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貌美倾城，王爷你赶紧追！》 第281章 楚御凛可不想见什么陆姑娘，厉声叫人打发了。 下人道：“殿下，陆姑娘是奉太皇太后之命给您送东西来的。” “让她把东西放下立刻离开。” 楚御凛说完，绕到了林子里。 他昨晚回来，亲手将寝衣洗了，晾晒在寝殿后面的林子里，打算今儿干了之后，带上去公主府。 早上有露，寝衣被露水浸润，没干。 楚御凛脸色一黑，转身回到寝殿叫来苏泰和：“怎么让衣裳快速晒干？” 苏泰和听到这个问题，眼珠子一转。 最近他觉得，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家殿下了。 苏泰和斟酌两秒，回道：“晒太阳。” 今日多云，没看到太阳。 楚御凛：“还有呢？” 苏泰和：“吹风。” 光是吹风，得下午才干的了。 楚御凛马上就想见到人。 “还有呢？” 苏泰和：“烤火，烤火也干得快，就是吧，现在天气暖和了，炭火都收起来了，而且吧，烤火容易糊。” 楚御凛想了想：“给本王拿几把扇子来，再喊几个人来。” 苏泰和：“是。” 扇子和人手到齐，楚御凛让下人摆出两两相对的造型。 楚御凛脸色凝重认真，下人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任务，一个个精神高度戒备。 站好队形，楚御凛一身令下：“眼睛遮起来。” 四个下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殿下要干什么，拿出黑布把眼睛蒙上。 楚御凛把他亲手缝制的寝衣拿出来挂在四人中间，用带兵的口气命令道：“扇！” 四个下人不明觉厉，拿起扇子猛扇。 楚御凛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这个风量，寝衣大概一盏茶就能干了。 ~ 陆瑶和梁含蕊一起来的摄政王府，今日一早，她们被传唤进宫，太皇太后听说她们俩游船碰到了楚御凛，让她们给楚御凛送樱桃。 樱桃刚摘的，用粉彩双凤果盘盛了满满一盘，红彤又水灵。 梁含蕊第一次来到摄政王府，颇有些紧张，陆瑶则轻松的多，有种回家的感觉。 任管事接待的两人，“姑娘请坐，下的马上让人向殿下通报。” 两人被请到厅堂喝茶，没一会儿，任管事再次出现：“抱歉，殿下有事，麻烦姑娘白跑一趟，姑娘把东西放下就请回吧。” 梁含蕊觉得还好，陆瑶却感觉被怠慢。 “苏公公呢，让他出来，我有话问他。” 任管事愣了愣，这小姑娘什么来历，上来就要见苏公公，苏公公是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任管事有些不耐烦：“陆姑娘有什么要事？” 陆瑶：“没什么要事，问他两句话而已。” 梁含蕊拉了拉陆瑶的袖子，小声道：“阿瑶，你干嘛啊？为什么要见苏公公？” “任管事，我们没什么事，既然殿下有要事，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就要拉着陆瑶离开。 任管事：“两位姑娘慢走，小的就不送了。” 从厅堂出来，陆瑶脸色不快。 上一世，就算针尖小一件事，都是苏泰和亲自在她面前汇报。 现在，小小一个任管事就敢对她甩脸子。 真是猖狂！ 有朝一日，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任管事。 梁含蕊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阿瑶，你刚才怎么了，摄政王府可不是我们随便撒野的地方。” 陆瑶丢开梁含蕊的手：“你不懂。” 上一世，这个任管事都没资格在她跟前说话。 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两人走到门口，正好看到楚御凛骑着马出来。 陆瑶咬咬牙，追了上去。 “殿下——” 楚御凛头都没回一下，立刻有侍从上前，将人给拦了：“姑娘请留步。” 第282章 陆瑶看着楚御凛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梁含蕊拉着人，站到一边：“阿瑶，别去。” 陆瑶心里有些失落。 她是不想再被赐婚给楚御凛，但是，她又不想失去权利。 没一会儿，楚御凛调转马头，又转了回来。 陆瑶看见之后，双眼放光。 上一世，楚御凛拒绝了不知道多少赐婚，唯独没有拒绝她，是不是说，楚御凛待她，其实是不同的。 看到楚御凛朝她疾驰，她站到了马路中央。 楚御凛要是在意她，定会为她停留。 楚御凛看到忽然站到路中间的人，眼神一暗。 哪里来的疯子，不要命了？ 敢挡他的道？！ 驾！ 马鞭一抽，反而加速。 眼看马要撞到陆瑶，梁含蕊及时把人拉回来，陆瑶才没有被踩死。 “找死滚远点！”楚御凛只是淡淡地看了人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楚御凛是回来拿樱桃的，听说太皇太后送了樱桃过来，樱桃稀有，甜滋滋的，他是不爱吃，但说不定清扬爱吃。 楚御凛拿上樱桃，再次风风火火地走了。 陆瑶责怪道：“含蕊，你拉我干什么？” 