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离婚,霍总蹲墙角等你八年了》 第9章 我们,错过了,便回不去了 鬼使神差,南至张嘴,就要问出这个萦绕在她心头八年的困惑—— 如果不是她的告白,霍承衍,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可刚一张嘴,南至就忍住了。 知道答案又如何? 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年需要借住在她家里的小可怜。 而她,也不过是个婚姻失败的女人。 南至苦涩一笑,拳头紧攥,指尖已然泛白。 刺骨的疼痛,迫使她冷静下来。 八年光阴已逝,他们彼此都已有了新的生活,何必纠结过去。 南至望向窗外,看着早已经等在路边的陆翩翩,她礼貌开口: “方特助,麻烦前面路口停车,谢谢。” 霍承衍的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霍承衍再不犹豫,主动提议:“南至,我有认识的律师,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谢谢霍哥哥,这件事,我可以解决。” 等到车子停稳,南至立刻拎包下车。 临走前,她不忘向霍承衍告别:“霍哥哥,再见,路上小心。” 直到车门被关上,南至都不曾注意到,霍承衍眼底陡然生出的些许光亮,在她转身的瞬间,悄然熄灭。 前排的方正听了一路,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霍总,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南至小姐面前,就成了锯嘴的葫芦! 可有些事,他还不得不问。 “霍总,还需要陈大律过来吗?” 霍承衍沉着脸不语。 方正懂了,安静开车离开。 …… “南至,可以啊!你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学长!” 陆翩翩看着豪车远去,才低声惊呼。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陆翩翩习惯性挽着南至的胳膊,恨铁不成钢道: “有霍总在前面戳着,你出来工作,那得轻松多少啊!” 偏偏,这丫头,这几年一心扑在顾景逸那个人渣身上! 南至紧了紧手中的包,眼底划过一抹苦笑。 陆翩翩是她大学时期的室友,两人同是服装设计专业,她大学毕业后,一心想着成为顾太太,为顾景逸洗手作汤羹。而陆翩翩,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这些年,陆翩翩在职场里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可数年磨砺,她已然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女强人。 而她呢,明明也在婚姻里吃尽了苦头,可到头来,留给她的,只有枕边人的背叛,婆家的羞辱,娘家的背刺。 “翩翩,我错了。” 南至低声道。 明明声音细弱蚊蝇,可听在陆翩翩的耳里,却如同震天的雷鸣。 四年的同窗生涯,八年的知心相伴,陆翩翩再清楚不过好友的性子。 骄傲,善良,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可现在,她所追求的幸福,成了一触即碎的镜子。 “南至,没事。谁这辈子还没遇到过几个人渣呢。” 陆翩翩声音都带着哽咽,语气里满是心疼。 她抬手,小心擦掉南至的眼泪:“想开点,失去你,是他顾家的损失。 我们南至,以后可是要成为国际设计大师的人! 他顾氏当年,不就是靠着服装设计发的家吗? 只要咱们够努力,说不定哪天,就能让顾氏倒闭呢!” 南至破涕为笑:“好!” 当年,顾景逸当众求婚,所有人都说夸她命好,觉得她高攀了顾景逸。 只有陆翩翩,私下撇着嘴,一脸认真地说—— “顾景逸有什么,不就是长得好了点,家里有钱了点。 他一个钻戒,就买断了你这位未来大设计师的后半生,你才是真傻子!” 如今想想,那时候,只有陆翩翩是旁观者清。 南至低头,看着自己这双,因为常年做家务,早已经满是疤痕的手,离开顾家这个牢笼的念头,越发坚决。 明明是落日的夕阳,南至却只觉浑身被照的暖洋洋的。 …… 一到家。 南至就翻出了尘封多年的手机号码。 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点击拨通。 “陈叔叔,我是南至,有些事……” …… 次日,七点,海城机场。 方正瞥了眼身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霍承衍,小心提醒: “霍总,陈大律的航班,一小时后才会抵达,你要不先去忙?” 方正可没忘,霍承衍八点十分,有一场跨国会议,事关海外某批企业的转型升级。 升级方向一旦被敲定,这批企业的净盈利能够提高五十个点。这些盈利换算成货币,将会是天价。 “没事。” 霍承衍语气平淡,好似一点都不着急。 方正语塞,只得闭了嘴。 他正要转身,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当即瞪大了眼睛。 这人不会是…… “南至小姐?” 方正低呼出声。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霍承衍,立刻就动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霍承衍已经走出五六米。 饶是清楚霍总对南至小姐的重视,方正依然难掩震惊。 他实在想不通,当年霍总可是住在南家的! 按着他这不值钱的样子,朝夕相处数年,怎么也该得到美人青睐了。 可现实是—— 英明霸气的霍总,只能像痴汉一样,巴巴盼着美人回头。 无语归无语,方正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 “南至?” 临到跟前,霍承衍才出声。 南至身形一僵,见身后站着的,竟真的是霍承衍,难得哑然失语。 “霍哥哥,你这是要走了吗?” 盛世集团的总部在京都,霍承衍作为掌舵者,多数时间,必然是要在那边的。 明明清楚这个事实,可南至的心底,仍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终究,不复少年时。 南至抬手,勾起耳边的碎发,歉意开口:“真是抱歉,你来海城,我也没好好招待你。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话一出口,南至就后悔了。 她说的都是什么? 霍承衍可是自小长在海城的本地人,有什么需要她招待的。 南至的脸上,好似火烧般灼烫。 “霍哥哥,我不……” “我不走,这次过来,是接个朋友。” 霍承衍不敢任由南至继续说了。 再说下去,他不走,也得走了。 “哦,这样啊。” 南至无意识抚了抚碎发,掩饰尴尬。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摸头发。” 一道声音,自南至身后响起,惊得她不自觉出声: “啊?” 第10章 为什么都觉得他要走呢? “陈陈叔叔?” 看着身着笔挺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近,南至才恍惚出声道。 陈进快走两步,慈爱应声:“是我。” “你这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虽是责备,但话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南至正要解释两句,就被方正的惊呼打断。 “陈大律?” 方正看了眼手表,才七点十分,没错啊。 不是说八点多的航班吗? 陈进一心惦记着南至,倒是没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霍承衍和方正。 扫到熟悉的身影,陈进的眉头,下意识蹙起。 霍承衍这小子怎么也在? 要不是为了南至,他也不会顺手 “咳咳。” 陈进掩饰着眼底的尴尬。 “霍总,方特助,好巧,你们这是要回京都吗? 我送送你们,昨天电话里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霍承衍:为什么都觉得他要走呢? 霍承衍的余光撇了眼身侧的方正。 接收到霍承衍饱含深意的目光,方正赶忙向前一步: “陈大律,一路辛苦。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海城。” 不管怎么说,这尊大佛来了,也算是对南至小姐和霍总有了交代。 “正好顺路,集团遇到什么纠纷了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盛世集团每年都会给不菲的顾问费,饶是陈进,也不好直接拒绝。 他来的路上,还纳闷。 盛世集团的法务部,可是他的高徒一手组建的。 这几年,几乎没有需要他出手的棘手案件。 怎么好端端,方正还联系他了。 虽然没明说是什么事,可话里话外的急促,他也是听得出来的。 方正悄悄扫了一眼南至,不敢说实话。 人家正主都没同意,让霍总帮忙的事。 要是提前说了,那不就成了逼迫。 方正正绞尽脑汁,想找借口糊弄过去,霍承衍就开口了。 “陈叔,你认识南至?” 方正的眼睛当即亮了。 对啊! 陈大律明显和南至小姐是熟识。 往日,京都商圈里的人请陈大律出山,这尊大佛都是三推四阻的。 这次,他都做好软磨硬泡的准备了。 谁知道,他才刚说了来海城,对方就应下了。 难不成. 方正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陈进看向南至,语气和蔼:“是啊。这丫头,是个好强的,遇了事,也不吭声。” 陈进叹了口气,心疼地抬手抚了抚南至的头顶,眸底闪过一丝锐利: “丫头,你放心,这次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南至乖巧一笑:“谢谢陈叔叔。” 她看向霍承衍:“霍哥哥,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那点异常,每每和霍承衍相处,她都不太自然,只想快点避开。 霍承衍见此,心下无奈,却只能点头。 “好。” 目送南至走远,失落的霍承衍轻舒一口气。 她知道找人帮忙就好。 片刻后,霍承衍抬脚朝着机场外走去。 方正连忙跟上:“霍总,南至小姐竟然认识陈大律,那给陈大律母校的捐款,还要兑现吗?” 上亿的捐款,可不是小数目。 “嗯。” 霍承衍的眸色深邃,虽然不知道陈进为什么帮南至,但陈进愿意帮忙,他霍承衍就承这个情! “最近顾景逸那边有什么动作?” 只是匆匆几面,霍承衍就看穿了顾景逸的虚伪阴险。 南至单纯,要是顾景逸有心算计,说不定. 方正赶忙回道:“顾景逸在转移财产。” “设计大赛上,南至小姐亲口承认在和顾景逸协商离婚,媒体对顾景逸穷追猛打。 或许,顾景逸对南至小姐死心了,这几天,都在联系国外的朋友,转移名下的财产。” 离婚,势必要分割婚后财产。 顾景逸许是过于自信,婚前并没有进行财产公证。 他名下的财产,现在也有一半属于南至小姐。 霍承衍闻言,眉梢微挑:“顾氏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方正点头:“智慧城的项目,涉及到某项城市整改计划,被强行叫停了。” 为了让顾氏大出血,方正在霍承衍的示意下,参与了竞标。又通过媒体,散播了不少智慧城的消息出去。 毫无意外,顾氏吃下了他们提前下好的鱼饵。 为了拿下智慧城的项目,顾景逸选择抽调了其他项目的资金。 当顾景逸在设计大赛给南至小姐下套的时候,银行和不少合作方,已经找上了顾氏要钱。 诱导顾景逸将所有鸡蛋放在了同一个篮子里,然后让他眼睁睁看着篮子摔落。 哪怕顾景逸事后发现中计,也只能恨他自己太蠢。 杀人又诛心! 方正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要是没记错的话,顾景逸手里的顾氏,已经传了两代,算是家里的祖业。 一朝云端跌落,顾景逸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方正在心里给顾景逸点了根蜡烛,却不同情他。 没办法,谁让顾景逸不长眼,惹了南至小姐,这可是被放在霍总心尖尖上的人。 “收购计划别停。” 霍承衍抬眸,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等南至离婚成功,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方正低头,余光扫到霍承衍微微攥紧的手机。 只见屏幕上,赫然出现—— 离婚,是女性的新生。 愿每一位从婚姻牢笼中走出的女性,都有美好的未来。 方正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他是眼花了吗? 自家这比钢铁还硬的直男总裁,竟然在看知性治愈文。 想到在南至小姐面前,言辞拘谨的霍总,方正难得多嘴了一句: “有您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是南至小姐的幸运。” “顾氏那边盯紧了。” 霍承衍嘱咐一声,跨步坐上来接他的车。 有了霍承衍的嘱咐,方正很快就动作起来。 “之前不是一切正常吗?怎么突然被打回来了?” 顾景逸攥着报告,脸色难看道。 手机那头的人,语气为难: “景逸,你手里的产业,程序上有点问题,我们没办法接收。 听说,最近在严查产业转移,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看在多年好友的份儿上,对方好心隐晦提醒了一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景逸的脸色黑沉如墨。 得罪人? 他最近得罪的,也只有南至! 好啊! 这是看他废了,想要卷钱跑? 顾景逸“蹭”地起身,粗鲁拽过外套,朝着门外大步而去。 第11章 这是看他废了,想要卷钱跑? 顾景逸气势汹汹。 然而,刚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吵嚷声—— “顾总呢?我们的分红,怎么还没有下来,总要给我们个说法吧?” “城北那边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说好的百分之三十的二期工程款,也应该结算了。” “顾氏名下的服装公司,利用货物抵押,借走了三千万,已经逾期三天了。” 惊愕,愤怒,慌乱,交织在一起。 顾景逸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顾景逸倚靠在一层的步梯间,大口喘着粗气。 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全都耷拉下来。 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衫,顾景逸却顾不上这些。 他拳头死死攥着,脸色惨白,忍耐着身下传来的痛意。 从他出车祸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月。 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媒体,他本该在医院休养。 可他婚内出轨的丑闻传出,集团的名声有了污点,公事一件接着一件找上门。 不得已,顾景逸只能选择提前出院。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疯狂骚扰他的媒体,影响了医院的其他患者,医院委婉对他进行了劝退。 然而,回了家,习惯了南至贴心照顾的顾景逸,处处都不适应。 不得已,顾景逸只能找了顾母和保姆同住。 盛气凌人半辈子的顾母,面对上门的保姆,处处挑剔,直接将人气跑了。 后来,一连换了好几个保姆,都没让顾母满意。 直到现在,顾景逸不得不自己打理家里的一切。 日日的操劳,让他浑身乏力。 本想来公司喘口气,可竟然倒霉地遇到了催债的。 “该死!” 剧烈的痛意,让顾景逸彻底克制不住,拳头重重砸在了栏杆上。 顺风顺水半生,顾景逸这是第一次,狼狈到了极点。 顾景逸仰头看着层层叠叠的楼梯,眼底猩红一片。 他的不幸,都是从南至提出离婚的那刻开始的。 因为出轨,本还对南至存了几分愧疚的心思,此刻,已经散了个干净。 余下的,都是疯狂的恨意。 “南至,想摆脱我,那就拿命来换!” 酒店大厅。 陈进眯着眼,仔细看过南至的材料证据后,铁青着脸. “南至,你的诉求是什么?” 陈进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尽可能和蔼地问道。 “尽快离婚。” 南至坐直身体,语气严肃。 当年,她能放弃事业,毅然选择和顾景逸成婚。 现在,她也能果断推开顾景逸。 想到什么,南至软了语气,说话带了商量的意味: “陈叔叔,我知道,我和顾景逸的离婚官司有些棘手。 只要对方能够尽快离婚,我可以拒绝分割财产。” 顾景逸的东西,她嫌脏! 南至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色忐忑:“您看,这样我可以胜诉吗?” 陈进沉吟片刻,才开口: “丫头,顾景逸婚内出轨,背叛了你,你确定不要他的补偿吗?” 陈进作为律师,本不该多嘴。 可眼前这丫头,也算是他半个女儿。 眼瞧着自家人受了委屈,却要憋闷在心里,他听着都难受。 “顾景逸是个人渣,但你婚后为他付出这么多,不该白白付出。” 南至垂眸,苦涩一笑:“陈叔叔,我不想瞒着您,顾景逸车祸后,就没了生育能力。” “他和他母亲,大概率不会放我走。” 没了她这个免费保姆,还有哪家女儿愿意嫁给一个半废的人呢。 “所以,用那点财产,换我后半生的自由,这笔交易,我愿意做。” 陈进低声轻叹:“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陈进都做好要从顾氏狠狠撕下一片肉的打算了。 “叮——” 短信提示音响起,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陈进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立刻板着脸,点了进去。 看完内容,他神色复杂地望向南至: “丫头,你和霍承衍?” 霍承衍虽然年纪轻,但他的手段了得,抓住了市场上每一次机会。 眨眼几年的功夫,就带着盛世集团在国内市场上站稳了脚跟。 哪怕是霍承衍的对手,都忍不住夸赞他人中龙凤。 这人常年在京都,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南至这小丫头有交集的。 “他,是我妈的学生,算是我妈的半个养子。” “原来如此。” 陈进扶了扶眼镜,眸中带上了怀念之色。 “说起来,你这性子,和你妈倒是一模一样。如果当年她没有也不会蜗居在这小小的海城。” 说起生母,南至也难免好奇: “陈叔叔,我妈当年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事?” 