别叫师尊。” 姜溪午这种时候逆反得很。 “师尊,师尊。” “师尊你好漂亮。” 不仅说她还做。 姜溪午握住雾失楼只在她手里发泄过一次的地方。 “师尊。” 雾失楼立即弯了腰,春意爬满脸颊,眼眸里的碧绿被热化了。 姜溪午被迷得神魂颠倒,太漂亮了。 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雾失楼忍不住闷哼,注意到了狼崽的神情。 意乱情迷之中放开了声音。 偶尔露出的声音不再清亮,婉转中带着媚,小声小声的,姜溪午简直爱死了。 以后她将这声音弄碎后,肯定更加好听。 第44章 雪中小院 月上高头, 姜溪午小心从床上下来。 自己的藤蔓绕在床间。 她打开门出去。 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坐在院内开始修行。 两种功法都太细致,所以细碎的细节都需要费时费力去融合理解, 太慢了, 也太绕, 既然随着功法的路子她走不通, 那就让功法来随她的意愿。 她直接将两种功法全都打碎融在一起,路子走久了自然而然便能找到生存之道。 雾失楼睁眼看着床顶,心里全是心疼。 如果他时间多灵火不处理也可以,以后慢慢送进他体内。 可惜 他只能这样逼迫着狼崽快速成长。 他静静躺着,两种功法混合逆行绝不会好受。 似乎姜溪午这一路走来都在疼, 为了压实修为承受的痛苦已经是平常修者的百倍了,又练就了体术, 吃尽了苦头。 如今还在疼。 雾失楼躺了一刻不到, 感受着自己手上的藤蔓格外安静。 他起身。 松松垮垮的衣衫挂着, 雾失楼盯着院内修行的人。 碧绿的眼眸止不住的心疼,自从跟了他这个师尊, 姜溪午就在不断的磨炼。 想着这些,他发现自己能给姜溪午的少之又少。 雾失楼盯着自己双手,他不曾拥有过什么, 现在全身最无价的便是狼崽的爱意,剩下的就是这身修为。 拉好衣衫他去了后面的寒池。 这里有个柜子,里面放着当年他在一个秘境里捡到的上古阵法。 将阵法细细看了一遍,钻研透了。 雾失楼再次回到院中。 姜溪午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 雾失楼抬手画阵,阵法慢慢入了姜溪午的身体, 他盯着人直到看见姜溪午不再疼痛才松了口气。 这是禁术,会将他的功法, 修为慢慢共享给姜溪午。 姜溪午猛然睁眼。 “雾失楼你做了什么?” 她的所有功法都归位了,一双无形的手非常耐心给她梳理着脉络。 银桑族秘术足够多,外面的功法也不少,她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术法,几乎是雾失楼在代替她修炼,而她现在居然能够用雾失楼的灵力,拥有和雾失楼一样的修为。 世间任何秘术都有代价,这样强大的秘术 姜溪午抓住雾失楼的手腕:“代价是什么?” 雾失楼轻笑,他拂过姜溪午额前汗湿的碎发。 “不必担心,我不用付任何代价。” 时间足够他给姜溪午疏通体内的功法脉络。 姜溪午今年才十九,还有五个月零二十六天才到二十,这个年纪面对这么枯燥又烦乱的脉络自然是烦的。 雾失楼温声道:“别动,你以后可不能随意受伤了,我们被绑在了一起,你疼我就会疼。” 姜溪午抬眼:“这就是代价?共感?还是同生共死?” 雾失楼轻声:“共感,所以像凤凰秘境里那种事不可再来第二次,我受不住疼。” 姜溪午想起雾失楼以前寒疾发作,被折磨到全身灵力消散都不曾吭过一声,现在却和她说他受不住疼,这是在撒娇吧。 “雾失楼,你是真的变娇气了。” 雾失楼慢慢梳理着姜溪午体内的功法脉络,闻言头也不抬:“所以下次你轻一些,不要总想着用力。” 居然没否认。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前胸,她昨晚也没那么用力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到现在都在和雾失楼小打小闹,没上雾失楼,也没将雾失楼弄到只能咬着她的肩膀哭。 她想着,心猿意马。 自己想了好一会,雾失楼到时候会是什么神情,雾失楼现在都这么娇气,到时候或许进去一点都要骂她混账。 她想着想着就见面前人脖颈都红了。 姜溪午伸手碰了碰,很烫。 她斩钉截铁道:“雾失楼,你想我了。” 雾失楼别开眼:“少胡思,你不故意凝神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姜溪午挑眉,新奇赞叹:“共感还有这种妙用啊。” 雾失楼轻轻嗯了声,过了会儿才道:“不是共感,是我们现在是一体。” 姜溪午笑盈盈表示自己知晓了,她好奇道:“我可以用你的修为,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看你的百宝囊。” 雾失楼腾出一只手将百宝囊递给姜溪午。 姜溪午像得了新玩具一样,好奇得很。 雾失楼在雪山百年,会不会一分钱都没有。 雾失楼:“有。” 他只是不出去不代表以前没有。 姜溪午眨眼,哦,只要她不故意凝神,雾失楼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不起师尊,我不是故意去想你很穷这件事的。” 雾失楼弯起嘴角:“找打。” 姜溪午凑过去:“打。” 雾失楼双手没空,他在替姜溪午运行功法,他轻轻亲过去,在狼崽脸上亲了一下。 “你长得乖,这次就不打你了。” 姜溪午瞳孔一下放大。 她缓缓转头:“这边长得不乖吗?” 雾失楼又亲了一下:“都乖。” 姜溪午和雾失楼面对面对视,雾失楼今日又主动了一点,姜溪午笑道:“如果我当年学书的时候是你教我,你这样夸我,我肯定能学进去更多的书。” 雾失楼低笑:“姜少主畅想过去连自己都骗吗?” 姜溪午眯眼,故作威胁样:“你知道得很多啊。” 雾失楼点头:“很多,要灭口吗?” 姜溪午:“当然要。” 她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做戏做全套,她再次威胁:“不准说出去,不然我还亲你。” 雾失楼不解:“我不说出去你就不亲?” 姜溪午闻言又亲了一口,道:“也要亲,我这种坏人就是这么可恶。” 雾失楼莞尔:“真令人害怕。” 姜溪午演完了,她笑着问:“是我娘说的吧。” “我其实也没那么烦读书,只是长篇大论听着就让人发困。” “你也知道,有些书籍是真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学不进去啊。” 雾失楼问:“当年启蒙的时候学什么学得最好?” 姜溪午认真思考:“认字写字,我五岁时便认全了所有字,也都会写。” 雾失楼见过姜溪午的字,写得很好。 “还有呢?” 姜溪午自己都想笑:“银桑族秘术。” “各种秘术,当时教我启蒙的师父可头疼了,因为我太能闹腾,还没学会练气入体呢就会用银桑族秘术,招来蝴蝶飞虫是小事,无声无息让整个书院被草木埋了吓着师父了。” “更头疼的全银桑族上下没有人能制止我用秘术,因为我连灵力都不需要,师父罚我抄书,第二天被我娘发现我让藤蔓替我抄,师父让我背礼法,我立刻学会了让草木做我的眼睛。” 雾失楼失笑,那个时候的姜溪午应该很可爱吧,银桑族又是那样的环境,估计皮实的孩子会很多。 “最后是怎么学下来的?” 姜溪午叹气:“书院来了位很厉害的先生,他只教我,我的术法在他面前会受限制,每日都会被他留下来做完当天的功课。” 她轻声:“不过他身体不好,好些时候在书案上撑着头都能睡过去,我叫了许久都叫不醒。” “他教了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雾失楼摸着狼崽的头无声安慰。 姜溪午再次笑起来:“没事的,我找过他,除了我娘全银桑族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人,我问我娘他去哪里了,我娘让我叫他爹。”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我好歹也算是见过我爹了,而且我娘提起他并不悲伤,他们之间应该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事。” “所以我也不难过。” 雾失楼收回了功法,贪多嚼不烂,每天运行一部分,这样以后姜溪午用起来和她自己修炼领悟的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将人抱着:“以后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他的。” 姜溪午:“我知道。” 冥冥之中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会再次见到的。 她回抱着雾失楼:“师尊今晚辛苦了。” 雾失楼:“你先自己运行试试。” 姜溪午:“好。” 然后一个用力差点将院子毁了,还好被雾失楼拦了下来。 姜溪午深吸气:“雾失楼,这就是大乘期的修为吗。” 她只是按照平日的修炼习惯运行功法提取身体里万分之一的灵力来走动,按理说应该毫不影响,偏偏她现在不能够分开她和雾失楼的修为,这万分之一的灵力换成雾失楼修为的万分之一,威力也太大了。 雾失楼轻笑:“看来你要重新学会怎么使用了。” 姜溪午抬头:“嗯?这个共享能有多久?” 雾失楼:“一辈子,你一辈子都是这个修为。” 姜溪午第一反应是皱眉。 这怎么感觉像是雾失楼将他的修为给了她,虽说是两人公用,但对于修为较弱的一方来说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你用的什么秘术?” 雾失楼安抚道:“不是秘术,是上古的阵法,和现在不一样。” 他半真半假道:“我猜测以前的天道规则和现在不同,这个阵法不受现在的规则束缚,只需要双方两人愿意,不会受天道责罚。” 姜溪午怀疑:“真的?” 雾失楼失笑:“真的,你以为我是你啊,小骗子。” 姜溪午信了大半,她伸手:“我看看。” 雾失楼将阵法递过去。 姜溪午翻看第一页立刻合上,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一个字都看不懂。 “师尊,你从哪里学得上古文字?”姜溪午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人懂并且可以教雾失楼吗,“银桑族存在应该是现在修真界最久的一个种族了,我都没见过这些文字。” 这把雾失楼问住了,他如实道:“不知道,我生来就认识。” 姜溪午想起他爹,他爹曾经也写过一些不认识的字符,她将这本阵法扔进自己百宝囊。 “言归正传,让我看看师尊你有多少钱。” 雾失楼:“看吧。” 姜溪午看完了,有些震惊。 雾失楼百宝囊里的钱都快赶上她了。 雾失楼回想起以前,轻声:“当年其实我挺能赚钱的。” 去秘境都会顺手给一些有需要出得起价钱的人带回点东西,因为当时有位师兄说要存钱找道侣,带动了他们很多人,那会儿他才十三四岁,也就跟着存钱,只不过别人存的是灵符灵果,兵器丹药,他不知道就真的是存钱,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姜溪午咋舌:“看出来了。” “不仅能赚,还能存。” 百宝囊里除了钱就只有笔墨纸砚,书籍衣物,一些器皿和药材,除了这些就没了,太干净了。 她摘下自己随身那个百宝囊:“给你看看我的。” 雾失楼拿着百宝囊,没打开。 “东西太多。” 姜溪午:“什么都有!” 雾失楼有些困倦:“要不要回去接着睡,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姜溪午瞬间将百宝囊的事扔在脑后。 和雾失楼上楼睡觉。 她抱着人躺在被子里,雾失楼很快睡着,姜溪午盯着人想事情却因为共感渐渐被感染,也跟着睡着了。 第45章 出门 姜溪午在雪山上抱着雾失楼睡觉, 山下这会儿却乱成了一团。 修真界有一半的宗门发现自己宗门的长老或宗主死在了凤凰城的秘境里,一个个带着人去了凤凰城。 结果到了凤凰城潘家,他们发现潘家早就没了。 现在的潘家如今是一个小辈在当家, 这个小辈修为甚至只勉强到了金丹, 金丹之上的修者不是死在了凤凰秘境就是在外面被天门宗韩宗主杀了。 别说寻仇, 就连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都找不到人, 几大宗门都憋着气。 从潘家组织去秘境里到现在,出来的人只有韩逊一个,但是他们并不敢去询问韩逊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还血洗了潘家。 现在潘家没了,几大宗门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天门宗占尽了好处! 而韩逊,至今都没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天门宗的人依旧是那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 天门宗弟子下山和其他宗门起了冲突, 其他门派有人被激得头脑一热, 将天门宗弟子杀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正都杀了,天门宗绝不会放过他们,不如趁机出口恶气。 加上有些宗门失去了最重要的长老和法宝, 被别的宗门觊觎,开始了杀伤抢夺。 一来二往,整个修真界都躁动了起来。 在混乱之际,一个噩耗传来,一夜之间, 有两个实力至少在前五的大门派被灭门。 门派上到长老下到弟子,无一幸免全被吸干了精血和修为。 无数个小门派遭遇了侵占, 死得无声无息。 修真界顿时人人惶恐,这种死法是邪修!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姜瑛并没有出手,只是让人将打着银桑族名号招摇撞骗的人处理了,她在等天门宗的态度,她要确保银桑族在这次的动乱里不会有任何损伤。 这次修真界的乱已经不是各门派之间的嫌隙了,这次冒出了好多邪修,这些人平日不知道躲在哪里修炼,一个个修为不俗,残暴凶狠。 邪修走的都不是正路子,靠的是人命与别人的修为来提升自己修为,前几天姜瑛前往凤凰秘境的途中,远远看见一个邪修在渡大乘期的雷劫。 她猜测这人就是靠着屠了两个大宗门升的大乘期。 大乘期的雷劫,哪怕是她也不敢去干预,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死在了雷劫里。 如果没死,修真界的天就要变了。 姜瑛禁止了银桑族人外出走动,特别是孩子,每家每户都要看好。 除了银桑族,天门宗此刻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邪修相较于其他宗门,更喜欢天门宗的弟子,因为天赋够高,对他们来说更好用,天门宗已经有几个弟子死在了邪修手里。 而这个时候,天门宗长老去给之前被其他门派杀了的弟子报仇,还顺手打伤了不少议论的人。 其他宗门对于天门宗是恨得牙痒痒。 长老无视了这些反抗,虽说当时双方动手是他的弟子引起的,但这也轮不到这些蝼蚁议论。 这个关头,这个长老不先对邪修出手而是对自己人出手,姬雪气得在长老殿大发雷霆。 整个天门宗除了韩逊和还没出关的段陵,就是姬雪修为最高。 若不是现在情势严峻,她真想将那位长老罚了。 现在天门宗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长老却还如此惹事。 天门宗现在需要人,她只希望这位长老能够将功抵罪。 韩逊自从凤凰秘境回来便将自己关进了院内,姬雪去见韩逊,韩逊将天门宗全权交由姬雪处理,姬雪立刻给全修真界的宗所有门发去了邀请。 除邪修! 哪怕他们之间有嫌隙,这些嫌隙也请等除了邪修之后再清算。 除邪修只是说得容易,真正做起来能附和天门宗的没有几个宗门,因为邪修太强大,手段太诡异。 这段时间死在邪修手里的人数不胜数! 大家怕了。 可怕并不能解决什么,邪修只会越发张狂。 修真界如今人人自危。 姜瑛收到了姜溪午的回信。 知道自己女儿没事她放心了很多,雾失楼也是大乘期修为,甚至是百年前就到了大乘,哪怕姜溪午遇上那个突破大乘的邪修也绝对不会有事。 她将现在的形式写在信里,姜溪午是少主该知道这些,对方做什么她都支持。 姜溪午再次收到她娘的回信又过了七天,此刻她已经在这处小院偷闲了将近两月,体内的功法大部分都是雾失楼顺好的。 姜溪午不再练习功法而是学着习惯这身修为。 看着信中的内容,她眉头皱起来。 她当初不愿意让凤凰城融入别家势力就是不想修真界平衡被打破,然而哪怕在银桑族的帮助下,潘家也依旧打起了算盘,秘境里死了那么多修者她就知道修真界会乱,只是没想到乱得如此快。 邪修 这批躲在暗处的臭虫已经消失了近万年,还以为被灭干净了,没想到如今又重见天日了吗。 姜溪午问雾失楼:“师尊,你了解邪修吗?” 雾失楼摇头,他看着信里的内容也很诧异。 邪修,很久很久未曾出现的东西了。 姜溪午合上信纸:“我也不了解,只知道他们的修为是用人的性命来堆积。” 雾失楼倒是想起了点。 “上古有只凶兽,靠吞噬同类来强壮自己,这些邪修或许和那只凶兽是一个路数。” 姜溪午问:“那只凶兽死了吗?” 雾失楼摇头:“没有任何记载。” 姜溪午想着,对雾失楼说:“我想下山看看。” 雾失楼轻笑:“好,我陪你去。” 两人没什么要收拾的,说走就走。 结果才下了虹檐山,姜溪午就撞见了邪修。 虹檐山寒冷,虹檐山脚下住着的人也不多,这会全都成了干尸。 不仅仅是修士,就连普通人的尸体都被抽干了血。 姜溪午神情严峻。 雾失楼跟着。 两人顺着尸体往前。 姜溪午神识铺开,河边有修士和邪修打起来了。 她快步朝着那边过去,一眼看见了打起来的人是谁。 清许! 清许压根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全程在自保。 姜溪午手上捏了个诀,唤出刀快速飞了过去,一击定住邪修并抹了邪修的脖子。 清许得了救第一时间朝着不远处的尸体跑过去。 姜溪午对生命最敏感,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一个活人。 清许呆呆坐了片刻,抬手挖坑。 姜溪午叹气:“我帮你。” 清许有些哽咽:“谢谢。” 雾失楼没说什么,用了术法帮忙,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清许将尸体埋了。 姜溪午:“怎么回事?” 清许抬眼,眼里浓浓的悲痛。 “我在凤凰秘境受了伤,也不敢回去,毕竟秘境里只有我和韩宗主活着出来了,我回去只会给宗门招来祸端,我就来了这极寒地想找些草药,顺便在这里避些时日。” “本来很安稳,这里的村民都很和善,我给他们治病,他们收留我,没想到今日会突然有邪修来了。” “我空有一身修为,却保不住他们。” 姜溪午沉默了片刻。 “不是你的错。” 清许浑身都是哀伤,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修真界会有这么多邪修,是不是玄源地出了问题。” 姜溪午:“玄源地?” 雾失楼微微皱眉,好熟悉的地方。 清许往坟上再次盖了层土:“当年邪修势大,修真界许多大能用命将那些邪修封进了玄源地。” 雾失楼想起来了,他在天门宗的藏书阁见过这个记载。 上面只提了一笔,并没有多说。 姜溪午闻言道:“是不是那个玄源地出了问题,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清许垂头丧气道:“可惜我不知道玄源地在哪,只知道有这个地方。” 姜溪午用灵力将清许扶起来。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修真界这么多人,总不会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吧。” 雾失楼拉着姜溪午的手,姜溪午回头,雾失楼的心声传了过来。 “玄源地绝不会出事,这些邪修不会是从那里出来的,当年封印进去的邪修早就死了。” 姜溪午不明白为什么雾失楼这么笃定,但是雾失楼这么说肯定事实就是如此。 姜溪午看着清许:“你一个人不安全,跟着我们走吧。” 清许慢慢恢复过来,他看着这片村子。 默默吟诵了些经文 三人离开这里。 姜溪午发现她娘说修真界乱成一锅粥并不是开玩笑的。 距离虹檐山最近的城池里,往日这里热闹非凡,这次进了城却没看见一个人。 城内甚至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三个人站在街道旁,看着这处的寂寥。 姜溪午虽没有什么拯救天下的大志,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座繁华的城池人去城空。 雾失楼知道下了山,这些事情狼崽就不可能束手旁观。 三人一路朝着前走。 走出了这片寒地,再往前就靠近银桑族了。 总算在下一个城池门口见到了活人,人还不少,城门口有多个修士拦着,一个一个检查进城的人。 姜溪午抬头,这是银桑族的秘法,没有任何人能御风从空中过去。 雾失楼也看见了,他拉着姜溪午的手轻声道:“情况没有那么糟。” 姜溪午点头,她娘肯出手,至少靠近银桑族的城池会比较安全。 清许望着城内,心里安定不少。 三人进城,姜溪午看见了宗衍。 宗衍自然也看见了姜溪午。 他心下一骇,姜溪午的修为深不可测,他看不透了! 雾失楼在进城那一刻就戴上了帷帽,清许也戴上了面具。 姜溪午径直过去问宗衍:“现在情况怎么样?” 宗衍望着四周的人,轻声道:“还行,银桑族帮了忙,有银桑族和天门宗带头,其余宗门也都集结了起来,所有邪修止步于此了。” 姜溪午奇怪望着宗衍。 宗衍皱眉:“做什么?” 姜溪午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难得宗衍也有这么温和的时候。 宗衍偏开头。 “前面有银桑族的驻扎地,要走快走。” 这几日,他见到了太多东西,才发现以前自己的一些想法是不对了,他师母说得是对的,他就是生来被捧得太高,没落过的地所以看不见普通人已经在努力活着了。 这次杀邪修,他算是见识到了人外有人。 有些人或许修为天赋不如他,却也有一技之长,帮了不少忙。 姜溪午轻笑。 “难得天门宗以后可能要出一个正常的弟子了。” 宗衍听见正常这两个字,臭着脸:“我还有事,你快滚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溪午也不便在城门口多留。 主要是雾失楼和清许有些显眼,平日里两人如何都不会有事,最近邪修猖狂,人们有些草木皆兵。 她带着雾失楼和清许去了银桑族的驻扎地。 迎面撞上一个女子。 姜柔准备骂是谁这么没长眼,看清楚人后揉了好几下眼睛,不敢置信喊:“少主!” 姜溪午含笑问:“去哪儿呀这么急匆匆的。” 姜柔立刻跳着抱了上去:“少主,真是你,我好想你啊。” 清许见状下意识去看雾失楼。 隔着帷帽他也看不清雾失楼的神情。 雾失楼什么都没说,一路上都很安静。 姜溪午将姜柔放了下来:“你怎么出来了?” 姜柔比她还小一岁呢,在银桑族长辈的眼里就是没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放姜柔出来。 姜柔悄悄吐舌:“我是悄悄跟着出来的,出来后树长老不放心我自己回去就让我留下来了。” 姜溪午好笑:“我看你回去是想被打。” 姜柔摇着姜溪午的手:“好少主,他们都答应我保密的,你也要帮我保密。” 姜柔说完看着姜溪午身后两个人。 她问姜溪午:“少主,他们二位是?” 姜溪午才发现雾失楼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她给姜柔介绍:“这位是我师尊,你喊他尊者即可,这位是域里门的清许长老。” 姜柔顿时对雾失楼恭敬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少主拜师了,但是都没见过少主的师尊。 她乖乖给雾失楼行礼:“尊者。” 雾失楼:“嗯。” 然后姜柔看向清许,眉眼弯起来:“我知道长老,少主图册里的天下第一美唔” 姜溪午捂住姜柔的嘴,她咳了声音:“去泡茶,你家少主渴了。” 姜柔眨眼表示明白。 姜溪午这才放开了姜柔,若无其事道:“师尊,清许长老,过来坐。” 雾失楼看着装模做样的狼崽,眼里含着笑意坐过去。 清许倒没什么尴尬的,这百年因为这个名头他也算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雾失楼问:“什么图册?” 姜溪午睁着眼说瞎话:“不知道啊,他们喜欢往我殿内藏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图册。” 雾失楼:“是吗?” 清许轻轻道:“刚刚那位姑娘说的是美人图册吧,是修真界一个喜欢收集美人画像的画师做的,十年一更新,算起来今年满十年了,这次更新后我应该就不是第一了。” 姜溪午给两个人倒水:“喝水,多喝水。” 雾失楼:“没更新前都有谁啊,惑箫在里面吗?” 姜溪午还没答呢清许就说话了:“惑箫姑娘当年是第三。” 姜溪午叹气。 “是我的是我的,小的时候好奇而已,好奇。” 清许这次没再多说话。 他知道姜溪午真的只是好奇。 雾失楼:“好奇?” 姜溪午趴在桌上真诚道:“雾失楼,你最好看了。” 雾失楼一下失语。 姜溪午强调:“真的。” 雾失楼笑起来。 “姜少主也会花言巧语了吗?” 姜溪午看姜柔抬着茶过来了,她给雾失楼斟了一杯:“这都是肺腑之言啊,师尊。” 雾失楼他将帷帽摘下来。 “那就信你一回。” 姜溪午递过去茶:“喝茶” 话音刚落,她盯着雾失楼嘴角和脸色。 雾失楼问:“怎么了?” 姜溪午疑惑:“你有些气血亏空的样子。” 雾失楼喝着茶,开口问:“你是嫌弃我不如那美人画册上的人有颜色?” 姜溪午:“” 年少真的不能太混账,不然以后容易解释不清! 第46章 救人 她觉得他没有他们好颜色? 姜溪午不知道雾失楼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欲想争辩又觉得顺着雾失楼话说更容易落入陷阱。 这时树长老出来了。 看见姜溪午也是非常惊喜,拉着姜溪午去了里面说了很多,绝大部分都围绕着她长大了这个话题。 姜溪午笑呵呵听着树长老说话, 手上给了动作让姜柔带雾失楼和清许去休息。 她和雾失楼共感, 那雾失楼有个什么情况她应该最清楚, 但她却什么都没察觉, 只是看着雾失楼觉得对方有些气血亏空,没由头的出现气血亏空,毕竟雾失楼一直在她眼前,未曾受过伤。 雾失楼和清许出去了。 姜溪午问树长老:“长老,世间有不需要代价的禁术吗?” 树长老活了很多年, 如今一千多岁了,他知道的东西很多。 树长老思考了很久, 摇头:“任何禁术都有代价, 只不过代价有轻重。” 姜溪午皱眉:“最轻的呢?” 树长老笑了笑, 他缓缓摸着姜溪午的头:“因人而异,比如代价是让一个人失去声音, 但是那个人本身就不爱说话也不想说话,这个代价于他而言是轻,若是放在喜欢说话, 朋友很多爱热闹的人身上,这个代价就重。” 姜溪午:“那如果是将两个人永远捆绑在一起,算轻算重。” 树长老:“你喜欢就是轻,不喜欢就是重。” 姜溪午明白了,但是将他和雾失楼捆绑在一起真的就是雾失楼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树长老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姜溪午。 “孩子, 行到山前必有路,没有什么事能一直是谜团。” 姜溪午将糖收起, 与其多想不如回去直接检查雾失楼的身体情况。 她想着也就释然了,她时刻盯着雾失楼,不可能让雾失楼出事。 “长老,这次怎么连你都出山了。” 树长老是银桑族年龄最大的长老,对银桑族的秘术最熟,平日都在族内晒太阳,有事几乎都是几位较为年轻的长老出来办,这次居然连树长老都请出来了。 树长老:“听你娘说是天门宗请我们帮忙控制住修真界的局面,这些邪修这次是有组织来的,看起来蓄谋已久。” 树长老说着又给姜溪午倒了杯甜茶。 “你娘的意思是一鼓作气顺藤摸瓜找出邪修老巢一次性清剿,邪修藏得太深,她预估大家齐心不出三年就能将邪修全都斩杀还修真界太平,但是天门宗那边不同意,他们希望我们控制住局势拖上一年,最少也要半年。” 姜溪午眼眸明亮,带着些冷意:“为什么?” 天门宗还有自己的计划不成。 树长老笑呵呵安抚:“我不知道原因,不过你娘应该知道,你娘同意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污秽,阿瑛她可机灵了,你很像她,我在哪里都能晒太阳,干脆来这里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历练,我布的阵,没有大乘修为没有任何邪修能进来。” 姜溪午:“所以你们将邪修都赶去了北边?” 树长老点头,又有些感慨:“你娘说的三年已经是大家齐心协力才会有的结果,邪修难杀,他们的修炼异于常人,打斗中若有人死了,他们就会变得强大,死了的同伴成了他们的傀儡,傀儡被砍了头都还能握刀杀人,若是我们这方有人死了,他们则会趁机吸取精血修为疗伤,只能将他们赶去人最少的北方。” “这一战这些宗门都损失了不少人,天门宗提出暂时休养一年,大家都很赞同。” 姜溪午轻微抬眼,天门宗的人是傻了吗,修真界其他宗门的人也傻了吗。 “都赞同?我们在休养邪修也在休养,他们休养的手段残忍,却比我们更快恢复,到时只会更难对付。” 树长老和蔼看着姜溪午。 “小溪午,不是谁都像我们银桑族一样善战,他们是人,人都会怕,一直勇往直前没人会说什么,但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有人提出不追了,他们也会赞同。” “北边所有城池的百姓都被我们转移走了,剩下偏僻之地也都搜寻了大半,那些邪修过不去虹檐山的。” 自古那么多大能,没有几人能在虹檐山活下去。 那里冻死了不知道多少修为强悍的修者,那才是真正的死地。 姜溪午知道邪修过不去虹檐山,她也是因为特殊才在虹檐山住得久,上次跟她去取梧桐木的黑衣人元婴中期,在虹檐山深处却一刻钟都没能待下来。 她不关心那些邪修进去虹檐山是死还是活。 她问:“大半?那就是还有人处于邪修之下。” 树长老:“这一战损失最轻的天门宗和我们都在相继派人去搜救,看看能救多少人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北方靠着虹檐山,极寒,地广人稀,邪修才会比在其他地方好对付,邪修杀的人也才能减到最少。 姜溪午:“银桑族是谁带队出去了?” 树长老:“姜执还有两个执法堂主,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几十个木人出去,不用担心,哪怕没有搜寻到人他们也不会出事。” 姜溪午思考着,喝完了茶:“我出去看看。” 树长老叮嘱:“不许打架。” 姜溪午笑了笑:“好。” 她出了门,先去查看了银桑族的人,她娘这次是真心实意合作,派来的人全是经验丰富,常年行走外界的战士,都是元婴修为,都有木人护着。 一人带一个小辈历练。 大家看见姜溪午,一个个都上来打招呼:“少主。” 姜溪午叮嘱:“不要舍不得木人,关键时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修为不高的小辈,学可以,切记要稳重,不可上去增加他们的负担。” 木人没了就没了,祖祖辈辈将修为留在木人里就是为了护着他们,族人向来爱惜木人,这次可别本末倒置。 大家都知道。 “少主放心,族长也说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让我们出来可不是让我们没命的,族中大半的木人都给我们了,我们会加倍注意,不会让自己出事。” 姜溪午放了不少心。 她让大家接着练,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跟着同心阵的指引去了雾失楼休息的屋子。 雾失楼此刻正在泡茶。 “了解完了?” 姜溪午将天门宗的要求说了,她不解:“天门宗是打算干什么?” 雾失楼倒茶的手滞了下,笑起来:“或许是有事吧。”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泡茶,脑袋不断想着,看着茶叶随着水流一圈一圈飘荡。 她突然笑起来:“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我们只要快速将北边所有幸存的人转移过来,就可以让众修士逐渐往北边去,一路也不和邪修打,占领位置布置阵法,将邪修逼进虹檐山,不过这需要强者坐镇,预防邪修反扑,如此比杀人更加轻松。” 进了虹檐山,这些人撑不了多久,哪怕能撑下去实力也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她可以带队进去,杀了这些邪修。 不管这些邪修是何人组织,有何目的,只要邪修都死了,什么目的都不重要。 她唤来鸟雀,开始给她娘写信。 这个办法施行起来需要考虑的东西较多,和她娘沟通最能省事。 雾失楼将茶水拿远了些。 他看着姜溪午笑起来。 真聪明,从小读不进去的书都是那些咬文嚼字的书籍吧。 姜溪午写完信,拉上雾失楼的手腕。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检查。 姜溪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任何问题。 似乎刚刚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雾失楼健康得很。 健康就好。 姜溪午心落了不少。 她道:“师尊,和我一起出去寻人吧。” 雾失楼刚刚听着姜溪午说的就知道姜溪午会做什么,姜少主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温柔。 “好。” 两人出门,撞见了和姜柔一起出门的清许。 清许换下了面具,戴上了帷帽。 姜溪午:“你们要去做什么?” 清许轻声:“我想以银桑族的身份去看看那些重伤的修士和百姓,或许我能帮上一份忙。” 姜柔:“不过清许长老戴着面具也容易被人认出,戴帷帽要好一些,少主,你也要出门?” 姜溪午:“嗯,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别和别人起冲突打架。” 姜柔睁大眼:“少主,你怎么也和树长老一样了,我也没有那么爱打架。” 姜溪午冷漠道:“我不信。” 以前在族里,姜柔一天要打三次架,打的人不拘泥男女,修为,看不顺眼就打。 大家都笑姜柔的名字取反了。 姜柔伤心了。 姜溪午笑起来:“你要打架的时候就想想清许,他的手可是救人了,要是被你连累了你就罪过了。” 姜柔闻言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差点将柱子震裂。 “清许长老,放心,我很稳重的。” 清许:“我相信你。” 姜溪午没眼看:“找个人跟着你们。” 姜柔撒娇:“少主你要相信我。” 姜溪午看着姜柔不说话。 姜柔:“好吧。” “我去叫人。” 清许瞧着姜柔和姜溪午笑了笑,银桑族的人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太干净了。 清许神色晦暗,真的太干净了,域里门何曾这么干净过。 姜溪午见姜柔找了个经验丰富,常年在外处事的堂主,她才放下心让三人一起出去。 姜溪午:“看住姜柔,这个节骨眼别和其他宗门起冲突,当然也别让他们吃亏。” 堂主摸着胡子笑:“少主放心。” 姜柔重重叹气,她的少主怎么就不相信她呢。 姜溪午笑了笑,等三人走了,她才放心和雾失楼出去。 雾失楼在路上调侃:“长大了,你现在也是大人了。” 姜溪午回头拉着雾失楼:“早就长大了。” 雾失楼轻笑:“不过银桑族不是要二十岁才算大人吗。” 姜溪午挑眉,掀开雾失楼帷帽钻进去亲了一口人:“我距离二十岁也只差几个月了。” 她和对方对视,帷帽之下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可闻。 雾失楼也在姜溪午唇上亲了一下,在姜溪午要追着亲上来时退开。 “大人可都是要做正事的。” 姜溪午强硬亲上去,没亲太久。 “我又不是不可以兼顾,你在我这里也是正事。” 雾失楼反而笑了:“姜少主真厉害。” 姜溪午抬眉:“走吧,我带你去做救世主。” 宗衍依旧守着城门,看见姜溪午两人要出门就猜到他们要去做什么。 “等等。” 姜溪午回头:“什么事?” 宗衍从百宝囊拿了张地图:“这是我师母绘制了,我领了任务无法出去寻人,这些标红的地区就是我们的人还没到的地区,这些有黄色标记的地方是师母估计会存在人烟的地方。” 姜溪午有地图,树长老给她的,但是那份地图远没有宗衍这份详细,宗衍这份其中夹杂了大部分姬雪的推测。 姜溪午:“你师母呢?” 宗衍不明白姜溪午问他师母做什么。 “在天门宗驻扎地。” 师母最近似乎病反了,他不敢让她出来冒险,师尊只在上次杀邪修时露了面帮忙,现在又没了消息,天门宗全靠师母在指挥。 他警告姜溪午:“你别去烦她。” 姜溪午接过地图:“没那么闲,地图多谢了。” 雾失楼发现狼崽和宗衍确实玩不到一起去。 姜溪午带着雾失楼径直出了城门,朝着地图上存在人烟的地方去。 虹檐山下广袤,雾失楼的神识也只能铺开小部分地方,这份地图帮了很大的忙。 雾失楼:“往左,有人。” 姜溪午向左去,赶到时只看见了几个孩子,父母均被杀了。 她冷着脸,这些邪修该死。 雾失楼将自己的刀拔出去递到姜溪午手上:“杀完了用你的火,能烧个干净。” 姜溪午拿着刀冲上去,雾失楼将几个孩子护到一旁。 这些孩子不知道跟着大人走了多久,这会看着大人的尸体就连哭都没有声音,无声地落泪。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取出了一些吃的递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 “节哀。” 几个孩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雾失楼想了想:“那个姐姐很厉害,会替他们报仇的。” 几个孩子这才有了动静,死死盯着那边姜溪午和几个邪修打斗。 这些邪修修为都很高,最低一个都是元婴中期。 姜溪午在试着控制雾失楼的修为所以才和这些人多周旋了会儿,想着还要赶去下个地方,她利落一刀了解这几个人。 看着这些尸体,引出灵火扔了下去。 一把火将尸体烧干净。 转身朝着雾失楼走去,她发现几个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姜溪午走过去蹲下来:“安全了,不会再有危险了。” 几个孩子这才哭出声来跑向倒在地上的父母。 姜溪午用灵力挖了坑,帮忙将人埋了。 看着几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她从百宝囊里拿出了糖轻哄:“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的,不哭了,吃颗糖,这是你们爹爹娘亲给你们的糖。”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哄孩子,他跟着慢慢蹲下来:“饿不饿?饿的话吃点东西我们再走。” 几个孩子拿了姜溪午的糖止住了哭,这会看着雾失楼手上的东西吞咽。 雾失楼递过去:“吃吧。” 几个孩子慢慢拿起雾失楼手上的糕点呆滞咬着。 姜溪午叹气:“师尊,你看着他们,等他们吃完了再带他们来找我。”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要赶去下一个地方:“好。” 姜溪午拿着刀先去。 雾失楼等几个孩子吃完,将人用灵力护着御风追上去。 两人一路走下去,到最后雾失楼已经无法带人御风追上姜溪午,因为人太多了。 人数上千,只能姜溪午将她那个地方的幸存者带过来。 姜溪午留下了不少木人帮忙。 人数太多,若有变故她担心雾失楼忙不过来。 两人顺着地图一路寻过去,耗时数月带着上千人回去。 在城门口看见其他去搜寻人的队伍,也有不少人。 但那些队伍就没姜溪午和雾失楼这样轻松,大大小小都受了伤,伤得最重的是用担架抬着的,奄奄一息。 雾失楼修为高,连带着姜溪午修为也高了,大乘之下的邪修,来一个死一个。 却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修为。 姜溪午看着宗衍在有条不紊安排这些人进城。 她道:“师尊,我们再回去搜一遍。” 与其让这些人再去冒险,不如她和雾失楼去。 雾失楼没有意见。 他无波澜看着城门,对于生命他是冷漠的,只是姜溪午不想让这么多人死,他便也不想。 两人再次返回,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大面积搜寻。 两个大乘修为的人搜寻起来更加快。 这样的搜救下,姜溪午没遇见任何需要救助的人,全是邪修,而且这些邪修人数太多,光是她搜出来的就有上千人,这还只是她搜的这边,再往里更加靠近虹檐山的地方因为不适合普通人居住她没找过去,雾失楼那边她暂时也不清楚有多少。 就凭借她遇见的这群人,她推测这些邪修可能有万数之多。 这还是已经被围剿过一次的情况。 难怪这些人敢在修真界掀起动乱。 她一路杀过去,杀到力竭都没能杀完。 最后撑不住了放出了识海的火,她的火霸道,邪修见状跑了。 姜溪午撑着刀歇息了片刻,马不停蹄去找雾失楼。 雾失楼那边的情况比她好很多。 人数依旧多,但雾失楼游刃有余,一个个姜溪午没见过的阵法,弄出去,控制住了所有人,双方谁都弄不死谁。 哦,雾失楼的刀在她身上。 一个刀修没了刀只能用阵法听起来有些可怜。 第47章 五天 姜溪午力气恢复了不少, 将自己的灵火引到刀上。 雾失楼不动声色捏了捏手,刀上有他的神魂,外部如何他感觉不到, 内部姜溪午将灵火引进去他全身都仿佛被烫到了。 姜溪午此刻眼里全是邪修, 这些邪修被雾失楼困住了, 一个个修为都被限制, 可比她前面遇见那些好对付太多了。 拿着长刀进场,犹如狼入羊群。 加上雾失楼的帮忙,打起来轻松了许多。 雾失楼勾唇,狼崽这段时间修为更加精进了。 对方体内的功法已经被他整理好了,可保一辈子无忧, 姜溪午是这世间第一个修行双功法的修者,定会大放异彩。 他看着自己手, 轻轻在手腕上割了个口子。 血肉红艳, 却不见半滴血流出。 姜溪午将这些邪修杀了, 喘着气回到雾失楼身边。 雾失楼抬手给姜溪午擦汗。 姜溪午抓住雾失楼手腕,她抬眸犀利看着人:“你手怎么了?” 雾失楼一头雾水:“什么?” 他看着手腕上的伤:“应该是刚刚不小心划到了, 不疼,我没注意到。” 姜溪午看着伤口,不流血了甚至开始在愈合, 不知道被划伤多久了,她将刀递给雾失楼,自己拿出药给雾失楼细细擦着。 应该是她在那边就被划伤了,她怎么没感觉到疼,两人不是共感了吗, 还是说这个疼太细微,她忙着打架忽略了。 应该是, 雾失楼皮肤细嫩和她不一样。 姜溪午上完药又给雾失楼把脉:“有些气血亏空,你流了血你都没发现啊。” 地上没发现血,不过肯定是被邪修吸收了。 雾失楼学着姜溪午的口吻。 “忙着打架,又不疼。” 姜溪午抬眼:“你点我呢?” 雾失楼笑着点头:“是啊,某人打架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身上哪里伤了都不在乎。” 姜溪午用了灵力,和药物一起很快雾失楼手上的伤口就好了,那些药物能给雾失楼补充气血。 她好笑:“还说我是孩子,你这个做法不也是孩子。” 哪有用自己受伤来提醒别人的。 她捏着雾失楼的下巴:“不准了,再有下次我” 话说出来她犯了愁,以前威胁还可以说亲对方,现在这招不管用。 雾失楼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你怎么样?” 姜溪午望着雾失楼的眼睛,哼笑,一言未发。 雾失楼立刻知道怕了,他抓着自己衣服里的藤蔓:“别。” 在野外呢。 姜溪午:“你拿着吧。” 雾失楼这才发现这根藤蔓脱离了姜溪午,甚至变成了短短一截。 他深吸气。 姜溪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情绪在脸上只存在一息,转而变成了理直气壮:“它是因为你才会成这样,你收着。” 雾失楼握着这根藤蔓感到烫手,脸上泛起薄红,这根藤蔓就是姜溪午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是姜溪午爱欲和神魂交缠的东西,他怎么拿。 并且雾失楼意识到一件事,狼崽子忍得很辛苦,这根藤蔓浓缩到可以独立出现。 雾失楼抵着姜溪午肩膀,声音细弱:“收回去。” 姜溪午抱着人:“师尊,我不会。” 雾失楼抬眼:“你会。” 姜溪午无辜看回去:“我真不会,我控制不了。” 雾失楼下狠手捏了一把,姜溪午埋在雾失楼颈侧吸了口气,呼吸声都重了。 雾失楼脸色更加红:“收回去。” 太流氓了。 姜溪午将藤蔓收回来。 她也不算哄雾失楼,她现在有了雾失楼的修为却没有雾失楼沉淀的过程,打架或是做别的,偶尔会控制不住这根藤蔓。 雾失楼盯着狼崽有些委屈的眼睛。 “下个月初一。” 姜溪午眼睛亮起来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偏开头,声音越来越小:“你生辰,可以答应你。” 姜溪午飞快算着日子,还有五天! 雾失楼受不住姜溪午直勾勾的眼神,他将帷帽找出来戴上。 欲盖弥彰解释了一句:“你学会了功法,我答应你的。” 姜溪午乐得止不住嘴角。 “师尊,我的功法其实是你帮我学会的。” 所以,她可以认为雾失楼也想是吗? 雾失楼沉默了许久,低声有些恼羞问:“你要不要。” 姜溪午话接得很快:“要!” 雾失楼转身:“回去。” 姜溪午亦步亦趋跟着:“好。” 雾失楼走了几步,手就被狼崽拽住了。 他看着姜溪午衣袖里的藤蔓,真的收不回去? 姜溪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非常躁动。 只是她现在是个大人了,该有一次大人的样子,银桑族人的二十岁很特殊,她可不想放过雾失楼。 所以更加努力压制自己。 只不过越压制那根特殊的藤蔓越控制不住,只好藏起来。 雾失楼装作没看见。 他脸色说不出的好看,只希望狼崽到时候能够轻一些。 雾失楼想着,余光再次去看那根藤蔓,神色变化,他甩开姜溪午的手御风朝着城内去。 姜溪午原地错愕了会儿。 怎么雾失楼的背影有股恼羞的味道。 “师尊。” 她追上去。 两人进了城,宗衍看见姜溪午眼神凝重:“如何?” 姜溪午看着往住处走的雾失楼,压下想要追上去的心。 “我们彻底搜查了一遍,外边只有邪修了。” 宗衍闻言朝着门口的其他弟子道:“关门” 他看着大家关上城门对姜溪午说:“你的计划姜族长今日来已经说了,现在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他赞同打,但是他们伤不起,各大宗门也都不愿意再次打起来。 姜族长才说了此法,各大宗门无一不赞同。 宗衍接着道:“有人提出长久封住北边,拖上几百年将邪修拖死,邪修是依靠别人的精血和修为修炼,外面荒凉,早晚能把邪修耗死。” 姜溪午看着城门关上,又封了阵法,北边特殊,虹檐山就像一个凹进去的字符,里面三面环山,他们在的这座城池是唯一的出口,这里封住了这些人确实只能在里面等死。 听宗衍这个口气是大家是赞同这个做法,不打算慢慢逼近将人逼到虹檐山里去。 姜溪午道:“不能拖,最多一年我们就得组织人前去剿灭他们,里面人数可能有万数。” 宗衍:“人如此多才更应该拖。” 