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母遗产》
1. 第 1 章
薄慕青下飞机立刻打开邮箱回复信息。
那位老师极难约见,嗓音清越,身段绝佳。三个月前发出的邀约邮件杳无音信,今晨却意外收到回复:【约个饭】
她回:【我不在北市,在WH】
对方:【所以才约的你啊。】
薄慕青:【马上到。】
对方:【希望就我们两个人,没人打搅。】
推开餐厅玻璃门时,老师比她更早到,正坐在窗边等着她,深V黑色印花背心,搭的黑色长裤,有一把细腰,纤细的脖颈上叠戴了条翡翠无事牌。
她今天穿的算是比较低调了,依旧难掩天生尤物的气质,去年她一袭墨绿裸背长裙,一段扭腰开场,完全是舞台魅魔。薄慕青被勾了很久专门写了策划,想为她量身定打造舞台。
“孟老师。”
孟枕月抬眸浅笑:“你好。”
“久等了吧,我刚到这个城市,按理我应该比你先到。”
“我也刚到。”
“那巧了。”
孟枕月将菜单给她,她很贴心的提前帮薄慕青点了解渴的果汁,WH的盛夏是个火炉,皮儿都能给烧得碳化,每个人活得都跟炼丹炉的孙猴子似的。
服务生送来一杯“落日余晖”,橙汁气泡水,中间是圆润的红色樱桃,正对应了外头的黄昏晚景。
包里的手机响了,薄慕青道了声抱歉,准备掐断。
“你接吧,不碍事。”
打电话的北市杜总,都是老熟人了。之前他托人约过薄慕青几次,想为自己练习生儿子挣个露脸机会。杜总在电话滔滔不绝的推销儿子。
孟枕月笑得温柔,“他儿子当年霸凌我家小孩儿。”她轻描淡写,脸上笑容却浓,“不过,后来我也找人,让他儿子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薄慕青闻言,顿了顿,语气冷下:“那不必签了,我们活动不和霸凌者合作。”
电话那头瞬间炸开污言秽语,杜总声音几乎撕裂:“贱人!婊子!跟女儿乱/伦的贱货。”
“请您注意素质。”薄慕青掐断电话,看向孟枕月:“抱歉。”
孟枕月只是笑。
薄慕青在这边搞音乐活动,她从包里拿出策划案给孟枕月:“孟老师有兴趣来看看吗?”
孟枕月回她,“我也揍人了,你还有兴趣合作?”
薄慕青勾唇:“漂亮妈咪除外。”
孟枕月翻着文件,后来薄慕青又做了修改,比邮箱里收到的策划更吸引人。
薄慕青同她闲聊了两句,也解释了和杜总的关系,那会觉得他小孩声音条件还行,忽略了人品,日后不会再联系合作。
“我家小孩吧。哼两句还行,唱歌一言难尽。”她眼睛里带笑,说到自家小孩,眼底有光,眼底也骄傲,“她成绩很不错哦。”
俩人挺聊得来,合同没立即签,孟枕月还需要再考虑,今儿孟枕月买单,薄慕青顺势约了下一回。晚上有降雨的趋势,孟枕月贴心把她送到公寓。
*
夜沉,老楼灯火昏黄,楼道里隐约传来母亲训斥孩子的声响。
孟枕月输入密码,推开房门。
站在玄关处的女孩儿伸手接她的包,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孟枕月愣了一下,之后侧身低头脱脚下的裸色高跟,嗓音带着倦意的慵懒:“什么时候到的?”
“跟您一起。”
“这么晚不睡?不困?”
“嗯。”
云枝雪嗅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水味,后调是雪松与琥珀,温暖又疏离。她又“嗯”了一声儿。
她往前走了一步,耳坠在昏暗灯光下晃着细碎的光,成了某种无声的委屈。
“今天回来得真晚呀。”
孟枕月终于转身,红唇微扬,指尖抵住云枝雪的胸口,阻止她的靠近。
“所以呢?你想审问我...还是...”她忽然低头,呼吸扫过云枝雪的耳廓,“...想惩罚我?”
云枝雪狗似的粘着,吻住她的颈侧,低声抱怨:“昨晚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
孟枕月轻笑,转身把外套一起塞进云枝雪手里:
“急什么?明天再说。”
她施施然离开,裤摆扫过云枝雪的小腿,细密的痒意爬至全身,“我好困。”
其实,云枝雪有些生气。
孟枕月没有按时回家,她总这样若即若离的惹怒自己,云枝雪好气,却不敢指责她,一个月前孟枕月还是她的监护人,好孩子习惯听妈咪的话。
云枝雪暗下眸子。
哪怕背对着她,孟枕月也发觉了,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斜眼睨着她:“憋回去。”
云枝雪走到她身边蹲下,低着头仰望着她,姿态卑微。孟枕月交叠着长腿,冷着脸,云枝雪没听到宽恕,又往前凑,贴着她的胸口。
“请您原谅。”
滚烫的呼吸落锁骨上。孟枕月生得丰肌玉骨,酥/胸如凝脂堆雪。鲜艳的印花领口乍两边敞开,雪下白果骤然扑面绽放,云枝雪脸颊震颤,她贴上面滚了两个来回,“对不起,对不起。”
灼热的吐息拂过锁骨,在玉白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衬得那丰盈如初雪覆梅。
云枝雪抱着她的双臂,挤出雪白荔肉之下娇粉,“我可以吃一口吗?”
她脸继续深入往里埋,孟枕月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提起,危险警告:“别逼我扇你。”
“那脖子可以吗?”
“嘴巴呢?”
“耳朵?”
“滚。”
云枝雪语气好委屈:“可是,明明,你以前都给我吃的呀。”
孟枕月不予理会,眸轻佻,眼神勾人。
夜更深,沙发一沉,又挤又热。
天气不适应,这一觉睡得不安稳。云枝雪吻住她的耳垂,小巧可爱,孟枕月不常在耳朵上戴装饰,甚至于她没有耳洞。云枝雪轻咬,碾磨。睡梦中的孟枕月烦了,手懒懒搭在她腰上拍了两下。云枝雪双手搂着她,抱着她。胸口的无事牌抵着云枝雪的心脏,云枝雪手从身体的缝里移进去,将自己母亲送给她无事牌放在侧边,手指在缓慢的覆盖上去……
把耳朵吃的湿漉漉,再贴近些,m咪的呼吸全灌进自己耳朵里。
她们像以往那样相拥热颤。
云枝雪想,孟枕月终于在这里给自己留了位置,属于她,永远属于她……
雨下了一夜,很烦很燥,把一整天的火气变成了滚烫的热水,浸出热汗,身体湿黏,直到清晨都未歇。
孟枕月早起在灶台前忙碌,头发随意的盘着,紫色的真丝睡裙只遮住膝盖,露出白皙的两条长腿。
她哼着歌给煎蛋翻面,发丝间别着的白色雪花发夹,在晨光里泛着湿润的光。
“今天做中餐,想吃煎蛋还是炒蛋?”孟枕月回眸问道,眼尾漾着温柔的笑意。
“煎蛋。”
“行了,别过来,有油烟。”
老式的油烟机,熏得厉害,云枝雪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你喂我。”
孟枕月拍开云枝雪不安分的手,却还是夹起一块,晾凉送到她嘴边。云枝雪咬住食物的同时,握住了孟枕月的手腕
“小疯子。”孟枕月嗔怪地抽回手,转身不觉蹭过云枝雪的敏感,云枝雪顿时将她抱紧,“咖啡要溢出来了,去拿杯子。”
云枝雪不太情愿的去客厅,她并不是很喜欢这里,因为气味不熟悉,杯子不是她喜欢的粉色,像是被其他人使用过,不干净。
于是,她又记起来被自己摔碎的杯子。
尽管那个杯底压着一张便签:[今天也要好好吃饭],字迹旁画着小小的爱心。
云枝雪接好咖啡,从背后再次环住孟枕月。
她身体温柔得不可思议。
可是,如果能忽略她脖子上的项链,以及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好了。
“别闹...”
孟枕月侧头躲开她的亲吻。
咖啡,热牛奶,两碟中式菜,一碗热汤,外面下起雨,细雨敲打着铁皮窗台遮雨棚,老校区,静音效果不好,一点声音就吵的厉害
孟枕月没吃,云枝雪慢条斯理的用餐,煎蛋最后吃。
这个城市江景不错,清晨车子开出去溜达了一圈,孟枕月的侧脸在晨光下忽明忽暗。
“玩得开心吗?”孟枕月忽然问,语气随意,眼神却透过后视镜锁住云枝雪。
云枝雪故意不答,孟枕月伸手拨弄她垂落的发丝,替云枝雪系上松开的安全带。
距离骤然缩短,云枝雪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甜而馥郁。
“安全带要系好。”
WH的车况不佳,老堵在路上。
等待的时间超十分钟,孟枕月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七拐八拐违规的靠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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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绕了三条远路。”云枝雪抚平孟枕月衬衫上不存在的褶皱,“碰到花店都没停。”
孟枕月的呼吸终于乱了。
很轻微,但足够让云枝雪捕捉到。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提前把花买好了。”云枝雪这样告诉她,“选的都含着苞,回去刚好开了。”
“导航故障。”孟枕月手指敲着方向盘,节奏从容,仿佛这场被迫的归途只是她心血来潮的兜风。身上香水味混着雨水变得潮湿。
云枝雪只是笑着。
孟枕月慢条斯理地取出铁匣子,抽出一支香烟,突然想起打火机扔在机场安检箱了。
云枝雪摸出银色打火机,“咔嗒”一声擦亮,拢着火焰递过去。跳动的火光里,孟枕月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她只是在某个时间段爱抽烟,抽起来有时很凶,不抽烟时又总会驯导别人不要越界。
可能就是这种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操作让云枝雪压抑、让云枝雪崩溃,所以……在她指尖、唇角、刺激的薄荷香烟里扭曲了。
孟枕月狠狠掐住云枝雪凑近的脸。
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让云枝雪眸子放大,瞳孔边缘的光闪烁,她兴奋的发抖。
孟枕月声音似冰镇过,很冷,“你查我了?我前脚到,你后脚就跟过来?”
“嗯嗯,我们回家吧。”
“所以现在,”孟枕月声音如训斥不听话的宠物,“你是要当个坏孩子了吗?”
真奇怪,明明是云枝雪在狩猎,可当孟枕月手指划过她锁骨时,她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跪下。
好讨厌,好讨厌。
烈日落下的光越来越猛。
云枝雪最清楚、都清楚——
这场驯服早在孟枕月帮她系上校服第一颗纽扣时,她就贪念孟枕月,像一只狗嗅着她的味道。
孟枕月有些生气了,因为她根本没有行程,这是她临时决定的,地点、房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里落点,而云枝雪却找到了她。
云枝雪表现的很兴奋。
她认为这是孟枕月给她布置的难题,她超额完成了孟枕月布置的作业,是要有奖励的。
云枝雪伸手替孟枕月拂开垂落在肩头的湿发,指尖故意蹭过她耳垂,“你不要生气。”
孟枕月轻笑,目光仍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道路:“生气,你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不是的。”云枝雪纠正她,“我的意思是,今天应该归我生气,你不要生气。”
孟枕月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云枝雪对着她笑。
她果然是个变态,觊觎自己小妈的变态。
“檀木调,混着鸢尾根,您又换香水了。”指尖沿着孟枕月脊椎上移,云枝雪感受到异样的跳动,孟枕月在排斥她,她加重了力道,“和上周三那瓶不一样,明明我说过我喜欢那个味道。”
“记性不错。”孟枕月侧眸看云枝雪,红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那你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
云枝雪认真回答:“离你远一点。”
孟枕月抬手给了云枝雪一耳光。
很痛,脸颊烧起来了。
孟枕月审问她:“所以,为什么不听话?”
又开始了,又要用母亲的身份开始训导她,云枝雪并不想听她的话,可是身体却在被驯导。
全身都好喜欢妈咪。
火辣的痛感让云枝雪笑出声。多完美,连愤怒都计算好的力道,就像主人训斥小狗,总在惩罚后给它一块肉。
云枝雪红着脸,低头亲吻孟枕月打红了的掌心,把孟枕月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她伸手替孟枕月解开安全带,金属扣弹开的声响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脆——像某种锁链断裂的声音
车窗外站了十几个保镖,他们为孟枕月拉开车门:“夫人。”
孟枕月被气笑了,挑眉对着云枝雪,手指勾着云枝雪的下巴。
那种游刃有余的、让云枝雪血液逆流。
窗外的树叶,在孟枕月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云枝雪很想在这种气氛下吻她,喧闹的,安静的,紧密的只属于她们两个人。
孟枕月:“你是不是疯了。”
云枝雪固执回她:“妈咪,回家。别让我说第二遍。”
孟枕月平静地说:“你搞清楚,那不是回家,是囚禁。”
2. 第 2 章
云枝雪没有反驳她,因为,她想做很多很多不道德事。
她缓慢地摩挲着孟枕月后颈,感受她肌肤下微微绷紧的肌肉,忍不住提出不满:“您昨天为了见那个女人,喷了新香水。”
“嗯。”
不仅查,还跟踪、监视。
“你跟谁学的。”
云枝雪没答。
“你母亲?”
“你母亲应该干不出这种事。”
云枝雪勾唇笑了起来,孟枕月开始发觉自己不是很了解这个小孩,她看不出云枝雪是在不屑,还是在傲慢的得意什么,就是搞不明白她了。
两个人僵在车里,孟枕月若是不想下车,云枝雪也不敢对她动粗,孟枕月手指还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皮革,工业城市的噪音很让她恼火。
云枝雪身上牛奶香气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躁动。
云枝雪往前靠近,想去吻她的嘴唇,用自己的气味彻底把她覆盖标记。
孟枕月没怒,只是微微偏头。
唇只能贴在唇角,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她惯用的那支口红的玫瑰香甜。
云枝雪很喜欢,也越来越不满足,云枝雪伸手去掰正她的脸。
下一秒,孟枕月抬手抵住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
“适可而止。”
暴雨过后的湿气瞬间涌入,孟枕月的呼吸微微有些急。手指在微微颤动,衬衫因为动作绷紧,勾勒出腰线漂亮的弧度——那里还留着方才情动时掐出的指痕。
这时,孟枕月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云枝雪的目光甚至比她先看过去。
打电话的人嗓音条件不比孟枕月逊色,肯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那边的女人约她吃饭,孟枕月笑着应下,用与生俱来的温柔嗓音夸赞对方,“好,那就谢谢薄老师了,策划昨天我看过,很不错,您很优秀。”
云枝雪安静的听着,内心又开始滋生出嫉妒,快把她点燃了。
孟枕月抬眸瞧她,嘴里说:“好,薄老师,晚上见。”
老师老师。
翕动的红唇把这两个字念的格外好听。
这似乎是云枝雪永远拥有不了的称呼。
孟枕月挂断电话,身体往后躺了躺,她偏头看向云枝雪。
云枝雪说:“不要去,你和我待在一块。”
明明昨天她们才肢体相处过,现在她又开始肖想,想她火热的身体,云枝雪好讨厌这样不满足的状态。
孟枕月回她:“云枝雪,你注意分寸,你妈都没有这么要求过我。”她睨着车外那十几个保镖,拉上车门,用之前“坏掉”的导航规划出最近的路线。
就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薄慕青带了一个助理,那小助理见到孟枕月脸立马红了,怯怯地同她打招呼。
孟枕月笑着回了句“你也好”,她坦然介绍:“我家小孩儿,还在念大学。”
她口中的小孩儿模样生的乖巧,黑色裙子,有张瓷白得过分的脸,花瓣立领间那段脖颈纤细得近乎脆弱,裙下的长腿笔直,仔细看她穿搭和孟枕月白色衬衫很成套,有一样的绣花。
薄慕青把菜单递给云枝雪说:“那小朋友来点吧。”
薄慕青确实漂亮,心也很细,餐厅里放的是孟枕月成名曲《forever》,声调轻,带着青涩的忧愁。
在场除了云枝雪,大家都喜欢这首歌,云枝雪按着孟枕月的口味点完,再给孟枕月看一遍,孟枕月转交给薄慕青。
小助理问:“孟老师,你唱这首歌那时也就20吧?”
“其实18。”孟枕月回。
孟枕月身份证比实际大两岁,她之前上头有个姐姐,上完户口,姐姐被送人,家里懒得多此一举,让她继承了姐姐的户口。
云枝雪把她伺候的明明白白,插上吸管送到她嘴边。
孟枕月手虚扶在她椅背上,指尖离她垂落的发丝只有寸许,她饮了一口果汁。谈起工作的孟枕月魅力无限。风情万种,对面俩人眼睛一直落她身上。
期间,孟枕月把转过来的虾夹起来放她碟子里。
云枝雪心脏悸动,刚送到嘴里咀嚼,听着她说:“我很喜欢,薄老师,你用心了。”
孟枕月和薄慕青想法很契合,两个人聊得很深入。音乐、舞蹈,甚至薄慕青还想为她写歌,把半成的稿子递给孟枕月看,孟枕月唇角微微上扬着。
所有人都喜欢孟枕月。
无人不喜欢孟枕月。
云枝雪慢条斯理的擦着唇。
之后她替孟枕月整理餐巾,布料摩擦间碰倒了果汁杯,孟枕月的膝盖遭殃。云枝雪靠过去给她擦拭,她挨得很近,仿佛趴在孟枕月怀里。
小助理起身把湿纸巾递过来,孟枕月在桌下轻踩云枝雪的鞋尖,面上却带着专业微笑:“没事。”
薄慕青浅浅笑,把合同递给她。
“她还要在好好考虑,也许没有什么时间。我们要回家了。”云枝雪说。
“我们可以出差旅费。”薄慕青笑。
“别介意,她最近...” 孟枕月看着云枝雪擦拭她的手指划过,痒得厉害,她手指紧了紧杯沿,之后放下来解开手腕上的袖扣,“...青春期,粘人。”
这合同没签下来,孟枕月过意不去买单结账,薄慕青已经提前结好账了,又表示舞台地点可以改在京市。
孟枕月回了个笑。
嘴巴痒,想抽烟。
“行,下次再联系,我先走了,有点事儿。”
薄慕青瞥了一眼她的“孩子”,刚还乖乖巧巧,现在眼眸暗了。
很多年薄慕青前见过一次云景,那时孟枕月还在同云景热恋,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云景为她点天灯,一掷千金。
云枝雪那会……好像没成年吧。
聂渔指节发白地攥着笔,经过漫长挣扎,她终于鼓起勇气追出去要签名,方才在会议室里面对着偶像孟枕月,她根本不敢破坏工作氛围。
刚冲出门口,眼前画面却让她瞳孔骤缩,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走廊尽头,云枝雪正用手护在孟枕月背后,为她隔开墙上污渍。两人距离近得几乎唇齿相贴,呼吸交融。
“闹够了?”孟枕月的声音算不上很训斥,垂眸瞧她,语气无奈,“到底要怎样?”
“她碰你这里。递菜单的时候,”云枝雪拇指重重碾过她手背,直到那片肌肤泛起薄红,“还看了你这里。” 手指滑向她随呼吸起伏的锁骨。
“那你呢...你不是也一直在往下看?” 孟枕月反问,“...你是现在就要把我衬衫扣子解开?”
“对,我是想。”
“?”
“占有欲这么强烈,下次不带你过来。”
云枝雪抿紧嘴唇。
电梯“叮”地开启时,有员工上来,孟枕月平复了气息,迅速恢复端庄模样握着云枝雪的手腕走进去。
开车时孟枕月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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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枕月已经很低调了,妆容,廉价出行,住的都是老城区。
“心灵感应吧。”云枝雪说。
鬼扯。
“云枝雪。”孟枕月一字一顿叫她名儿,“回答我。”
母亲威严压在她头顶,云枝雪的呼吸也跟着紧了,语气软了几分,“不要这么凶。”
突然答案变得不重要了,孟枕月看向搁在中控台上的银色的手机,这是云枝雪送给她的礼物,当初学校义卖,她自己做的手工挣来的钱。
孟枕月收到时很惊喜,直接换下新买的手机。
她手指勾着云枝雪的脸颊,突然对着云枝雪恶劣的笑了起来,“宝贝,那我用这部手机下订单和你妈在顶楼开房,你是不是也知道?”