南至从没有听她母亲提起过京都的事情。 当年,如果不是她偷偷报名参加了国际设计大赛,她也不会认识陈叔叔。 南至神色恍惚,好似,这些年,母亲都只有一个人。 她有记忆以来,知道的,也只是母亲在海城一中任教,热爱绘画。 至于别的,就没有了。 甚至,当年她才只有十三岁,母亲就让她独自一人去京都。 她好像,很避讳京都。 万幸,母亲联系了陈叔叔照顾她。 对于南母的事情,陈进讳莫如深: “既然南大姐没有告诉你,那就没必要再提了。 你母亲是个倔脾气,这些年,也就只在你上京都那年,联系过我一次,害得我连她病重的时候,都没能来看她一眼。” 饶是行事老练的陈进,提起这事,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能主动联系我,我真的很高兴。” 南至的面上,闪过一丝愧疚。 从京都回来之后,她本是想联系陈叔叔,但被母亲拦住了。 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过棘手,让她不得不再次拨通陈叔叔的电话。 “我看霍承衍那小子,对你倒是挺关心。” 南至正分神的功夫,陈进一句话,石破天惊。 “这小子虽然比你大了几岁,但行事还算稳重,人品也不错” “陈叔叔!” 眼瞧着陈进越说越离谱,南至赶忙出声打断:“我和霍哥哥,是兄妹关系。” “兄妹?” 陈进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南至,依然不愿意相信。 多好的兄妹,会花费上亿,只为了让自己来帮南至打赢一场离婚官司。 第12章 年轻后生要勇敢追爱 陈进有心多说两句,但又怕适得其反,索性闭了嘴。 一小时后,两人才谈完正事。 “陈叔叔,时候不早了,今天我做东,请您尝尝我们海城的特色。” 海城,依靠着便利的海上交通,经济有了飞速发展。 除了运输,它也给海城人带来了丰富的海鲜。 京都地处内陆,当地人很少能吃到刚捕捞的海鲜。 再见母亲的好友,南至一心想拿出最好的美食招待对方。 殊不知,这正中陈进下怀。 通过一番交谈,陈进清楚南至眼下的艰难,若是换成别的,他必然是要果断拒绝的。 只是,难免会伤了南至这孩子的心。 “那你稍等我一下,我把材料放到房间。” 南至点头。 目送着陈进走远,南至的眼神,渐渐涣散。 她母亲在京都做了什么?亦或者,京都有什么让她忌惮的? 如果不是陈进无意提起,南至几乎都要忘了母亲的神秘。 有记忆以来,就只有亲妈和她生活。 偶尔,舒文斌会来探望她。 可母亲对舒文斌,态度冷淡的很,这也导致,南至和舒文斌的相处时间,少的可怜。 但,她有次放学回家,无意间听到了舒文斌和母亲的争吵—— “南湘,你太自私了!承认你有错,很难吗? 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难道要让南至一辈子窝在这小小的海城吗? 南至有权利享受更好的生活!” “舒文斌,不要拿南至当借口。你的心思,我清楚的很。你我已经离婚,南至的事,也不用你管!”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两人的争吵。 听着门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南至下意识躲进了楼梯间。 直到舒文斌走远,南至才进门。 她好奇问过母亲,京都有什么,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自此,南至也就淡了这份好奇。 现在想想,只觉得奇怪,也许,她应该和陈叔叔多走动走动。 至少,她必须知道,母亲的家人,是不是在京都。 “嘶——”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南至回神。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南至一张口,语气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 “南至,我的耐心有限。” 说话的,赫然是一路跟踪而来的顾景逸。 “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儿上,我勉强原谅你这些天给我造成的麻烦。” “回去?” 南至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眼神,她用力推开顾景逸的桎梏: “继续看着你恶心我吗?” 熟悉的栀子花香味,钻入南至的鼻翼。 南至的胃里,一阵翻滚。 已经闹到这一步,顾景逸还在妄想坐拥齐人之福? 做梦! 顾景逸听着南至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冰冷阴翳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我知道,我和月窈的事,让你伤心了。” 他起身,双手温柔地搭在南至的肩膀上:“这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月窈来往。” “你看,你的副卡,我也要回来了。” 那天在台上,南至揭露了真相之后,顾母就逼着顾景逸从舒月窈手里拿回了卡。 现在,倒是正巧让顾景逸顺手拿出来献殷勤。 南至嗤笑:“顾景逸,我有洁癖,看不上别人用过的东西。” 伴随着南至的声音,顾景逸的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 南至无视顾景逸的目光,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薄唇轻启: “人也一样。” 顾景逸双目死死瞪着南至,咬牙切齿道:“南至,你装什么清纯?别忘了,你也是被我顾景逸用过的。” 顾景逸再不掩饰,语气阴狠:“我劝你最好冷静点,我顾景逸倒了,你南至就什么都不是了!” 南至听着,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常听人说,你顾景逸温润谦逊,真可惜,没有把你这翻脸无情的嘴脸拍下来。” 南至单手挎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顾景逸,不是只有你知道我的弱点。” 话落,南至再不留恋,朝着已经出了电梯的陈进走去。 顾景逸的拳头死死攥着,一双眸子,好似淬了毒。 心下最后的那点期盼,也被彻底掐灭。 顾景逸几乎已经确定,在背后对他公司动手脚的,就是南至。 可南至一个在家里只会洗衣做饭的女人,怎么做到的? 电光火石间,一抹身影浮现在顾景逸的脑海—— 霍承衍! 对,是他。 掌控盛世集团的他,想要给自己使绊子,也不算困难。 “南至,还以为你有多清高! 到头来,不还是要依附其他男人吗? 想抛弃我,另攀高枝,做梦!” “霍总,不好了,顾景逸那个疯子找上了南至。” 正在垂眸看文件的霍承衍,当即起身朝外走。他那向来冷静持重的脸上,多了一抹忧色: “南至没事吧?通知保护南至的保镖,如果顾景逸对南至不利,立刻出手。” “下手不必顾忌,后果我来承担!” 霍承衍的语气中,染上了一抹杀意。 顾景逸敢动南至,他就是拼着这条命,也不会让顾景逸好过! 方正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霍总,你冷静点,南至小姐没事!” 几乎是话音刚落,霍承衍就停住了脚步。 霍承衍蹙眉,那双含着压迫的目光,定定落在方正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捧着一摞文件的方正,喘着粗气:“应该是顾景逸怀疑,南至小姐动了顾氏。” 就目前形势来看,明面上,能和顾景逸不死不休的,也就只有南至这位迫切想离婚的顾太太了。 霍承衍抿唇,眉眼染上了不悦: “你的意思是,顾景逸迁怒了南至。” 虽是问句,但霍承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只是.想帮一帮南至,没想到竟然给她惹了麻烦。 “从我这边抽调四个身手好的,务必二十四小时保护南至。” 霍承衍不容置疑,吩咐道。 方正攥着文件的手一紧,担忧之色渐浓:“霍总,国际上有不少人在盯着你,要是再调走四个保镖,您的安全” 哪怕抽调后,仅剩的两个保镖,身手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方正依然不放心。 “立刻执行。” 方正点头应下,打着商量:“那我让京都那边,再连夜给您安排几个保镖过来。” “嗯。” 车上。 坐在副驾的陈进,透过后视镜,看到几张熟悉的脸,低声呢喃: “这小子做事倒是稳重。” 南至专注开车,没听清陈进的话: “陈叔叔,您刚说了什么?” 陈进摆手,意味深长:“没事,就是看到有年轻后生,痴情追爱。” 第13章 霍总这么闲的吗? 餐厅门口。 南至刚停好车,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南至:霍承衍这么闲的吗? 这次,陈进再也憋不住了。 “丫头,霍承衍是不是喜欢你?” 陈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神色严肃: “我很支持霍承衍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和你交往。” 还不等南至解释,他的话音一转。 “但,我个人建议,等法院判决生效之后,你们再有进一步发展。” 毕竟,现在南至名义上的老公,是顾景逸。 一旦这两个孩子做出些什么,被顾景逸捏住把柄,那他们在法庭上,就被动了。 陈进相信南至的品行,但出于律师的职业道德,仍然忍不住提醒。 年少冲动,难免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如果,当年他有霍承衍这样的勇气。 也许,就不会和她渐行渐远了吧。 陈进心下叹息一声,藏好了眼底的怀念和后悔。 面对陈进的提醒,南至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 当年,她主动告白,都被霍承衍拒绝了。 如今,她狼狈至此,霍承衍怎么会看上她? 这个想法,南至自己都觉得荒谬。 “霍哥哥也许只是觉得愧疚吧。” 共同生活多年,南至对于霍承衍的性子,十分了解。 这人,看着是个面冷的,但他从不会忘记别人的帮助。 当年,母亲病重,身为养子的他,不曾回来尽孝。 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婚姻不幸。 他心里,生出愧疚,也是正常。 南至很感激霍承衍愿意护着她,可两人曾经的过往,让她只想和霍承衍做普通朋友。 陈进听着,嘴上一噎。 霍承衍那样的身份,如果只是愧疚,大可以用钱或者其他物质补偿。 怎么会花费这么大精力,小心护着。 陈进隐约猜到了内情,但他不语。 丫头还没有开窍,就让霍承衍那小子慢慢磨吧。 下车后。 南至看向霍承衍,乖巧一笑:“霍哥哥,好巧。” 一天不到的时间,碰到两次,这已经不是巧能形容的。 霍承衍听出了南至话里的疏离,上扬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垂下些许。 “南至,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南至愕然。 找她? 霍承衍单手插兜,故作淡然:“盛世集团计划收购顾氏。” 收购? 南至心下一惊。 盛世集团主攻科技方面。 顾氏靠着服装设计发家,经过几十年的扩展,涉及的领域虽然也不少,可—— 两家企业明显没有收购或者合并的意义。 至少,在南至看来,费力不讨好。 南至心里有个猜测,但她不敢问。 难怪顾景逸像疯了一样找上自己。 电光火石间,南至的瞳孔逐渐放大。 霍承衍对顾氏做了什么? “进去说吧。” 担忧三人被偷拍,陈进不得不提醒道。 霍承衍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这是来海城之后,第一次和南至吃饭。 包厢。 霍承衍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菜单上划过。 光是看着,就认真的不行。 听着她喜欢的菜被对方报出,南至那精致白皙的小脸,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烫。 陈进轻酌茶水,状似无意地打量。 这丫头,倒是嘴硬。 陈进心下泛起了酸水。 现在的年轻人,比自己勇敢啊。 霍承衍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少放辣椒,调味料中不要有茴香。” 南至敛下眸子里的水光。 她随了母亲,口味清淡。 霍承衍是川城人,口味偏重。 那年,霍承衍刚搬入南家,为了感激母亲的收留,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川城特色。 母亲因为有事,那晚在外面随意对付了一口。 为了不让霍承衍多想,很少吃辣的她,敞开了胃口,足足吃光了半桌子菜。 当夜,她腹痛不止,身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母亲半夜回家,吓了一跳,抱着她就去了医院。 霍承衍跟了一路,直到医院。 “孩子对茴香过敏,你怎么能让她误食呢?先吃一周的特效药。” 医生皱着眉头,一边写药方,一边叮嘱: “身上的疹子,只能慢慢消退。 还有,小丫头腹痛,是急性肠胃炎引起的,以后尽量少吃辛辣的饭菜。” 自此,南至的饭菜中,再没有茴香。 就连辣椒,都少得可怜。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从母亲口中得知。 霍承衍最爱的,就是茴香。 明明喜欢,可以偷偷吃。 但霍承衍却一次都没有过。 思绪回笼,看着还在叮嘱服务员的霍承衍,南至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霍承衍太贴心了,贴心到甚至让数年前的她,误以为这就是爱。 南至的指尖微微用力:南至,你清醒点。霍承衍只是把你当妹妹。 等到室内,只剩下三人,霍承衍看向南至,开口道: “顾氏的资金链断裂,债务过多,顾景逸撑不了多久。” 陈进早就从方正给他发的短信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面色如常。 倒是南至,面上闪过一抹惊诧。 顾氏也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竟然这么快就要败了吗? 南至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下定决心远离顾景逸。 还是该后悔,没有在见到顾景逸的时候,落井下石。 顾景逸自负又伪善,没了顾氏,他大概会疯掉吧。 南至轻抿一口茶水,压下心头的喜悦,轻声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霍承衍的指尖,无意识轻搓。 “该我谢谢你。” “为了确保顾氏资产的完整性,盛世对顾氏采取了一些措施。我听说顾景逸找你麻烦了。” 霍承衍的眸底深邃,似有一抹杀意闪过。 他神情郑重:“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南至下意识要拒绝。 霍承衍拖住顾氏,对她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这时,陈进出声了。 “丫头,别跟他客气。收购顾氏,盛世获利可不会少。 你替他们挡在前面,当得起霍总的一个承诺。” 南至未出口的话,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霍承衍见此,眉眼微动,向陈进投去感激的眼神。 陈进选择无视,心下盘算着朝霍承衍要点什么好处。 饭后,霍承衍主动开口: “陈叔叔,正好顺路,我送您。” 陈进明白霍承衍是有话和他说,没拒绝。 目送南至走远,霍承衍的笑容,渐渐淡去。 面对陈进,霍承衍多了几分商业精英的锐利和精明。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陈进: “陈叔叔,你和南至,怎么认识的?” 他在南家住了那么久,从没见过陈进上门拜访过。 第14章 你对南至,存了什么心思? 霍承衍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哪怕陈进的岁数,都足以当霍承衍的父亲,他却仍然招架不住。 “我和南潇,不,南湘是同学,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查。” 至于旁的,陈进选择闭口不提。 霍承衍的眉头微蹙。 南湘,确实是南至母亲的名字。 但,这是曾用名,就连南至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知道! 当年,如果不是他无意间帮老师收过信件,他也不会知道。 能凭借自己能力,一步步成为全国首富,霍承衍的敏锐度,足以和猎鹰媲美。 那些和南湘相处的点滴,被他迅速回忆一遍。 “您,对老师的感情,应该不一般吧?” 陈进向来严肃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还还行。” 意识到,自己被霍承衍套了话,陈进当即转了话风: “霍总背地里保护南至,却不让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在路上看到的熟面孔,分明是盛世集团专门为霍承衍找来的贴身保镖。 可他们,却跟在南至身后。 答案,显而易见。 “说说吧,你到底对南至,存了什么心思?” 陈进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那双老练的眸子里,闪烁着不输于霍承衍的审视目光。 霍承衍靠坐在座椅上,面容紧绷。 “我喜欢她。” 霍承衍都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能轻易被他说出口,还是对着陈进。 “可惜,她不喜欢我。” 霍承衍低声呢喃,语气中,是说不尽的颓丧。 陈进板着的脸,慢慢松懈。 原来是单相思。 亏他以为,这小子比他勇敢。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陈进没忍住劝了一句: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明白,但对方没有确切拒绝,就不要轻易放弃。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霍承衍的眼眸深邃,嘴角微微勾起:“原来,陈大律当年爱慕过老师。” 陈进一噎,差点咬到舌头。 这小子,不该聪明的时候,那么聪明做什么? “南大姐已经没了,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确定陈进是真心帮南至,霍承衍那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轻松:“那就说说,南至离婚的事。” 