姜溪午不赞同:“那我们就是在养蛊,里面的人察觉我们的意图只会有两种做法,一是蚕食同类提高自己修为来维持寿命,二是相互厮杀吞食对方让自己壮大杀出来。” “里面数万人里至少有上千人是元婴修为,若这样养下去,养出的蛊王我们能对付吗?” “谁也不知道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人能达到什么修为,大乘或者大乘以上,他们的修行方式可不受灵力限制。” 宗衍闻言,顿时起了担忧,他可没天真倒觉得邪修会把同类当作人而不是养料。 “我去和师母商议,顺便召集大家想想。” 姜溪午:“去吧。” 短短一个月,宗衍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果然是天门宗不会养人。 宗衍走了,姜溪午朝着银桑族的驻扎地去。 一进门就看见她娘和雾失楼在喝茶。 姜瑛看见姜溪午站起来,惊喜道:“四年没见,你长这么高了。” “这身修为娘都看不透了。” 姜溪午也好久没见姜瑛了,她逗趣了句。 “身怀宝物,除了师尊,谁都看不透。” 姜瑛笑起来:“你啊,快过来。” 姜溪午走过去,姜瑛倒了杯茶递过去。 姜溪午:“我不渴。” 姜瑛:“浑小子,这不是给你喝了,快敬你师尊,多谢他几年的教诲和帮忙,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什么毛病都没了,快敬茶。” 姜溪午琢磨了一下:“我只听说过交杯酒,有交杯茶吗?” 姜瑛一巴掌拍在姜溪午肩膀上:“乱说什么!” 姜溪午半阖眼和姜瑛无声对视,这听起来就像是散伙茶,她会喝? 姜瑛想了想。 “傻了,你出师了知道吗?” 姜溪午去看雾失楼。 雾失楼已经摘了帷帽,含笑道:“你出师了。” “以后便不会再被师徒名分困住。” 后面那句话,跟在姜瑛身后那群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姜瑛示意他们安静。 姜溪午听懂了,雾失楼在暗示她! 暗示她出师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人前和对方腻歪,虽然她以前也不曾躲闪过,不过雾失楼脸皮薄。 这个茶她敬了。 姜溪午乖巧给雾失楼敬茶。 雾失楼接过这杯茶:“以后就是大人了。” 姜溪午笑着:“是啊。” 很简单可以说是潦草的出师,姜溪午平日烦这些礼仪没发现,而且在她心里雾失楼还是可以喊师尊,更加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雾失楼轻笑:“各宗门长老以及你娘找你有事。” 姜溪午看着她娘身后那群乌泱泱的人。 姜瑛适时开口:“尊者若是累了可上楼休息。” 雾失楼点头,给姜溪午说:“我上楼休息,你和他们商议事情。” 姜溪午去抓人:“一起听。” 别管是不是师徒,她什么地位雾失楼就是什么地位,没什么是雾失楼不能听的。 姜瑛藏起眼里的担忧,笑道:“我是觉得这些事会扰了尊者清修。” 姜溪午看着她娘。 姜瑛抬手:“尊者请。” 雾失楼点头,心里有些暖。 大家商议的事无非都是有关这次事件的。这些宗门分为了两边,一边投靠天门宗,一边靠近他们。 商议的事情一是那些救助出来的人如何安置。 二是现状该如何做。 姜溪午将在城门口给宗衍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不能放任,必须干预。” “大家不逐渐往里面推进也可,那就等个合适机会组织队伍杀进去。” 姜瑛想起她那天看见的那个大乘期的雷劫。 这些邪修这次倾巢而出,那个人应该是渡劫成功了,看来,这边也是场硬仗。 商议的结果就是要看天门宗那边是何态度。 姜溪午觉得这些没什么可商议的,不过她也知道她娘特意带着人等她来商议这些事是要给大家一个态度。 她现在是银桑族少主,未来就是族长。 一刻钟都没到大家就解散了。 姜溪午知道天门宗那边的性子,这件事没几天出不了结果,而且哪怕出了结果也要等至少半年。 天门宗要这么多时间干什么。 她想不通,问她娘她娘之说天门宗有病,她和雾失楼两个人也不可能去将外面的邪修杀尽,外面人太多了,若只是上百个还能打,上千个勉强能一战,万数之多他们两个人去只能被吞了。 今天围攻她的邪修有大半都是金丹她若不是有灵火都差点殒命。 虽然天门宗有病,但他们确实需要等,等邪修蚕食到一个平衡的地步才能更好击破,达到各宗门伤亡最小。 姜溪午见没事了就拉着雾失楼回房睡觉。 雾失楼最近很贪恋和她一起睡觉,有时候早上甚至不想起,赖床这种事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雾失楼身上出现。 像是要把以后的觉也睡了。 第48章 生辰 姜溪午只偷了那一天的闲。 第二日还没睡醒就被她娘喊出去了。 天门宗的商议出了结果, 那边的意见是赞同姜溪午说的,他们最多只用大家等半年,休养半年再集合队伍绞杀邪修。 众修者都没意见, 大家恰好在这半年时间里精进实力。 于是姜溪午就被她娘分配了任务, 和其他宗门的修士训练, 也就是打架。 修真界以实力服人。 她修为长得快, 她娘应该看出来了,这次将她和各宗门有些实力的刺头安排到了一起,几乎有能力的人都上了擂台来挑战她。 车轮战,她是被轮的那个,她娘要她压着修为打, 收着杀招打。 自从修为提高,和姜溪午对战的不是灵兽就是已经死了的修者, 她很少被雾失楼要求收着修为打架。 刚开始非常不习惯, 一边控制修为一边还要控制对手, 打得颇累了,日夜不休和这些修士打了两天, 宗衍过来看见后就让天门宗也加入了进来。 她从一对百变成了以一敌两百。 擂台上永远站着她,擂台下的人轮流上来挑战。 这就要打恍惚,擂台赛灯火通明, 夜里亮如白昼,姜溪午连时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今晚,姜瑛过来让她用修为逼退人就不用打了。 姜溪午太乐意了。 大乘期的修为,这帮人没一个能顶住。 众人惊骇。 宗衍深深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没管,她还有事, 她转身朝着银桑族驻扎地就走了。 姜瑛笑眯眯出来打圆场,给这些修士赔了点小礼物道歉。 “对不住了各位, 我家溪午还小,修为不怎么精,出手没个轻重,还请各位原谅。” 众人纷纷苦笑,这叫修为不精?而且姜溪午这身修为今日一展露,没人再敢说什么 姜溪午几乎两息就到了雾失楼房间,她好几天没看见人了。 进了房门,雾失楼递给她一碗似乎是鲜花汁子调的羹,姜溪午囫囵吞了,放下碗就凑过去抱人。 好想念,有点累。 雾失楼摸着狼崽的头:“怎么了。” 姜溪午叹气:“和他们打架真累。” 又不能下死手,还得注意分寸,她现在又是属于没法精准控制自己的那个阶段,时不时出了差错她还需要救人。 几天打下来累得要死。 雾失楼哄道:“这是好事。” 慢慢下来这身修为就真的是姜溪午的了。 姜溪午撒娇:“师尊。” 雾失楼缓缓笑了笑:“出师了还喊师尊呢。” 估计是真的把这个称呼当成了情趣。 姜溪午嗅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了雾失楼有些不对劲,她放开人认真打量。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看。 他问:“去了训练场打了几天架就不认识我了。” 姜溪午抓着人手腕检查,并没有事情,可能是她多心了。 她准备进雾失楼识海看看。 雾失楼手顺着姜溪午的手摸到手腕,握住人。 姜溪午挑眉。 雾失楼将人拽过来:“出去跟别人鬼混了五天,现在回来就检查我啊。” 姜溪午眨眼。 这话真的是雾失楼说出来的? 姜溪午还没想明白,就被雾失楼抓住了肩膀,推到在床上。 她愣住,抬头和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雾失楼对视。 雾失楼眉眼带着笑意,平日很淡的唇色今日像是染了花汁,这是一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艳的相貌,只是雾失楼平时不常笑,神色淡漠,给人的感觉不好亲近,说话也淡然。现在眼尾微翘,笑意笼罩,模糊中还有一丝勾人的味道。 她很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她才迷惑。 雾失楼要做什么? 那根藤蔓已经冒出来了,这根藤蔓逐渐没了血肉,更像她的精神体,看着是一截,却可自由改变形状。 雾失楼低笑,昳丽又旖旎。 “又控制不住了?” 姜溪午显然还在状况之外,好一会才应声:“啊?哦。” 是控制不住了,对方这个样子她想控制住自己有些难,而且自从她的修为和雾失楼同步以后,她的灵力总会溢出来,这五天和人不停止的打斗,累到了极点,这根藤蔓逐渐成熟,发展到现在她更加控制不住。 “雾失楼?” 雾失楼抬腿坐在了狼崽身上,低低应声:“嗯。” “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 雾失楼都坐在她身上了很难让人会错意,她立刻颔首,虽然不知道雾失楼今日为何这么反常,但她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身体虽然累,精神却亢奋了。 藤蔓立刻掀开雾失楼的衣衫。 雾失楼看了眼,呼吸轻了一分,才过了多久,这根藤蔓怎么又变样了。 他微微阖眼。 姜溪午以前只是伸手摸,这次在灯下发现雾失楼真的好白,毫无瑕疵,白得能发光。 有些地方她之前其实没细摸过。 一只手抓住雾失楼的腰,另一只绕到雾失楼后面。 雾失楼开始是按着姜溪午的肩,随后又变成紧紧抓着姜溪午的衣衫,最后撑不住勾着对方的脖颈。 他轻声:“轻点。” 姜溪午低笑,她搂着雾失楼腰的那只手变成掌着雾失楼的脖颈,细细抚摸着对方的后颈。 “我没用力。” 她摸着对方背后的蝴蝶骨,听着对方唇齿间泄露出的声音,抬眼看着他泛着粉意的耳垂。 她亲上去。 “抬头。” 雾失楼勉强抬头,得到了姜溪午的亲吻。 他闭着眼,被亲得呼吸混乱,手逐渐失去力气。 姜溪午放出藤蔓撑着人。 “娇气。” 雾失楼微微睁眼,眼底除了情.欲还有部分东西是姜溪午看不懂的。 不舍?还是难受? 姜溪午手拿出来掐着雾失楼下巴:“雾失楼,你有事瞒着我。” 雾失楼轻笑:“嗯。” 姜溪午:“是什么事?” 雾失楼瞧着狼崽的眼睛:“你凑过来。” 姜溪午松开人,凑上去。 雾失楼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笑出声:“真好骗。” 姜溪午诧异转头。 雾失楼上半身的衣服松松垮垮,因为动.情带着欲色,笑意放大了这份媚意。 仿佛刚刚眼里的东西是她解读错了。 他摸着她的脸:“轻点好不好。” 她一时被这好颜色惑住,微微皱眉:“我已经很轻了。” 她还没用藤蔓呢。 雾失楼抬手布了一个消音的阵法,抵在姜溪午肩上轻轻喘.息。 “姜溪午,轻点。” 姜溪午放手:“那不弄了。” 雾失楼又抬眼,漂亮的眼里漫着水雾,似委屈又似难受。 “今日你生辰,你是大人了。” 姜溪午打了五天架的脑子才逐渐清醒了点。 难怪雾失楼这么主动。 雾失楼再次低声问:“真不要吗?” 姜溪午不仅没动,还将藤蔓拿出来了,她故意问:“怎么师尊你今日比我还急。” 雾失楼咬着唇,眉梢扬起来既羞又恼。 他怜惜这个小混蛋,小混蛋却在这种事上拿捏他。 姜溪午生了错觉,像是她强迫了雾失楼似的,明明刚刚是某人自己靠过来的。 她叹气:“好吧,我急,是我比较急。” 这个口吻,雾失楼开始拉拢衣衫。 姜溪午坐起来,雾失楼从她腰上落到了她腿上。 她固着人后脑,让雾失楼跪在她两侧,亲上去。 边亲边拉开雾失楼刚刚拉拢的衣衫。 “我错了。” 她诚心道歉。 “肯定不是师尊急.色,毕竟只有我才会急.色。” 雾失楼眼里的水汽更深,上下眼皮一碰仿佛能凝成水珠滴落。 藤蔓再次覆上他的身子,那根藤蔓变得细小了许多。 随着她用力,误打误撞让雾失楼忍不住出声。 她亲吻着他的喉结,听着这一声声呜咽被自己打碎。 她并不敢真的用力,雾失楼太娇气了。 现在浅浅一点都受不住。 而且共感生效了! 不怪她这么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通过共感知道了雾失楼的感受,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识海要炸开了,全身毛孔张开,每一处都叫嚣着用力,她克制住了,只是故意将藤蔓送得更靠里一些。 雾失楼死死抓着姜溪午肩上的衣服,现在和狼崽说什么都不会起作用了,他感知到狼崽的亢奋和爱.欲。 可惜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也只能开口。 这般拧着眉哼哼唧唧说不行说受不住的样子让她心思更重。 姜溪午坏心眼松了力道,完全不用力。 雾失楼眉心再次拧紧,嘴唇都要被自己咬烂了。 他蹭着姜溪午的脖颈:“姜溪午。” 她低头看着对方抓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浅淡的青色脉络在雪白的皮肤下格外鲜明,指尖因为用力周围泛着红,若不是她衣服布料还算不错,这会要被他抓破。 她不为所动。 雾失楼闭上眼,自己蹭过去。 姜溪午看着全身缠绕着水汽刻意压低声音的人。 “师尊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重了让我轻,轻了你又不喜欢。” 雾失楼埋在姜溪午怀里不出声。 有些恼姜溪午了。 姜溪午:“共感还在,你明明很舒服。” 雾失楼猛然抬头:“闭嘴。” 这两个字应该很凶,可惜他声音软,眼角沁着泪,一脸红晕。 她摸着膝盖,他颤抖着要跪不住了。 她大发慈悲将人抱着弄。 将面前这个纸老虎弄到骂不了她。 雾失楼这次更加省力,他只能弯腰靠在姜溪午的肩上,汗水把额间的头发染湿,紧紧贴着姜溪午的脖子,失神张着嘴吐出半截殷红的舌头,哈气间全是白烟,试图这样让自己凉快一些。 迷离的神色惊人的好看。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一截藤蔓还剩大半在外面,甚至没有原来的粗壮,她都是轻拿轻放。 藤蔓连着她神魂,她清晰知道雾失楼是什么样,什么反应。 共感也明说了雾失楼的舒服。 这样雾失楼还夹.紧了不许她用力。 姜溪午抚上雾失楼的前颈,亲上去。 “娇气死了。” 第49章 分开 雾失楼一觉睡到天亮。 再睁眼姜溪午已经起床了, 他动了动手,看着手腕上狼崽给他系的红绳,这是什么? 他仔细看了看, 似乎只是一根简单的红绳, 是银桑族的某种习俗吗? 狼崽被她母亲叫出去了。 雾失楼贪念被子里姜溪午留下的体温不想起, 这段时日是他有记忆以来最放松的一段日子了。 他看着识海内的天雷, 蹭了蹭被子慢慢起来。 如同往日那般悄悄跟着去看看姜溪午在做什么,远远看着狼崽。 姜溪午今日不打架了,她娘让她安排修士结成小队训练,自己回了银桑族,将这边的事情都丢给了她。 根据每个人的能力特点安排队伍, 管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都比打架麻烦。 修士都有傲气,特别是这些修士都是大宗门弟子, 同宗门的弟子还好说, 落单了需要和其他宗门弟子组队的就·是灾难, 谁都不服谁。 姜溪午默默看着,懒得插手。 反正队伍分了, 训练的时候也必须一起训练,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忍着, 闹事就别怪她出手揍人。 强压之下,所有队伍看起来都非常和谐。 雾失楼过来的时候姜溪午百无聊赖和宗衍互呛。 要说这些少年修士里最傲的人,当属宗衍,宗衍虽然这次成长了不少,但那只是对普通人有礼了一些, 对于修士依旧是那副态度,只不过学会了隐藏。 雾失楼听见两人说话。 姜溪午:“滚, 没时间,我师尊要睡觉。” 宗衍翻白眼:“一个修士睡什么觉。我师母想见他。” 姜溪午喝了杯茶:“不见。” 宗衍盯着姜溪午:“你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 姜溪午被这句话逗笑了。 “你是不想有我这样的占有欲吗?” 宗衍沉默。 真扎心,师母怎么还不和师尊和离。 宗衍不耐烦:“那你跟我走,我师母总要见到一个。” 姜溪午稳稳地再倒了一杯茶:“你霸道还霸道到我这里了。” 之前姬雪让她带雾失楼走远一些,走得越远越好,为什么呢。 姜溪午想了想:“得了,别哭了,我和你去。” 根本没哭的宗衍真想骂人。 雾失楼藏了起来。 姜溪午跟着宗衍去了天门宗驻扎地。 “你不会是想骗我过来,然后暗杀我吧。” 宗衍推开门,烦得要死:“赶紧跟上。” 就姜溪午现在这个修为,谁暗杀得了她啊。 姜溪午进了门,随着宗衍去见了姬雪。 姜溪午一眼看出,姬雪的寿命只有一年了,原本重伤被宝物延续了几年的寿命和修为,现在快要到头了。 她笑起来:“姬雪长老。” 姬雪看见姜溪午就笑了,她让宗衍出去。 宗衍虽然不想走但也乖乖走了。 姬雪:“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带他走远了。” 姜溪午:“邪修猖狂,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姬雪算着时日,有些焦急道:“现在还早,快带他走吧。” 姜溪午认真看着姬雪:“为什么?姬雪长老总得给我个理由。” 姬雪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 姜溪午:“不能说吗?” 姬雪疲惫点头。 姜溪午又问:“我师尊会有危险?” 姬雪迟疑道:“我不知道。” 百年来,她很少看见段陵,所以她不知道,不知道段陵如今是什么修为,怎么样了。 姜溪午笑了笑。 “你了解雾失楼吗?” 姬雪顿住。 姜溪午又问:“他想做的事有放弃的吗?” 姬雪痛苦闭眼。 姜溪午虽然不知道姬雪隐藏了什么,不过这件事雾失楼从未提起过,无论如何,她支持他,将一切过往全都烧尽,雾失楼就只会属于她一个人了。 无论会发生什么,这个人逃不开她,哪怕是死她都会将人拽回来。 两人聊不到一起去,姜溪午离开了。 当年的事在凤凰秘境听韩逊提起过不少,说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哪怕是要发生什么,总之逃不过当年的事。 她离开后不想去训练场,想回去看看雾失楼。 走了两步她试探性喊:“师尊。” 雾失楼从暗处出来。 姜溪午笑得好看,她就知道雾失楼睡醒了找不到她,就会出来找她,哪怕是她在擂台上打架那几天雾失楼都在暗处看着。 可惜两人的同心阵有些鸡肋,对她来说鸡肋,雾失楼太了解阵法,不想让她通过同心阵发现他时,她就发现不了。 想起上次雾失楼将他的一缕神魂锁在了她手心。 姜溪午:“师尊,过来。” 雾失楼慢步走过去:“不去训练场了?” 姜溪午伸出手笑眯眯道:“手。” 雾失楼将手伸出去,看着她在自己手心画了个类似阵法的东西,绿色的光很快消失,他问:“这是什么?” 姜溪午:“保密。” 她又在自己手心画了一个,将手印上去,两人手心都发热,没一会印记消失。 这可能是银桑族的什么秘法,印记仿佛消失了,找不出踪迹。 姜溪午牵着人:“这么想我啊,都出来寻我了。” 雾失楼点头:“嗯,早来了,看你和宗衍有说有笑就没出来。” 姜溪午一个踉跄。 雾失楼直直望着人,淡声问:“姜少主是心虚了。” 姜溪午一脸嫌弃:“别把我和他一起提,晦气。” 雾失楼看着前方:“他年轻。” 如果时间能重来,姜溪午真想回到三年前,没有几天了应该说四年前,让自己把那句话吞回去。 雾失楼看着狼崽的模样笑出来:“你也年轻。” 姜溪午十指相扣抓着雾失楼的手:“我求你了,你在我这里最年轻了。” 皮肤光滑,因为常年在雪山,又白又嫩。 雾失楼突发奇想:“想喝酒吗?” 姜溪午记得雾失楼没喝过酒,不知道能不能喝。 他盯着姜溪午:“当初在绿庐山脉拿灵果给你酿的酒还没喝完。” “要不要试试。” 姜溪午笑开:“试。” 雾失楼现在像小孩,对什么都想试试。 两人回去,雾失楼将酒拿出来倒了两杯。 他试探性闻了闻,似乎很甜。 姜溪午将这杯喝了,这是雾失楼自己酿的,很醉人。 她撑着脸道:“师尊酿的酒很香。” 雾失楼喝了一口。 被呛到,咳得脸红。 姜溪午被逗笑,她拍着他的背:“放久了有些辣,别喝太快。” 他缓了缓,那股热劲一下冲了上来。 让人有些眩晕,这才第一口酒。 姜溪午:“其实也有不辣的,有些酒入口温润,好喝很多。” 现在这杯酒是雾失楼自己酿的,对雾失楼这种第一次尝试喝酒的人来说,有些烈。 雾失楼将剩下的喝完,这次小心了许多。 他看着姜溪午:“你喝的酒都是这样的?” 姜溪午轻笑:“都有。” 他闻言低头再倒了杯饮尽,开始有些飘然。 望着狼崽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她再次给他倒了一杯,第一次喝酒,喝醉了最好,第二次才会有分寸。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劲上头有些快,他开始坐不住。 姜溪午及时过来接住人。 她失笑:“还想喝吗?” 第一杯雾失楼就醉了,只是没那么快上头,到了第三杯才倒下。 雾失楼轻声:“没那么好喝。” 姜溪午从自己百宝囊里拿出另一种酒喂过去。 “试试这个。” 雾失楼闻不出什么味道,他尝了一口,入口绵密,顺滑,没有一丝苦味,也不是很甜,很清冽,没那么辣。 像是甘泉,他抓着姜溪午的手猛灌了一大口。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把她手里的酒当成了水一样喝下去,她好笑道:“这酒可比你刚刚喝的那个烈。” 雾失楼抬眼:“嗯?” 眼里都泛着雾了,她瞧着好看,轻轻吹了一下。 雾失楼闭上了眼,再睁开刚刚的雾凝成了水珠,没落,挂在眼里的。 我见犹怜。 她轻轻拨弄挺翘的睫毛。 “我怎么感觉最近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无限纵容她,情绪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内敛,他现在这个样子在她想象中可能真的只能是灌醉了才会出现。 雾失楼不太清醒了,笑了两声:“想放纵一下,以前太拘束了。” 姜溪午眼神晦暗,不愿意说是吗。 她抱着人:“睡吧。” 雾失楼确实感觉到了困倦,他抓着姜溪午的衣裳:“你陪我睡。” 姜溪午将人抱到床上:“好,我陪你睡。” 雾失楼这才安心下来。 姜溪午摸着雾失楼的额头,再次去检查了一遍雾失楼的身体和识海,没有任何问题,之前几天还觉得有些气血不足,现在已经调养到气血充足。 她将人搂在怀里躺下。 安静的房里,姜溪午才闭上眼没多久又睁开。 昨晚忘记双修了! 单纯享受了爱.欲,并没有运行任何功法,她和雾失楼现在双修的功法都还在表层。 姜溪午无声叹气,怀里人睡熟了,昨日才放肆了,今天不好再折腾人,特别雾失楼还这么迷糊,没乐趣。她要看着雾失楼清醒地沉沦在爱.欲里 第二日一早,姜溪午没有早起,玩着雾失楼的头发等雾失楼醒来。 雾失楼醒来看见姜溪午问:“今天不去训练场吗?” 姜溪午:“去啊,等你一起去。” 雾失楼失声,半晌才道:“等我做什么。” 姜溪午轻笑:“避免你后面悄悄跟上来,我还看不见你。” 雾失楼没话说了。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的眼睛:“我觉得你最近有点黏我。” 很难得,这几天她娘给她布置任务,她没能注意到雾失楼,现在想来雾失楼应该是一直都跟着她,只是雾失楼修为高又经验足,没人发现,连她都没发现。 以前都是她黏人,见不到雾失楼就烦躁,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雾失楼轻轻嗯了一声。 姜溪午起床,顺手将雾失楼拉起来:“起吧,跟我去训练场作威作福。” 他笑了一下,作威作福? 两人前往训练场,雾失楼依旧戴了帷帽,陪着狼崽给他们训练。 手段比他当初练姜溪午温和多了。 他以前也真是心狠,不心狠又没有如今的姜溪午。 一连几天,雾失楼都跟着姜溪午去训练场。 这天他远远看见了姬雪。 姬雪欲言又止。 雾失楼看了眼姜溪午,和宗衍打起来了,无暇顾着他这边。 他问姬雪:“你是担心我受伤,还是担心段陵会死在我手上。” “担心段陵死了,韩逊一个人撑着天门宗会被银桑族比下去,担心天门宗败落。” 姬雪一愣:“尊者为何这样问,我自然是担心您。” 雾失楼没什么表情:“是吗。” 姬雪张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劝姜溪午带雾失楼走,不就是变相偏心了天门宗吗,连正面迎上的机会她内心都不想让雾失楼去。 雾失楼望着那边的狼崽,对姬雪道:“你长大了。” 以前傻傻一腔热血跟着他们三个人身后,现在学会了权衡利弊,明白了责任,知道守护身边的人。天门宗除了他们这一辈的人,其他人虽然对外傲慢,对姬雪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对于姬雪来说这里早已经是家,可这里却不是他的家。 雾失楼:“身体不好就回去吧,韩逊明天会来找你,你今天就将能安排的事情安排了。” 姬雪羞愧,她将尊者当作了目标去崇拜,去跟随,却早也不似当年那般单纯,百年了,她对天门宗一草一木早就有了感情。 她闻言问:“我?” 雾失楼不想多说话:“嗯。” 他看姜溪午打完了,笑着过去。 姜溪午自觉蹭过去,让雾失楼给她擦汗。 “宗衍真烦。” 又找她打,知道她不会下死手,拿她当绿庐山脉的灵兽练手呢,一见面就抡了上来。 雾失楼:“那不和他打,下次他攻过来直接用修为弹开。” 姜溪午叹气:“打输了是他活该,我不应战就是银桑族傲慢。” “我们偷跑吧,去虹檐山,杀杀邪修,顺便去小院住几天。” 雾失楼失笑:“可能不行。” 姜溪午抬头:“你有事?” 雾失楼轻声道:“是你娘让你明日回银桑族。” 姜溪午:“嗯?” 让她回去干什么? 雾失楼:“成人礼,你们银桑族二十岁之后不是有一个很隆重的成人礼吗。” 姜溪午警觉:“是有成人礼,但也没隆重到那个地步。” 雾失楼咳了一声:“你娘可能想当长老了。” 姜溪午瞪大眼。 她才二十岁!她可做不了族长。 真荒唐,她娘二十岁的时候也在修真界四处玩,怎么到她这里就想她解手了,她有些怀疑,但这又确实是她娘能干出来的事情,难怪这段时间着急让她服众。 姜溪午轻轻皱眉:“现在就走,明日回去等我娘准备好所有东西将沉睡的长老唤醒我就没机会了。” 雾失楼莞尔:“好。” 雾失楼话音刚落,姜柔的声音传来:“少主。” 姜溪午回头:“姜柔?” 姜柔喘着气:“树长老找尊者,树长老说要试试这个秘术能不能和尊者的阵法结合,以后便只需要修士往里面输送灵力就好,树长老想睡觉了。” 雾失楼沉思了一刻:“或许可以。” 姜溪午一时为难,明天再回去就晚了,可是树长老年纪大了,唯一爱好就是睡觉,长久支撑秘术也是一桩难事。 雾失楼笑了两声:“兵分两路吧,或许当族长也挺好,以后就不用叫你姜少主了,可以改口叫姜族长。” 姜溪午面无表情,族长她可以当,但至少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她现在当了族长,否则未来几年内哪里都去不了。 “我争取快去快回。” 雾失楼笑着摸姜溪午的头发:“好。” 第50章 成人礼 姜溪午赶回去, 看着族内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她看了两眼,随手拉了个人问:“这是做什么?” 那人一看见姜溪午立刻笑起来:“少主回来了。” 这一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大家纷纷围上来。 “少主, 少主回来了。” “是少主, 少主来了。” “少主。” 姜溪午一懵, 被大家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四年了, 少主你总算回来了。” “我好想你啊,少主。” “少主长高了。” “好高啊,少主不愧是大人了。” 姜溪午哭笑不得,慢慢回着这些话。 “好了,好了, 我娘呢?” 有个人说:“在禁地。” “族长让您明日举行完成年礼后再去找她。” 姜溪午又跟大家说了会话,慢慢从人群中出来, 然后直奔大殿去。 姜长老正在布置大殿, 看见姜溪午很是惊喜。 “少主回来了, 快过来我看看。” 姜溪午瞧着四周,所有东西都只是成年礼需要的东西, 没有任何超出少主规格的物品。 “长老。” 姜长老和蔼看着姜溪午:“长高了,也长大了。” “明明才四年,我仿佛有许久许久没见到你了。” 姜溪午:“我娘急匆匆让我回来只是为了成年礼?” 姜长老轻轻叹息:“还有一件事, 你二十了,该知道了,明天成年礼完了你娘会带你去的。” 那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姜溪午敏锐察觉不对:“关于我的?” 姜长老笑了笑:“是啊。” 她看着四周,居然还有事情瞒着她吗。 她能看出她娘的这份郑重,会是什么事呢。 姜溪午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现在她娘去了禁地,禁地很大, 比凤凰秘境还要大上几倍,而且里面各种限制很多,她进去找人得找很久。 姜长老笑呵呵道:“不要着急,成长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记录的事,你离开这些日子,他们都很想你。” 姜溪午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等。 出了大殿和昔日小伙伴叙了旧,她回到长恒楼,这里是她的住处。 她躺着望着禁地,这片禁地是银桑族秘法所在,因为千年前秘境落在这里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让银桑族被迫出世,这里面的修者的骸骨也有不少,千年前进去的修士如同过江之鲫,只是全死了,一个活着出来的没有。 银桑族禁地,本就诡秘,如今和秘境融合在一起,里面比世间任何地方都要危险。 姜溪午想着又想起了雾失楼。 不知道明日她娘要告诉她的秘密是什么,也不知道雾失楼藏着不肯说的心事是什么。 她唤醒手心的图案,想雾失楼了。 很想。 自从拜师以后,两人这样清醒地分开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雾失楼有没有想她。 姜溪午又看着天上的星星,四年时间如同梦幻。 她打着呵欠,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另一边雾失楼和树长老琢磨了两个时辰就将阵法琢磨了出来,并且补充够了灵力。 他轻声道:“长老您的阵法功底很扎实。” 树长老笑眯眯的。 “你要走了?” 雾失楼毫无意外:“姜族长给您说了。” 树长老中气十足应声:“说了,以你的修为和阵法天赋,明日不会输的,溪午她娘就是瞎担心。” 雾失楼猜到了,树长老今日是特意让姜柔来寻他。 他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姜溪午她在阵法上的天赋其实很好,只是懒得去琢磨,以后她若是有兴趣,长老可以教教她。” 树长老摇头:“你都教不了,我更教不了,当年教她读书就已经差点将我老头子气死。” 雾失楼转头:“当年是您教的她啊。” 提起当年,树长老吹胡子瞪眼:“是啊,他们这堆孩子都是我教的,就她最调皮,秘术学得又快又好,连我都制止不了她,结果这样的天赋全用来应付读书了。” 雾失楼想着那个样子的狼崽,轻笑。 “走了,长老。” 树长老摆手:“去吧去吧,这个阵法至少这几天不需要我老头子看着,我要好好睡一觉。” 雾失楼走出房门,树长老想起什么问:“不告诉她吗?以她的脾气恐怕会生气哦。” 雾失楼顿住,碧绿色的眸子颤了颤:“不了。” 他出了院子,一步步朝着绿庐山脉去。 清许在暗处看着,转头也出去了 第二日姜溪午是被人叫醒的。 她睁眼看着她娘。 姜瑛撑着下巴:“这几天有这么累?累到你都睡着了。” 姜溪午闻言有些奇怪,不该啊,她怎么就睡着了,难不成是太久没回来了,想念了。 姜瑛摸着姜溪午的头:“别发呆了,赶紧换身衣服,从今日起你就是大人了。” 姜溪午抬眼:“前几日我就是了。” 姜瑛笑了笑:“大人了,转眼二十年都过了。” 姜溪午看着她娘怀念的样子问:“你今日要带我看什么?” 姜瑛站起来:“成人礼之后再说。” 姜溪午跟着爬起来,去里面换了衣裳。 两人直接去了大殿。 这次和上次姜溪午拜师不一样,这一次比上次隆重多了。 大殿外挤满了人。 姜瑛牵着姜溪午过去,一路的鲜花都在为她盛开,姜溪午感知到四周草木花卉的祝贺。 她也慢慢弯起了嘴角。 银桑族大殿深处供奉了一尊神像。 这尊神像没有脸,从姜溪午记事起,神像脚下便布满了花草,神像身后的古树早就不知有多少年岁,长满了整座后殿,百人才能合抱,银桑族人对神像很敬仰,这种敬仰是天生的, 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她,唯独她没有敬仰之心,出生就没有。 再次走入大殿和神像对视。 姜溪午莫名知道了这尊神像是谁。 司春之神,是掌管生命的神,也是最早死去的神,或者说不是死去,是化为了万千草木,以身供养了无数生灵。 姜瑛没打扰,也没说姜溪午直视春神是为不敬,大家都安静看着姜溪午。 各位长老也都是笑着的。 姜溪午看了许久,仿佛万年,却也只有瞬间,很奇妙,她抬手,周围花卉更加茂盛。 她发现自己现在无需种子便能随心意让草木生长,以前也能,但以前都是她灵力化的,灵力没了便没了,现在不是,她真正做到了随意召唤了生命。 姜瑛出声:“礼成。” 银桑族的成人礼,从来只需要春神的见证,而姜溪午更加特殊,她是银桑族的福气和宝物。 几位长老抓起花瓣落到姜溪午身上。 后面来观礼的族人也从篮子里拿出早早准备好香囊朝姜溪午身上扔过去,每个孩子的成长都是值得庆贺的事。 姜溪午接到了好几个,有一个上面没绣东西,画了些歪歪扭扭的画,她看过去,一个才四岁的小女孩朝她笑。 哦,银桑族都有了她不认识的孩子了。 姜溪午给那个孩子送两朵花,很甜。 小女孩拿起来送入嘴中,笑得更甜了。 仪式走完,姜溪午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跟着她娘去了禁地。 姜溪午望着四周的瘴气。 “娘,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让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瑛熟练避开路上的其他障碍:“跟着就行了。” 两人在禁地走了许久,来到了个山洞。 姜瑛:“进去吧。” 姜溪午和姜瑛一起进去,山洞内全是荆棘,姜溪午往前走一步荆棘退一步,山洞中央有张石床,上面似乎是个人。 她皱眉,大步流星往前走。 姜瑛笑了,长大了就是不一样。 两人来到山洞中央,姜溪午看清楚了躺在自己的是谁。 幼时教过她一年书的先生,或者说是她爹! 她瞳孔放大,她在她爹身上没看见任何生命的气息,她转头看向姜瑛。 姜瑛伸手摸着面前人的脸庞:“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你察觉不到他的生命也是正常的,他的生命便是整个银桑族,银桑族还在他便不会死。” 姜溪午心里如同被刺了一般:“我爹怎么会这样?” 姜瑛:“溪午,你爹是我们银桑族的大祭司。” 姜溪午:“银桑族还有大祭司啊。” 姜瑛笑了:“有,千年前他醒来的时间还久一些,自从秘境落在了禁地,他只醒来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一次是十五年前,他说他本该没有这么长的生命,是在上古的时候送给了别人一样东西,缺了那样东西减少了他消耗的生命力,靠着沉睡活到了现在。” 姜溪午不解,她娘应该很喜欢她爹。 姜瑛:“你爹希望我往前走,别为他停留,他怕自己醒不来了我会被捆住,找了这么多个,他真没醒来,可能真的又要睡上千年。” 姜溪午:“他丢了什么?” 姜瑛摇头:“太久了,久到他都记不清了。” 姜溪午看着睡着的人,上古时期到现在有万万年了吧。 确实很久,久到跟传说中那只凤凰是一个时期的。 姜溪午冷静地说:“我去找回来。” 姜瑛转头:“嗯?” 姜溪午认真地说:“缺了什么我去找回来,我不信整个修真界不会有一丝蛛丝马迹。” 事在人为,她不会为这种事情悲伤,她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唤醒她爹。 姜溪午转身往外走:“娘,你很久没见我爹了吧,你陪陪他,我走了。” 悲伤不会有任何作用,人死了都还能寻到神魂,更何况她爹只是沉睡了,在这里看着不会让他醒来。 姜瑛突然笑了。 她女儿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性子。 姜溪午出了禁地,天下这么大,哪怕没有那样东西也总能找到替补的物什。 她想着,有人在远处招手大喊:“少主,外面有个叫清许的人找你,说雾失楼要死了,雾失楼是谁啊?” 姜溪午:“!” 她立刻朝着外面去。 50-60 第51章 曾经 姜溪午冲到了银桑族入口处, 果然是清许。 “清许,什么叫雾失楼要死了?” 清许快言道:“我看雾失楼今日去绿庐山脉了,他的命相里有天雷, 不是我们渡的雷劫, 像是血誓天雷。” 姜溪午呢喃:“血誓” 这就是雾失楼一直瞒着他的东西吗? 以血向天道起誓, 会被天道认可, 如果违背誓言便会被天雷劈散神魂,死路一条。 姜溪午转身朝着绿庐山脉飞去。 清许见状赶紧跟上去。 从银桑族到绿庐山脉最快的也需要一个多时辰,姜溪午硬生生半个时辰就到了。 靠着体质扛了过来。 绿庐山脉很大,姜溪午抬手发现她和雾失楼之间的东西全都消失了,无论是她体内的同心阵, 还是雾失楼封印在她手心的那丝神魂。 全都无法找到雾失楼,仿佛雾失楼断了所有和她关联的东西。 姜溪午神识开始扫向绿庐山脉, 脸色阴沉着四处找。 清许也到了姜溪午身旁, 他指着方向:“那边。” 姜溪午毫不犹豫朝着那边去, 越靠近越心惊,天上乌云密布, 他爬上山,总算看见了雾失楼。 刚想往前走被人拉住了,姜溪午甩手将人甩出去。 “韩逊。” 韩逊没想到姜溪午现在居然这么强, 诧异之下他爬起来冷声道:“你去了他们两人都会死。” 这是血誓,任何人不能插手。 姜溪午这才注意到雾失楼前方还有人。 是段陵。 百年来几乎都在闭关的天门宗宗主段陵。 这次邪修事变,段陵似乎也没有出现。 姜溪午抓着韩逊的衣领:“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逊冷眼:“放开。” “还是我来说吧。” 姬雪的声音响起,姜溪午放开段陵。 姬雪脸色苍白:“当年我也发了誓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如今你看见了, 也不算透露,百年前, 那会天门宗的宗主还是尊者,尊者不要这个位置,将宗主位让给了段陵,独自一人去闯了天下大部分秘境,带回很多珍宝与天门宗绝了关系。” 韩逊插话:“让?若不是上任宗主偏心,这个位置本来就是阿陵的,他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了雾失楼,珍宝功法,就连神石也给了雾失楼,雾失楼能有那个修为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好处。” 姜溪午不想听韩逊说话:“闭嘴。” 韩逊瞧着姜溪午,想起对方承受的那一支暗器,他没再说话,终究是他欠姜溪午的。 姜溪午看着姬雪冷漠道:“你接着说。” 姬雪:“我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韩逊也不知道,只知道两人去了他们师父的墓地处,出来段陵便立了血誓,百年后生死战。” “血誓一旦立了,另一人不回应,那立誓之人便会遭受天雷之劫,所以尊者也立了誓。” 姜溪午再次看着那边随时动手的两人。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 姬雪脸色更加惨白:“是。” 尊者对她似师似友,可段陵当年也曾救过她,她不知道这对师兄弟之间为何仿佛一夜之间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就连韩逊也变了。 当年三个天之骄子,慢慢陌路。 姜溪午不关心当年发生了什么,她紧紧盯着天上。 乌云更加多了,似乎蕴含了大量的雷霆之力,比她渡元婴雷劫时要强上千百倍。 这个雷一旦落下,别管你是什么修为,都会死,只是撑得久一些的死得晚一点。 姜溪午冷静看着段陵。 也是个大乘期修为。 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大乘。 雾失楼,你应该不会输吧。 你可千万不能输。 天雷就绪,上面两人动了。 雾失楼用刀,段陵用枪。 顷刻间便过了百招,快到让人看不清。 姜溪午心逐渐提起,段陵没那么弱,雾失楼和对方打似乎有些吃力,为什么会吃力。 段陵是不弱,但不可能打得过雾失楼。 刀枪快到只剩影子,他们站的地方被波及,也被毁了不少。 姜溪午快速躲开,发现清许也躲到她旁边来了。 战况越来越揪心。 段陵出招狠辣,像是恨极了雾失楼,每一招每个攻势全都是朝着雾失楼要害去的。 雾失楼只是躲避。 一直在避。 姜溪午:“雾失楼!” 雾失楼滞住,狼狈躲开了段陵的枪。 狼崽怎么来了。 段陵红着眼:“你分心了,师弟。” 段陵长相和雾失楼是一类,容貌昳丽,格外出众。 这声师弟叫得爱恨纠缠。 雾失楼颤抖着声音:“她教会我一件事。”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乎我。” 所以今天,我不会输。 段陵看着雾失楼的刀开始有了杀意,他笑得癫狂:“试试。” “哈哈哈哈,我们师兄弟今日总要有一个下去陪师父他老人家。” 随着话落,枪动了。 枪头发亮,和主人一样带着戾气。 雾失楼恍惚,当年那个温柔背他回来的师兄不在了。 长刀也动了,驾着枪,他和段陵同时出掌,掌心相对,两人都飞出数米,同时吐出了一口血。 段陵抹着嘴角:“百年不见,你弱了。” 雾失楼没说话,手腕翻转,刀回到手上,两人再次打起来。 下面几人看着都心惊胆战,两个大乘期的打斗格外恐怖,哪怕两人已经很注意了,下面的山头依旧被夷为了平地,灵兽开始乱窜。 带起了震动和大量烟尘。 清许惊呼:“出现兽潮了!” 姬雪担心看着下面又担心上面。 韩逊冷着脸。 姜溪午没空理,她死死盯着天上,那大片云似乎快要落下来了,但是两人并没有打出结果,看天雷锁定的人,像是雾失楼。 雾失楼出手逐渐变得狠了起来,像是身上压着的某个东西消失了。 两人再次过了百招,段陵开始不敌。 韩逊刚想说话脖子上横了把刀。 姜溪午冷声:“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替他还了,别动,想要干扰就别怪我杀了你。” 韩逊眉眼间都是恨意:“我的他还了,段陵的呢,当年要不是段陵背他出雪山,他早就死了,死在虹檐山了,这世上他对谁动手都不能对之动手的人就是段陵。” 姜溪午面无表情:“我不在乎。” “我也不介意杀了你们。” 她是知道得晚了,若是早一点知道,不惜代价她不会让段陵活着到今天。 姬雪咳得天昏地暗,话都说不清楚就赶紧劝道:“别激动,韩逊,你别动,别说话了。” 韩逊冷笑:“雾失楼” 姬雪瞠目欲裂吗,她甚至将血都咳了出来:“韩逊。” 姜溪午收回刀,冷冷地看着。 韩逊捂住了脖子,脸色涨红。 到了元婴,修士被抹了脖子只要没断,就能靠自愈重新长好,只是损失了大量精血,气血亏虚会导致虚弱,更加容易死。 喉管被割破,韩逊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再也说不出话。 姜溪午:“邪修虎视眈眈,我不杀你们,别添乱。” 要不是天门宗目前还不能乱,韩逊今日就是个死人了。 清许小心翼翼观察着姜溪午。 姜溪午平日总是笑着的,无论面对什么事情,生气也好,高兴也罢,都是笑着的,如今没了笑意他才发现姜溪午的眼睛其实很瘆人。 那是一个上位者惯有的压迫。 还有冷漠。 平日多是笑,所以没人发现她眼底深处的冷漠。 天上两人要打出结果了。 段陵逐渐不敌,逐渐败落。 他不可置信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一刀一句话:“我的修为是一步步修来的,不是师父的赠与,师父临终前叫我去并不是偏心我,用秘法送了修为给我。” 他又是一刀,这次砍在了段陵的手上,这双手当年将他背出了雪山,后来又压他入绝境。 “师兄,你憎恨我。” “可我才是该恨的那个。” 他今日说这些不是抱怨,他是陈述事实,他今日走不出这里了,他也不希望这两人带着快意活着。 雾失楼最后一刀穿破了段陵的灵丹。 他抹着自己脸上沾到的血道:“师父给我的所有东西全是我每一次向死而生带回来的,他以他的名义给你们,因为你是师兄,因为如果是我所得,我的威望会超过你,因为我知道,我不该超过你。” 所以他得的东西多,那些珍宝全是给他救命用了,他那样的修炼方式世间没有几人的体质压得过,至今他都只见过姜溪午一个人。 “师父临终前不是让我成为宗主,是让我先成为宗主再传位给你,因为他担心宗主是你不是我会让众人议论你。” “你的神石也是我带回来的。” “若说偏心,那也是偏心你。” 雾失楼拔出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不是我刻意努力抢你风头,是我只能修炼,我不修炼就会被寒疾折磨死,我只有修炼到这个地步我才能活着。” “那日我们去了师父墓前,他存了一丝神魂等我,你和韩逊带头宣扬我和师父的死有关,你因此立了血誓,我若不立,师父之死我便脱不开关系,立了,我也是死。” 他看着段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段陵,师父的神魂让我起誓,此生不得伤你一分,否则神魂遭天雷吞噬。” “段陵,当年是你救我出雪山,如今我还你了。” 他不想死后还成为两人心安理得的基点。 他曾以生命在师父面前起誓不会将这些说出去,如今都这样了,他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段陵怎么想,不在乎韩逊会不会后悔。 其实他也不在乎师父的偏心,毕竟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雾失楼,他是他们救的,这些就当是还了。 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 雾失楼将段陵踹了下去。 当年三个少年人如此要好,因为最小的一个拔尖,同门其他人的言语,长辈的刺激,出去历练的待遇,一步一步让那个温柔的师兄在嫉妒中一步一步走向了绝境。 不断有人告诉师兄,为什么当年要救师弟回来,他抢了他的一切。 他刚开始只是温和笑着应对,但是师门大比,师弟拿了第一,拿到了进去诡异秘境的机会,师弟从里面出来了,修为涨了一大截,各种各样的言语,曾经追在师兄身后的人选择了追逐师弟。 师弟总是被师父给予重望,去了一个又一个秘境历练,每次回来都会得到师父的赞赏和数不尽的宝物,师父总是叫师弟去单独教导。 年少的师兄渐渐失去了初心。 他认为这不再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师弟了,这是来和他抢他拥有的一切的敌人,这个敌人是他救回来的,是他一手养大的。 好友毕竟先认识的师兄,在众人追捧师弟的时候他看见了暗处的师兄,他们开始有了分歧。 雾失楼抬头看着天雷,从始至终不敢看狼崽一眼。 