云枝雪直视着她,表情一点点崩裂。
孟枕月曲着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动,“规矩一点。”
她们没有去成机场。
孟枕月不坐红眼航班,不吃这个苦头。云枝雪定了五星级皇家酒店,装修金碧辉煌的。
总觉得这地儿和自己气质不搭,孟枕月扯了脑后的木簪,手插进头发里松了松发卷,脱下身上衬衫抬手扔给云枝雪,单穿着里面的黑背心,露出傲人的身材。
云枝雪将折起来的皱褶顺直,叠好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乖巧,斯文,像极了跟在妈妈身后的乖女崽。
进屋,关门。
几个黑衣保镖站在外头,有一个将黑色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孟枕月掏出烟夹在指尖,她禁烟很久了,一是爱护嗓子,二是维护云枝雪的健康,偏这几天总是想犯戒。
烦躁的皱眉,正欲将烟折了,眼不见心不烦。身后云枝雪摸出打火器靠过去为她点了烟。
火光印着孟枕月半张脸。
热气浮动,云枝雪瞧着她含住烟蒂的红唇。
“行了,去做作业,明天一早你回学校。“
“那你呢?”云枝雪眼睛直勾勾的瞧她。
“我不属于你,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可是,我妈死了,我继承了你。”
孟枕月已经很没三观了,听这话依旧被她震的稀碎,说:“当初就不应该教你那些东西,你雏鸟情节了?认妈为妻?”
以前,这小孩儿可乖了,又呆又懵,x知识贫瘠,想谈恋爱又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zw都是哭唧唧的说不会,她抱怀里手把手的教,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歪了。
云枝雪收了打火机走向手提包,孟枕月懒懒的思考着她和她的关系,如何变质到从给她喂牛奶,变成了要开始喂母乳。从她妈之前,还是从她妈之后开始?
烟飘得有些远,她起身去外面抽,余光瞥见箱子一角。
云枝雪指尖轻轻抚过箱内的银色细链,金属在灯下泛着冷光。
孟枕月吐出白烟,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想过去瞧,又觉得烟熏人,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问:“那是什么东西?”
云枝雪低头,小心翼翼地将细链捧到她身边,解释道:“是用来束缚你的锁链。”
孟枕月愣住,“你疯了?”
“贱崽子。”
她呵斥她,“别过来,跪下!”
“好,我听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枝雪对她言听计从,她就跪在孟枕月身边,仰着头看她的眼睛异常漆黑,“可是,妈咪,离开我这点不可以。”
孟枕月想不通,她手把手灌溉,把枯萎野草养成娇嫩的玫瑰,她曾经的继女。
怎么突然……疯了?
3. 第 3 章
两年前,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天。
上午晴,大太阳,下午转阴,雨下个不停。
云枝雪从学校回来。
密闭的浴室里不停泄露着石榴牛乳的香气,仔细品能嗅到成熟的晚香玉气息。水声激烈的响着,像是进行了酣畅淋漓的□□。
几乎是在瞬间,云枝雪就明白了。
她妈妈的女朋友来家里洗澡,用的是她的浴室,她的沐浴露。
孟枕月从房间出来也懵了,她一眼对上了外面那道凶横的目光。
孟枕月对云枝雪的第一印象是,白,头发很长。颇有莴苣姑娘的感觉,她头发辫起来垂在腰线以下。
许是刻板印象,孟枕月一直认为,长发女孩儿都温柔、有耐心,毕竟每天处理头发是件琐事。
女孩儿眉眼锋利,瞳孔很黑,如维护自己领地的兽,凶视着她。
看着也就是高中生的样子,但成没成年拿捏不准。
孟枕月问她:“你住这里?”
女孩儿也不说话,唇用力一抿,脸发白。
考虑到只是个小孩儿,穿得也单薄,孟枕月没继续往下问,把浴室门推开,“你进去洗个澡,待会跟你谈谈。”
孟枕月穿着她的紫色吊带睡裙,轻薄的贴着胸,原本空荡荡的领口被撑的饱满。
她没有穿胸衣,很明显的樱桃的两点。应该是自己的内衣不合她的尺寸,所以她选择空着。
她赤裸裸的来,又明目张胆的走。
浴室里的香气浓烈,像是特级调香师在封瓶前多加了一滴精油炸弹,所有内敛变的活泼内敛。
晚香玉狠狠勾着她的鼻腔。
清新的石榴味凄惨的标记吞噬了。
*
浴室里。
属于成熟女人的黑色V领的吊带裙湿漉漉挂在墙上,黑色蕾丝文胸半垂着,一叶朝内一叶朝外。可以想见,女人那饱满的躯体是如何被包裹的凹凸有致。
这种入侵感带来了极强烈的不适,云枝雪伸手去拿,刚碰到布料,一种诡异的电流吸吮上了她的指腹,她的神经敏锐跳动。
云枝雪和母亲关系不好。
感情冷淡,维持着打生活费的关系,偶有重要家庭宴会,她才会以品学兼优的女儿身份出席。
她的母亲待人很冷漠,没有情感,也是十足的苛刻和花心,母亲换女友非常快,云枝雪想不通这个女人有什么魅力,能让母亲迫不及待让她进门。
云枝雪将对方的气味驱赶出自己的空间,简单的冲了个澡,她把手放在洗手台里狠狠地搓洗,又喷了酒精消毒液。
雨丝斜斜的扑在落地窗上,女人在同人打电话,唇边带笑。方才湿漉漉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
女人一手夹着烟,指尖一弹,烟和火星子往下坠,她同电话那头说:“有病似的。那小姑娘很漂亮,也很招人喜欢。真变态。”
那边说了什么,她笑了一声:“也确实,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不道德,癖好是背德,你别说了。这会儿涨的难受,感觉要溢出来了。”
插科打诨,说话不太道德。
云枝雪被暴力搓红的手背发着烫。她的视线能看到孟枕月侧面挺立的弧度,以及和她优越高挺的鼻梁。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她喜欢我?
她有病……什么要溢出来了。
难怪,难怪云景会喜欢她,一直对外公开她是女友。她的嘴能轻而易举勾起人心底滋生的欲望。
若问云枝雪喜欢什么样儿的女人,当然是那种漂亮的,干净的,品学兼优的。是的品学兼优,肯定不是这种抽烟,衣服穿很少。
可她并不风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笑容在她红唇间展开,妖异的如揉进剧毒的玫瑰花瓣。
这时,女人察觉到了她,偏头看她,说:“去吹头发。”
那放肆笑瞬间收敛变得温柔,云枝雪心脏猛地跳动,被无形的扼住了咽喉,这种感觉过于夸张,她急速背过身体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女人并没有跟过来,她长呼了一口气,大脑生锈的钝了起来,她用吹风机吹着头发,之后那女人又来敲了一次门,提醒她待会别忘记出来。
孟枕月取了第二根烟,夹在指尖。她还是穿着那件睡衣,胸口的两点消失,与而代之是更饱满的幅度,里面加了内衣,只是不清楚穿她的还是她母亲的。
桌子上放着一杯里牛奶,热的,孟枕月放在她手边,“喝了,暖暖。”
云枝雪没理。
孟枕月抱着双臂,“你三,还是我三?”不太能接受自己是三,孟枕月唇勾了两下,“我三个月。”
云枝雪回她:“我高三。”
孟枕月愣住,眉头跳了跳,“未成年?”
她把刚点的烟直接灭入烟灰缸里,“抱歉,你真未成年?”
对面云枝雪不吭声,绷紧的唇在颤,她穿着白T和短裤,又瘦又细的,跟能掐断似的。
高三,那肯定是未成年啊。
孟枕月脸色变了,“未成年你不好好读书,跟她谈什么?”她对云枝雪笑了一下,可能是在气,偏有点妩媚,带着明显勾人的意思,“你跟她谈,还不如长大跟我谈。等你再大点,她都老了。”
孟枕月没再和她继续谈,手指敲敲桌子提醒她喝牛奶,去落地窗前给云景打电话,孟枕月语气严肃,“你变态啊,未成年你都弄家里来,我恶心恋童癖。”
那边云景:“你见到我女儿了?”
“啊?”孟枕月又一次看向云枝雪,目光停了几秒,这次看清楚了五官,是隐约有点相似,她不可置信:“她是你女儿?”
云枝雪看到她抽动的嘴角,心里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她藏在桌下的手指狠狠地揉搓着。
“是,谈的时候你是说未成年,可你没说17岁零11个月啊,你这点卡的好,我刚进你家里,她刚成年。”
孟枕月气笑了,“你卡bug呢。”眼尾上挑,余光在看云枝雪,有点魅。
无疑孟枕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连生气都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云枝雪见过云景好几任女朋友,母亲的审美很统一,只有孟枕月是与众不同的漂亮,她不端庄不清冷,声音好听,慵懒的调调,总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在调笑。
云景:“她在学校读书,假期也不常回来,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孟枕月:“你这是欺骗。”
“你不就喜欢骗子吗?”
孟枕月和云景聊了快十分钟才挂断。
明显,这个女人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有个成年的女儿。和她母亲之前交往所有女人一样。
孟枕月重新坐到云枝雪对面,两个人的眼睛并没有对视,孟枕月是被弄尴尬了。这时自我介绍也省了,她长腿交叠着许久,说:“我房子装修。”
老实说,孟枕月确实不介意当妈,还是无痛当妈,但是她介意26岁的年纪给18岁小孩儿当妈。
云枝雪脸白了,手紧紧压着肚子。
“胃痛?”
孟枕月起身把牛奶换了,扭头,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她自然能察觉到,女孩儿对自己的排斥和敌意。
晚上的雨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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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客厅里的灯一直亮着。
酷暑,不管风雨多烈,屋里依旧闷热。
云枝雪缩在床上,头很重,全身肌肉痉挛,她睡得头昏脑涨,嗓子又痛又干,双手捂着自己的右下腹。
不知道多久,她后颈被托了起来,然后是腰,她被扶起来躺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苦涩的药味在充斥着鼻子里,她心里烦,想推开,又被捏住了下颚。
那苦涩的药就被送进了嘴里。
她扭动身体,那动作就停了。
“哭什么?”孟枕月看着她,
云枝雪用力拍她的手,孟枕月调整她的脸,手指落在她的眼尾,“别哭了。”
云枝雪讨厌她的靠近,孟枕月搂紧她后,用长腿压住她乱动的腰身,“别乱动,给你喝点甜的。”
算不上多么温柔,她嘴里被喂了一口蜂蜜水。干涩的嗓子舒服了很多,之后又被一勺子一勺子喂药,“慢慢咽,别呛到。”
云枝雪干呕,褐色粘稠的汁水从嘴角往下流,孟枕月抽纸巾继续给她擦唇角。云枝雪浑身绵软无力,皮肤湿冷,脑子被梦魇困住,有些不清醒。一口苦的一口甜的,她分不清该推开哪个。
孟枕月刚起身,寒意立刻侵袭而来。云枝雪蜷缩进被子里,小腹又开始剧烈疼痛。还未等她完全缩进去,孟枕月回来了,拉下被子,手落在她小腹上细细抚摸,她手指很细有骨感,“这里?”
温热的手掌覆上疼痛的部位,暖意透过肌肤渗进来。
“晚上吃过饭没有?”
云枝雪咬紧了嘴唇。
孟枕月拇指压着她的唇瓣,将那片被咬得发白的唇解救出来:“是想痛死?”
云枝雪眼眶通红,突然狠狠咬住孟枕月的肩头。她咬得那样用力,连自己都在发颤。
一声闷哼在耳边响起。
可孟枕月没有推开,只是叹了口气,忍着痛将她摆正。
“好了,乖,张嘴,含住糖果。”
一颗橙色的糖果抵在云枝雪唇间,被轻轻推入口中。
甜味瞬间驱散了药的苦涩。
孟枕月一手轻捂着她疼痛的小腹,一手抚上她的额头。云枝雪能感受到紧贴的身体传来的温度与起伏。孟枕月没有立即离开,又拿着个什么碰了碰她的额头。
云枝雪想要推开,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温热的毛巾突然覆上脸颊,孟枕月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去汗水,指尖不经意蹭过耳垂,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漱个口。”孟枕月把她嘴里糖果扣了出来,再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云枝雪不小心将水吐在了孟枕月手臂上,但意料中的责骂并未到来,孟枕月只是耐心地为她擦净嘴角。
朦胧中又被拨开汗湿的刘海,温暖的手指轻按在太阳穴上。纵使心里厌恶,云枝雪也清楚地知道那是她的手指。
“39°2,体温没降。”孟枕月手盖在她的眼睛上,拿起旁边手机解锁屏幕。
...是烧糊涂了吗?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起来了,孟枕月说了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云枝雪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医院,视线模糊,她喉咙火辣辣不舒服,想抬手却碰到手背上的输液针。
孟枕月戴着耳机坐在她身边,消毒水味覆盖了她身上的香气,云枝雪小腹有撕裂伤的痛,她掀开被子往里看,右下腹贴着白色的无菌纱布,有黄色液体渗出。肚子好像被割开了,还插了管子,她脑子麻木,好像什么劲儿没过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是被绑……
孟枕月摘了耳机,红唇微启,慢悠悠地说:“不用瞧了,我把你阑尾割了。”
4. 第 4 章
云枝雪这会反应过来了,自己是被药麻了,大脑里很多事颠三倒四,但她很清楚,孟枕月是她母亲的女朋友。
所以。
她怎么敢?
怎么敢割了自己的阑尾!
云枝雪身体一动,下腹痛得厉害。
“怕你介意,特地让医生把你阑尾留着了,你还要吗?我拿给你看一眼?”孟枕月侧过身去拿,她用一个小袋子密封着,两指捏着给她看。
“不要!”云枝雪激动的呵斥,孟枕月应了声好,直接丢垃圾桶。
孟枕月好过分,可是她头又晕又难受,喉咙里还只恶心。她侧过脸,眼角又湿润了。孟枕月嘴边挂着笑:“一个发炎的烂东西去掉就去掉了,不用可惜。”
她不是可惜、她只是……
孟枕月按了呼叫铃,医生和护士一起进来,护士先熟练地检查输液和监护仪器,医生问了几个问题,说:“你现在是怎么样就说怎样啊。”
孟枕月语气严肃,冷声教育她:“你不跟我说话可以,但是,不跟医生说话就过分了。”
“痛……恶心……”
云枝雪一张嘴,眼泪就掉。
“正常,阑尾炎穿孔手术后的疼痛是难免的。“护士调整着点滴速度,“你姐姐送你来得太及时了,再晚一点可能就有腹膜炎风险了,手术也很顺利,这几天先插着管,缺氧吗?”
云枝雪其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很危险,脑子混沌的隐隐能记起片段,她当时痛得站不起来,脑子也烧的厉害,是孟枕月把她抱起来的。她摇头,表示能呼吸。
医生将她身上的被单往下扯了点,快速查看腹腔镜小切口,“没有渗血,愈合良好。两小时后才可以睡觉,现在不能进水进食。上厕所要人帮忙,最好在床上解决。”
听到后面这句,云枝雪瞳孔都震动了。
医生走的时候又说:“别憋着,家属记得帮忙导尿。怎么用止痛泵别忘了。”
孟枕月说:“嗯,都记住了。”
护士离开后,病房陷入沉默。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枝雪数着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液,脸颊发烫。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只能拼凑出零星的片段——
孟枕月飙车送医时紧绷的侧脸,到医院门口她把她抱下来,催促医生快一点,急诊室刺眼的顶灯,还有那双始终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温暖的手掌。
此时腹部的疼痛深刻提醒着她,那时候她好像要死了。是孟枕月救了她。
孟枕月就坐在病床边,发髻松散地挽着,几缕碎发不听话地翘起。云枝雪这才注意到,她肩上披着的是自己的校服外套——
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湿痕,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孟枕月抱着双臂,喊她,“嘿,勇士。”语气又变得很轻,眼底有笑:“都结束了。”
云枝雪的心跳突突跳了两下。
“再撑两个小时就彻底结束了。”
云枝雪不回她的话,嗓子还是很难受,她高烧了一阵,口干的厉害。
“你还挺能忍。”孟枕月突兀的说着,“医生说再晚点就休克了。”
云枝雪抿着唇,人有些发抖。
“下次哪里不舒服,要说。”
云枝雪艰涩的哼了一声儿。
孟枕月说:“真乖。”
云枝雪不喜欢这种语气,全身如针扎,她本想解释,孟枕月把旁边的杯子拿过来,用棉签蘸了蘸水,然后一点点擦着她嘴唇上。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云枝雪不自觉地想躲开,却被对方轻轻捏住下巴固定住。
“别动。“孟枕月的指尖带着消毒水的气味。
云枝雪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放弃了挣扎。她太渴了,连吞咽都困难。
来回擦了两道,孟枕月起身拉开窗帘。雨声立刻涌入病房,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玻璃。夜色依旧深沉,衬得孟枕月那身紫色睡裙在医院的白墙间格外醒目,也在肃穆的病房里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孟枕月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走到走廊接听。云枝雪盯着那扇门,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但很快,孟枕月推门而入,顺手打开了电视。
“看吗?”她问。
云枝雪没有回答。孟枕月便投屏了《猫和老鼠》,汤姆追杰瑞的滑稽画面在墙上跳动。每当云枝雪因眩晕快要睡着时,孟枕月就把她唤醒。几次三番后,云枝雪烦躁地皱眉,孟枕月手落在她肩上轻柔的拍抚。
两小时后医生来查房,告知她们全麻药效已过可以小睡。只是家长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她身上管和袋,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叫医生,六个小时内记得排尿。
孟枕月看向她身上的管子。
这是云枝雪最羞耻,最难受的时候,很渴,肚子涨的厉害,又痛又难受。这一切还在孟枕月眼皮底下。
“睡吧。”
孟枕月关了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枝雪察觉着孟枕月还盯着她,她很想起来去洗手间解决,身体疼痛让她只能为难的硬躺着,所有情绪涌上来,难受极了,委屈的想哭。
旁边的女人无声审在视着她,而她无比渺小,是个病患,女人随时可以把灯打开,让自己难堪。
几分钟后。
孟枕月把病床升高了一些,手搭在她伤口之下的小腹上抚摸帮她排尿,她手指细长,画圈时很痒。
云枝雪动不了,身体细细的颤动。
她崩溃的闭着眼睛,身体缓慢的流出液体,她听着孟枕月的声音:“真乖。”
孟枕月好过分真的好过分。
太坏了,好恨她。
*
次日。
云枝雪醒来时,孟枕月坐在柜子前手撑着下巴,眼半阖着,声音懒懒的,“醒了?”
云枝雪眼皮抖了抖。
头没那么重了,最主要呼吸的火烧没了。
她眼睛晃了一下,孟枕月变成虚影更好看了,孟枕月从柜子上拿棉签沾水。
“护工八点可能会过来,待会医生来,好好配合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孟枕月的声音也有点哑,比之前要低沉些,落入耳中有些温柔,棉签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一下,“听到了吗?”
云枝雪眨着眼睛,虽不情愿,还是点头,那水珠顺着鼻尖落了下来,圆润的一颗停在鼻翼下。
孟枕月笑了:“真可爱。”
她把棉签扔进垃圾桶,云枝雪视线移过去,那垃圾桶里装了不下十根棉签棒。
护士先过来,给云枝雪换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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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袋,提醒孟枕月,如果患者不舒服可以简单擦拭,不能洗澡。
孟枕月拉开旁边抽屉,去倒了杯水,之后从抽屉里拿了牙刷过来递给云枝雪,“漱个口。”
云枝雪由着她喂水,含住后开始漱口,想起来自己可以拿杯子,她立即伸手去拿,嘴里的泡沫却不小心弄到了孟枕月手背上,白色的一朵很是刺眼。
漱完口,孟枕月抽出纸巾擦掉,去了洗浴室。
云枝雪能听到水流声,她猜测孟枕月肯定在狠狠的洗手,用各种消毒液……她肯定很恶心她。
等孟枕月出来,云枝雪心如死灰不敢在看,偏过头。
“把头转过来。”孟枕月声音有些命令。
云枝雪不想动。
孟枕月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云枝雪转过来看着她,孟枕月又用棉签在她嘴上沾了两圈。
孟枕月说:“你是小孩儿,很正常。”
又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更是没有面子,云枝雪羞耻的想,自己得的是绝症就好了。
孟枕月也不出去,之后帮她擦了脸和脖子,云枝雪埋进手帕里,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云枝雪自我幻想这就是个梦,梦醒过来一切回到最初,她提前知道是阑尾炎来医院,她也没有在家里见到孟枕月。
“待会给你糖吃。”孟枕月像是在哄她,“别哭了。”
早上八点,来了两个女护工。
孟枕月在门口同她们说细节,护工受过专业训练说都懂,孟枕月说:“我叮嘱的不是这个,小孩儿容易害羞,性格倔,你们话要多问两遍。”
孟枕月离开时一起拿走了那件校服。
云枝雪迅速让护工开窗,把属于她的味道散掉,她向护工借手机打给云景,却是先经过一个柔软的声音“云总,电话”再到母亲手中。
云枝雪极少和云景打电话,接通一时间陷入沉默中,云枝雪咬着牙说:“我讨厌她。”
云景声音冷冷:“理由。”
理由?云枝雪认真思考,因为长相、性格?这些都不会成立,孟枕月很漂亮,没有人不喜欢她的漂亮脸蛋,可以说她会影响自己学习吗?