陈进蹙眉:“顾景逸.” 从酒店离开的顾景逸,小心避着媒体记者。 当他匆匆回到家里,就见几张熟悉的面孔,正坐在客厅。 “顾大姐,这外面都传遍了,我家月窈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张月娥一脸愁苦道。 向来寡言的舒文斌,也难得开口,态度坚决: “我女儿向来乖巧懂事,肯定不会主动勾引她姐夫,这件事,顾家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舒月窈垂着头,坐在舒家两口子中间,沉默不语,让人看不出她的态度。 顾母的脸黑了红,红了白,仰着下巴,轻蔑又愤怒: “要什么态度?真当舒月窈是什么名门千金? 这些年,偷偷花我们顾家那么多钱,你们有什么脸找上门?” 顾母“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把手伸到舒家三口面前: “还钱!舒月窈花的每一笔,账单都清清楚楚,现在就把钱还来!” 舒文斌双目怒视顾母,一张老脸涨红:“这是顾景逸主动给月窈的,凭什么要回去?” 舒文斌是地道的海城人,没什么本事,这些年,一直在海城中学任教。 中学老师,工资不多,但好在舒家祖上家境殷实,倒也给舒文斌留下一些,让他日子过得相对体面些。 可张月娥,没有工作,从结婚后,就依附着舒文斌生活。舒月窈出生之后,舒家的日子更是过得紧巴。 偏偏,张月娥一心想让女儿找个金龟婿,上万的钢琴,每年六位数的兴趣班,统统给舒月窈安排上了。 舒家两口子几乎压上一切,将舒月窈捧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可有已经嫁入豪门的南至做对比,夫妻两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 甚至,他们不止一次想过,像顾景逸这么优秀的富家子弟,就应该是他们月窈的。 直到,舒月窈和顾景逸出轨的事,被南至戳穿。 舒月窈坦白,这些年她孝敬给舒文斌和张月娥的衣服、首饰,甚至是新换的独栋别墅,都是拿顾景逸给她的钱买的。 事已至此,舒文斌和张月娥自然不可能主动还钱。 这才有了上门要说法一出。 舒文斌和张月娥都想好了,借着这次的事,狠狠敲顾家一笔。 然后,他们就把女儿送出国深造。 过个三五年,风声过去。 凭借着女儿的优秀,未必不能找个比顾景逸更好的。 张月娥眼瞧着顾母态度强硬,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捂着嘴,小声抽泣: “顾大姐,咱们可是亲家啊! 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景逸孝敬我们老两口,那不也是应该的吗?” “呸!” 顾母听着,心头火气,恨不能直接吐在张月娥脸上。 一个后妈,还想让她儿子孝敬,好大的脸! “砰——” 巨大的关门声,瞬间引起了四人的注意。 舒月窈好似突然惊醒,她迅速起身,小声解释: “景逸哥哥,对不起,我这就带着” 细看,舒月窈的眼底,满是惊慌和恐惧。 她费尽心思勾搭上顾景逸,本以为,顾景逸爱她甚过南至。 为此,她很是得意。 可直到—— 设计大赛的休息室内,顾景逸那近乎疯狂的话,让舒月窈彻底清醒。 顾景逸的心里,从来没有她,哪怕两人曾经亲密无间。 “不用,爸妈难得来一趟,在这里吃个饭再走。” 顾景逸的语气温柔,好似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舒月窈的脸色,却瞬间惨白。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心里后悔的厉害。 早知道,她就不该拉着爸妈来顾家。 舒文斌瞧见顾景逸,沉着的脸,瞬间缓和。 “景逸,事情到了这一步,以后如何,你总要有个态度。” 尽管和顾景逸有关系的两个女人,都是自己女儿。 但舒文斌私心里盼着,顾景逸选择南至。 毕竟,他现在和废人没什么两样。 月窈还小,又那么优秀,她有更好的前程。 顾母心里已经骂了舒文斌无数遍,却只能压着火气看向儿子。 一时间,室内瞬间安静。 四双眼睛,齐齐落在了顾景逸身上,静静等着顾景逸的答案。 顾景逸随手点燃一支烟,黑黝的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火苗。 第15章 我们是合法夫妻 “我和南至,是领了证的。” 烟雾缭绕,挡住了顾景逸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场四人,却也听懂了顾景逸话里的意思。 舒月窈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泄露分毫。 “爸,妈,姐姐和景逸哥哥夫妻多年,都是我不好,我已经决定了,要——” 然而,下一秒。 “呕!” 胃里的恶心,一股脑涌上来,让舒月窈再也维持不住体面。 “月窈!” 最着急的,莫过于张月娥这个亲妈。 她小心轻拍舒月窈的后背,担心的不行:“你这孩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舒文斌的目光,也一直放在舒月窈身上。 这可是他最出色的女儿,不能有一点闪失。 “我没事。” 舒月窈咽下涌出喉咙的恶心,勉强一笑。 脸色始终不好的顾母,好似想到了什么,落在舒月窈身上的眼神,逐渐怪异。 “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说着,顾母不顾舒月窈的抗拒,一把拉着她朝门外走。 尖长的指甲,几乎划破舒月窈的皮肤。 舒月窈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被她刻意忽视的回忆,瞬间涌上脑海。 她和顾景逸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可顾景逸却迟迟不肯提娶她的事。 每每看到南至顶着顾太太的名头,别人恭维讨好,她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 最终,她冒着被顾景逸厌恶的风险,下了狠心—— 孩子! 只要她肚子里有了顾景逸的孩子,顾景逸一定会娶她! 没想到,只是一夜.舒月窈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她不敢想,失去生育能力的顾景逸,得知自己肚子里,有了他唯一的孩子,会做出什么。 舒月窈的瞳孔骤然紧缩,写满了恐惧。 不! 她不要被顾景逸这个疯子困住! “爸,妈,救救我!”顾景逸扭头看向舒文斌和张月娥,慌乱求助。 “我妈也是为了月窈好,岳母别着急。” 最终,舒月窈被顾母强行带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舒女士确实怀孕了,不过只有一个月左右” 顾母抢过医生手里的单子,激动的不行。 看着单子上,黑乎乎的一团,她对舒月窈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以后和我一起住。” 这是她儿子唯一的香火,必须要好好保住! 舒月窈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月窈有孕,是好事,中午一起吃个饭。爸,南至也叫过来吧。” 顾景逸的眸底,划过一抹精光。 舒文斌和张月娥默契对视一眼,沉默了。 “南至还是我老婆,月窈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指望她照看,你们说呢?” 眼瞧着舒家两口子,一声不吭,他轻描淡写地“威胁”道。 想到家里的别墅,舒文斌没有犹豫多久,就给南至拨了电话过去。 南至嫉妒月窈,他是清楚的。 万一这死丫头对月窈不利,那他们舒家以后的好日子,该怎么办! 正好,借着吃饭,好好磨一磨南至性子,省得跟她那死了的亲妈一样,冥顽不灵。 然而,手机里的忙音,却好似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脸上。 舒文斌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被挂断的提示,愤怒瞬间涌上头。 “爸,南至不接您的电话?” 舒文斌快速收回手机,干巴巴回了一句:“她可能在忙,不用.” 对上顾景逸那好似野狼一般冰冷的目光,舒文斌没出口的话,彻底被咽下。 顾景逸的脸上,闪过鄙夷,对舒文斌也越发失望,轻飘飘一句: “我妈的话,也有道理,花在月窈身上的钱,目前还是我和南至的共同财产。” 顾景逸明明是在笑,可舒文斌却只觉后背发凉。 舒月窈被留在了顾家。 舒文斌和张月娥,当天下午就搬出了别墅。 眼睁睁看着资产估算师一件件清点着家里的器具,张月娥急了。 她紧紧抓着舒文斌的胳膊:“老公,咱们家的老房子都卖了,我们以后住哪儿啊?” 张月娥的娘家条件一般,凭借着一副好样貌,才在没认识舒文斌之前,在学校食堂混了个打饭的活儿。 可她勾搭上舒文斌之后,就把工作辞了,一心想着进舒家享福。 现在好了,福没享上,反而家没了! 舒文斌也急,但他更清楚一件事—— 只有南至乖乖回顾家当她的好媳妇,他才能继续过好日子。 “跟我走!” 舒文斌沉声道。 舒文斌拉着张月娥一路,到了陆翩翩的住处楼下。 张月娥左右看看,有些不确定:“老公,南至真的住在这儿?” “月窈给的地址,肯定没错。” “咚咚咚——” 敲门声响,却不见有人开门。 张月娥压低声音:“是不是家里没人?” 舒文斌神色犹豫又纠结。 家里没人,他还能去什么地方找南至呢? 这一刻,舒文斌才意识到,好像,他对南至这个女儿,并没有多少了解。 “老公,南至会不会住在她妈的房子?” 张月娥的眸底,闪过嫉妒。 明明都是女人,自己只能靠着舒文斌,才能过上不用还房贷的日子。 可南湘,却有钱买下黄金地段的大平层! 可惜,那房子是南湘那女人离婚后添置的,不然,她真想据为己有。 舒文斌摇头,果断否认:“不会。南湘的房子,早就被那个孽障卖了。” 说起这件事,舒文斌就黑了脸。 南湘死了,南至就剩下他一个亲人。 他旁敲侧击说过好几次,能不能搬去那边“借住”,都被南至拒绝了。 后来,她更是低价将房子卖给了外人! 胳膊肘只会往外拐的白眼狼,和南湘一样无情! “卖了啊,这孩子也真是的,要是缺钱,跟咱们说就是了,怎么还能把她亲妈留给她的房子卖了呢!” 张月娥的眼底,难掩遗憾。 “怎么?我说缺钱,你们就会给我?”南至讥讽道。 张月娥这个好后妈,生怕舒文斌在她身上花一分钱,防她活像是防贼。 背地里,竟然这么“大方”。 说话声,自舒文斌和张月娥身后传来。 两人齐齐回头,就见南至站在楼道里,看着他们两。 张月娥讪笑两声:“瞧你说的,顾家那么有钱,你肯定是不缺的。我和你爸,也就是闲聊。” 张月娥用胳膊捅了捅舒文斌。 “咳咳,月窈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景逸的。 你收拾收拾,这两天就回顾家照顾她去。” 第16章 让我伺候小三妹妹? 南至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让我伺候怀着我丈夫私生子的妹妹?” 南至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组织了语言。 话音刚落,南至就听到隔壁邻居门内细微的脚步声。 南至:.爱八卦,真是人的天性。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舒文斌沉着脸,呵斥道。 月窈可是这孽障的亲妹妹! “月窈肚子里的,可是景逸唯一的血脉。” 张月娥也应和开口:“月窈说了,以后孩子生出来,就记在你名下,给你养老。” 南至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 “舒月窈勾引有妇之夫,生了孽障,还要我捏着鼻子认下,你们脑子里是进水了吗?” 曾经,南至不止一次怀疑过,舒文斌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放着她那端庄优秀的母亲不要,非要和张月娥滚上床。 这些年,更是为了张月娥母子,对她各种算计。 要不是为了那点少的可怜的父爱,她早就不忍了。 南至的眼神,透着冰冷:“我和顾景逸,已经准备离婚。要是不放心月窈肚子里的野种以后没人照顾,她大可以亲自上。” 南至可没忘了,上次在咖啡厅,舒月窈哀求她留在顾景逸身边。 那么心疼顾景逸,就让她亲自照顾吧。 “荒唐!” 舒文斌的眸底,飞快闪过一抹无措。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除了顾景逸,还有谁肯要你? 你妹妹和景逸,就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能大度些?” 张月娥心里也是这般想,但她是继母,只能委婉劝说:“南至,你和景逸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月窈不好,我已经狠狠说过她了。 你放心,我替她向你保证,等她生下孩子,就离开海城,再不回来。” “嗤——” 南至笑了。 看来,舒月窈没跟这两口子说咖啡厅的事啊。 明明只是笑,舒文斌和张月娥却感觉,面上像是被狠狠甩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南至收敛笑容,脸色冷的可怕:“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要是再敢来打扰我,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 舒文斌愤怒地浑身颤抖。 这个孽女,真是他上辈子的债! 南至食指抵住唇尖,语气一转:“你们说,要是大家知道天才设计师舒月窈的成名作,是抄袭得来的,舒月窈会怎样?” “你胡说什么!” 舒文斌的怒气更胜。 这个死丫头,不肯帮着亲妹妹,竟然还要抹黑她。 张月娥的脸色,却倏然一白。 她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你猜?” 南至从小就知道,张月娥为了让她的女儿比自己更优秀,不惜拿出舒家老底,给舒月窈报了各种补习班。 可惜,舒月窈的基因,更多随了张月娥。 比旁人更努力,成绩也只在中上游徘徊。 等她成功考入海城的名牌大学——海大,张月娥的嫉妒与不甘,更是达到了顶峰。 可惜,凭借舒月窈的成绩,想要进入海大,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张月娥,大概是尝到了又争又抢的甜头,所以,她毫不意外再次起了抢夺的念头。 想要成为海大的学生,除了正常高考,就是特招入校。 于是,没什么文化的张月娥,绞尽脑汁想出了办法——将舒月窈塑造成设计天才。 只需要拿几个含金量高的奖项,证明舒月窈在设计上的天赋,就可以将舒月窈轻松送进海大。 而很不巧,张月娥在网上给舒月窈买的几张设计稿,都是她的。 亲眼看着张月娥母女靠着她的施舍,达成目的,南至只想笑。 这样的家人,才该是她眼盲心瞎的父亲该有的。 很可惜,她都准备大发善心,放过舒月窈了。 眼前这两人却不识趣地找上门。 “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说着,南至无视两人,直接开锁,关门,一气呵成。 “南至!谁教你这么对自己父亲的?” 舒文斌涨红了脸,瞪着眼前差点撞到他的门,低声怒吼道。 张月娥慌忙拉着舒文斌离开。 一直到下了楼,张月娥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老公,南至还在气头上,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张月娥不敢拿自己女儿的前程开玩笑。 无他,进了海大设计学院的舒月窈,自入校之后,再没有拿出过,能媲美曾经得奖的作品。 若不然,舒月窈也不会对顾景逸有了心思。 有顾景逸背后的顾氏撑腰,舒月窈就算是天赋不比“曾经”,大家也只会恭维。 看不惯的,也只能说一句,伤仲永之类的酸话。 “你拉我做什么?月窈还在顾家呢!” 舒文斌第一次,对张月娥产生了不满。 张月娥眸光闪烁,却不敢说实话:“让月窈在顾家好生待着。顾家人肯定不会对她不好的。” 除非,顾家那老婆子,不想要亲孙子! “舒月窈真怀孕了?” 陆翩翩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南至点头。 端着水杯,猛地灌下一口温水,南至才正了脸色: “顾景逸做事谨慎,舒月窈怀孕,肯定是真的。” 温水入胃,让南至发冷的身体,暖和了一些。 “怀孕确诊,孩子最少也已经来了半个月啊。”陆翩翩低声呢喃道。 南至黑色的瞳孔上,染着愤怒与厌恶,最终,只化作了泪光。 陆翩翩看着,轻叹一声,给南至添了水,安慰:“这个孩子来的也好,至少,顾景逸在离婚的事上,态度有可能松动。” “是啊。” 南至抬眸,压下心头的酸楚,故作轻松:“我可以拿这孩子当筹码。” 说着,南至拿出手机,将消息告知了陈进。 “出轨,还生下了私生子,顾景逸是过错方的证据,算是实锤了!” 陈进精神一振,顺便将他这边的进展提了一嘴: “我已经将讼词整理好交给法院那边了,接下来,等着开庭就行了。” “好,谢谢陈叔叔。” 南至松了口气,她不想拖着了。 电话挂断后,南至看着窗外迁徙的雁群,开口: “翩翩,离婚手续办完,我想去京都看看。” “去京都?” 陆翩翩靠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后,才接话: “好啊,正好,我也回去看看。” 第17章 是想去投奔霍承衍吧? 话刚说了一半,陆翩翩突然顿住了。 她侧头,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南至: “南至,你不会,是想去投奔霍承衍吧?” 京都地界上,据她所知,南至认识的,背景最强的,就是霍承衍。 不过一瞬,陆翩翩的眼睛,亮的惊人。 “盛世集团没有涉足服装设计行业,但有你在,霍总肯定立马组建。 南至,咱们可是好姐妹,真有这种好机会,你可千万带上我啊!” 南至犹豫:“我以为,你要回家。” 陆翩翩是京都人,但她大学却报在了海城。 这些年,南至都没见陆翩翩回过京都,就好像,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想着,南至倏然坐直了身体。 没错,就是躲着什么人! 南至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渐渐出神。 能让母亲躲着的,会是什么人呢? 难道,她不是舒文斌的亲生女儿? 南至蹙眉,舒文斌自私,心眼也小,要是她真不是舒文斌的女儿,舒文斌这些年,只怕都不会看她一眼。 难道,母亲躲着的,是她的家人? 南至隐隐对京都,产生了期待。 “南至?” 陆翩翩出声试探。 南至眨了眨眼睛,疑惑开口:“怎么了?” “不是在说去京都吗?你怎么走神了?” 南至按压着太阳穴,难掩疲态:“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上次的设计大赛,被顾景逸狠狠恶心了一把。 