他走不掉的,百年前就走不掉。 赢是死,输也是死。 姜溪午揪心:“雾失楼。” 雾失楼闭眼,泪珠落下,他没想到会遇见姜溪午,没想到。 第52章 平静 清许看着姜溪午要上去, 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拽住要往前的姜溪午。 “不能去,你去只会加重天雷,两人都活不下来。” 姜溪午强硬停下脚步, 现在的天雷落下或许还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但是天雷若是加强了, 真的就毫无机会了。 她强制压下心里的焦躁。 雾失楼 “哈哈哈哈哈哈, 你骗我,你骗我的。” 段陵摔在了下面,动弹不得却狂笑不已。 雾失楼抬手,将蕴含段陵半生修为的灵珠丢给了韩逊。 他望着天雷,从始至终不敢向下看一眼。 他摸着手心, 将自己的长刀掷出,稳稳落到了姜溪午旁边, 这把刀, 早就认了姜溪午为主。 他能留给狼崽的东西不多, 只有一身修为和这把刀。 从没后悔过的雾失楼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或许他不该过界, 这样他死了狼崽能少一点伤心。 其余的他连后悔这个想法都不由他。 当年还只是个稚童的他走不出虹檐山,是段陵背他出去的。 是段陵教了他识字,品茗, 修炼,他那会还没辟谷,自己摸索着做饭难吃还有毒,一次饿得两眼发晕也是段陵第一时间发现背他去的医馆,段陵是师兄却似父亲。 他对师父有尊敬却也不傻, 他知道师父在利用他,利用他让天门宗更进一步, 利用他带来最大的利益,利用他给段陵造声势。 可没有段陵,雾失楼就死了。 那次的血誓他不得不发,他无法看见段陵因为血誓死了,只能选择了拿自己性命来偿还。 段陵到了大乘,被他用禁术取走了一半的修为掉到了元婴,却也够段陵活着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懵懂着被背出雪山开始他就欠了许多东西,现在这些终于都还清了,只差姜溪午 禁术都有代价,无论是取走段陵的修为还是将自己修为渡给狼崽,不过他不用付了,今日一次性还干净。 天雷落下时绿庐山脉黑压压一片,一丝光亮都看不见。 山脉之中的灵兽被吓到再不敢乱窜,个个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溪午看着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手心的图案亮起。 雾失楼察觉到了手心的图案,怔怔看了许久,直到第一道雷劈在他身上。 他没有任何抵抗,天雷越抵抗到后面越强,会劈得更惨烈,死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得太丑。 狼崽喜欢好看的。 天雷一道道落下,整个绿庐山脉响彻着雷声,山脉周围的人全都被惊动了。 每一道雷都利落劈下,誓要让雾失楼魂飞魄散。 雾失楼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姜溪午却知道雾失楼的神魂已经开始散了,她锁魂的秘术只能死死抓住一丝残魂。 当初下了这个秘术,没想到对抗的是天道,在天道面前众生都平等如蝼蚁。 姜溪午心如同这惊雷一般,每一道雷落下她便害怕一分。 天雷无情,她数了,现在已经落了七十一道雷。 七十一道,大乘期渡劫都只有三十二道雷。 终于在第七十二道雷落下了,雾失楼神魂彻底被劈碎,人从半空落下。 姜溪午握紧了拳头。 清许死死拉住人:“不能去,你去天雷会连你一起劈,天雷只劈神魂,你扛不住的。” 姜溪午眼睛红得似血,手心被掐破了,血水顺着指缝落下。 清许抱着人,用尽全力将姜溪午困在原地:“姜溪午,你不能去,他现在还能保住肉身,你去了就连肉身都保不住了。” 姜溪午咬着牙,声音嘶哑:“再落下一道雷,就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了,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 清许没放手,苦涩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不是让你送死的。” “姜溪午,你不能去。” “不能去,你去了非但救不下他,还会让他连这具身体都被劈得一点不剩。” 他重复道:“不能去。” 姜溪午眼睁睁看着最后一道雷要落了。 “放开。” 清许眼神晦暗:“不放,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姜溪午用尽力气和修为将清许挣开,清许吐出了口血,来不及擦掉急忙去拉人。 姜溪午并没有傻到让自己去抗最后一道天雷,她不是因果里的人,误入别人因果只会加重雾失楼的情况。 段陵受了伤动弹不得,看着一道道天雷落下,心里知道雾失楼说得是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色癫狂,雾失楼说的是真的,那他恨了半辈子算什么,这百年,他几乎从未有过任何空闲,他疯狂修炼了百年,不想用神石,凭着这口气靠着自己突破了大乘,现如今都成了笑话。 他看着旁边被雷劈下来的人,想起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师兄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 雾失楼的名字还是他取的。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一如当年那个坐在雪山里满脸厌世又不知所措的孩子。 当时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是希望这个名字占尽了对方一生会遇见的不平事,让对方只剩顺遂,永远都有活下去的方向。 段陵盯着天雷,七十三道天雷,最后一道天雷会将雾失楼生平过往,所有痕迹都抹去。 眼见雷要落下,姜溪午的藤蔓缠住了段陵。 韩逊勉强能说话,这一幕吓得他大叫,将刚刚长好一点的嗓子再次崩开。 虽然是大叫,出来的却是气音。 “姜溪午!” 段陵无所谓笑了笑,没有挣扎也没有抵抗。 姜溪午猩红的眸子盯着天雷,算准了时间让段陵给雾失楼扛下最后一道天雷。 天雷落到了段陵身上,段陵正在因果之中的人,他挡下这一击,天上的雷云再次聚集。 姜溪午心跳加快。 雷云聚集不到一会开始散去。 赌赢了。 雷云过了,姜溪午甩开清许立刻朝着那边过去。 雾失楼安安静静躺在地上,一身白衣依旧一尘不染。 姜溪午将人抱起来,拉着雾失楼的手,将她保下来的那缕神魂强硬锁住,主魂散了,这缕神魂靠着雾失楼的肉身她也保不了多久。 没了主魂便没了补魂的可能。 这缕神魂加上雾失楼封印在她手心的那缕加起来都怕转世时消散。 段陵忍不住咳出血。 他神魂完好,最后这一击也只是劈残了,修为散尽,一息尚存。 毕竟他不是真正天雷选中的人,这一道雷比落到雾失楼身上要强许多。 姜溪午冷冷看着段陵。 段陵笑起来,满嘴都是血,释然了,雾失楼说还干净了,那他也还干净一点吧,这么多年的情谊今日一并还了。 “他,不是常人,凤凰可补,他可活。” 这句话说完段陵便重重闭上了眼。 好累。 回想这么多年,天门宗他也未能管理,师兄弟之间只剩恨意。 真的好累。 姜溪午立刻将清许从上面抓了下来:“保住他的命。” 清许检查了段陵的情况,沉默了。 “他修为散尽,活不了了。” 他们能活这么久都靠修为维持着,段陵最后一丝体面选择了维持这个样子死去。 姜溪午看着段陵手上抓着什么。 “他手上是什么。” 清许将段陵手扒开,是一枚神石。 当年雾失楼带回天门宗,他们师父给段陵的神石。 姜溪午将自己的力量灌进去,神石的力量源源不断朝着段陵体内去。 清许忍不住道:“没有用的,神石毕竟是死物,只能提供力量。” 姜溪午淡漠一声:“嗯。” 手上接着做,神石是死物,她却是活的,她可以掌控生命,别人的或许做不到,但是段陵奄奄一息只能任由她掌控。 这些力量慢慢回到段陵体内,修补了段陵的身体和修为缺失的亏空。 段陵的气息逐渐回来,姜溪午收回手。 在段陵睁开眼后她道:“记住,你永远欠他的。” 段陵永远不会恢复修为,但是他有大乘期修者能有的生命。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段陵望着自己的手,又哭又笑。 姜溪午一巴掌抽过去:“清醒了吗?” “你刚刚说雾失楼不是常人,又说凤凰可补,补什么,说清楚。” “段陵,这是你们欠他的。” 段陵怔愣,傻傻看着雾失楼。 姜溪午拿出水泼上去,小心避开了雾失楼的衣衫。 “我没时间和你耗。” 不说她就要用非常手段了。 段陵眨着眼,水滴落下。 “当年救下他时,他身旁围了无数怨念和残魂,做什么都是生死皆可,师父探查过他的神魂,也试着给他补全神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师父那天因为他重伤了,满身都是灼伤的痕迹,修为也损了,师父说他不祥,他在一日,凤凰便有可能复活。” “凤凰吞噬残魂,但和凤凰有关联便可借助凤凰补魂。” 清许闻言道:“这只是传说。” 关于凤凰的传说太多了,真真假假,根本分辨不出来。 姜溪午抱着雾失楼上去。 传说总有依据。 清许连忙跟上。 姜溪午抱着雾失楼经过韩逊和姬雪,姬雪早在天雷落下时便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她抬手,控制住韩逊身上那颗灵珠,银桑族的秘术她用起来比韩逊强多了,不知道雾失楼用了什么禁术,这颗灵珠如同活人一般,一个有元婴修为的活人,恰好可以拿来救姬雪。 她眼眸更加暗沉,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 姬雪体内的伤逐渐被治愈,隐疾全部疗愈,修为恢复如初,立刻醒了过来。 姜溪午没给任何人说话的几乎:“记住了,他还完了,下次见面,我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人留情,你们也休在提当年的情谊。” 她看着姬雪:“包括你。” “教好天门宗的人,教不好他们就死。” 大战在即,她冷静地给他们都留了一条命,这些人要死也不能死在今天,因为雾失楼决定放下,放过他们了。 姜溪午抱着人赶回银桑族。 清许跟着:“他没救了。” 姜溪午:“有。” 清许也知道那个传闻,能塑神魂的神石,银桑族的秘宝。 “你要用那块神石?” 姜溪午:“嗯。” 清许忍不住道:“用了银桑族的秘境就需要开放。” 姜溪午:“我知道。” 清许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溪午掐住了脖子。 他惊愕。 姜溪午的眼眸不再猩红,倒是像是化不开的墨。 “闭嘴” 清许瞬间红了眼睛。 姜溪午冷漠看着:“你哪儿来的大乘期修为。” 早在清许能够跟上她来绿庐山脉她就猜疑了,清许抱住她时她完全能确认清许的修为不是元婴。 清许呆愣。 姜溪午:“清许,若你是那个渡劫的邪修,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清许面色开始涨红:“我,我不是。” 姜溪午放开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是。” 她没在清许身上发现邪修的气息,但是这天下能有几个大乘。 现在灵力如此稀缺,一个雾失楼,一个段陵,不靠神石达到这个境界便用尽了百年来的所有气运,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第三个凭修炼上去的人了。 不是靠神石,就只能是邪修。 清许委屈:“姜溪午,你好冷漠。” 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不见悲伤,不见喜怒,像一潭死水,哪怕掐着他语气都是淡的。 姜溪午:“好自为之。” 她抱着人接着往银桑族去。 银桑族那块特殊的神石能塑神魂,却不知道能不能塑雾失楼的神魂,哪怕不能,也能补上不少。 第53章 办法 “缺了主魂, 补不回来。” “他的神魂已经散完了,你保住的这一丝残魂没多大的作用,靠这丝神魂只能让他的身体如同活人一般, 不能补全。” “我还有一缕。” 姜溪午的声音很沉, 如同死水。 几位长老都是看着姜溪午长大了, 何曾见过姜溪午这个样子。 个个都心疼。 最年长的契长老花白了头发, 慈祥的面容上满是担忧。 契长老今年已经上万岁了,早在几千年前就达到化神甚至是半神地步的人,只差一步飞升,千年前那场浩劫,所有人都以为银桑族大能死完了, 其实还剩下一个封闭了五感在闭关的契长老,上古秘境偏偏掉在了银桑族, 大能们为了保护修为不足的孩子和老人, 选择牺牲自己来抵抗住了秘境剩下的余威, 契长老出关后道侣孩子都没了,一夜衰老, 满头白发。 她也是银桑族另一张底牌,银桑族受到了绝对的重创还能千年屹立不倒,靠的不仅仅是秘术和强健的体魄, 还有绝对压制的力量。 契长老摸着姜溪午的头发:“孩子,他主魂没了,这些残魂做不了什么。” “那就利用这些残魂聚魂,”姜溪午坚持,“无论如何, 我都要他活。” 她不会让雾失楼死,想尽办法她也会让他活过来。 契长老叹气:“我是心疼你, 你才二十岁,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玩乐,你该是玩乐的年纪。” 姜溪午知道用这颗神石自己要付的代价是什么,她没成年就知道人想要什么总需要付出代价,银桑族一直不用那块神石并不是惧怕修真界其他势力,这些人在半神修为的契长老面前就像刚引气入体的孩子。 当年那个坠落的秘境能给银桑族一线生机除了族中大能以命相护以外,还因为秘境里有一样和银桑族有关的东西引导秘境和禁地融合,将那块神石异化成了镇宝石,让其睡了过去。 这给了族人喘息活下去的机会,一旦神石用了,就需要人去将其吸收炼化,千年以来,唯一能吸收的人是姜溪午。 不炼化的话,当禁地的养分被其吸取完就该轮到人了。 她摸着雾失楼的脸庞:“长老,麻烦你了,用那块神石。” 契长老满眼心疼:“这块神石也只能将他的残魂补齐一部分,主魂无法补。” 她冷静道:“我知道。” “凤凰可以补,对吧,凤凰的心是锻造的最好材料,可以补齐一切事物,我爹也能醒来。” 契长老一愣:“谁告诉你的。” 姜溪午:“那我说的就是对的了。” 她翻了雾失楼的所有手札,里面有雾失楼留给她的功法,有雾失楼对这个世界的揣测,当然也有雾失楼研究了这么久的凤凰资料。 凤凰殿的壁画记录了凤凰的由来,或者说上古的由来。 凤凰自混沌而生,是神。 万物之源一分为三,一份落在了大地,一份给了春神,剩下一份做了凤凰的心。 春神也生于混沌,沉睡了很久,睁眼看见的便是被九重天压榨失去生机的大地,于是春神选择了万物,不和所谓的神同流。 人间因此活了过来。 姜溪午觉得其实真正的神早就死了,那些神不过是早期继承了真神力量的生灵。 大多数本质上是人,欲望和私心开始让他们垄断灵力,不允许别人冒犯自己的权威。可他们是人,这样的私心与力量不匹配,早晚被反噬,所以最后都死了。 她有凤凰的轮回眼,如果凤凰真的活了,她总能找到。 现在找不到就去过去找。 轮回眼不是能前往过去和将来吗。 她不准雾失楼死,也不会让自己父亲一直睡下去。 契长老:“真的决定了?” “如果真的想要,我拼了这条老命去凤凰秘境将轮回眼给你带回来。” 姜溪午总算有了点波动。 “长老,不用为我担心,我有轮回眼。” 契长老闻言有些惊讶但没有半点诧异,是姜溪午去拿的话,应该的。 轮回眼别人拿不到,姜溪午肯定能拿得到。 “既然如此,准备吧。” “让你娘进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做。” 姜溪午垂眸:“好。” 姜溪午去了外边,这里是银桑族真正的长老殿,在曾经的禁地,如今的秘境深处。 姜瑛刚刚就来了,她只是没进去,现在望着姜溪午的样子,内心除了心疼还有担忧,她摸着姜溪午的脸:“娘这几天都没看见你笑过。” 姜溪午笑不出来,情绪甚至无法起伏。 “娘,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死。” 姜瑛:“嗯。” “娘只希望你永远快快乐乐的。” 这是无解的局,她曾经想过为了姜溪午去杀了段陵,可是不行,她身上有姜溪午父亲的用来保护她的禁制,这个禁制让她察觉到了段陵身上的因果,只要段陵死了,雾失楼就会落下了天雷,一样的结果。 这个因果不像是人为,倒像是雾失楼本来该被天道困在某处,却被段陵干扰打破,成了两人的因果。 如今天雷已落,因果尽散。 雾失楼却不一定救得回来。 姜瑛:“姜溪午,我从小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如今只有一个,快乐一点,哪怕最后事不如人意。” 姜溪午勉强笑了笑:“娘,我知道了。” 姜瑛心疼道:“去北边吧,我刚从那边过来,天门宗姬雪已经回来了,同时还有韩逊,既然不痛快,去杀个痛快。” 无论是杀邪修还是那几个人。 姜溪午回头看着殿内。 姜瑛从百宝囊里唤出一根手链,她将手链系在姜溪午手上:“那块神石想要炼化用在他身上,至少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待在这里只剩痛苦。” “这是你爹在你还没出生时给你的成年礼,去吧,发泄出来。” 姜溪午闭着眼:“好。” 发泄出来 宗衍从城门一路跑回天门宗驻扎地。 “师母。” “姜溪午她疯了。” 姬雪从正殿里跑出来。 “怎么了?” 宗衍喘平了气,今天将灵力用完还未补充回来,只得跑回来。 “我们今天往前推进了一里,却远远看见姜溪午提着把长刀直直进了虹檐山,随后银桑族的人全部跟了出去,他们现在就要和邪修开战。” 疯了,都说了再等一年,哪怕半年,先让邪修内斗消耗一部分,说的时候说得好听,结果这才过了半个月,姜溪午不管不顾就冲了进去。 发什么疯呢。 宗衍皱着眉:“师母,我们也集合人一起去。” 总不能看着姜溪午去送死,姜溪午的修为他看不透,但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邪修里面可是有一个大乘期,而且邪修的路数防不胜防,同样是元婴初期,他遇见邪修都只能勉强自保。 要不是他们人数多,今日还不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姬雪还没说话,正殿里又走出来一个人。 宗衍眉梢有着躁意:“师尊。” 韩逊没理宗衍,朝着城门口飞了出去。 姬雪叹气:“去召集人,就说银桑族姜少主突破大乘,想要一举击杀邪修。” 宗衍一怔:“她到大乘了?” 上次凤凰城一见,都还只是元婴中期,这才短短几个月就大乘? 姬雪有些累:“嗯,去通知吧。”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但是她也是元婴后期,她能看出姜溪午的境界在他们之上。 宗衍看着姬雪,这次出去回来,似乎师母的病全好了。 宗衍走了。 正殿内还坐着一个人。 姬雪看着满头白发的青年:“段陵,我若走了,这里便不安全,我送你去天门宗。” 在修真界,没了修为,就什么都不是了,曾经的天才沦为废人,在修真界绝不会好过。 段陵看着桌上的符,是韩逊留下给他自保的。 没想到有一日,他也需要别人保护。 真是可笑啊。 “不用,你走吧。” 姜溪午够狠,那块神石的神髓给了他源源不断的力量,他却一丝修为都没有,神石的壳融进了他的身体,这就代表不到化神期杀不死他,他会伤会流血却不会死。 大乘修为的生命啊,上千年,听起来无穷无尽,一个没有修为无法修炼,甚至因为神魂残缺无力的废人却想死都不能。 因为他救了雾失楼一条命,所以姜溪午要他一直活着。 姬雪见状转身走了。 她没资格说段陵和韩逊,因为她早就成为这样的人,这一百年,她和他们已经同化,为什么她改变不了天门宗,因为她从未想要放弃过天门宗的荣耀。 她一边维护一边修补,和给别人打了鞭子再上药没有区别。 是她忘了初心,忘了一开始加入天门宗是为了什么,尊者说得对,她的内心早就为了天门宗的荣耀偏向了段陵。 她是最后一个背叛了当年初心的人。 现在,她想要试着捡回来。 为了一份干净的天门宗,也为了这些弟子的命。 姜溪午突破到了大乘期。 这个消息一放出,不少犹豫现在出击的人开始逐渐摇摆。 若是这仗赢了,那他们就成了千古唾骂的懦夫,若是输了,那他们就是千古恨,因为后人总会想,若不是他们临阵脱逃,怎么会输。 而且输了,他们也活不下来。 众人相视,有个人出声:“打。” 就有人不断应和。 “打。” “誓死追随姜少主。” “杀邪修。” “杀邪修。” 众人心里骂透了姜溪午,却还必须马不停蹄赶去支援。 姜溪午这个举动算是把他们都架住了。 姜溪午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浑身是血,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雾失楼的长刀依旧清亮,那只藏有雾失楼神魂的手也干净如初,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哪里是干净的,就连脸上都沾了邪修的血。 她一个人不要命一般将大部分邪修堵在山口,留小部分给她的族人处理。 树长老站在远处,手都抖了,两天了,再这样杀下去,姜溪午是第一个脱力的人。 “溪午,你回来,让姜执替你一会儿。” 姜执也着急:“少主,我来替您。” 姜溪午统统没理,她杀红了眼,机械拿着长刀,死死盯着里面的邪修。 只有机械的杀戮能让她平静一点。 第54章 结束了 这种打法最是伤人。 姜溪午哪怕修为再高, 面对如此之多的邪修慢慢也会脱力,修为是修为,人体如何淬炼都有个极限。 姜溪午也知道, 她可不是来找死的。 每隔两天她就后退让自己歇一会。 其他修士来了, 银桑族人的压力小得很多。 宗衍赶到, 一箭穿透了姜溪午打伤的那个邪修:“别死了。” 姜溪午冷冷看着, 放了火:“不会。” 她还有事要做,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姬雪看着地上烧焦的尸体,这些尸体并没有被邪修操控变成傀儡。 虽然不知道姜溪午是怎么做到的。 这世间居然还有人的灵火可以做到这一步。 其余修士也注意到了。 大家动力更加深了一些。 尸体不能成为傀儡,邪修的恐怖就低了许多。 韩逊一句话没说,冲到前面顶替了姜溪午的位置。 姜溪午稍微缓了点, 上前将韩逊扔了过去:“别挡我道。” 否则她就不是杀邪修了。 她心里一直有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韩逊最好别惹她。 韩逊什么都没说, 去了旁边配合姬雪。 就这样打了二十多天。 轮流歇息, 轮流上阵,只有姜溪午每次都只歇了不到一刻钟。 哪怕护得再好, 修士还是死了不少,受伤的不计其数。 大家更加认识到银桑族人的恐怖,姜溪午的恐怖。 银桑族人体质太强悍, 姜溪午乃其中佼佼者,姜溪午没受过伤吗,还是受过的,许多伤对于他们来说足以致命,姜溪午却头都不抬一下, 甚至不避,横冲直撞, 杀红了眼。 有人深吸气:“怪物。” “我看你是废物。” 那人回头,一个女子拿着刀盯着他。 那人怪笑:“千金台的花魁不揽客在这杀什么邪修呢,哟,还毁容了啊。” 惑箫抬手就是一拳。 那人没想到惑箫敢动手,准备还手就被冷光指着。 宗衍手里的箭直指着他。 宗衍说:“既然是杀邪修,你就该庆幸自己的队友足够强大,要不然死的就是你了,还有,对女孩子能说出这种话,看来你真是个废物。” 那个人闻言不尴不尬地笑了笑。 邪修当前,他不信宗衍敢杀他,但是他这句话要是被传出去,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阴冷看着惑箫。 惑箫笑了笑,转头走了。 她从不和男人争辩,能动手就动手,不能动手就忍着,总有一天能动手,毕竟大多数男人都没脑子,争辩不会有任何意义。 该换人了,他们这群休息好的修士上前换下已经顶了许久的修士 又过了五天,地上死的邪修骸骨都能绊脚。 剩下的邪修不过百,光是姜溪午手上的血就有千数人的。 里面剩下的邪修修为越来越高,靠着前面死的人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养料。 越到后面越难对付。 树长老看着明显没有力气的姜溪午,当机立断,上去把人弄晕了。 其实不算完全弄晕,毕竟姜溪午的识海体质比他强多了,但是暂时让姜溪午安静下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姜溪午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一个木人将自己带到了后方。 树长老给姜溪午疏通这将近一个月使用过度的肌肉。 手上长出一根树枝,晃一晃,树枝上的花粉抖落。 树长老柔声:“睡一觉吧。” “睡醒了你才可以接着上前杀敌。” 姜溪午实在没力气挣扎,将近一个月没阖眼没休息,精神累到了极点,识海里的灵火居然有一天产生的速度跟不上她用的速度。 她太累了,轻而易举就被树长老催眠,睁着的眼睛慢慢闭上。 树长老这招一直是拿来哄孩子的,没想到还有一天还能再哄一次姜溪午。 姜溪午睡着了。 前方的邪修也都被他们逼着深入了虹檐山,他们现在不敢追。 虹檐山普通修士能够活动的范围很小很小, 部分修士抵挡不住这份寒冷,这次休整就自己退了出去,去外面守着。 留在这里的修士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 大家在风雪中驻扎,等着姜溪午醒过来。 有个大乘期的修士带头,他们才有进去还能活下来的余地。 宗衍组织着人休息,他看着挨着入口的韩逊。 师尊这几天中邪了?居然这么安静。 师母也很安静。 他敏锐察觉到了一些,这应该跟姜溪午发疯有一定的原因,那个一直跟在姜溪午身边的男子不见了。 为爱发疯,他可以理解,杀邪修也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相反很光荣。 喝了一口酒,这里太冷了,大家不可能一直浪费灵力去抵御寒冷,酒这种最能暖身的东西此刻最实用。 惑箫盯着帐篷,眼里全是担忧,她不曾见过今日这般疯狂的姜溪午。 希望最后会好,这样好的一个人,应该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姜溪午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醒来时正躺在银桑族人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 体力恢复得很好,她掀开帘子,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树长老依旧笑呵呵的,他摸着姜溪午的额头:“睡一觉好多了。” 姜溪午闷闷地道:“嗯。” “接着往里面走,在这里多休息只会消磨意志。” 众修士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想骂人。 一天一夜,在虹檐山这个鬼地方他们都还没适应,姜溪午怎么又能打了。 宗衍拿起了自己的弓:“准备出发。” “这里是虹檐山,你们休息再多都无法真正休息好。” “姜溪午,里面打探清楚了,还有九十六个邪修,姜族长说的那个大乘期修为的修士我们目前没发现。” “我们这里有一千多人,那九十六个邪修我们能对付,那个大乘期修士就交给你了。” 一千多人,全是元婴修者,如果不是被邪修灭门了两个门派,加上一路的损耗,元婴修者应该还能多四五百人。 众修者当然知道再休息也无法恢复什么,光是抵御寒冷就够浪费精力的了。 但是人啊,或者说部分人,永远都想将所有事情的责任推向别人。 姜溪午没管这些人想什么,她拿着长刀带着人直接深入虹檐山。 虹檐内的邪修其实已经没了多大的战斗力,毕竟太冷了,他们比那些修者还深入,也更加冷得快。 这个鬼地方,再待下去必定会死在这里。 他们下意识看向远处,那里有一个阵法,阵法内有处小院,花开得太好了,应该很暖和。 原本这处小院他们应该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但是某一天突然出现了,只是外面有个阵法,他们现在还无法突破。 “老大呢?” “不知道,自从我们被逼进了这北方,我就没见过老大。” “他人呢?他不是说要带领我们占领修真界吗?” “桀桀桀,你们居然还相信一个邪修说的话。” “死吧,都死,拿你们给我做养料,我肯定能一举突破大乘,外面那个很凶的女娃娃也只会是我的养料,哈哈哈哈。” “闭嘴。” “多说什么,直接动手吧,等他们打进来,那个姓姜的肯定会杀了我们,不如大家动手,存活的那一个还有机会杀出去。” “有道理啊。” 大家下意识去看首位那个邪修,随机又笑了,他在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他哥。 邪修可不同于正常修士,他们本身就没有任何善恶观,同类是什么,同类只不过是储存的备用粮而已,他们会听话那也只是之前命令他们的人足够强。 现在那个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既然如此,大家可不会讲什么规矩 等姜溪午带着人来到深处时,邪修已经只剩一个人了。 看不清面貌,藏在斗篷里,满身是血,快赶上那天的姜溪午了。 大家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因为天上正在聚集雷云。 渡劫的雷云,大乘期。 这种时候只要靠近就是自讨苦吃。 邪修笑得猖狂:“没了他,我也一样可以杀了你们。” 这个他是谁,大家都不知道。 姜溪午盯着邪修,转动了手中的刀。 姬雪:“不可,你现在去就得承受他的雷劫。” 她上次在绿庐山脉受伤如此严重就是因为入了暗兽的渡劫范围救人,被迫承受了部分暗兽的雷劫。 姜溪午:“无所谓。” 恰好她没渡过大乘期的雷劫。 树长老拉住人:“溪午。” 姜溪午轻声:“今天就到一个月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耗。” 树长老不赞同,但显然姜溪午不会听他的。 看着姜溪午上前的背影,树长老叹气,怎么和她娘一样犟呢。 “设阵。” 银桑族有自己的办法去抵御雷劫。 姜溪午将阵法打散:“不用。” 她盯着前面那个人,刀泛起了火,直直上去。 树长老:“后退。” 大家急忙后退。 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去抗大乘期的雷劫的。 问渠没想到会有人如此不要命敢上来。 他拉动手中的铁链,看清来人后:“是你,又是你。” 姜溪午提着刀上去。 和邪修的铁链撞在了一起,用了力气,将邪修顺着铁链抓了过来。 问渠神情不再癫狂。 好大的力气。 这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问渠拉不住她,只能放弃铁链。 大乘期雷劫没渡,问渠终究不稳大乘期的修为。 哪怕他稳了,他也能感觉得到,自己不会是姜溪午的对手。 姜溪午可没那么多想法。 她只想杀了这个人。 邪修的帷帽被她的火烧了,露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清许。” 问渠突然笑了,手骨削尖了刺向姜溪午。 然后没刺到,到了一半被另一个力量拉开了,他恨恨喊着:“滚,你滚。” 姜溪午毫不留情一刀削了下去,砍掉了对方的手。 “你不是清许,你是谁?” 问渠呆愣捂着手臂:“你能分出我们。” 姜溪午趁机一刀给这人捅了个对穿,灵火顺着刀身烧进去,直直烧到对方识海。 问渠脸扭曲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顺着嘴角流到了姜溪午手上,姜溪午抹干净:“死就死得安静些。” 她抽出刀,火瞬间席卷了这个邪修。 一股力量传来,姜溪午挡住了。 “清许,你最好也安分一点。” 她不信清许和这个邪修没有任何关系。 邪修死了,邪修这种修炼方式一旦身死神魂就会散去,死得干净。 姜溪午擦干净刀,望着头顶的天雷。 外面几人没想到姜溪午会这么利落。 就这么死了? 死得也太容易了。 那个大乘期的邪修呢? 韩逊一语道破:“那人不在这里,我们的阵法根本拦不住他。” 众人纷纷醒悟,银桑族这个秘术阵法最高只能拦截元婴。 那样一个人如果去了人多的地方,简直不敢相信。 有位修者道:“姜少主已是大乘修为,再渡一次雷劫想来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就先告辞了,我得抓紧时间赶回去看看。” 众人闻言纷纷告辞。 一个大乘期的邪修,这样的隐患让他们无法安心待在这里。 宗门里可是还有修为不够的修者,那些可是他们的家人或者弟子啊。 韩逊和姬雪也得赶回天门宗。 姬雪给树长老告辞。 树长老:“去吧。” 他则是聚精会神盯着姜溪午。 银桑族的人都没走,毕竟那个邪修敢去银桑族的话就是去找死。 宗衍带着人走了。 他会追上去的,他不会也不可能一直输给姜溪午。 场上还剩一个人。 姜执认识她,是千金台的惑箫姑娘。 “姑娘,你不走吗?” 惑箫笑了笑:“没家人,不需要担心,看着她渡完劫就走。” 树长老摸着胡子:“我这里有些药膏,或许能给你治脸上的伤。” 惑箫脸上有一道疤,说不上丑,但也不好看。 惑箫:“多谢这位长老,不过不用了,这道疤我觉得很好。” 树长老笑着将药收回去:“看开就好,你以后都是福气。” 惑箫真心道谢:“多谢。” 姜溪午渡劫很快,她已经无需再次炼体,雾失楼的修为隐隐达到了化神,只是这个世间暂时没有这份气运,所以雾失楼突破不了,如今这份修为在她身上,所以这个邪修的雷劫只是让她的修为更加扎实。 无惊无险渡了雷劫,姜溪午起身要回去。 树长老:“孩子们,收拾收拾回家了。” 银桑族的人肉眼可见的高兴,北方太过荒凉,他们还是更喜欢绿树成荫的地方。 姜溪午注意到了惑箫,同时注意到了那道疤。 惑箫笑着:“小冤家,还未恭喜你这么厉害了。” 姜溪午伸手将人揽了过来:“哭吧。” 虽然她当初说过别来找她哭。 惑箫眼睛立刻红了。 差点被最爱的人杀了她没哭过,设计将对方杀了她也没哭过。 最后却要被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来安慰。 “不哭,哭了不好看。” 话是这样说,眼泪还是掉了。 姜溪午放开人将一块令牌给惑箫:“撑不下去就来银桑族,我这恰好缺一个能教孩子们隐匿身形气息的人。” “我还有事,你改天再找我哭,或者别哭了,确实没有不哭好看。” 惑箫破涕为笑。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去吧,不用为我担心,我要是活不下去了就来找你。” 姜溪午明白惑箫这是拒绝了,以惑箫的本事,真想活就不会有活不下去的一天。 “行,保重。” 惑箫:“嗯。” 希望你得偿所愿。 姜溪午:“长老,你们慢慢来,我先走了。” 树长老笑眯眯地回:“好。” 姜溪午头也不回地走了,没给那边的小院一丝目光。 树长老招手,让姜执来帮忙,给小院又设了一个阵法。 里面的花他都看见了,肯定是溪午种的,那花也只有溪午能种。 姜溪午马不停蹄赶回去。 到了禁地的时候天空一片血色。 这是昭告天下银桑族的神石用了。 姜溪午推开门,雾失楼和她走时没什么两样。 睡得依旧很美。 契长老过来:“他所有能召回的残魂都召回了,但是主魂是被天雷劈散的,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她顿了会儿才道:“他的主魂想要养回来,只能前往过去。” 姜溪午没什么波动:“好,那我就想办法去过去。” 契长老担忧问:“你知道怎么用轮回眼吗?” 姜溪午很平静:“有一个人知道。” 当初在凤凰殿不曾看过壁画,甚至能全身而退的那个人。 她话音刚落,姜瑛进来了。 “溪午,有人将这个东西放在了族门口,上面是你的印记。” 姜溪午一拿起来就知道是清许送来的。 “娘,域里门在哪?” 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域里门在哪里,只知道前往西方穿过沙漠能看见域里门的人。 域里门每年都会有人出来,却没有人真正找到域里门。 姜溪午年少曾去找过,穿过沙漠找到了一片绿洲,清许中了毒正在地上挣扎,她也从未找到过域里门。 修真界都知道,域里门的人擅长治疗,没有任何攻击人的手段,医术出神入化,以及清许这个第一美人。 姜瑛摇头:“不知道。” 契长老活了多年倒是知道一些。 “域里门,听着像是驯兽的。” “他们是不是养了一种凶兽,会吸取人和灵兽的精血修为。” 姜瑛皱眉:“这听起来像是邪修。” “不过域里门的人全是医修。” 契长老自从那次劫难后根本不出禁地,她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姜溪午看完了清许送来的东西。 “没事,域里门以后只会是医修。” “娘,我要带雾失楼去凤凰秘境,可能神魂要离开身体许久。” 姜瑛知道这是赌,如果赌输了姜溪午的神魂就回不来了。 她也知道劝不住姜溪午,她的孩子她了解。 “你爹给你的这个手链一定不能摘,我让木人和姜执去陪你。” “切记,手链不能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摘。” 姜溪午摸着手腕上的手链:“好,我记住了。” 姜瑛抿着唇:“娘会顶住所有压力,你回来得快些。” 慢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去找人,但是不可以,这块神石用了,禁地离不开人。 姜溪午:“三个月,最多三个月。” 这份记录上写了,凤凰养魂,再难最多都只需要一个月。 姜瑛还是没忍住:“别逞强,娘只有你了。” 姜溪午难得笑了起来。 她抱上去。 “不要为我担心,我会保证我的安全。” “娘,我还要将爹也唤醒,你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的。” 姜瑛忍着泪水:“溪午,娘不逼你,只求你平安。” 姜溪午轻柔给姜瑛擦去眼泪:“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回来的。” 第55章 轮回 凤凰秘境这段时间正是火势最大的时候。 姜溪午做了阵, 护住了守着她的姜执等人。 然后按照清许给的办法启动了轮回眼。 时间是什么。 她想时间是点,慢慢无尽的长河似乎找不到尽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密集。 她要去哪儿呢。 思来想去, 只能去凤凰最后存活的那个时间点, 诸神灭绝, 只剩凤凰。 姜溪午闭上了眼, 神魂随着长河来到了万万年前 万万年似乎很古远,远到对其的记录只有寥寥几笔。 她看着面前的城池,或许可以说是城池。 城墙是乱石堆砌的,几块薄薄的木板就做了城门。 这是哪儿? 草木稀疏,云层之上是厚重的阴影, 不见日光。 姜溪午皱眉,这就是万万年前吗。 怎的如此破败。 进来城门, 城内的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一个个警惕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找了位看上去和蔼一些的老人问:“阿婆, 请问这是哪?” 老人皱眉:“什么阿婆,你是谁?” 老人声音听上去很清亮, 像是三十岁的人。 姜溪午看着她手中枯败的白菜,伸手控制瞬间长了不少新鲜水灵的菜递过去:“你好,请问一下这里是哪?” 老人或者说是这位看着年老的人盯着这棵菜:“你, 你,您是春神吗?您回来了?” 试探性的话语一出,四周的目光像是火炬一样看过来。 姜溪午微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再次催生了不少的菜。 “可以说说这是哪儿吗?” 人群看着这些菜, 一个个扑腾一下跪下叩拜。 “春神,真的是您。” “您回来了?” “拜见春神。” “求您救救我们凡人吧。” “春神, 救救我们吧。” 人群有个看着还没她腿高的孩子爬了过来,抱着白菜啃了上去,看上去饿极了。 姜溪午心一软:“慢点。” 孩子睁着大眼睛,眼睛没半点透亮,浑浊得像个老人,似乎不会说话。 她看着这些人,面黄肌瘦,像是不曾见过日光,一个个矮小,无力。 再看刚刚她问路那个人,或许这个人真的没有那么老。 姜溪午催生了不少的菜,大部分人都等不到煮熟直接生啃。 她绕过这些人往前看,这里不是没有田地,只是田地上长出来的东西全都是枯黄的,因为没有日光。 姜溪午感知不到这周围有一丝一毫的灵气,相反全是浊气,这些浊气让人快速衰老。 “你不是春神,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一道女童的声音响起。 姜溪午一惊,她居然没有察觉她后面有人。 往后看,是一个白皙的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头上戴着花环。 这里不可能有花,一粒种子活不到开花的时候。 她问:“你是谁?” 女孩轻轻抬头,催生了一朵花。 “我叫姜圆,春神的孩子。” 姜溪午:“你也可以催生花草,为何不救他们?” 姜圆摇头:“我救不了,我被天道限制了,我只能救自己,以前九重天上的那些人都在追杀我,还好现在他们都死了。” 姜溪午:“九重天上的人?” 姜圆嘲讽一笑:“是啊,人,除了凤凰,他们都不是神,真正的神只有我娘和凤凰,可是我娘死了,我传承了她的能力却没有神位,只能被天道限制躲躲藏藏,你呢?你是我姐姐吗?” 姜溪午询问:“你还有姐姐?” 姜圆点头:“我娘从混沌中醒来时就有我和姐姐了,我和姐姐也是在混沌中托生,只不过姐姐出来神魂就散了,娘说她可能会睡很久很久才会重新在人的肚子里活过来,你是吗?” 姜溪午摇头:“我不知道。” 应该不是吧,但是这般催生的能力整个银桑族只有她有。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姜圆看着四周:“这里是银桑,我娘苏醒的地方,也算我姐姐埋骨的地方。” 姜溪午不可置信:“这里是银桑?” 姜圆歪头:“你跟我来。” 姜溪午盯着天空:“我还有事情。” 姜圆去牵姜溪午的手:“要不了多久的,我很喜欢你,你身上有姐姐的气息。” 姜溪午跟着姜圆走,两人穿过了一片山川,眼前的树林茂密了起来,姜溪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像是银桑族的禁地,秘境没落下前的银桑族禁地。 两人往前走,姜溪午瞳孔放大,前面小溪边大树下有个靠着树的男人,眉眼格外熟悉,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圆看着远处的钟:“你等等我。” 姜溪午愣愣点头。 似乎真是她爹,他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姜圆去拉了钟。 树下的男人没有任何举动。 姜溪午慢慢走过去,她爹不会现在就开始沉睡了吧。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男人睁开了眼:“姜圆,已经午时了吗?” 姜溪午和男人对视。 钟晚眼里泛起诧异:“你不是现世之人吧。” 姜溪午没想到还会被看出来,她慢慢道:“不是。” 钟晚笑起来:“前往何处,我观你和我有缘,或许能告知你一二。” 姜溪午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想去找凤凰。” 钟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闭着眼,好一会才睁眼,皱眉道:“寻到凤凰,你或许会死。” 姜溪午笃定道:“我不会。” 钟晚伸手:“给我一丝你的神魂。” 姜溪午:“拿去做什么?” 钟晚指着远处:“那里有一处春神殿,只不过在春神陨落时坍塌了,春神能滋养万物,我将你的那丝神魂种在那里,她肯定会保佑你的,还未问,你想种一棵什么树。” 姜溪午不假思索道:“梧桐。” 银桑族禁地就有一棵巨大的梧桐,千年前因为秘境掉落枯死,千年后又因为她的降生焕发生机。 钟晚笑了:“梧桐。” “也好。” 姜溪午抽出了自己的一丝神魂,很疼,但可以忍。 钟晚起身,将这丝神魂放入梧桐树的种子里,埋在了曾经埋了春神大女儿骸骨的地方。 他等了万年的缘分,终于等来了。 姜圆亲眼看着种子落下就发了芽,笑得真心实意。 她跑过去抚摸着小芽,轻声:“姐姐。” 真的是姐姐。 钟晚笑着:“嘘。” 姜圆明白了,不可说,会打乱秩序,这个世间都有秩序,只是这些秩序被九重天上那群人打破了,秩序不会消失,秩序在慢慢恢复,所以那些所谓自称为神的人死了,但还有一个没死,他藏得最深,他操控着凤凰维持了那个九重天。 姜溪午没听见两人聊什么,这处地方或者说是她爹和姜圆身上都有一股天然的力量,让人无法察觉。 钟晚转身:“姜圆会带你去往上界,上界之上便是九重天。” 姜溪午:“上界?” “那这里是下界?” 姜圆叉腰:“下界有什么不好,天为阳地为阴,万物生长都离不开阴阳。” 姜溪午:“那上界是天?” 姜圆憎恨道:“不是,九重天之上才是天,是他们让划分了上界,上界不过是一群辟谷的修士。” 那些修士源源不断被九重天抽取力量,他们成了九重天的养分却还以此为荣,所有的人里,修士不过占了千万分之一,却占着那么大一块地方去折磨普通人。 姜溪午:“恨他们?” 姜圆点头:“明明是一个族群的人,却不结集起来为族群争取利益,反而毫无怜悯之心,自己是九重天的奴隶,却让普通人成为自己的奴隶。” 姜溪午毫不犹豫道:“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姜圆睁圆了眼,悄悄问:“可以吗?” 那些人将她以前悄悄送给普通人的粮食踩进了泥里,以杀戮人为乐,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被祭司拦住了,祭司总说她若是暴露被杀,人间就真的没希望了。 她:“嘘,我们出去说。” “祭司,我带她去九重天了。” 钟晚笑着摇头:“去吧。” “这位姑娘,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请务必来找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姜溪午:“好。” 姜圆拉着姜溪午往外面走:“走走走。” 两人到了外面,姜溪午有个猜测:“他走不出这里?” 姜圆:“你说祭司啊?他走不出,他是娘化身时,用混沌中生命的力量混着泥土和草木捏的,那片森林就是他,一草一木都是他。” “他是祭司,他会算命。” 姜溪午:“这样啊。” 所以她娘说银桑族的一切都是她爹。 姜圆拉着姜溪午走出去,看着这里的人群,脚步慢了下来,她今天偷偷跑出来也是因为她察觉到这里的人生命消失了大半。 这些人都是她一点一点养育出来的,在她能力被限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 她拉着姐姐大步向前,如果有一天九重天没了,她能力恢复她就学她娘,以身为饲,滋养世间生灵。 当年银桑存活的人冒着生命在神的面前保护了她,她会让祭司将自己的身躯埋在这里,让这里的人都有一份生命的力量,让他们体质更加强壮,让他们成为春神的信徒,让祭司教他们术法。 可惜现在,她无能为力,该死的假天道,该死的九重天。 