云枝雪正欲开口,云景抢先一步:“因为她割了你的阑尾?”
顿时,一口闷气席卷了她的咽喉。
云景语气不耐烦:“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你了,家教也会过去。我希望你们和睦相处,同时不希望你的成绩有所下降。”
“我就是不喜欢她。”
“我能喜欢,你为什么不能?“云景的反问像记耳光,随后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云枝雪气愤的想把手机扔掉。
“咔嗒——”
打火机的声响惊得云枝雪一抖。她猛地抬头,孟枕月不知何时折返正倚在墙边,齿间咬着未点燃的香烟,眼底盛满玩味的笑意。那眼神仿佛在说:咦,小可怜,你的反抗好徒劳。
她是在笑话她吗?
云枝雪的反对直接被云景否决,有种无能为力的难堪,窘迫极了,手臂发出轻微的颤动,眼睛狠狠地瞪着孟枕月。
如果她够有骨气,她现在就应该指着门,喊她滚出去,可那和骨气无关,成了气急败坏,无能狂躁。
孟枕月笑着:“你气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再凶一个。”
5. 第 5 章
孟枕月走过来在她身边坐着,“说说,为什么不想让我在这里?”
女孩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手指紧紧绞着手机边缘,她垂着头不说话。
孟枕月安静的等着,看她实在忍不住了,错开视线对护工嘱咐:“帮她洗个头,小心伤口。”
云枝雪的麻花解开后,长长的垂在地上,已经有些打结。护工拿梳子碰到发尾,她就疼得皱眉。
“轻点儿。”孟枕月提醒。
半个小时洗好头发,家教准时到来,捧着书本开始教物理。孟枕月听了片刻便起身站在窗边,修长身影映在玻璃上,指间空落落的像是缺了支烟。那张明艳的脸不笑时,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忧郁。
“都出去吧。”她突然打断家教,“我困了,催眠曲明天再听。”
家教犹豫着没动,孟枕月晃了晃手机:“我会给你们云总打电话,晚上送碗白粥来就行。”
人走光后,孟枕月没有给云景打电话,竟直接躺倒在陪护床上,肚子盖着云枝雪那件蓝色校服。不到两分钟,呼吸就变得绵长沉重,仿佛连日未眠。
云枝雪她怔怔望着她起伏的肩线,暗自庆幸,脑子不用在受累了,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继续看孟枕月——她得弄明白,为什么那个花心的母亲会喜欢她。
但转念又想,母亲对谁不是玩玩而已呢?最多新鲜一星期罢了。
六点整,护工提着保温桶进来。
孟枕月缓缓转醒,起来拿湿纸巾擦擦手指,过去盛了半碗递给云枝雪:“可以吃了。”
白粥腾起的热气里,云枝雪尝到了久违的米香。最后一口咽下时,眼前突然出现五颜六色的糖。
“选一个。”孟枕月摊开掌心,荔枝、葡萄、苹果、橙子、草莓好几根棒棒排在一起。
原来上午给她买糖去了。
云枝雪指尖悬在苹果味上方。其实吃完粥,血糖差不多回升了,现在她也不是很馋甜食。
孟枕月拆开一支葡萄味糖含进嘴里。酸甜气息飘过来时,她说:“我也爱吃苹果味儿的。”
云枝雪悄悄把糖塞进枕头下。
这晚上,护工陪床,孟枕月离开后再没出现过。云枝雪偶尔会想,她大概是被那通电话气走了。
第四天早上云枝雪有点发烧,头又开始痛,护士来给她输液,说:“还是姐姐在这儿好吧?”
医院这些人不知道她们复杂的关系,认为她们是姊妹,护士年纪小,同她闲聊,“之前你姐姐晚上一直守着你,尤其是第一个晚上,半个小时给你擦一次脖子检查一下输液袋。你姐姐最近怎么不来了?”
孟枕月漂亮,嗓音也好听,大家都喜欢她。
云枝雪在医院住了一周,白天她上课,晚上被强制要求早休息,很像带病坐牢,夜里她拆了棒棒糖,背着护工舔了几口,苹果味的,酸酸甜甜的,真的很好吃。
出院那天,护工收拾完物品便离开了。
云景依旧粗心,只记得她出院的日子,却忘了安排接送的车辆。云枝雪独自提着行李袋站在住院部门口,正要下台阶时,突然瞥见坡道下方停着的车——孟枕月正坐在驾驶座。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
孟枕月散着微卷的长发,发尾垂在肩下,手臂随意搭在车窗上。云枝雪匆忙移开目光,加快脚步往外走,险些被奔跑的孩子撞到。她急急侧身避开,却还是扯到了腹部的伤口。
孟枕月“嘶”地抽了口气,扯下腕上头绳三两下扎起头发,大步走上坡道,去接她手中袋子。
“有人来接我。”云枝雪倔强的说着,在她伸手时后退半步。
“来看看。”孟枕月的手指悬在半空,“不放心你。”
僵持几秒,云枝雪攥着行李袋的手指微微松动。
“走吧。”孟枕月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又放慢脚步回头:“伤口还疼?”
云枝雪弓着身子走得很慢。比起前几天,刀口已经愈合了许多,但稍不注意仍会牵扯出锐痛。孟枕月今天是黑色V领包臀裙,依旧很欲气,她看得认真,孟枕月突然靠近,手掌护在她腰后:“慢点。”
嬉闹的孩童再次跑近,云枝雪心脏砰的震动,不知道是被她吓得,还是……被她抱的。
那股熟悉的花香又萦绕过来。很淡,像是从孟枕月肌肤里透出来的。云枝雪绷直了后背。
短短一段路走了五分钟。到车边时,孟枕月拉开后座,把袋子扔在副驾驶,目光扫过她宽松的白短袖,上次穿的似乎也是这件,但瞧着更宽松了。想给她检查伤口,最终只是说了句:“你可真瘦。”
云枝雪抿着唇不说话。
孟枕月上驾驶位,她调了首曲子,纯音乐,孟枕月偶尔会哼一两句,红灯停就往后看一眼。
云枝雪始终没问出口——你特地来接我的吗?
进门时孟枕月突然说,“就你妈养孩子的水平,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太自立了。”
这话听着像夸奖。可云枝雪听出了弦外之音:你妈把你养得很差,你妈不爱你
正午的暑气蒸得人发昏。蝉鸣聒噪,连枝头的麻雀都跳得格外焦躁。
云枝雪拎着行李袋踏进玄关,孟枕月问她:“会做饭吗?”
孟枕月用下巴点了点厨房方向,
云枝雪攥紧行李袋,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人居然要病人下厨?她咬住下唇:“晚点我再做。”
却见孟枕月忽然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眼尾弯起弧度。
云枝雪:“就晚十分钟!”
“我的意思是——”孟枕月转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有没有想吃的?我来做。”
“......”
“家常菜行不行?”
那只惯常夹烟的手握住锅铲竟也游刃有余。云枝雪坐在客厅,听见油锅滋啦作响。厨房玻璃门映出孟枕月系着黑围裙的身影,她拿锅铲的姿势和夹烟一样娴熟,撒调料时手腕一翻,香味就窜了出来
飘来的香气莫名让她想起一个词......母性?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云枝雪立刻摇头——她永远不会把孟枕月当母亲,更不会喊出那个称呼。
“吃饭。”
瓷盘磕在餐桌上的脆响唤回思绪。山药排骨汤撇去了油花,土豆泥,金黄的炒蛋蓬松柔软。云枝雪默默洗手坐下,没再继续那个荒谬的联想。
孟枕月比营养师做的好吃多了,云枝雪说:“我会给她打电话,让她给我安排保姆。”
孟枕月:“我们两个过不好么?”
云枝雪手一顿,孟枕月说:“我也不喜欢和一堆人一块住。”
云景住在另一个更大的别墅,只有节假日、宴会,云枝雪才会被接回去和她短暂住两天。平时云枝雪是住校,每周回来一次,会有人提前把房子收拾好,上门给她做饭。
孟枕月来前同云景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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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住一家子都是佣人、等级森严的地方,讨厌每天活的跟封建王朝似的。她这个提议正中云景下怀,提前安排她们两个见面了。
云枝雪不知道是在咀嚼还是在酝酿话,嘴唇颤了会儿,“你抽烟。”
“跟你在一块不抽。”
知道云枝雪还是学生,孟枕月灭烟就没再她面前抽过了,云枝雪低头继续往嘴里送吃的。
孟枕月等了会儿,问:“挑完刺了吗?”
“我还要再想想。”
“行。今天护工来不了,你晚上洗澡怎么办?”
云枝雪说:“我自己可以。”
孟枕月笑了。
“开那么多口子,你行什么啊?”
孟枕月说:“我已经在找人来照顾你了,你妈不靠谱了,不过说到你妈,你把我当你妈看吧。”
云枝雪总是轻而易举被她激怒,一生气脸上就浮出薄粉,孟枕月交叠着长腿,她裙子很短,隐约露出包裹白肉的黑色蕾丝。
“叫妈咪,妈咪帮你洗澡。”孟枕月眼尾上挑,逗着她。
“不需要。”云枝雪咬着唇,“我自己可以。”
“摔倒了怎么办?”
“我会自己站起来。”
孟枕月短促地笑了一下,她说:“宝贝,你应该说我不会摔倒。”
她好讨厌孟枕月,孟枕月总这样羞辱她。
等等。
孟枕月叫她什么,宝贝?
云枝雪交叠着的手又狠狠地搓了两下。
耳根红了,然后蔓延至全脸。
孟枕月也发觉了,收了下唇角,侧过身体从包里拿出几个无菌防水敷贴,“洗澡贴这个,自己看说明书。”
云枝雪怀疑看她,“那你……”
“网上说了,妈咪要尊重女儿的意愿,宝贝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
云枝雪不再听她说话,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进洗碗机,然后抓起沙发上的包上楼。
“好凶。”孟枕月懒懒评价。
云枝雪回到房间就把书包找出来,坐在书桌前写字,孟枕月补完觉,脸上贴着面膜,就瞧见门上贴着一张纸。
这套别墅不大,近三百平米,中间一个大客厅和餐厅,二楼是住的地方,孟枕月当时只打得开云枝雪的房间,以为是云景曾经哪个情人的房间,这才进去用了浴室。
现在两人拉开距离,她住在云枝雪对面,中间还隔着大的观影厅和健身房,她揭下纸张认真瞧。
字迹清秀,很漂亮。
【1:不准抽烟
2:禁止肢体接触,不要不经过我的同意,动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3:除了吃饭,我们不要见面,不要出现在我的范围圈
4: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你不要讨好我!
5:不会叫你妈咪的,不要言语刺激我!
6: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我不需要你喜欢我!
7:不要偷看我,不要穿我的衣服
发现我会把你东西扔出去,再发现你自动滚出去!(待补充)】
孟枕月看笑了。
很晚,门被敲了两下,云枝雪出来外面没有人,地上放着那包蓝色无菌防水贴,门上贴着一张纸,只是她这张粉色,像是古书里的桃花笺。
她回了很短的一句话。
“那你违反了,是不是也要接受很严厉的惩罚?”
6. 第 6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云枝雪被楼下的声响唤醒。她赤着脚走到窗边,孟枕月坐在泳池畔,怀里抱着一把木吉他正在调音。
多年前云枝雪学过吉他,因为总是找不准音阶不得不放弃,好在手指灵活,她钢琴弹的不错。
孟枕月拨弄着琴弦,“乌云遮住晴朗的天空,狂风拂过鳞次的高楼,没有港湾的小船,在礁石的怀抱跌跌撞撞,如果,还有十八岁的时光,牵着她的手逃、逃啊逃、什么呀,原来姑娘只有十六,倔强的脊梁还在去撞南墙,快快告诉她,这是梦境、少女快快醒来吧……”
她唱的即兴,垂下的发遮着眼睫,有一种淡淡的,从明媚阳光里折射出最与众不同的忧愁。
孟枕月抬头正好将她捉了个正着,拨琴弦的手指停下,对她竖起一根食指。云枝雪像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几步,仓皇躲开。
她在偷看她,她率先违规了。
孟枕月是陌生的,也是迷人的。
短短几秒,又给她添加一个标签:还危险
楼下孟枕月弄好了早餐,有意给云枝雪补身体,云枝雪的餐点会多一份滋补的营养汤,汤油花少味儿鲜,云枝雪很快吃完了,她舔了唇角,明显是有些馋。
孟枕月提醒:“还有。”
云枝雪不想再添汤,觉得有些失礼。孟枕月却直接拿过她的碗,强势地盛满放回她手边。热汤下肚,云枝雪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白里透粉。
孟枕月笑着说:“你这样很漂亮。”
“中午我会做饭。”云枝雪不自在地说,这样谁也不欠谁。
“不用了,当我付给你的房费。”孟枕月说。
云枝雪沉默,这房子本就不是她的,是云景的。
“行了。”孟枕月搁下筷子,“你与其在这里想怎么和我划清界限,不如想违反了禁令,该怎么受什么惩罚。”
她眼底的光皎洁,似乎对惩罚格外敢兴趣。
云枝雪脸色微变,憋屈地应道:“我会好好想。”
云枝雪回到房间,看着自己亲自写下的禁令,当时有多傲慢现在就有多懊恼,过了一会儿,她在浴室里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
哼。
整个上午她都在看书,但注意力不集中,压根不知道要被怎么罚。
扔自己东西,让自己滚出去吗?
下午,做饭的阿姨和护工来了,孟枕月在客厅里进行简单的面试,拿了个本子一一询问,总的来说就是家里有病人,她们必须谨慎小心。
一切安排好了,孟枕月的表情还没收回来,严肃着脸看站在沙发后面的云枝雪,“……嗯?没睡午觉。”
云枝雪不爱欠别人什么,一直想着根本睡不着,她走到孟枕月身边,“你罚吧。”
孟枕月勾了勾手指,说:“站直了。”
云枝雪一愣,绷紧身体。
“双腿拢紧。”
云枝雪不想按着她说的做,可是控制不住身体。
孟枕月起身,曲着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温声说:“宝贝,再接再厉。”
她鼓励犯罪。
就这么打了一下,孟枕月捏着本子开车离开了。
时针指向晚间十点半,孟枕月才姗姗归来。
云枝雪觉得她有些过分,想去和她谈谈,让她必须在九点半前回来——这个念头刚起又被否决了。
楼下传来孟枕月打电话的声音,黏腻得像是融化的蜜糖:“去酒店有什么意思啊?下次再去陪你,我有事。”高跟鞋敲击楼梯的声响渐近,云枝雪下意识后退半步,将自己藏在阴影里。
孟枕月扶着栏杆上楼,灯光掠过她手中的纸袋,看不清内容。那声“宝妹”却格外清晰——比“宝贝”更缠绵的称呼,裹挟着情人间的亲昵。原来她对待感情也不过如此。
“好了,宝妹,忍忍。”孟枕月语气哄着那边。
之前在医院云枝雪也听过一两次,她总跟一个女人打电话,说一些很过分的话,像是她的另一个情人。
宝妹、宝妹
云枝雪在心底冷嗤。两个不专一的坏女人,天生一对。视线忍不住又瞥了过去。
很突然,孟枕月“嗯”了一声,指尖对着她勾了勾,眼尾漾着蛊惑的光,“抓住你了哦。”
云枝雪吓得猛地摔上门,锁舌咔哒作响的瞬间,听见门外传来低笑。
又被抓住了。
孟枕月敲了门,“又偷看我?”
云枝雪抿紧嘴唇,不想承认,孟枕月直接拧开了门,云枝雪才反应过来忘记反锁,一阵追悔莫及。
“过来。”孟枕月说:“省的我进你房间。”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是一种水果的味道,甜甜的,眼尾是淡淡的红色,云枝雪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觉得有些诱人。
云枝雪下床,到她跟前站直身体。
孟枕月说:“把衣服撩起来。”
云枝雪愣住,紧张不安的看着她。
孟枕月像极有毒物质,迷人又危险。她眼尾半眯,有些轻佻……最后,低头逼迫她,“规则是你定的,宝贝。”
脸红的厉害,手指颤抖地撩起衣摆。
她好想纠正孟枕月……你能不能搞搞清楚,你是我妈的女朋友,也许,是我未来的……妈咪。
孟枕月这个可恶的女人,低头看着她小腹,视线不移开,很赤裸,她看了好久,云枝雪受不住闭上眼睛,好像是在被凌辱。
“可以了,把眼睛睁开吧。”
颤抖的睫毛缓缓往上撩。
孟枕月确定好她的伤口没有化脓,还在好好愈合,点头:“很乖,有在好好擦药。”
什、什么意思?
云枝雪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被火燎烧。
好难受,可是不讨厌。
孟枕月对着她脸吹了一口气,手指点点她下巴,青苹果的味道席卷了云枝雪,云枝雪脸上痒痒的,心脏狂跳,险些站不稳。喝醉的孟枕月眼睛有潋滟的水,手掌扶着她的腰,她问:“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不用你管。”云枝雪抓着门准备狠狠地甩上,孟枕月却轻而易举拦住了,她说:“刚刚你没听话,没有主动认错,还要偷偷跑掉,要多罚站一会儿。”
喝醉酒的女人真讨厌。云枝雪绷紧身体站着,直到她手指在额头轻点,“好可爱的宝宝,看到你,今天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云枝雪躲回房间。
她脸热的厉害,去浴室里狠狠洗了一把脸,呼吸却久久没法平静。
俩人同居第三天,用早餐的时间,云景打来了电话,云枝雪手机开免提放在桌子上,云景电话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云枝雪准备去学校。
云枝雪脸色瞬间变了,她嘴角绷紧,迟迟没有说出话。小孩儿样子挺好懂,就是不想去学校。
孟枕月朝她伸手,云枝雪没把手机给她。
孟枕月直接给云景打电话,“她还在修养期,去学校做什么?”
云景解释是,已经是五月中旬,下个月就是高考,刻不容缓。
孟枕月帮她争取,“这么小的孩子,才动完手术,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她能照顾好自己。”
“你这话说的,她是第一次动手术吧,哪里来的经验照顾好自己,你不是给她请家教了吗?”
“家教不会压考题。”
“你请名师押题不就行了?”
“名师没那么多时间。”
“她身上的线还没拆。”
云景笑着说:“你这么关心她,做她妈就好了。”
孟枕月眼尾微挑,“你这求婚真有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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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学校。”云枝雪打断她们的话,端着碗去厨房,她讨厌被当做调情的工具。
也讨厌孟枕月关心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当天,云枝雪自己去医院把线拆了。
下午,云枝雪回来时看到孟枕月坐在沙发上,她不觉挺直了腰背,孟枕月修长的双腿交叠,面无表情地睨着她。与往日含笑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孟枕月浑身散发着压迫感,指节叩击手机的节奏像极了教导主任敲戒尺。
先前她总是笑着脸,这会云枝雪心里直发怵,还有些怕她,选择降低声音往楼上走。
“谁准你去拆线的?”孟枕月声音是刻意压制的轻柔,“医生说过至少要七天。”
孟枕月第一次训斥她,语气温柔得近乎客气,却让云枝雪浑身长刺,逆反心理疯长。她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云枝雪猛地抬头,眼神锋利如刀,语气满是刺:“关你什么事?”