但南至也不亏,她的设计,被更多人看见。 这几天,她都在接触外地的面料供应商。 好歹有门手艺在,总不能一辈子都要靠着男人。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 陆翩翩起身催促道。 “你可是还有场硬仗要打,要养精蓄锐。” 南至强打起精神,嘴角扬起笑:“好。” 她等着顾景逸不得不签下离婚协议! 而顾景逸,刚刚挂断法院朋友的电话。 他攥着手机,脸色难看。 南至为了离婚,不惜将事情闹到法院。 这女人,真是疯了! “咚咚咚——” 顾景逸起身开门。 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秘书,双手捧着一份档案袋。 “顾总,舒小姐这些年的花费,目前只追回一千万,我已经存入这张银行卡。 顾家的别墅,已经挂在中介网上,其他的物品,也都在等待交易,大概价值,不会超过三千万。” “三千万?” 顾景逸皱眉。 他花给舒月窈的,将近一亿了,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 顾景逸恍惚间,想起了和南至谈恋爱的那段日子。 他也曾用鲜花、价值不菲的礼物,甚至是支票追求过南至。 但南至嫌礼物贵重,又拒绝了支票,几次下来,也只收了几捧一百来块的廉价鲜花。 身为富家公子,顾景逸心底不喜南至的不识趣,后来,也就淡了给她多花钱的心思。 可舒月窈,不过只是睡了几次,她就敢花他近亿的钱。 顾景逸的心里,生出了不悦。 “好,我知道了。” 顾景逸将东西收好,打发走了秘书。 一转头,就见客厅一地狼藉。 仅仅只是一天的功夫,干净无尘的地面,就被瓜果皮污染。 舒月窈和顾母,亲如母女般,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住家保姆还没找好,家里的卫生,目前都靠着顾景逸在维持。 往日,只有顾母,可不会让家里变成这样。 顾景逸掩下眸底的不悦。 他的余光扫过墙上的钟表,晚上六点半,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厨房却漆黑一片。 肚子咕咕的叫声响起,顾景逸的唇紧紧抿住。 这八年来,每每到了饭点,他只需要坐在餐桌前动筷即可。 但现在.顾景逸已经无意识点开了外卖软件。 看着页面上五花八门的饭菜,顾景逸却提不起一点胃口。 莫名地烦躁涌上。 顾景逸面无表情,不停向下翻动页面。 直到指尖在菌菇鸽汤那一行停下,顾景逸再也无法压制。 过往那些沾了灰的记忆,疯狂涌上他的脑海—— 那是他和南至成婚的第二年,南至已经从对家务的手足无措,成长到熟稔有余。 那夜,他因为项目,加班到深夜才回。 一进门,本该熟睡的南至,正坐在餐厅。 关门声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南至。 她像只兔子,飞快跑进厨房,端着一碗汤出来: “景逸,我刚学的菌菇鸽汤,快尝尝好不好喝。” 对上南至那双希冀的眸子,没胃口的他,还是坐下尝了一口。 自小吃惯美味佳肴,眼前的菌菇鸽汤,对他而言,不过是能入口的水平。 但他却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喝光。 “怎么想起做鸽汤了?” 南至一边收碗,一边说:“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这汤可以健脾开胃。” 这汤,他一喝,就是八年。 思绪回笼,顾景逸看着已经付款成功的界面,手指微动,还是没有取消订单。 一小时后。 顾景逸端着那和记忆中,没有半点相似的汤,冷着脸进了厨房,直接倒进了水槽。 同坐在餐桌前吃饭的顾母和舒月窈,齐齐进了厨房。 看着水槽里的狼藉,顾母忧心忡忡:“景逸,这是怎么了?” 舒月窈虽没开口,但那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这汤坏了。” 顾景逸目光沉沉,直直走向了他的卧室。 “这孩子,一惊一乍。月窈,走,咱们吃,可千万不能饿坏我的乖孙。” 舒月窈勉强挤出个笑脸,任由顾母牵着她回到餐厅。 但舒月窈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厨房水槽。 那菌菇鸡汤,是真的坏了吗? 而顾景逸心心念念的菌菇鸡汤,此刻,正被陈进享受地品尝着。 “这汤味道不错。 南至,你的手艺,简直比你母亲厉害太多了。” 陈进毫不吝啬夸奖道。 “我怕您吃不习惯,特意给您炖了这汤,开胃健脾的,您多吃点。” 陈进起身,正要给自己再盛一碗,汤勺就被另一只指节修长的大手给抢走了。 “陈叔叔,时候不早了,吃太多,容易积食。” 说着,霍承衍直接将剩余的汤,全都端到了自己身前。 扑了空,陈进鼻翼冷哼一声,不满地靠坐回沙发上: “霍总,你大半夜不睡觉,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抢这盅汤?” “嗯,正好饿了。” 南至看着,只觉尴尬。 “霍哥哥要是喜欢喝,改天有机会我给你做。” “不用改天,就明天吧。” 陈进的嘴角抽了抽。 这汤,是喝着会上瘾吗?要连着喝两天。 南至的笑容淡了不少,放在桌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 第18章 想起昨夜的事 “好。” 次日,清晨。 霍承衍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南至。 霍承衍抬起手腕,看着才刚指到七点的时针,面上难得闪过一丝诧异。 “你这是?” 南至抬手,将手中的保温桶递出:“我来给你送汤。” 霍承衍立刻想起昨夜的事。 “进来吧。” 霍承衍状似平淡地开口道。 南至站在门口,神色拘谨:“我就不进去了。” 南至很清醒。 霍承衍已经帮了她很多,她和霍承衍接触多了,会影响霍承衍的名声。 至于她自己,早已经无惧外人的风言风语。 “南至,你要一直疏远我吗? 八年前离开海城,是我过于果断。 这些年,我最后悔的,就是没留在海城保护你。” 明明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南至却听出了霍承衍的委屈。 南至看着霍承衍俊美如俦的脸庞,心里好似揣了一只兔子,狂跳不止。 尤其,面对霍承衍那双温和又忧郁的眸子,南至一时间神情恍惚,好似,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盛夏。 白衣少年,身材修长,面白如玉,站在山楂树荫下,静静等着她追上来。 “阿衍哥哥,我的礼物呢?” 霍承衍宠溺一笑:“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这两句,很配你。” 说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白玉扇。 而那蚕丝扇面上,绣着的,正是这两句。 那时候的她,只被扇面上光滑鲜艳的绣工吸引,并不明白其中含义。 等她明白了诗的含义后,霍承衍早已经离开。 而那把白玉扇,也被她小心珍藏起来。 少女时期暗恋过的俊美少年,真诚的夸赞,为她求而不得的美好遐想,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看着渐渐逼近的身影,南至紧张地握住手里的保温桶,白皙的脸庞上,染上了一丝红晕。 “霍哥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眼前只到自己心口位置的南至羞怯慌张,霍承衍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就进来吧。” 霍承衍一身定制西装,随意靠在墙边,却莫名和谐,还透着股慵懒肆意的味道。 南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迈步走进房间。 尽管已经和霍承衍见过几次,但,这是南至第一次来酒店找他。 无他,霍承衍为了“逼”着南至正视他,连夜在陈进的隔壁,定了一间房。 房间是套间,入目的,是堆满文件的茶几,就连那一米多长的沙发,也都被文件占满。 经过卧室门口,南至细心地发现,床上没有一丝褶皱,她心下微惊。 是一夜没睡吗? 余光扫过霍承衍那眼眸下的黑青,当下有了答案。 这些年,他都是这样过的吗? 南至的心底,划过异样的情绪。 她突然有了想要了解他过往八年生活的冲动。 哪怕,她已经一遍遍,看过关于霍承衍的各种媒体报道,可她仍然起了好奇心。 霍承衍的话音,打断了南至的思绪: “我这里有些乱,我这就收拾。” 直到南至进门,霍承衍才想起,昨夜审阅过的文件,还被他随手堆放在客厅。 霍承衍快步越过南至,弯腰就要收起文件,却被南至一把拉住胳膊。 南至已经调整好情绪,温柔一笑: “霍哥哥,你先去洗漱,这里我来收拾。” 南至的主动,让霍承衍意外。但看着身上已经压出褶皱的外衣,他应下了。 看着霍承衍走进卫生间,南至将手中的保温桶,搁在临窗的飘窗边,挽起袖子,对着堆积的文件小山下了手。 卫生间。 霍承衍看着镜中发丝凌乱的自己,难得怔愣在原地。 刚才,他就是顶着这样的形象,面对南至的? 霍承衍心下忐忑,南至会不会觉得这八年,他越来越邋遢? 霍承衍的心脏,剧烈跳动。 南至最不喜的,就是邋遢。 “叮咚——”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方正:【霍总,我凌晨已经约上了海城手艺最好的造型师,十点左右可以帮您做造型。】 方正:【您放心,这位造型师绝对可以将您打造成比顾景逸更英俊的男人!】 方正:【您现在方便吗?我现在过去取文件可以吗?】 霍承衍看着短信,嘴角垂下。 南至都来了,约上造型师也来不及了。 霍承衍再厚脸皮,也做不出当着南至的面,坦然接受造型师捯饬他的事。 霍承衍的指尖轻点屏幕,快速打下一行字。 霍承衍:【造型师取消,不方便。】 简短的文字里,写满了霍承衍的不悦。 听着门外淅淅索索的动静,霍承衍再不犹豫,动作飞快地脱下已经有了褶皱的西装。 看着镜中上身着白色衬衣的自己,多了几分少年感,霍承衍松了口气。 脑海里浮现出顾景逸在财经报道中的穿着形象,他又犹豫了。 南至会不会喜欢成熟稳重点的男人? 是了,顾景逸大学时候,就打扮的很成熟体贴。 瞥了眼衣架上褶皱的外套,霍承衍当即否决了重新穿上的打算。 霍承衍再起拿起手机,飞快在搜索框里输入问题——如何表现得成熟稳重,除了穿西装。 很快,页面弹出了数条答案——白衬衣,黑裤子,微笑温柔,最好若隐若现露出自己健硕的腹肌。 金丝边框眼睛,齐耳短发,手指戴婚戒,休闲西装。 看着词不成句的答案,霍承衍的眉头,深深蹙起,好似,碰到了比研发汽车能源电池更大的难题。 最终,霍承衍对所有答案进行了总结——外貌英俊帅气,体贴温柔,身材好,笑起来勾人。 霍承衍认真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外貌英俊帅气? 符合。 体贴温柔? 嗯,符合。 身材好? 霍承衍看着自己系到衣领的扣子,不满皱眉。 犹豫一瞬,他将扣子解开两枚,露出锁骨。 看了看镜子,还是不太满意。 他抬手,又解开一颗扣子,顺手将衣领朝着两边拉了拉。 看着镜中的他,白皙的皮肤,健硕的胸肌,通过白衬衫的v领,若隐若现,霍承衍满意的笑了。 “笑起来勾人?” 霍承衍低声呢喃一句,对着镜子,勾了勾嘴角。 看着镜中的脸庞瞬间冷酷,他立刻恢复,再次调整。 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练习,就在霍承衍的脸颊都要麻木的时候,终于,他笑出来了。 看着镜中好似狐狸般魅惑的笑容,霍承衍松了口气。 “霍哥哥,还没洗漱完吗?” 南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第19章 惑人的狐狸 听着门外的声音,霍承衍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下意识打开了水龙头。 “咳咳,我马上出来。” 一分钟后, 霍承衍走出,一抬眸,就看到熠熠光辉下,坐在沙发上,静静望向他的南至。 这曾在他梦中遐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竟变成了现实。 霍承衍的眸底波光流转,只觉心尖,好像被只小白兔厮磨轻咬,泛着阵阵酥麻。 “霍哥哥,快坐。”南至嘴角上扬,浅笑着催促道。 霍承衍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温暖和柔情。 直到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霍承衍才恍惚回神。 他刚才,是又被南至迷住了吗? 纤长白皙的指尖,无声握紧了汤勺。 “好喝。” 话落,霍承衍立刻熟练地展露笑颜。 肩并肩坐着的南至,本是随意一瞥,却失了心神。 这笑 南至无声吞咽一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状似不在意般,移开了目光。 霍承衍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以前的他,明明还很正经的。 现在怎么像.成了精的男狐狸! 对,就是狐狸! 南至的眼睛,停留在落地窗边。 可她满脑子,都是霍承衍那魅惑众生的笑容,让她有种想要亲下去的冲动! 南至用仅存的理智,克制着不再看向霍承衍。 霍承衍眸底的光亮,却有了些许暗淡。 南至不喜欢吗? 然而,当他的余光,无意扫过南至那几乎红透了的耳垂时,心下瞬间了然。 霍承衍嘴角的笑容扩大几分,喝汤的动作,越发轻快。 很快,霍承衍就将南至带来的汤,全都喝掉了。 胃里的温暖,带走了一夜不眠的疲累。 “南至。” 霍承衍的嗓音低沉优雅:“这是家里的钥匙。” 南至的思绪被打断。 家里的钥匙? 南至偏头,看着茶几上再熟悉不过的钥匙,彻底红了眼圈。 她猛然抬头,难掩震惊: “那房子的买家,是你?可.” 可当初买房的人,她见过,明明不是他啊。 南至死死咬着下唇,不敢相信。 霍承衍低沉一笑:“毕竟是我们住了那么多年的家。” 霍承衍摩挲着指尖,轻叹一声。 “我知道,当年我执意出国,留你一人面对老师的离世,是我不对。后来,听朋友说,你要卖房,我实在不忍心 我知道,老师的死,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我担心,你以后后悔,就买下来了。” 霍承衍抿唇,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光。 霍承衍没说的是,那里,那也是他的家,是他和南至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南至颤抖着手,将钥匙拿起。 她的指尖,一点点摸索着熟悉的钥匙,眸中全是水光。 看着那熟悉的划痕,过往的点滴,再也压制不住。 那年,霍承衍走了,母亲死了,留给她的,就只有那套满是回忆的房子。 每次踏入,南至都有种心脏被狠狠攥着的压抑。 空荡荡的房间,提醒着她,母亲的离去。 连日的压抑情绪下,她最终卖掉了房子。 而曾经的过往种种,也好似随着房子,被她彻底从脑海清除。 但事实上,这八年来,南至后悔过很多次。 等她想要重新买回房子的时候,顾氏的项目出了问题。 面对整日为了筹集资金而焦头烂额的顾景逸,南至将手中的积蓄全都拿出。 自此,她彻底错失了母亲留给她的房子。 现在回想起来,南至只觉得嘲讽。 偌大的顾氏,怎么会因为一个小项目而出现危机。 “别哭,房子还在。” 霍承衍的手指,轻轻抚过南至眼角的泪珠,软着声音安抚。 “霍哥哥,是我太蠢了。” 南至再也克制不住,趴在霍承衍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 “我竟然为了顾景逸那个人渣,连我妈留给我的房子都没买回来。” 霍承衍的眸中,满是心疼。 可面对南至的悲痛,霍承衍能做的,只有无言的安抚。 霍承衍的手,在空中顿了很久,最后,还是落在了南至的背上。 “有我在,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 背对着南至,霍承衍的面上,彷徨又怅然。 也许,他应该做好一个称职的哥哥。 半小时后。 情绪恢复稳定的南至,看着霍承衍身上,被她泪水晕染的衬衣,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霍哥哥,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南至暗自懊恼,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对方保持距离。 白色衬衣,被泪水湿润,隐隐透出霍承衍宽硕的肩膀。 霍承衍不自然收拢了双手,闻着鼻尖残留的玫瑰花香,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没事。” 面对面,南至才发现霍承衍的异样。 霍承衍最是稳重自持,他穿衬衣,向来都会系好所有扣子。 可眼前,本该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衣,却被解开了三颗扣子。衣领更是耷拉在两侧,将胸口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只需一眼,就能通过中间的v领看到里面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噗通,噗通,噗通。” 南至的耳边,清晰地回响着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八年,竟然能将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吗? 南至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 南至下意识起身后退:“那什么,霍哥哥,没事我就先走了。” 直觉告诉南至,现在的霍承衍,很不对劲。 “南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躲着我吗?” 宽大的身形,直接挡在了南至面前。 本该矜贵斯文的霍承衍,眸中水光连连。配上那领口大敞的衬衣,勾人的紧。 南至慌乱地抬手挡住。 “霍哥哥,你别这样,我——” 温热的触感,让南至差点咬破舌头。 她的手—— 竟然贴在了霍承衍的心口! 南至的脸颊,好似被火烧一般,异常灼烫。 南至抬眸,看到的,就是霍承衍克制又隐忍的目光。 霍承衍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随着霍承衍的靠近,南至的大脑好似宕机般,彻底停止了思考。 察觉到头顶阴影越来越近,南至赶忙后退。 就连挡在霍承衍心口的手,也被她迅速收回。 直到—— 南至被逼至落地窗前,再也无处可退。 背后,是冰冷坚硬的玻璃。 面前,是霍承衍步步逼近的温柔面庞。 南至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逃! 第20章 濒临破产的爱 霍承衍抬手,将人困在窗前。 