她连一颗谷子都无法让其生长,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出来的人类一个个死去。 姜溪午抬手,灵力铺开,土地上开始长出了树木,整个银桑弥漫着花香,田地间作物皆可收获,水流都是清甜的。 “好了,别气了。” 姜圆看着那些欣喜的人类,稍微好受了点,虽然娘说作为神不能有私心,可是这些人是她一点点养出来了,终归比别处的人更让她担心。 姜溪午牵着姜圆:“我们往哪里走?” 姜圆飞上天:“跟我来。” 反正现在凤凰睡着了,假天道已经没有办法杀她。 姜溪午跟上。 两人御风飞行的速度很快,半日行过了万里,姜溪午没在土地上看见多少绿色,甚至没有多少光亮。 她以为只是银桑,没想到整个世间都只能活在云层中的那片阴影之下。 两人又飞了半日,姜溪午总算看见了日光。 姜圆:“这里就是上界。” 姜溪午莫名其妙笑了出来。 所谓上界和下界就隔了一堵墙。 一堵高耸入云的墙。 姜溪午抽出刀:“隔远一点。” 姜圆拉住姜溪午摇头:“不能,这样会吵醒凤凰,那你就去不了九重天了。” 姜溪午闻言只能暂时收起刀,这把刀自从雾失楼送给了她,就和她的神魂相连,这次她来,一同带着的除了这把刀,雾失楼的残魂,还有一个百宝囊,这些都和她神魂相连。 只能再忍忍了。 姜圆:“我们进去。” 姜溪午问:“怎么进。” 杀进去可以吗。 姜圆:“我建议是杀进去,进去需要去登天梯,那里也有修士守着,你在这里不杀,去那里也要杀。” 两人相视。 姜圆以为姐姐是不忍,姐姐可能跟娘亲一样是个真正善良,爱着众生的神。 “别担心,这些修士其实不算真正的人,下面那些人都只有最多四十年的寿命,他们的寿命全被吸走供给这些人了。” 就是因为这个,她养的人类死了一批又一批,气死了。 姜溪午不解:“他们是修士,还缺寿命吗?” 姜圆嘲讽:“当然缺,天道只允许他们活百年,他们想接着活,不想下面有人被选中成为新的修士,就只能源源不断吸取下面人的寿命。” 不用姜圆再说,因为姜溪午看见了,有两个修士朝她和姜圆走来。她看见了这些修士的因果是多条人命堆积起来的。 两个修士走过来:“大胆,你们两个贱奴居然敢跑到这里来偷光。” “身上从哪偷的衣服。” 上界的女人是不能出上界的,因为神讨厌女人的心软,女人总会对这些奴隶施恩,甚至曾经试图反抗神为这些蝼蚁一般的贱奴争取权益。 可笑死了。 姜溪午也笑了。 她提着刀一刀将两人的头颅砍了。 两个金丹而已。 姜圆:“走,放心吧,里面的修士都不强,他们修炼的修为要源源不断提供给九重天。” 姜溪午拉着姜圆:“好。” 姜圆其实不会杀人,她只会像母亲一样创造人。 但这不影响她捏着这份气势给姐姐加油。 姜溪午拽着姜圆,单手拿着长刀,从城墙的大门一路杀到通天梯。 这些人,比邪修弱多了。 元婴都不曾有几个,看着九重天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姜溪午捏了几十个木人出来,将这些人的修为灌进木人里。 她看着通天梯。 “他们会保护你,我上去了。” 姜圆笑着点头:“你放心去,我虽然不会杀人,但是我也不弱的。” 姜溪午:“好。” 她知道姜圆不弱,至少她看不穿姜圆的修为。 她也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她朝着登天梯狂奔。 凤凰,她来了。 第56章 凤凰 通天梯的尽头是一片荒芜, 漆黑中闪着碎光,脚下像是用星星铺成的道路。 姜溪午催动神魂里的轮回眼,顺着指引往前。 穿过这一片虚无就是一片草地, 远处一棵硕大的梧桐树立于中央, 和凤凰秘境中的小秘境里的那棵树一模一样, 这棵树似乎没长过。 姜溪午靠近, 在树上看见了一只睡着的鸟。 或者说是凤凰。 她压下激动的心,小心翼翼将雾失楼的神魂引出来,对着凤凰开始结阵用术,凤凰睡着了,正是最放松的时候, 也或许是因为凤凰从未想过有人能上九重天来,不曾有过戒备。 术法很成功, 利用轮回眼上凤凰的气息掩盖, 雾失楼的神魂顺利依附到了凤凰的神魂上。 以魂养魂, 凤凰如此强的神魂养好雾失楼应该很快。 姜溪午盘腿坐着,她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这会儿只需要耐心等着神魂养好即可。 这四周并不像万万年后的那个秘境, 万万年后的秘境里,这片草地上开满了鲜花,远处就是丛林, 如今却只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 唯一的树木便是这棵梧桐树了。 不知为何,姜溪午眼睛逐渐睁不开,盯着远处什么时候闭眼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一声格外清脆的鸣叫声唤醒的,姜溪午睁开眼,和凤凰对视, 她顿时正襟危坐。 她怎么会睡着了。 还是在这里睡着,连凤凰醒了都不知道。 九重天上没有黑夜, 姜溪午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盯着凤凰的眼睛,手默默抓起了刀。 凤凰说话了。 “春神?” 姜溪午眼睛暗了会儿,放开刀虚虚笑起来:“你醒了。” 凤凰:“汝找吾?” 姜溪午笑容不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凤凰飞了起来,跳上了树,居高临下看着姜溪午。 “什么叫做礼物?” 姜溪午抬手,手指动了动,此地瞬间开满了花。 凤凰动了动眼睛,他还没见过花,他有记忆以来,九重天就只有他,孤寂又无聊,天道拿他的力量供应着整个九重天,这让他无时无刻不困倦,睡了许久许久。 姜溪午:“你抬头。” 凤凰抬头,惊喜到飞了起来。 梧桐树开花了,他在树上睡了好多年,从未见过梧桐树开花。 原来这棵树还会开花啊。 凤凰停顿了会儿,他既然没见过花,为什么知道这些是花? 记忆深处像是缺失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瞬间被他置之脑后。 围绕着梧桐树飞了一圈又一圈。 姜溪午催动轮回眼,雾失楼的神魂补全了! 她轻轻皱眉,有这么快吗?她总不能一睡睡了一个月吧。 看着惊喜的凤凰,姜溪午开始收回雾失楼的神魂。 “嗯。” 她后退了两三步,咽下了漫上喉中的血。 姜溪午深吸气,盯着凤凰看。 凤凰在花里飞了一会儿又停在了姜溪午面前。 “你是谁?你的神力里没有春神的气息。”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看着凤凰的眼睛。 取不出来,雾失楼的神魂仿佛和凤凰融为了一体,凤凰的神魂恰好补全了主魂。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是凤凰的神魂吞噬了雾失楼的残魂,为此她特意将雾失楼的残魂与自己相连,然而现在变成了她的神魂和凤凰相连。 没有被吞噬,她还能找到他,只是和凤凰分不出彼此。 凤凰:“你怎么了?” 姜溪午伸手去摸凤凰的羽毛。 凤凰没躲,而是接着问:“你叫什么?” 姜溪午:“姜溪午。” 凤凰歪头重复:“姜溪午。” “你好像很悲伤。” 姜溪午回过神,收回了手:“没有。” 凤凰想了想道:“跟吾走,吾带你去火海里洗澡。” “很快乐的。” 姜溪午跟在凤凰身后。 手里的术法打在凤凰身上,凤凰无感,也无一丝撼动。 她眼眸越来越暗,雾失楼的神魂取不出来,因为凤凰是活的,只有身躯死了,神魂才能任由她支配。 她又盯着凤凰身躯,彩色的羽毛覆着,漂亮极了,不知道心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再往前走,姜溪午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她捂住胸口抬头,有东西在限制她。 凤凰回头:“你怎么了?” 姜溪午摸着地上的草,随便触到一根就是一个生灵的呐喊。 她错愕,难道这九重天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是下界的生灵所化,支撑这里的是那些修士的气运和生命,以及眼前这只凤凰。 她想起这一路看见的景象,姜圆的话。 九重天不能存在,否则下界的生灵都活不下去,这里遮住了万物的太阳。 姜溪午抬头问:“你去过下界吗?” 这句话一出,她能感觉有什么在敲击她的神魂,她的这具身体是一到这个世界神魂自主生出的肉身,这分钟被神魂牵着一起震痛。 她内心觉得可笑。 想起了在凤凰殿那些羽毛,那些罪录里凤凰离谱的轮回理由,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怕她引诱凤凰下界吗,之前让凤凰轮回是因为凤凰对万物起了怜悯,担心操控不了凤凰吧。 她站起来,站直看着凤凰:“你睡了多久?” 凤凰不解,而且有个声音告诉他,杀了面前这个人。 为什么? 凤凰:“不知道,有记忆以来就在睡。” 姜溪午:“我们不去火海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很好玩的。” 凤凰疑惑:“还有别的地方吗?” 脑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别听她的,她在蛊惑你。】 凤凰下意识戒备:“你到底是谁。” 姜溪午擦着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姜溪午。” 【她在骗你,她来是想要你的神力,她是个贪婪的偷窃者。】 【杀了她,低劣的人类就该化为九重天的养料。】 凤凰立刻朝着梧桐树飞去。 他冷声:“吾不想见到你,请你出去,离开吾的沃野。” 姜溪午看着凤凰的警惕,没在意走了出去。 凤凰看着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你在想什么,你是神,神不能同情低劣的人类。】 “你不要说了,吾不想听。” 姜溪午在外面歇息了会儿,看着后面的沃野,凤凰突然警惕肯定是有什么原因,雾失楼的神魂还在凤凰体内,她必要拿回来。 而且,她看着四周,只要凤凰还活着,这偌大的九重天就会一直存在,万物生灵在这样的压迫中早晚会灭绝。 姜溪午在这片苍茫里四处走着,总算又看见了别的东西。 这次是一座座神殿。 什么神的神殿都有,她伸手触碰,这些神殿也是生灵所化,万千生灵抽干了生命才有这样的一座神殿。 住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神会不会有一丝的害怕。 九重天才是真正吃人的地方。 也就凤凰涅槃失去了记忆才这么好拿捏。 再次走进虚无,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呼唤她。 随着指引过去。 姜溪午彻底愣住。 这是银桑族的秘境! 或者说是没和银桑族禁地融合之前的秘境,姜溪午将雾失楼的手札拿出来。 雾失楼曾猜测落在银桑族的秘境是曾经九重天的核心,因为一直苦苦支撑才会最后掉落。 这里的气息,能量的紊乱,地形,全都能够对应上银桑族的秘境。 契长老说过,那场浩劫差点毁了银桑族,是因为这个秘境里有什么东西能够和银桑族禁地契合,威压被减到了最小,才让银桑族有了一线生机。 她试探着走进去,没发现任何威压,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万万年前还是因为她特殊。 姜溪午花了几天,将这处地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个遍,没找到任何和银桑族气息相同的东西,这里唯一和银桑族有关联的东西 只有她。 这是九重天的核心,是别人无法接触的地方。 荒谬感袭来,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银桑族还没真正出现,这个世界哪有东西能和银桑族有关系,姜圆上不了九重天,她爹出不了那片森林,也只有她能到这里。 不可置信但似乎只能是这样。 她是开始还是结束? 姜溪午怔愣着,她看着前面的池子,蹲下去伸手去碰。 刺痛感传来,和银桑族禁地那片池子一样,只是这里面没有半分熟悉的气息。 【谁!】 【入此地者死。】 姜溪午后退了半步,刚刚那股压迫又来了。 她立刻将自己身上和银桑族有关联的东西扔进池子,但是顷刻间这些东西就消失了。 压迫越来越强,她咬牙划伤自己的手逼出精血。 她现在的身体是神魂聚集力量所化,刚刚吐的血是灵力,现在放的精血则是她的神魂,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拿出的和银桑族有关系的东西了。 精血落入池中,没有被池水化解,慢慢坠入了池子底部。 有用! 有用就行,那股压迫更加强了,她若是不能在一刻钟内出去,只会死在这里,神魂完全沉入池底。 来不及了,她不能死在这。 姜溪午对准自己心脏来了一刀,引出更多的血,强制将自己主魂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镇压在池子底。 她抬手用残魂施了秘术,再添了一份保障。 事情做完她撑着一口气朝外面狂奔。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躲在暗处操控的东西哪怕再弱小也能杀了她。 从这里跨出去,姜溪午直直摔在了虚无里,身体飘着,看着后面刚刚出来的地方被封禁,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溪午躺着,现在才开始察觉自己好痛,哪里都痛。 她笑着,放出声大笑。 原来如此,难怪只有她能吸收禁地的东西。 笑完她重新站起来,每走一步额头鼻尖上的汗都像下雨一样。 疼死了。 她朝着凤凰的沃野走去,这个东西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天道只会越来越弱,越是惩罚她越消耗能量,早晚会被她耗死,死得越早,九重天就踏塌得越快。 不过,凤凰可以给天道提供能量。 姜溪午在疼痛中越来越清醒。 凤凰必须要死,只有神落了,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才有万万年后的修真界,才有她娘,她周围的一切,才能拿回雾失楼的神魂。 可是能杀死凤凰的东西只有死水。 凤凰虽然因为一次次的涅槃变成了如今不谙世事的模样,但也不是傻。 姜溪午停下来喘息,疼到她受不了。 她再次将雾失楼的手札拿出来看,雾失楼翻译的那些凤凰涅槃的原因,包括最后一次没能涅槃却死了的原因。 她深怕自己记错了,=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纸张,她翻到最后一页,强撑着眼睛再确认一遍。 凤凰最后一次死亡,是因为动情。 凤凰不能动情吗? 姜溪午将东西收起来,再次抖着腿慢慢朝着沃野去。 她要赌一把。 这九重天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天道,就只有她和凤凰两个活物。 总算走到了沃野。 姜溪午将雾失楼的箫取出来,吹奏了她唯一会的那段旋律,雾失楼在凤凰秘境吹过,她记住了指法。 箫吹到一半,姜溪午听见了凤鸣。 她笑着幻化出一朵凤凰花捏着手里,缓缓闭上了眼。 原来神魂被劈开这么疼,比她当初炼体还要疼上许多许多。 雾失楼那天却一声都没吭过。 雾失楼,我好疼啊。 师尊,我想你了。 凤凰随着乐声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人迷茫摸着心口,为什么会有些痛。 这个人又去干什么了,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犹豫再三,他将人裹着带到了梧桐树上。 他轻轻扇动翅膀,给这个人补魂。 补了好一会,他看着只是表面圆满,内里主魂丝毫未动的姜溪午。! 这是有神格的神魂,他无法吞噬也无法修补。 真是神啊。 九重天居然还有别的神。 可姜溪午不是春神,他知道春神气息。 凤凰在树上飞过来飞过去,无意中看见了姜溪午手上的花。 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姜溪午又看了一眼花。 来回踱步,再次看了一眼姜溪午。 他慢慢弯下脖子叼出了这朵花。 真好看,火红色的,还有点像他的样子。 花很漂亮,凤凰很喜欢。 “你偷我的花。” 凤凰滞住,翅膀僵硬在半空,好一会儿原路返回将花重新放回姜溪午的手里。 落寞低着头朝一边走去。 真好看的花,为什么沃野不长呢。 对方的笑声传来,凤凰抬起头看过去,想说他只是拿来看看,但是看着对方的笑容呆住了。 这个人,这么好看的吗? 之前怎么没觉得。 他呆呆想着,肯定是因为之前她没怎么笑,对方笑起来的样子就如百花绽放,是带着生机的春色。 姜溪午抬手虚空描绘了凤凰花的样子,一挥手整棵梧桐树上挂满了凤凰花。 她拿起一朵。 “这种花很像你的样子。” 第57章 凤凰 凤凰看着花, 再次将花叼了过来。 “你怎么受伤了?” 姜溪午一只手撑着后脑,一只手在空中画着谷穗。 “见过吗?” 凤凰摇头。 姜溪午:“九重天之下有很多人靠这个填饱肚子。” “你吃过吗?” 凤凰还是摇头,他不需要吃东西。 姜溪午抬手谷子被幻化出来, 她引火, 谷子随即被烤出了花, 噼里啪啦地炸出一朵朵谷花。 她自己捡起一颗扔进嘴里, 对凤凰道:“试试。” 凤凰愣愣凑过去吃了几颗谷花,很香很特殊的味道。 “你为什么会有吾的火。” 姜溪午:“你的火?” 她再次引出一丛火:“这是凤凰火吗?” 凤凰点头。 姜溪午跳下树:“你跟我来。” 凤凰皱眉,对方神魂都缺了一半了,不好好养伤要去哪? 姜溪午看着依旧站在树上的凤凰,她抬手编出了一顶花环送到凤凰头上:“不出去, 你就在沃野口看着。” 凤凰顶着花环,闻着花香, 勉强下了树跟着姜溪午走。 姜溪午出了沃野, 将手里的火蓄起, 带着各种花瓣一起扔向天上。 这片虚无上方一片漆黑,最适合放烟花了。 凤凰看着满头的炫彩, 各种花瓣随着烟花炸开飘落,美不胜收。 他看着烟花,随着飘落的花瓣踏出了沃野, 翅膀泛着火光飞向了天空。绕着烟花。 果然。 天道刚刚惩罚了她,又耗费能量去隐藏了核心底带,现在顾不上凤凰。 姜溪午扔着烟花,抬手幻化出一片森林,绿色的萤火虫在其中闪烁着。 凤凰落了地, 新奇又惊喜看着这些东西。 “这是哪里?” 姜溪午:“下界。” 这两个字一出来,姜溪午再次感到了压迫, 但是很弱,不足以要她性命,她忍着难受笑着说:“很美吧,下界有溪流山川,雪山森林,有大片的麦田,都很美。” “你见过雪吗?” 凤凰有些失落:“吾没办法见到雪。” 还有姜溪午口中的溪流山川和森林,天道说他不能走出这里,这是神的职责。 姜溪午笑着道:“我描绘给你看。” 凤凰飞过来停在姜溪午面前:“真的?” 姜溪午笑得更好看了。 “我骗过你吗?” 凤凰又呆了下,对方真的好好看。 姜溪午笑容更深:“想什么呢?” 凤凰赶紧往回飞 姜溪午抬手收回幻境,慢慢跟上:“你还没回答我,我骗过你吗?” 凤凰想了想,好像没有。 天道说她是上九重天来偷窃的,但是他发现她有神格,神怎么会是偷窃者呢,天道明明说神是高洁的。 难道天道认错了? 天道总喜欢让他睡觉,他不睡觉的时候天道几乎不出来,为什么呢? “没有,你没有骗过吾,你见过天道吗?” 姜溪午摸着手腕:“见过,天道老了,有时候会不清醒。” 这句话差点让她跪下来。 身上的压迫让五脏六腑都碎成了一团,还好这些都是灵力化的,无法具体伤害到她,虽然有些疼。 姜溪午抹着唇上的血。 “你觉得呢?凤凰。” 凤凰:“吾觉得也是,他都认不出你了。” 明明姜溪午也是神。 姜溪午笑了两声。 凤凰回头:“你笑什么?” “你怎么又吐血了?” 姜溪午眼睛都不眨:“我身体不好,体弱,体内的力量都给天道了,他老了,需要我给他一些力量,所以我走久了便会吐血。” “咳。” 又是一口血,带着灵力所化的内脏。 虽然是灵力所化,她也会疼,神魂不断运转灵力,更疼了。 凤凰见状飞了过来,伸出一只翅膀:“你抓着吾吧。” “天道也会在吾睡着的时候抽用吾的力量,他或许真的老了。” 姜溪午笑得真心实意:“可能要死了。” 凤凰歪头:“不许乱说,天道是秩序,秩序是不会死的。” 姜溪午抓着凤凰的翅膀:“或许吧。” 真的秩序不会死,因为秩序无情,可一旦生出了意识有了人的欲望,就会死。 姜溪午抓着凤凰的翅膀,两人就这么滑稽地走回了梧桐树下。 凤凰收回翅膀,看着姜溪午摇摇欲坠的样子又伸过去稳住对方的身形。 “你的另一半神魂呢?” 姜溪午摸着胸膛:“那一半是生命的延续。” 凤凰不懂:“什么意思?” 姜溪午摸着梧桐树,这里只有这一棵梧桐树是干净的,不沾染丝毫下界生灵的气息。 姜溪午拿出一堆种子。 “这些是种子,将种子种在泥土里,它们会逐渐发芽,生根,破土而出,成长为一片茂密的树林还说不尽的花草,这就是生命的延续。” 凤凰犹豫了会儿。 “这里也能种得出花吗?” 自从春神去了下界,九重天就种不出任何东西,他在梧桐树上找到过梧桐树的种子,可是种不活,梧桐树告诉他,九重天种不活任何东西。 姜溪午亲手在树下埋了颗花种,催生出一朵花。 “你来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凤凰试探性去碰,没有一丝一毫姜溪午的灵力,这是真正的花! 和姜溪午之前变出来的那些都不一样。 凤凰围绕着花走了两圈。 “吾要将沃野种满鲜花。” 姜溪午笑着递过去种子:“我不会骗你的。” 凤凰兴奋衔上装着花种的袋子飞上空中,在沃野各个角落都洒下种子。 姜溪午将这些种子都催生了。 沃野顿时开满了花,远处还有树苗。 凤凰很想在里面打个滚,可是担心压坏了花,他从花丛中过,找了朵开得最艳丽的花小心翼翼折下,叼着飞回去。 将花放在姜溪午的手上。 “你和花一样好看。” 天道的力量消失了,姜溪午轻喘着气,靠着梧桐树发笑:“那你喜欢花吗?” 凤凰:“喜欢。” 姜溪午往前走了两步躺在花丛里,她示意凤凰也躺下。 “不用担心压坏,它们会再长的。” 凤凰闻言立刻在花丛里滚了一圈,满身的羽毛都沾满了花香。 姜溪午发现对方收起了自己羽翅上的凤凰火,她蓄力,花草长了荆棘,能刺破任何人的身体。 荆棘缠绕上的凤凰的脖子,却无法再进一步,对方的羽毛是世间最坚韧的铠甲。 凤凰轻而易举挣脱了荆棘,他问姜溪午:“这是什么花?有刺。” 姜溪午默默收回手,荆棘上开出了红色的花朵。 “好看的花都会有刺,你小心些。” 凤凰摘下一朵,他躺在姜溪午旁边,闻着花香。 “好香,没事的,这些伤不到吾。” 姜溪午和凤凰并排躺着。 她抬手在空中描绘。 “这个是山川。” 凤凰盯着层层叠叠的山,好漂亮。 姜溪午接着变幻:“这就是溪流。” 凤凰看着里面仿佛都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 姜溪午抹去溪流,开始画着森林:“花草树木的种类很多的,这种果子叫月焰果,很香甜。” 她画着另一种果子:“这是六月果,是冰凉的。” “这是雪灵果,入口像雪一般,有股奶香味。” “这是情人果,味道或许是甜的吧。” 凤凰盯着姜溪午的画,看得出神。 这些东西他都没见过。 “情人果?为什么是或许,你没有吃过吗?” 姜溪午轻笑:“这种果子和人的心有关,有情人食用自然是甜的,无情人食用是涩的。” 凤凰:“什么叫有情?” 姜溪午又笑了笑:“你不懂吗?” 凤凰:“不懂。” 姜溪午闭上眼:“那我也不懂。” 空中所有的画像消散,凤凰盯着姜溪午:“你骗吾,你懂。” 姜溪午勾唇没说话。 “山花烂漫,最适合睡觉了。” 凤凰看着这个人真的就睡了,他睡了好久,早就不想睡了。 他独自在一旁的花海里打滚玩乐,玩了会儿又飞回了姜溪午身旁。 他盯着姜溪午的脸,一不小心就入了神。 这是他接触的第一个人或者是神,她住在哪里?她好像有很多秘密,她知道得好多好多,她可以随意出入九重天吗?下界是哪里?她手下的山川溪流和森林都好漂亮。 对了,还有雪山。 姜溪午没给他看雪山。 凤凰沾着一身花香小声道:“姜溪午” “姜溪午。” 睡着的人没有理他,凤凰躺在花丛里幻想,雪山是什么? “姜溪午。” 还没醒,怎么这么能睡。 【离她远点。】 天道的声音又来了。 凤凰衔着一朵朵花放在姜溪午身上。 “不可能。” 【她是来引诱你的,凤凰,去杀了她。】 凤凰觉得姜溪午说得没错,天道老了。 “你不认识她了?她身上有神格,她是神,为什么你要杀了她?你不是说神要相互照拂吗?” 天道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吗? 【神。】 凤凰:“你是真的老了。” 他只知道九重天下的生灵有生老病死,怎么天道也会老。 【神不能动情,凤凰,你不能对她动情,离她远些。】 凤凰一怔,这是动情吗? “你是说吾喜欢她?” 【】 凤凰不解,这是喜欢吗? 喜欢是什么?是开心吗?那他很开心。 【凤凰!】 凤凰:“别说了,吾不想听。” 姜溪午,这是她的名字,那他有名字吗?他的名字就是凤凰? “她是什么神。” 天道答不上来,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天道。 凤凰:“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耳边再无声音,凤凰知道天道走了,因为他没有睡觉,天道没办法用他的力量。 天道是万物的秩序,为什么要靠他的力量维持着? 这个问题凤凰以前没想过,毕竟他也很少醒来。 为什么呢? “想什么?” 一根彩色的羽毛递在了他眼前晃了晃。 凤凰惊喜:“你醒了。” 姜溪午本来就没睡,她只是给天道留了个空子。 拿起羽毛:“你觉得这根羽毛好看吗?” 凤凰看了一眼又看了自己的尾羽:“这是什么鸟的羽毛?” 姜溪午:“这是我画的,我喜欢这样的羽毛,可是以前不曾找到这么好看的,就画了一根代替。” “你觉得好看吗?” 凤凰转身,尾羽递到了姜溪午手上。 “这个好看吗?” 姜溪午摸着其中一根尾羽,笑得更加真切:“好看。” 和她凤凰殿看见的最后那根尾羽一模一样,难怪只有那根尾羽她可以动。 凤凰想了想,往后将姜溪午摸过的那根尾羽摘了下来:“送给你。” 他有很多羽毛,少一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天道说得对,他可能是喜欢姜溪午,看着姜溪午笑起来他就开心,神魂深处仿佛有很浓很浓的爱念,像他的,又不像他的,但是他知道,他是开心的。 姜溪午拿着这根尾羽。 “凤凰殿你去过吗?” 凤凰愣住:“你知道凤凰殿?” 那是凤凰涅槃的地方,也是凤凰的墓地。 姜溪午:“听天道说过,你之前在哪里忏悔了罪行。” 凤凰:“吾忏悔罪行?什么罪?” 姜溪午将前面所有的罪行都说了。 凤凰原地飞了两下,然后直直僵硬在那里。 这就是天道说的动情的代价吗?为什么?难道救人也有错吗? 他想不通,也开始怀疑,天道真的是正确的吗? 姜溪午笑着,手上玩着凤凰的尾羽。 天道越来越弱,现在只能处处依赖凤凰来维持自己的权力,只要凤凰对其产生了质疑和天道对立,秩序才能更快拨正。 姜溪午撑着脸问:“我可以拿你的羽毛扎个毽球吗?” 凤凰好奇:“什么叫毽球?” 姜溪午伸手:“你再给我一根羽毛,不要尾羽。” 凤凰这次叼下来几根送过去。 姜溪午扎了一个毽球,她站起来:“我教你玩。” 凤凰立刻靠了过来。 姜溪午将毽球踢起,连续接了十几个然后踢到凤凰脚边。 凤凰的爪子没那么灵活,但是他可以头顶的,他还有翅膀可以用。 凤凰玩得开心,顶给姜溪午。 姜溪午接过来又踢回去。 一人一神兽玩得不亦乐乎。 九重天上没有日月,沃野也不会天黑,姜溪午带着凤凰玩毽球,给凤凰扎花环,时不时幻化一些果子给凤凰尝,还给凤凰吹奏了那首她记得的箫曲。 姜溪午估着时间,可能去了一个月了,凤凰已经完全信任她了。 凤凰从远处携着果子飞过来,他时不时绕着沃野飞,这次他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姜溪午!” “我们种的树结果了。” 凤凰落到姜溪午面前,将羽翅上的果子递过去。 姜溪午拿出来一个,神色莫名。 凤凰看着这些果子:“这是什么果子啊?闻着好香。” 姜溪午看着晶莹剔透的情人果。 情人果只吸收月华,她拿种子的时候并没仔细看,只是将百宝囊里的种子都拿了出来,情人果的种子她没有,应该是雾失楼百宝囊里的,她曾经给雾失楼摘过情人果,想来果核被对方仔细收集了起来,对方百宝囊因为她和雾失楼残魂相连,也被带了过来。 凤凰间姜溪午一直没说话,他看过去:“你怎么了?” 姜溪午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他的心不太舒服。 姜溪午收起情绪:“这是情人果,你的力量是混沌,日月都包含其中,它吸收了月华就长出来了。” 只是为何长得这般快,情人果的生长是很慢的。 凤凰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就是你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果子吗?” “我给你先尝尝。” 姜溪午:“嗯。” 凤凰咬了一口,好甜! “是甜的。” 姜溪午当初骗了雾失楼,情人果之所以叫情人果,还是因为动了情才能尝出味道,无情者就算吃下去也不有任何增益,只会觉得苦涩。 是啊,好甜。 她将这颗果子吃下去,确实很甜。 凤凰突然想起姜溪午说有情人吃了才是甜的。 他盯着姜溪午。 姜溪午笑着问:“怎么了?” 凤凰想起天道的话,神不能动情。虽然他现在有些怀疑为什么,但是这句话听久了,现在第一反应还是摇头。 “没,没有。” 凤凰原地躺在花海里,时不时看一眼姜溪午。 姜溪午也跟着躺着。 凤凰:“你喜欢人吗?” 姜溪午:“人?自然是喜欢的。” 凤凰:“哦。” 姜溪午问:“你今天怎么了?有点奇怪。” 凤凰深吸气:“没有,只是觉得花好香,想睡觉。” “你也睡吧。” 姜溪午盯着一成不变的天空:“好。” 这话说完确实有些困,就像神魂坚持不住必须睡一会儿来补充能量。 凤凰悄悄扇动翅膀,带起一阵阵清风吹过去。 姜溪午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凤凰站起来,低头轻碰姜溪午的额头。 让我看看你梦里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姜溪午做梦了,梦到了雾失楼。 她甚少做梦,梦里雾失楼坐在梧桐树下煮茶,她靠过去:“给我一杯。” 雾失楼轻笑:“很苦。” 姜溪午才不管:“我就要。” 雾失楼缓缓往里面加了糖,糖煮化了才给姜溪午斟了一杯茶。 姜溪午喝了一口,很甜,她看着雾失楼。 “你这杯能有多苦,你怕不是骗我。” 雾失楼一如既往敲她头:“你啊。” 然后雾失楼就亲了上来。 确实很苦。 好在她喝的茶是甜的。 姜溪午从梦中惊醒,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抬眼恰好和雾失楼对视。 她一下呆住。 还在梦里吗? 伸手摸着面前人的脸庞,好像不是梦。 雾失楼眼里含笑看着她。 想起梦里那个吻,姜溪午有些恍惚缓缓亲上去。 不管是不是梦,她想他了。 两人即将亲到一起,眼前飘过一缕红发。 姜溪午骤然清醒,这个吻改为了抱。 “你化为人形了。” 凤凰心咯噔咯噔地跳,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 心跳还是很快,他吞咽了一下。 “嗯,嗯。” 姜溪午放开人,嘴角噙着笑:“恭喜。” 怎么会是雾失楼的样子,跟凤凰的神魂和雾失楼的神魂融在一起有关联吗。 她轻轻撩开两侧的红发:“真好看。” 凤凰盯着姜溪午的嘴唇。 当凤凰还不是人形的时候姜溪午都能轻易察觉凤凰的想法,更何况现在化为了人形,一举一动都非常明显。 姜溪午变出朵花喂给凤凰,她轻轻擦过花瓣,拉开距离笑问:“怎么突然就化形了。” 凤凰吃着花瓣:“我一直都可以化形。” 凤凰的衣服是他的羽毛化的,和姜溪午天青色的衣服一个颜色,一样的样式。 凤凰想了想朝姜溪午伸手:“你的箫呢?” 姜溪午看着这张脸,催生了根竹子现给凤凰做了支箫。 凤凰接过箫给姜溪午吹奏了一曲姜溪午唯一会吹的那首曲子。 “这是凤凰吟。” “姜溪午,神动情会有什么后果?” 姜溪午笑容扩大。 “你跟我跟去人间看看你就知道了。” 若是之前,他不会想要离开沃野,现在他对天道有了怀疑,而且 姜溪午很熟悉人间,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吗? 这些时日里给他说了好多好多东西,他想去看看她生长的地方。 凤凰:“好。” 第58章 凤凰 人间。 人间在哪?会是什么样子的? 凤凰不知道, 他只知道姜溪午描绘的人间很美很美。 两人从通天梯上下来,姜溪午每走一步都格外难受,这是天道对她带走凤凰的惩罚。 天道已经弱成这个样子了吗?比刚开始那会弱得太多了。 为什么, 因为凤凰对他不再信任? 凤凰扶着姜溪午。 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姜溪午笑起来:“我很好, 很痛快。” 凤凰抓住了姜溪午的手, 发现对方没放开, 他想到这里又笑了起来。 姜溪午没发觉,天道还在压迫她,只是现在的天道没了在核心秘境时的强势,天道似乎没能力杀她了。 姜溪午好心情,抬手唤来了很多鸟儿。 凤凰新奇看着, 这些都是有翅膀的,这就是鸟吗? 姜溪午画的那根羽毛就是他们的吗? 他在其中找着, 没找到和姜溪午那根羽毛匹配的鸟, 或许是姜溪午幻化出来的。 两人从通天梯一步一步走下。 来到了天道划分的上界。 姜溪午问凤凰:“你觉得这里好看吗?” 凤凰望着前方, 说不出来的怪异,他对于生命不敏感但他对于人的魂魄是敏感的, 这些人看着是活着的,但大多数人体内的魂魄只剩下了贪和恶,像是被掏空到只剩下简单的欲望支撑。 “这就是人吗?” 姜溪午摇头:“他们不是人。” 凤凰疑惑:“不是人?” 这些修士也看见姜溪午和凤凰从通天梯上下来。 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办, 毕竟他们也不曾见过神,从通天梯上下来的应该是神吧。 姜溪午抬手放在凤凰的眼睛上,这双眼睛让她清醒了很多,像凤凰的火焰所化,红得耀人。 “你再看看。” 凤凰再看过去, 这些人身上全是多个生灵聚集起来的,他们抢了别人的命数! “怎么会这样, 天道为何不管!” 他回头看着通天梯,就在通天梯脚下,最接近九重天的地方,这里该是祥和温暖的,而不是住满了恶鬼。 姜溪午拉着凤凰往前走。 凤凰呆愣随着姜溪午走,他眼睛能看清凡人的过去未来,这些人曾经都是人,现在却成了恶鬼,以后也会是恶鬼。 没有轮回。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姜溪午上通天梯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当时见到姜溪午的人都被姜溪午杀了,这些人认不出她。 他们也认不出凤凰,只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从通天梯上下来的,无人敢阻。 来到城门处。 凤凰感觉到了压抑,他最喜欢的就是开阔的地方,就像他的沃野,可是这处的城墙好高,太高了,高耸入云端,不见尽头。 鲜红的眼眸转啊转,他握紧了姜溪午的手。 “墙那边是哪里?” 姜溪午安抚着凤凰:“别怕,那边是真正的人间。” 凤凰望着背后乌泱泱看着他们的修士,似乎很紧张和戒备,甚至有了恶意。 恶意?他能感知到天地的灵力从此处往九重天汇聚,这些人可以说是被灵力温养着的,为何还这么恶,他们的善去了哪? “那他们是什么?” 姜溪午轻笑:“你不是察觉到了吗,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天道的气息。” “或许他们一开始是善,巨大的权力和无休止的生命让他选择了恶,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力,这是天道授予他们的,因为他们是天道圈养的食物。” 这句话说出来,姜溪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半跪在地上,神魂被重创,口中鲜血直流。 天道怎么还有力量! 【凤凰,她骗你的,这些都是她的谎言,快杀了她。】 【凤凰,杀了她,才能拯救人间,杀了她你就知道人间真正的模样了。】 凤凰看着那些已经拿出了兵刃的修士。 他们不再止步,他们成了傀儡,他们想杀了姜溪午。 而姜溪午 凤凰看过去,对方恰好抬眼,姜溪午全身是血,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看着他,似乎带着无限的怀念和爱意。 凤凰瞬间清醒,他摆脱了这道声音:“滚。” 他抱起说不出话的姜溪午展开双翅飞上了天空。 “你不是天道,你敢夺取秩序的意志。” 九重天下方不该是这样的。 那个声音消失了。 凤凰抱着满是血的姜溪午。 “姜溪午?” 姜溪午开口就是吐血。 她低估天道了,天道的最后一击,让她仅剩的神魂碎了,神魂一碎,她立刻维持不住这具躯体。 凤凰眼睁睁看着姜溪午的身体在渐渐消失。 不行。 “姜溪午,姜溪午!” 他抱着凤凰飞入云端,穿过了这道城墙。 城墙背后是无尽的暗色。 昏沉的天,无半点生的希望。 这就是姜溪午说的人间。 他呆呆看着这片景色,这里更像是炼狱。 姜溪午紧紧抓着凤凰的衣服:“神魂” “还给” 我。 雾失楼的神魂。 她爹给她的手链会在她最后消散那一刻拉她回去,不行,雾失楼的神魂还在凤凰体内。 她不能走,她要带雾失楼回去。 凤凰被姜溪午的动静惊醒,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他抱着姜溪午飞着,随意着了片地方落下。 羽翅上的火光随时翅膀收起而消失,附近的人类纷纷逃窜。 “修士又来了,又来抓人去玩了。” “快跑。” “修士来了!” “我还不想死。” 凤凰不知道这是何意,他也顾不上这些逃窜的人,姜溪午的神魂要散完了。 对方抓着他的手开始化为灵力的光点。 凤凰毫不犹豫埋头亲下去。 姜溪午第一反应想要推开,然而她的手已经化作粒子消失了。 其实不算亲,凤凰单纯地贴着姜溪午的嘴唇,往里面渡他的神魂。 神的神魂若是这样单纯散了其实还可以重聚,只是需要的时间太久太久,千万年都不一定能聚起来。 他等不了。 这个世界和他想的,他知道的一点都不一样。 如此荒谬又死气沉沉的世界,没有姜溪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他不想她消散。 时间慢慢过去,远处微风吹来,吹起了凤凰火红的头发。 随着凤凰的神魂入体,姜溪午的神魂慢慢重聚,意识重新归位。 这些神魂是他分出来的一丝主魂,会永远混在姜溪午的神魂里。 凤凰睁开眼,和姜溪午对视,他忍不住动了动嘴唇。 姜溪午感觉自己剩下的半份主魂被牢牢锁住了,她推开凤凰。 “你做了什么?” 凤凰笑了起来:“我将你的神魂锁住了。” 姜溪午:“怎么锁的?” 凤凰没说话,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姜溪午想起了那个亲吻,她伸手蒙住了凤凰的眼睛,蒙住了眼这张脸就和雾失楼一模一样了,姜溪午急忙放手。 “别这样看我。” 凤凰矜持了片刻:“好吧。” 他们是有情人,为何不能看,不过姜溪午说了他就答应了。 姜溪午缓缓吸了口气,她从凤凰的怀里起来,看着四周:“这是哪里?” 凤凰瞧着四周也迷茫:“我不知道,随意找的一个地方。” 姜溪午当然知道凤凰不知道,他从来没有下来过,以前的记忆又都没有,对这里的一切只会比她更加苍白陌生。 她只是有些不敢看那张脸。 姜溪午看着前面的长河,回头道:“走吧,我们找人问问。” 凤凰跟上,伸手伸了几次,最后还是没牵上去。 两人沿着长河往上,总算找到了个人。 姜溪午才走上前,那个人立刻哭着喊着四肢并用爬着跑了。 凤凰的注意力放到了这人身上:“他的命数减少了大半。” 姜溪午语气很淡:“嗯,他们的生命被拿去供养九重天下面那些修士了。” 凤凰闻言眉眼间不自觉染上淡淡的悲哀。 秩序被控制了吗? 这些人不现面,碰见就跑,根本无法问话,而且一个个很惧怕他们。 长久被气压却没反抗的能力,所以害怕一切有超出他们能力的人。 姜溪午只好故技重施,开始在周围催生粮食。 大片粮食生长出来,她又点了火,烤熟了这些东西, 随着香气四散,逐渐有人朝这边靠拢。 望着咽口水的孩子,姜溪午:“吃吧。” 那个孩子抱着萝卜就开始啃,丝毫不顾上面的泥土。 见孩子安然无恙,越来越多的人靠过来。 刚开始还是小心翼翼,但是在饥饿下也顾不上许多了。 凤凰皱眉。 姜溪午往前走,却踩到了某样东西,她低头一看,一眼认出这是人骨,神识铺开,方圆百里早就没了除人之外的生灵,草木被啃食殆尽,兽类连白骨都不曾留下,就连人,估计也被吃了不少。 这样下去,最多再过两年,人就要消失了。 这个假天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让世间恢复荒芜,他独自享用天地的灵力和这无人的权力? 还是说因为秩序在恢复,为了不被秩序抹杀,他无所不用其极,不管不顾毁了这个世界。 姜溪午低声问:“神存在多久了?” 凤凰虽不知岁月,但他知道神存在的时间很长,长到无人能说清也没人记得。 刚开始的神从混沌中出来,他们创造了万物,归于万物,万物的能量返回混沌,生出了新的神。 这些神和前面的神不同,他们从万物中诞生,各有其职。 最后他们又归于秩序,只剩下两位,一位是醒来最慢的春神,剩下一位是凤凰。 姜溪午记得有记载凤凰是负责吸收人间祟气,净化人间的。 一次次的涅槃让凤凰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就是假天道想要的结果。 凤凰抬手,火光蔓延,人们顿时害怕,一个个抱着粮食躲了起来。 姜溪午转头:“你想做什么?” 凤凰认真道:“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他飞上天,将这一片所有的祟气吸收,烧了个干净,同时将这些人身上被偷取的命数也烧了个干净。 上界的修士有部分人因此迅速变老,然后化为了尘土。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就消失了。 天道不是说只要他们供奉生命和修为就不会死吗? 姜溪午看着天上的凤凰,她将地上这些人骨埋入了土里,这些人不能轮回,化为了草木的养分也算是新生吧。 众人顿感轻松了,一直背着的看不见的东西消失了。 大家漫上喜悦,有了吃的,瞬间有了生命力。 再看着天上的凤凰,全部都跪了下去。 “神。” “真的有神,不是修士,是神。” “神终于看见我们了。” “是神。” 姜溪午叹气,长久被修士以神的名义压迫至此,却最后还是相信了神,因为他们无法救自己。 她开始在四周种下树木,没有日光,这些树木只能活一阵子,但是这一阵子也够了。 凤凰从天上下来,抬手扶起了跪下的人。 “你们先吃吧。” 人们狂点头,脸上有了笑意。 “得救了。” “神显灵了。” “总算可以活下去了。” 凤凰心软偏头,这些人的命数早就被吸取得不剩什么了,活不过四十岁。 姜溪午:“想不想改变这一切。” 凤凰看着姜溪午:“你上九重天来找我,是因为这个吧。” 姜溪午滞了片刻,说了实话:“不全是。” 凤凰笑起来:“这就够了。” “姜溪午,你描绘的山川溪流真的很美,我会让人间恢复的。” 姜溪午半晌才道:“你知道怎么改变吗?” 凤凰摇头,那双看着姜溪午的鲜红眼眸柔得似水,他随即笑了起来:“但是我知道现在我该做什么?”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她不能心软。 “好。” 第59章 凤凰 凤凰能做什么? 姜溪午看着天上的凤凰, 他在吸收人间的祟气。 少了祟气,人至少在剩下这几年的时光里可以活得不那么痛苦。 姜溪午低头,这片土地已经出现了生机, 这点生机想要延续下去, 凤凰活着就不可能做得到, 这些年, 凤凰早就和九重天成为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假天道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哪怕现在假天道也仅仅是失去了能力,并不是消失。 她轻微叹气。 一个小女孩悄悄走了过来:“你是神仙吗?” 姜溪午看着小女孩, 脏脏的脸上带着期待。 “不是。” 小女孩又问:“那他是神仙吗?” 姜溪午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看过去,凤凰正往别处飞去。 “是。” 小女孩笑起来:“那他可以救我娘亲吗?他们说我娘亲要死了。”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在哪?” 小女孩立刻带了路。 姜溪午跟着小女孩到了地方, 干枯的草堆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不用把脉她都能察觉, 这个女人的生命没有多久了,这里不是万万年后, 灵药草植早就成为九重天的养分,一丝痕迹都没留在人间,姜溪午的百宝囊里没有任何能续命的珍宝。 小女孩抬头:“很难吗?” 她问:“那我可以用我的命换我娘亲的命吗?” “她保护了我很久很久, 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可以吗?” 草堆上的女人狼狈不堪,可小女孩却不是瘦弱的,甚至脸都是洗干净的,可见母亲将她保护得很好, 姜溪午心软了下来。 “不用。” 她修为到了大乘,寿命上千年, 分给这个母亲百年也没什么。 姜溪午起手,银桑族的秘术在女人体内扎根,连接着两人之间,姜溪午将自己的命数渡给对方。 小女孩抬手:“用我的,不能用你的。” 姜溪午诧异回头,女孩很敏锐,修炼的天赋很强,强到能察觉出她和女人的命数。 可惜了。 如果没有假天道,这个女孩子会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她问:“想还我?” 女孩子点头:“想还,娘亲说不能让别人为我们牺牲。” 姜溪午看着女孩子,有些怜惜。 “我教你一套功法,你要牢牢记住,总有一天会用上的,到时候自己强大起来,将自己的命数修炼上去,保护自己和娘亲,有能力了就去保护像你们这样的人,这是你需要还我的,学不学。” 女孩毫不犹豫点头:“学。” 姜溪午开始教女孩子功法,这是一套连整体的功法,从最开始的引气入体开始到后面诸多修炼,对于刚接触的孩子来说会很难。 但是女孩很认真,领悟能力也是真的很厉害。 姜溪午教了三遍,女孩就全部记住了。 姜溪午摸了摸她的头:“记住我说的,强大到能保护自己和娘亲才去保护别人。” 女孩跪下磕头:“我记住了。” “恩人,我叫潘乐,我会记住你的,还有他。” 姜溪午将人扶起来:“他是凤凰,是神兽,记住他吧。” 这天下总要有人记住凤凰。 女孩点头:“好。” 姜溪午出了这里,再看天上,还是那么阴沉,却没有那么浑浊了。 凤凰飞到哪里了? 姜溪午顺着凤凰的痕迹一路跟随,一路种下了不少粮食。 她不希望看见人以人为食。 但是她和凤凰不一样,她无法做到全人间去播撒种子,催生粮食,只能走到哪里种到哪里。 跟随凤凰痕迹,姜溪午看着天上那抹身影直直坠落。 心里一绞,她连忙追上去。 一直追到了一片深林。 钟晚抬头,一片藤蔓织成了网接住了凤凰,又瞬间被凤凰的火烧毁。 姜溪午瞬移过去在凤凰落地前将人接住。 姜圆惊喜:“姐姐,你回来了!” 钟晚却拉住了姜圆。 姜圆:“怎么了?” 钟晚:“别过去,凤凰的火会烧了你。” 姜圆着急:“那姐姐她” 说完她看见姜溪午将凤凰的火收了起来。 这 姜圆看着钟晚,钟晚闭上眼算了一卦,再睁开时带着了点笑意。 