空气骤然凝固。
孟枕月直视着她,唇角仍带着那抹浅浅的笑意,可眼底的温度却淡了几分。她放下手机,机身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孟枕月陈述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是我救的,就归我管。”
云枝雪呼吸一滞。
她讨厌孟枕月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更讨厌自己……竟然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费那么大的劲,手臂都撞青了,给你抱进医院,是让你这么折腾自己的吗?”
云枝雪瞧向她的手臂,之前孟枕月身上总搭着外套,她也没仔细看,再瞥过去孟枕月白皙的手臂青了很大一块。
云枝雪慌乱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咬了半天牙,辩解了一句,“医生说可以拆了,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对于云枝雪来说,这是很莫名其妙的关心,孟枕月一直在伪装成人妻人母的角色,实际上,她们不熟,孟枕月只是她妈妈的情人。
云枝雪甚至想,扒掉她这层虚伪的皮,让她装不下去,让她不要再做好人。之前云景那些女朋友搞不清状况会讨好她。后来暗地会说:原来你妈不喜欢你啊,那算了。
她太讨厌孟枕月了,因为孟枕月伪装的最像。
孟枕月生气,她心里甚至有些畅快。
云枝雪像是要去打胜仗一样,她要趾高气扬的宣布胜利:看,我妈不喜欢我,你落空了吧,笨蛋。
云枝雪在房间躺了一天,因为提前拆线肚子很痛,伤口渗血,她忍着不吭声,眼睛却几次瞥向门。
臆想的敲门声没响过。总提醒别人擦药,自己不擦药,是因为……没人叫她宝贝吗?
次日清晨微光中,云枝雪拎着书包走下楼梯,云景安排的专车早早停在庭院里。
孟枕月还是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抬头,“吃早饭。”
云枝雪挪回脚步坐餐桌前迅速吃完饺子,沙发上整齐叠放着蓝色校服和睡裙,每一道折痕都透着刻意的规整。云枝雪抿着唇将衣服塞进书包,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孟枕月在后面出来,说:“开慢点。”
司机听她的话,孟枕月双手插在兜里,踩在平衡车上跟着她们的车。
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云枝雪固执地看向另一侧,却在每次车窗倒影浮现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克制不住想看她一眼。
车到别墅区门口。
孟枕月喊了司机一声,车停下,她手指敲敲玻璃窗,低头瞧云枝雪:“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云枝雪没回答,不看她,几秒钟后,压下车窗塞了一个药膏出去。
“不用。”
平衡车漂移过弯道,她手插在兜里离开,手臂上的青痕未消,长街上只剩梧桐树影摇晃。
孟枕月生气了。
7. 第 7 章
云枝雪校园生活很糟糕。
她在学校没朋友,且,书桌里每天会被塞满垃圾。
这天休假几天,没来得及清理,现在散发着臭味,周围几个同学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一整节课,云枝雪没听进去多少,脑子想的全是孟枕月冷漠的侧脸,她的心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慌乱。
好在云枝雪成绩不错,听不进去也没有多大影响,期间她掏出手机看,又想起来和孟枕月并没有加过好友。
中午去餐厅,她端着餐盘被人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她痛得闷哼,对方斜着看她,反过来责怪她“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云枝雪是在被恶意针对,学校有个叫杜鸣萧的男生喜欢她很多年,前段时间她生日杜鸣萧给她放了一场浩大的烟花秀,全校都以为云枝雪感动后会和他在一起。
然而,那天云枝雪没有出现。
杜鸣萧长得帅气,声音不错,在网上有一群粉丝,他时不时内涵云枝雪吊着他,故意给他希望,引导学校所有人冷漠她,明里暗里针对她。
晚上回到宿舍,云枝雪收拾着自己的包,除了她的校服和睡衣,还有几个抑菌防水贴,是特地包在了衣服里面。
顿时,她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涨涨的。
憋了许久,只想到一个词。
好讨厌。
衣服上有淡淡的香气,明明孟枕月不在,却像是再次的入侵,再次用气味标记了她的房间。
讨厌,讨厌死了
第二天清晨,云枝雪穿着那件染着淡香的蓝色校服去上课。
书桌再次被人弄脏,刺鼻的异味盖过了她身上的淡香。她沉默地清理完桌面,取出藏在夹层里的录音笔,录音笔也被人折断了。她把脸深深埋进衣袖里,呼吸间全是花香的气息,她分辨不出来什么花,委屈极了。
早课的铃声刚响,云枝雪拖着垃圾桶走到后排。在全班惊愕的目光中,她将整桶垃圾倾倒在那个长发男生的头上。果皮纸屑顺着他的长发滑落,教室里只剩下他凄厉的咒骂和云枝雪返回座位的脚步声。
很快两人一起被叫到办公室,班主任气得拍桌:“高考前不想停课就给我安分点!”他瞪着云枝雪,“这次一定会通知你母亲。”
云枝雪只是淡淡抬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知道,那封邮件终究会像往常一样,沉入母亲永不回复的邮箱深渊。
云景不会来的,小时候她被人欺负去告诉云景,云景回她:他欺负你,你不会反击吗?想做什么就去做。
她那时候最想告诉云景,她希望云景关心她,可是云景驳回了第二个想法,让她选择了第一种。
她揍了回去,给人家揍掉了一颗牙。
云景让秘书赔了钱,同时告诉她,明明很简单的事儿,不要搞得复杂化了。
从办公室出来,那男生挺不死心,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等着,不会就这么了了。”
晚自习,课代表来提醒她去交检讨,云枝雪没有回应,抱着几本教材独自走向宿舍。
教学楼前的林荫道空无一人,树影婆娑间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她被粗暴地拖进花坛后,腰间的伤口在撕扯中迸裂,她的痛闷哼。强忍着趁对方松懈猛地后踹,书本狠狠砸在黑影脸上。
“操!”
随着一声痛呼,四五个男生从暗处涌出,将她按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杜鸣萧把玩着明晃晃的剪刀走向她,拽起她长辫子,“云枝雪我忍你很久了。”
杜鸣萧的兄弟,摁着她的脖子让她低头,哈哈大笑,“以前不就是喜欢她这长头发吗?”
杜鸣萧的剪刀直接从中间往下剪。
剪刀每落下一次,就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杜鸣萧欣赏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突然发现——就算没了长发,她竟也很漂亮。
初一的时候,流行长发及腰这个说法。
云枝雪有一头长发,杜鸣萧被迷得不行,直接向她告白,云枝雪没有给他回应。
偏偏云枝雪又贱又恶心。一边无视他,一边养着他喜欢的长发。
那精心编起的发辫垂至腰下,像一帘墨色瀑布,每次冲击着他的大脑。得不到,那就毁掉。
头发太长,一刀剪不断。
他咔呲了剪了好几下,云枝雪喉咙里发出呜咽,双腿跪在地上,她身体还在颤抖。
眼睛湿漉漉的,眸子里的光碎的七零八落,她人也像是要碎掉了。
杜鸣萧心里很畅快,看着有个男生在拿手机拍,他一口呵斥住了,让人别拍。
万一传出去,以后他混娱乐圈就有黑历史了。
剪完她的头发,一群人不敢对云枝雪再往下霸凌,毕竟她妈是云景。
云枝雪脸色煞白,她分不清是哪里的疼痛,想站起来朝着他们扑过去,全身无力。
一群人剪完她的头发洋洋洒洒的走了。
云枝雪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尝试了好几次摔倒又爬起来。
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要像人求助吗?
只是短暂、像是奢望一样,她想有人来救救她。可是,不可能的,人不可能连续两次那么好运气。
她甚至把孟枕月惹生气了,怎么可能嘛。
……啊,好糟糕。
*
云枝雪给班主任请假,待在宿舍里蜷缩着,她成了烂泥,被人践踏。
不知道为什么,这期间她很想孟枕月,特别想,想那个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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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怀抱,想她的温度,想她的手掌。
像是,死前的走马灯,她记忆里只有这么一点点贫瘠的温暖,她死死的紧紧的抓住,苦涩的回味着。
云枝雪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冲进杜鸣萧的教室,把杜鸣萧捅死。这样可能会让云景生气,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打算活。
云枝雪给云景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拨出去,没有人接。她坚持不懈又打了一个过去,然后被挂断了。
她想告诉云景:妈妈,我头发被人剪了。
她捧着手机多等了一会儿。
小学,第一次陪云景参加聚会,她被人夸漂亮,云景笑了一下,说:她长头发很好看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你了。
肚子好痒好痛,好想把手指塞进去抠挖,她努力忍住……别人为救她撞青了手臂,总得留一点,不浪费别人的心血……
云枝雪撑着爬起来,往双肩包里塞了一对乳胶手套,杜鸣萧的血很臭,会弄脏自己的手。
她清点自己所有东西,未来叫做遗物,她拿出笔写一张字条贴在药膏上,又把一些贵重的东西打包起来送给她。
【对不起,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云枝雪以前就发现自己不会交朋友,她对人也很苛刻,也薄凉,别人伤害她一定会记着,同理,别人自然也不会原谅她,甚至会像杜鸣萧那样报复她。
夜很晚,白天积累的热气一阵阵往上扑,她把包背上,散乱着头发出门,她原本打算梳一梳头发,可是她被剪得乱七八糟根本不好打理。
云枝雪弓着背从电梯里出来,耳朵嗡嗡响,被蝉鸣吵出了幻觉,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云枝雪。”
云枝雪卡顿的抬头,像是坏掉的机器人,再掉一个零件她就要烂掉,要毁灭掉了。
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树下站着,很安静,黑暗里缓慢亮起来的一点,像是燃起的荧光。
孟枕月。
孟枕月脸冷着,她还在生气。
她沉着声说:“来看看你。”
顿了几秒,她往后看,问:“你头发怎么了?”
已经决定要去死的云枝雪想无视她,第一反应是离开,可身体钉在原地,然后躯体化的抖动。
看到孟枕月的那一刻。
不是开心,也不是想哭。
是身体里痒痒的,像新肉,也像虫子在啃噬。
孟枕月声音满是命令,“把头抬起来!”
眼泪决堤的瞬间,孟枕月一步步走来,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淡淡的栀子香混着烟草气,将她即将破碎的身体尽数接住。
孟枕月声音软得厉害,手轻抚着她的后颈,“宝贝,谁欺负你了?”
8. 第 8 章
孟枕月抱得很紧。
隔着衣服把力量传给她。她伸手去拿云枝雪肩上的包,云枝雪应激的握紧肩带不放手。
“没事了,宝贝,我来了,别怕。”
云枝雪无力地靠在孟枕月肩头,额头抵着对方的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当孟枕月取下她背包的瞬间,她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腰。
“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花了。“孟枕月低头,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泪水已经浸透了孟枕月的衣领,云枝雪急促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间。
我该想些什么呢,我脑子好痛……孟枕月。
孟枕月曲着手指把云枝雪的眼下的泪擦干净了,“还是想哭吗?”
云枝雪想开口说:“我不会哭了。”
“想哭那就再哭一会。”
云枝雪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我在,我在。”孟枕月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给她筑起了最强大的爱巢,比模糊的走马灯更清晰更炽热,风吹不进来,孟枕月香香的气味能将她全部覆盖住。
是一种奇怪迷幻的味道,云枝雪一开始认为是姐姐的味道,可是……孟枕月算是她未来的妈咪……是妈咪的味道吗?妈咪的味道好甜。
云枝雪窝在孟枕月怀里,继续了第二轮的抽泣。哭累了,云枝雪不好意思挪到旁边,孟枕月把手递给她,问:“要我牵着进电梯吗?”
云枝雪磨磨蹭蹭,反复搓手。
孟枕月牵着她:“走吧。”
进到屋里,孟枕月将跨在肩膀上的背包卸下来放在桌子上。
她看到桌子上打包好东西,以及那张纸条,一支价值不菲的手表,一支药膏,以及一支钢笔。
孟枕月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想,她把包打开,瞧见里面的刀和手套,她扭头直直朝着云枝雪看去。
云枝雪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害怕孟枕月发现她的秘密,鄙夷嘲讽羞辱她不自量力。再……
孟枕月冷着脸把手表戴在手腕上,扣好表带,再把手套戴上,黑色乳胶贴紧她的长指,扯直,凸出关节,她取出药膏涂在指尖。
她到云枝雪跟前,脸很沉:“把衣服撩起来。”
云枝雪无法思考,只得听她命令,缓慢将掖进去的衬衫摆抽出来往上提,结痂的伤口翻出了一些粉色,医生身上开出的三个洞渗出了血丝。
不知道是羞耻的还是痛的,乳胶薄套抵在她伤口上时她眼尾红了,眸子里沁得湿润。
孟枕月弯腰给她涂药。
“痛吗?”
“别咬嘴唇。”
她抬起头,让云枝雪直视她,云枝雪点点头,孟枕月从她手中把衣摆接过来,往上提,直接将她短袖脱了,云枝雪抱着赤裸的双臂去遮自己的胸口,孟枕月把她包里干净的短袖拿过,盘好从她头顶往下套,再握着她的手小心从袖口里拿出来。
又看了一眼她那被剪得层次不齐的头发,刚去碰被云枝雪躲开。之前她那头长发真的漂亮极了。孟枕月皱起了眉头。
“弄痛了吗?”
“没有……你动作很轻。”
“去洗个澡?”
云枝雪说:“嗯。”
“需不需要我帮忙?”
云枝雪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不应该拒绝,孟枕月耐心引导她说:“宝贝,不方便我可以帮你,你要是不想,自己能行就自己进去,但是不可以逞强。”
云枝雪还是抵不住羞耻,不敢和她一起去浴室,“我自己行……谢谢你。”
孟枕月拿起她的手机给她,云枝雪把自己指纹按屏幕上解锁,孟枕月把自己号码输进去。
云枝雪从浴室里出来,孟枕月还在弄手机,云枝雪就这样打量着孟枕月,她妈妈年轻的情人。
云枝雪没有多大的年龄概念,只觉得她很年轻,很香,很柔软,也很硬,似乎……云景和她不是很配。
孟枕月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云枝雪迟疑了半分钟缓慢的走过去。
孟枕月再次检查云枝雪腹部的伤口,她贴了防水贴,没弄到伤口,她轻嗯一声说云枝雪很乖。
孟枕月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安置在自己双膝之间。孟枕月跪坐着,齿间咬着新头绳,灵巧的手指慢慢散开她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发尾。
发丝簌簌垂落。杜鸣萧胡乱剪出的缺口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孟枕月俯身点开手机屏幕,她跳过各种修剪方案,直接选中最后一条教程:怎么为女儿编织可爱的发型
指尖穿梭在发间时,云枝雪连一丝刺痛都没感受到,只能拼命眨着发酸的眼睛。
孟枕月将残发分成小股编织,再巧妙融入主发中。最后松开些发辫,用头绳固定。
手指挨着她的头皮,痒痒的,
“好了。“她递来镜子。
那些被暴力剪断的发丝,此刻化作精巧的发辫藏在浓密长发里,比原先更添几分灵动。
“枝雪还是很漂亮。”
云枝雪眼睛再次发热。
孟枕月揽着她的腰,和她亲密的挨着,给她足够安全,才开口:“你跟我讲讲那个杜鸣萧。”
云枝雪身体发颤,孟枕月就握住她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想讲也没事。”
孟枕月问:“你妈知道吗?”
云枝雪没着急说杜鸣萧的事,她说:“她不管我。”这里她用了私心,希望可以从孟枕月口中听到说:“我管你。”
孟枕月没这么回答,她说:“你已经成年了,18岁了,你可以自由去做任何事,也不需要经过别人同意,被人管着是一种约束。”
那对被她用过的黑色手套,在浸满药味后丢进了垃圾桶,云枝雪盯着它问:“做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吗?”
孟枕月说:“是的,你很聪明。”
云枝雪问了最关键的一句:“那……不用告诉她,征求她的意见?”
她指云景。
“嗯。”
云枝雪眼睛闪烁,她以仰视的姿态去看孟枕月,孟枕月好漂亮,羽睫下的皓眸成了诱人的蜜果,还是两个。她用一种强大不可名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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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住了云枝雪,有一个词被云枝雪换了几个轮回,“忤逆她也可以吗?”
“当然。”
云枝雪口中的舌蠕动,她咽着气说:“我帮你擦药可以吗?”
“不用。”
云枝雪顿了顿,继续说:“你去洗澡吧。”她准孟枕月用自己的洗浴室,上次带来的睡裙,她好好的叠着放在衣柜里面,也可以取出来给孟枕月。
孟枕月察觉出她在释放善意,温声说,“我是想等会儿,有点难受。”
云枝雪看得清清楚楚,孟枕月眼底有一种很陌生的光……那好像叫心疼。
是在心疼我吗?
“你那天是不是生气了。”云枝雪小心翼翼地问着那天早上的事儿。
“是。”
“那你……”
“但是可以多给小朋友几次原谅的机会。”
孟枕月握着她的手,把她捏紧的手指掰开,抚了抚她的掌心。
心蓦地一软,像一脚踏空踩进了棉花里。云枝雪又开始不受控的颤动。
云枝雪呜咽了一声,“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和你吵架,对不起。”
孟枕月说:“认错了就是乖小孩,我原谅你。”
云枝雪攥着她胸口布料埋在她怀里。孟枕月环着她的腰抱她去床上。
孟枕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她平静好,去收拾着剪下来的那堆碎发,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拿了那件紫色睡裙去浴室。
水声响着,云枝雪抓着毯子,眼神几次瞥向浴室,浴室被墙隔着,浓郁的香氛溢满,将她包裹、她想要更多的更多的……
宿舍有双人床,两个人睡觉足够,孟枕月没上去,躺在中式木沙发上,她后脑枕着自己的手。
手机光调得很低,还是照亮了她的下巴。
半夜,云枝雪迷糊的睡过去又醒了,她侧着身看睡着的孟枕月,又从床下来站在她旁边看她。
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叫嚣,吵得无法思考。
这是妈咪吗?
是妈咪吗?
*
第二天,天有些阴,手机屏幕上面显示60%的降雨量。
沙发上空空如也。云枝雪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薄毯,胸口泛起一阵难受的酸涩。
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看不出另一个人的痕迹,昨夜彷如梦境。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她走到沙发前。
为了确定孟枕月是不是真的来过,她抱着枕头嗅了一下,又一下,终于嗅出那淡淡的栀子花香。
云枝雪撑着伞来到学校门口时,雨已经下大了。她跟着手机上的目的地走,到了学校侧边的树林,看见一群肌肉虬结的黑衣保镖围成半圆,举着黑伞为中央的孟枕月挡雨。
孟枕月半蹲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深深插进杜鸣萧的发间,猛地将他的头往后一扯。雨水顺着她紧绷的手臂滑落,手中的酒瓶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
“两清?“她扬起酒瓶狠狠砸下,玻璃碎裂声混着雨声炸开,“嗯?我有说过要两清吗?”
9. 第 9 章
黑色手套上沾了血,孟枕月把血擦在杜鸣萧脸上。
“哭?现在知道哭了?”
孟枕月伸手,保镖将电推放在她掌心,她将推子按在杜鸣萧头皮上,从中间给他推开,然后像是要掀开他的头盖骨一通乱推,杜鸣萧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猥琐的求饶,哭得鼻涕眼泪掉。
“我错了,我不敢了,对不起,求你放过我。”
“嗯,对不起什么?不说清楚吗?”孟枕月摇摇头,“说的不对,你连干了什么都不敢说?”她不给杜鸣萧改正的机会,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杜鸣萧哭着说:“对不起,我再也不敢欺负云枝雪了,我不应该剪她头发。”
孟枕月用推子抵着他下颚,刚刚还有几分人样,现在杜鸣萧只剩下丑陋,“道歉能完事吗?你不是说两清吗,你的道歉我不满意,得重来。”
孟枕月看向后面四个男生,“兄弟是吧?”