看着目光躲闪,始终不看自己的南至,霍承衍眼眸中的火苗,越发汹涌。 “南至,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低沉的嗓音,好似带着魔力,钻入了南至的耳朵里,也钻入了她的心里。 霍承衍喜欢她? 南至双眼发直,整个人身体僵硬,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霍承衍好似没有察觉到南至的异样,继续开口: “可你像是长满刺的刺猬,将我远远推开。” 霍承衍的语气,难掩失落:“我知道,顾景逸伤了你。我不求你接受我的爱,只求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好吗?” 霍承衍低头,满目的深情和温柔,恨不能将南至包裹其中。 终于,南至动了。 她趁着霍承衍失神的功夫,身形矫健地弯腰闪开。 “霍哥哥,我有事就先走了。” 南至逃也似得离开。 直到房门被彻底关上,霍承衍才转身。 看着紧闭的房门,霍承衍失落地靠在窗边,低声苦笑: “南至,你没有心吗?” “咚咚咚——” 门再次被敲响,霍承衍的眼眸微动,快步走近。 然而,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霍承衍的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你怎么来了?” 方正看着自顾自转身的霍承衍,缩了缩脖子。 “老板,我在楼下见到南至小姐了。” 方正的余光扫过茶几上摆着的保温桶,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这是南至小姐送的汤吗?您的进展这么快?” 方正的眸子一转:“我现在就帮您定京都的婚宴酒店?不对,南至小姐是海城人,您二位的婚礼,也可能在海城举办,我现在.” “闭嘴!” 霍承衍一张嘴,那股摄人的寒气,愈发重了。 方正赶忙抬手捂住嘴,静静站着。 片刻后,霍承衍才开口打破沉默。 “你怎么来了?” 方正放下手,赶忙开口:“我来看看您这边需要帮忙吗?” “坐吧。”霍承衍抬手抚了抚眉心,疲倦道。 方正一边找位置做坐,一边打量周围。 刚一坐下,方正就看到了霍承衍大敞的衬衣。 尤其,那衬衣上,还有来源不明的湿润。 “老板,您这是和南至小姐有了亲密发展?”方正捂住嘴,低声惊呼道。 随即,他又纠结了:“老板,您愿意为爱做三,也要考虑一下南至小姐的名声。她和顾景逸还没正式离婚,这样不好。” 说着,方正隐晦地指了指霍承衍的衬衣。 霍承衍的脸,黑沉如墨水。他咬牙切齿:“你在乱想什么?” 方正的眼珠子一转,兴趣更浓了:“那您是求爱失败了?还是您没忍住兽性?” 方正吞咽着口水,心下腹诽。 按照他家老板这种程度的痴情,只怕很难忍住啊,尤其,真爱就在眼前。 霍承衍本不准备多说,可想到方正整日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难得没冷脸: “我向南至告白了,但她好像.你说,她会给我机会吗?” 霍承衍靠坐在沙发上,皱眉分析道。 听完后,方正没忍住,拍手叫好:“老板,做得对!勇敢追爱,至少还有成功的可能。” 每每看到自家老板在心上人面前沉默,方正急得都想替他表白了。 没想到,这次老板开窍了! “说重点。”霍承衍不满道。 什么叫可能? “咳咳,根据我多年对男女感情的深入学习,我认为,您追到南至小姐的可能性很大。” 霍承衍立刻坐直了身子,听的越发认真:“细说。” 方正恨铁不成钢:“您想啊!南至小姐可没明确拒绝您,说明什么?说明她对您不是没有感情。 这就像是公司竞标,只有完全不合甲方心意的,才会在第一轮出局!” 毫无感情经历的方正,唾沫横飞地辅导了霍承衍一个多小时,直到嗓子干的快要冒烟,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霍承衍看着自己记下的笔记,自信开口:“那我明天,就约南至去看房子。” 正给自己灌水的方正,突然呛住。 “房房子?” 方正瞪大了眼睛,认真打量着霍承衍:“您什么时候在海城买房了?” 方正是霍承衍的特助,又是生活中的朋友。霍承衍的事,方正几乎都知道。 可海城买房,这件事,方正一点印象都没有。 霍承衍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就七八年前吧。” “七八年前.” 方正低声呢喃着,骤然想起了什么,“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他指着霍承衍,身体颤抖,一双眼睛几乎能喷出火。 “原来,钱被你用来买房了!” 方正气的想咬人。 八年前,他在学校认识了霍承衍。霍承衍天赋异禀,很快就靠着编写的两套程序,赚到了创业的启动资金。 他敏锐地察觉到霍承衍的不凡。在霍承衍主动邀请下,他成了霍承衍的助理。 一年不到的时间,公司成功净赚一百万美丽币,而霍承衍。也承诺要搬离临时租赁的地下室。 他几乎跑遍了雅城的所有办公出租场地,终于,敲定了新公司的场地。 然而,就在搬迁的前一天,霍承衍临时通知,资金不足,暂时不能搬迁。 本就不满公司办公环境的员工,纷纷离职。最后,只剩下他和霍承衍两个。 方正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半年,他和霍承衍没日没夜地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工作。 饿了吃泡面,渴了喝冷水,就连睡觉,都只敢利用跑程序的空隙睡觉。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通,明明有一百万美丽币,霍承衍为什么不花钱搬迁。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方正红着眼控诉:“你知道那半年,我吃了多少顿泡面吗?我熬了多少天夜吗?” 霍承衍躲闪着方正的目光:“你今年的年终奖翻倍,够了吗?” 方正立刻抬手捂住嘴,迅速收回了情绪。 他方正不是跟钱过不去的人! “老板,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为了南至小姐,一切都值得!房子需要打扫吗?我可以。” 方正贴心询问道。 “不用。顾氏项目收购多少了?” “四分之一。” 说起正事,方正神色认真了不少:“顾景逸现在已经穷途末路,我担心他死咬着南至小姐不放。” 第21章 半数家产换来的婚姻 方正心下叹息,顾氏这次的债务危机,必然挺不过去。顾景逸的心里,如果真的有南至小姐,肯定早早就同意离婚了。 顾景逸这是宁可拉着南至小姐一起下地狱,都不肯松手了。 哪怕方正没有谈过恋爱,也看的清楚,顾景逸的爱,掺杂着水分。 霍承衍的眸色幽深,薄唇轻启:“舒文斌夫妻,现在不是无处可去吗?” 方正困惑不解:“老板,怎么突然说到舒文斌夫妻了?” “身处困境的人,会拼命抓住能脱身的每一个机会。” 他没忘记,医院里,面对女婿出轨,身为南至父亲的舒文斌,对她的每一句恶语。 既然看不上南至这个女儿,那就靠着舒月窈生活吧。 霍承衍抬眸看向窗外的朝阳,平静无波的眸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汹涌。 方正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被霍承衍盯上的舒文斌,此刻正紧握着手机,低声哀求: “主任,这一定是误会。我” 还不等舒文斌说完,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舒文斌的面容阴翳。 张月娥迷糊着从床上坐起:“怎么了?” “我被学校开除了。” 舒文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战战兢兢在学校任教,眼瞧着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退休了! 张月娥的大脑立刻清醒,她瞪大了眼睛,声音拔高:“开除?他们凭什么开除你?” 舒文斌冷哼一声:“还不是南至那个孽障!她把顾景逸出轨月窈的事,写成了举报信。学校那边认定我私德不修,影响学校风纪。” 尽管,学校领导并没有说明,举报信是南至写的。 但舒文斌私心里认定,只有南至那个孽女,才会恨不能毁了他!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张月娥的眼中,写满了惶然。 家没了,丈夫的工作也丢了。 他们两人以后的生活,要如何维持? 舒文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觉珍贵。 等到失去,才明白它的宝贵。 “要不,你去其他学校应聘试试?” 舒文斌摇头:“只怕其他学校也听到风声了。赶紧起床,去找南至。” 舒文斌的潜意识里觉得,没了钱,他可以去找南至要。谁让南至是他女儿,赡养亲生父亲,是南至的责任和义务。 至于南至手里有没有钱,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可舒文斌似乎忘了,在过往的这些年里,他从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 “还是算了吧。”张月娥没有动作,迟疑道。 她可没忘,南至昨天的警告。 南至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万一把她逼急了,真把月窈之前的事情抖出去,那月窈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舒文斌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难道我们要喝西北风? 我手里没钱,不找南至,我们连继续住酒店的钱都没了。” 舒文斌无情地戳破了现实。 张月娥紧了紧手,陷入了沉默。 张月娥自抢了舒文斌后,不安了很多年。 她意识到,只有舒文斌没钱,才不会让人惦记。 为了安心,张月娥借着培养月窈的理由,哄走了舒文斌的所有积蓄。 起初,舒文斌并不同意。 前妻南湘可从没有因为教养南至,跟他要过一分钱。 可随着舒月窈一日比一日优秀,周围人的羡慕夸赞,让舒文斌渐渐放下了防备。 直到最后,他主动掏出了所有。 舒文斌平时穿的体面,实则,他的兜里,连一千块都没有。 而张月娥,自从知道月窈和顾景逸暧昧,也没了后顾之忧,存的那点私房钱,全都拿出来买了各种首饰,名牌衣服。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赶出家门。 “要不,我找月窈借点?”张月娥试探着。 去顾家要钱,张月娥可不敢。 舒文斌的眉头紧皱,似是对张月娥的提议不满。 他不想因为钱,在顾家,在顾景逸这个女婿面前矮一头。 可现实,让他只能拉下脸:“告诉月窈,就借几天,等我们挣了钱,就还给她。”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些。 然而,等张月娥联系了舒月窈,希望却彻底破灭。 “妈,我手里也没钱。要不,你们来顾家住?” 舒月窈坐在客房,压低声音说着,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 虽然顾母对她客气了不少,但也只是让她住在顾家。 至于衣服首饰,顾母也只让她用南至的。 舒月窈心里不满,她凭什么只能捡南至剩下的。 可偏偏,顾景逸这几日,情绪阴晴不定,舒月窈根本不敢在顾景逸面前任性。 父母在身边,她也能安心一些。 舒月窈低头,小心抚摸着肚子,眼底藏着厌恶。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怎么会在顾家这座牢笼里! 直到张月娥应下来顾家小住,舒月窈才松了口气。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舒月窈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当晚,顾家的餐桌上,就多了舒文斌和张月娥。 看着昔日的亲家两口,顾母没什么好脸色。 倒是顾景逸,主动开口:“爸,南至呢?” 舒文斌目光躲闪:“南至有点事,在忙,就不过来了。不过你放心,离婚这个事儿,我已经狠狠教育过她了。” 顾景逸直勾勾盯着舒文斌,眸底飞快闪过一抹讥讽。 他这个亲爸,在南至眼里,也没什么份量吗? 张月娥察觉到顾景逸的目光,垂着头,安静夹菜,不敢出声。 顾景逸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爸,多吃点。” 饭后。 顾景逸直接拉着舒月窈进了客房。 他抬手关住门,一把推开舒月窈,眼神厌恶地盯着对方:“叫你姐姐回来。” 舒月窈退坐在床边,抚摸着被勒疼的手腕,泪眼婆娑:“景逸哥哥,我.” 顾景逸双手插兜,不为所动。 舒月窈心下慌乱,往日,只要她这样,顾景逸什么都会答应她。 “景逸哥哥,姐姐心里,现在全是霍承衍,她不会回来的。” 舒月窈垂眸,神情沮丧道。 霍承衍可是全国首富,比起顾景逸区区上市公司的老总,就算南至再傻,也知道选谁。 “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我和南至不离婚,我会分一半家产,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顾景逸居高临下道。 舒月窈的眼眸微动。 顾家一半的家产吗? 难怪南至说她眼皮子浅。 舒月窈再不犹豫:“我昨天收拾姐姐的东西,发现了她母亲的遗物。” 顾景逸嘴角勾起,语气依然温柔,却透着诡异: “月窈,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 第22章 姐姐不要了吗 直到顾景逸离开,舒月窈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她无力地靠坐在床头,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却全是精光。 舒月窈随手打开身侧的床头柜。 只见那空荡荡的抽屉里,赫然躺着一只玉镯,通体祖母绿,毫无棉絮杂质,足以可见它的价值不菲。 然而,下一秒,舒月窈直接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看着四分五裂的玉镯碎片,舒月窈的心情大好。 她拿出手机,编辑着信息:【姐姐,你的镯子好像碎了。】 将信息发出后,舒月窈弯腰拾捡着碎片。 当舒月窈的指尖无意抚过玉镯内壁的“南湘”刻字后,她嗤笑低语:“姐姐啊,你的命可真好!” 明明没了生父的宠爱,却能衣食无忧半辈子! 就连亲妈留下的镯子,都是那样的昂贵! 舒月窈将玉镯碎片攥在手里,红了双眼。 她捧着玉镯碎片,呆呆坐在窗边,心下苍凉一片。 她自以为得到了顾景逸的心,现在,却只能靠着一个死人的东西,为她自己博一个前途。 深夜。 南至看着舒月窈的信息提示,眸中闪过厌恶。 她抬手,就要拉黑舒月窈。 可“镯子”二字,却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镯子? 本要上床入睡的南至,立刻起身,快步走向行李箱。 几分钟后。 陆翩翩从门外经过,看到南至身边杂乱一片,忍不住咂舌:“你这是丢东西了?” 南至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双眼通红:“翩翩,我妈留给我的手镯,可能落在顾家了。” “阿姨的遗物?”陆翩翩惊讶道。 南至将舒月窈的信息,翻给陆翩翩看。 陆翩翩看着图片上,四分五裂的玉镯碎片,头皮发麻。 “这小绿茶,肯定在胡说八道。咱们再找找,说不定,玉镯被你塞在什么衣服里了?” 陆翩翩伸手,就在那堆积的东西里翻找起来,但她嘴上,却在安抚: “你别多想,舒月窈肯定是在骗你。” 然而,当行李箱里的东西,再次被翻找之后,陆翩翩也白了脸。 舒月窈说的,是真的! 玉镯真被那小绿茶拿着! 南至紧紧攥着手机,面容冷若寒霜,语气肯定:“舒月窈摔碎了我妈的玉镯。” 陆翩翩心头火气。 舒月窈这个没底线的绿茶,拿别人的遗物泄愤,算什么本事! “走!我带你找她去!” 说着,陆翩翩就拉着南至的胳膊,愤愤地朝着门口走去。 凌晨两点,顾家。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瞬间惊醒了靠坐在沙发上的舒月窈。 舒月窈小心看了眼主卧的方向,确定里面的人没听到动静,才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向门口。 “姐姐,翩翩姐姐。” 看着门外熟悉的两张脸,舒月窈状似吃惊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她抬脚走出去,顺手将身后的门关紧。 陆翩翩悬在半空的手,突然顿住。 眼瞧着门被再次关上,陆翩翩的心里,生出了怪异。 “我的镯子呢?”南至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舒月窈眨了眨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被纸巾随意包裹的手镯碎片。 “姐姐,这个真是你的啊?” 南至刚伸手,舒月窈就迅速避开。 “就这样白白给了姐姐,我损失可不小。” 南至握紧落空的手,面上的冰冷几乎化为实质: “你故意摔碎我的手镯,还想要讹诈我?” 南至向前一步,眸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舒月窈,张月娥没教过你,做人不能太贪心吗?” 舒月窈的眸底,飞快闪过一抹精光。 她状似无意朝着楼梯的方向避让,嘴上还不饶人:“祖母绿的玉镯,可值不少钱呢。” 陆翩翩气的小脸涨红: “舒月窈,你拿着南至的镯子要钱,还要不要脸?” 陆翩翩再一次刷新了对舒月窈无耻的认知。 “赶紧把镯子交出来!” 陆翩翩指着舒月窈,语气不善:“不然,别怪我扇你。” 舒月窈步步后退,后背的阵阵寒凉,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地方。 舒月窈再不避让,直接将包裹成一团的纸巾打开: “喏,不是要镯子吗?给你们就是了。” 说着,舒月窈直接将手中的一团抛向了南至。 没了手掌的托举,碎片立刻四散掉落。 亲眼看着母亲的遗物被摔碎,饶是做了一路心理准备,南至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亲的尸骨被火化,曾经住过的房子,也被她亲手卖出去。 如今,就连母亲唯一留给她的玉镯,她都没有保住。 听着碎片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南至的心,也好似一同碎了。 南至无视舒月窈的得意嚣张,眼眶酸涩,小心捡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片。 一片,两片,直到.还剩下最后一片。 “啧,这脚底,怎么硌的不行。” 舒月窈说着,移开脚。 那最后的碎片,赫然在她脚下。 翠绿的碎玉表面,还清晰可见舒月窈的鞋印。 