难怪有缘,他也算是荣幸。 “没事了,你可以过去。” 姜圆知道祭司肯定是算出了什么,不过她不能问。 她靠过去:“姐姐。” 姜溪午检查了凤凰的所有状况。 被天道吸血吸了这么多年,又将凤凰和九重天强行捆绑,让凤凰维持了整个九重天,凤凰早就不是当初的神了,现在的凤凰可以说是虚弱的,他根本没法一次性吸收太多的祟气。 姜溪午拨开凤凰的头发,手上起了藤蔓,给凤凰织了一张吊床,她将凤凰放上去。 “祭司,姜圆,你们帮我照顾一下他。” 钟晚轻轻抬手,树木盖住了凤凰。 “去吧孩子,这里是天道无法追踪的地方,他在这里睡着不会被吸取力量。” 姜圆不知道姜溪午要做什么,不过她想一起去。 她抓着姜溪午的袖子:“我们一起。” 钟晚:“让她去吧。” 姜溪午看着昏迷的凤凰:“好。” 两人出了森林,姜圆问:“我们去做什么?” 姜溪午拿出刀:“杀人。” 上界那些修士活着一天,人间就会多一分祟气,凤凰的难度就会更大。 姜圆:“好。” 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她现在学会了造木人,在森林里学习时造了上万个木人,现在手法纯熟,她造的木人可以直接吸取死去修士的修为存在体内,这个办法很好,可以留一些给祭司,祭司不能杀人,不然会被反噬,这是祭司窥探天机需要付出的代价,那她就留这些木人替祭司杀,保护祭司。 她也可以陪姜溪午杀回去。 两人去了上界,上界的修士已经死了小半,那小半的人是被凤凰净化祟气时一起净化的。 姜溪午和姜圆从头杀到尾,像是砍菜一般简单,天道给她的最后一击早就将这些人吸成了空壳,这些人为了活着又不断压榨普通人。 真是该死 凤凰醒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看见了姜溪午描绘的森林。 “姜溪午。” “姜溪午。” 钟晚敲了钟:“醒了。” 凤凰从床上下来:“你是谁?” 钟晚笑了笑:“我是这里的守护者,她让我照看你。” 凤凰轻声问:“姜溪午吗?” 钟晚点头。 凤凰立刻笑了起来。 “她呢?” 钟晚拿着藤蔓:“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凤凰想了想:“那等她回来你告诉她我去除祟了。” 钟晚不慌不忙道:“不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补充道:“有关她的事,请你跟我来。” 凤凰顿住,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钟晚带着凤凰来到那棵种着姜溪午神魂种子的地方。 “这棵梧桐万万年后会是她,你能给这棵树一些祝福吗?” 凤凰心立刻揪了起来:“她会死?” 钟晚神神秘秘说:“这是她第一次新生。” 凤凰不解,但是他确实能感觉到这棵树苗有姜溪午的气息,只是这是一丝残魂,他是能补魂,不过:“我补不全她的主魂,我试过了。” 钟晚浅浅笑了一声。 “不用补,时间会让她完整。” “只是最后一位神的祝福对她来说会更有利。” 凤凰轻轻摸着树苗,闭眼给了最真挚的祝福。 钟晚:“多谢。” 凤凰若有所思:“万万年后这会是她第一次新生?” 钟晚:“嗯。” 凤凰有些担忧盯着树苗:“这棵树苗会长大吗?” 九重天的树从不会长大。 钟晚指着天:“有了日光,秩序重新恢复,万物都会长大。” 凤凰盯着天空,秩序重新恢复? “我明白了,她来找我其实是为了这个吧。” 钟晚叹息:“别怪她。” 凤凰:“天机不能泄露,你为何能跟我说这些?” 钟晚没说话。 凤凰懂了。 想起姜溪午,他下意识笑起来:“不怪,我喜欢她。” 哪怕她不是为了他来的,但是她给他看了最美的花,还有那天的烟火,他们在沃野种了下生命,那颗情人果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了,那段时间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他看着森林,飞上了天空。 这片地方确实和别处不同,生机盎然,如果有了九重天那样的日光就会更加漂亮。 一声凤鸣穿透长空,凤凰在大地上肆意飞翔。 祟气被吸入体内,飞得太久了,他最后失力落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山间。 “凤凰。” 凤凰闻声回头,姜溪午满身是血撑着一把刀跑过来。 凤凰弯起眉眼:“姜溪午,我这次没昏迷。” 姜溪午心才落回胸膛。 她杀光了上界的所有修士,马不停蹄赶回来就看见凤凰飞上了天,让姜圆回去,她又一路跟着,跟了一个多月跟到了这里。 姜溪午也没什么体力了,走了两步就跌倒在雪里。 她喘着气,若不是除祟耽搁时间,她根本跟不上凤凰飞行的速度。 “你真能飞。” 凤凰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靠近姜溪午,最后和姜溪午并排躺着。 凤凰躺在这片白色的地上感叹:“这里不一样。” 姜溪午笑着说:“这是雪山。” 凤凰望着白茫茫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的地方:“这就是雪山吗?” 姜溪午怀念看着远处,声音越说越小:“这里是虹檐山。” 修真界最北边。 凤凰闭着眼感受着周围:“这里有混沌的力量,会很冷很冷的,你冷吗?” “不冷,我身上有”姜溪午话语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你的火,所以我不冷。” 凤凰突然觉得很开心,非常开心。 他给姜溪午还是留了很多东西的。 “你会跳舞吗?” 姜溪午转头:“会,怎么问这个。” 凤凰坐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姜溪午:“教我跳舞吧。” 姜溪午一身血污躺着,不明白凤凰怎么想要跳舞。 凤凰靠近姜溪午,眼神里满是期待:“好不好,我知道一支舞,但我不会跳,我给你看你教教我。” 两人这一刻隔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她偏开头:“好。” 凤凰站起来朝姜溪午伸手。 姜溪午自己站了起来。 凤凰顿了顿收回手,抬手给姜溪午换了身衣服,看着是白色,但哪怕在这种暗沉的光线下一动也会有五彩的颜色流动,很漂亮。 “这是我的一□□毛做的,可以保护你,最主要的是很好看。” 他说完给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和姜溪午的一样。 他抬手,一支舞蹈的幻象呈现在两人面前。 姜溪午认真看着。 凤凰幻化的舞蹈里的两人是他们两个的面容。 这支舞很暧昧,像是鸟类求欢的舞。 姜溪午:“我学不” 凤凰打断姜溪午的话:“学一点就好了。” 姜溪午看着凤凰的眼睛,里面是不含一点杂质的爱意。 她心一沉,移开了目光。 凤凰重复:“一点就好。” 姜溪午闭眼,她这么混账一个人居然也会有不忍心的一天。 她伸手:“抓着我,我教你跳。” 凤凰笑得非常好看,那双鲜红的眼睛盛满了欢喜。 姜溪午跟着幻境里面,一点一点教凤凰跳舞。 银桑族每年都会有祭祀的舞,她学过,她会跳。 凤凰抓着姜溪午,每个动作都格外认真。 四周都是苍白的雪,偌大的白面上有两个起舞的人。 风吹过将黑发和红发吹交杂在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随着光线流光溢彩。 姜溪午最终还是没教后面过于亲密的舞,两人只跳了开头。 凤凰声音很温柔:“你看,四周开出花了。” 姜溪午看过去,是雪莲,因为凤凰的气息融化了表层的雪,让雪莲露了出来。 这里太冷了,这是这个人间唯一幸存的灵植。 姜溪午摸着雪莲没说话。 凤凰拉着姜溪午往前走,他现在没力气飞,只能用走的。 姜溪午跟着,来到了一处雾失楼小院建立的那片雪山。 这里现在被雪堆积着,什么都看不出。 她蹲下捧起了一捧雪。 凤凰看着姜溪午,又看着四周。 “你喜欢这里?” 姜溪午点头:“嗯。” “这是我另外一个家。” 凤凰跟着蹲下,碰到了雪。 家吗? 姜溪午的家。 他划破指尖,一滴凤凰血落入雪里又无声消失。 如果神真的会在很多很多年后重聚神魂,他希望在这里,他已经做了标记,如果他真的还有重聚神魂的机会的话。 看着姜溪午,凤凰开始胡思乱想。 那他就不能带着自己的火来,会将这里熔化的。 她喜欢雪。 不知道有没有雪凤凰。 姜溪午:“走吧。” 沉溺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时间不多了,她说了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回去得越晚,她娘越担心,银桑族的人都会担心。 而且她现在知道了,禁地是她的一半神魂在作祟,在九重天养了万万年的那一半神魂,得她自己回去解决。 凤凰回神:“好。” 两人走出雪山,凤凰恢复了力气再次飞上了天空。 姜溪午准备跟上却听见一声很小的鸣叫,走过去看是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灵兽,很小一只。 “嗷呜。” 这个世界没有几只灵兽了,不是饿死就是被吃,没想到这里还活着一只。 姜溪午将小兽提起来甩了甩,看不出品种,她喂了对方一点果子。 小家伙吃得很香,吃完了倒头就睡。 姜溪午好笑,将这只小兽放在了肩上。 小兽偷偷睁开一只眼打量这个人,记住了模样后才真正闭上眼睡着。 人间的祟气已经很少了,凤凰这次比上次块多了,两日就除干净所有祟气。 若是凤凰强盛时期,一日便可将世间祟气吸收干净,如今却用了一个多月。 凤凰落地后,对着姜溪午笑:“姜溪午,陪我再去一次沃野吧。” 姜溪午摸着手腕:“好。” 第60章 凤凰 姜溪午陪着凤凰再次来到了上界。 凤凰望着通天梯, 或许一开始九重天就不该存在,神只能存在于传说中,只有这样万物的命运才能由他们自己主宰。 姜溪午将肩上的小东西拿下来。 虽然她在九重天上没有察觉任何威胁到她的东西, 不过这么多年都没修士上去过, 证明上面并不好去。 摸着这只小兽的尾巴, 姜溪午将它放了下去:“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你走吧。” 小兽睁眼盯着姜溪午,轻轻蹭了蹭姜溪午的手,跑了。 远处还有姜圆留下来的木人,正在吸取修士的修为,这些修士被两人先杀了, 凤凰净化的时候没了因果,他们的尸身也就保留了下来, 人数太多, 姜圆留了一个木人在这里。 小兽躲在暗中仔细看了看, 自发开始学了起来,找到一旁修士的尸体学着吸取修为, 这是它的能力,出生后可以模仿别人的能力,只能模仿一次。 吸取的修为让它不好受, 它太小了,金丹修士的修为对它来说太庞大,它负荷不了,于是一口咬在尸体上,求生的本能让他将修士体内仅存的几滴精血吸干。 “嗷呜, 嗷呜。” 难受得它直打滚。 可是刚刚那个人上了九重天,听不见它的叫声, 它想活着,只能再次咬上别的修士。 姜溪午和凤凰到了九重天。 才踏上去她就踢到了一样东西,她低头捡起来,是神石。 全是神石,之前这片虚无的下方总是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夜晚的星空,应该是凤凰对人间的净化让假天道的能力越来越弱,弱到维持不了这片虚无露出了原本的模样,这里铺满了神石。 这些神石做基底,成功架起了九重天。 凤凰:“怎么了?” 姜溪午将神石递到凤凰面前:“你认识吗?” 凤凰笑起来,这个他倒是知道。 “这是灵石,在灵气最充裕的地方才会有,一个地方灵力如果太多了就会慢慢浓缩,吸收天地间浑浊的能力做壳,将浓缩的灵力封在里面。” 姜溪午想起绿庐山脉地心所在的地方,那里的灵力非常充足,难怪会有灵石。 万万年后灵力为何会稀薄,想想也是人的缘故,消耗了灵力却从未想过等其恢复,人修为高活得就久对灵力的索取就多,上面的大能不死,下面的修者又想往上走,都需要索取灵力,长久下来自然会衰竭。 从强盛走到衰竭,开始恢复后又到强盛,周而复始。 姜溪午将这块灵石扔了回去。 这些东西都该随着九重天的坍塌重新化为灵力浸入大地。 凤凰:“不喜欢吗?” 姜溪午:“挺喜欢的,不过不是我的。” “走吧,去沃野看看。” 凤凰回神:“好。” 他偷偷藏起了一块灵石在羽毛里。 沃野的花还是那么好看。 凤凰从其中走过,看着姜溪午,他抿了抿嘴,伸手去握着姜溪午的手。 她回头:“嗯?” 凤凰牵着人往前跑,带起的风将他的红发吹到了她脸上。 她另一只手顺着风摸着这头长发,像凤凰的火一样,恣意自由。 两人一直跑到他们种下的那片树林里,因为灵力充足这些树木早就比他们高了。 穿过树林,一直跑到火海。 凤凰笑得张扬,真痛快啊。 姜溪午喘着气:“来这里做什么?” 凤凰看着姜溪午,取出姜溪午给他做的箫开始吹奏。 旋律在火海间荡漾,吹起火海的波澜。 凤凰一眨不眨看着姜溪午的眼睛说:“我要让这片我最爱的火海记住这首曲子,以后有人吹起这首曲子就允许那人入下面的神殿。” 姜溪午闻言一怔,呆呆看着凤凰。 凤凰笑着转头,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吹奏。 火海泛起浪花,逐渐朝两边让开。 凤凰重新牵上姜溪午:“我们下去。”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走下阶梯。 “第一个我从混沌中醒来时落了一滴泪,那滴泪化为了一片池水,那是凤凰新生的泪,所以我是不死的,这处池水可以让我不断涅槃,这是我和别的神不一样的地方。” 两人走下去。 凤凰带着姜溪午进了神殿。 他看着神殿两边的壁画:“这是什么?神殿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姜溪午及时捂住凤凰的眼睛。 “不能看。” “这些壁画会放大你的欲望,操控你走向后殿的池水里。” 凤凰闻着姜溪午手上的花香,轻轻笑着。 “好。” 姜溪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凤凰拉着姜溪午上了阁楼。 他有些站不住,死死拽着姜溪午。 “新生对于凤凰来说有着绝对的吸引,你拉住我,不要让我掉下去。” 姜溪午看着四周的羽毛和远处的书籍。 “那你还来这里?” 凤凰没说,只是笑笑。 因果轮回,姜溪午是果,所以他要种下因,他不希望是他打断了这个因,他想永远记得她,想要人间从此清明,想要秩序归位。 凤凰抱着姜溪午坐下,他埋在姜溪午肩上。 姜溪午:“做什么?” 凤凰没抬头,他慢慢逼出他的一只眼睛。 他的眼睛能看轮回,可是他死了,眼睛就会随着消散,这处凤凰新生时的眼泪化的池子能永久保存他的眼睛。 为了不让姜溪午发现,他幻化了这只眼,分出了一丝主魂放入眼睛,又将从人间吸取的死气全沉入这只眼睛里。 这样既能保证这只眼睛永远不会新生,也能保证这只眼睛会永远记住她,只会为她而用。 凤凰抬头,凭着传承的记忆打开一处小机关,他将这只眼睛扔了下去。 姜溪午皱眉:“这是什么?” 凤凰笑起来:“这样这座神殿才不会伤你。” 她再次愣住。 凤凰不敢看姜溪午,他看着四周的羽毛,伸手碰了碰,那些记忆就映入了脑海中。 这些记忆无一不在说明现在的天道是假的。 他没什么波澜。 不过假天道的这个做法还是有可取的地方。 他可以将对姜溪午的记忆放入尾羽中,将其封存在这里,如果他有幸能在长久的将来重新聚魂,来到这里就可以唤回这份记忆,不过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凤凰能够涅槃已经是规则对他最大的爱护,这就注定他不可能像其他神一样经过万万年,再万万年重新聚神魂入轮回,他没有轮回。 凤凰靠在姜溪午身上:“我送你的那根尾羽呢?” 姜溪午从百宝囊拿出去。 凤凰声音带着点软糯:“帮我挂上去,出去我重新送你一根。” 姜溪午将凤凰放在书案前,将羽毛挂了上去。 这根羽毛本就是要挂在这里的。 凤凰伸手触摸,以后他的记忆就能封在这里,不会随着他的死消散。 姜溪午看着越发无力的凤凰,新生对于凤凰的影响真的很大,她打开上面的天窗。 “还要做别的吗?” 凤凰摇头。 姜溪午将凤凰抱出去,她想了想:“等我。” 这间阁楼在池水上方,离开了这处地方凤凰逐渐有了力气,他悄悄凑过去看,姜溪午在书案上写着什么。 姜溪午想将所谓的罪录毁了,但是发现没用,试着涂抹也没有作用。 “哎。” 姜溪午抬头,凤凰因为偷看被下面的池水吸了下来。 她接住人。 “冒失鬼。” 凤凰抱着姜溪午反驳:“我是神,不是鬼。” 姜溪午:“好好好,神,上去吧。” 她改变不了什么。 凤凰却注意到了那边的东西,神魂一扫就发现是什么了。 这是假天道给他加的罪名。 姜溪午抱着凤凰上去。 凤凰悄悄留了丝神力在罪录最后一页写了几个字。 她给他说过前几次的死因,那她就是看过那些东西的,她会这样对他,或许也和上面记录的他的死因有关。 他希望她喜欢他,他在上面写道,凤凰最后一次死于动情。 这样她知道这个原因才会有陪他在沃野的那段时间,才会有那颗情人果。 他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从来不会这样笑,除了那种时候,雾失楼连笑都是淡的。 这张和雾失楼一样的脸终究还是让凤凰将雾失楼的影子洗干净了。 姜溪午抬手。 凤凰:“嗯?” 她猛然放下了手。 凤凰:“怎么了?” 姜溪午盯着下面的阁楼,试图透过阁楼看到最下面的池水。 刚刚凤凰扔的东西是他的眼睛吗。 凤凰跟着看过去:“你落下东西了?” 姜溪午抓住凤凰的手:“没,没有。” 她心绪杂乱,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问,最后还是将疑问咽了下去。 “我们上去吧。” 凤凰没什么意见:“好。” 两人走到大殿,她突然想起来,神像呢?大殿内没有凤凰的神像。 是因为凤凰还活着吗? 她看着凤凰,神情复杂。 凤凰拉着姜溪午再次回到了沃野。 凤凰变出一根羽毛递给姜溪午。 姜溪午:“什么?” 凤凰轻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你该去下去了。” 姜溪午还想说话,却发现不能动了,话也说不出,她被定住了。 她盯着凤凰。 凤凰笑着,轻轻摸着姜溪午的脸,然后一把抱住了姜溪午。 姜溪午感受着凤凰的气息,凤凰的手绕着她脖子。 凤凰在姜溪午耳边道:“我很高兴很高兴能遇见你,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比我一生都要精彩快乐。” 姜溪午动不了,无论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对方要做什么。 凤凰说完舍不得放手,他默默将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碧绿色,这是春天的颜色,是生命的颜色,他希望带着生机和姜溪午的一丝色彩结束。 他抱着人,不断收紧手臂,将这个人牢牢抱着。 “你以后种一棵凤凰花吧,我喜欢凤凰花。” 姜溪午没法出声,但是心里已经知道凤凰要做什么了。 好。 她会种一棵凤凰花的。 凤凰最后轻叹了一声。 “还是不种了吧,忘了我,姜溪午。” 再见了,姜溪午。 他忍不住看了姜溪午最后一眼,笑着将姜溪午推下了九重天。 姜溪午怔住了。 那双眼睛 凤凰重新化为鸟形,飞上了九重天之上,变得巨大,能够遮住半边天,然后一头撞向了九重天。 【凤凰,你疯了!】 凤凰没理,不管不顾再次撞向九重天,不停地撞着,直到九重天破碎。 九重天破碎,凤凰的神魂也会随之破碎。 【不,不!】 假天道拼命保住九重天,这是他费尽心血一点点建立起来的荣耀,发现保不住,他耗尽所有力量甚至是自己的意识也要将核心保下来。 凤凰的神魂将碎片压下了人间,成了一颗粒子,不伤到任何人。 他只有真正的死了,才能给这个世界生机。 凤凰带着笑,以后若是有人修为能达到,也能到里面来修炼,这里会像姜溪午描述的那样生机勃勃,他将沃野的种子都撒了一份,或许以后还会孕育出别的生灵。 姜溪午落到了凤凰第一次带她落下的那条长河边,不能动,只能这么呆呆看着天上。 手上的羽毛因为凤凰神力散去露出了本来的样貌,是她来拿装雾失楼神魂的那颗轮回眼,她亲手放进凤凰体内的。 雾失楼的神魂回来了,补好了。 但是雾失楼的神魂回来了,她为什么还能在凤凰身上察觉雾失楼的气息,甚至她的神魂在凤凰神魂破碎之前还能和凤凰的神魂相连。 还有那双眼睛 姜溪午呆滞看着。 一个小小的粒子落在了周围,里面是凤凰的沃野。 凤凰的身体随着这些粒子从天上落下。 姜溪午眼睁睁看着对方落到她身旁,瞬间形成一颗新的粒子,和刚刚那颗粒子融在了一起沉入了地底。 雾失楼凤凰! 难怪她可以上九重天,雾失楼和凤凰是一体,凤凰就是雾失楼,所以九重天才会对她没有限制。 姜溪午身上凤凰的神力散去,一根羽毛落到了她面前。 里面蕴含了凤凰的力量,净化的力量。 姜溪午捡起羽毛,疯了一般冲入沃野。 沃野的花还在开,只是那棵梧桐树不见了。 她在沃野不断地找,却怎么都找不到凤凰。 想起万万年后凤凰骸骨在的位置,她划破了这片空间出去,这里东边是火海,西边是刚生长出来的小苗,而凤凰,就落在了西边,头朝着西南,似乎在看什么。 姜溪午看着凤凰巨大的身体。 她声音一下哑了,张口却发不了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 她眼睁睁看着雾失楼在她面前死了两次。 姜溪午手才摸到凤凰的羽毛,下一刻这些羽毛和血肉全都凝结成了一颗珠子,飞出了这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姜溪午着急,凤凰的血肉要去哪里,她急忙跟上去。 一路跟到了银桑。 然后看见珠子融在了那棵梧桐树的小苗上,小苗瞬间燃起了火焰,这是凤凰的火。 小苗不但没有被烧毁,还长高了一寸。 姜溪午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落下了一滴泪。 她抬手,指尖的火焰跟小苗上面的一模一样。 钟晚收起了那滴泪水。 “孩子,你该走了。” 姜溪午回头,有些茫然。 钟晚将泪水递给姜溪午。 “死亡也是新生,将这滴泪滴在他留下痕迹的地方。” 他不能说多,只能说这些。 姜溪午呆呆看着钟晚。 “他留下痕迹的地方。” 钟晚笑着摸了摸姜溪午的头。 “记住,死亡也是新生,别滴错地方。” “还有,这个东西给你。” 姜溪午接过来,是一颗种子,看不出原型的种子。 钟晚:“你有办法带这个东西回去的。” 姜溪午变得迟钝了,她直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钟晚只是笑笑。 他活不了这么久,想活很久就需要先舍去一半的生命,用沉睡来减少消耗。 这一半生命,会让他得到延续的。 “快去吧,你只有一日,一日的时间过了你就必须走,否则你就走不了了。” 秩序已经得到恢复,不该存在这里的人会被抹杀。 姜溪午机械地将这颗种子和凤凰的羽毛装进百宝囊,却发现凤凰的羽毛她无法装进去。 钟晚叹气:“凤凰是神,你带不走的。” 姜溪午望着羽毛,她连这唯一的东西都不能带走吗? 钟晚看着天,再次催促:“快走吧。” 姜溪午木偶一般拿着羽毛走出了银桑。 走了一段路突然淋到了雨。 “下雨了。” “下雨了,快看,有东西长出来了?” “是春神!春神来救我们了。” “春神!” 姜溪午听着声音,看着土里冒出的新芽,混沌的神思总算有了一丝清醒。 她抬头。 “姜圆!” 姜圆笑着:“姐姐,这是神的使命,我也是神。” 当年她和娘亲落在这里,这里满地都是姜,所以她就以姜字给自己取名,圆是他们终会圆满。 因为姐姐先献祭自己给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都是姐姐,姐姐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可是比他们早醒来千年的姐姐为这个世界带来的绿荫却因为假天道失去了色彩,于是娘用这里的土和仅存的树木,混着混沌中生命的力量捏造了祭司,让祭司保护她,娘便也献祭了自己带来了生机。 这些生机也只存活了千年。 如今,假天道没了。 她带来的生机会无限延续下去。 姐姐未出生便献祭,留下了躯体也就留下了生的机缘,姐姐会在这片土地重生。 如此,便够了。 姜圆从天上一跃而下,化为一股春风混着春雨落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不断有绿芽新生,还有动物幼崽的鸣叫,就连要死的人都得到了救赎。 姜溪午淋着雨。 被雨水中蕴含的生命力洗了个透。 她眨眼看着四周。 感受着那股风最后落在了此地。 落在了银桑。 钟晚走了出来。 姜溪午回头。 钟晚温和道:“别伤心,每一滴雨,每一朵花都是她。” 姜溪午被淋清醒了。 她握着手里那滴泪,直直奔向了虹檐山。 雾失楼在那里被救不是因为被人抛弃,而是因为凤凰在那里留了痕迹,他在那里复活。 她没有权力伤心。 因为是她一手推着凤凰走向了灭亡,因为姜圆叫她一声姐姐。 姜溪午在自己要消散的最后一刻赶到了雾失楼小院所在的那片雪山。 她将这滴泪放入了雪里便消散了。 还有意识的那瞬间,她看着泪水和一滴血融在了一起。 她放心闭上了眼 “少主,少主!” “三月之期还有一天,少主还没回来。” “少主。” “快,送信回去。” 姜执才说完这话,手就被拉住了。 他惊喜看过去:“少主您醒了!” 60-70 第61章 你不要我了吗? 虹檐山上一切如旧, 那座小院在阵法的维持下也依旧如故,那日院外邪修的血早就被清理干净,没污染到这座雪山分毫。 小院内的花开得很好, 梧桐树也舒展了几次叶子, 这棵梧桐树当年被凤凰带走跟着雾失楼重生, 沃野里现在那棵是当年凤凰埋下未能发芽的梧桐树种子。 光透过窗户打进房内, 雾失楼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 他一时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慢慢坐起来才发现这里是虹檐山,是姜溪午的房间。 他还活着? 不是梦吗? 雾失楼看着周围,没有人,推开门, 院内花香扑鼻,却没有姜溪午的身影。 “姜溪午。” 无人回应。 雾失楼看着自己的手, 不是梦! 他真的还活着, 识海内的天雷和神魂里的因果已经消失殆尽, 全身上下好得不能再好了,但是识海里姜溪午拜师时给他的那根树枝不见了! 他慌慌张张将神识铺开满院子甚至满雪山寻人, 他神魂尽散还能活过来,狼崽得付了多大的代价啊。 “姜溪午。” “溪午。” “姜溪午。” 没有人回应,整座小院只有他一个人, 当初是他自己断了所有和姜溪午相连的东西,如今他一样能找到姜溪午的途径都没有了。 雾失楼心跳如雷,立刻从小院出去,前往银桑族。 真正上了路雾失楼还发现一件事,他的修为到了化神。 修真界目前没有这份气运, 他怎么到的化神不用想都知道,狼崽用了银桑族那块最特殊的神石。 一炷香都没要到他就到了银桑族, 落地看着大门,却进不去。 银桑族昔日巍峨的大门如今缠满了荆棘,雾失楼伸手碰了一下,施展这个术法的人很强很强,强到哪怕他到了化神他也没法触碰。 银桑族自封了。 “姜溪午,姜溪午。” 发生什么了,姜溪午如今好吗? 雾失楼捂着心口,碧绿色的眼眸全是慌乱,他进不去银桑族,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狼崽怎么样了。 雾失楼转身再次回了雪山,这里和曾经没什么两样,似乎邪修从未来过,方圆十里都安静祥和。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姜溪午曾经留在这里的东西全没了,连被褥都没留下。 他想起一个东西,他们在凤凰城初见时,姜溪午送给了他一个小木人,被他收在了百宝囊里。 他的百宝囊还在,打开却让他慌得六神无主。 百宝囊内他原先的东西一样不少,只是少了三样他后面放进去的东西,一个是姜溪午送他的木人,一个是情人果的种子,还有一个是他修好了忘给她的铃铛,有关她的东西一样都没给他留下。 姜溪午来过的证明只有这一院子的鲜花和他的记忆。 雾失楼呆愣在院中,心口开始泛起疼痛。 狼崽是不要他了吗? 他有些迷茫,碧绿色的眼眸泛起了雾,他紧紧抿唇,他要去找她,他可以在银桑族门口等,等多久都可以。 从小院出去,雾失楼撞见了一个未曾想过会再见的人。 段陵一头白发,身穿灰色布衣,脸色是血污,看上去很是狼狈。 他看见活着的雾失楼也没半点意外,毕竟银桑族少主为了对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雾失楼没任何表情,他现在要下山去了解银桑族是什么情况。 他从段陵身旁漠然走过。 段陵望着天:“银桑族禁地放开了,他们撤下了外围的禁术,却也为了避嫌银桑族自封三年,你想见她只能从禁地过去。” “在此之前,你去一次凤凰秘境吧。” 雾失楼没说话。 段陵抹掉嘴上的血。 “火海下有座凤凰殿,阁楼之上有关于你的东西。” 雾失楼冷淡出声:“你如何知道?” 段陵将一块破裂后修补过的玉诀递过去。 雾失楼没有接,这是他拜师时师父给他的,他曾在里面存在了一丝神魂,若他身死,玉诀便会碎了。 “不用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他说完转身走了。 段陵追了两步大声道:“当年我遇见你时,你周围全是祟气和恶欲,我将你拉出来时,你身上有一只火红的鸟飞去了凤凰秘境。” 雾失楼猛然回头。 段陵笑了起来:“去那里,会找到所有答案。” “还有,对不起。” 当年其实有两只鸟,一只飞去了凤凰秘境,一只入了他的体内,所以师父才会收雾失楼为徒,担心那只入他体内的鸟会害了他,他也因此有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那些记忆很碎,有一支曲子,有滚翻的火海,还有凤凰神殿上那座阁楼,那根羽毛。 凤凰神殿他去过,和当时的小师弟潘雪衣一起去的,所以他对雾失楼的身份有了猜测。 雾失楼没说没关系,因为他不在意了。 这些于他不过是前尘往事,如同那次碎去的神魂一般碎了。 段陵看着雾失楼消失,他撑着自己的剑往雪山深处走,这样废物的他,生不如死 雾失楼没有先去凤凰神殿,他先去了银桑族禁地。 禁地入口处以前是一片荒芜,现在却有了店家。 聚集了一大批人。 “兄弟们,听说了吗,上一次天门宗宗衍从秘境里得到了一件珍宝。” “这个我也知道,那件宝物我听说当时就有人见他用过,能抵挡元婴中期全力一击。” “不仅仅有这个,还有人找到了灵药,吃了直接渡劫元婴。” “还有还有” 雾失楼无心听,他走向入口。 “喂,那边那个,你有没有规矩。” “十大宗门共同规定,一个月只能进去一次,还没到时间呢。” “着什么急,没几大宗门探路,你想死里面啊。” “看着柔柔弱弱的,长得也还行,不会是想进去偶遇姜少主的吧。” “有可能,哈哈哈哈,要是被姜少主看中,这辈子还愁什么啊。” 雾失楼折了回来,一个威压让刚刚说话几人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瞬间连气都不敢喘。 雾失楼冷声:“偶遇姜少主?” 刚刚说话那个人差点失禁。 “对,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您别和我一般计较。” 雾失楼:“她在里面?” 几人立刻发现雾失楼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那那个,我,我不知道,是,是其他人说的,有个小白脸进去了,被姜少主救了,姜少主送了那小白脸好多好东西。” 雾失楼喃喃:“小白脸。” “是,是。” “不,不是我们,是别人。” “那小白脸上次又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可能死了吧。” 雾失楼收回威压,直直入了禁地。 摸着心口,有些疼。 姜溪午,你在哪,为什么不要我了。 重塑了神魂,对方可以不用将他带回雪山的,带他在身边或是去银桑族都好,他却在雪山醒来,关于姜溪午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是在怪他吗?怪他的不坦诚,怪他抛弃了她。 雾失楼走在禁地里,心口一扎一扎地疼。 在禁地走了一天,他现在这个修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他。 可是这处禁地很古怪,他的神识无法展开,也无法找到人,只能这么漫无边际没有目的地找。 找了一个月,雾失楼再次绕回到原点。 一个月,以他的修为,这个世界都能走一遍了,他却找不到姜溪午。 是狼崽不想见他吗。 雾失楼抬手做了标记,接着走。 他特意避开了进来的修士,这次走进了一条不一样的路,里面的瘴气非常厉害,元婴期的修士入了瘴气十有八.九是无法活着出来的。 雾失楼心跳加快,顺着小路深入了瘴气。 一天过去,瘴气在逐渐减弱,似乎害怕着什么。 雾失楼往里走。 听见了声音。 “姐姐,我又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找死啊。” “姐姐别这么凶啊。” “阿圆,赶紧回去,你待在里面你不难受?” 后面那道声音是姜溪午的。 前面那道男声应该就是那些修士说的那个小白脸。 雾失楼慢慢从瘴气里面走出来。 那是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蹲在姜溪午旁边靠着姜溪午的肩。 “姐姐,你上次给的那个珠子是干什么的?” 姜溪午:“你去问祭司,祭司知道。” “我不”姜圆话停了,转头直愣愣盯着后面的人,“你是谁?” 为什么和凤凰长得一样,却没有凤凰的气息。 姜溪午回头:“你问谁” 她看呆了会儿,雾失楼。 姜圆撑着脸:“姐姐你认识他?他是凤凰留给你的念想吗?” “他和凤凰长得好像,不过凤凰的眼睛和头发是红的,姐姐,你不会找了个凤凰的替身吧?” 姜溪午回神揉着额头,姜圆重生还不到半年,就被带坏成这样了? 是她太混账了还是她娘太混账了,让姜圆近墨者黑,替身都出来了。 姜圆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毕竟祭司的爱人就找了很多个祭司的替身来气祭司,硬生生将祭司气活了。 姜溪午:“你现在立刻去学堂上课。” 她是教不了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什么混账事都做过,教起姜圆来没说服力。 “还有,变回女身去上课。” 她是投胎重生,姜圆却是当年春神给她爹留了一抹姜圆的生机,她爹醒了见时机成熟就选了棵树木给姜圆化形,姜圆不再是神,没有神力也没有神体就是个普通的人,只是她爹大意了,选树木的时候只看了命格,导致现在姜圆是雌雄同体。 姜圆:“上课好玩吗?” 姜溪午违背着良心说:“好玩。” 姜圆立刻蹦跶去了。 “我走了。” 姜圆走了,姜溪午才去看雾失楼。 她没说话。 当初若说不怨雾失楼什么都不告诉她是假的。 雾失楼阖眼,再睁眼像是坚定了什么,他走过去站在姜溪午身旁。 姜溪午从腰处被锁住了,锁在了这个池子里。 雾失楼蹲下来伸手想去摸锁着姜溪午的铁链。 姜溪午抓住了对方手腕:“我允许你碰了吗?” 雾失楼看向姜溪午,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个笑有些难过。 “这些是因为我吗?” 姜溪午一脸冷淡:“关你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追问?” 当初什么都不告诉她,现在就这么想从她这里知道别的,不可能。 雾失楼沉默了,一言不发坐在原地。 姜溪午松开了拽着对方的手。 雾失楼看着手腕,现在都不愿意碰他了吗。 他低头:“我我想你了。” 姜溪午:“所以呢?” “尊者醒了不在虹檐山跑到我银桑族来做什么。” 雾失楼心开始绞痛,呆呆望着她。 姜溪午冷淡偏开了头。 再看下去要心软了,她要让雾失楼记住,让雾失楼不准有事再瞒着她。 前一天他还说等她回去,第二天她却得知他要死了,这种感受和滋味雾失楼知道吗。 雾失楼收回目光,无措坐着。 他和姜溪午的相处,一直都是狼崽朝着他靠近,现在姜溪午这样的态度他不会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 “你将我的东西还我。”雾失楼盯着姜溪午说。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笑了,抬手唤出了刀,狠狠插在了雾失楼旁边。 雾失楼摇头:“不是这个,我的木人,我的情人果果核。” 姜溪午闻言态度好了一点。 “尊者是不是忘了,那些都是我给你的,我拿回来有什么错吗?” 雾失楼语塞,半晌轻轻拉着姜溪午的衣衫。 姜溪午回头,雾失楼立刻凑上去在姜溪午唇上亲了一下。 “求你了,还给我好不好。” 这个连吻都算不上的亲昵,姜溪午挑眉:“你求人是这样求的?” 第62章 狼崽 你求人是这样求的, 雾失楼听着这句话,闭着眼亲上去,慢慢动着嘴唇, 学着姜溪午亲他那样去亲姜溪午。 但是对方不张嘴, 不分开。 雾失楼睁眼, 泛着雾气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笑起来:“尊者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像是我欺负了你一般。” 雾失楼低头:“可以将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姜溪午将木人还了回去。 雾失楼拿着木人,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狼崽肯还他,至少不是不要他了,她只是生他的气了, 并非不要他了。 姜溪午望着水面:“情人果的果核没了,被种在了凤凰秘境。” 雾失楼抬眼, 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姜溪午撑着头:“尊者不问问怎么会种在凤凰秘境。” 雾失楼紧紧抓着木人。 “我像凤凰吗?” 刚刚那个人的话他听得很清楚, 替身吗? 姜溪午恶劣问:“听见了。” “你既然听见了刚刚怎么还亲上来?” “就这么喜欢我啊?” 雾失楼心里一阵阵绞痛。 歪开头, 慢慢吐出两个字:“喜欢。” 他闭上了眼,他喜欢。 他很想问凤凰的事, 但他问不出,他不敢问,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话语。 反正凤凰死了不是吗。 看着雾失楼这个样子, 姜溪午还是不忍心,道:“不像。” 雾失楼猛然睁眼转头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你不像他。” 雾失楼这才开始呼吸,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姜溪午接着说:“你就是。” “你就是凤凰。” 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还有一些哀伤。 雾失楼顿住,神情诧异, 不可置信问:“我是凤凰?” 姜溪午闷闷点头:“嗯。” 失去了雾失楼后又失去了凤凰,那一刻她真的太难受了, 偏偏这都是不可改的事情。 雾失楼因为天道因果活不下来,凤凰因为人间万物必须牺牲。 他是凤凰? 雾失楼想起曾经种种猜测,又想起段陵的话,失语了。 他为什么是凤凰,他居然是凤凰,他庆幸自己是凤凰。 只是,他看着姜溪午,问:“你见过凤凰了?” 姜溪午:“嗯。” 凤凰必死,那姜溪午 雾失楼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伸手想要摸摸狼崽的脸,却又停在半空没动。 对方怎么知道他是凤凰的,思来想去只有那颗轮回眼了,如果姜溪午用了轮回眼回到过去,那他岂不是在姜溪午面前消失了两次,让姜溪午看着他死了两次。 “我” 姜溪午心里已经没那么难受了,雾失楼活生生站在这里比什么药都好使,她瞬间恢复了正常,看着雾失楼的手问:“尊者想要练臂?” 雾失楼回神,看着姜溪午的态度,默默收回手,狼崽现在还在生气。 姜溪午内心:啧。 “尊者既然无事便走吧。” 雾失楼没说话,坐着也没动,他不想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姜溪午才会消气,才会开心起来。 才会不赶他走。 两人又是半晌没话。 姜溪午气笑了,闭上了眼。 雾失楼默默靠近了一点姜溪午,试探着伸手去拉姜溪午的衣服。 姜溪午没理,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又坐了一会儿。 雾失楼起身了。 姜溪午睁开眼看过去,雾失楼入了林子。 她动了一下扯着了玄铁链,好样的。 雾失楼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溪午盯着人。 对方拿着树木用灵力削成了一片一片的。 姜溪午:“你做什么?” 雾失楼低声:“陪你。”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在她周围这片岸上搭了一个棚子。 里面有桌子和火炉。 雾失楼煮了茶抬过来。 姜溪午故意冷声:“不喝。” 雾失楼轻声:“甜的。” 姜溪午:“就算它是仙露我也不喝。” 雾失楼无措举着杯子。 姜溪午面无表情看着雾失楼。 雪山百年,早就把这个人冻木了,雾失楼哪里是凤凰,对方是木头吧。 雾失楼又将茶放了回去,换成了酒递过去。 姜溪午真想捏着这个人的下巴将这杯酒喂过去。 雾失楼明白了,不要他的茶,也不要他的酒。 他没有东西了,狼崽喜欢的糖他没有了。 他寄希望于狼崽心软。 姜溪午握紧了拳头:“你还是去睡吧。” 雾失楼失落。 姜溪午冷声:“回去睡觉,别让我说第二遍。” 雾失楼轻咬嘴唇:“我不去,我就在这。” 姜溪午意念动了动,藤蔓立刻编织出了一张床。 “去睡。”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看着对方眼里的狠意,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好。” 雾失楼去了床上,床帘瞬间落了下来,遮住了雾失楼的目光。 她不想看见他吗? 到底怎么做狼崽才会开心。 雾失楼看不见她了,姜溪午放松下来,额上的青筋暴出,冷汗大滴大滴地落。 那半主魂被这处温养了万万年,早就超出了她可以承认的范围,如今强行将其收回来,每融入一点,就相当于是将她的神魂打碎在一点点重组。 痛不欲生。 姜溪午疼得笑了起来。 那半神魂力量巨大,她哪怕疼死了,身上也有使不完的劲,只要意志力差一点,自己了断都方便得很,腰上的玄铁链伸长,将她的手牢牢固定在了池边,她有几刻真的想过在身上划几刀,希望身上的疼痛能够稍微缓解一点神魂上的痛苦。 她笑得妖异,似乎从她开始踏入修炼这条路,她就不断在疼,小时候入禁地吸取瘴气来消耗灵火疼,长大后修炼也是疼。 真是 “姜溪午。” 真是什么还没想出来呢,姜溪午的神思就被打断了,她回头,雾失楼拉开了帘子,太疼了,注意力没在这上面,没发现雾失楼没睡。 等看清看雾失楼的样子,姜溪午拳头都握不紧:“你,哭什么。” 雾失楼没想到泪水顺着掉了下来,他顾不上擦,只是看着疼得脸色惨白甚至有些扭曲的人。 刚刚躺下他就发现不对了,手里的木人在枯萎,瞬息成了枯木。 着急拉开帘子,却看见痛得将自己锁起来的姜溪午,狼崽的忍痛能力很强,此刻却到了需要将自己锁住的地步,而让对方遭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眶微红,忽然又浮现不少细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颚,落入了衣襟中,打湿了那身她亲上换上去的青色衣衫。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定定望着她,眼泪一个劲滚落。 她顾不上疼痛:“别哭啊。” 除了那种事情上,她还没见过雾失楼哭,平日总是淡淡的人,现在鼻尖都泛着粉,她想给他把眼泪擦了,却只是带响了玄铁的声音。 “你别哭,雾失楼,师尊。” 雾失楼来到姜溪午面前,看着池子,伸手碰了一下。 姜溪午来不及阻止。 雾失楼手瞬间被刺得发红,真疼。 他抬头,更多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泪珠砸在了姜溪午的手上。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打开了玄铁连伸手去给雾失楼擦眼泪,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怎么惹到了雾失楼,雾失楼的眼泪落得更密了。 她擦着泪水,对方眼圈很红,长长的眼睫彻底被泪水染湿,似乎有无数的情绪藏在眼中,趁着此刻一起宣泄而出。 “又不是在床上,你现在哭成这样可不会起作用,”姜溪午半混账半认真说,“别哭了,留着以后床上哭。” 雾失楼神情有了触动,呆呆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松了口气,好歹止住了眼泪。 他顿了很久,缓缓翘起了唇角,昳丽的眉眼竟弯出了淡淡的弧度,给人感觉很牵强。 以前狼崽疼的时候靠近他就不疼了。 雾失楼解开了衣带,拉扯着衣衫,外衣散开,里衣松松垮垮遮着。 姜溪午不解:“你做什么?” 雾失楼起身,步伐有些摇晃,看着像是要下水。 姜溪午将人拽倒在自己旁边:“不准。” 那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又蓄起了泪。 她有些呆滞,眼泪说来就来啊。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要给他擦脸的手。 姜溪午:“都成泪美人了。” 话落她察觉雾失楼在她手心勾了几下,动作生疏,她再次愣住,看着对方笨拙顺着她的手心往上,勾引的姿态做得很生硬。 他亲了上来,轻咬着她的嘴唇。 “上我吧。” “” 这话从雾失楼嘴里说出来,本身就是一件玄幻的事,她瞧着他的神情,眉眼间带着笑意,却不太自然,努力装得从容不迫,却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青涩,笨拙得可爱,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吸引人。 姜溪午反手钳住他的下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雾失楼眉眼一转,眼波流转,“我好想你,也想它了。” 这个它是谁此刻已经不用雾失楼说了,那根藤蔓已经迫不及待从姜溪午体内出来。 这里四处漫着瘴气,这处简陋的棚子下却充斥着隐隐的喘.息。 姜溪午抚摸上了这具身体,他好像瘦了,刚刚还大放厥词让她上,现在却被她掐一下就开始颤抖。 姜溪午及时收回手,声音几乎是从喉咙哼出:“回去睡觉。” 雾失楼深喘着气,闻言笑得比哭还难看。 “姜溪午” 她不看他。 他紧咬嘴唇再次亲上去,将那根藤蔓塞进衣衫。 姜溪午忍得难受。 “雾失楼,”她盯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现在温柔不下来,会伤了你。” 她本就难受,发泄起来雾失楼只会被她粗鲁对待。 他闻言神情还好受了一些。 凑近在姜溪午脸上亲了一口,低声诱惑道:“狼崽,用力点。” 姜溪午被这声狼崽刺激到了。 