他们全被摁在地上,完全没有那时候控制云枝雪的嚣张,高跟落在杜鸣萧手指上,剩下的都交给保镖,哀嚎声顿时响起。
孟枕月听烦了,保镖打开铁盒把她的烟递过去,孟枕月瞥向旁边的学校,太危害祖国的花朵了,“摁旁边下臭水沟里洗洗脑子,又蠢又毒。”
杜鸣萧嘴里各种求饶,他根本不知道孟枕月是谁,只知道约自己出来的是云枝雪,来时他还纠结着是和云枝雪在一起玩玩甩了,还是直接拒绝羞辱她给自己涨流量。
答案还没想出来,这女人就过来了,女人妩媚风情,动手也是快狠准,跟混道上似的,毫不心软,给他打得爬不起来。
杜鸣萧连续问了几次她是谁,孟枕月眯着眼睛思考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说是姐姐不够亲,谁都知道云枝雪是独女,她勾起唇角,声音穿透雨幕:“我是她妈咪啊。”
暴雨天成了泼天沸水,云枝雪失了神,伞喝了风往后翻,她迅速闪躲。
孟枕月正点嘴里的烟。
察觉到云枝雪,眼尾微挑看过去,她手指夹着没点燃的烟,云枝雪被看得无处遁形,缩着自己的手臂。
孟枕月不抽了,把烟收了,侧身扔进垃圾桶里,她有些懊恼地说:“不应该让你看到的。”
孟枕月扯下手套一起丢进去,绷紧的手指凸出一条青色的筋,血液在里面汩汩流动。
她走到云枝雪身边握住云枝雪手中伞,指节用力扣着伞,将伞翻过去,问:“你怎么过来的。”
下一秒,云枝雪突然伸手抱住孟枕月的腰,孟枕月只是用手腕虚虚护着她,沾了血水的手指刻意避开她身上干净的校服,不把她弄脏。
云枝雪怔怔的看着她手臂那块褪去的青色,好像一块刺青啊,是孟枕月为她留下的痕迹,她应该希望这淤青快些消退,偏偏自私地渴望它能永远留在孟枕月身上,成为属于自己的烙印。
她被自己萌生的想法吓到,身体颤顿,孟枕月看她:“怎么?”
云枝雪摇摇头:“没事。”
孟枕月开车门让她进去,自己从抽屉里拿出消毒湿纸擦拭手指,然后取出那支银色雪花腕表戴上,这才挨着她坐,温声问:“刚刚说是你妈咪。介意吗?”
云枝雪动作快过思维,她迅速摇头。
孟枕月把手指放在她的后脑上抚摸,将上面碎发顺平,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的摸摸她,“现在好点没有呀。”
“嗯。”
*
雨没个停的时候,孟枕月带着她去吃早餐,给她买了热牛奶,车停在学校大门外,撑着伞揽着她进教学楼。
教室里,云枝雪盯着黑板出神,手指在抽屉里紧紧握着那瓶牛奶。
粉笔灰在灯光下漂浮,老师的讲课声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外面的雨下得很吵。
第一节课结束,班长喊她和那个长发男生去办公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翔父亲臃肿的背影。男人双臂抱胸趾高气昂的堵在门口,云枝雪低着头往里走。
孟枕月交叠着双腿坐在会客椅上,她的名牌包随意搁在办公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孟枕月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腔调,“其实,就该把垃圾扔进垃圾焚烧厂。”
男生家长凶道:“骂谁呢?”
孟枕月笑:“老师,我们家小孩儿好歹是进了国家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库的,成绩优异,各种奖项拿到手软。”
“和成绩无关,这个事云枝雪不对,至少让云枝雪给张翔道个歉...“班主任拿出证据,“大家都看到了。”
孟枕月唇角勾着弧度,“这个啊...恐怕不行。”
“那做做孩子工作。”
“您误会了,我倒不是担心我小孩儿说不出口,我是怕我小孩儿一出口,我忍不住给他腿打折了。”
班主任变了脸色,“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来给她撑腰的妈咪。”
“你是在胡搅蛮缠!”
孟枕月笑了起来:“才反应过来吗?早干嘛去了?确实,我今天不是看您训斥她,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家小孩儿性子这么沉闷,一棍子下去都不会叫,她干出什么只能说是忍无可忍,我不听别人怎么说她,我只信她,这个您能理解吗?不能理解,那您找个地儿撞死吧,智商堪忧可不能当老师。”
她笑着,一个人唇枪舌战。
一身黑色的套装,直肩细腰。头发扎起来,露出那张优越的脸。
她扫了一眼准备发威,又憋不出屁来的班主任,“边上站着。”
对比云枝雪,她这位小妈表现的问题更大,油盐不进。
张父还打算硬杠两句,就被她的眼神堵了回去,张翔表情凄凄惨惨,准备跟班主任继续卖惨。
孟枕月淡然看他们演,几次伸手的动作都是像是要抽烟,最后只是捻了捻指腹。
这时,隔壁班班主任急匆匆的来了,来跟他们说了两句话:“刚刚杜鸣萧家里来电话,说他被打进医院了,人在医院观察室,情况很严重。不知道跟这个女孩有没有关系。”
“那是我打的,“孟枕月红唇微扬,“跟我们家小孩有什么关系?”
空气凝固了几秒。
张翔也不敢卖惨了,赶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果然是在医院。
孟枕月冲着他身后的云枝雪招招手,云枝雪走到她身边,孟枕月握着她的手,像是玩小猫肉垫,一下一下的按。
班主任:“这事我们再探讨一下,弄清来龙去脉……”
“那不行,我孩子第一名,我可不想她跟一个蠢货浪费时间……”
“谁蠢货?”
孟枕月眼神鄙视:“说您儿子那个败类呢。没点什么证据,您觉得我会坐着跟你说话吗?”
张父反应过来了,云枝雪有人护着,而且这人背景不小,根本不像儿子说的没人管,瞬间不敢再硬气了,直接把儿子拽出去,在外面又踹又骂。
班主任不敢在啃声,云枝雪被欺负这事儿都知道,他作为老师也失职了。
孟枕月接着他的目光,问:“有水吗?”
班主任去接了一杯过来,孟枕月捏捏云枝雪的说:“老师给你倒的。”
云枝雪愣住,班主任明白这是给台阶下赶紧递过去,云枝雪很听话的把水接了过来,她喝了一口,朝着外面看去,外面打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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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了。
班主任怕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出去劝,也在外面跟张家商量解决方案。
云枝雪的视线偷偷瞥向孟枕月,却被捉了个正着,孟枕月温柔的对她笑。
之后班主任进来,谈了这件事怎么解决,张翔道歉,写检讨,孟枕月说:“我也是读过书的,不给个通报批评记过,应该算是在包庇他吧?”
“这个得年级组会讨论再商定,到时候我通知您,还得看看杜鸣萧的情况……”
“不是吧老师,你好像搞错了。”孟枕月说:“刚刚那杯水,是你向我小孩儿道歉,但是,接下来是我要和你谈了。”
班主任噎住了。
孟枕月说:“您该不会觉得我找完那位这件事就这么了吧。”
她摇头,“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会从细节开始找,谁针对她了,谁放纵谁漠视,一个、一个找清楚。我既然来了,这件事不会轻易算了。”
“您给她道歉,她懂事,她善良,是个乖宝宝,她原谅你了,但是我没有道德我不行啊。”
“我现在说得很细了,能听懂吗?”
班主任傻眼,也听出她的侮辱。
后背沁出冷汗,突然感觉职业生涯终结了。
孟枕月起身拿起包牵着云枝雪去班级,轻声说:“嗯,我家宝贝品学兼优,性格温柔,唯一的问题就是太优秀,我第一次这么骄傲。”
云枝雪低下去的头瞬间抬了起来。
正好下课,孟枕月把自己的包给云枝雪拿着,把她课桌里的垃圾倒出来。
然后,对着外面的张翔招手,“扫干净。”
张翔被他爸踢了一脚,乖乖进来打扫,孟枕月坐在她位置上冷冷地看着他,张翔感觉自己这事儿还没完。
孟枕月又同她前后左右的说:“小雪刚做完手术,不麻烦大家平时多照顾她了,但,如果有谁欺负她,那我也不会客气。”
孟枕月温声问云枝雪:“一个人可以吧?我还有别的事,晚上来接你。”
云枝雪应了声好。
孟枕月安排好云枝雪,不打扰学生上课,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离开,期间频频有学生扭头看云枝雪,云枝雪视线一直追随着孟枕月的背影。
许久,云枝雪才看向黑板,她被老师喊上台解了一道物理题,孟枕月说是有事,云枝雪一下课就收到她信息,让她到教学楼下面来。
云枝雪飞快的下楼,孟枕月提着一个纸袋站在廊下,朝着她走几步,也不多说什么只让她去上课。
云枝雪喘着气提着袋子上楼,半途她就打开袋子看,里面装着可爱的花夹子,茉莉玫瑰的,两顶戴耳朵的帽子,还有好几个彼得兔的小铁盒,她一边看一边上楼,攥着帽檐边缘时宛如攥着随时要炸开的心脏。
很快又上课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教室光线昏暗。
前桌扭头过来和云枝雪说话,问孟枕月是她什么人的时候,她的内心有点沸腾。
她想到了云景那句话。
我能喜欢她,你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喜欢孟枕月很简单吗?
到底有多简单啊……
云枝雪低着头去掏书桌肚子。
袋子里有一盒糖,中间有一颗糖纸叠的千纸鹤,镭射糖果纸里似乎有纸条。
云枝雪小心拆开
孟枕月这么写的:【如果你死了,世界没有云朵也没有雪花,就彻底失去了白色。我会因为缺失最喜欢的色彩,永无止境的悲伤。】
云枝雪试图把糖果纸复原回去,反复尝试多次,都是徒劳,像极了她这刻铿锵躁动的心跳,克制不住,就是要跳。
10.第 10 章
晚上,孟枕月又来了一次,给云枝雪带了份饭,领着她去学校超市买了牛奶和水果、零食,原先单人宿舍瞬间堆满拥挤起来。
孟枕月问她:“吃了几颗糖。”
“七颗。”云枝雪乖乖地说。
“少吃一点。”孟枕月说:“袋子里有维生素和钙片,一天吃一颗,糖,是留着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吃。”
云枝雪点头,把带来的饭都吃完了,腮帮鼓鼓的,跟只仓鼠似的,一边吃还一边看她。
孟枕月手指落在她后颈顺顺,“别老低头,喝点水。”
“好。”
有工作要去解决,孟枕月让她有事给自己发信息。孟枕月走时,还是不放心,又把她房间清理一遍,确定没什么刀之类才离开。云枝雪把维生素和钙片吃了。她平时不缺吃的,家里有保姆做饭。瘦是因为没食欲她就不吃,也没有人哄她。
曾经,她的世界如同荒芜的废墟,寸草不生,垃圾片地。此刻她展开那张字条,一笔一划地誊抄着上面的字句——原来自己也可以是纯白的底色,也能成为某人最钟爱的颜色。
在过往的断壁残垣之上,崭新的世界正被赋予极耀眼的色彩。
深夜,云枝雪辗转难眠,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地拉开衣柜。在层层叠叠的衣物间,那抹紫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一簇跳动的紫色火舌。
手指在层层衣物间游移,碰到的那瞬间,神经发出颤栗——孟枕月穿过的。
她将睡衣紧紧搂在怀里,像初生婴儿渴求母乳般贪婪地嗅着上面的气息。这种近乎病态的依恋让她羞耻得脚趾蜷缩,却又无法抗拒。
“没关系,”她把发烫的脸埋进薄软的衣料里,“我明天就好了…….”
云枝雪没吃过母乳,小时候她听保姆说过,她还是婴儿时期就被送到别墅另养,不哭不闹,没有母亲哺育活得也很好。
她断奶快,所以她不会馋,很快、几天就可以戒掉了。
*
暴雨后,烈日再次来袭,空气残留的水分被迅速蒸发。
孟枕月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吃了什么,有没有谁找她麻烦,彼时云枝雪还是个乖巧的孩子,如实回答,包括从上午起有个女生主动来找她说话,吃饭也挨着她坐的事。
女生很自来熟,跟杜鸣萧是一个班的。
女生噼里啪啦骂杜鸣萧,有点话痨,骂完咳咳嗓子继续聊天,云枝雪没回应,她又说:“那天是我带你姐姐找去你们宿舍楼的。”
云枝雪纠正:“她不是我姐姐。”
“那她是你什么人?真好看?你小姨?”
云枝雪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会是你后妈吧?”那女生压低了声音,云枝雪被一种烦躁包围,皱起了眉,那女生却靠她更近,“我妈也是后妈。”
云枝雪看到她的名牌
她姓迟,叫迟芮舒。
云枝雪加快步伐,那女生自认为和她很有话题一直追着她说话,好烦好烦。
我们根本不是一种后妈
她还没有嫁给我妈
云枝雪语气冷下来:“她和你后妈不一样。”
女孩察觉不到似的,啊了声儿,“我以为她跟我后妈一样呢。她昨天特地来找我,问我朋友多不多,说我是个热情的小孩儿,让我吃饭约着你。还担心你被欺负不跟她说,加了我微信让我有事直接找她。”
云枝雪一愣,回头认真看她。
片刻,她咬咬下唇,问:“你嘴巴渴不渴,我请你喝水。”
下午上课,云枝雪脑子里全是迟芮舒的话,又想着孟枕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来找自己,她会穿什么衣服,会说什么话。
年级主任和班主任几次三番将云枝雪叫到办公室劝导,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云枝雪始终沉默以对,回来后有些激动,迅速点开与孟枕月的对话框。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简单的头像上——墙上映着的手影小鸟。那是两只手相对而立比出的形状,没有交叠,却默契地展开成飞鸟的翅膀。
名字是ZY
孟枕月来的很快,主任来找云枝雪,人都到门口了,看到孟枕月的身影,顿时不敢过去转身回办公室。
有妈咪的小孩就是不一样,也不管你什么背景,妈咪往那一站,就得惧三分。
孟枕月来了没走,在喷泉那儿坐等着她放学,让她收拾两本书,带她出去吃饭。
孟枕月给提着书,云枝雪偏头看她侧脸,问她:“那天……她让你来看我的吗?还是老师找你?”
孟枕月笑,“就不能我自己想来的吗?”
云枝雪不懂,“可是……那天你好生气。”
“所以只打算看你一眼就走。”
所以不是云景,也不是老师,是她自己要来的。因为她受伤,守她一夜又一夜。
“那天是中午在教学楼下等着,计划带你出去吃饭,等了半天没等到,晚上问了你同学,找到你宿舍位置。”孟枕月又改了说法,并不是只看一眼。
云枝雪许久说不出话,孟枕月把车停在一家餐厅前,她提前预定好了位置。
菜上好,她给云枝雪盛好粥,等凉了递给她。
云枝雪问:“你不吃?”
“晚上有聚餐,跟几个同事吃过了。”
之后,孟枕月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餐厅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她轮廓上投下一层朦胧的光晕,一缕没扎好的碎发勾着她的脸颊,像是给她的侧脸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察觉她目光挑眉看过来。
云枝雪擦擦嘴。
“饱了?”
“嗯。”
孟枕月又给她点了一杯果茶。
上车,云枝雪坐在后座,孟枕月没立即开车。她从中控台取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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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檀木盒子,转身递给后座的云枝雪。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几分。
红绸衬里上静静躺着一根编织精致的红绳,上面串着文昌帝君小金像和一枚羊脂玉生肖羊。玉石在车内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孟枕月说:“辟邪的。”
云枝雪低头摩挲着玉坠表面细腻的纹路,放盒子里又拿起来,偷瞄孟枕月一眼,偷偷将红绳绕在腕上。纤细的手腕被红绳一衬,更显白皙。
“还保平安金榜题名,祛病去灾。”
云枝雪从未戴过这些,上面的玉被攥得发热,“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孟枕月打着方向盘拐进主道,“……四五点去的。”
云枝雪震惊,“这么早?天还没有亮。”
“要上庙里找大师开光啊,肯定抢头香啊,不然不灵的宝贝。”
云枝雪攥着那条手链,心脏激烈的跳动,掌心发热,认真的瞧她,难怪她今天穿的很端庄,白衬衫搭西裤……
她稍微作了一些幻想。
女人合拢手掌,双膝跪地,虔诚的求着心愿,不求自己,求着云枝雪……愿她平安,愿她健康,愿她顺顺遂遂……
她以前看同学戴过这些东西,知道这些是很亲近的人才会送,孟枕月送给她了。
云枝雪身体发抖,像是受了冷,皮肤激起了疙瘩,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偷看孟枕月,“为什么……给我求这个啊。”
没回应她又说:“你……人真好,是只对我好吗?”
晚高峰,很吵,孟枕月没听到,从后视镜瞥了她几眼,看她脸上有笑,恢复了活泼劲,勾了勾唇。
红色绳子和云枝雪细腕很搭配,她从来没戴过什么首饰,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在意她,甚至去求神佛庇佑她。
驶入别墅区时,车子在门口停下,没往里看。
两人同时察觉到异样,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孟枕月解安全带的动作明显放缓,金属扣弹出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库里有些刺耳。
云枝雪上学那天,护工工作任务结束就离开了,孟枕月都在外面吃饭,别墅除了她就没别人,这会儿整栋楼都亮着灯。
孟枕月关车门速度慢了许多。
孟枕月没急着进去,把她攥在手心的红绳拿过来替她戴上,手指曲着她的手背碰了一下,“怕什么,有我呢,里面要是有鬼要吃也是先吃我。”
踏入玄关的刹那,寒意扑面而来。
客厅主沙发上端坐着个齐肩发的女人,五官锐利,剪裁利落的黑西装衬得满身戾气,身旁的秘书为她捧着平板电脑。
镜片后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一副她们两个惹事了,她要来收拾摊子的样子。
云枝雪呼吸一滞,红绳下的脉搏突然剧烈跳动。
同时,脑子闪过一种大逆不道,令人生恶的念头。
她亲妈来她和孟枕月家了。
11.第 11 章
对于云景的回来,孟枕月并不意外,总得有人回来收拾烂摊子,她也总得来看看她女儿。
云景马上37岁,身上定制V领西装,直肩细腰,典型女强人气质,不是爱笑的模样,和孟枕月这一身风情的样子挺搭。她保养的好,不像有个18岁的女儿,反而像未婚的女精英。
两个人刚认识那会儿她让孟枕月猜年龄,孟枕月答顶多33,把云景给逗笑了。
后来云景说出年龄,孟枕月惊讶的同朋友感慨,果然富婆,不会受时光的蹉跎。
云景视线在云枝雪身上扫过,她坐的端正,气势有压迫感,“说说来龙去脉。”
她的语气,实在算不上特别好。
云枝雪讲的简洁,也不会渲染气氛,语气僵硬,大概,就是杜鸣萧喜欢她。
“你拒绝了吗?”
云枝雪是压根没理他。
孟枕月说:“不答应不谈就是拒绝。”她对云枝雪抬抬下颚,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云枝雪听话的背了过去,孟枕月说:“把你女儿按在地上,把她那一头漂亮长发剪了。”
云枝雪猛地一颤,手臂绷紧,背对着云景发抖。曾经到腰下的长发被剪得层次不齐,即便被精心编起也掩不住里头的残缺。
云景的脸色骤然阴沉,眉头拧成结。目光死死钉在女儿的发梢,翻涌着出了怒意。
她对待云枝雪再怎么冷漠,终究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欺侮。
孟枕月察觉到后,同云枝雪说:“好了,去看书。”
云枝雪提着书包去餐桌写,云景接着话说,“你去楼上。”
云枝雪动作慢吞吞,搞了好几分钟才走到楼梯口,她上到楼梯拐角,停了脚步。
“去倒杯茶。“云景冷声吩咐助理。
助理慌忙去沏茶,不熟悉茶具的操作,瓷杯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云景漆黑色的眸子骤然扫过去,眼底的烦躁几乎化为实质。
“你找的人动手?怎么不问我?”云景是觉得她冲动了,干的事儿不够成熟。
“打就打了,下次看到我还是会动手,见不得小姑娘被霸凌,只可惜不能把人打死。”
孟枕月表现的挺轻松,说:“学校查监控就行了,学校不敢删除。真把监控弄没了,闹上面去,从头到下都得换,他们要是聪明主动把纵容霸凌的人处理,把那群霸凌的人挖出来,这事才能了了。”
云景惊讶:“你这几天不接我电话,忙这个呢?”