南至死死攥紧手中的碎片,眼眸幽深冰冷。 “怎么,姐姐不要这快碎片了?听说,有手艺不错的师傅,能修补玉镯。” 舒月窈笑容璀璨,挑衅着: “姐姐,快来捡啊,难道,你不想要补好这镯子了吗?” 说着,舒月窈再一次将那碎片踩住。 “舒月窈!” 陆翩翩低吼,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 什么狗屁的捡碎片,这舒月窈分明是在故意恶心南至! 舒月窈无视陆翩翩的愤怒,直勾勾看着南至,嘴角的笑容越发明媚。 她就是要狠狠羞辱南至,让她不得不跪在自己面前! 看着南至一步步朝着她逼近,直到,南至弯下腰。 舒月窈挑眉,突然出声:“姐姐,你的动作太慢了,看来,你不要这碎片了,那就算了吧。” 说着,舒月窈直接将踩着碎片的脚往后撤了一步。 霎时间,碎片直接顺着楼梯滑落。 随之一起的,还有舒月窈的惊呼。 “啊!” 看着舒月窈好似掉落在台阶上的木桶,不受控制地下坠,南至彻底明白了一切。 这,是她的好妹妹故意给她设下的局! 碎玉深深嵌入掌心,温热的血液随之流下,吧嗒吧嗒,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第23章 以后着想 “砰——” 大门被打开。 顾景逸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下的舒月窈。 “景逸哥哥,救我!” 舒月窈感受着温热从双腿间滑过,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痛呼道。 顾景逸的目光,却仅在舒月窈身下的血泊上停顿一瞬,就移开了。 他定定地看着南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仅仅只是几天没见,眼前的南至,越发绚丽夺目, 顾景逸的一颗心,蠢蠢欲动。 他正要开口,就被冲出来的顾母,大力地撞开。 “天杀的!我的孙子!” 顾母快步奔向舒月窈,嘴上还不忘催促:“快,赶紧送医院!” 而“暂时借住”在顾家的舒文斌和张月娥,也在听到动静后,跟了出来。 起初,看到门口站着的南至,两人眸色中,还带着不解。 可当踏出门口,看清眼前的情形,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月窈!”只一眼,张月娥就红了眼。 张月娥扫了眼南至手上低落的鲜血,好似明白了什么。 “南至,你个扫把星!你生不出孩子,就要害死我们月窈肚子里的孩子!我打死你!” 张月娥已经丧失理智,宛如疯魔,一个箭步冲向南至,扬手就要打去。 南至冷着脸,直视张月娥,她那沾着血的手,宛如钳子般,死死束缚住张月娥扬起的手腕。 “舒月窈落到这个下场,不是你们母女自作自受吗?” 南至用力甩开张月娥,眼含讥讽:“两只阴沟里的老鼠,窥视别人的幸福久了,真以为自己也能窃取别人的幸福。 你们配吗?”字字珠玑,直戳张月娥的心肺,却让张月娥不敢再上前挑衅。 “南至,月窈是你亲妹妹,你的心肠也太狠毒了! 如果不是你一直生不出孩子,我们又怎么会让月窈留下孩子。 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景逸已经不能生了,月窈的孩子没了,你让景逸以后怎么办? 如果早知道南湘会把你教的这么自私冷血,我当初一定不会同意她带走你!” 舒文斌冷着脸呵斥道。 作为亲生父亲,张口就在指责女儿自私冷血。甚至,还要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离世的前妻。 陆翩翩再也听不下去。她一个箭步挡在南至身前,冷声回怼:“舒先生,事实如何,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论的。” 舒文斌怒目圆瞪,指着南至,语气里满是愤怒: “事实还不够清楚吗?月窈躺在血泊里,南至这个当姐姐,恨不能拍手称好!” “南至是无辜的!”陆翩翩解释道。 但舒文斌依旧态度坚决。 他看向南至的目光,不像父女,更像是仇人。 陆翩翩气急,还要为南至辩解几句,就被南至拉开了。 “没用的,翩翩,不是所有人都长了眼睛。” 南至早已经习惯了舒文斌不分黑白地偏袒舒月窈,她的眸底,此刻冷然一片。 “舒文斌,我妈再怎么,也没有让我恬不知耻地插足别人的婚姻,更将第三者带到配偶面前。” 南至朝着舒文斌走近,目光锐利如刀: “仅仅这一点,她就比你好上千倍万倍,毕竟,你缺德。” 看着眼前,浑身透着杀意的南至,舒文斌的怒气,好似被突然卡住。 他下意识后退,和南至保持拒绝。 “你你要干什么?”舒文斌浑浊的眼眸里,藏着忌惮。 南至嗤笑一声,停下脚,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为了和小三过好日子,恨不能趴在前妻身上吸血的你,都没有被人骂自私冷血。我南至,就更不会被骂。” 南至定定看着舒文斌,不由为死去的母亲感到可悲,更为她自己可悲。可悲她曾经,还对这虚伪的父亲,存着幻想。 就连舒月窈,这个被他捧在掌心里,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此时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舒文斌仍能只顾着冲她无能狂吠。 说到底,舒文斌的愤怒,更多是因为她的出现,毁了他成为富人的美梦罢了。 “南至,别闹了。”顾景逸出声打断。 看了眼被抬走的舒月窈,顾景逸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 “我知道,你是在乎我,才会对月窈下手。 但这次,你太没分寸了。” 说着,顾景逸就要伸手拉住南至,却被南至快速躲开。 顾景逸叹了口气,一脸的愧疚:“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你就原谅我这次,好吗?” 他不明白,他只是犯了一个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什么和他相爱八年的南至,就要那么决然地离开。 但南至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没有一刻不想念对方。 甚至,往日看着娇俏可人的舒月窈,都让他厌恶。 这世上,对他好,不图回报的,也就只有南至一人而已。 南至不语,看着顾景逸的目光,透着浓浓的讥讽。 南至想不通,曾经温柔专情的顾景逸,为什么会这般面目可憎。 可南至的沉默,却让顾景逸燃起了希望。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欢喜:“南至,你原谅我了吗? 你放心,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孩子的事,我不怪你。我会给月窈一笔钱,让她出国,再也不出现。” 陆翩翩听着,表情怪异,她看向南至,眸中写满了担忧,生怕好友再一次陷入渣男的谎言中。 南至听着,目光扫向舒文斌和张月娥。 此时,夫妻两面如菜色,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南至讥讽地笑了:“口口声声说舒月窈是你们的宝贝女儿,原来,只要能换钱,她也不是那么重要啊。” 南至真想让舒月窈亲眼瞧瞧,她亲生父母的丑恶嘴脸。 顾景逸听着南至的话,只觉刺耳。 但念着南至刚松口,顾景逸只好委婉提醒:“南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我的以后着想。” “以后?” 南至后退一步,像是在躲垃圾一般:“我要是不同意和解呢?难道,你要指控我杀人吗?” 顾景逸的面容僵硬一瞬,眸光逐渐阴沉:“南至,不要任性。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南至看着顾景逸变脸,心知她猜对了。 得不到,就彻底毁掉,这可真符合顾景逸的行事作风! 南至的心,已经不觉得冷。 可惜,这一次.不能让他如愿了。 第24章 穿刺鉴定 “什么时候只靠着看一眼现场,就能确定真相了?” 南至冷声道。 察觉到陆翩翩的紧张,南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翩翩不安的心,慢慢归于平稳: “我可以给南至作证,舒月窈是自己摔下去的。” 陆翩翩暗自庆幸,还好有她在,不然,是非黑白,就真说不清了。 为了陷害南至,舒月窈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管不顾,是陆翩翩没想到的。 顾景逸眼皮轻掀,扫了陆翩翩一眼。 “陆翩翩是你的好友,帮着你说谎的可能性很大,不是吗?” 顾景逸单手插兜,笃定了南至无法自证。 至于舒月窈肚子里的孩子,顾景逸也是可惜的。 不过,能让南至放弃离婚的念头,也不算那孩子白来世上一场。 “南至,我的身体情况,你很清楚。 月窈肚子里的,是我唯一的血脉。” 顾景逸将“唯一”二字咬的极重,威胁意味十足。 顾氏眼下是出了问题,但不代表他顾家也就此倒下了。 南至妄想通过背后的一点小手段,就逼他放手,简直异想天开! 空气瞬间凝滞。 南至冷冷看着顾景逸,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之色。“唯一吗?” 想着前两天刚查到的资料,南至难得,对顾景逸的厌恶,生出了一丝怜悯。 本来,她不准备戳破这层窗户纸的。 可惜,舒月窈那个没脑子的,竟然主动来招惹她! “顾景逸,上个月二十三号,前海游轮一号包厢里,和舒月窈暧昧不清的,可不只有你一个男人。 如果我是你,会先确定舒月窈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顾家的种!” 南至对顾景逸,已经说不上失望了。 本以为顾景逸多少还有点脑子。 可惜,这人太过自负。 顾景逸平静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震惊:“你在胡说什么?” 就连不远处,已经快失去意识的舒月窈,都绷紧了神经。 “姐姐,我知道,你嫌我肚子里的孩子影响了你和景逸哥哥的关系,可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实则,舒月窈的心,都乱了。 她和顾景逸游轮约会,南至怎么会知道? 难道,那个不中用的,没走吗? 搂着舒月窈的顾母,此刻也变了脸。 她粗暴地将舒月窈往地上一推,就站了起来。 “南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顾母看看舒文斌夫妻,又看了眼顾景逸,最终将矛头指向了南至。 “顾家家大业大,区区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吗?”南至无情回怼。 别说她手里没有证据,就是有,她又凭什么拿出来。 顾母清楚,南至不会再透露什么,眼珠子飞快转动。 “景逸,走,去医院!” 顾母只是跋扈,但不是没脑子的。 只要让医院给舒月窈肚子里的孩子,做穿刺鉴定,就真相大白了。 顾景逸不想离开,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今天不能逼着南至服软,那他和南至的婚姻,就彻底无法回头了。 可,舒月窈让他戴绿帽子,也不是小事。 他可以不爱舒月窈,但不代表舒月窈有权利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犹豫片刻,顾景逸就顺着顾母,带上舒月窈去了医院。 不过片刻的功夫,人就走了个干净。 陆翩翩看着顾家空荡荡的门口,傻了眼。 “南至,舒月窈肚子里的,真不是顾景逸的孩子?” 顾景逸那么精明的人,竟然被舒月窈耍了? 陆翩翩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心疼她和南至这一夜的遭遇。 天知道,舒月窈摔下台阶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顾景逸是个废人,舒月窈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了,顾景逸母子,一定会活撕了她们两。 看着只有一地血迹的空荡,陆翩翩依旧不能回神。 南至麻木地走下台阶,从血泊中,捡起了最后一块玉镯碎片,低声回了陆翩翩一句: “我不知道。” 起初,刚得知舒月窈怀孕,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和顾景逸成婚八年,都没有孩子。 为此,顾母这个婆婆,指着鼻子骂她是不下蛋的鸡。 可舒月窈和顾景逸,私下里苟且,却那么顺利就有了结果。 南至一度怀疑,她和顾景逸的结合,是不是就连上天都不同意。 然而,等冷静下来后,南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顾景逸看似对舒月窈处处体贴疼爱,可顶多,也只是给了对方一些物质上的补偿。 明面上,他更是和舒月窈保持距离。 如果顾景逸想让舒月窈生下顾家的血脉,只怕舒月窈早就上门挑衅她。 可事实上,舒月窈上门挑衅,也只是炫耀顾景逸送她的东西,以及顾景逸给她“留下”的暧昧痕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向来谨慎的南至,立刻找了人调查。 只可惜,时间太紧,对方也只确定,舒月窈和顾景逸,上月二十三号在游轮偷情。 但南至可见不得顾景逸拿捏着孩子步步紧逼。 顾景逸就算想污蔑她杀人,也得先确定,舒月窈的孩子和他是否有关系。 “走吧。” 抬头,看着逐渐亮起的天空,南至的声音沙哑。 陆翩翩连忙跟上南至:“南至,你说,舒月窈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医院。 浑身是血的舒月窈,被抬上了担架。 顾母小跑着跟在后面,嘴上不停催促着:“医生,先给孩子做个穿刺鉴定!” 舒月窈听着,用力抓着衣角的手指,指尖已经泛白。 腹部剧烈的绞痛,让她冷汗涔涔,她却不敢松懈半分。 直至,被推进急救室,舒月窈才松了口气。 她挣扎着起身,拉住要手术的医生,一脸的哀求:“医生,能不能不要做穿刺鉴定。” 门外,张月娥紧张地抓紧了舒文斌的胳膊,大气都不敢喘。 “老公,月窈的孩子,能保住吗?” 张月娥没什么道德,但对舒月窈,却极尽疼爱。 她是真的担心。 “月窈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我.” 张月娥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舒文斌亦是担心的,可更多的,是忧愁。 南至那个孽障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月窈肚子里的,可能不是顾家的种啊! 同样身为男人,舒文斌太明白,这句话的威力了。 如果南至说的是真的,那不仅月窈,就是他,也要承受顾景逸疯狂的报复! 舒文斌不敢细想,只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顾景逸。 此刻,顾景逸正面容阴沉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而顾母,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儿子,舒月窈可不清白。她亲妈,就是个偷男人的贱货,说不好,舒月窈就随了根。 事关你的血脉,千万不能马虎,一定要让医生给出鉴定结果。” 第25章 错过才知珍惜 顾母的碎碎念,吵得顾景逸头疼不已。 顾景逸烦躁地皱眉: “妈,安静点吧。” 顾景逸从不知道,原来亲妈这么聒噪。 眼瞧着儿子要发怒,顾母立刻服软:“好,妈不说了,你别生气。” 顾母在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等着。 顾景逸松了口气,本能地燃起一支烟。 当香烟的一端刚被点燃,就有护士上来劝阻:“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能吸烟。如果您要吸烟,请去前面的楼梯间,谢谢配合。” 顾景逸看着指尖已经飘散出的烟雾,冷着脸,快步走进楼梯间。 扫视着空档的楼梯间,顾景逸皱着眉,坐在了台阶上。 香烟入肺,顾景逸的烦躁,渐渐被克制。 顾景逸低头,看着身上沾了血,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睡衣,低低苦笑两声。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以前的他,有和善的母亲,温柔贤惠的老婆,蒸蒸日上的事业发展。 哪怕最累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狼狈。 只有失去,才知曾经拥有的一切多么珍贵。 顾景逸攥紧了手,他错的.已经太离谱了。 烟雾缭绕中,顾景逸的目光,逐渐涣散。 他好似看到了——南至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正等着他回家。 南至此时,正和陆翩翩相伴走到家门口。 陆翩翩正要去开门,余光瞥到走廊边,那有些熟悉的身影,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霍总?” 彼时,正背对着两人的霍承衍转身。 他一身笔挺西装,眉毛浓密,鼻翼坚挺,周身萦绕着睥睨众生的强大气势。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慌乱间,掉落在脚边还没熄灭的烟头。 南至的余光略过烟头,身形顿住。 霍承衍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南至的记忆中,霍承衍最讨厌香烟的味道。 哪怕是曾经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霍承衍,也从没有碰过烟。 霍承衍张了张嘴,正要找个借口。 毕竟,白天见面,还说得过去。 可眼下,却是凌晨。 明知道不合适,霍承衍还是控制不住过来了。 当他的余光扫过南至指缝间干涸的血迹,眸光倏然冷了下来。 霍承衍迈开修长的大腿,疾步前行,直至南至身前。 “伸手。” 明明没有发怒,但南至却感觉到,霍承衍压着怒气。 南至本能伸手。 看着软嫩的手掌心里,密密麻麻的伤口,霍承衍的瞳孔紧缩。 “开门。” 霍承衍沉着脸,看向陆翩翩。 陆翩翩闻言,惊醒,手脚并用地开了门。. ,,,,, 半个小时后,客厅里。 南至看着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双手,抿了抿唇, “我的伤,没那么严重。” 只是几个被碎片扎出来的伤口,看着严重罢了。 霍承衍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南至。 她不敢和霍承衍对视,正要心虚避开,就被霍承衍的下一句话,吓得定在了原地。 “既然你照顾不好自己,那就搬来和我同住。” 