雾失楼笑得很好看,很魅惑。 她到底不是圣人,甚至不是好人,头痛欲裂眼前人又这般诱惑,心里那股未曾消散的愤然和怨气交织,不知道今日他这张嘴还会不会和之前那样的紧。 她将人抱了过来,将雾失楼的手腕举过头顶,对方两条腿搭在岸上,其余地方悬空,背靠一根不算壮的藤蔓,她将人抵在藤蔓上,狠狠地,用力地。 甚至因为宣泄,藤蔓凶猛而又滚烫。 她开始咬着对方喉结,后来在他耳边吹气,青色的外袍掉进了池子里,被浸成了深色。 哪怕咬着唇,她也听到了哭腔。 他没有支撑点,对方根本没想过要抱着他,那两只手一只手用来捆住了他的双手,另一只手 他开始还能靠着身后的藤蔓稳住身子,后来她放了手,不再抓着他的双手,他只能搂着她的脖子,上半身使劲往她身上凑才能不掉下去。 “狼狼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他颤着声音开口求她,“慢一点” 烫! 她理智回来了一分,还以为雾失楼会和以前一样死守着不开口,就像以前她如何追问都不泄露一丝自己血誓的事,没想到学乖了。 他总算被抱住,紧绷的背脊得到了放松,张着嘴呼气,不得体的露出舌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手臂用力埋在她颈间,被弄得乱七八糟却还要带着又乱又颤的呼吸开口。 “别,别停。” “狼崽,再用些力气。” 姜溪午再次气笑了,她满足了雾失楼。 在疼痛下,她自己收不住力,一点轻重都没有。 “你自找的。” 雾失楼胡乱点头,却没过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又痛又麻,烫得他一抖一抖的,还因为从未被狼崽这么粗鲁对待过,心脏泛起了一丝疼痛。 控制不住的的呜咽声,又细又碎,疼痛中隐隐带着一丝欢意,他又莫名泛起委屈,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染湿了对方的衣襟。 几声软弱无力的狼崽全被她无视,她不看他,他逃不开也无法逃,悬空的姿势让他只能依靠她。 完完全全被姜溪午掌控着。 这对姜溪午来说非常尽性,这是彻彻底底的占有和掌控,满足感都要溢出来了,自己疼不疼的早就不在意了。 或许有过心疼,但是对方这个样子让她的心疼化作了动力。 雾失楼再次仰起雪白的脖颈,浑身僵住却又止不住地战栗发抖,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后缩都没能让姜溪午怜惜他慢下来。 再次被掐住了腰。 姜溪午问:“还好吗?” 雾失楼疼得脸色惨白,却又透着一丝粉色,脖上全是冷汗,他咬着姜溪午的衣服,断断续续挤出气音。 “继续,狼崽继续。” 继续什么? 她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恨恨咬了一口这人。 不过化神期的修者,自愈能力好得很。 她带着火气继续发泄,神魂痛苦中夹杂着愉悦,却又带着怒火。 雾失楼知道了。 他趴在狼崽肩上,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甚至有着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对不起,狼崽。”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明明心意相通我却做出那种让你担惊受怕的事,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瞒着你,我不知道你为了救我付出了什么,我好怕,我心疼,我” 他挣扎着去亲她的唇:“我心悦你。” 没有力气,这个吻太轻,轻到姜溪午差点没察觉。 她动作慢了下来,将人好好抱在怀里。 火气再也蓄不起来,灭了,灭得干干净净。 她去亲他。 雾失楼终于得到了姜溪午的吻。 碧绿的眼眸颤啊颤,任由狼崽吻他。 这个吻温和,带着柔情。 姜溪午放开人,将藤蔓收回,她摸着水,水已经变得温和,不再刺激,里面的能量被她吸收完了,她将雾失楼放入水里,对方软绵绵靠着她。 她今日吸收池子里的能量比往日快了十倍不止,而且有意外之喜,那半主魂已经彻底融合,往后她只需要在这池子里将剩下的能量吸收,不会再疼了。 第63章 等我出去 雾失楼睡着了, 靠着姜溪午心安地沉睡。 姜溪午细细给雾失楼梳顺那头长发,想将人用藤蔓送到床上去睡。 雾失楼睁了睁眼,抓着她的手, 很显然是不想过去。 她轻笑:“站着不累?” 雾失楼靠在姜溪午肩上, 困倦闭着眼。 她抚摸着对方的背脊, 雾失楼颤了一下。 他现在对于姜溪午的接触很敏感, 身体熟透了一般,一碰就颤。 就这样,还不愿意去床上睡。她收回手,将人牢牢抱住。 “师尊,你越来越娇气了。” 雾失楼眼眸抬了抬, 恹恹轻声道:“嗯,疼。” 狼崽就没轻过, 姿势对他来说太出格了, 回想起来并不美妙。 她好声好气哄道:“怪我怪我。” 雾失楼勾了勾唇, 靠着姜溪午彻底闭上了眼。 姜溪午给人当垫子,让雾失楼安心睡, 她抓起雾失楼的头发给对方编发,她其实并不会,她只会编最简单的麻花辫, 还是小时候抓草藤来编的。 费了点时间给编完了,仔细一看并不违和,雾失楼长得好,什么发型都不违和,只是对方习惯束发, 她也看习惯了,这会编发反而觉得没那么顺眼。 她又将辫子拆了给雾失楼束发, 束得并不好,她又拆了,玩得不亦乐乎。 她被她爹锁在这里,离不开这个池子,本来预计要一年多两年的时间才能出去,昨晚被雾失楼这么一弄,她太过兴奋,神魂补全了,算着时间最多三四个月就可以出去。 姜溪午在此地已经待了五六个月,姜圆时不时来看她一次,其余时间挺过疼痛后她都是直接睡过去了,如今也不想睡了。 趁着雾失楼睡着了,她唤出藤蔓将雾失楼搭的棚子改了。 建了一间简单的小屋,此处瘴气被她吸收得差不多,可以种点花草什么的 雾失楼再醒来时已经有日光照了进来,打在他和姜溪午身上。 他之前在瘴气里走了一天可是一丝日光都没见到的。 姜溪午温情亲了一下雾失楼。 “醒了就上岸吧,在水里泡久了终究不好。” 她不一样,她可以说不是人,她泡着皮肤不会有什么变化,也不会感到任何不舒服。 雾失楼:“嗯。” 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身体却依旧碰不得。 他拉拢衣衫,羞意后知后觉漫上耳垂。 姜溪午将人抱到岸边坐着。 她埋在雾失楼肩上:“雾失楼,昨晚你答应我的,从今往后这种事不准再瞒着我。” 雾失楼摸着狼崽的头发,温和应声:“嗯,我答应你的。” 他也没什么事了,狼崽就是他的全部,浑浑噩噩活了百年,如今一身轻却还有些不知道要做什么。 “等你可以走出这里,陪我去凤凰秘境看看吧。” 姜溪午抬头,将万万年前的事情说了。 她叹气:“抱歉,骗了你的感情。” 雾失楼了解事情原委,心里有些难受,狼崽那时候很难办吧,万万年前,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还要想办法去逗凤凰欢心。 他还没想完呢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失笑,抬手敲了姜溪午的头:“小骗子。” 不过这哪里是骗啊,对于凤凰来说这也是救赎。 他看着日光,轻声:“姜溪午,我有些茫然。” 姜溪午抬头:“嗯?” 雾失楼低头看着姜溪午:“你修为比我还高,已经不需要我教了,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做什么,现在得了自由一时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了。” 姜溪午昨晚将自己另一半神魂吸收回来,修为一夜水涨船高,直接到了化神后期,只差一步就能羽化成神,不过世间早就没有神了,在秩序下也不可能出现神,大家口中的神并不是真正的神,只是生命长久到众人认为是神,长久不是永生,到了一定时间依旧会死。 她笑出来:“雾失楼。” 雾失楼:“嗯。” 她伸手撩起他的头发:“我发现你不仅变得更娇气了,你还变笨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眼睛,用开玩笑似的口吻轻问:“嫌弃我?” 说完他半认真半玩笑道:“毕竟我比你大这么多,和你们年轻人没有话题,我不懂你喝的酒,也不会你玩的那些东西。” 以前修为比姜溪午高,他还能以师者的身份教教姜溪午,现在姜溪午已经不需要他这个老师了。 姜溪午:“” 能不能忘记这件事,当初随口那句老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后悔说的话了。 “打个商量。” 雾失楼认真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也认真地说:“将我说过的那句话忘了吧,我求求你了。” 雾失楼垂眸:“你说的不是实话吗。” 姜溪午:“” 她恨恨抓着雾失楼亲了一口。 “我再也不说你娇气了,”她看起来很有心得,“你不是娇气,你是仙子,你不会老。” “也不叫你师尊了,我叫你神仙吧,小神仙。”她又亲了人一口。 雾失楼一怔,随后泛起红晕。 “胡乱喊什么,你嘴里没有一句正经话,不准这样叫。” 姜溪午好笑:“不准叫小神仙。” “雾失楼,你干脆拜我为师吧,”姜溪午给雾失楼整理衣衫,“你看,这样不就没有这些担忧了吗,你也有事做了,听起来也比我小了。” 雾失楼抬眼,看着越说越起劲的某人。 “拜你为师?你要教我什么?” 姜溪午故意道:“看你想学什么,功法修炼我是教不了的,喝酒打架嗯还有春宫我能教你,或者出去耀武扬威,仗势欺人,这些我都挺在行的,再不济还能教教你怎么当个少主。” 当少主都成再不济了。 雾失楼起身:“你还是再泡会儿吧。” 不能太惯着狼崽,这是个惯会得寸进尺的。 姜溪午撑着身子看着雾失楼身影:“真不考虑一下?” “我可是很会教人的。” 雾失楼回头,淡声问:“很会教人?你还教过谁?” “”姜溪午没想到雾失楼会这么问,她还没来得及教谁。 雾失楼带着浅浅的笑意问:“姜少主是后悔没能找人给自己做徒弟教吗?” “那你是该后悔,拜师拜得太早了,早早找了个人管着你,多不自在。” 姜溪午真心实意道:“雾失楼,你不是小神仙了。” 雾失楼看过去。 姜溪午肯定点头:“你像那些吃醋故意说反话来管着自己道侣的人。” 雾失楼滞住,眼眸闪了闪,转头走了,推开了姜溪午搭的那间屋子。 背影带着被说中的恼羞。 姜溪午:“哎,雾失楼。” 不理她。 “好吧,你还是小神仙,真的。” 还是不理她。 “师尊,我不要你拜我为师了,理理我吧。” 依旧没动静。 姜溪午勾唇,雾失楼又是那个雾失楼了。 患得患失的,看得人心疼。 雾失楼坐在屋内,心并不平静。 人果然都是贪心不足的,之前害怕狼崽不要他,后来又担心狼崽会喜欢别人,如今 他连她的过往都无比在意,以前也在意,只是以前觉得自己活不久,没资格说。 他坐在床边拿出茶具煮茶,根本平不下去。 雾失楼笑了下,不得不正视自己那可笑的自卑,他总觉得姜溪午是喜欢他这副皮囊,貌美之人世间并不少,他和她有年龄上的差距,他无趣,古板,雪山百年早已和年轻人脱节。 他表面看着不在意,其实心底从一开始就很在意。 他担心狼崽有一天会觉得腻了。 茶水煮得滚烫,他盯着上面的泡泡出神。 外面突然传来姜溪午的声音。 “哎呀,疼。” 雾失楼一慌,抬手准备推开窗,猛然想起真是疼的话姜溪午根本不会吭声,他平下心绪,慢慢推开窗。 那边姜溪午挤眉弄眼看着他:“哎呀,师尊,好疼啊,想要你吹吹。” 雾失楼收起自己那些没用的敏感和多疑,望着搞怪的姜溪午,无奈却发自心底笑起来。 “姜少主疼了这么多次,连装疼都不会了吗。” 姜溪午夸张地说:“其实真的很疼,都撞破皮了,不信师尊过来看,流血了。” 雾失楼听着这个理由,眼里都是笑意,问:“撞到什么撞破皮了,那个东西可以拿出去高价卖了,能把化神期的姜少主撞出血,一定好卖。” 姜溪午举着手。 “师尊你不关心我了,伤心了,好伤心。” 雾失楼倒了杯茶扔过去。 姜溪午稳稳接住,喝了,她评价:“不甜。” “雾失楼,你都不给我煮甜茶了,是不是真的不想当我师尊想拜我为师了。” 雾失楼抬手操控灵力将姜溪午手里的杯子拿回来:“我看你是找打。” 姜溪午眉开眼笑,难得正经下来。 “不拜就不拜吧,你不拜我也教你。” “雾失楼,我们去把凤凰城弄过来吧。” 雾失楼从院内摘了花,一边捣着花一边问:“你想当凤凰城城主了?” 姜溪午:“不是我,是你。” 雾失楼停下手,他看过去。 姜溪午:“你修为这么高,会得又多,早晚能让凤凰城成为下一个第一宗门。” 雾失楼:“第一宗门?” 他知道狼崽的意思,倒入花汁调羹。 “我对第一宗门没有执念,其实我也不想成为宗主,当年那般努力不过是想强大一点,这样才能活下来。” 天门宗不是他的遗憾,当年没做成宗主更不会是他的执念。 他突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狼崽,我可以去银桑族教孩子们读书吗?” 要是遇上和姜溪午小时候一样调皮的孩子,他倒是很想试试去教对方。 姜溪午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雾失楼这么喜欢孩子,她其实也是喜欢孩子的,银桑族每一个孩子她都喜欢,但是她自己不想要孩子,以前是不想她和雾失楼之间再插入一个人。 不过看雾失楼这个样子未来也不是不能要,修士之间要个孩子也不麻烦,两人抽出部分精血辅以修为放入温床中养几个月就成形了。 雾失楼:“狼崽?” “你在想什么?” 姜溪午回神:“我在想,如果以后我们有一个孩子,雾失楼你教她读书会不会头疼?” 雾失楼彻底怔愣住。 孩子?一个像姜溪午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吗? 他不自觉笑起来:“你读书的时候你爹教你那一年头疼吗?” 姜溪午不得不承认:“是我头疼,他看着我胡闹都是笑着的。” 雾失楼试着想了一下,小时候的姜溪午,一定很可爱。 不过要孩子还是百年之后吧,等狼崽玩够了再说。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雾失楼,等我出去,我们结契吧。” 第64章 醉酒 结契。 结契之后两人便是名正言顺的道侣。 雾失楼捏紧手里的茶杯。 “你想吗?” 狼崽今年才二十出头, 她愿意吗? 姜溪午挑眉:“雾失楼,你又在想什么了?” “我不想,我要不想昨晚是谁被做到连过去睡觉的力气都没有。” 雾失楼轻咳, 脸上飞过红晕, 阖眼不去看人。 姜溪午太口无遮拦了, 他煮着茶, 深吸气。 姜溪午追问:“师尊,是我问你呢,愿意和我结契吗?” “愿不愿意当银桑族少君啊。” 雾失楼抬眼,郑重地道:“愿意。” 姜溪午笑着:“这么认真啊,不过要你等等我, 我估计还得被锁三四个月。” 雾失楼莞尔:“等你不算等,我们又不是分开了。” 姜溪午一想也是。 他问:“谁将你锁在这里的?” 姜溪午想起来还没给雾失楼说过这件事, 便将万万年前她扔神魂的事情说了。 “我爹醒来了, 他一半的生命, 至少还能活万年,他本来想守着我的, 后来发现了我娘以前养的那些他没时间守着我,就将我锁了起来,怕我受不住出了池子, 这处池子里有不少好东西,可惜被我的神魂占了,没法给你泡泡。” 雾失楼心疼,姜溪午这二十年受过的疼痛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姜溪午眨眼:“心疼我啊?心疼我就过来给我吹吹手,刚刚都撞疼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自己先笑起来:“好了, 不用心疼我,我这次疼过了, 以后就是别人疼了。” 再有什么事,疼的可不会是她了。 雾失楼招手:“藤蔓。” 她伸出藤蔓过去,雾失楼将花羹放在上面。 吃了一口,姜溪午突然想起在北方城池的那一夜,那晚雾失楼很热情,而且也给她做了花羹。 现在回想起来,雾失楼那晚的唇色很艳,像抹了胭脂一般。 她不喜欢翻旧账,但是雾失楼不一样。 姜溪午随手催生了艳红的花朵,将这些花瓣碾碎,得到了浓浓的红色花汁,她过不去但藤蔓过得去。 操控藤蔓拿着根毛笔过去。 雾失楼望着面前的花汁和毛笔。 手颤了颤。 “你这是做什么?” 姜溪午撑着头:“见师尊唇色太淡了,我给师尊抹点花汁。” 雾失楼诧异望过去, 姜溪午好声好气问:“不喜欢?师尊以前可是很喜欢的,那夜抹了这花汁唇瓣比焰色还浓。” 雾失楼久久没动。 “真不喜欢啊?”她动了动手,藤蔓就跟着动了动,张牙舞爪拿着毛笔在雾失楼唇上扫过。 她叹气:“师尊,从不见你注重容貌打扮,第一次却是为了骗我,好伤心的。” 雾失楼松了口气,将毛笔和花汁都接了过来,起身推开门来到姜溪午面前坐下。 “你抹吧。” 姜溪午笑了声:“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雾失楼摇头。 她捏着雾失楼的下巴,将花汁涂上去。 雾失楼后知后觉有些热。 她笑了声:“这是可让人身热情动的花。” 雾失楼滞住。 姜溪午亲上去,花汁顺着两人唇瓣落入姜溪午口中。 雾失楼呆呆看着姜溪午,下一刻立刻离开了几尺。 姜溪午:“师尊?” 雾失楼偏开头:“不行。” 他还疼着呢。 虽然自愈能力强,但是那股感觉一直在。 姜溪午惋惜:“好吧。” 昨夜明明是这人自己找上来的,现在却怕她。 雾失楼再次凑过去,将花汁收了起来。 他看着狼崽:“过阵子再说。” “别整天想着这种事。” 姜溪午:“那我该想什么。” 雾失楼看着这个人装模作样的脸庞,从百宝囊里拿出书籍:“看书。” 姜溪午:“” 他轻声笑了一下。 “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好不好。” 姜溪午立刻站直了:“那你不准再提起我说老的这件事。” 雾失楼温和应了:“好。” 姜溪午玩着雾失楼的头发。 “我当时也不是说你,你怎么就记住了呢。” 是啊,他怎么就记住了呢。 或许从一开始见面,他就在意这个人了。 “我教你认上古文字吧。” 姜溪午头开始疼了,就是这么突然,她突然觉得也不是没有事情做,比如她可以给雾失楼编一个花环。 比如她可以教雾失楼酿酒! 姜溪午一脸认真:“师尊,我教你酿酒吧。” 两人相互看看,雾失楼放过狼崽了。 雾失楼真的开始学酿酒,他之前给姜溪午酿的酒是自己摸索着酿的,并没有完好的流程,现在有了姜溪午指导,试着拿不同的花来酿。 用灵力酿酒很快,等过一两日就出酒了,醇香程度与放了几个月的没什么区别。 到了夜里,姜溪午催促雾失楼去睡觉。 雾失楼坐在姜溪午旁边没动。 狼崽建的屋子很好,就是离她有些远,她离不开这处池子,上不了岸,他不想离她太远。 他道:“我在这休息也是一样的。” 他开始打坐,两人近到她一抬手就能摸到他的脸。 姜溪午被带动,雾失楼就在身旁,她心静下来也跟着一起修炼,早日吸取完早日出去 第二日,雾失楼结束入定,打开昨日酿的酒,酒香扑鼻。 他打了一盅给姜溪午放着,等姜溪午醒来的时间,他在这里放了书案,开始编写姜溪午给他说的万万年前的事。 很多事情缺失了太久,早就没了记载,他慢慢写慢慢散播出去,事实会随着时间让所有人都知道的。 姜溪午这次入定直接去了半个月。 雾失楼心里好笑,对方就像个孩子,没有人看着就静不下心来修炼,所以他们的孩子百年之后或者更晚一些要才好。 姜溪午结束入定时,嗅觉比视觉先醒。 好浓的酒香,她顺着找过去在雾失楼的书案上看见了酒盅。 她喝了一口,雾失楼在酿酒上天赋真高。 她敬佩看着雾失楼。 “师尊,其实你比我还适合当个纨绔子弟。” 雾失楼放下笔。 “纨绔子弟在你这里都成了一门职业了吗?” 姜溪午认真点头,当年她也是认真学过一段时间的,纨绔子弟并没有那么好当。 雾失楼再给对方打了一盅酒。 “你会醉吗?” 姜溪午回想了一下:“不知道,没醉过。” 雾失楼突发奇想:“试试。” 看着跟个小孩似的雾失楼 姜溪午笑着点头:“行。” 反正就他们两个人,醉了也没什么。 雾失楼给姜溪午倒酒,守着姜溪午喝。 她迟疑了会儿:“你不会等我喝醉做坏事吧。” 雾失楼:“嗯?” 算了,雾失楼能做什么坏事,她一碗又一碗接着喝。 两大坛酒下肚,姜溪午看着都还很清醒,只是那双眼眸越发黝黑。 雾失楼抬手晃了晃:“这是几?” 姜溪午嗤笑了一声。 “看不清。” 雾失楼凑近,却猝不及防被拉下了水。 池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抬眼和姜溪午对视。 “姜溪午。” 姜溪午亲过去,没亲深,浅浅堵住了面前人的话语。 “别说话,烦。” 雾失楼轻轻吐出一口气:“嫌我烦?” 姜溪午抓过人再亲了一口,然后把雾失楼紧紧抱在怀里,有些不耐烦:“你不烦,再说话接着亲你了。” “弄疼了别哭,哭了我也不会理你的。” 雾失楼稍微抖了下,对方的手顺着背脊往上走,他肯定地说:“你醉了。” 姜溪午:“嗯,醉了。” “让我抱会儿,困。” 对方手不再胡来,雾失楼顺从被抱着,他有些新奇:“你醉了是这个样子的吗?” 姜溪午摸着雾失楼的后颈,懒洋洋睁眼:“嗯,什么醉了?” 雾失楼失笑,头搭在姜溪午肩上:“看来是真的醉了。” 姜溪午将人托了起来,雾失楼撑着两边的池岸。 “你说的,不闹我。” 姜溪午仰起头:“我说过吗?” 雾失楼轻轻在狼崽脸上亲了一下:“你说过。” 姜溪午将人放下来:“好吧,我说过。” 雾失楼眼眸转了下,他小声问:“姜溪午,你有心悦之人吗?” 姜溪午答得毫不犹豫:“有。” 雾失楼:“很爱吗?” 姜溪午和雾失楼对视,随后亲上去,不再是浅尝辄止的亲吻,这次亲得深,亲到人眼角沁出水珠。 她放开人:“你说呢?” 雾失楼喘着气:“你没醉?” 她诚实道:“醉了。”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 姜溪午抱着人,埋在雾失楼胸前。 “总爱多想,你在我这里是天上的月亮,将月亮折入怀里我不知道多高兴,雾失楼,别胡思乱想,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我。” “你觉得我修为上来不需要你了,你怕我只爱好颜色,你笨死了。” “我若是只爱好颜色,那我见过好看的人也不少,这还能喜欢你,就证明你在我这里是绝顶的好看,寻常人有这副模样不知道多欢喜,你却总想着若你没了这副模样会如何,笨不笨啊,你应该这样想若我是爱皮囊,这天下就没有比你更好的皮囊了。” 雾失楼心尖发颤,他轻声问:“若不是爱皮囊呢?” 姜溪午又笑了:“若不是爱皮囊我现在也很喜欢你,还想和你结契,那我不就是真正喜欢你这个人吗,你就更不必在意那些了。” “雾失楼,喜欢月亮是不讲道理的,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月亮。” 雾失楼静静抱着人,睫毛如同蝴蝶一般颤动,月亮吗? 狼崽喜欢月亮,那他就是月亮。 因为他是月亮所以狼崽喜欢月亮。 无论是什么原因,却是如同她所说,她喜欢他是不变的事实。 雾失楼突然觉得自己那些想法更加可笑了。 有些时候跟姜溪午比起来,姜溪午比他更像个成熟的大人。 “狼崽” 姜溪午没说话,困倦上了头,只想抱着人好好睡一觉。 雾失楼轻拍着对方的背:“睡吧。” 第65章 狼崽 “听说了吗?银桑族少主要举行结契大典了。” “我听说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时候会不会邀请天下修士。” “什么时候?我这么不知道。” “前些天银桑族少主在凤凰城说的。” “啊?她还年轻,她着什么急啊。” “嗯?谁?姜溪午吗?她有心上人了?” “她有心上人了?” “你怎么这么难过啊?” “我我” “别管他难不难过了, 对方是谁啊?” “不知道, 听说叫雾失楼, 你认识吗?” “不认识, 他是谁?哪个门派的弟子?长得很好吗?凭什么得到姜少主的喜爱。” “雾失楼!”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雾失楼你都不知道吗?那个天才啊,天门宗百年前二十多岁就突破大乘期的天才!” “大乘期?” “百年前?” “他是天门宗的人?” “重点是这个吗?” 几人的话语引起了周围一片哗然。 百年时间对于新一代年轻人来说或许久远,但是对于年长一点的人来说百年前正是他们年轻的时候。 那会儿谁不知道雾失楼啊,就像如今谁不知道姜溪午一样。 少年天才这个词,仿佛是为了雾失楼定制的, 那会不是没有别的天才,但是雾失楼太过耀眼, 耀眼到将别人的光芒盖过。 姜溪午和雾失楼结契?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雾失楼已经离开天门宗了吧? 人群中有个人听见这个消息, 默默离开了。 这个消息传得飞快, 姜溪午和雾失楼刚进秘境天下都知道他们两人要结契。 此时雾失楼正有趣地看着左看看右看看的狼崽,在禁地里被锁太久了对方一出来恨不得四处都走走。 姜溪午总算在禁地里找到了情人果的果藤, 这玩意会走路,这处禁地因为凤凰死了力量沉坠,她用不了半分灵力, 也看不见月亮,只能盲找。 她招手:“师尊,你要的果核被种在这里了。” 雾失楼走过去,果然瞧见了情人果。 姜溪午看着果子,摘了两颗递给雾失楼。 雾失楼看着果子。 “万万年前种下的?” 姜溪午点头:“是啊, 没想到这么久了这棵藤也才这么大,或许这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棵了, 果子太熟落地,重新长的吧。” 她四处看着,想要寻找一点交替的痕迹。 雾失楼将果子放了起来。 “和凤凰一起种的?” 姜溪午一顿,她回头,雾失楼一动不动盯着她,她咬了咬嘴里的软肉,雾失楼这个样子太招人了。 “是啊,和凤凰一起种的。” 雾失楼将果子递过去:“不想吃。” 姜溪午有片刻哭笑不得。 “你就是凤凰,你怎么还吃上自己的醋了。” 雾失楼望着前方:“我小心眼。” 她睁大眼,凑过去:“小心眼啊,我看看。” 他垂眸,不给看。 姜溪午轻轻吹了吹了雾失楼的胸膛:“好了,我将它哄好了。” 他和她对视,姜溪午轻轻指着雾失楼的心口:“它说它才不是小心眼,它只是喜欢我。” 说到喜欢我这三个字,姜溪午微微臭屁:“哎呀,雾失楼,完了,你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了。” “你完了,以后你会格外注意我,会更加爱我。” 这句话一出,雾失楼刚刚的姿态瞬间没了,他望着姜溪午,神情带着笑意,狼崽这个样子过于可爱。 姜溪午抬头询问:“你是不是说想亲我了?” 雾失楼:“嗯?” 两人对视,他低笑:“是,我说的。” 姜溪午亲上去,细细吻着人。 汁水从雾失楼嘴角流下,狼崽居然含了颗情人果。 两人分开,雾失楼咀嚼着嘴里的果核,任由姜溪午给他擦拭嘴角。 姜溪午牵着雾失楼:“吐出来,我们把这颗果核种在这里,等结果了我们就来采摘。” 雾失楼将果核吐出来,两人就在那棵梧桐树下将果核埋进土里,有姜溪午在,这世间就没有她种不活的东西,这颗果核很快就生根发芽。 她没催生其立刻成长结果,就让这棵果藤慢慢生长,绕着这棵梧桐。 雾失楼看着小芽,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跟姜溪午一比,她说他是木头好像也不是夸大。 雾失楼:“走吧,去凤凰殿。” 他想知道,当年从他身上飞往凤凰殿的东西是什么。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两人来到火海,她吹起了那首曲子。 这是她因为雾失楼吹奏学会的曲子,却也是凤凰因为她吹奏将其印在这火海里的曲子。 两人顺着道路往下,姜溪午一眼看见了那尊雕像,真的就是凤凰的样子。 姜溪午:“雾失楼,你万万年前长这样。” 雾失楼看着雕像,没什么印象了。 姜溪午第一次进凤凰殿时察觉凤凰雕像的眼睛会吸人,现在想来是凤凰在这里留了一丝神魂的缘故,雾失楼生来神魂不全,也是因为凤凰留了一丝神魂在这凤凰殿,她将轮回眼取出去放在雾失楼身上误打误撞让雾失楼恢复了全部神魂。 姜溪午笑了下,因果如此。 雾失楼:“我们去阁楼。” 段陵说他的东西在阁楼。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两人上了阁楼,姜溪午打开天窗跳下去,抬手准备好了接住雾失楼。 雾失楼抬眉:“这点高度还摔不到我,我能下。” 他往前一步,下面池子的吸引力让他瞬间眩晕,掉了下去。 她抱住人,将人抱到了书案那边。 雾失楼额头抵着姜溪午的肩,下面似乎一直有个声音让他下去。 她拍着人:“这里还真不好下。” 雾失楼轻轻叹气,大意了。 姜溪午取走了那根羽毛,她灵光一闪。 “师尊,我在绿庐山脉那只暗兽那里吸收的东西是凤凰的尾羽对吧,叫贪羽。” 雾失楼勉强恢复了点,看清了周围的东西。 “是。” 姜溪午拿着羽毛愣了愣,难怪贪羽万万年从未被炼化,一碰到她就被她吸收了,因为那根羽毛是凤凰最后送给她的,她带不回来,神魂消失的时候落在了雪山。 除了这阁楼上的十二根尾羽,凤凰只留下那一根,因为蕴含了凤凰的部分力量没有跟随凤凰一起消失。 他送她的羽毛悄悄蕴含了他的部分力量,是想保护她吗。 姜溪午将阁楼上这根她唯一可以摘下的羽毛拿下来,她坐到雾失楼身边:“可惜这根羽毛我带不出去。” 雾失楼抬眼看了,挺像姜溪午画的那根。 他伸手去拿:“你画的那根羽毛呢?” 姜溪午想了想,好像给凤凰了。 雾失楼手才碰到羽毛,立刻昏了过去。 姜溪午吓一跳:“雾失楼。” 她随手将羽毛放在雾失楼身上,第一时间就去检查雾失楼的神魂,察觉神魂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雾失楼。” 不行,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了,她抱着人立刻离开这里。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个地方怎么还是这么邪门。 以后再也不会让雾失楼来了。 姜溪午带着雾失楼回到沃野,就在梧桐树下,她守着人再次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似乎只是睡着了。 大意了,上次和雾失楼做又忘了双修。 后面那两个月她被雾失楼带动,几乎都在修炼,硬生生将四个月的过程用两个月走完,要是两人双修到最后,就可互相用对方体内的灵力,神魂交缠,他出了任何问题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姜溪午想是这样想,真正发生时肯定也不会记得。 她抱着雾失楼一起躺在梧桐树下,上次死在沃野的修士皆已成为了养料,一片衣角都看不见。 她每隔一会儿就检查一遍,如今知道雾失楼就是凤凰后她也没有第一次雾失楼昏过去时那么慌,凤凰留下来的东西总不会害自己。 检查到最后发现雾失楼确实只是睡着了。 她也没叫醒他,干脆抱着人一起睡。 这个地方有魔力,只要一松懈下来就让人困倦。 雾失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或许应该说不是梦,是他多了一段很长却也很简单的记忆。 记忆里他总在涅槃,最后一次涅槃后因为记忆丢失相信了假天道的话在沃野睡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一天他睁眼,树下多了个睡着的女孩。 她好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像百花绽放,她会的东西很多,她知道的也多,他渐渐被吸引,一天她给他放了一场鲜花烟火,这场烟火比他这一生都要精彩绚丽。 他偷偷引她做梦,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人类,然后化形时变成了那个样子。 还有那颗情人果,真甜。 雾失楼眼珠一直在动,那一切就像他亲身经历的一般。 凤凰本来不会醒来,他早就被假天道压迫沉睡,会在睡梦中一辈子给九重天提供养料。 是姜溪午将雾失楼的残魂和那只轮回眼送进去才让凤凰挣扎醒了过来,他的神魂第一时间被补全,哪怕不是前世也算是他亲自经历的。 终于,雾失楼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睡着的姜溪午,他恍惚了。 “姜溪午。” 他摸上姜溪午的脸:“我好想你。” 姜溪午缓缓睁开眼睛:“醒了。” 雾失楼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了,他怀念又珍惜摸着姜溪午的脸。 姜溪午垂眼看着雾失楼的手,又抬眼看雾失楼。 “怎么了?像是很多年没见到我一样,”她看着四周,“其实你才睡了半天。” 雾失楼:“姜溪午。” 姜溪午盯着人点头:“在呢。” 雾失楼又道:“狼崽。” 姜溪午回味了一下这个称呼:“我还以为你只有在那种事上才会这么叫我。” 雾失楼霎时清醒,下意识往后退。 姜溪午将人拉回来,她翻身掐着雾失楼的腰:“我们俩是有情人吧,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那一日让雾失楼对这种事留了刻板印象,他语塞。 支支吾吾说:“疼,难受。” 还有羞耻。 姜溪午流氓一样不放人:“我保证,这次我轻点,不让你疼。” 雾失楼眼眸转了转,盯着姜溪午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以前都不亲我。” 姜溪午第一次觉得冤枉。 “我以前” “雾失楼,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她不想亲吗?她见人第一面就想亲的,但是以前她没有那个能力亲,每次都被雾失楼一个阵法扔走了。 雾失楼陈述事实:“就在这里,我凑上去亲你,你却只是敷衍抱了抱我。” 姜溪午静静看着雾失楼造谣,她在雾失楼面前,什么时候这么有当好人的潜质了。 两人互望着,雾失楼似乎真的有点委屈。 姜溪午低头亲人。 “现在亲了。” 亲完她福至心灵,诧异望着雾失楼:“你有凤凰的记忆?” 雾失楼头发散了一地:“嗯。” 姜溪午骗了人感情,现在正主恢复记忆了,该怎么做。 雾失楼抬手搂着人:“打算放过我?” 姜溪午低头:“那不可能。” 混乱中,雾失楼抓住狼崽的手:“建个屋子。” 混账如姜溪午,她低声哄:“没人能进来。” “我保证。” 雾失楼还想说话,那根藤蔓又冒出来了。 他瞬间失语。 “疼吗?” 他手被狼崽按在草地上,呼出白烟,脸色酡红,实在无法违心说疼。 她一眼就发现了,随后加了力道。 “姜溪午!” 姜溪午不听。 雾失楼随会就后悔了,是不疼,只是神魂被带上了云端,快意将意识戳得四分五裂。 再次被搞得支离破碎。 那份记忆里永远克制的姜溪午和眼前恶劣玩弄他的狼崽渐渐重合。 眼里蒙上雾气,是庆幸也是欣喜。 第66章 玄源地 姜溪午和雾失楼在凤凰秘境待的时间有些久, 到最后还是雾失楼拉着她出去的。 姜溪午笑着问:“师尊,着急出去做什么?” 雾失楼眼眸转了转:“邪修的事情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他实在不能再和姜溪午在里面久待了,狼崽折腾起他来从不手软, 现在被对方握着手腕都会轻颤, 藏在凤凰秘境里的沃野, 自从上次潘家出了事情, 除了他和姜溪午就没人能来,这让姜溪午胆子越来越大,其实姜溪午胆子一直都大。 提起正事,姜溪午认真了点。 “这个需要去域里门看看。” 这些邪修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点风声都没有,能将队伍壮大到这个地步, 需要的时间只会多于百年,然而整个修真界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邪修像是凭空冒出, 万人之多, 估计是倾巢而出了。 雾失楼一顿:“域里门?” “清许?” 姜溪午点头。 “轮回眼的使用方式也是他告诉我的,他的修为绝对不止大乘。” 所以她怀疑她娘看见的那个渡劫的大乘期邪修不是清许, 在绿庐山脉,她将清许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邪修的气息。 在雾失楼的记忆里, 清许还只是一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元婴,姜溪午说对方修为绝对不止大乘?清许已经到大乘期了吗。 “走吧,我知道怎么去域里门。” 姜溪午:“?” “师尊连这都知道?” 雾失楼轻声:“百年前我去过,域里门就在玄源地附近。” 难怪之前清许说玄源地的时候雾失楼斩钉截铁说里面不可能有邪修,原来是去过。 姜溪午伸了伸懒腰:“走吧。” 雾失楼轻轻舒了一口气。 狼崽这几次都很轻, 不曾让他疼过,却让他更加羞耻, 控制不住自己凑过去,有时候耻于开口求某人快一些,这样的日子太腐蚀人心了。 两人从秘境出去。 凤凰城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现在的潘家太不起眼,又被几大宗门瓜分了资源,如今就更不显眼了。 宗门虽弱,凤凰城的地界却还是潘家的,因为银桑族想要这里是潘家的,这里的普通百姓倒没受什么影响。 姜溪午有些奇怪:“今日凤凰城怎么这么多修士?” 不过这些修士都挺有秩序,神识扫过去整座凤凰城没有修士引起混乱,她看着周围的摊位,无视掉了那些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习惯了,从小到大这样的目光只多不少,认出她的就不说了,认不出她光是看她脸看她修为看她年纪的也有不少人,也因为她从来没低调过。 雾失楼看过去,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是清许,对方也看到了他们,或者说是看见了姜溪午。 他转头,姜溪午正拨弄着摊位上的小玩意,拿出钱买了一个拨浪鼓,他轻笑,伸手将狼崽的手抓了过来握着。 姜溪午也习惯雾失楼牵她,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她去拉雾失楼。 摇了摇拨浪鼓,这小玩意为什么能有哄孩子睡觉的功能,她想不通,小时候她娘也买过,这个声响都给她弄醒了。 她拿着拨浪鼓在雾失楼面前轻晃。 “有没有想睡觉的感觉?” 雾失楼失笑,配合道:“没有。” 姜溪午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我娘是被骗了,这种东西哪能哄孩子睡觉。” 她说完又去看别的东西。 摊主:“两位有孩子了?我这里还有长命锁,要看看吗?” 姜溪午满脸写着不差钱三个字:“看。” 摊主笑着将长命锁拿出来,金银打的,很普通的款式。 姜溪午拿起一个往雾失楼身上比着。 摊主有些震惊但也没说话,买家是天! 雾失楼笑着随对方胡闹。 余光看过来,清许转身走了。 狼崽说清许到了大乘期,他现在看着却依旧是元婴,化神期的修为都看不穿清许,这个人深不可测。 对方又一直在帮姜溪午,而且从天门宗的事情开始就一直在示弱,清许这样的修为不可能是这短短几年就能达到的,那么清许真的想要绿庐山脉的药草的话,大可自己去拿,天门宗无人能拦他。 那次却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为什么。 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知道姜溪午在绿庐山脉,姜溪午当时历练的路线简单,一路从外围打到内围,迟早会和暗兽对上。 暗兽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贪羽,如果是早就得到了,暗兽不可能潜伏这么多年,贪羽会无限放大暗兽的欲望,那就只能是姜溪午到绿庐山脉的近期得到的,所以暗兽忍不住提前渡劫,清许又恰好这个时间去采药,姬雪去救人重伤被清许保下了一命。 现在想想,以清许的能耐,哪怕没有姬雪,暗兽也不会渡劫成功,因为只有重伤的暗兽才不会是姜溪午的对手,贪羽才能回到姜溪午手上。 雾失楼被自己这些猜测惊到了,他望着姜溪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清许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得知道万万年前的事情。 还有,近千年气运才恢复才让他有机会到大乘,他现在的化神修为靠的是银桑族那块神石,姜溪午靠的是自己放入九重天核心地界的那半神魂,修真界千年来根本没有往上突破的气运。 清许到底活了多久。 雾失楼从来不是一个只停于猜测的人。 域里门,必须去,还要尽快去。 姜溪午已经选好了金锁,没要红绳,付钱后她自己引出灵力编了个绳子,串起来给雾失楼挂着。 雾失楼收回思绪垂眼:“嗯?” 她笑了声:“我小时候也有个金锁,我娘不知道在哪里买的,然后被我烧干净了。” 真金不怕火炼也要看遇见的是什么火。 她欣赏着这个小金锁,普普通通的款式,像是每个父母都会给孩子准备的,雾失楼应天地而生,没有父母,她就将她小时候能记得的东西给雾失楼补上。 “好看,不准摘。” 雾失楼摸着金锁:“好,不摘。” 姜溪午满意了。 雾失楼:“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先走吧。” 姜溪午看着四周,盯着他们的目光瞬间消失,一个个似乎都有正经事做。 她好笑:“这些人太闲了吧。” 她能猜到这些人在这做什么,无非是因为她和雾失楼之前来到凤凰城时被一个男修士认出来了,对方上来就是情与爱,她便说了自己结契大典和结契对象是雾失楼的事,没想到传播这么快。 姜溪午拽着雾失楼瞬间御风上了半空,直接朝着域里门所在那片位置去。 凤凰城那些为了姜溪午和雾失楼而来的修士。 “!!!” 修为好了不起啊!真了不起,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追上两人的步伐。 雾失楼在半空中打趣:“姜少主还真是受欢迎。” 姜溪午随口道:“他们喜欢的哪里是我了,是我这个身份,这个修为,这个年纪能有这个身份和修为。” 雾失楼轻声问:“这些不也是你吗?” 姜溪午回头:“那你喜欢吗?” 雾失楼直勾勾盯着姜溪午的眼睛,故意道:“喜欢啊,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脸。” 那段记忆里,他就是看着姜溪午这张脸走神的。 姜溪午摸着脸,美滋滋道:“回去要感谢一下我爹娘,多亏他们俩长得好,才能生出我这么好看的女儿,当然也靠我后天努力,凭实力长这么好。” 雾失楼被逗笑。 她伸手将对方手放在自己脸上。 “喜欢就多看多摸,我很欢迎,情动的时候就不要总偏开头或是埋在我肩上,下次记得要看着我。” 明明两人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雾失楼有时候还是会和当初那样有同样的感慨。 小流氓。 还是个脸皮很厚的小流氓。 让人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他莞尔,伸手点了下姜溪午的脑门。 “满脑子没点能看的东西。” 姜溪午反驳:“不准胡说,我脑子里的你哪里不能看了,你最好看,穿不穿衣服都好看。” 雾失楼顿时哭笑不得,这都能给她机会流氓一把。 两人很快就到了,这个地方几乎是黄沙。 姜溪午将雾失楼的帷帽翻出来给人戴上,哪怕以雾失楼的修为根本不沾任何尘埃。 她神识扫着四周:“玄源地在哪啊?” “雾失楼你是百年前来的,如今还能找得到吗?” 雾失楼:“能,就在你脚下。” 姜溪午盯着脚下,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雾失楼:“玄源地其实是埋骨之地” 姜溪午:“埋谁的骨?” 雾失楼蹲下来抓了一把沙子。 “当年九重天只剩下凤凰很大的原因是那些所谓的神欲壑难填,他们称王,想要信徒,想要权力,想要支配全世界,他们抢夺地盘,资源,能量,贪欲让他们发狂,而玄源地其实就是没有被净化的混沌所在之处,他们最后为了成为真正的神都死在了这里,正在因为如此,假天道才会除了凤凰再无依靠。” “这里混沌之力很强,进去了会被剥夺掉修为灵力,如同普通人一般被活活饿死或是渴死,我当年能够出来是因为我的修为还在。” 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还能用修为灵力,现在明白了,因为他的神魂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这天下能在里面活着出来的人没有几个,邪修当年被赶到这里,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清许当时说了玄源地,他本以为对方是听信了传说,现在想来对方是知道姜溪午特殊。 姜溪午:“那就下去看看。” 清许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第67章 又见清许 下面是什么。 姜溪午和雾失楼到了玄源地, 这里一片荒芜,一丝生命的痕迹都没有,白骨森森, 混沌的力量压制着一切生命。 两人在里面走着, 这里仿佛没有尽头, 随处可见的绿光笼罩着这片土地。 雾失楼:“域里门就在这旁边, 那里也是一个秘境。” 姜溪午抬手想要划破这处空间过去,被雾失楼拽住了手,她看着雾失楼:“怎么了?这么紧张?” 雾失楼轻声:“域里门是最特殊的秘境,里面会迷惑人的心智。” 姜溪午猛然想起一件事,她当年也曾来找过域里门, 不知道找没找到地方,稀里糊涂就在沙漠里看见了绿洲, 遇见了当时拿自己试药的清许, 她就是特意来着清许的, 但她很清楚自己不曾去过什么秘境。 是巧合吗。 她道:“没事,你拉紧我就好了。” 雾失楼拽紧了姜溪午的手。 她破开了这处空间, 落地时瞧见的是满地绿茵。 面前还能看出不少建筑的痕迹。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往里面走。 树林越来越茂密,前面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 让不认识, 她看向雾失楼,怎么这里也有古文字啊。 雾失楼:“域里门。” 这几个字就是域里门,姜溪午挑眉,更加确定她之前没来过这里。 往前踏入一步,总算瞧见了人。 这里的人看见他们到来没什么反应, 各自做着各自的事,看着像是修士, 衣服的款式有些故旧,不像现在会有的样式。 这些人给姜溪午的感觉很熟悉,陈旧带着霉气一般,有股腐烂的气息,她轻轻皱眉看着。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往前走。 和一个转过头的修士对视,她瞳孔一下放大。 “!” 她快步向前方走,在一棵大树上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小兽,小兽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一转不转的,可爱极了。 她伸手想将小家伙抱下来。 雾失楼一下抓住姜溪午的手,他皱着眉头:“这就是那只凶兽。” 书中记载的吸取人修为和精血的凶兽,只是这只凶兽好小,而且百年前他进域里门时并没有看见这只凶兽。 姜溪午诧异:“它?” 雾失楼点头。 两人说话间小兽醒动了,看见姜溪午直接飞了过来。 姜溪午下意识接住,她拎起小兽的脖颈。 “怎么万万年都没长半寸。” 小兽:“嗷呜。” 挣扎着去蹭姜溪午的手。 雾失楼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愣住。 