孟枕月:“人是我打的,总该我去解决问题,不然留下烂摊子,不给小孩儿惹事吗?”
优秀的解决方案,以及自己不动声色把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颠覆了云景对她的印象,目光欣赏起来。
孟枕月又说:“纠正你一句。我不是忙这件事不接你电话。”
“嗯?那是?”
孟枕月表情微变,“你女儿被欺负这么久,你身为母亲什么都不清楚吗?”
突然而来的责怪让云景愣住,脸上的笑意也僵了许多。
“我以为你提前让我和女儿见面,是宝贵你女儿,让我们提前适应。”
孟枕月语气懒懒,没有多少责怪,但如实说,里面不乏对云景的失望,对她母亲的身份大有改观,“你知道她那天给你打了两个电话吗?”
云景自然知道,她在谈生意,直接挂断了,后把手机交给秘书,秘书说她没再打过来,云景也就没有回过去。
孟枕月声音低了些,烦的捻了手指,“试想一下她那时有多绝望,她绝望到……”她沉闷呼着气,想着云枝雪那张惨白的脸,挺有韧劲的小姑娘突然自己折断了腰肢,想到了死,才多大啊,另一个世界有什么好的,“挺招人心疼的。”
云枝雪的人生确实太过灰暗——情感干涸如荒漠,高压的生活让她性格阴郁。
一个人想到死,一定是活的很苦,看不到希望。
去了学校孟枕月是真挺难受,一个小孩儿被霸凌这么久,学校没一个人帮她说话,独来独往,也许自己都不跟自己玩。
最后能想到的报复,居然是同归于尽。
所以,孟枕月给小姑娘写了字条,想给她一点点希望。她做的都是举手之劳,算不什么。
孟枕月终究没忍住破了戒,她点燃一支烟,白雾中声音平静:“就算不喜欢,看在那点血缘份上,对她好点吧。”
作为外人,她刻意收敛了指责的语气,但这番话已然越界。
情人指责起教育方式,落入耳中刺耳,云景冷笑:“以前倒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小孩。”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愧色。
她或许会因女儿受欺而怒,却永远不会为自己的冷漠道歉。爱与不爱,从来都泾渭分明。
孟枕月摇头,“我不喜欢小孩儿。”这话真心实意,“讨厌小孩儿,吵,也闹腾,但是我不反感听话的小孩。别说你女儿还很像你,很漂亮。”
云景笑了声儿。
情人手段高明,手指撩弄起来,她竖起来的刺瞬间被抚软了。
孟枕月斜她一眼。
云景说:“杜成在打压你工作室?”有点让她求自己帮忙的意思。
孟枕月笑着。
她不言语,只是微微抬起身,嘴里那口烟对着云景吹了过去。烟迷了云景的脸,云景乐在其中,在尼古丁和烟中眯了眯眼睛。
云景纵横情场,花心、薄情,也是第一次棋逢对手,碰到个顶级魅魔,她笑:“好。”
同时,云景看到她腕上的表,以往她手腕都是空空的,手表戴上多了几分机械的冷气质,她问:“谁送的?”
孟枕月从来不戴表,她嫌这玩意看时间麻烦,现在孟枕月抬起手腕看起时间,指针指向23:14。
连自己女儿东西都不知道,孟枕月故意罚她,她说:“小情人的。”
云景皱眉,“谁?”
“你猜。”
面对云景的质问,她弹了弹指间的烟。两人僵持间,秘书递来震动的手机。云景皱眉挂断,电话却再次响起。
再抬头时,孟枕月站在侧面。她以前兼职模特,后来有了工作室就专心搞音乐。孟枕月要走,云景拉住了她的衣摆。
此刻,孟枕月戴着雪花表的手夹着烟,垂着的手指轻佻地扫了一下云景的下颚,“云总,把头抬起来。”
云景随了她的意,孟枕月低头,说:“别忘记了,你还骗了我。”
“你现在不是很喜欢她吗?”云景的声音在房间里轻飘飘地回荡,像一片悬而未决的羽毛。
室内陷入死寂,连助理翻动文件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机械表的秒针在安静地走动。
楼梯转角处一道视线悄悄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云枝雪紧紧地抓着扶手。她看见孟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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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尖把玩着云景的唇瓣,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她几乎窒息。
——好难受...
为什么孟枕月触碰母亲的脸颊,会让她喉咙发涩?
好刺眼,好不喜欢。
她知道答案。
孟枕月会说喜欢的,她会的。
孟枕月笑着,声音低柔,“如果你解决了这件事,我会更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刺进云枝雪的耳膜。
下一秒,母亲从孟枕月的指间取走了那支烟,就着她含湿的滤嘴,缓缓抽了一口。
母亲唇边缭绕的烟雾,盯着孟枕月含笑的眼神,她们的视线交融在一起,暧昧的,撩拨的,像是春夜里风浪掀起的潮水。
云枝雪紧紧抓住楼梯,身体颤动。
她惶恐极了。
孟枕月看向母亲的眼神,带着撩人的笑意,隐蔽的角落里,眼睛和心脏快要碎掉了。
孟枕月把玩着她,说:“爽了?”
什么爽了?
爽在哪里?
还是母亲手指那根湿了的烟,抽起来很爽?
我也要爽。
孟枕月你别看她,来看看我。
云景又抽了一口烟,低笑了起来,孟枕月朝着楼梯走,她不敢在偷听,一溜烟往上跑。
书本被攥得发皱,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心脏乱跳,它好像蹦出来了。
云枝雪以为云景和孟枕月在一起是玩玩,她们早晚会分手,会腻歪,早晚……
母亲看孟枕月的眼神,和以前那些女朋友都不同,母亲以前很喜欢清冷长相的美女。每次都会搂在怀里,抚摸那些女人的面容,但像是在抚摸精致的玩具,她们也会窝在母亲怀里讨一个吻,母亲有时候会给一巴掌,有时候会亲下去,然后不出三个月,身边又换一个人。
如今可能不是。
孟枕月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不要亲不要摸,一口烟就让母亲神魂颠倒。
母亲贪念孟枕月给她带来的瘾,如尼古丁绑架多巴胺,她在享受、兴奋、欢愉。
母亲似乎还有魅力,她身材好,也运动,甚至她有很多钱,还很会保养。
孟枕月在享受母亲的成熟与成功。
很畸形的感情。
她们是变态。
云枝雪低头啃着自己的指节。孟枕月手指摸过她的嘴唇,她口里水还打湿过孟枕月的手指……那点算什么呢?
嗯,孟枕月还割过她的阑尾,云景有被割过吗?
初次见面孟枕月就告白了,她说喜欢自己,刚刚她承认了,手表是情人送的,所以……云景是个意外。
嗯。
云枝雪站起来拍拍书,好受多了,不在意了。
云景根本什么都不是。
楼下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还有开门的声音,云枝雪双膝下蹲,死死的盯着对面。
不行。
孟枕月进了房间,母亲紧随其后。
最畸形的好像快变成自己了
她对母亲有了畸形的妒忌心。
嫉妒母亲可以这样自然地抽孟枕月的烟,嫉妒母亲可以这样轻易地进她的房间。
甚至嫉妒那支烟……能被孟枕月夹在指尖,又被孟枕月的唇含住。
不可以更喜欢云景……
12.第 12 章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
借着院子里透过来的光,她拉开门,一步一步走到孟枕月的门口,认真去听声音。
孟枕月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手机多了一条信息。
云枝雪:【你在干什么啊?】
孟枕月回:【刚洗完澡,怎么还没睡?】她疑惑起来,刚上楼云枝雪房间关着灯。
云枝雪:【我妈妈睡了吗?】
孟枕月:【还没有。】
砰砰砰——
敲门声急促响起。
门打开,孟枕月惊讶地看着外面的云枝雪,云枝雪轻声说:“我没带药。”
“嗯,我这里有备份,你等等。”
云枝雪视线往里看。云景坐在床边看手机,云枝雪将她上下扫了一眼,衣服没有换。
其实云枝雪很少主动和云景说话,她今天开口了,“妈妈……我可以带她去我房间吗。”
母亲皱眉,抬头瞧她,说:“这么晚你还没睡?把药拿回去自己上。”
云枝雪说:“痛痛的,痒痒的,我好想抠。”她撩了一下衣摆,上面的痂掉了一小块,露出了粉色的肉。
孟枕月原本也是想着把药膏给她,让她赶紧回去睡觉,说:“我去一趟。”
关了门上,屋里只剩下云景,走廊上两个人一步步往房间里走。
孟枕月突然说了句:“我看到你包里带药了。”
谎言被戳穿,云枝雪心里急了一些,怎么回答呀……倘若孟枕月在她前面,一定能发现她惊慌失措,是在撒谎表情。
“我……我是……不想你们,担心你们……”
快被逼急了,孟枕月走到她侧边,看向她,“怎么,怕你妈妈欺负我,所以过来吗?”
云枝雪维持着镇定,“嗯。”
孟枕月笑。
心想,没有白对这小姑娘好。
门关上,云枝雪把衣服撩起来,露出自己的小腹,孟枕月手指落上去,又痒又麻。
方才,孟枕月确实是在洗澡,穿着件黑色很性感的浴裙,领口是交叉的绑带,全身是蕾丝布料,镂空处能看到白皙的皮肉。
裙子只隐隐遮住腿根。
外衣可能是来房间为了避嫌,随意套的,里面不断有香气渗出来,根本遮挡不住。
“没洗澡?”
突然礼义廉耻都不想要,她点头,开口嗓子哑得厉害,就闷闷嗯了一声,眼神开始期待。
孟枕月握住她的手腕,问:“是痛,还是痒,痛我送你去医院,别是发炎了。”
云枝雪脸颊泛热,“痒……”
“伤口长肉。”孟枕月说:“你先去洗澡?”
出院的时候医生给开了抗生素和止痛药,每次吃了头晕恶心,云枝雪感觉恢复的差不多就自己停了。
孟枕月拧开浴室门:“你先去洗澡。”
云枝雪快速脱衣服,试图透过玻璃门看外面,可惜什么都瞧不见,她胡乱的冲了一下,很快就推开门。
孟枕月还在。
孟枕月冷着脸:“再去洗。”
云枝雪一步步退回房间,视线时不时往外瞥,她把自己洗得很干净,也擦了香氛。
她非常很后悔,以前没有答应孟枕月一起洗澡的邀约,孟枕月今天都没有想进来,是被自己拒绝了,不想在努力了吧?
孟枕月手里多了一杯水,捏着药送到云枝雪嘴边,“啊,张嘴,吃下去就好了。”
云枝雪握住她的手腕,去吃她指尖的药片,嘴唇碰到了更柔软的手,孟枕月把水喂给她喝,云枝雪很快把药吞了。孟枕月让她多喝了两口水,“乖孩子。”
脸热起来了。
明明撒谎了,还被夸了。
药吃完了,等同于孟枕月也要回去了。云枝雪喊住她:“我睡不着。”
“怕你妈?”
云枝雪点头。
孟枕月解释道:“人是我打的,跟你没什么关系,好好念书好好备考。”
云枝雪磨蹭时间,“我把你叫出来,她不会生气吗?”
“她为什么生气?她飞回来十一个小时,等我回去她多半都睡着了,第二天再找我,就是她的不对了。”
“嗯。那就好。”
云枝雪发觉,小腹上的痒止住了,心里却痒痒的,大概孟枕月睡过她的沙发……她不想孟枕月和云景睡在一张床上。
心脏痒,却不能把躯体剖开去抓。
“你……可以不可以陪我睡觉,我会做梦。”云枝雪继续撒谎,“梦到被摁在地上没有人帮忙。”
孟枕月最怕的就是这个,上楼时她还跟云景谈到,让云景带云枝雪看心理医生,别留下心理疾病。也只是个提议,没想到……
她把人引到床边,拿纸巾擦擦手指。
云枝雪挪出一半的床,说:“你睡这里吧。”
这会儿都一点了,孟枕月打着呵欠上床,她侧躺着,逗她,“你不会明天突然反水把我赶出去吧?”
云枝雪脸热,孟枕月熄灯,说:“睡吧。”
黑暗里,被褥间全是两个人的气息,石榴混着晚香玉,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沐浴露味道,却让人辗转难眠。她妈妈回来的第一夜,情人睡在女儿房间。
好想翻个身抱着孟枕月,想让她摸摸自己,一下就行了,碰不到就很痛苦。
怎、怎么戒不掉了呢。
只是沐浴露的味道,怎么这么香呢?
明明婴儿期就能戒断母乳,为什么突然会想要吃妈妈奶呢。
她知道,只要伤口不好,她有机会隔开孟枕月和云景,但是……天天抠结的痂会被发现啊。
孟枕月你为什么不对我做些什么呢?
约摸是一个小时,她精神亢奋,没睡着,听着孟枕月下了床拧开门把出去了。
云枝雪跟着下床,黑魆魆的,她脚步放轻避开月光透过玻璃倒进来的光影,孟枕月进了屋里,她没开灯,也没说话。
她母亲睡觉了。
夜里云枝雪睡得非常不好,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脱了上衣和孟枕月抱在一起,门咚咚地响,然后门开了,母亲愤愤地站在门口瞧着她们两个,孟枕月一手摸着她的小腹,一手玩着她的嘴唇,说:“笨蛋,这就是我的小情人。”
梦特别短,不知道卡在哪里了,就反复来回这段,醒来后,她心脏砰砰乱跳。
刷牙洗脸,脸上红晕降下去,她出房门,手握着门把,脚刚伸出去,又退回来用力掰了掰,盯着门发呆。
手机上进来一条信息,云景:【来书房一趟,带上成绩单】
书房其实是云枝雪藏书房,里面放了很多理科的书籍。
云景坐在书桌前,弄着电脑,听到动静后,抬头看向她,问:“你现在对她什么感觉。”
话说出来,她就察觉到,云枝雪的表情有些扭曲,显得很不自在,“她救了你的命,又去学校帮你打架,你难道不应该喜欢她吗?”
云枝雪手指攥紧了,她说:“不知道怎么喜欢……”
云景说:“那就学。”
云枝雪抬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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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吗。像你学习那样,有模有样的套。”
云枝雪不清楚自己对孟枕月哪种喜欢合适,“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云景说:“这也需要我教你?不要把事情弄得复杂化了。”
和小时候的语气一模一样,那时候她还会教育云枝雪被欺负就要打回去,现在……云枝雪要自己理解了。
云枝雪问:“妈妈,你很喜欢她吗?”
云景被她问愣住了,她的情人很多,身体往后仰:“差不多。”
她不太理解云枝雪的想法,也不想深入去了解,“不然我带她回来做什么,给你玩的?”
云景的语气不温和,“我会安排造型师,司机会送你去修理头发。”
云枝雪掐着手指:“我想就这样。”
“我会解决这件事,在学校还是要注意形象。”
“不是的妈妈。”云枝雪轻声说:“如果不留着。别人会觉得我欺负别人了……”
云景皱了皱眉,也不是妥协,瞥向她的头发,“待会去学校。”
云枝雪没回答,问了一句:“孟枕月去哪了?”
“在楼下睡觉。”
“她为什么在楼下睡觉。”
云景倒时差,加上舟车劳顿疲惫,嫌弃她话多,“想知道自己去问。”
孟枕月拂晓就起来忙碌工作室的事,怕惊扰到云景,特意拿着电脑在客厅处理,这会静静地趴在桌面上小憩。
窗外隐约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厨师在厨房里忙碌着烹制佳肴,只需略略转身,便能将偏厅的情形尽收眼底。
云枝雪歪着头,注视着身边的孟枕月。
孟枕月身上的香气并不浓烈。
她轻轻用手指触碰了她的脸颊,目光落在她的胸部,却不敢触摸,只是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
几秒,她把孟枕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抚摸。
然后,按进了自己嘴里。
妈妈。
你知道吗她在摸我的嘴。
还伸进去了。
厨师在煮排骨,咕咚咕咚的响,又往锅里倒油,发出剧烈的响声。
云枝雪惊的发抖,差点咬到孟枕月,她舌尖舔了舔她的指腹。
像是焦渴症犯了,不舍得拿出来。
她知道对自己要求严格的母亲还在楼上开会,她不可能在短时间下来,母亲的情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她的唇红润,红润的,泛着柔软的光泽,唇珠很饱满。
昨夜种种还在浮现。
她又把手指放在孟枕月唇上。
先是轻轻点在唇峰,酸麻的触感立刻顺着指尖窜上来。她屏住呼吸,指腹沿着唇线缓缓描摹,好滑。
比想象中更软,更湿,带着睡梦中不自觉的温热吐息。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
指节试探性地抵入唇缝时,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齿关微松——进去了。
楼上推门声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指尖还停留在孟枕月微张的唇间,云枝雪舍不得抽出来——直到高跟鞋声已经清晰到能分辨出是云景最常穿的那双黑色方跟。抽出速度太快,还牵扯出了银丝。
下楼声也惊醒了孟枕月,孟枕月倦怠的睁开眼睛,手放在自己唇上,怎么回事,最近压力大伤脾胃了吗,流口水了?
云景到客厅。
就听着孟枕月在喊自己女儿拿纸巾,然后女儿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了,两个手指湿漉漉的,在她注视下往身后放攥紧了手指。
13.第 13 章
三个人一起吃早餐,气氛平静,却总有一种古怪。孟枕月睡得脖子有些痛,歪着活动脖子,云枝雪捏着杯子喝奶,云景吃着蒸饺看她一眼。
去学校这件事,孟枕月不太同意,因为环境不好,老师找,同学议论,会让她有压力。
云景把她成绩抓的很紧,说:“家里没有实验室。”
云枝雪的小学和初中都在国际学校就读,云景原本计划让她走国际路线。但,云枝雪在音乐艺术方面表现平平,却在物理化学竞赛中屡获金奖,直接被纳入国家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库。
她参加高考是专项计划的一部分,后续还将接受涵盖理论与实验的多维度评估。比起表面的镀金履历,云景更看重真才实学,因此暂时没有送云枝雪出国的打算。
按照云景的规划,云枝雪大学后就接受“理论深度+科研强度”的双轨培养,大二可选修研究生课程,进入顶尖实验室,毕业后直接进入公司核心研发部门。
在学习方面要求上云景从不妥协,严厉到近乎苛刻。
云枝雪在楼梯那儿坐着系鞋带,“妈妈,我晚上可以回来吗?我不想晚上在学校待了。”
孟枕月视线先看过来,“家里也没人,我以后要一直留在工作室那边,你妈在公司,一个人住可以吗。”
“你们不在一起吗?”
孟枕月怕小女孩儿有心理负担,不好跟她说工作室出了点事,“放心吧,我们会抽空在一起的。”
云枝雪脸快扭曲了。
云景瞥向她手腕,看到那根红绳,“谁给你的,你谈恋爱了?”
那凌厉的眼神让云枝雪呼吸一滞,分不清是被母亲的威压震慑,还是被“恋爱”二字惊到,眼神慌乱瞥向孟枕月。
孟枕月说:“我送的,给小孩儿在神明那里挂个名,以后去哪里有神明庇护。”
“你信这个?”
孟枕月摇头,她最不信命了。
家里一大一小都看着她,孟枕月实话实说:“搞不清,那会有点难受,就想做点什么,去给她求了,你要是觉得我越界了,当我闲的。”
云枝雪又是那样手往后藏着,明显不舍得摘下来。
云景没再问,对孟枕月这份“闲”挺满意。孟枕月生得风情,人也没几分真心,可身上那份温柔让人着迷。
孟枕月笑着对她说:“以后你就是神明庇护的小孩,神明会管你一辈子。”
云枝雪一顿。
那天她说的话孟枕月都记得,她都听进去了……
云枝雪上车,孟枕月也是要出门,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别太辛苦,好好吃饭,钙片维生素每天吃记得吃。”
“嗯,谢谢……”姐姐?妈咪?
好难以启齿。
孟枕月压着声音,“还是不想去学校?”