轰—— 南至的大脑,好似惊雷乍现。 同住吗? “不,我自己可以。” “你的可以,就是让自己满手的血?” 霍承衍的语气莫名,但透着不容拒绝:“这件事没商量。” 不过几个小时没见,这丫头都能将自己搞的如此狼狈,霍承衍怎么能放心。 霍承衍心里再一次后悔,八年前不该坚持离开。 南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向陆翩翩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而从进门,拿了次医药箱,就“躲”在客厅角落的陆翩翩,选择无视好友的目光。 南至见指望不上好友,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和翩翩,在这里住着挺好。” 霍承衍这才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陆翩翩,他的面容缓和了些: “陆翩翩小姐吗?我听南至提过你很多次。我是霍承衍,很感谢你收留南至小住。” 说着,霍承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名片夹。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陆翩翩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名片,眼神中是不可忽视的激动与颤抖。 她小心地摸了摸:“霍总,听说您的名片,都是纯金打造,是真的吗?” 霍承衍淡淡开口:“嗯。” 作为华国首富,为了保持格调,方正特意给霍承衍定做了一批实心的黄金名片。 名片上,只有霍承衍的名字,以及他秘书室的电话号码。 尽管,霍承衍很少用上,但方正叮嘱了他很多次,让他携带。 口袋里装有名片,已经成了习惯。 眼下,正方便他送给陆翩翩。 这个小丫头,能不畏惧顾氏,收留南至,显然是个好的。 霍承衍不吝啬欠对方一个人情。 南至看着好友那不值钱的样子,彻底没了挣扎的念头。 “我要搬去哪儿?” 南至不情愿地低声询问道。 “回家。” 回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家。 霍承衍那天把钥匙给了南至,就生出了这个念头。 只是碍于南至不愿和他多接触,他才没有多提。 可现在不行了。 只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霍承衍才能放心。 “陆小姐,我帮南至收拾一下行李,方便吗?” 陆翩翩从黄金名片的喜悦中清醒,下意识点头:“方便。” 十分钟后,陆翩翩一脸满意地从南至临时借住的卧室走出来。 离远了些,陆翩翩垫着脚,快步走到沙发跟前,恨铁不成钢地低语: “南至,你说说,有这么好的细糠,你怎么吃的下顾景逸那粗粮? 这霍总做事,那叫一个心细。你的那些贴身衣物,人家都特意单独叠好放在一起。” 陆翩翩的语气里,都是浓浓的羡慕:“我要是遇到能有霍总一半优秀的男人,我都上赶着嫁! 偏偏,你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南至眼神幽幽:“这是你见死不救的理由吗? 纯金的名片,有你我的姐妹情值钱吗?” 陆翩翩讨好一笑:“那可是纯金,实心的!姐妹,别怪我,实在是霍总给的太多了。” 单是霍承衍的那个承诺,就是无价。 南至却不信陆翩翩的“鬼话”,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继续看。 无奈,陆翩翩只能坦诚:“有霍承衍护着你,我也放心点。别忘了,舒月窈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个雷。顾景逸那个神经病找上门,我真护不住你。” 陆翩翩有心保护南至,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顾景逸的背后,是顾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资本。 除非她回京都摇人,否则,她也只是个小卡拉米。 更重要的是,她看的出来,霍承衍对南至不一般。 说不定,霍承衍就是南至命定的人呢! 第26章 阿衍哥哥 南至沉默片刻,还是选择和霍承衍一起走。 陆翩翩的话,提醒了南至。 顾景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暂时动不了自己,不代表不会迁怒翩翩。 南至看向拉了行李箱,独自走在前面的霍承衍,有了片刻恍神。 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天色,霍承衍独自一人,拉着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南家。 而那时候,她只顾着和顾景逸结婚而欢喜。 等到她听说霍承衍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次日。 母亲的话,犹然在耳—— “承衍这孩子,太倔了。我给他准备的衣服和钱,他都没带。” 向来坚强的母亲,那一次,在她眼前红了眼眶。 那一幕,也就此深深烙印在南至的心上。 她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是她的离开,让温馨的家,彻底散了。 南至轻轻咬着嘴唇,在清晨的寒风中,落了泪。 南至再不迟疑,快步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霍承衍。 “阿衍哥哥,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走?” 这句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被她说出。 身后,温热的触感传来,霍承衍瞬间停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着身前紧紧拢在一起的小手,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更让他狂跳不止的,是那声熟悉的“阿衍哥哥”。 他的南至,回来了吗? 霍承衍的喉咙滚动,压制着眸底的火热。 “南至,我不走。” 霍承衍的声音哑然,却犹如立下誓言般郑重。 这次,他绝不懦弱地离开! 寒风中,霍承衍一动不敢动,直到南至松开那环着他腰腹的手。 霍承衍回头,看着眼角全是泪水的南至,心脏抽痛,他抬手,小心又心疼地抹去那冰凉的泪珠。 “好了,不哭。” 话落,霍承衍一改往日的温柔,霸道地环住南至的肩膀,朝前走去。 初升的晨曦,毫不吝啬地将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马路上,南至和霍承衍肩并肩向前,身后的影子,被一点点拉长。 明明一如往日般的亲近,却又透着些不同寻常。 楼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的陆翩翩,含笑看着两人走远。 “傻南至。” 陆翩翩嘟囔着,红着眼眶离开窗边。 “到家了。” 霍承衍双手握在方向盘上,轻声提醒道。 南至迷糊着睁开眼。 只一眼,南至就认出了眼前的位置。 “这么快就到了吗?” 南至的声音缥缈,带着不敢置信。 “下车吧。” 霍承衍将车停好,提着南至的行李箱,拉着她走进了居民楼。 “南至?承衍?哎哟,可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 正带着孙子,匆匆下楼的老人,惊喜道。 霍承衍抬头,锋利的棱角收敛,温和一笑:“张阿姨。” 南至也跟着开口:“张阿姨好。” “哎,回来就好。 哎哟,不说了,我先去送孙子了。” 说着,老太太拉着才到她膝盖的孩子,匆匆下了楼。 南至看着熟悉的人走远,下意识感慨:“张阿姨竟然还在。” “嗯,回家吧。” 踏上台阶,南至才有了真实感。 母亲留下的房子,是她早些年买的学区房。 唯一不好的,就是上楼,只能走步梯。 一步步踏在水泥砌成的台阶上,南至突然笑了: “以前最讨厌的楼梯,现在走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身前,提着行李的霍承衍,身形轻轻一颤,随即,嘴角上扬: “是你以前太懒了。 怎么,现在不耍赖让我背你上楼梯了?” 南至一怔,想起了上学的时候。 那时候,每天下晚自习回来,她都要站在楼梯口,犹豫很久。 和她一起的霍承衍,总会心软,主动提出背她上楼。 明明只有两层楼的步梯,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走上去。 偏偏,霍承衍每次都只会笑着蹲下,等着她趴在他的背上。 瘦弱的少年,这一背,就是上千个日夜。 南至的脸颊绯红。 当年的她,大概也是为白嫩少年那细腻无声的温柔,所倾倒吧。 南至小心抬头看了眼身前高大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 接着,南至脚下的步子加快,绕过霍承衍,走在了前面。 三楼, 看着门上崭新的春联,南至微微一惊。 她扭头望向了霍承衍:“你贴的吗?” 霍承衍紧了紧手里的行李箱把手,故作淡定地点头: “嗯。前几天路过,就顺便贴了。” 实际上,他每年都来。 每到春节前,霍承衍就会在京都消失几天,数十年如一日,渐渐的,京都想要攀附霍承衍的众人,也会默契地避开这几天。 而霍承衍,也会在春节前的几日,在这里忙活。 亲手给家门贴上对联,小心收拾好家里的一切,悄悄驱车去顾家附近,静静在车内听着除夕的爆竹声,想象着南至在顾家做什么。 直至春节,再乘坐航班飞回京都。 今年,本也是如此。 但因着海城的某个项目,需要临时出差。他也只来得及匆忙贴上春联。 本以为,今年的春节,只能仓促度过。 却不曾想,南至会回来。 “进门吧。” 霍承衍担心被南至看穿,开口转移了话题。 南至抬了抬手,一双好似肉粽子的手,出现在霍承衍的眼前。 “我这样,怎么开门?” 南至无奈,霍承衍包的太严实了,就连手指尖,都恨不得全都裹进去。 霍承衍眸子动了动,憋住笑,从口袋掏了钥匙,熟练地开锁。 霍承衍进门,顺手从玄关的柜子里,拿了拖鞋给南至。 南至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 “这拖鞋,竟然没被扔掉?” 霍承衍将拖鞋放在地上的一瞬,就后悔了。 他那双明亮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 南至站在门外,盯着拖鞋发呆。 粉嫩的毛绒拖鞋上,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抱着胡萝卜,可爱又幼稚。 二十岁那年,她迷上了织毛线,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了简单的织拖鞋。 但,她大概是没有编织的天赋,只做了几天,就放弃了。 看着四不像的成品,南至懊恼了很久。 直到,霍承衍答应给她织一双,南至才开心起来。 半个月后的除夕夜,霍承衍将织好的拖鞋,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了她。 南至抱着可爱的小兔拖鞋,高兴了很久。 每年,她也只舍得在春节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几天。 八年前,欢喜,悲伤,各种情绪的交织,让南至无暇顾及旁的。 南至还以为,新的房主,会将这些全都清理掉。 南至弯腰,小心又宝贝地换上拖鞋,嘴角全是欢喜的笑。 一晃,已经八年没见到这拖鞋了,可好像.有些不对劲。 南至的眉头,突然蹙起。 第27章 只要钱不要债 当初,她明明将房子卖给了一对外地的中年夫妻。 可房子里的一切,仍然保持着原状,除非. “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南至看着门内的霍承衍,神色异样。 霍承衍的眼神无奈,他就知道,骗不过南至。 “先进来吧。” 等到门被关上,霍承衍才如实交代。 “当时,有朋友说你要卖房子,我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 南至愕然。 她只是因为母亲离世,不想睹物思人而已。 “那对中年夫妻?”南至纳闷道。 毕竟,房产过户的时候,她亲自到场的。 “是我找的人。当时我还在国外,正好手里有钱,就买下了。”霍承衍道。 南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难怪,当时的买家,没怎么砍价,就同意了交易。 原来,都是霍承衍的主意。 南至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她吃力地拿出手机: “快,帮我拨通陈叔叔的电话。” 霍承衍只觉莫名,可对上南至焦急的神色,还是照做。 电话被拨通,南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陈叔叔,我要分顾景逸的家产!” 另一边,刚走到法院门口的陈进,惊讶地站在了原地。 “要多少?” 南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半!” “好。” 陈进很是痛快地应下。 在他看来,南至在顾家吃了这么多苦,本就应该狠狠扒下顾家一层皮! 挂断电话后,霍承衍看向南至的眼神复杂:“你缺钱的话,我可以” 南至没好气地瞪了霍承衍一眼:“你钱多又怎样,你是冤大头吗?” 霍承衍摇头。 他还真不是冤大头。 要是没个精明的脑子,盛世集团,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就一跃成为国内第一。 可霍承衍还是不得不提醒:“顾氏现在还有很多债务。” 如果债务清算结束,顾氏就剩不下多少资产。 毕竟,现在顾氏的危机,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很难想象,等到南至和顾景逸进行婚姻财产清算的时候,南至要是分到了一堆债务,按照她的性子,会不会把自己活剥了。 南至扬眉:“放心,陈叔叔不会让我吃亏的。” 事实也如南至所料。 法院接待处。 接待员扶着老花镜,对着陈进交上来的诉讼请求,认真看了两遍,仍然不敢相信。 “陈大律,您也是律师界的老人了,怎么还能犯基础错误?” 接待员指着材料上的请求,一言难尽: “这夫妻离婚,分割婚后财产,是正常行为。 可您的请求里,怎么只要求分割财产?男方的债务,还拒绝承担?”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鼎鼎大名的陈大律,他真的很想问问: 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啊? 面对接待员异样的目光,陈进的神色如常: “这件案子里,男方隐瞒女方,婚内出轨,给我的当事人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 同时,我已经提交了明确证据,男方私自进行了财产转移。 我方当事人,对于男方的债务情况处于不知情状态,不承担债务问题,也是合情合理。” 在陈进的言正以词下,接待员收下了材料并登记。 核实过所有材料手续后,他当即给顾景逸打了电话。 “顾景逸先生吗?关于南至女士诉讼离婚案件,我方法院已受理,请.” 五分钟后,医院楼梯间,顾景逸一脸恍惚地挂断了电话。 他和南至,真的要在法院相见吗? 顾景逸死死攥着手机,几乎要将手机捏变形。 恰在这时候,顾母急匆匆推门而入。 “儿子,快,舒月窈出来了。” 顾景逸的眸子动了动。 不,他还有机会! 顾景逸抬头,阴翳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孩子没了?” 顾母的脸色,有了一瞬的扭曲。 儿子这是盼着孩子没了? 顾母如实道:“不知道。” 手术室的门刚一打开,顾母就着急来通知顾景逸,并不清楚舒月窈的情况。 但顾母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舒月窈肚子里的种,只怕保不住。 顾景逸随手将指尖的烟头抛到墙角,起身快速朝外走去。 他刚出门没走几步,就碰到推着舒月窈过来的护士。 顾景逸当即拦住了去路:“孩子保住了吗?” 护士看向顾景逸,一脸歉意:“抱歉,孕妇失血过多,孩子没保住。” 霎那间,顾景逸眼睛里的光,亮的惊人。 他嘴里呢喃着:“没保住,没保住!” 护士看着顾景逸,瞬间警惕起来。 快步跟上来的顾母,听着护士的话,立刻变了脸色。 “怎么没保住?我的孙子啊!” 顾母是真难受了。 她就生了顾景逸这么一个,本想着,娶了南至那个小门小户的,能安心在家给儿子延续香火。 可没想到,一晃八年,南至连个蛋都没生下。 本以为,没了南至那个小贱人勾着,儿子很快就能找到女人。 可一眨眼,儿子又被舒月窈这个狐狸精给勾住了,连累的儿子也不能生了。 现在好了,舒月窈肚子里的,也没了。 一连多次打击,顾母已经控制不住。 “你个贱人!要不是你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我顾家能断了香火?” 说着,顾母一个箭步冲到了病床跟前,拽着昏迷的舒月窈,就是两巴掌。 护在床头的张月娥,瞬间慌了。 她挡在了顾母身前,声音尖利刺耳:“你个疯婆子,不许对我女儿动手。” “老公,快,把月窈推走!” 张月娥一边拦着顾母,一边还不忘催着舒文斌。 舒文斌回神,手下用力,配合着护士将舒月窈推去了病房的方向。 “孩子已经没了,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景逸冷着脸,看着互相撕扯头皮的两人,呵斥道。 大概是顾景逸周身的冷意,过于吓人,张月娥不由得松了手。 顾母得寸进尺,正要再狠狠掐张月娥几下,就被顾景逸拉住了。 “好了,妈,回去吧。” 临走前,顾景逸叮嘱了张月娥一声:“你和爸好好照顾月窈。” “那钱?” 张月娥虽然记恨顾母这个泼妇,但对上顾景逸这个金龟婿,也硬气不起来。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我会让秘书送来。” 顾景逸藏住了眸底的厌恶,耐着性子交代道。 直到出了医院,顾母依然不太高兴: “儿子,咱们就这么放过舒月窈那个狐狸精?” 顾景逸无视顾母的抱怨,直接抛出了惊天大雷:“妈,家里的公司出事了。” 第28章 威逼利诱 顾母本还要继续咒骂。 突然,她的嗓子好似被人狠狠掐着,再也说不出话。 顾母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顾景逸。 许久之后,她才颤抖着嘴唇问: “你刚才说.说什么?” 大概是顾母的表情过于震惊,顾景逸的心里,竟然好受了不少。 “我出车祸没多久,公司就出事了。” 时至今日,顾景逸已经能平淡说出这些糟心事。 顾母死死掐着保养精致的指甲,担忧不已:“怎么回事?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投资失败了?” 