他看向四周,这里的灵气比别处充裕,只是危机四伏,并不适合修炼。 “你认识它?” 姜溪午点头:“这是万万年前我在虹檐山救的小家伙,它那会就是这么大。” 雾失楼伸手轻轻碰小兽,差点被挠了一爪子。 姜溪午提高小家伙:“干什么,不准凶。” 小兽挣扎了下,妥协了。 “嗷呜。” “师尊你摸它,毛发还挺软。”姜溪午将小家伙递到雾失楼面前。 雾失楼抬眼看着,再次伸手,他能感觉得到这只小兽的不情愿,却姜溪午的缘故乖乖任由他摸。 他道:“万万年,很少有生灵能活这么久。” 姜溪午闻言,将小家伙提过来,伸手去探,不算很震惊地说:“它修为比我还高。” 灵兽类的生命本就比人长,这么高的修为能活这么久倒也不奇怪。 “这么高修为却没有化形?” 她翻来覆去检查,却找不出原因,小家伙的灵智倒像是还停留在她救了它的那一年。 雾失楼看着四周,这个灵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刚刚看见那些人全是幻象。” 姜溪午知道这是幻象,而且。 “我知道这里是哪儿。” 雾失楼转头。 姜溪午轻声:“这里是万万年前的上界,再往前走,就是当年通天梯在的地方。” 刚刚转头和她对视的那个修士,是她亲手杀死的。 这里的一切仿佛还能看见当年的影子。 两人接着往前。 雾失楼突然踏空消失。 姜溪午:“!” “雾失楼!” 她抬手划破此处,空间一转看见了通天梯的影子。 通天梯应该随着九重天的消失而消失了,现在却完整挂在这里,她往前走,上面坐了个人。 “清许。” 清许招手,姜溪午肩上小兽恋恋不舍蹭了蹭姜溪午从姜溪午身上跑下去,跑到清许身边。 清许轻笑着:“别担心,雾失楼只是掉进了幻象里,凭他的能力,一会儿就出来了。” 他当初想了这么多办法,最终还是慢了。 “它很想你。” 姜溪午看着清许身上的波动。 “你是谁?” 清许笑着:“我是清许,是你救回来的那个清许,也是它。” 姜溪午直接上手,握住清许的手探进去,一如以前她探到的那样,清许没有任何邪修的气息,甚至体内灵力非常纯净。 她盯着清许的眼睛:“邪修是从域里门出去的吗。” 清许点头:“是。” 姜溪午:“跟你有关系是吗?” 清许再次点头:“是。” 清许道:“但是他们已经死完了,世间也不会再有这种修炼功法。” 他话音一转:“我们见过的。” “在你救了我之前,在它记得你之后。” 姜溪午微微蹙眉:“什么时候?” 她完全没有印象。 清许抬手比了个姿势,姜溪午呆呆看着,傻眼了,她一时不会反应,盯着清许那张脸,脑子里疯狂想着事,假的还是真的。 似乎有当初的影子了,今日清许没有扎头发,头发散了下来,更像。 清许叹了声气,然后又笑了起来。 “小骗子。” “这个秘境里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的,他们受了它的影响,修炼功法已经定型,但是他们以后不会走出这里的,我也不会,小骗子,你去找他吧。” “对不起,当初我并没有选择阻止他们。” 姜溪午回神,摸着手腕讪讪问了句:“那个邪修里和你长得一样的人是谁?” 清许望天:“我弟弟。” “我当年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吸收了一个刚死之人的血肉,意识化形后就和本来的身体分开了,他是我吸收的那具身体的弟弟。” “因为吸收了他哥哥化形时容貌就和他一致了,沾了因果,所以我得救他,我配合他演了这场大戏,还干净了因果。” 他是凶兽的这万万年的意识化形,自然不会对人有感情,在他眼里,人杀兽跟兽杀人是一个道理,将那些邪修放出了这里他并不会有任何愧疚和波动,只是装了这么久的温和善良,有时候装成习惯了,在外面还是回想着救人,他学了这么多年的医药,也带动了部分在这个秘境出生的人跟着学,总要有点用处。 那些邪修全是这几百年无意中掉进这个秘境的,这个秘境是当年姜溪午放他走的那块地方,所以那些邪修落下来的时候就沾了当年留下来的祟气,加上九重天崩塌时,撑起九重天的灵石全都落入了这里,这里的灵气哪怕被消耗了万万年也依旧充裕,这让邪修修炼很快,不过这里有当年那个假天道下的禁制,九重天塌了以后,秩序重新恢复,这里却被九重天的威力包裹成了秘境,这里的禁制还在,在这里他们突破不了元婴,所以一个个都想出去,给修真界造成了几次灾难。 为了陪他那个弟弟演一场戏结束这场因果,他这次亲身上场在他们面前引起天雷渡了一次劫。 清许轻声:“放心吧,邪修已经没了。” “我不会再放人出去了。” 姜溪午望着清许,又望着清许身上的小兽。 最后小声问:“雾失楼落到哪里去了?” 清许笑的声,只是笑得有些难看:“玄源地。” “骗子。” 姜溪午摸了摸鼻子:“我走了。” 清许不舍却也想她开心,她喜欢便是好的。 “嗯。” 这里是曾经的上界,有关神的记载不少,当年他化形后将那些记载看完,偷偷学了司命的能力,窥探了一次天命。 于是他去了银桑族禁地,遇见了小小一个,被放在禁地消耗凤凰火的姜溪午。 姜溪午那会才七岁。 禁地空旷却瘴气极多,银桑族的人也不能多待,姜溪午一个人在那无聊透顶,一天却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怎么看得清面容的人。 有个人陪着聊天,看星星,确实好受多了,虽然这个人很古怪,她却没在他身上察觉半点凶意。 渐渐地两人越来越熟络,她给对方找灵果,甚至教对方最简单的银桑族秘术,让对方可以跟她一起养花草,那个人每次和她待一段时间就走了,过段时间又会继续来,还给她带了很多东西,全是银桑族没有的玩意。 有一次看着对方带来的话本,她问他情爱是什么,他说不知道。 “你到底长什么样?我觉得你会是很好看的人。” 对方的声音温柔:“你觉得什么叫好看。” 姜溪午说不上来。 “等我长大去找你。” 对方:“等你长大还有很久呢。” “你喜欢毛茸茸的小兽吗?” 姜溪午:“长什么样的小兽?” 对方幻化了一个场景,姜溪午看着那只小兽:“它长得挺可爱的。” 对方似乎是笑了:“那你到时候来找我,它不能离开它在的那个地方。” 年少的姜溪午看着画面里的小家伙和旁边的人,笑着承诺:“好。” “溪午。”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身影立刻过来了。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闭了闭眼没再回忆。 “师尊。” 她好像不是出了银桑族才混账的,刚刚清许那个手势是她亲自教他的银桑族秘术。 雾失楼:“谈妥了?” 她抬头:“师尊你知道了。” 雾失楼含笑,温柔问:“现在谈完了吗?要不要出去。” 姜溪午:“好。” 两人顺着玄源地走了两步,姜溪午轻声道:“我好像真的有点混账。” 雾失楼闻言笑了。 “姜少主今天才发现这个问题吗?”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她怎么就给忘了呢,要不是这会清许提醒,她还真想不起这件事,就像被一层雾罩着。 虽然她对清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儿时那段记忆里显然他们很要好,她很喜欢这个小伙伴,然而出了禁地就把小伙伴忘了。 雾失楼:“愧疚?” 姜溪午:“倒也不是,只是有点心虚,清许在我小时候和我在禁地玩过一段日子,只是我把他忘了。” 雾失楼想了想。 “如果是窥探天机,那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姜溪午抬眼,雾失楼温声道:“天道就是这样的。” 姜溪午勉强没那么心虚。 雾失楼凑近亲了狼崽一口。 姜溪午瞬间就不记得心虚了。 雾失楼笑出声,笑倒在狼崽肩上。 第68章 回家 从域里门回来, 姜溪午一路上就在思考结契之事。 想要昭告天下雾失楼是她的,却又觉得这样过于麻烦,最主要的是银桑族自封还差两个月才能解封, 结契大典必须往后移。 这是他们给外人的一个说法, 给足了几大宗门的面子, 做足了姿态, 自然不会因为两个月时间就贸然解封。 可若是只是在家里办,不让那些人看见雾失楼如今变得如此好,如此强,总觉得差点什么。 狼崽都是记仇的。 而且她希望天下人都知道雾失楼是她的。 于是她带着雾失楼回到了族内。 才进门,大家瞬间就围了上来。 “少主。” “少主, 我好想你啊。” “少主!” 雾失楼站在姜溪午后面,看着姜溪午和同龄人说说笑笑。 突然腿上被什么扯了一下, 雾失楼低头, 一个大概五岁样子的胖娃娃拉了拉他。 胖娃娃:“你是谁啊?” “你和少主什么关系。” 胖娃娃才说了两句话就被人提起来了。 他回头和姜溪午对视。 “少主。” 姜溪午凑过来:“你是哪家的孩子?” 出去这几年, 族内好多孩子她不认识了。 胖娃娃抬头:“我是姜繁啊。” 姜溪午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姜长老家的小孙子。 她将人放下去, 介绍道:“这位是你们的少君,我道侣。” 姜繁歪头看着雾失楼,又问姜溪午:“什么叫作道侣?可以吃吗?” 姜溪午笑了笑:“你长大就知道了。”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递出去一串糖葫芦, 姜溪午和他回来的路上买的,姜少主不差钱,糖葫芦都是用包的。 “这个可以吃。” 姜繁接过糖葫芦:“我喜欢你,也喜欢少主。” 姜溪午好笑:“是谁给你吃的你就喜欢谁吧。” 姜繁自然而然回道:“不一样,我可不吃别人的东西。” 姜溪午没忍住捏了捏小胖子的脸:“去玩吧。” 姜繁瞧着雾失楼:“以后他就是我们少君了吗?” 姜溪午微笑:“不止, 他还是你们夫子。” 姜繁:“!” 她开心了,拉着雾失楼穿过人群朝着大殿去。 雾失楼轻摇头:“当夫子有这么吓人吗?” 她笑了声:“师尊, 现在这个时辰,那小家伙该在学堂,能出来肯定是偷跑出来的。” 雾失楼诧异。 姜溪午:“他才五岁,掩息术学得不错,刚刚要不是他主动露面,后面出来找他的人还不一定找得到他。” 不过现在嘛,得到了一根糖葫芦就要回去上课咯。 雾失楼轻笑:“看着他被抓回去你还挺开心。” 姜溪午:“那是,我当年可是一次都没跑成功过。” 一出生就是少主的不好之处就在这里了,走到哪都时刻被关注着。 雾失楼真的很想看看姜溪午小时候的样子。 两人来到大殿。 姜瑛正站在那,她旁边有个温润男子。 姜溪午:“爹,娘。” 雾失楼袖口里的手紧了紧。 凑近一看,他愣住,这不是万万年前那片森林里的那个人吗? 钟晚温和笑着。 姜瑛出声:“尊者。” 雾失楼回神:“叫我名字即可。” 他和姜瑛的辈分算起来有些乱,他比姜瑛还要大上不少。 姜瑛也不客气:“失楼,进来坐。” 钟晚看着雾失楼:“不必在意前尘。” 雾失楼深吸气:“好。”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进殿,她轻声问:“紧张啊?” 雾失楼淡淡应了声,面上看不出什么,过了会儿才说:“因为是你父母。” 姜溪午心里暖洋洋的:“不用紧张,他们人很好的。” 大殿内有棵巨大的树,雾失楼瞧了眼,不认识品种,银桑族内有许多草木他都不认识。 他随着姜溪午进去才坐下,姜瑛就说:“等解封后你们再办结契大典可以吗?各大宗门我想都邀请,不过不会让他们入族内,就在大门处吧,那里会重建一座大殿,以后和外族人来往就在那里。” 如今钟晚醒了,禁地也不必守着了,主要是现在银桑族独大,不可避免要接待各大宗门的人,就需要一个外殿。 也避免某人天天明里暗里吃醋。 姜瑛余光看着钟晚,钟晚温柔笑了笑。 这是她当初强求来的,也不是不可以为了对方放弃一些东西。 雾失楼没有任何意见,这些事上他全听姜溪午的。 这个结契大典于他来说有和没有都不影响,他只求狼崽的心意。 姜溪午也没什么意见,她看她娘的意思是想帮她操办这件事。 “行,那样的话外面的大殿就要建得大些,最起码要有一个宗门的样子。” 姜瑛笑起来:“放心,肯定会很大的。” 两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雾失楼则是望向钟晚。 钟晚轻笑:“喝茶吗?” 雾失楼干脆和钟晚一起泡茶,他往里面放了糖,然后递给姜溪午。 钟晚看见了,笑了笑,溪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甜。 他对银桑族内部事务不了解,这些全都是姜瑛这些年在打理,他是祭司,又才醒来不久,自然不会对这些事说什么。 既然插不上话,不如给这娘俩泡茶。 姜溪午将茶喝了,又和姜瑛敲定了一些事,修真界彻底变天了,现在银桑族无法像从前一样不管不问。 姜溪午和姜瑛商量好事情。 姜瑛:“带失楼去你长恒楼吧。” 姜溪午:“好,娘,那大典的事就交给你了。” 姜瑛:“好。” 姜瑛对雾失楼笑了笑。 随后雾失楼就被姜溪午拉走了。 雾失楼:“聊好了。” 姜溪午轻笑:“师尊,你还没去过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雾失楼拉着姜溪午的手:“好。” 两人往外走,姜溪午路过一座空荡荡的院子,她随意找了个人问:“里面住着的人呢?” 那人乐呵呵道:“被祭司打发走了。” 姜溪午失笑:“这样啊。” 她爹速度还挺快。 雾失楼好奇:“这里住的是谁?”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小声道:“我娘养的那些小白脸。” 这是真的小白脸。 雾失楼诧异。 他问:“你爹” 姜溪午摆手:“我爹不在乎,你知道,我是回到过去算是另类的窥探天机,当时我爹应该算出了什么,不过我回来后他也不会记得太多,他可能是担心自己醒不过来了,不想让我娘等他,那会我还小,他给我娘说过让我娘去找别人,别为了他浪费自己一辈子。” 说到这里,姜溪午轻声:“不过现在知道自己能活了后很在乎了。” 人都给遣散了。 雾失楼望着姜溪午。 姜溪午抬眼:“嗯?” 他摇头,突然庆幸自己的幸运,当初他其实也想过他死了以后狼崽身边会有什么人,光是想想就心痛,于是选择逃避,甚至那晚打破羞耻去勾引人。 姜溪午失笑:“走吧。” 她拉着人往长恒楼去。 长恒楼背后就是禁地,长老殿在的地方,这一片地方是当初未被秘境侵蚀的禁地,常年笼罩着毒瘴,也做了阵法结界,修士从秘境那边是不可能走到这里的。 长恒殿悬挂在半山,冬日里开门即可看见大雾,犹如住在云端。 雾失楼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清净,看着心里就舒适。 他在楼里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姜溪午养的花,这花也只有给姜溪午养才会养得活吧。 花养得很随意,甚至没种在土地,就在一块木板上,雾失楼认识这株花,奇物志里记载过的奇花,身着火焰,修士若是失去肉身可用此花重塑,有些像凤凰涅槃,所以叫涅槃花,极难养活。 姜溪午这里却种了一屋子。 周围有许多灵球,是姜溪午以前从体内吸取出来的凤凰火,这些火被对方拿来养花了。 难怪长恒楼本该是潮湿之地却极干燥。 因为这里住了一个小火炉。 姜溪午躺在楼外的毯子上。 “师尊。” 雾失楼从房里出来,见状跟着躺过去。 “怎么了?” 姜溪午抬手:“看,月亮出来了。” 她歪头看着雾失楼:“再等一会儿,便会是满天繁星。” 雾失楼睁眼望着,身上泛起痒意,他伸手一抓便是狼崽的藤蔓。 他歪头,无奈又带着点苦恼问:“你为何这么喜欢这种事。” 姜溪午眨眼:“你不喜欢?” 雾失楼顿时哑声。 姜溪午抬手布了个隔音阵,凑过去:“真不喜欢?” 雾失楼垂眼,狼崽手都摸到衣服里去了,面上却还要装乖似的问一问,他咬着嘴唇没说话。 姜溪午才不会饶人。 她摸着腰,顺着腰线细细抚.摸。 “怎么不说话,雾失楼。” 雾失楼抬眼,声音带着情.色:“小坏蛋。” 藤蔓越发张狂,从袖口钻进去顺着肩颈往下,不依不饶。 她咬着雾失楼的唇瓣:“问你呢,雾失楼。” “不回答我可要生气了。” 雾失楼呼吸越来越深。 “你生气会怎么样?” 姜溪午轻笑,在雾失楼耳边说了句话。 雾失楼顿时脸色立刻被红晕侵占,和狼崽在秘境混了一个多月,他本以为他对姜溪午的小流氓样已经足够了解,现在发现还是太浅了。 姜溪午:“答不答应。” 雾失楼喘着气:“不可能。” 她也不着急,轻捏慢揉,就是不给人一个痛快。 雾失楼虽然不知道姜溪午为何还能流氓成这样,但是他知道如何让姜溪午快起来。 他凑近去亲人,神色迷离,带着诱惑。 “狼崽,你没力气了?还是不行了?” 姜溪午知道雾失楼在激她,却还是心甘情愿上当。 “别后悔。” 雾失楼得了痛快,立刻后悔了。 抓着罪魁祸首的衣襟,眼角湿润,无法依靠自己稳住身体,只能靠在对方身上。 “别,别用凤凰火。” “烫。” “娇气,没用,”姜溪午搂着对方的腰笑道,“雾失楼,你这只凤凰,连自己凤凰火都承受不住吗?” 雾失楼咬着唇。 他的火不是这么用的,而且凤凰火跟了姜溪午,早就跟姜溪午同宗同源,和这人一样流氓。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姜溪午被贪羽激发后会觉得他香,会想吃掉他了。 凤凰火本就要在凤凰体内才安生,给了姜溪午,只会让姜溪午想尽办法去安抚凤凰火,吃了他,或者说是吸收了他的神魂,姜溪午才真正算是得到了完整的凤凰,而且姜溪午只有神格,想要成为真正的神就需要噬神。 “走神了?” 雾失楼闻言回神,立即拽紧了人,闷哼一声,眼尾发红,漂亮得不像话,眼泪从脸上滚落,像是断线的珍珠。 “轻点。” 姜溪午:“晚了。” 雾失楼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他闭上了眼,紧紧抱着人,只求狼崽别让他太失态。 被弄到神情无法自抑,津液顺着嘴角滑下很丢人。 是事后回想都羞耻的地步。 可惜姜溪午听不见雾失楼的心声,哪怕听到了也只会故意弄到这个地步。 完全掌控着这个人的感觉太美妙了。 第69章 大婚(正文完结) 道侣大典定在了三月初三。 恰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虽然在银桑族一年四季都是常青。 银桑族宴请了修真界所有门派,特别是给了天门宗最特别的请帖。 韩逊看着请帖,直接转身去闭关了。 姬雪有些担心, 因为韩逊有了心魔, 修者最忌心魔, 韩逊的状态很差。 宗衍看着却是没心没肺, 他这几年修为长得快,早就可以在天门宗独当一面。 “姜溪午成亲,和雾失楼?” 姜溪午的师尊是雾失楼? 雾失楼曾经不是天门宗的人吗?百年前天门宗第一天才,或者说是整个修真界的第一天才,他不用刀, 对于雾失楼敬仰过,没那么多崇拜。 看着韩逊, 想起前段时间遇见的段陵, 宗衍心里了然, 看来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上一辈的事不关乎他们小辈,他也不在乎。 姜溪午和人结契, 他是不是需要送礼,真麻烦。 姜溪午也觉得有些麻烦,不过她从小习惯了这些繁文缛节, 而且结契这辈子只有这一次,忍了。 被姜柔几人拉着试了好几件衣服了,她不觉得这些衣服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颜色花纹款式都不太一样,但是衣服就是衣服, 换也换不出花来。 “少主您配合一点。” “试试这件,这件是契长老给您做的, 红色,喜庆。” “这件也好看,像鸟儿彩色的羽毛。” 姜溪午曾经也有一件看着纯白实则在光下流光溢彩的衣服,是凤凰的羽毛做的。 她摸着这件衣服:“这件衣服是谁给的?” 姜柔捂嘴笑:“少君送来的。” 姜溪午挑眉,雾失楼去哪里弄来这样的衣服,当年凤凰死了可就只留下了那几根羽毛,她幻想了一下,雾失楼现在不会能长出羽毛吧。 她太好奇了,真想现在就过去看看。 姜柔拉着人:“少主,您稍微安分一点,再等等。” 其余人也拉着姜溪午。 “少主,今日是您的结契大典,可不能胡来。” “平日就算了,今日的规矩您就守一下吧。” “少主,外面的宾客可是等着的。” 一人一句,成功让姜溪午安静了下来。 行吧,一辈子也就守这一次规矩。 姜溪午这件流光溢彩的衣服里还套了一件红色的内衬,真是喜庆得很,平日只是简单束起来的头发今日也被姜柔给盘了发型。 有些不习惯。 姜溪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还能有一丝温婉。 难得。 时辰到了,姜溪午被允许可以出门。 姜柔偷笑。 “少主还是第一次这么听话。” “少主就是太宠你了,说这句话不怕被姜长老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不怕。” 姜溪午回头:“其实我听到了。” 姜柔嘟着嘴,给姜溪午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 姜溪午没多理,因为她看见雾失楼了。 雾失楼也是一身红色内衬搭了这件在光下异常好看的衣服。 姜溪午从半山直接跳了下去。 姜柔:“!少主!” 说好的配合呢? 姜溪午落到雾失楼面前。 她笑着上下看了一眼雾失楼,问:“这身衣服不好找吧。” 雾失楼温柔笑着。 是不好找,但也不是不能找,他就是凤凰,记忆回来了想点办法还是能再生这一身的羽毛,不过这些羽毛到底不是当初那些,除了好看没有任何作用。 雾失楼伸手:“走吧。” 按照流程,他们要先去银桑族大门口,那里现在变了个样,大殿阁楼,应有尽有。 姜瑛看见姜溪午和雾失楼一起过来,见怪不怪,她女儿她了解,能乖乖任由姜柔他们换这一身衣服已经不错了。 钟晚笑了起来。 溪午随姜瑛,长相随两人,性格却和姜瑛很像。 这次外殿组织大家的人是树长老,看着两人一起过来,他笑着招手。 宾客们注意到了,一个个往后看。 大多数人都是想看雾失楼,毕竟能让姜少主愿意公布并且举行结契大典的人他们太好奇了。 部分人甚至带着一些恶意,对方是长得很好吗?居然让姜溪午为了他收心。 还有部分是真心恭贺两人的。 宗衍坐在其中,表情不咸不淡,他看着姬雪,姬雪倒是笑得挺开心,最近天门宗收敛了很多,部分原因是天下第一宗门如今已经是银桑族,部分原因是姬雪的约束,姬雪现在是天门宗宗主,曾经傲慢的长老弟子全都被敲打被罚,如今的天门宗憋着一口气,倒也和谐。 宗衍对这些不在意,他从来都知道,修真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让人畏可比让人敬简单多了,不过他支持姬雪的一切的行为。 姜溪午和雾失楼从大门口慢慢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大殿。 树长老笑着拿来了连理枝。 姜溪午和雾失楼一人牵着一头,树长老致辞。 大致意思就是祝贺两人以后越来越好。 姜溪午抬头,结了个契约。 结契大典,主要就是两人的结契,这个契约会得到天道的证明,生出一根红线,两人这个时候的一切话语都跟血誓一样,若做不到便会招来天雷,不过这道天雷不致命,却也会让人半残。 雾失楼跟着结了契约,两人手放到一起,天上的云突然变成了彩色,一束光照下,恰好打在两人身上。 雾失楼:“缔结契约,白首不离。” 姜溪午勾唇:“良缘永结。” 空中传来清脆的鸟叫,喜鹊徘徊,周围的花开得更艳了,无数桃花盛开,花瓣被风吹了过来。 下面的人看呆了。 这是什么术法,居然能操控花开。 远处枝头上有一只小兽,小兽是透明的,明显是精神体。 看着这一幕转身消失在了此地。 树长老:“礼成。” 他话音刚落。 雾失楼和姜溪午之间便出现了红线。 红线艳而夺目,一如两人。 雾失楼心里说不上来的满足和喜悦。 结了契,他更加能体会到狼崽的心情。 姜溪午端起酒敬了诸位宾客,雾失楼也跟着端了起来,他只敢浅浅喝一小口。 姜溪午瞧见了,不动声色将雾失楼的酒换了。 雾失楼没察觉,敬了酒两人就要去银桑族内部大殿。 这样的事要敬春神。 这才是银桑族真正的大典流程。 大殿内契长老和钟晚正坐着,等姜瑛过来,两人才开始走流程。 先要唤出树枝,这根树枝是梧桐木,是万万年前,钟晚将姜溪午那丝神魂放进去的梧桐种子所长,千年前姜溪午的神魂因为九重天秘境的掉落脱离了梧桐木,开始轮回转世,梧桐木就此枯萎,千年后姜溪午在银桑族降生,梧桐木便开始发出了新芽。 雾失楼和梧桐也是千丝万缕的感情和联系。 两人亲手种上了这根树枝。 等树木长大,可以作为他们孩子的温床。 在大殿内的礼仪就要隆重不少,殿外的台阶上全是银桑族观礼的人,还有许多孩子。 孩子拿着花朵跑在其中,是极盛的生命力。 两人拜了父母,拜了春神,最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喝下了酒。 可以不是酒,是花露是树汁都行,只是姜溪午喜欢酒,所以雾失楼选择了酒。 这杯酒下肚,这个礼才算完了。 姜瑛笑着说恭贺的话。 长大了,这次是真正的长大了。 钟晚看着姜溪午,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 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已经五岁了,第二次睁眼就是二十岁,女儿的人生他参与太少,如今很是珍惜。 姜溪午拿出糖分给外面的孩子和观礼的人,一下又成了孩子王。 雾失楼看着,也是止不住地笑。 狼崽还是狼崽。 长大不了了。 他和姜溪午分糖,抓了一把给钟晚和姜瑛。 钟晚一愣。 姜瑛大大咧咧吃了一颗,笑道:“还是失楼想起我们,看她,都和孩子打成一片了。” 雾失楼温柔说:“初心不忘,是好事。” 钟晚也剥开了糖,没吃到自己孩子满月的糖,如今吃到了结契的糖也是好事。 雾失楼刚说完,觉得身子有些热。 他诧异去望刚刚的酒。 钟晚轻声:“情人花做的酒。” 雾失楼顿时脸热,不太敢看两位算是长辈的人。 姜瑛笑着拉上钟晚走了,前面大殿她还需要去处理事情呢。 姜溪午也察觉了,拍了拍手给孩子们说:“没有了。” “去玩吧,难得你们今天不用去学堂。” 孩子们围着她转了两圈也就跑去玩了。 姜溪午慢悠悠回到雾失楼身边。 “雾失楼,还清醒吗?” 雾失楼很清醒,清醒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想凶一下的,最后却笑出来。 “刚刚还夸你初心不变,现在看来,是真的没变,流氓狼崽。” 姜溪午笑了声。 “我认了。” 雾失楼拉着人,今天两人结契,姜溪午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 “狼崽,回去。”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又罕见的明亮。 群星闪烁,也为他们高歌。书名: 觊觎的美人成了师尊 GB 第70章 番外一 春暖花开, 本该是适合睡觉的日子,但是姜溪午睡不着,她从阁楼上爬下来,小小的身子灵活穿过山间。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都五岁了, 她娘还总担心这担心那,瞎操心, 不就是一团火吗, 她不信自己解决不了。 姜溪午偷偷进了密林, 转身就朝着银桑族外面去了。 等姜柔气喘吁吁跑到姜瑛面前告状时, 姜溪午已经出了银桑族。 姜瑛揉着额头, 对面前戴着帷帽的人道:“尊者, 小女活泼了些,要麻烦尊者在我族住些时日了。” 帷帽之下的人说话有些凝涩, 像是长久不开口说话的人。 “无妨,我去找她。” 姜瑛:“那太麻烦了。” 嘴上这样说,姜瑛却取出了一根树枝。 “这根树枝给尊者,能帮尊者快速找到人。” 她不担心姜溪午有什么危险, 也不是放心眼前人,而是姜溪午她爹醒了,她爹醒了,没人能伤得了姜溪午, 哪怕是眼前人都不可能,她很放心。 雾失楼接过树枝, 总算有了丝人气。 没想到他会回到这个时候, 也不知道是黄粱一梦还是真实,这个时候狼崽应该才五岁。 五岁, 应该很可爱吧。 他顺着树枝的指引去找人。 姜瑛则是穿过了后山,进了禁地。 山洞外有个男人正朝她这边走来,钟晚看见姜瑛轻笑:“怎么来了,我过去就好了。” 姜瑛抬手摸了摸钟晚的脸。 当年她才十七岁,在禁地经历族长历练时看见沉睡的钟晚一下被美□□惑,每天都去找钟晚说几句话,送些鲜花,她还以为这个人醒不过来了,一次她练习秘术时失了水准,差点将钟晚埋了,钟晚醒了。 钟晚只是睡着,意识还是有些的,认得她,也知道她是来做什么,因为她这些时日给钟晚说了太多事。 知道她这么多事,在灭口和灭口中她选择了调戏,那年她十八。 钟晚轻轻拉着姜瑛的手。 “怎么了?” 姜瑛打断回忆,嘴上笑着道:“这次打算醒多久啊,睡美人。” 钟晚沉默了会儿,抓着姜瑛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抱歉。” 姜瑛好笑:“道什么歉。” 当初是她急眼亲上去的,钟晚似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被她亲了就愣住了,更加方便了她威胁,她掐着人威胁说钟晚要是敢把她的事说出去她就继续亲他,没办法,钟晚看着修为极高,她暂时打不过。 钟晚当时是什么表情她还记得。 诧异中又有一丝羞涩,不可置信望着她却又带着本身的温柔。 这让她直接又亲了一口。 回忆到这里,姜瑛细细摸着钟晚的脸。 “这次能醒多久?” 钟晚轻声叹息,蹭着姜瑛的手:“一年左右。” 眼里流着的是无奈和眷念,他有预感,命运开始了转动,他短暂可以醒一段时间。 一年,够了。 姜瑛:“去书院见见她吧,她还没见过你呢,你是她父亲,她该知道的。” 钟晚眼里泛起柔情。 “她今年五岁了吧,在书院吗?” 姜瑛心里的柔软僵住,沉默了会儿:“刚刚在。” 钟晚抬头:“嗯?” 姜瑛揉着钟晚的脸:“她比我小时候还活泼。” 钟晚试图在脑中想象了一下,有些想象不出他和姜瑛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姜瑛:“不过现在她不在银桑族,出去探险了。” 钟晚闭了闭眼,感知到了对方已经不在族内。 姜瑛轻笑:“她的天赋太好了,书院的先生教不了她,才五岁就学会用秘法逃课了,我给她找了别的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教,如果不能就需要你来了。” 钟晚笑起来:“孩子的天性便是如此。” 他只希望她快乐,健康。 “还是别告诉她我的身份吧。” 他以后若是一睡不醒,只会给这个孩子增加负担。 姜瑛坚持:“还是要说的,她总不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吧。” 姜溪午一出生枯木逢春,漫天霞光,甚至春神殿都为她庆祝,百花齐放,足足开了百天,契长老一眼看出这个孩子不一般,抱去春神殿也察觉了孩子的特殊,不可说之处太过明显,所以姜溪午立即受封为少主。 她可以不是族长,姜溪午必须是少主。 也因为姜溪午特殊,所有人都像敬春神一般敬她,族人对她的态度让这孩子放肆了不少,更加需要一个制得住她的人好好教她。 钟晚叹息:“那晚一些吧。” 他看着姜瑛,有些话差点冲出口。 若他真的一睡不醒,他希望姜瑛往前走,别为他停留,不过姜瑛的性子他了解,若他真说出这话,今日姜瑛就能找个人。 再等等吧,还有一年呢。 希望上天可以多给他些时间,他和姜瑛的相处太短了。 姜瑛:“等她成年那天我再告诉她。” 先让她开开心心当个孩子。 “成年?” 姜溪午望着面前戴着帷帽的人。 “你说你能算出我成年的样子?” 真的假的。 她狐疑打量着对方,手上的树枝肯定是她娘给的,这个人身上并无恶意,她笑起来,伸出手:“你算。” 雾失楼看着小小的人,心里软成了水。 五岁的姜溪午原来是这样吗,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灵动,很可爱却又看起来很不好惹,才五岁就不好惹了吗? 他抬手幻化出二十岁姜溪午的样子。 姜溪午盯着画像,细细端详,好像是挺像,挺符合她预想里长大该有的样子。 她总算大发慈悲和对方好好说话了。 “你是谁?我叫姜溪午。” 雾失楼慢慢说出自己的名字。 姜溪午动了动脖子:“你蹲下来,我现在还没你幻化里面那么高。” 雾失楼一怔,差点忘记了,他蹲下来,然后一根藤蔓突然抽出,将他的帷帽摘了。 “” 他太习惯姜溪午的藤蔓,现在也没有任何警觉。 姜溪午绕着雾失楼转了一圈。 长得是很好看,跟着她也不是不可以。 “我要去雪山,你跟着我去吗?” 雾失楼张口半晌才说出话。 “你去雪山做什么?” 姜溪午望着雾失楼:“笨,亏你还是我娘派来的。” 万物相生相克,她体内的火渐渐要溢出来了,这种火浇不灭,若是溢出在银桑族,怎么看都是一场灾难,她是他们的少主,怎么能带去灾难呢。 “听说万年寒冰里有雪髓,我想要。” 雾失楼不知道姜溪午要这个做什么,但是他恰好有。 这份雪髓之后会被他拿去重新铸刀,现在还不曾用,他将雪髓取出来递给姜溪午。 姜溪午:“给我的?” 雾失楼点头。 姜溪午试探伸手接过来,这个人只是失神一般望着她,全然对她无防备,因为她小? 一根藤蔓悄无声息缠上了雾失楼的脖子,雾失楼察觉了却没什么反应。 姜溪午将藤蔓收回来,收好雪髓,然后从自己百宝囊里取出一些东西。 “这袋东珠给你。” “这个法器也给你,还有这株万年藤,重伤了吃了它保你不死。” 她认真道:“你有点笨,但我不白拿你的。” 这么好看的人,不会是被忽悠过来教她的吧,她很确定雾失楼不是银桑族的人。 “你来教我什么?” 雾失楼:“你体内的火,我有办法给你解决。” 姜溪午一顿。 盯着雾失楼都不会眨眼。 解决?这可是化神期修为的契长老都无法解决的,这个人能怎么解决? 她轻轻皱眉:“你看着也不像骗子啊。” 看对方的样子,眉清目秀,这样的人不可能骗得过她娘。 姜溪午抬手摸上雾失楼的额头。 也许是脑子烧坏了。 “算了,跟本少主走吧。” 虽然才走出银桑族没多远,但是目的达到了就不必多在外边浪费时间。 雾失楼回神,眼里泛起笑意。 五岁的狼崽,可比二十岁的时候没防备多了。 他跟在姜溪午身后喊了一声:“姜少主。” 姜溪午头都没回:“说。” 雾失楼轻声:“我在银桑族只熟悉你。” 姜溪午停下了,思考了会儿:“没事,既然你是来教我的,我罩着你。” 虽然她不认为他们现在就是熟悉,不过看着他给了她雪髓的份上,可以勉强熟悉。 雾失楼勾唇:“谢谢。” 姜溪午不在意摆手,领头走在前面:“快走吧,我饿了。” 雾失楼闻言下意识去看自己百宝囊,这个时候的他百宝囊里没有一点吃食,他抿唇,姜溪午才五岁,应该还没辟谷吧。 不过才五岁就敢离家出走吗?还是去雪山。 姜溪午走了两步,看着路程觉得距离回去还有许久。 她停下来,藤蔓随即编造成了桌椅。 “休息一下吧。” 雾失楼看着面前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看着姜溪午从百宝囊拿出了一堆吃的,同时两个木人无声无息出现,给姜溪午剥果子端食物。 姜溪午往前推了一份灵果,她莫名觉得灵果比较适合雾失楼。 “吃吧,还想吃什么告诉我。” 雾失楼捡起一个果子,抬眼看着姜溪午。 他更加有了实感,姜溪午现在真的是五岁,还是那个家里金玉娇养着的小少主,身上的衣料是极好的,吃饭是需要人伺候的,吃相好看,不紧不慢。 越看越喜欢,这样矜贵的小家伙长大后就看不到了。 雾失楼抢了其中有一木人的活,给姜溪午喂灵果。 姜溪午示意放在盘子里,她不吃别人手上的东西。 他失笑,给她开始剥灵果。 等姜溪午吃完东西了,雾失楼才开口问:“你是什么时候学辟谷的。” 姜溪午内心明白了,这个人长得好,但脑子不太好,她还没开始辟谷呢,若是辟谷了她就不用在这荒郊野外吃饭,这里没有点野趣,花也没有,还没人给她读书,她不爱看书,但她可以听。 但她没直接说对方脑子不好,她回应了。 “七岁吧,七岁再学。” 她的一切都是有规划的,她虽然不喜欢坐着死读书,做规划的时候还是认认真真坐了一天。 雾失楼怔愣住,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问题很蠢。 姜溪午现在哪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辟谷。 他看着人,对方居然没说他笨。 姜溪午擦干净手和脸。 起身道:“走吧。” 早点回家,她有预感家里有什么正等着自己。 雾失楼跟在姜溪午身后,一起回了银桑族。 一进去就是一堆人挤过来。 “少主,您去哪儿了?” “少主,您下次出去带上我一起吧。” “少主,您今日可曾吃饭?” 姜溪午一个一个回答,回答完看着雾失楼,抬手。 雾失楼愣了会儿,反应过来狼崽这是想要他抱她。 他将人抱起来。 姜溪午总算从人群里看见路了。 太小了就是不好,容易被人淹了。 “好了好了,我现在要去找族长,你们该做事的做事,该玩的玩,散了吧。” 说完话她耸动着鼻子。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姜溪午盯着雾失楼的眼睛,“好香。” 不是花香,很清,她明明吃饱了这会儿却闻饿了,一时顾不得什么礼仪,反正她也没礼仪,凑到这个人肩颈处细嗅。 雾失楼知道是什么味道,姜溪午体内有凤凰火,会想要吞噬掉他的神魂。 他问:“闻出来了吗?” 姜溪午仰着小脸,认真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一动不动任由姜溪午检查。 她摇头:“闻不出来,你藏了吃的?” 可是闻着像是这个人发出来的香味,她陷入沉思,她已经到了要吃人的地步了吗? 她体内的火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雾失楼轻声:“没有,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姜溪午轻皱眉:“为什么要等我长大。” “我现在就想知道。” 雾失楼莞尔。 “不行,有些事情只能等你长大。” 姜溪午定定望着雾失楼,雾失楼还是第一个反驳她要求的人。 “溪午。” 姜溪午闻声转头,她娘就站在那边笑着看着她。 她道:“我们过去。” 她喜欢这种高度,她可不喜欢仰视别人。 雾失楼抱着人过去。 姜瑛内里有些诧异,当初雾失楼找上她说能解决姜溪午体内的所有问题,她本来不信,不仅不信,甚至想杀了这个人,雾失楼是如何得知姜溪午的问题,姜溪午的事在族内都只有她和几位长老知道。 若是有意窥探,这个人留不得,不管他有何目的。 然而雾失楼给她说了凤凰和钟晚的事,从上古到现在,因果轮回让人不得不防备。 姜溪午的火她也早有猜测,万物无法浇灭,又有那么强的毁灭性,雾失楼带她去看了凤凰秘境,她信了,因果如何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女儿健健康康地活着。 既然雾失楼和姜溪午有因果,那她就让人来银桑族教人,在眼皮底下活动。 姜瑛现在诧异是诧异姜溪午看起来很喜欢雾失楼。 从出生后姜溪午就不喜欢让人抱,现在居然任由雾失楼抱着。 她面上不显,笑着说:“溪午,这是教你修炼的雾失楼尊者。” 姜溪午睁大眼,看向雾失楼:“你修为很高吗?” 雾失楼眨眼:“还不错。” 那怎么能这么笨。 难道对方是传说中只会修炼不会做别的那种人。 沉思。 算了,她都答应罩着他了。 “好吧。” 姜瑛挑眉,接受得这么快? 姜溪午:“娘,他住哪儿啊?” 姜瑛笑着:“礼貌一点,叫尊者或者师尊。” 姜溪午勉强喊了声:“师尊。” 姜瑛看出来了,姜溪午只是接受这个人但还没接受这个人成为自己师尊,不过雾失楼可是二十几岁的大乘期,谁见了都得说一句天才,这样的人随着时日姜溪午会接受的。 姜瑛:“尊者,你住书院吧,比较方便。” 雾失楼:“都可。” 姜溪午道:“既然都可,那就住长恒楼吧。” 离开了她的视线,下次再被人骗了怎么办,书院里的其他孩子可调皮了。 姜瑛静静看着,看来姜溪午真的很喜欢雾失楼。 “也可以。” 钟晚醒了,有钟晚在,哪怕雾失楼再怎么天才也不会对姜溪午有任何威胁。 “下午去书院,我给你换了新的夫子,教你读书认字。” “啊?”姜溪午傻了,为什么要给她换夫子,树长老人很好啊。 姜瑛一眼看穿姜溪午在想什么,就是因为树长老人太好了,降不住这个小混蛋。 “下午先去见新夫子,要温柔一点。” 姜溪午不理解,她是什么很粗暴的人吗? 姜瑛揉了揉姜溪午的头:“现在带尊者去长恒楼吧。” 钟晚现在正在整理书籍,和树长老对接姜溪午以前的学习情况,她有些偷乐,换成钟晚来教,至少姜溪午那些秘术不能再帮她逃课了。 姜溪午:“好吧。” 新夫子就新夫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拉着雾失楼的衣襟:“雾失楼,我们走。” 姜瑛:“溪午,叫师尊。” 姜溪午还没说话呢,雾失楼先开口了。 “没事,名字本来就是拿来喊的。” 姜瑛:“” 她瞧着雾失楼,其实雾失楼年岁比她还大上不少,既然雾失楼不介意,她就不说什么了。 雾失楼抱着姜溪午去长恒楼,他刚刚一直没开口,因为他听姜溪午说过,她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醒过一年,教了她一年。 不然的话其实读书他也可以教她的。 一路上姜溪午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到了长恒楼,雾失楼:“你要” 他垂眼望着脖颈间的刀,再去看姜溪午,小小的脸上一脸认真。 “怎么了?” 姜溪午冷声:“你对银桑族也太了解了,这山路复杂,你怎么知道长恒楼在哪儿。” 长恒楼才建成两年,是发现她体质特殊紧急建的,因为靠近后山禁地,这其中道路复杂,迷阵不少,防止族人误入,抛开族长和长老,除了照顾她的那几个人和姜柔,没人知道怎么走。 甚至雾失楼对银桑族的秘术都很熟悉,很多机关自然而然就寻到了破绽过来。 雾失楼:“” 该怎么说,因为后来狼崽曾经带他走过,因为后来他也住在这里。 他望着狼崽。 “这是你教我的。” 姜溪午挑眉,这个理由倒是新鲜,说雾失楼傻还是精明。 雾失楼抬手做了一个秘术手势,长恒楼瞬间开满了花。 姜溪午被鲜花迷了眼睛,不得不将刀收起来,她动了动,很轻巧就从雾失楼身上跳了下来。 这个秘术算是进去核心地界,对于外族人来说没这个天赋很难学的,有人终其一生都学不会,雾失楼倒是用得顺手。 “我教的?” 雾失楼蹲下来:“嗯,你教的。” “长大后的你教我的。” 姜溪午打量着雾失楼,查魂术已经捏好了。 “你到底是谁?” 雾失楼:“我是雾失楼,也是” 他笑了笑:“也是你师尊。” 他伸出手:“查吧。” 姜溪午半信半疑开始查魂。 银桑族的查魂术接近神法,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就更难让人作假,修真界的人都抗拒查魂,雾失楼倒是坦诚得很。 姜溪午闭上眼。 雾失楼立刻见姜溪午身边出现木人,而且腰间的铃铛响了一声,狼崽其实防备心非常重,表面看起来好接近,大大咧咧的,实则心里算得很清楚,被他抱着的时候,姿势也是随时可挣脱他的怀抱的。 真聪明。 姜溪午查魂查了大半瞬间放开人。 雾失楼轻眨眼:“怎么了。” 才五岁的姜溪午哪里懂得这么多,她和雾失楼居然 居然那么那么 姜溪午脸色微红:“算了不查了,你自己选屋子,看中哪个屋子就住哪个。” “被褥和其他用具一会儿会有人送上来。” “我去更衣,你自己逛!” 雾失楼懵懵蹲着,看着姜溪午丢下几句话就走了 空旷的大厅突然响起笑声。 是他忘了,现在的小家伙还不懂,他似乎带坏孩子了,她才五岁。 姜溪午坐在自己房内,她深吸气,脑子里那些画面全是她,雾失楼的视角里几乎都是她,开始还有些雾失楼的经历,后面每一幕都是她。 她长大后有那么流氓吗? 她为此深思,但是没想出来,不过这也让她知晓了不少未来和雾失楼本人过去的事,验证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天门宗,她记下了,如果查魂查到的东西全是真的,那雾失楼就是她的人,她的人哪能给别人欺负。 难怪雾失楼会银桑族秘术,真是她手把手教的。 眼看该到她平时去学堂的时辰了,姜溪午换了身衣裳从房内出去,大厅里,雾失楼还在那儿,正坐着看着她。 她心里高兴:“走吧。” 雾失楼眨眼,不问些什么吗? 姜溪午不问,懒得问,以后的事情全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趣味。 而且既然雾失楼喜欢她,她也勉强可以对他好一点的。 嗯,只能好一点,她可是少主。 雾失楼望着姜溪午,跟上姜溪午。 狼崽接受这种事情的能力比他想得还要大。 姜溪午轻声:“雾失楼,我们明天开始修炼。” 那份记忆里她这么强,没道理是到二十岁才这么强,她可以提前一点,早一点站在武力的巅峰就可以早一点玩。 雾失楼:“好。” “不过不着急,慢慢地。” 他希望姜溪午有一个美好的孩童时光。 姜溪午回头:“你” 雾失楼低头:“嗯?” 姜溪午缓缓开口:“你聪明一点,跟上我的步伐就好。” 雾失楼:“?” 他不解,他怎么就笨了? 姜溪午叹气:“走吧,去看看我的新夫子。” 希望是个可以让她逃课的。 雾失楼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姜溪午的思路。 他干脆不想了,往前跨了两步走到姜溪午前面,蹲下伸手:“要我抱你吗?” 姜溪午一顿。 雾失楼换了个说法:“我可以抱你吗?小少主。” 姜溪午这才伸手。 她以后和雾失楼会那么亲密,现在抱一抱也没什么,而且雾失楼身上很香,抱就抱吧,她允许了。 雾失楼抱着人到了学堂,果然看见了钟晚,他将人放下来。 钟晚先是看着姜溪午,神情不自觉软了下来,真像阿瑛,也有几分像他,都五岁了,姜溪午,很好的名字。 姜溪午:“夫子好。” 又是一个她没见过的人,不过这个人身上有股压制她的力量。 钟晚笑起来:“你叫姜溪午。” 姜溪午点头。 钟晚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是孩子眼里的陌生和警惕让他知道伸手只会招来厌恶。 “进来吧,你的书案还是原来那个,不过以后下午这俩堂课都在我这里上,你一个人上。” 姜溪午没意见:“好。” 她走进去,雾失楼就跟着进去。 钟晚的目光总算顺着姜溪午瞧着雾失楼,就一眼,他一眼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因果,闭着眼算了算,不是坏事,他温和笑着:“进来坐。” 雾失楼跟着笑了笑:“我陪着她。” 钟晚:“好。” 姜溪午盯着钟晚:“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钟晚笑着摊开了书:“或许是在长老殿吧。” 姜溪午认真回忆,想不起来,这人身上确实有禁地的波动,看来这次她娘给她找的夫子还是个难对付的。 钟晚:“我们先来学千字文。” 姜溪午:“这些我会了。” 钟晚温和地说:“树长老说你还不会。” 姜溪午:“” “哦,那学吧。” 钟晚:“装的,为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姜溪午:“我会了他们不会,那他们怎么学?” 学堂里的夫子都是最先紧着她来的,只要有一个孩子不会,她就不会,虽然那些孩子也会放到后面慢慢教,但他们是一起的,哪一个被排出去都不好受。 钟晚闻言夸赞了一句。 “你是个很好的少主。” 姜溪午:“以后我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学吗?” 钟晚点头,原本不是,只有下午这两节课才是,不过现在是了。 姜溪午:“好。” 她看着雾失楼,又看着钟晚,少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全文完结】 第71章 番外一 姜溪午在经历了七次逃课失败后明白了一件事, 这种事情她一个人是做不成的。 这个夫子秘术好厉害,完完全全克制着她。 真令人头疼。 雾失楼好笑。 “今天还跑吗?” 姜溪午操控着藤蔓给自己抄书:“跑。” “我带你去溪边抓鱼怎么样。” 雾失楼坐到姜溪午旁边,凭这几天他的观察,能看出姜溪午悟性很高, 不只是在修炼方面, 读书识字也是如此,就是除了修炼, 其他的都坐不住。 