这次云枝雪没有硬撑,她嗯了一声。
孟枕月轻声说:“你妈妈那个老古董挺烦人,我有空过去看你,去的话我会提前跟你说。”
云枝雪听着前面那句,重重应了声好。
到学校,隔壁那个那位姓迟的每天会来找她,迟芮舒似乎认定了孟枕月是她小妈,总主动约她一起吃饭,和她聊聊继女和小妈的关系。
第二天就是模拟测试。
云枝雪最近一直守着手机,孟枕月没给她发过信息。考试的时候也在想孟枕月,很用力集中注意力去写,可是时间不够,考完,她立马就知道结果了。
她失误了。
配合机器一起改试卷,第二天出成绩,她下滑了一名,前所未有,她变得焦灼不安,难以接受,总要狠狠掐自己一把才能回神。
老师也不敢找她,最近她家里一直施压,要走了监控,班主任停职。那些带头欺负她的去警察局做笔录,多半是要记档案,甚至在食堂撞她的学生都被扒出来了,被要求写检讨道歉。听说是她妈咪专门花钱找人分析视频,一帧一幕都不放过。
私下也只敢回家议论,云枝雪亲妈不管她,后妈真是把她当心肝宝贝护着。
云枝雪因为试卷备受打击,越来越沉郁。
迟芮舒担心她,来教室找她,看她在设计一个物理锁,说:“你在给监狱设计门锁啊,怎么不给出不给进的。”没听到回应,又问她:“你是不是想你小妈啊。”
云枝雪还是想纠正“小妈”那个词,手下忙碌的把草稿收起来。
迟芮舒:“我有时候也挺想我小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像我们这种自小没有妈妈的,就是很容易对小妈产生依赖。”迟芮舒表现的很有经验,“再怎么克制也只是徒劳。”
云枝雪嘴唇翕动:“我没有。”
迟芮舒说:“要不要我给她发信息,说你状态不好,让她来看看你?你会主动跟她发信息吗?给她打电话吗?”
“还可以打电话吗?”
“……我的天,不打电话,你靠脑电波和她交流啊?”
晚上,云枝雪没去吃饭,捏着手机在屏幕上戳。
房间里还是那天的模样——沙发上保持着被人睡过的样子,只是枕头被拿到了床上。云枝雪把房间简单收拾,将那件发皱的睡裙叠好藏薄毯里,桌子上摆好自己的试卷,以及前几次竞赛得到的奖杯。
半个小时后。
电话接通,那边响起她熟悉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宇宙中心,请问是哪位小朋友?”
云枝雪鼻子一酸。
孟枕月有点想逗她的心思,“打错了吗,不说话,我挂了?”
很快她听到一声哭音。
“宝贝?”
孟枕月不逗她了,语气放软,“怎么了?受欺负了。”
孟枕月接到她电话还挺意外,这小孩儿平时闷闷的,你主动点,她才会走一步。
“没有事情。”云枝雪如同久逢甘霖,忍不住哽咽了一声。
她声音颤颤的,第二句来的很慢,“周五放学,你要……你来……接我周五放学吗?”
孟枕月指尖挑起旁边挂历,今天才星期三,她说:“那你先别哭。”
“好。”
半分钟后,孟枕月语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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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命令,“开视频。”
云枝雪不知道怎么弄,挂断了一次,又立马打过去。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睫毛湿润,孟枕月心说小哭包,心疼了一阵,很耐着性子问她怎么了。
云枝雪不好说是想她,眼睛盯着坐在书桌前的孟枕月,低声说:“害怕。”
孟枕月这会是真的忙,还是放下工作,对上云枝雪的眸子,哄着她别哭,“我在呢。”
云枝雪不哭了,她忙工作的时候会时不时关心一句,“宝贝有好好吃饭吗,有好好睡觉吗?”
都没有都没有,考试也考砸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坐直的云枝雪听着她一句句的询问,控制不住的合拢腿,怪怪的,好像有点舒服,又好像……不太舒服。
“对不起。”
她心说:我有点想你。
孟枕月望着视频里的她,手指落在眼下点点,提醒她:“宝贝把眼泪擦擦。”
云枝雪听话的擦去眼下的泪珠。
孟枕月温声说:“我给你点份外卖,有没有想吃的?”
云枝雪想了半天,“想喝奶。”
孟枕月上次给她买了牛奶,思考后给她点了份酸奶捞,又找了家私厨餐厅给她点正餐。
餐很快到了,孟枕月盯着她吃得脸颊鼓鼓的,眼下刚擦完的泪珠又滚出一颗,手指痒痒的,特想去掐小姑娘的脸,“以后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这一刻,云枝雪不敢在看视频。
怕被罚,又想被罚。
吃完,她收拾桌子,继续写着试卷,电话一直没有挂断,她写完假装检查等着孟枕月。
孟枕月眼尖看出来了,小姑娘敏感期,要人陪,她没有戳穿,“去睡吧,陪着你睡觉。”
云枝雪把手机拿到床上,小心翼翼的到薄毯里,腿偷偷夹着那件睡裙,淡淡的栀子花好像溢满了她的鼻腔,好像抱着孟枕月一样。对面孟枕月什么都没发现,她又伸手抱住那件衣服,紧紧的。
孟枕月没有挂断视频。
屏幕那头的云枝雪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但眉心微微蹙。盂枕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她在做梦。
梦里云枝雪抱着孟枕月,不知道咬住了哪里,饥渴的吞咽,这次梦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但这次梦境变得混乱,她突然跑去问云景:“妈妈,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云景跟她说:“滚!”
她把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吸吮,缓解自己的焦渴。
脸颊涨红,身体热热的。
她朦胧地睁开眼,孟枕月还在工作,侧脸漂亮,红唇抿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她带着浓重睡意呢喃,“妈咪.....手指....”
孟枕月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打字吵到了她,温柔注视着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好,我轻点。”
梦境继续往下沉。
她热热的抱着孟枕月问妈咪要怎么办,孟枕月就当着云景的面,将手指放进了她的嘴里——
14.第 14 章
梦境荒唐,云枝雪一连做了两天梦。
天气愈发的热,云枝雪没再像之前那么焦躁,有时候迟芮舒跟她聊天,她也会搭上两句。
周五,云枝雪整理着课桌。曾经被恶意塞满垃圾的抽屉,如今每本书都像用游标卡尺测量过般整齐码放。她挺直腰背听课,连翻书的动作都规整得像个精密仪器。
抽屉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她的心脏就同整日激昂的蝉一般疯狂跳动。
孟枕月:【楼下。】
云枝雪飞奔下楼,一眼就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孟枕月一身黑色套装,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身,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蓬松的兔子棉花糖。她笑着举起来。
那只粉颊垂耳的兔子憨态可掬,害羞的低着头。云枝雪气喘吁吁地停在孟枕月面前,额角沁出细汗。
“有没有想我?“孟枕月唇边漾开笑意,将棉花糖递到她眼前。
云枝雪红着脸,用力点头。孟枕月接过她手中的书包,两人沿着长廊往校门外走去,云枝雪不太舍得吃棉花糖,又抵不住诱惑,尝了一下棉花糖兔子耳朵,棉花轻轻融化,好甜。
孟枕月为她拉开车,云枝雪弯腰上车,余光瞥见副驾驶上坐着的人,云景冷冷地抬眸看她。
云枝雪一直以来都是坐后座,也没有想过副驾驶的位置,但此刻看着那个被占据的位置,胸口涌起一阵陌生的酸胀,怎么都不舒服。
车启动,云景声音凉凉的,“你成绩怎么回事?”
云枝雪并没有听清,脑子短暂混乱,某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叫嚣:我要那个位置,现在就要!
“你落下了两个大题没写。”云景声音不耐烦,很有压迫感,从后视镜直视着云枝雪,“看着我!”
云枝雪终于回神对上她的视线,云景久居高位,察觉出了其中的敌意,声音越来越冷,“后面怎么冲刺?模拟成绩也算评测分。是不会写,还是没时间?”
“没时间。“云枝雪干巴巴地回答。
“为什么没时间?“云景穷追不舍,“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云枝雪抬头,正对上后视镜里孟枕月的眼睛。
在想她帮指尖的温度,想她会不会也这样严厉地管教自己。
“我只是......分神了。”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云枝雪觉得屈辱,“我会写。我罚自己写了很多遍......”
“行了。”
孟枕月看向云景,眉头紧蹙:“一个考试,后面补回来就行了,她又不是考不来。”
云景表情阴沉:"我是在管教她。"
“她现在缺的是关心,你没发现她心理状态不好吗。”孟枕月说,“你有些失职。”
“失职?”云景冷笑,“我要是失职会立马赶回来?”
“如果你当时接到电话会怎么做?”
云景没说话,绷着脸,有了怒气。
云枝雪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却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于是,她又哭了一下,眼泪哗哗往下落——
孟枕月更生气了,手指在方向盘上重重一敲,“下车。”
孟枕月不愿意在小孩儿面前吵架,走远了才同云景交流,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
原来眼泪有用。
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让云枝雪身体发热,又瞥向前面副驾,虽然云景坐了她的位置,但是她很快就会坐到前面去,一定会的……
两个人吵完回来,云景拉开副驾驶车门,云枝雪坐在上面,孟枕月都愣了一下,云枝雪红着眼睛,“……你们不要吵了,我坐这里吧。”
云景换去后面,孟枕月侧身进驾驶位。
红灯的时候,云枝雪快速撕下一块棉花糖送到孟枕月唇边,孟枕月低头吃掉,棉花糖融化黏在她指尖。
云枝雪瞟向后座,云景脸色真难看,云枝雪快速撕下一块塞到嘴里,把手指放口中偷偷舔起来,这个最甜。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杜鸣萧的爸爸和云景工作上有来往,出于这层关系,两家需要见见面。
孟枕月下车前换了一双高跟,看起来比云景还要高。云枝雪盯着地面上的影子,愤愤地想着等以后长大了,她要想办法把杜鸣萧杀掉。
孟枕月没在一楼出来,而是按了五楼。
这时她听到广播:“请云枝雪到xx诊室面诊。”
她怔住。
孟枕月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进诊室,孟枕月从手提包里拿出病例单,“复诊,8号那天的阑尾炎手术。”
医生给她检查了伤口,说恢复的很好,又问药吃的怎么样,孟枕月一一回答,又说:“伤口总是痒,能不能缓解?”
“正常的,小孩子其实不建议用太多药,会影响身体发育。”
云枝雪瞥向医生的医牌:儿科
儿科?
儿科!!!!
云枝雪轻声说:“我成年了。”
医生跟孟枕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交流着病情,等孟枕月领着她出去,她再次重申了一遍,“那是儿科。”
孟枕月说:“儿科医生更适合你,温柔细心,上次那个直接就给你拆线了。”她耿耿于怀,语气重:“不负责。”
云枝雪“哦”了一声。
“儿科怎么了?宝宝瞧不起儿科?”孟枕月盯着她看,后面这句宝宝是她故意喊的,知道云枝雪窘迫,就让她更窘迫。
“为什么这么介意儿科?”
云枝雪羞耻的脸红,声音用挤的,“18岁已经是大人了,18岁就是不用看儿科。”
孟枕月忍不住捏她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云枝雪更羞耻了,想低头,因为孟枕月想掐,就僵着脖子给她玩,孟枕月手指都被她的脸烧烫了。
孟枕月又带她去了一个诊室——心理科室。
孟枕月带着她进去,拿出一段是云枝雪啃手指的视频,云枝雪心瞬间慌了,惊恐的瞪着眼睛,为什么录下来,她发现自己是变态了吗?
医生问了基础信息后让孟枕月去外面侯着,医生轻声细语的,循循善诱问云枝雪哪里不舒服。
诊室里就医生和她的助手,云枝雪眼神时不时往外飘,手指掐得通红,医生想帮她抻开手指,她往后缩,看孟枕月接了电话,怕她离开了,才开口:“会一直想着她,想抱抱她,想她抱抱我,只是咬咬手指……我没有想对她做什么,我知道不可以。”
“她是谁呀?”
“我妈咪。”
“那很正常啊,你是小孩儿,想和妈妈在一起有亲密接触很正常。”
云枝雪震惊:“真的吗?”
“正常啊,她是你妈咪,有什么不可以的。”医生很温柔的告诉她,女儿想和母亲建立亲密关系很正常,不要有压力。
云枝雪从诊室出来后,孟枕月被叫了进去。医生神情凝重地说:“她和母亲关系这么畸形吗,和母亲接触产生会强烈道德羞耻感。缺乏安全感导致的口欲期固着行为明显,甚至会渴望母乳喂养来获得安抚。我反复强调这是正常需求后,她才敢正式自己的情感。“医生语气责怪,“母女关系怎么会恶化到这种程度?她还纠正我这样不对,什么三观教育。”
孟枕月挨了一通骂,出来面对捏着衣摆的云枝雪,深吸口气,微微勾起唇,努力做出个微笑。
她揉揉云枝雪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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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问题,听医生的。”
医生建议她们查查微量元素,化验要等结果。
云枝雪安静的坐着,孟枕月捏着单子离开。
*
进到病房。
孟枕月脸上带着笑,客客气气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带小孩儿做了检查,情况有些严重,不知道杜总打算怎么赔偿?”
杜总脸要绷裂开了,他们挨打,还要赔偿?
杜母看向早到的云景:“你女儿呢,这个问题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最近警察那边来调查,说实话,我认为这其中有误会。毕竟,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儿子被打的视频。”
云景安静的坐着,由着她们说。
孟枕月:“这几天我们也找了律师,你孩子也成年了,如果存在霸凌和性骚扰就早点送进去接受国家教育,万一大了,毁了前程,不好。”
杜总脸都成猪肝色了。
没辙,孟枕月狐假虎威,气势凌人。
云景很放纵她,看着床上装睡的杜鸣萧,淡淡地说:“没闹出人命就好,你觉得呢。杜总。”
杜总咬着牙,心里愤愤的骂。
等孟枕月这个贱女人分手,要她的命。
孟枕月淡然地说:“只有善好后,小孩儿以后才会有底气。”她轻挑眉看云景,“孩儿她妈,剩下的你来,我毕竟是个外人,我在外面等你。”
云景心脏痒痒的。
一句话把她撩到了,孟枕月很适合做妻子,她身上某种特质很温柔,会让人想到婚姻。纵使她没那么爱自己的孩子,她却很喜欢孟枕月身上这种特质。
杜总心里狂骂:“死婊子,等着,只要你和云景分手,三个月后,我不弄死你。”
云景说:“杜总,眼神收一收,万一她是我未来妻子呢?你认为她帮我女儿,我会亏待她吗?”
杜总听完,惊了。
云景结婚?
“三个月弄死你是有点难,但是让你儿子好不起来,也是很容易的。”云景说:“你是不是在教育你儿子的时候忘记说一句,别惹云枝雪,她妈就她一个女儿。”
杜总反应过来了,孟枕月敢动手,也是因为云景是个疯子,她不爱女儿,不代表别人可以动她女儿。
杜成憋得脸涨紫,“云总,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儿子,他会改,能不能……”
“不能。”
云景拿起带来的那捧花,对着杜鸣萧的脸狠狠摁了下去,杜鸣萧鼻子里满是花粉的香气,几乎要被捂得窒息,在床上躺着吱哇乱叫。
“云枝雪是我女儿,唯一的女儿,明白吗?”
“云总,明白,明白。”杜总快给她跪下了。
云景抽出纸巾擦擦手指上沾到的花粉,“这是我女儿看望病人送的花,我帮她送了,下次,我会去墓地里送。”
孟枕月还没走,待她出来,把手里一沓报告交给云景,没有勾人的媚,只有斥责。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很缺母爱,医生说她应激了,很需要母亲的陪伴,你今天还凶她?你怎么做母亲的?”
“应激到已经进入了口欲期,喜欢咬手指,因为没有母亲给安全感,每天很焦虑,失神。”想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孟枕月冷声:“云总,把他腿给我打断。”
云景刚办完事儿,还没得到一个笑脸,就被她劈头盖脸的骂。她脑子嗡嗡的,一时有口难辨,再看看检查单,在她37岁这年被医生确诊为:和18岁女儿之间是畸形的爱。
“难道我要这个时候开始给她喂母乳?陪她睡觉培养感情,医生是在搞笑吧。”
孟枕月抽出帮忙挂好的挂号单,“云总,看看吧,你病得也不轻。”
15.第 15 章
云景没答应去看心理医生,但以母亲身份去听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建议”。
云枝雪确实缺微量元素,去大药房买了一包口服液,没出医院就拆开喝了一瓶。
云景端坐在后座,手搭在膝盖上,眉头紧着,时不时会看向副驾的云枝雪。云枝雪起初是不适应,很快习惯了这种高压,会想:啊,你好容易吃醋啊。
下午三点,高热时间段。
车子开回家,云枝雪去楼上复习,云景翻着云枝雪那叠检查报告。
夏日炎炎,回来热得厉害,孟枕月小睡了一会换上泳衣去泳池,一袭黑色,布料紧裹着瓷白肌肤。她赤足踏过池边瓷砖,随手将纱巾抛在躺椅上,游得比较随意。
云景坐在楼下落地窗前看,而她的女儿站在楼上落地窗前瞧。
水面碎光粼粼,孟枕月破水而出,泳衣领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美曲线,阳光为那抹雪色镀上柔光。孟枕月看到她了,云枝雪想躲开,又舍不得。孟枕月对着她勾勾手指,喊她换条短裤下来一起玩。
云枝雪蹭蹭跑下来。
她伤口结了一层厚厚的痂,医生说可以泡水了,也能运动,孟枕月还是不大放心,只让她站在水里面玩儿。
孟枕月问:“你会游泳吗。”
云枝雪摇头,“不会。”
孟枕月说:“等你好了教你。”
云景纳闷,云枝雪会游泳,游的还挺好,云景深深看着池中的女儿。
孟枕月扶着她,拿毛巾给她脸擦擦。
云枝雪能看到她的泳衣。
泳衣的领口不高不低,雪色山峦露出半边,三角勾勒出流畅的曲线。诱人的乳色,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将脸贴上去,用舌尖去描绘那柔软的弧度。
腰肢纤细,线条收束得极美,仿佛一只手就能环住。若是贴近了,或许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防晒霜香气,潮湿而温热。
发梢沾了水,湿漉漉地贴在颈侧,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消失在泳衣的边缘。
——想靠近。
——想触碰。
——想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感受她的体温,听她在耳边低低地笑。
怎么办呢?
恰好,云景朝着池边走来。云枝雪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云景离孟枕月近,云枝雪就离孟枕月更近,直接撞进孟枕月怀里。
孟枕月也察觉到云景那直白的表情,别说小孩儿怕,她看了都不喜欢,她捏着云枝雪的脸轻轻的揉。云景走过来,云枝雪往孟枕月肩膀处埋,好似在躲着她,“我作业写完了,可以玩会儿吗?”
孟枕月差点站不住,她往后靠,坐在岸边安抚她:“没事,可以。”
云枝雪继续埋得更深入,云景站在旁边像极了一百瓦的电灯泡,一时搞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孟枕月的双腿得夹着她的腰才能固定住她,云枝雪能感受到双腿的柔软和肌肉的力量。
她好喜欢这种紧密的接触,把心中那些不安挤出去了,她甚至想开口说:“妈咪,可不可以再紧一点。”
孟枕月有心让她们母女接触,云景板着脸挨着她坐着,十分钟,云枝雪没看她一次,云景很讨厌这种冷板凳,只坐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云枝雪这时抬起头,孟枕月知道她是想和云景交流,说:“想她过来吗?我再帮你喊她。”
云枝雪拼命摇头。
“看你怕的样儿。”孟枕月捏着她通红的脸颊,越捏越喜欢,热热的,主要会害羞,想躲,自己真停了不掐了,又会主动给她捏两下,“你跟你妈完全不一样。”
云枝雪喜欢这句话。
表明,孟枕月是喜欢她的独特性,是云枝雪吸引到了她。
两人在水里玩了一会儿,孟枕月扶起她坐在岸边,把垂下来的头发重新扎好,又游了一圈回来,云枝雪跑去帮她拿毛巾和浴衣,孟枕月揉揉她的头发,“真乖。”
孟枕月擦着头发,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流淌。
腰肢下是漂亮的马甲线,性感的三角包裹着她的臀胯,靠近云枝雪垂着的手掌发痒。
云枝雪瞥了一眼,又低下头。
“你也擦擦。”看她衣服湿了,孟枕月伸手捏了捏她的衣摆。
云枝雪侧过身,手不经意摸到她的侧臀,手指瞬间一抖,云枝雪没擦,双手捧着手里的毛巾。
进到客厅。
云景正在开会,被此时换拖鞋的孟枕月媚到,对她招了下手,孟枕月穿上了外衣,云景再抬头,旁边站着云枝雪,云枝雪认真问她:“妈妈。你是要毛巾吗?”