顾母出身海城豪门,到了年纪,就被联姻到了顾家。 这些年,她的生活就是围着老公和儿子转。 老公早些年死了,虽然顾家的旁支趁机占了不少便宜,也给她留了不少家产。靠着这些,顾母也拉扯大了儿子。 自从儿子出息,靠着本事,拿捏住旁支,掌控了顾家的公司,顾母的日子,就更滋润了。 整日里,她只需要大手大脚地花钱,听着其他富太太追捧她。 可现在,顾母却如遭雷劈。 “儿子,你是不是在故意骗妈? 我知道,你嫌妈花钱多,妈保证,以后只花一半,不,四分之一!” 顾母拉住顾景逸的胳膊,红着眼:“你告诉妈,公司没事。” 顾景逸看着眼前惊慌的亲妈,脸上略过一丝心疼。 但,他还是狠心戳穿了顾母的幻想: “我被人做了局,现在公司的资金链断裂,至少需要二十亿,才能度过危机。” 这些藏在心里的事被说出,顾景逸的脸上,写满了烦躁。 “二十亿?” 顾母几乎要晕过去。 她的娘家,也就是普通豪门,大概所有家产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个亿。 这么多钱,她就是想借,也没办法。 “那咱们怎么办?” 顾母一想到,每天被追债的人找上门,就心惊胆战。 哪怕老公刚死的那几年,日子也没有这么难熬。 终于听到想听的,顾景逸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顾景逸抛出一句:“现在,只有南至能救我们。” “南至?她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从哪儿弄来二十亿?” 顾母震惊地瞳孔紧缩,有些不敢相信。 婆媳八年,顾母自诩非常了解南至,那就是个靠着她儿子的废物。 顾母看了看顾景逸,眼神中带着审视。 “儿子,你不会是为了让南至回来,故意编的谎话吧?” 顾景逸扯了扯嘴角,面若寒霜:“你以为,公司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出的事? 那天在医院,护着南至的男人,是霍承衍。 霍承衍你可能没听过,但国内最大的财团,盛世集团,你总应该知道。 霍承衍,就是盛世集团的掌权人。” 顾母的脸色,逐渐扭曲:“霍承衍?盛世集团?” 顾母只是不掺和生意的事,但不傻。 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她都一清二楚。 而盛世集团,就是顶顶不能得罪的存在。 顾母当即白了脸:“南至认识霍承衍?” 顾景逸点头:“嗯。霍承衍算是南湘的养子。”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给南至道歉!”顾母急得就要拉顾景逸去找南至。 顾景逸挣脱开顾母的手,一脸无奈:“上次,您去闹了一场,南至已经起诉,要和我离婚了。” “哗啦——” 一盆冷水,对着顾母当头浇下。 “为南至辩护的,是国内有名的陈进。” 顾景逸无视顾母越发难看的脸色,继续道。 自看到霍承衍的时候,顾景逸的心里,就生出了危机感。 而在酒店质问南至的那次,亲眼见到赫赫有名的陈大律与南至并肩说话,顾景逸的心,就更凉了。 本以为,南至就是个依附着他生存的菟丝花。 没想到. 顾景逸无意识攥紧了手指,压抑着心底的不悦。 “现在,我们唯一的指望,在舒月窈身上。 只要我们咬死了,南至推了舒月窈,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翻不了身!” 顾母听着,瞳孔渐渐紧缩:“舒月窈的孩子,难道不是南至害的?” 顾景逸冷冷一笑:“我们家门口可没有监控,连舒月窈这个受害者都亲口指认,凶手只能是南至。” 顾母哑然:“儿子,把南至送进监狱,你图什么?” 她真不明白了,南至的背景雄厚,她们母子服软哄着就好,怎么还要和南至结仇呢? “妈,我要的,是南至回来,你明白吗?” 顾景逸的目光温柔,可吐出的话,却让顾母心肝发颤。 让南至回顾家? 继续给她做儿媳妇?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母就后背发凉。 往日,她仗着儿子,没少磋磨南至。 南至真回来了,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顾母张口想拒绝,但被顾景逸的话堵住了: “妈,只要南至还是我们顾家人,霍承衍就不会对我们下死手。 他可是全国首富,多少人想攀附都攀不上。 我们顾家以后能不能更上一层,就要指望霍承衍了。” 顾景逸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就凭霍承衍对南至的感情,他绝不可能看着南至跟着顾家,流落街头! 资产转移被拦住,顾景逸能想到,也只有这个办法。 顾母听着,一双眼睛都发直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向来最看不起的儿媳妇,背后有这么硬的靠山。 这个南至,嘴可真够严实的! 明明有这么好的人脉,却不肯为她儿子引荐,真是个心黑的! 顾母对南至的心情,逐渐复杂。 眼瞧着话已经说到位,顾景逸直接说了重点: “妈,我记得你有个祖母绿的手镯,还在吗?” 顾母立刻惊醒:“那可是你爸送我的。” “南至母亲留给她的手镯,在咱们家碎了,我要向她示好,总不能空着手去。” 顾母的脸色,当即黑了。 “等南至回了顾家,那镯子,就还给您了。” 顾景逸承诺道,那模样,好似笃定了南至一定会回头。 顾母不情不愿地应下。 当天下午,顾景逸带着顾母的手镯,去了陆翩翩家。 陆翩翩看着门外的顾景逸,没什么好脸色: “南至不在这儿,赶紧走。” 说着,陆翩翩就要关门,却被顾景逸拦住。 顾景逸不顾陆翩翩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南至,我知道你在,你出来见见我,好吗?” 第29章 离经叛道大小姐 看着顾景逸像是疯狗一样,横冲直撞地进门。 陆翩翩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顾景逸,出去!”陆翩翩冷着脸,呵斥道。 然而,回答她的,是顾景逸阴沉的能滴出水的目光。 “陆翩翩,南至呢?” 顾景逸死死盯着陆翩翩,好似失了理智。 陆翩翩再不犹豫,迅速退入了就近的卧室,直接报了警。 顾景逸疯狂砸门:“陆翩翩,告诉我,南至去哪儿了?” 已经将所有房间都翻找过的顾景逸,难得慌乱。 南至在海城,就只有陆翩翩一个朋友,不在陆翩翩这里,那就很可能去了外地。 难不成,南至是害怕了? 想到这个可能,烦躁就直冲脑门。 南至可以躲在外地,但是他的公司不能躲,他也不能躲开! 门内,陆翩翩挂断电话后,毫不压抑对顾景逸的鄙夷: “顾景逸,真该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是个什么伪君子。 把小三肚子都搞大了,还妄想让南至原谅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颜色的垃圾桶,那么能装!” 陆翩翩双手环胸,瞪着眼前的门板,唾沫横飞。 …… 很快,警察同志到了现场。 看着眼前的情形,几人神色一言难尽。 这是上赶着冲到小姑娘家里找骂吗? 领头的同志轻咳两声:“陆翩翩女士吗?我们接到您的报案……” 陆翩翩这才停了对顾景逸的咒骂。 她双手握在门把手上,扬声开口: “警察同志,你们都看到了,就是门外这个男的,他私闯民宅,还威胁我。” 顾景逸死死攥着拳头,红了眼,咬牙切齿:“陆翩翩,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论顾景逸如何解释,他还是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陆翩翩作为报案人,也被一起带走了。 …… 深夜。 南至和霍承衍匆匆到了派出所。 “翩翩!” 看到完好无损的陆翩翩,南至的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南至快步走到跟前,惊魂不定:“翩翩,顾景逸没把你怎么样吧?” 陆翩翩摇头: “没事,我聪明的很,直接报了警。” 陆翩翩抬了抬下巴,示意南至看隔壁。 南至顺着看去,就见顾景逸黑着脸,狼狈地坐在里面。 顾景逸似乎察觉到了南至的视线,当即抬眸。 霎那间,四目相对。 南至看着顾景逸的眼神冰冷,好似寒冰锐利。 顾景逸的眸子里,却写满了震惊,愤怒,已经庆幸。 顾景逸下意识起身,却被身旁的警察拉住。 “顾先生,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带着手铐的顾景逸,不得不重新坐下。 南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 曾经,目中无人的顾景逸,如今却犹如困兽。 这种痛快,让南至的心情好了不少。 …… 几分钟后,南至拉着陆翩翩走出派出所。 霍承衍全程,都如同保镖一样,静静守护着南至。 “翩翩,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顾景逸那个疯子盯上了你。” 南至歉意十足。 遇人不淑,就连朋友,也要跟着受罪。 南至不敢想,如果翩翩没有及时报警,顾景逸那个疯子,说不好对翩翩做什么! “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陆翩翩的房子,本就是租的。 搬过去,正好还能省一笔房租。 陆翩翩扫了眼始终保持和煦笑容的霍承衍,果断摇头: “不了,我正好有事要回京都一趟。” 闻言,南至歇了让陆翩翩和她同住的心思,看向陆翩翩的眸中,带着不舍。 陆翩翩拍了拍南至的肩膀,语气轻松淡然: “放心好了,我最近都不回海城。不过,你要是想我,可以去京都找我。” 霍承衍开车,将陆翩翩送回了住处。 陆翩翩临下车的时候,坐在驾驶位的霍承衍,主动开口: “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的特助,方正。” 陆翩翩下意识看向霍承衍,对上霍承衍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眸子,陆翩翩几乎要维持不住笑容。 陆翩翩礼貌回应:“好,谢谢霍先生。” 副驾驶的南至,一直看着陆翩翩上楼,才收回目光。 “你认识翩翩的家人?” 南至侧眸,目光带着审视。她直觉,翩翩的家庭,有点复杂。 这几年,她几乎从没有听翩翩提起过家里人。 她更是在毕业之后,选择扎根在海城。 海城的发展不错,可对比经济更加繁华的京都,也是稍有逊色。 如果不是有难言之隐,怎么看,京都都是更好的选择。 但,陆翩翩从来没有说起,南至也就没有主动问过。 可听着霍承衍对陆翩翩说的话,南至隐隐有种直觉,霍承衍似乎知道什么。 霍承衍清了清嗓子:“不认识。但我听说,京都二流家族的陆家,有个离经叛道的大小姐。” 京都,二流家族,离经叛道。 南至听着,几乎已经确定,陆翩翩的家,就是这个陆家。 难怪,翩翩从来不提。 能被形容离经叛道,只怕,那家子,都是不输于舒文斌的牛鬼蛇神吧。 南至的眉头轻蹙,眸光中都是忧虑。 翩翩这次回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豪门家族联姻,她这几年也已经司空见惯。 只要能为家族谋求更大的利益,就算是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也会被当家人舍弃。 可翩翩那样肆意洒脱的女孩,如何能这样过一生。 南至轻声叹息,情绪低沉:“所以,你许了翩翩一个承诺。” 今时今日的霍承衍,在京都,也是被诸多豪门家族尊着敬着的人。 霍承衍愿意庇护翩翩,就算是陆家人,也应该不会枉顾翩翩的意愿吧? 南至依旧惴惴不安。 “放心,我会让人盯着陆家。” 霍承衍清楚,陆翩翩在南至心里的重要性。 早在猜到陆翩翩身份的时候,就和京都打了招呼。 如果,陆家人依然要对陆翩翩不利,那他霍承衍,也不会让陆家好过。 霍承衍的眸底,飞快闪过一抹锋芒。 “走吧。” 南至将整个人陷入座椅中,向来清明的眸子里,染上了彷徨: “阿衍哥哥,我当年,不该一时冲动,嫁给顾景逸吧?” 霍承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嘴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人,是会变的。再聪明的人,也无法掌控变数。” 话落,霍承衍黑漆漆的眸子,直视前方。 可他的心,却好似被刀扎了千万次,疼的他无法喘息。 他的南至,不该被顾景逸那种畜牲糟蹋! 霍承衍的喉咙滚动,压抑着疯狂的杀意,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 “离婚后,你有什么计划吗?” 第30章 最后一次机会 霍承衍面上淡定,可那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却已经渗出了密密的薄汗。 这件事,他一直想问。 但又怕,让南至伤心,才一直压在心底。 可,南至已经不再和他保持距离。 突然,霍承衍就想再向前一步。 他想知道南至的未来,甚至,想参与进去。 南至看着车窗上,倒映着的路灯,只稍稍沉默: “我想做好自己。” 南至伸手,指尖碰触在玻璃上,明明刚刚还闪耀夺目的光点,瞬间被遮盖。 一如曾经的她,纵然有万般光华,在套上“顾太太”这个枷锁之后,就再也没了光彩。 南至的眸光中,渐渐聚拢光亮。 这一次,她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不为外人口中的追捧,也不为某个人。 霍承衍听着,当即明白了南至的意思。 明明,南至的未来中,大概率没有他的存在。 霍承衍却为南至感到高兴。 她本就是最优秀的存在,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光彩。 霍承衍看着漆黑一片的前路,眼底却闪着细碎的光。 他相信,南至迟早会站在自己的舞台上,炫耀夺目。 车内的气氛,逐渐升温。 恰在这时,南至的手机响了。 看着熟悉的号码,南至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她的指尖轻触,直接将电话挂断。 可对方,却像是不死心,又一次拨通。 南至沉着脸,忍无可忍,接通电话:“顾夫人,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有事请和我的律师沟通。” 说着,南至就要挂断电话。 另一头,却传来顾景逸阴冷的声音: “南至,你就不担心,被你推下楼的月窈吗? 她现在还躺在医院,你这个亲姐姐,怎么狠得下心。” 南至无声扬起一抹冷笑。顾景逸当他是什么?还能扯出这张大旗来说教自己。 南至厌烦的神色,毫不遮掩:“有事就说,不然我挂了。” 站在派出所外,拿着顾母手机的顾景逸,生怕南至真的挂了电话,赶忙说了目的: “只要你不提离婚的事,我可以劝月窈不追究你失手害死她孩子。” “威胁我?” 南至被气笑了。 该说,舒月窈和顾景逸,真不愧是一对儿吗? 一个故意演苦肉计,一个威胁勒索。 南至真想给这两人默契的配合,拍手叫好了。 南至深呼吸,调整着情绪。 而迟迟等不到南至回答的顾景逸,越发笃定,南至是怕了。 “趁着现在,我还对你有感情,你……” “顾景逸,谁告诉你,我推了舒月窈? 而且,你怎么笃定,我没有准备就去见舒月窈?” 南至单手倚靠在的门框上,回道。 只两句,就让顾景逸得意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他仔细回想事发当夜的一切细节。 没有摄像头的门外,只有南至和舒月窈,陆翩翩三个…… 顾景逸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两遍。 最终,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才松了口气。 “南至,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你不能撤销离婚申诉,我就将你作的恶,公之于众。 就算有霍承衍给你撑腰,手上沾了人命的设计师,也走不远!” 话落,顾景逸立刻挂断电话。 黑夜中,顾景逸感受着派出所外的寒风,眼前好似笼罩了一层阴霾。 “怎么样?南至那个小贱人同意了吗?” 顾母凑上来,急切询问道。 事关她和顾家的未来,顾母一改往日的矜持,眼巴巴等着顾景逸的回答。 “不知道。我给了她一晚上时间想清楚。” 顾景逸随手点燃一根烟,语气中是压不住的烦躁。 “怎么还要等?你就该让她现在给你答复的!” 顾母很是不赞同: “你对她心软,她不还是跟着那个霍承衍走了!” 因为顾景逸是过错方,本该拘留。 但顾母连夜来保释,加上顾景逸主动写下反省书,最终,派出所还是放了顾景逸。 顾母是眼睁睁看着南至和霍承衍前后脚走的。 自从知道了霍承衍的身份,她对南至,更是看不顺眼。 “儿子,南至和那个霍承衍,真的没什么吗?我看这两人可不清白。” 顾母低声提醒:“这次南至回来,你把人看紧点,算了,还是我来吧。” 大概是顾景逸失去了某些功能,顾母总是不太放心。 顾景逸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走吧,妈。” …… 次日,顾家。 顾景逸看着已经指向数字十一的时针,心底莫名有了一丝恐慌。 他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手机,嘴唇紧抿。 难不成,南至真的有证据能证明清白? 顾景逸的眉头紧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顾景逸的手,飞快接通。 “喂。” “顾总,郑董事他们,现在正在您的办公室。” 顾景逸的眼神,骤然锐利:“怎么回事?” “郑董事他们要求召开董事会。”秘书语气为难道。 “什么时候?” 顾景逸烦躁地开口。 “就是现在。郑董事已经召集了除您之外的所有董事。” “我现在就过去!” 顾景逸说着,立刻起身,拿上外套,就朝着门外,大步离开。 …… 顾氏,总裁办公室。 顾景逸进门,看到的,就是黑压压的人头。 往日不常见到的面孔,这一次,竟然聚齐了。 顾景逸才刚一进门,郑董事就率先发难: “顾总,我们信任您的工作能力,才将运营总裁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可你怎么经营的?” 有人带头,其他对顾景逸早已经生出不满的董事,也纷纷开腔。 “催债的人,已经找上了我投资的其他公司,再这样下去,我其他的投资,也都要黄了。” “顾总,你私自接下智慧城的项目,这是重大的决策失误,你必须要为这件事负全责!” “如果集团一个月内不能继续运营,那我只能选择退出董事会。” 一句句责难,好似飞扬的雪花,纷纷扬扬堆积在顾景逸身上。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顾景逸,也几乎要忍不住变脸。 这些人,靠着他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一个个恨不能将他供起来。 现在,一出事就要翻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