他现在一开始就教姜溪午他的功法, 姜溪午已经慢慢入了点门, 这次不用急于求成, 而且姜溪午还没学其他功法, 学起来倒比二十岁的时候还易入门。 “抓鱼?” 姜溪午点头:“学堂往左走有一条比较宽的小溪, 里面的鱼很肥美,不过你不吃肉, 抓完鱼我带你去摘果子。” 雾失楼问:“下午的课不上了?” 姜溪午:“哪天天天上课的,我们给自己放半天假。” 她说完往后倒,看着天上的云层,今天太阳不大, 最适合爬树抓鱼了。 雾失楼望着小家伙,想了想:“我帮你。” 姜溪午歪头:“帮我逃课?” 雾失楼点头:“就这一次。” 姜溪午还小,确实不该锁在学堂扼杀了孩子爱玩的天性。 姜溪午定定地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不解:“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姜溪午长叹气:“二十岁的我和你有孩子吗?” 雾失楼轻轻摇头。 姜溪午收回目光:“那还好。” 慈父多败孩! 她敢肯定过段时间,雾失楼也会帮她逃课。 雾失楼微微诧异, 他居然从一个五岁孩子的神情里看见了批判。 “你不是一直想逃课吗?” 姜溪午:“想啊,要不然死读书多无趣啊。” 雾失楼有点明白了, 逃课也是姜溪午趣味的一种, 在和钟晚斗争的这些时日里,其实姜溪午的秘术用得更加得心应手, 毕竟钟晚是最好的老师也是银桑族最强的人。 才五岁,看起来和二十岁的时候差不多。 他低笑:“你不愧是少主。” 玩乐也是修行。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没人教过你怎么管理一个宗门吗?” 雾失楼摇头:“没有。” 姜溪午眼睛一转:“那我教你。” 以后上课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了! 雾失楼望着姜溪午:“为什么?” 这不是他该学的。 姜溪午沉思了一会:“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肯定要帮着我处理族中事务,当然要学。”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雾失楼听着这句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管是二十岁还是五岁,都这么霸道吗。 姜溪午站起来:“走了,逃课抓鱼去,这次是真逃,我们不去学堂。” 雾失楼失笑,所以以前去学堂都是假逃?想挑战夫子的实力吗? 姜溪午唤来了一只鸟,鸟飞向了学堂的方向,她带着雾失楼去抓鱼。 姜溪午抓鱼的时候比平日活泼,脱了鞋袜小小一个站在都能到她胸的溪水里拿着几片叶子,找准机会扔出去将鱼杀了。 快准狠。 她招手:“雾失楼,你也下来玩。” 雾失楼站溪边,缓慢下水。 姜溪午:“脱了鞋袜下来和我踩水。” 他愣住,他这一辈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只有被狼崽搞得乱七八糟的时候,踩水,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姜溪午:“别愣着,快来。” 她将插中的鱼扔向了岸边,足足四条鱼,自己朝着浅水的地方走去,向雾失楼招手。 雾失楼脱了鞋袜,轻轻下了水。 姜溪午朝雾失楼身上泼水:“雾失楼,你好像第一次下水的猫啊。” 雾失楼眼帘上都是水珠,碧绿色的眼眸全是迷茫,然而姜溪午还在泼。 “看什么啊,有本事泼回来。” 雾失楼蹲下身,掬了捧水淋向了姜溪午,姜溪午躲开了。 姜溪午笑着淋回去:“笨死了你。” 她往雾失楼旁边狠狠用力一踩,水花飞溅。 雾失楼缓过来了,和姜溪午玩闹了起来。 钟晚找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姜瑛:“还抓回去吗?” 钟晚轻轻摇头,笑着道:“让她玩一天。” 姜瑛盯着那边:“溪午接受雾失楼的速度比我想象当中的快多了。” “她很喜欢他。” 钟晚微笑:“因果缘分,知道对方的目的只为自己,很难不喜欢。” 姜瑛跟着笑:“也难得雾失楼能和她处成同龄人。” 钟晚瞧见一旁的鱼。 姜瑛出主意:“偷走两条。” “让她知道逃课是有代价的。” 钟晚:“这不好吧。” 姜瑛已经抬手拿了两条,她抬眉:“那边有烤鱼的灵果,我们去那边摘了将鱼烤了。” 钟晚被姜瑛感染,接过鱼,拉着姜瑛往那边走,悄悄给姜溪午留了根树枝,避免孩子以为鱼长脚跑了。 姜溪午和雾失楼玩得满身是水,笑累了。 她用灵火将两人烤干:“走吧,烤鱼去。” 雾失楼:“你会吗?” 姜溪午:“” “不会。” 两人对视,姜溪午黑曜石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说:“我忘了我不会。” 雾失楼将狼崽玩乱的头发轻轻梳拢。 “我来。”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走。” 两人上了岸,姜溪午低头看见自己的鱼少了两条。 她第一反应是看林子里,这片林子有很多小动物的,随后发现了一根树枝。 “夫子也会偷别人的鱼吗?” 雾失楼:“可能是你娘拿的。” 两人对视,姜溪午恍然大悟:“你刚刚发现他们来了。” 雾失楼笑了下:“银桑族秘术特殊,我本来发现不了,是你娘拿鱼的时候没遮掩,故意泄露了些痕迹。” 姜溪午将树枝收起来,提起两条鱼。 “算了,我也吃不了这么多,给他们吧,真幼稚!” 雾失楼将鱼提过来拿着,笑着问:“现在烤吗?” 姜溪午盯着两条半大不小的鱼:“我知道一些树叶和灵果,拿来烤鱼最好。” 雾失楼伸手去牵姜溪午:“那走吧。” 两人穿过树林,摘了不少叶子和灵果,姜溪午看着天色,带着雾失楼朝林子深处走。 雾失楼:“饿了半天了,我们先烤鱼吃。” 姜溪午现在太小了,他怕饿坏了对方。 姜溪午:“不急,雾失楼,你要有耐心。” 雾失楼莞尔:“好吧,是我不好,该跟你好好学学。” 两人走了一路,雾失楼不明白姜溪午在找什么,一路上什么都没摘。 又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有棵大藤蔓,上面挂着晶莹剔透泛着粉色的果子。 姜溪午:“到了。” 雾失楼看着果子一时不会说话,情人果,姜溪午带他来找情人果。 姜溪午:“这种果子很特殊,有的人吃是甜的,有的人吃是涩的。” 虽然她娘说了有情人吃是甜的,但她不明白这果子怎么分辨的有情人,干脆当成随机的,反正她吃不出来。 听吃着是甜的人说,果子的味道在嘴里会变,从浅变深,最后回味无穷。 雾失楼既然和二十岁的她这么相爱,应该吃着是甜的。 她干脆利落爬上树,踩在藤蔓上摘了一颗递给雾失楼。 “吃吧。” 雾失楼愣愣接过来,下意识咬了一口,入口先是清,随后开始甜腻,咽下去后又是回甘。 姜溪午见雾失楼的模样吃着应该是甜的,她偷偷咬了一口,苦着脸嫌弃将手里那颗扔了。 雾失楼看见了。 他慢慢笑起来:“你才五岁呢,就想有情爱啊。” 姜溪午坐在树上:“当一种果子开始分人出现两种味道,就是坏的。” 哼,生气,明明她吃的那颗还是最熟的,结果和没熟的一样涩。 雾失楼伸手指着姜溪午头顶那颗情人果。 “我想要那颗。” 姜溪午抬头,给雾失楼摘了。 雾失楼:“还要那颗。” 姜溪午接着摘。 不一会雾失楼怀里抱满了情人果,熟的全被姜溪午摘了。 她坏心眼笑起来:“没熟的了,以后谁来吃都是涩的。” 情人果很难熟的,等下次熟了,她带着雾失楼再来摘! 雾失楼:“真坏。” 也真可爱。 姜溪午从树下跳下来。 雾失楼将果子放一边,生火给姜溪午烤鱼。 明明暗暗的火光里,暗处的钟晚哭笑不得看着一树不熟的果子。 本想来摘点给姜瑛,现在看来还得厚着脸给雾失楼要一些。 这小坏蛋。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烤鱼,饿了。 雾失楼递给姜溪午一个果干。 姜溪午拿起来看了看:“你做的?” 不像族里卖的。 雾失楼点头:“你尝尝好不好吃,我还酿了些酒” 酒这个字说出来他立刻闭嘴,又忘了,现在的狼崽才五岁,他这是在带坏孩子。 姜溪午却自然而然伸手:“我试试。”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他轻声:“是我忘了,你太小不能喝酒。” 姜溪午疑惑:“为什么?我三岁就喝啊,我体质特殊不会醉。” 雾失楼错愕:“你不会醉。” 那姜溪午曾经喝醉是哄他玩的? 姜溪午瞬间了然,毕竟她也看过那段记忆。 “说错了,可能会醉。” “醉人可能不是酒。” 雾失楼脸色微红。 “你懂什么?” 姜溪午轻笑:“雾失楼,现在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 雾失楼歪头,姜溪午变出了一朵凤凰花:“和你换酒。” 很好,被五岁的姜溪午哄了。 雾失楼长舒出一口气,将酒拿了出来,换了一朵凤凰花。 姜溪午等着烤鱼,饿得饥肠辘辘,她问雾失楼:“好了吗?” 烤好了。 雾失楼将鱼放在干净的叶子上,也拿了双筷子给姜溪午挑鱼刺。 姜溪午很习惯被别人照顾着吃饭,她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一口鱼肉一口酒,舒适。 雾失楼可不敢喝,都说酒量是练出来的,可他同姜溪午一样特殊,姜溪午不会醉,他一沾酒醉,喝得少了还能凭借修为维持清醒,喝得多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姜溪午吃得很香,他摸了颗果子咬了口,明白姜溪午为什么一定要摘了这果子才烤鱼,是不想他只能看着她吃。 天生的星星很多很漂亮。 小家伙吃东西也很可爱,这样不动声色体贴人,长大以后不知道要招多少人喜欢。 雾失楼不可遏有些嫉妒,他心里多了些许算计,这辈子或许可以提前将那些人和姜溪午的接触扼杀。 还有天门宗的种种,如今的他早没有了那时候补偿的心态,他想长长久久守着狼崽长大,看着她一点一点长高,一点点长成二十岁的模样,除了姜溪午,他不在乎任何人。 雾失楼想着被人喂了一口灵果,他抬眼。 姜溪午:“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雾失楼柔着声音:“想你长大以后。” 姜溪午笑了。 “雾失楼,我现在还小,你再等等。” 雾失楼不解:“嗯?” 姜溪午认真地说:“我得到了二十岁才能娶你。” 雾失楼微微张着唇。 姜溪午:“你很好看,像月亮一样,到时候和我一起管理银桑族。” 前后有什么联系吗? 雾失楼不知道,他脸上泛着笑意,看来无论多大,狼崽就是喜欢好看的。 姜溪午:“我带你满世界去玩,放心吧,不会丢下你的。” 雾失楼感慨道:“你真是个好人。” 姜溪午抬眉:“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雾失楼看着对方眉眼处的不高兴,明明自己都没经历过,因为搜魂知道两人未来的关系就从现在开始对他好,不是好人是什么。 不过他改口得很快。 “你是我的小少主,我等着你。” 这还差不多,姜溪午吃完了。 “走吧,回去睡觉。” 雾失楼站起身:“遵命。” “我想抱你回去,可以吗?” 姜溪午伸出手,允了。 雾失楼抱着人慢慢走在林子里,他问:“如果未来出现比我好看的人呢?” 这是什么问题?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出现就出现呗,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姜溪午敷衍道:“放心,在我这里没有人比你好看。” 雾失楼歪头:“他比我好看,你会娶他吗?” 姜溪午正视雾失楼。 “是未来的我没给你安全感吗?” 雾失楼没想到姜溪午会这么问,他摇头。 姜溪午撑着脸:“那你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你很在意容貌?” 雾失楼:“我在意你在意。” 姜溪午伸手摸着雾失楼的头:“那你就是不相信我了。” 雾失楼无话可说,他当然相信她,却又无法避免去在乎容貌。 姜溪午:“笨!” 雾失楼承认了:“我笨。” 很多话和现在还小的姜溪午他才敢说,以前没有那个勇气,他怕狼崽觉得他敏感。 姜溪午:“雾失楼,你笨死了。” 雾失楼抱着人:“是啊,我笨死了。” 你长大以后会不会不喜欢他呢,他的出现会不会太早了,早到改变了一些因果,早到狼崽以后不喜欢他了。 她才五岁,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期待她的成长,又惧怕她成长得和他知道的未来不一样。 姜溪午现在也给不出任何承诺,她才五岁,她的话在大人眼里就像是过家家! “放心吧,以后我会喜欢你的。” 第72章 番外一 “尊者, 你去天门宗了?”姜瑛问雾失楼,雾失楼这一去还挺久,姜溪午都问起了几次。 “怎么没给溪午说啊,她很担心你。” 雾失楼闻言先是笑了笑, 随后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她人呢?” 姜瑛:“在神树那儿。” 雾失楼深吸气:“我去找她。” 这辈子似乎像是他记忆里那辈子的延续, 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至少凤凰秘境里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了的, 钟晚已经清醒了十几年, 再没沉睡过, 只有天门宗依旧。 他这次回去就是处理当年那两次血誓。 那两次血誓从他这里确实无法破解, 但可以从段陵下手, 段陵心性不佳, 从段陵那里最好破解,只是之前的他放不下也无法违背本心让段陵以死来付出代价才会如此。 如今他不在乎了, 一些自然好说,跟狼崽学了这么多年书,攻心是他学过最有用的东西。 想到姜溪午,雾失楼心里忐忑, 她长大了,如今有他高了,因为他的干预狼崽七岁时没去禁地,十岁也没出银桑族去玩乐历练, 如今长得和记忆中越来越像,却比记忆中那个人还让他看不透, 甚至现在的姜溪午已经慢慢覆盖掉了那段记忆里的人。 她还喜欢他吗。 她二十岁了, 在修真界是人人称道的少年天才,前段时间和各大宗门的人去历练, 没带他去,她的话题不再是他熟悉的,她会提起外面的人,也会觉得他们好看。 她不再事事带着他,有了他不知道的喜怒。 两人生分了。 这是他清楚感知到的事情。 雾失楼来到神树这里。 神树在银桑族的中心,是一棵巨大的银桑树。 姜溪午坐在中间,四周围满了人。 他走过去。 在银桑族住了十几年,所有人都熟悉他了。 这会儿看见他过去,人们自动让开路。 还有孩子的声音:“少主,您的夫子又来找您回去上课了。” 姜溪午:“” 她抬眼。 微风吹起了她的碎发,让雾失楼恍惚了很久,这样耀眼的人哪里还有当初孩童的模样。 姜溪午回头给刚刚说话的孩子道:“他不是我夫子,以后可能是你们夫子了。” 孩子们:“啊?” 不要啊,书院的钟夫子已经很难对付了,雾尊者要是去教他们,完了。 姜溪午跳下来树,笑着说:“我可不用夫子教了。” 她来到雾失楼旁边:“怎么来找我了?” 雾失楼轻轻抬眼,压下心里的酸涩。 “不能找吗?” 姜溪午笑得很好看:“能,怎么不能了。” “走吧,过去说。” 雾失楼虚虚握着手,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 几岁开始的,十六还是十七,狼崽就不会牵他了。 这段时间更像是疏远他。 他望着姜溪午腰间从未见过的香囊,想问却问不出口。 银桑族人并没有外面那些修士戴香囊点缀自己的习惯,以前也不曾见姜溪午有过香囊。 “姜溪午” 姜溪午停下脚步回头,笑意不减问:“雾失楼,你怎么了?” “香囊,”雾失楼轻轻吸气,是姜溪午说的,他可以都说出来,他可以都信任她,“你喜欢这个吗?” 姜溪午拎起腰间的香囊:“哦,你说这个啊,不喜欢,别人送的,将就挂着。” 这个回答就像一团雾气堵在雾失楼的心口。 不喜欢还挂着,是不喜欢香囊,但是挺喜欢送香囊的人吗。 这团雾气堵得厉害,让他开口都有些涩意。 “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这句话就像姜溪午小时候他对她说我抱你好不好一样。 姜溪午眉眼一弯:“好啊,里面就装雪莲吧。” 雾失楼:“那这个呢?” 姜溪午把玩着腰间的香囊,道:“收在百宝囊里好了。” 雾失楼垂眼,没说话。 姜溪午凑近,他闻到了狼崽身上的味道。 姜溪午身上从来只有一丝浅淡的花香,如今被香囊的气味盖过了,雾失楼轻轻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姜溪午适时退开:“雾失楼,你最近怎么老发呆。” 最近? 雾失楼喉咙有点堵,缓缓开口:“我们半年没见了。” 姜溪午挑眉:“有半年了啊?” “我也不是经常出去啊,怎么感觉没那么久。” 雾失楼偏开头。 是不是你忘记我了。 是不是你没回长恒楼,我留的东西你没看见。 姜溪午轻声叹息:“又生气,雾失楼,你比外面那些男子难哄多了。” 雾失楼错愕:“外面那些男子?” “是啊,”姜溪午一副回忆的样子,眉眼间都是笑意,“他们都不爱生气。” 雾失楼快速眨眼,心里说不清是疼还是涩。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背影,收起了笑容,如同以前一般,笨死了。 她转身去找姜瑛。 姜瑛正在大殿内画图,看见姜溪午好笑道:“在神树那里摆了一下午姿势,舒服吗?” 姜溪午喝了口茶,不打算理会她娘的打趣。 “确实查到了不少邪修,不过这些人被囚在了一个秘境里。” 姜瑛:“无法出来?” 姜溪午点头:“无法出来。” 姜瑛:“看来还另外有人。” 不管有没有别人,至少那个人现在无恶意。 姜溪午看了眼姜瑛的画,她问:“这是画我爹?” 自从姜溪午九岁那年钟晚再次醒了,且不会再陷入沉睡,姜瑛就给姜溪午说明了钟晚的身份。 姜瑛点头。 “你的香囊呢?不是说要给雾失楼做个香囊吗?” 姜溪午:“收着呢。” “他去天门宗做什么了?气血亏成那样。” 姜瑛笑起来:“你问他啊,你和他闹别扭了?” 姜溪午突然笑了笑,就雾失楼,哪会和她闹别扭。 她笑意不达眼底。 “我出门一趟,记得让人给雾失楼送药。”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死死躲着她。 她有些后悔,当初搜魂的时候就不该因为那点东西放过雾失楼,搜魂她能看到的记忆不是按照顺序的,是从雾失楼最深刻的开始回忆。 到了后面才能知道雾失楼的所有事。 她知道天门宗曾经养育过雾失楼,也知道这个宗门对雾失楼不好,但是她看到的记忆也只是那些人对雾失楼的态度,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喜欢瞒着她。 什么都不喜欢说出口,想要只香囊还得她用这样的方式逼他主动。 雾失楼和她搜魂那段记忆里不完全一样,是因为刚开始见面她才五岁吗,收敛了这么多年,雾失楼还真把自己当她夫子了吗。 笨死了。 姜瑛看着姜溪午的样子。 真有耐性,居然不是冲回去问人。 姜溪午去了天门宗,没做什么,打了一批人。 然后搜魂。 舍不得这么对雾失楼还舍不得这么对别人吗。 况且天门宗的人,一个个都碍眼得很。 雾失楼在长恒楼,看着木人送上来的药,闻了气息是补气血的。 “姜溪午呢?今晚也不回来住吗?” 木人自然不会回答。 雾失楼将药喝了,坐在灯火边细细拿出针线做香囊。 第一次做,不成熟。 做着做着走神了。 狼崽到底在想什么。 他走着神,给自己扎了一下,没见血,这次破掉血誓虽然他已经让段陵承担了所有,却还是反噬了他。 气血亏空,应该被姜溪午看出来了。 大门一下打开了。 雾失楼看过去,姜溪午回来了。 他放下东西。 “这么晚了才回来。” 姜溪午面无表情:“找人消遣去了,天香楼的人。” 雾失楼:“” 姜溪午抬眼:“看着我做什么?” 雾失楼缓缓吐出一口气,若说之前是因为自己疑神疑鬼的酸涩,现在望着狼崽眼睛和一身血气,他总算问出口。 “为什么生气?” 姜溪午支着头露出了一丝笑。 “雾失楼,我差点以为你是木头做的,原来你也能知道我生气了。” 雾失楼无措。 姜溪午:“伸手。” 雾失楼急忙伸出手。 姜溪午两根指头搭上去做了个样子,连脉都懒得搭。 “你的精血去哪了。” 雾失楼遮住目光。 “因为这个生气吗?” 姜溪午回嘴:“不是,是因为天香楼的花魁连舞都不会跳。” 雾失楼低声:“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去那些地方吗?” “什么时候?” “嗯?” “我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雾失楼怔怔望着姜溪午。 “七岁。” 姜溪午笑起来:“七岁的话不过是孩子话,你也信啊,雾失楼,你比我小时候还像孩子。” 雾失楼几乎不会反应了。 “你会骗我吗?” 姜溪午懒懒抬眼:“我现在想打你。” 她这句话就是故意的。 没想到面前人还真伸出手来了。 “打。” 姜溪午盯着细白的胳膊问:“快要下个月初了,还闭关不见我吗?” 雾失楼轻咬嘴唇:“嗯。” 姜溪午笑了声。 “行吧,我去睡了。” 雾失楼呢喃:“不打了吗?” 姜溪午装没听见,她现在二十岁,却早在三年前就元婴后期了,实打实的修为,只差一个机缘和气运就可突破大乘,不可能听不见。 雾失楼知道,她就是不想理他。 明明一起住在长恒楼。 雾失楼在外面坐了一夜,清晨看见狼崽出去了,今日穿得很好看。 他站起来跟着走出去。 姜溪午停下脚步回头:“无聊了?” 雾失楼:“嗯?” 姜溪午:“我带你去游凤凰河。” 雾失楼:“出去吗?” 姜溪午:“去三天,去吗?” 后天就是月初了,雾失楼闭眼摇头:“我不去。” 姜溪午:“真不去?” 雾失楼:“嗯。” 姜溪午笑起来:“行吧,还想带你去看看凤凰河上的舞,有个男子跳舞极好,喝酒也极好。” “雾失楼,你整日这么待着不会觉得无趣吗?” 雾失楼像是被什么刺痛了。 转身走了。 姜溪午见状:“雾失楼?” 前面的人没理她,她干脆跳下了山道走了。 雾失楼转头,心口泛着疼。 他本身就是个无趣的人啊。 他呆呆坐在云海边,坐了一天,当日姜溪午果然没回来。 第二日上来了个人。 雾失楼回头,是钟晚。 他收拾好情绪:“祭司。” 钟晚坐在雾失楼旁边:“想她了?” 雾失楼轻笑:“她长大了,不该拘在我身边。” 钟晚也看着云海:“尊者,是因为你们认识的时候她还小吗?” 雾失楼淡声:“祭司想说什么?” 钟晚:“她五岁时,你刚到她身边教她修炼时你不是这样的,这些年陪着她长大,所有的感情都被捏碎重来,你不想早早教会她情爱,所以你开始隐藏自己,如今在她面前藏住这部分的自己已经是习惯了吧。” 雾失楼猛然失声。 人无论刚开始多清醒,陷入其中十几年,很难再找回曾经的自己。 钟晚:“尊者,你刚刚也说了,她长大了。” 别让那小混蛋天天去祸害他种的花了。 “你拿她当孩子,心里想着的情感却是大人才能有的。” 雾失楼:“我” 他好像知道姜溪午在为什么生气了,十五六岁正是一个人情窦初开的时候,不是姜溪午疏远他,是他下意识远了姜溪午,他怕他的提前出现会打乱狼崽的人生,他怕自己会成为让姜溪午走错路的人。 钟晚:“今晚她娘召她回来有事,估计还有一会儿就解决了。” 雾失楼试图透过层层云海穿过山道去搜寻姜溪午的影子。 钟晚站起身。 觉得今晚他种的九重兰可以好好活着了。 “相信她吧,她是你看着长大了,你最清楚她的脾气秉性不是吗。” 应该也知道如何哄吧。 雾失楼闭着眼:“多谢祭司。” 钟晚满意下山,在山脚看见了一脸不爽的人。 “好了,沟通了。” 姜溪午将手里的兰花递过去,钟晚心疼抱过来,这可是他给阿瑛种的,无法靠秘术让其生长,养了许久才开花。 姜溪午:“没死呢。” “跟着我它活得好得很。” 钟晚失笑:“你娘亲自下厨做了吃食,要不要来试试。” 姜溪午懒洋洋靠着石头:“不吃,您会舍得给我吃?” 钟晚去摸姜溪午头,顺毛。 “说得我像是个恶人。” 以前总想着补偿姜溪午,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有时候确实气人,补偿的心态提不起来一点。 “给你吃还是舍得的。” 姜溪午淡声:“放手,您当摸什么呢。” 钟晚惋惜:“你小时候多可爱啊。” 姜溪午:“” “您和雾失楼是没见过我小时候吗。” 记忆有时候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将她美化了这么多吗。 钟晚收回手,抱着兰花:“我走了。” 一点都不可爱。 姜溪午笑了下:“嗯。” 钟晚走了,姜溪午又在山下站了许久,看着天色黑了才上山。 刚跨进长恒楼,姜溪午就听见了雾失楼的喘息,从她房里传来的。 姜溪午:“雾失楼!” 推开门进去,瞳孔都放大了。 雾失楼平时只穿浅色的衣服,这会儿却穿了一身红,发冠落在地上,一头青丝铺在床上。 “姜溪午。” 姜溪午回神,缓慢走过去。 雾失楼眼里似委屈又似依恋。 “你以前说长大了娶我,还当真吗?” 五岁孩童说的话,他能当真吗? 姜溪午柔下了声音:“笨死了。” 雾失楼额头抵着姜溪午的肩膀:“你总说我笨,你喜欢聪明的吗。” 姜溪午真想打人,抬手将人扶起来直视自己。 “雾失楼,我喜欢你。” 这个问题这么多年都不清楚吗,他们朝夕相处在雾失楼眼里就真的是师徒啊。 姜溪午:“明明在我面前这么娇气,却总觉得自己很厉害。” 骗她,瞒她。 雾失楼搂着狼崽的脖子。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姜溪午不乐意了。 “笨什么,当年的少年天才,目前唯一一个大乘期,功法都能自创,你哪儿笨了。” 雾失楼眨眼,额角其实已经开始沁出了汗,他的体质如此,没了凤凰火的灵体,成了最折磨人的东西,这一次月月选择了压制,如今放开比之前还要凶猛。 昳丽的眉眼漫上笑意:“你好霸道,只能你骂我笨是吗。” 姜溪午觉得自己受到了诱惑,她低头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将香囊拿了出来。 “给你的。” 雾失楼惊讶:“这是给我的。” 姜溪午:“我这次出去做任务,瞧见有欢好男女互送锦囊,就想给你送一个,回来发现你人不见了,去哪儿了不说,一去就是半年,雾失楼,我都要以为你离家出走了。” 雾失楼摸着香囊:“我” “抱歉,我没想到会用这么久的时间。” 姜溪午抱着人,摸到了某个地方,她好奇:“雾失楼,你这里怎么湿了。” 雾失楼脸色爆红,眼角都是春色,就这么一会儿,距离姜溪午进门就这么一会儿,他身子知道这个人在身边就迫不及待了。 “狼崽。” 姜溪午低头。 太漂亮了,雾失楼这个样子真的太漂亮了,让人想要将他弄哭。 她低头亲上去,第一次亲人,不熟练,磕磕碰碰的。 雾失楼仰着脖子,亲完后他丢下了羞耻。 “碰碰我。” 姜溪午呼吸也有些快:“碰哪儿?” 雾失楼闭着眼:“你想碰哪里就碰哪里。” “随你。” 姜溪午:“全都由我?” 雾失楼凑上去亲人:“嗯。” 雾失楼话音刚落,就被藤蔓束缚住了手,他一惊,那根藤蔓顺着衣袖钻进去了。 还以为这次乖乖在银桑族上学堂的姜溪午会青涩,没想到在这方面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姜溪午:“这段时间我可生气了。” 雾失楼咬着唇:“嗯。” 姜溪午:“所以我今晚要报复回来。” 雾失楼纵容道:“好。” 姜溪午挑起雾失楼的下巴:“所以后面怎么做?师尊,你教教我。” 雾失楼眼角泛起泪光,某人根本就不用教。 姜溪午靠过去撒娇:“师尊。” “师尊。” “我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雾失楼。” 仿佛又回到了姜溪午小时候,姜溪午知道雾失楼的修为和刀法后第一次给雾失楼撒娇也是如此。 雾失楼没办法点了头。 但是一想到他居然要亲手教这个人上自己,这个念头出现,背脊都泛着粉色。 姜溪午眼睛亮亮的,仿佛一点都不着急。 雾失楼抓着藤蔓难为情:“小混蛋。” 他抓着姜溪午的手:“这里。” 他胡乱亲着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今晚我都听你的。” “别熬我了。” 姜溪午轻笑:“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雾失楼倒在姜溪午肩上,气声道:“先天灵体。” 姜溪午抱着人:“之前闭关是自己玩自己吗?” 雾失楼被自己口水呛到直咳嗽,碧绿色的眼眸全是恼羞。 “不是。” 姜溪午皮笑肉不笑:“那是怎么挨过去的。” 雾失楼后知后觉,被套话了。 姜溪午接着道:“我猜猜,月初后几天总是觉得你手冰,是把自己冻过去的吧,却骗我说去精进修为了,精进了什么修为?忍痛的能力吗?” 雾失楼不自觉咽口水,低声:“狼崽。” “姜溪午。” 姜溪午轻笑:“我还是说错了,你哪里娇气了,你坚强得很。” 生气了。 雾失楼小心翼翼看着人,没发现自己体质在慢慢改变。 “别气了。” 姜溪午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眼底没有笑意。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取出一颗东西,含在嘴里喂了上去。 姜溪午气笑了。 “催.情.药。” 雾失楼声音微不可闻:“只是一些催情花的种子。” 做一晚就好了,做一晚应该就不气了。 姜溪午伸手:“拿出来我看看。” 雾失楼将种子拿出来,说是种子也是果实,入口像糖豆一样,姜溪午将这些全吃了。 雾失楼愣住。 姜溪午咽下最后一口,盯着雾失楼的眼睛:“现在没了那个体质了,雾失楼,你最好今晚别哭。” 雾失楼头皮发麻,被狼崽掐着腰。 “被体质控制着算什么,我要你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自己是怎么被我上的。” 雾失楼磕磕绊绊问:“这个秘法有什么代价吗?” 姜溪午轻笑:“只是将你的体质转到了我体内。” 雾失楼松了口气,姜溪午有凤凰火,灵体于她而言是锦上添花,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口气没松完随机又被提起。 雾失楼立刻抓紧姜溪午的肩膀:“姜溪午你轻点。” 姜溪午腾出一只手捂住了雾失楼的嘴。 “受着。” 这只手最后被大滴大滴的泪珠打湿。 娇气。 明明没用什么力。 第73章 番外二 “夫子, 小少主又跑出去玩了。” 雾失楼笔一顿,抬头:“我知道了。” 他轻轻叹气,将笔搁下, 起身去找人。 路过神树, 雾失楼瞧见了钟晚。 “祭司怎么在这?” 今日不是外殿大会吗, 姜溪午和姜瑛都去了, 祭司平日和姜瑛是形影不离的。 钟晚靠着树, 撑着头:“外殿几大宗门都在, 我就干脆在这躲个懒。” 雾失楼轻轻抬眼:“祭司,您看见姜松萝了吗?” 钟晚轻笑:“没看见。” 雾失楼动了动手,点头:“那我去别处找找。” 钟晚:“好。” 雾失楼一走,钟晚衣摆后钻出一个大约四岁的小女孩, 和姜溪午有六分像, 四分继承了雾失楼那份艳丽。 姜松萝笑起来:“多谢爷爷。” 钟晚轻轻拍着姜松萝的衣服:“今天不是要学书吗?怎么跑出来了,让你爹好找, 逃学是不对的。” 姜松萝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 她摇头晃脑,故作深沉道:“我可是有使命的。” 钟晚看着姜松萝这个样子, 笑意布满了脸, 他温柔问:“什么使命, 可以给爷爷说说吗?” 姜松萝觉得可以:“小姨说前面来了个和我很像的小崽子, 我要去看看。” 钟晚先是诧异:“谁教你说的小崽子?” 后又问:“你今天见过小姨了?她在哪?” 百年了, 姜溪午都成了族长,姜圆男身的新奇劲过了就变回了女身, 在修真界玩得乐不思蜀。 百年的时间回来的日子少之又少, 基本是隔几年才回来,上一次回来还是姜松萝出生, 她回来一直待到姜松萝周岁就又走了。 钟晚这三年都没见过姜圆。 姜松萝指着外殿:“小姨在前面啊。” 她经常和小姨见面的,看着天色,马上到她和姜圆约定的时间了,她抱着钟晚撒娇:“不说了,我要走了,一会儿被爹爹发现了就不好走了。” 说完放手朝着前面跑去,还不忘给钟晚招手。 “爷爷再见。” 钟晚歪头:“要追出去看看吗?” 雾失楼从暗处出来。 “和她长得像的孩子?” 钟晚笑起来:“既然好奇,去看看吧,我帮你去书院守着。” 雾失楼明白了,钟晚是算出了什么。 他跟着姜松萝出去,来到了银桑族大门处的大殿,这里百年前他和姜溪午结契的时候新建了大殿,如今修得有模有样,俨然成了银桑族外门。 姜松萝到了外面,径直去了学堂。 这里也有个学堂,几十年前设的,让各大宗门弟子相互学习切磋的地方。 雾失楼走到一半被人掳进了巷子。 他勾唇:“不忙了?” 姜溪午头搭在雾失楼肩上:“多大人了,还跟踪姜松萝。” 雾失楼抓着狼崽的手:“她都是被你带坏了。” “嗯?”姜溪午歪头,笑起来,手不老实去摸雾失楼的脖颈:“师尊,我带坏她什么了?她一个才四岁的小崽子我还能带坏她什么。” 雾失楼轻笑:“小崽子三个字就是跟你学的吧。” 姜溪午手一顿。 雾失楼转过来:“某人承不承认。” 姜溪午沉默了会儿,看来以后说什么都要三思一下了。 “认,但她学这么快做什么。” 雾失楼失笑:“你啊。” 姜溪午收回流氓一般的那只手:“我去找她。” 雾失楼拉住人:“不急,她是去找人的。” 姜溪午:“?” 姜松萝才四岁,能找什么人,还是这外殿的人。 她加入了雾失楼的行为,两人一起跟在姜松萝后面。 看着姜松萝的小胳膊小腿,姜溪午道:“明天教教她怎么御风,这样一步一步走多累啊,她好几步才是别人一步。” 雾失楼无奈:“不教,等她学会写字再教。” 现在不会这么多逃课都那么利落,会得多了岂不是更方便。 姜溪午立刻放弃了:“好吧。” 两人跟着姜松萝来到了外殿的角落里。 姜溪午笑了:“我就说她哪里认识外面的人,是姜圆。” 雾失楼定睛看去,姜圆显现了身影,确实是她。 不过 雾失楼:“溪午,姜圆偷别人孩子了?” 姜溪午:“嗯?” 她刚刚只是感知气息,现在才用肉眼去看,姜圆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有些像她。 “?” 姜松萝瞪大眼:“真的长得像我哎。” “你叫什么啊?” 姜圆轻声:“他好像不会说话,是我在悬崖边救下来的,当时他差点被人推下去。” 她话音刚落,孩子说话了。 “我叫原祈。” 姜圆:“你会说话啊?” 原祈呆呆看着姜圆,然后就盯着姜松萝看。 姜松萝绕着原祈走了一圈。 “不像。” 只是看着像她,细看之下其实不像她。 “不像什么?” 姜松萝盯着原祈的脸,好瘦哦。 “不像我呀。” 话说完她发现原祈在看她身后的人,一回头就看见姜溪午和雾失楼。 姜松萝:“” 完了! “爹,娘。” 姜溪午伸手抓住要跑的姜圆。 “去哪儿啊。” 姜圆立刻微笑:“姐姐,姐夫。” 小原祈一直盯着姜溪午,笑了起来。 “我见过你。” 姜溪午在原祈身上发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轻轻皱眉:“你是那只小兽。” 在域里门她见到的那只。 原祈笑起来:“嗯。” 姜溪午有些诧异:“化形了?” 清许不就是那只小兽的化形吗?怎么会再次化形。 雾失楼了然,沾了姜溪午的因果,化形后便有几分像姜溪午。 “他是另一副神魂。” 清许应该是这只兽的第一副神魂,当年化形阴差阳错入了别人身体,导致兽类躯壳缺了神魂就如同涅槃一般重生,所以姜溪午在域里门遇见小兽时才会说这小兽万万年来没长一寸,因为不是同一只兽了,从那以后小兽和清许就没什么关系了。 清许是万万年前的那只小兽,现在的小兽在清许化形后新生,重新开了灵智,养出了神魂。拥有万万年的灵力和记忆的是清许,小兽只是小兽。 按理说这小兽不该记得姜溪午,但是在域里门却有记得,只有一种可能,清许给他看过姜溪午的样子。 雾失楼现在大度多了,他和姜溪午都有了孩子,自然不同于以往。 姜溪午跟上了雾失楼的想法,也想通了。 “你不在域里门跑出来做什么?” 原祈听不懂,他笑着指姜松萝:“找她。” 姜松萝:“啊?找我吗?” 原祈点头,他化形那日有一朵凤凰花落入了秘境,恰好被他吸收了,他因此化形,清许给他取了名字,让他出秘境来银桑族找那朵凤凰花。 他看不懂清许想什么,清许的神情好像是笑又好像是悲吗,他这些年都没看懂过,而这次的凤凰花对他很重要,所以他选择离开清许出来了。 雾失楼凝神,和这孩子有因果的居然不是姜溪午而是姜松萝。 姜松萝沉思了好一会儿:“你是来拜我当老大的吗?” 雾失楼:“” 怎么小小年纪就有姜溪午的匪气,他去看姜溪午。 姜溪午忍不住笑:“这不是我教的。” 原祈不太懂,懵懵懂懂点头,姜松萝拍手:“那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雾失楼无奈:“先回去吧。” 姜圆见状:“那我可以走了吗?” 姜溪午严肃下来:“不可以,恰好外院缺个教孩子术法的夫子,你给我待到姜松萝成年才能走。” 姜圆:“啊?” 不要啊!她还没玩够。 姜溪午:“这孩子你救的,你负责照顾他。” 好几个宗门委婉来告姜圆的状了,姜圆在外面惹了不知道多少男的痴心,有宗门长老还有这百年新出的天才,偏偏姜圆只是觉得好玩,再让姜圆玩下去,她怕哪天姜圆出事。 先拘她在家一阵子吧。 “姜松萝。” 姜松萝听见自己娘喊自己大名,知道不好了,她低头:“娘,我错了,我不该逃课的。” 姜溪午好笑:“下次还敢吗?” 姜松萝扭扭捏捏不说话,态度表明了还敢。 姜溪午忍笑:“你惹你爹生气了。” 姜松萝悄悄去看雾失楼,雾失楼无奈将人抱起来。 “下次这种事情可以直接给我说,我带你出来。” 姜松萝抱着她爹的脖子:“这不是有小姨吗,不能说。” 姜圆闻言抱着原祈飞快跑了。 姜溪午伸手轻轻捏了下姜松萝的胖乎乎的脸颊:“要不要来外殿学堂上课。” 姜松萝眨着眼睛:“好啊。” 嘿,娘这段时间也在外殿,她在外殿上学堂就可以天天找娘玩了。 雾失楼歪头望着姜溪午,眉眼间的神情仿佛在说,到底是谁惯着孩子。 姜溪午摸了摸鼻子,凑过去道:“她还小,玩一段时间没什么的。” 雾失楼低头和睁着水灵灵大眼睛看着他的姜松萝,唇角仰起:“好吧。” 姜松萝在她娘和她爹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嘿。” “我要带着我的小弟一起来上课。” 雾失楼捏着姜松萝的手:“他比你大,不能喊小弟。” 姜松萝眼睛一转:“好吧,那他就是我小伙伴。” 雾失楼轻笑:“嗯,小伙伴。” 姜溪午也跟着笑,她给雾失楼说:“你抱她先回去,我这边还有事。” “明天你和爹换一换,他去学堂看着,你到外面来带她。” 让她爹带姜松萝,只会比她还惯着姜松萝。 这小家伙整个银桑族只怕雾失楼。 雾失楼:“好。” 然而姜松萝在外面学堂才开始上课就和别人打起来了。 雾失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给这些小修士写书,修真界各宗门和银桑族近百年来建交一是因为银桑族强大,二也是想学学银桑族的一些可以教给外族的术法以及强身健体。 所以近几十年每个宗门都会送弟子到银桑族来上课,长大些统一送到天门宗去绿庐山脉历练。 “夫子!” 这个声音一响起,雾失楼自然而然放下笔。 “不好了,姜松萝和别人打起来了。” 雾失楼:“?” 她才四岁! 雾失楼赶紧出门。 花园里十几个小不点吵得不可开交。 他没直接出去,先是在暗处看,并且让其他夫子都别出去。 姜松萝护着原祈。 “你们都要尊我为老大,我是老大,不准你们任何人说他笨。” 原祈只盯着姜松萝:“我不在乎的。” 他只在乎姜松萝,清许说姜松萝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觉得也是,他昨天一见到姜松萝就觉得清许说得是对的,他确实不会认字不会写字,这些人骂他他不在乎。 这群孩子大的有九岁,最小的就是姜松萝,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 最大的那个孩子是天门宗的,也是这次除了姜松萝和原祈两个插进来的学生之外最有天赋的。 “什么老大,就你,我才是老大。” 姜松萝盯着他,就是这个人的手下说原祈笨。 她刚刚打了说原祈的人,还没打他呢,她毫不犹豫抽出藤蔓就上去了。 雾失楼:“?” 这么果断吗?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他在想要不要出手阻止。 想了想还是没动,他需要让姜松萝明白,动手之前要衡量现实,如果打不过就要寻找其他办法,不能莽撞。 他盯着,自然也不会让姜松萝受伤就是了。 没想到姜松萝一个没练气入体的小家伙靠着体质和一手藤蔓居然和对方已经练气入体的孩子打成平手,这种时候也没使用银桑族秘术,还是知道轻重的。 姜松萝不服气,区区九岁而已,为什么打不过! 她今天一定要让这个人认她当老大。 对方也不服气,他九岁了,居然打不过一个四岁的,脸还要不要了。 两人接着打,然后那边人多,干脆一起上了。 原祈见状,手上的灵气聚起,是可以将对方都杀了的程度,他不会让姜松萝受欺负。 雾失楼有些头疼,这种时候该怎么化解让他们高高兴兴一起玩。 他以前就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现在跟姜溪午学了百年,也只是对于大人得心应手了些,刚准备出手,几个小孩就全被拎了起来。 姜溪午懒洋洋从墙上跳下来。 “别争了,我才是老大。” 她将原祈手里的灵力灭了,又将对方的武器全收了,最后把姜松萝的藤蔓召回去。 将这些小不点放在一起坐好,她蹲在他们面前,抬手一个响指,远处的山头裂开。 “看见了吗,我最厉害,我才是老大,你们现在都是我的手下。” “服不服。” 姜松萝和原祈没说话,那个九岁的孩子开口:“你比我们大,不公平。” 姜溪午都不用思考:“那简单啊,你们现在先忍辱负重,等长到我这么大再来单挑我,谁赢了谁是老大,这样公平吧。” “凭什么是我们忍辱负重?” “因为你们现在没一个打得过我,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规矩,打败我我就听你的。” “可是你比我们大,我们怎么肯打得过。” “那你们就长到我这么大再来打败我不就行了。” 有道理,但好像哪里不对。 姜溪午举手:“同意我当老大的举手。” 姜松萝举手,原祈跟着举手。 姜溪午:“好,有人同意了,那我就是老大,刚刚说原祈笨的人出来。” 那个孩子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这是个大人。 姜溪午:“原祈,朝那边树打一拳。” 原祈懵着照做,树瞬间被打断了,姜溪午将树复原,她看着几个孩子:“他这样的修为是笨的话你们是什么?大笨蛋吗?道歉。” 那个孩子脸红:“对不起。” 姜溪午:“姜松萝,刚刚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姜松萝蔫蔫点头,她才不要给对面道歉。 姜溪午:“你小,对方大,对方居然没打过你,你们算是平手,既然是平手也不用道歉了,握手吧,说以后会听夫子的话乖乖上学。” 姜松萝不可置信:“和他握手?” 对方也是满脸通红,他没打过一个四岁的孩子,现在居然要对方来讲和。 姜溪午笑眯眯说:“是啊,你是不是没打过对方,你是不是也没打过对方,而我现在是老大,我说了算,握吧。” 对面那个孩子脸色红得像天边的红日,他伸出手:“我以后会” 他比她大,以后打过了她好像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以后会很强的。” 姜松萝伸手敷衍握了一下:“等着,我长大了肯定能打赢你。” 对面憋气:“我长大后不会输的。” 姜溪午轻笑:“这个要等长大后,不过那里不就有夫子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吗,现在就比比谁学得快呗。” 姜松萝警惕了一下,这很像她娘的陷阱。 对面:“比就比,你不会是学不懂吧。” 姜松萝瞬间抛弃了那点警惕:“我怕你哦,我赢了你你们以后见到原祈都要喊大哥!” “喊就喊。” “原祈,我们走。” 姜溪午拍了拍手,朝着雾失楼在的方向去。 雾失楼抬眼看着她。 姜溪午挑眉:“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雾失楼没忍住凑近在狼崽唇上亲了一口。 这么多年了,还是孩子王。 耀眼得很。 姜溪午低声:“师尊,别人看着呢。” 雾失楼回神,其他夫子全都立刻忙了起来,各个都回了书屋里,花园里瞬间只有他和姜溪午。 他脸色有些红,但是他和姜溪午已经结契了谁不知道,他亲他道侣只要没被孩子看见,他不在乎,他又亲了一下。 姜溪午抬手就是一个阵法,压着雾失楼后颈亲回去,不同于雾失楼那种浅淡的亲法,手摸上这人的腰。 “勾我呢。” 雾失楼低笑,眉眼漂亮得不像话:“怪你定力不好。” 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狼崽依然如同两人刚结契时那般兴趣盎然。 姜溪午抬眉,笑了。 “行,怪我,我看你是忘了前夜说了什” 雾失楼捂住姜溪午的嘴,咬唇:“不准说。” 那种事情是能说出来的吗。 被姜溪午搞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他被这人引着说了不知道多少清醒时羞于启口的话,现在一句都不想听到。 雾失楼安抚性亲了两下狼崽。 “我书还没写完,你去忙吧。” 姜溪午:“?” 雾失楼说完平复着呼吸转身走了。 姜溪午叹气:“白天和晚上一样,用完就丢。” 雾失楼身形滞了一下,耳根红了,没回头。 姜溪午其实也还有事,只是路过感受到了姜松萝的藤气息过来看看。 她看着认真学书的姜松萝,笑了笑回去接着干活。 族长没那么好当啊,她娘现在已经是半个甩手掌柜了。 到了晚上,反应过来的姜松萝坐在长恒楼外面的大台上,不进去。 生气! 又被她娘诓骗了。 雾失楼有些想笑。 小家伙哪里玩得过这个小混蛋。 姜松萝才当了四年孩子,姜溪午已经当了一百多年了。 他道:“去哄哄。” 姜溪午走过去坐到姜松萝旁边,侧脸看着气鼓鼓的姜松萝,她倒下去枕着自己手臂,另一只手直直搭着。 姜松萝转头:“你今天为什么不帮我。” 姜溪午眨眼:“我帮了啊。” 姜松萝还不太想得明白,她看着姜溪午,接着气。 姜溪午没说话,过了会儿姜松萝自己靠过来枕着她那只手:“娘,你是不是和我天下第一好。” 姜溪午笑着道:“和孩子的话,是。” 姜松萝满意了,贴着姜溪午。 “下次我要当老大。” 姜溪午叹气:“谁教你的?你爹都怀疑你是被我影响了。” 姜松萝毫不犹豫出卖姜圆:“小姨教的。” 她抱着姜溪午:“我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 姜溪午:“嗯,肯定会的。” 姜松萝畅想:“到时候我保护你和爹爹,还有原祈,他有点笨,我不保护他的话他会被欺负的。” 姜溪午问:“这么霸道?只能你说他笨别人不可以?” 姜松萝:“当然了,娘,你也不可以哦,爹也不可以,他不是笨,他是没学过,我和小姨商量了,我们每天慢慢教他认字,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和我一起听懂夫子教的是什么了。” 姜溪午:“好吧。” 姜松萝接着说,说着说着困了,今天毕竟打了一架,又认真学了一天,脑子好累。 雾失楼出来,拿了条被子给姜松萝盖上。 然后也躺了下来。 其实他明白为什么钟晚会那么宠溺姜松萝,是在姜松萝身上看见了姜溪午小时候的样子了吧。 雾失楼:“你小时候也像她这样吗?” 姜溪午和雾失楼挨着,让姜松萝睡在两人中间。 “不像,我小时候比这还霸道。” 雾失楼失笑,靠着姜溪午没再说话。 一家三口就这么睡在了月亮下,由星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