云景有时候觉得,并不是她对女儿爱不起来,是女儿有时候呆板的行为让她挺来气。
云景:“不要。”
云枝雪长舒了口气。
云景:“你在叹什么气?”
因为你不要妈咪擦过的毛巾,我可以拿走了啊。
上楼梯的孟枕月觉得她好玩、有趣,跟她招招手,说:“过来,我给你擦护肤乳。”
云枝雪跟着她上楼,孟枕月让她去浴室里先冲一下换衣服,之后拿了水乳给她擦擦脸,双手贴在她脸颊上,也是故意揉她的脸。
剩下的孟枕月让她自己擦,胳膊、腿全都涂上,云枝雪抬起手臂嗅了嗅,孟枕月问:“不喜欢这个味道?”
“喜欢。”云枝雪点头,这是孟枕月的味道,也是睡裙上的味道,她好喜欢。
她细细慢慢的擦,孟枕月以为她不会,往手心里倒了,擦在她的脖子上,明显感觉她颤了一下,问:“怎么了?痒?”
不知道,就是身体想发抖,脚趾头蜷缩。
从脖颈到手臂,又落在她的肩胛骨抚摸着,云枝雪想转过身,让孟枕月也摸摸前面,前面也想要,但孟枕月收手了。
孟枕月看到她两个脚拇指在相互摩擦,笑了声儿,她把瓶子给云枝雪,“给腿上也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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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白白的挺好看,补出气色就好了,最好还是别晒黑。
孟枕月去洗了个手下楼。
云景会议弄完了,手里夹着烟,要准备抽了,她满脸的郁闷,抬眸瞧向下楼的孟枕月。
孟枕月说:“不要这个表情。她是你女儿,你难道想她像拍马屁一样恭维你,你想互动她就跟你亲密,怎么可能呢。”
云景没出声,由着她批评。
孟枕月继续说:“你要是没法给她感情,或者听医生的话,送她去她父亲那里。”
云景皱眉:“谁说我是和男人一起生的她?”
孟枕月啧了声儿。
“云总,年纪轻轻就和女人一起生孩子,够叛逆啊。”
晚上,三个人一起用餐。
云景一直打量着云枝雪,发现她没之前那么干瘪,长了点肉,更漂亮更像……脑子闪过一个面孔又压制住。
云枝雪也偶尔看向她,心里一直催促,云景怎么还不离开。
医生的话有权威,云景细细衡量之后,为了云枝雪的成绩,还是决定和云枝雪培养培养感情。
她难得开口,“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
云枝雪往嘴里送的豆子没夹住掉在了桌子上,她不解地看着云景,妈妈疯掉了?她用纸巾擦掉快速瞥向孟枕月。
孟枕月也震惊,差点笑出来,她说:“那枝雪你睡我房间,我去你房间,介意的话我去别的房间睡。”
“可以。”说完云枝雪又后悔。她是想让自己被子里全是孟枕月的气味,只是……和云景一起睡,真奇怪。
用餐完毕,孟枕月回房间收拾东西,为了她俩培养感情,枕头都只留了一个,她先搬到云枝雪房间,云枝雪在浴室里洗澡换到那边去。
云景晚上不用工作,云枝雪也没有作业,两个人直挺挺的躺着,云景枕着枕头,先是抱着双臂,又几分钟手平放,云枝雪一直盯着天花板,眼睛一下一下的眨动。
“睡着了吗?”
“没有。”
“睡了吗?”
“妈妈你有点吵。”
云景恨不得直接坐起来,真烦躁。
这样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好在云景有生物钟,撑了一会儿睡过去了,这一觉睡眠质量非常不好,浅浅有个梦,梦里云枝雪还是个婴儿,母胎吸取营养多,云枝雪生下来比一般婴儿要大,眼睛也要大。
她去看抱婴儿的女人,眼光刺眼,她缓慢的醒了。
一开始云景也不记得云枝雪睡在她身边,躺着回忆之前那个梦,等回过神立马坐起来看旁边。她摸着手机开灯找,喊名字也没有听到回声。
云景思考了几分钟,拿着手机开后置灯去云枝雪房间,她拧着门把,浅浅的推开了一条缝隙,能看到孟枕月侧睡的后背。
但,云景用灯光一照,依稀可见,她的女儿缩在情人怀里,嘴里含着她情人的手指,手掌搭在她情人的大腿上。
16.第 16 章
云枝雪抱着孟枕月,她睡得很开心,很幸福。她想用力贴着孟枕月,又怕把孟枕月惊醒。
医生说了,她这样是正常的,不需要羞耻,医生真好……她真的很喜欢和孟枕月待在一起。
味道香香的,就是嘴巴容易湿漉漉。
天刚蒙蒙亮,云枝雪又悄悄溜回云景房间。云景似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并未察觉。
晨光初现时,暑气就开始蒸腾。云枝雪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下楼时正遇见孟枕月在磨咖啡。
她卷起左手的衬衫袖口,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手指捏着瓷杯,问:“睡得好吗?”
云枝雪用力点头。
“有咬手指吗?”
云枝雪摇头。
“果然小孩子还是要妈妈陪。”
从楼梯上下来的云景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皱着眉收回视线。
餐桌上,云枝雪吃得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得体,拿起纸巾轻轻擦嘴的样子很有家教。
云枝雪眼睛清澈明亮,脸颊透着健康的粉色,连唇色都比往日红润。她的身形不再像从前那样单薄,不知何时褪去了稚气,眉间多了几分刚成年锐利的攻击性。
之后她便上楼写试卷、背课文,学得格外认真,不想再有任何失误。
可每当思绪飘远,想起孟枕月——
她就忍不住想去楼下看看。
一连出来了两次。
第一次偷偷的,第二次和云景对上视线,她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目光将云枝雪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云枝雪径直走向厨房榨果汁。
云枝雪榨了两杯,一杯递给孟枕月,一杯给自己,又去倒了一杯水给云景。
高压下,云枝雪啃东西的动作愈发频繁,孟枕月抿着果汁瞥去一眼,她嘴里吸管被咬得扁扁的,齿痕深深。
孟枕月拿手机搜解决办法,屏幕上跳出答案:爱咬吸管者,性//欲旺盛。
孟枕月皱眉,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重新搜了一下。
“宝宝口欲期正确护理方式”:1不要刻意阻止,2尽量母乳喂养,3安排替代品,比如安抚奶嘴牙胶磨牙棒,4……
底下有评论: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小孩嘴,只要啃手指就打过去,涨记性就戒掉了。
打嘴?
云枝雪应激期,怎么能打。
她走过去,把云枝雪嘴里吸管抽出来。
云枝雪困惑地望着孟枕月,由着她把自己牵到沙发旁。孟枕月找来指甲刀,却发现那十指被啃的光秃秃。最后只得带她去洗手台,用消毒液细细揉搓每一处指缝。
云枝雪指尖发软,恍若梦中,直到楼梯口传来云景的呼唤。
那道视线如铅块般沉沉压在她肩上。她惴惴不安地跟着上楼,正好阿姨在拆她房间的床单被罩换洗。
云枝雪很想冲上去制止,里面有孟枕月的味道,奈何云景走在前面,她只能忍着。
到了办公室,云景坐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
云枝雪很快就察觉到了,昨天的事可能被发现了……
她紧张的咬着牙,主动问:“怎么了?”
云景说:“你昨天晚上怎么睡的?”
果然,是被发现了吗?从哪里发现的?她都看到什么了?
她努力安慰自己,就算云景发现了也没事,她只是回到房间睡觉,有什么关系呢。
可,还是惶恐。
“回房间睡的。”云枝雪小声的说,“我跟你一起睡觉,真的睡不着。”
云景脸色有些难看:“所以?”
云枝雪:“妈妈,要不你自己一个人睡吧?”
这时,云景电话响了。
云枝雪视线顺过去瞥了一眼,上面有条信息:【晚上来我家,想你了。】
察觉到云枝雪在看,云景把手机反扣,“出去。”
云枝雪没动,“妈妈手机还在响……”
云景脸色变得更厉害,“你以为我想和你睡?心理什么都不重要,我要的是成绩,关系你能不能进实验室,知道吗?”
“陪你疯了这么久,你该好了。”
“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
云景突然几句话刀子似的插在云枝雪身上,缓慢的,云枝雪眼睛酸了,她抬头,听着云景说,还好不起来,就是废物。
很多感觉涌上来,小时候被欺负,被骂,被剪头发,被摁在地上,被她忽略,也被她指责……啊。
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难过,会觉得委屈呢?真奇怪。
云景手机又响了一声。
“出去。”
云枝雪把门关上,隐隐听到云景接了电话,云景语气变得很轻,像是在哄人。
好奇怪啊。
云景有时候对人温柔,可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刻薄呢?
手臂又开始不受控地轻颤,那些陈年的后遗症再次翻涌。
想着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云景是个愚蠢的女人,认为这场名为“孟枕月”的遗传病居然有速效药。
云景才不会心疼她呢,她病了,她怎么样,云景都不会关心她,这些日子,无非是为了脸面,她才会有一点点耐心。
她将用力攥紧的手指松开。
啊。
……笨蛋。
云枝雪回房间,自己找了干净的床单铺在上面,再把孟枕月枕过的枕头芯套上自己的枕套放自己这边。
云枝雪去楼下找孟枕月,孟枕月不在,她晃神了,不停的在客厅打转。云景会不会要求她离开孟枕月,她不要分手。
她发信息:【你在哪儿?】
孟枕月回:【超市。】
云枝雪心落地:【我也想去超市】
孟枕月:【下次带你出来,天气热,我马上回来】
【有什么想吃的吗?】
孟枕月拍了很多零食照片给她,云枝雪吃零食非常少,好半天:【苹果。】
再补一句:【青苹果。】
孟枕月称了一包拍给她看。
云枝雪:【妈咪。】
孟枕月:【嗯?】
云枝雪:【喊喊你。】
捏着手机的孟枕月勾起了唇,怎么这么可爱呢?她发表情包:【摸摸小狗脑袋.jpg】
云枝雪:【她凶我T^T】
孟枕月:【会发颜文字了?真可爱。】
云枝雪:【o(`^`)o】
【(*^ω^*)】
【(^3^)】
结账从超市出来,孟枕月发现云枝雪的系统头像变成了那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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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回到别墅,刚把车停好,云枝雪就从客厅跑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紧巴巴地瞧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她身边走。
孟枕月心里也是挺烦,她就走了一会功夫,云景就想把女儿弄死吗?
她放了个比较治愈音乐剧,云枝雪坐着认真的看,孟枕月洗了苹果给她吃,也把买回来的东西一起消毒。
电视屏幕上两个主角的嘴巴一触就分,她们抱着,迎着风在吹,眼睛满是爱意。
云枝雪愣住。
电影还在放。
孟枕月回来看看云枝雪,再看看电影,她特地让朋友推荐的,没有特别刺激的画面,很简单的母爱主题,年轻的妈妈和女儿来了一场旅行。结束后,妈妈亲吻了女儿的脸颊。怎么把小孩看得脸红成这个样子了?
孟枕月关了电影,坐沙发上捏着那根乳胶棒喊她,“过来。”
云枝雪瞧见上面的产品名,倔强的不愿意屈服,轻声反抗,“我已经十八岁了,不用这个东西。”
孟枕月盯着她,不容抗拒。
云枝雪只坚持了一分钟,走她身边,蹲了下来,孟枕月丢了一个坐垫给她,她先是跪坐着。不是很喜欢这个姿势,她一边观察孟枕月,一边换成盘腿坐。
“张开嘴。”
孟枕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云枝雪下意识地张开嘴,下一秒,冰凉的牙胶磨牙棒抵在了她的齿间。
她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脸红。
余光瞥向下楼的云景,她妈妈下来了……
孟枕月说:“还十八岁吗?”
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她试图说话,牙胶就压住了舌头。
这场景与梦境诡异地重合——云景立在楼梯上直视着她们,小情人正与她女儿亲密无间。唇指交缠间,云枝雪手臂开始颤抖,全身泛起难耐的胀痛。
“咬。”
盂枕月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让她不要分神,云枝雪羞耻的去感受牙胶,舌尖去触碰异物,小心翼翼去咬住,齿尖陷入柔软的硅胶里,触感怪异激起一种躁动。
抬抬头,看着孟枕月。
太近了。
她想咬的不是这个东西。
盂枕月的呼吸拂在她的鼻尖,手指时不时调整牙胶的位置,像是在把玩她的唇舌。云枝雪脸颊发烫,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
更奇怪的是母亲的观看。
云景眉头轻蹙,眼神在盂枕月的手指和女儿泛红的耳尖之间游移,唇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云景出门。
孟枕月问:“去哪儿?”
云景笑着回:“忙工作。”
又添一句:“嗯,刚回来,事多。”
孟枕月一手捏着胶棒换到云枝雪左边口腔,唇内湿漉漉,咬时有声音,再同她讲:“云景,别忘记咱俩之前谈时候的约定。”
“……当然,目前只有你一个。”
孟枕月一开始就不想谈,她提的要求很简单,跟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她不当小三,也不想有其他小三找自己。
云景有一瞬心虚转过身,很快再回头看一眼,亲眼目睹情人为她十八岁女儿缓解口欲期,拇指擦拭女儿湿润的唇角,古怪感蔓延,她折回来,准备给自己的情人一个吻。
17.第 17 章
云枝雪察觉到云景的靠近,她用余光去瞟云景,她的心也越跳越快,这好像梦境一样。
会被叫停吗……她不想。
待云景到她们跟前,云枝雪又浅浅有个预感,要发生什么了。
云景先是喊了孟枕月一声,孟枕月没回应,视线在云枝雪身上,这时,云景俯身下来,她速度非常快,唇马上就要擦过孟枕月的唇角。
“啊!”云枝雪咬紧牙胶,一把推开了孟枕月。
孟枕月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云枝雪,以为自己弄痛她了,先说:“怎么了?”
云枝雪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发红,一动不动。
孟枕月偏头看向云景,说:“做什么?你吓到她了。”
云景“哦”了声,有些不甘心,欲俯身继续,云枝雪全身都应激了,不要亲,不要亲,不准你亲!
云枝雪瞳孔骤缩,她要推开要推开云景,孟枕月抬起手臂,手肘抵住云景的靠近。
云景转头看向女儿——那双瞪大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不知是惊吓还是愤怒更甚。
孟枕月也不喜欢云景这样,皱起了眉头,俯身想扶云枝雪,在即将靠近云枝雪的时候,云枝雪身体猛地颤抖。
孟枕月脑子里“宕”的一声,有一种完了的念头,“宝贝?”
孟枕月轻声喊她。
云枝雪僵硬的回神,盯着她说话的唇,交叠的手指缓慢的搓了起来,很快两只手就变红了,牙胶掉在了她腿上。
孟枕月拍拍云枝雪的肩膀,她的眼眸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睫毛细长,很温柔,“没事别怕。”
云枝雪看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她的呼吸。
云枝雪身体往后倒,然后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纸巾,“擦脸,你擦脸。”
孟枕月接过纸巾,刚往脸上贴,湿漉漉的水从脸上擦过,再抬头,却见云枝雪又抖了一下,心里说:完了,给小孩儿吓出毛病了,更应激了,白给她缓解半天了。
她朝着云景方向看去,云景根本没有要收拾烂摊子的想法,急着离开,直接开车走了。
云枝雪走得不算快,一顿一顿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头发松松的扎着,露出漂亮的白肩。
孟枕月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
云枝雪回房间。
她缩在被子里,她嗅着里面味道,阿姨换了被单,什么味道都没有,她闻不到孟枕月的气味。
她咬着手指。
好痛。
云枝雪开始好不舒服,明明一直沾沾自喜,她可以和孟枕月亲密互动,云景只能看着,现在,现在全身就像被火烧。
亲到了吗,云景亲到了吗?
云枝雪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很难受,很不舒服。
有个声音在说:因为,孟枕月只摸过你,只碰过你的身体。
云枝雪现在甚至有点扭曲的想。
原来是可以亲孟枕月的?
云景要做什么?
她要亲吗?
凭什么,凭什么亲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好想亲好想亲,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亲我吧!!!!!!!
孟枕月要亲就亲我吧……
感情贫瘠的云枝雪,不懂互动,不懂情爱,云景在她脑子撕开了一条缝。
云枝雪不知道怎么办,一口咬在孟枕月为她戴的那个红绳上,像是要撕开神明的圣洁去玷污,她用了所有的力气。
孟枕月捡起地上的牙胶,拿到水池边清洗,有点心疼,晚饭云枝雪也没有下来吃。
这夜,云枝雪一直缩在屋里,她去了一趟没敢敲门,孟枕月闷得慌,在走廊吹了半宿的风。
*
高三只有周六这一天假,周日要去上学。
孟枕月起来正巧看到云枝雪拿着手提包,手提包里塞了个枕头,长发只是随意用头绳扎了一道,底下没梳理的头发全炸了起来。
孟枕月目光扫过她手背肿胀的皮肤上,这次连手腕都是青紫的牙印。
孟枕月对云景印象降到谷底,自己不管不关心就算了,怎么还总瞎刺激,她也算是把小姑娘精心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前功尽弃。
怎么办呢?
一向不愿意烦恼的孟枕月郁闷起来了。
她站在门口,束手无措,心里打退堂鼓了,还是把这些事交给专业人去做。
孟枕月站了一会儿下楼,就瞧见云枝雪在岛台边磨了好咖啡,加了冰块放她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坐在对面慢慢吃饭,小孩子示好非常简单。像和你闹脾气的小猫,现在找你和好,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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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
孟枕月那点退堂鼓默默停止敲动,坐在位置上说:“谢谢宝贝。”
早餐有鸡蛋羹,小姑娘把饭拌进去,吃得还挺香。
吃完饭,孟枕月拿起钥匙对云枝雪晃了晃,“要不要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学校。”
云枝雪那双眼睛亮了,对她点点头,孟枕月亲自为她开副驾车门,这里就好像成了云枝雪的专属位置。
孟枕月上车,“喜欢坐这里。”
“嗯。”云枝雪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枕头,说:“坐这里方便和你说话。”
孟枕月疑惑:“怎么把这个拿下来了。”
云枝雪瞥了一眼她的衣摆,抬头看到孟枕月的侧脸,抱着枕头的手臂更加用力,“……在学校睡不好,换一个。”
路上没开空调,就清晨的风吹着,也挺凉快的,小姑娘一直看着窗外。
在学校门口停下,云枝雪从车上下来,迟芮舒在门口等她,挥着手和她打招呼。
孟枕月准备帮她提书包,云枝雪没给,自己提着,两个手满满当当的,孟枕月同迟芮舒笑着说:“麻烦你多多招呼我们小雪啦。”
“保证完成任务。”迟芮舒语气认真,“云枝雪人很不错,我喜欢跟她玩。”
“嗯,她是不是很可爱?”
迟芮舒点头,“呆呆的。”
俩小孩儿一起朝着教学楼走。
迟芮舒拍拍云枝雪的肩膀,“你这周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
云枝雪说:“我去看心理医生了。”
“这么严重啊,医生怎么说。”
“医生跟我妈咪说,我喜欢她这是正常的,让她对我好。”
“????真的假的,我也要带我小妈去看!”她压着声音说:“好朋友,推荐给我。”
云枝雪没回她的话,回头看过去,孟枕月在开驾驶门,突然,云枝雪朝着她跑了过去,孟枕月听到声儿扭头,被她吓一跳。
云枝雪气喘吁吁的,额头出了细汗,她掌心展开,一个小钥匙片安静的躺在上面,她说:“之后你来就在宿舍等我,天气热,你要开空调。”
“宝贝。”孟枕月认真看她,被她眼神暖到了,将钥匙拿过来,云枝雪手迅速攒成拳头垂在身侧,赶紧压制因触碰再次升起的痒意。
孟枕月有种把石头捂热的感觉,“好。”
也是把孩子养着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