梁含蕊有些奇怪：“阿瑶，我不拉你，你就被马踩死了！” 陆瑶一脸笃定：“你放心，殿下不会伤我的。” 梁含蕊觉得陆瑶有病，殿下缰绳都没勒一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是被马踢到，不死都会残疾。 梁含蕊不想再劝了，两人正要离开，就瞧见苏泰和带着人跟在后面，说是要去什么“公主府”。 梁含蕊：“公主府？沈姑娘那里？殿下又去找沈姑娘......” 她还记得，上次游船，殿下和沈姑娘说完话，脸色很是阴沉。 还以为殿下和沈姑娘闹翻了，这急冲冲的又要去，只怕是...... 陆瑶眼色暗了暗，咬了咬牙关：“我们也去公主府。” 楚御凛来到公主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卫温书离开。 他眉心皱了皱，从马上下来，看着迎上来的管事，问道：“卫温书什么时候来的？见到清扬了吗？和清扬说了些什么？” 管事笑道：“卫都督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说了什么，小的也不知道。殿下有什么问题，亲自去问主子的好。” 楚御凛冷笑一声：“你倒是忠心。” 自从公主府换了人，一点消息都不外露。 他扔下马鞭，一手提着装樱桃的篮子，一手护着寝衣，大步走了进去。 沈清扬看到樱桃，果然很高兴。 楚御凛拿来的应该是贡品，每一颗都是经过严选，红彤彤的、个头也大，甜的掉牙。 “皇叔今日来访，不知何事？”沈清扬一连吃了好几颗樱桃。 这个时候的樱桃，没有农药，纯天然，带着一丝果酸味，很好吃。 吃着甜甜的樱桃，沈清扬心情也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 “多谢皇叔送的樱桃，我很喜欢。” 楚御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寝衣洗好了，你拿去，今晚就能穿了。” 沈清扬让人打水净了手，刚接过寝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皂香。 寝衣洗得很干净，只不过缝补得乱七八遭，尤其上面的“楚御凛”三个大字，针脚杂乱无章，穿上肯定会硌人。 “昨晚洗的，今早就干了？” 楚御凛眼底露出一抹得意：“本王想它什么时候干，它就什么时候干。” 沈清扬拿起来闻了闻，没有火烤的气味，风干的。 虽然天气回暖，早晚还是凉爽，昨晚半夜洗的，自然风干肯定是不行的。 “皇叔用扇子扇的？”沈清扬笑吟吟道：“皇叔扇了多久？” 楚御凛：“......” “我没有扇。” 第283章 沈清扬眉眼一弯：“那就是皇叔让人蒙着眼扇的。” 这么丑的东西，上面还绣了楚御凛的大名，楚御凛这么爱面子，肯定不会让人看到。 既然不是他扇的，肯定是让人蒙着眼扇的。 楚御凛：“......” 她好了解本王。 被看透的尴尬一扫而空，甚至有些窃喜。 沈清扬笑了笑，继续问道：“皇叔亲自洗的？” 楚御凛冷哼一声：“不是。” 他贵为摄政王，怎么会亲自洗衣裳？ 沈清扬把寝衣递了回去：“别人碰过的，我不穿。” 楚御凛抬眼看了下沈清扬身边的晨曦，示意她出去，晨曦假装没看见。 她们是沈清扬的奴婢，可不是楚御凛的。 楚御凛冷着脸，开口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本王和清扬说完话你再进来。” 晨曦看向沈清扬，发出无声询问。 沈清扬朝着她点了点头，晨曦这才带着人守在花厅门口。 下人离开后，楚御凛这才开了尊口：“这寝衣，是本王亲自洗的。” 沈清扬：“......” “行吧，既然是皇叔亲手洗的，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穿的。” 楚御凛心中泛起一丝暗爽：她只穿我碰过的衣裳。 沈清扬把晨曦叫了回来，把寝衣交给晨曦：“拿下去吧。” 晨曦接过寝衣，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小姐的。 小姐的寝衣怎么在摄政王手上？ 当看到寝衣上用绣线绣的“楚御凛”三个歪歪扭扭大字，晨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种丑东西，定不是小姐让人绣的。 小姐不会刺绣，更不会亲自绣，摄政王府专门养了技艺精湛的绣娘，如果她没猜错，这难道是摄政王亲自绣的！！ 摄政王亲自绣花？！ 不会吧？！ 待会儿私下里定要问问小姐。 晨曦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抱着寝衣去了寝殿。 将寝衣交给晨曦后，沈清扬问道： “皇叔专程跑一趟，不会只是送寝衣这么简单吧？” 楚御凛看着盘子里鲜艳欲滴的樱桃：“还来送樱桃。” 他事先问过了，现在正是樱桃成熟的时候，从今天起，到最近半个月，他都有借口来公主府了。 沈清扬捻了两颗熟透的樱桃放进嘴里，慢慢抿着： “樱桃也送了，寝衣也送了，皇叔还有什么事？” 楚御凛：“你很急？” 沈清扬：“母亲让我回府，说是去踏青。” 楚御凛面无表情道：“和你那几个表兄？你那几个表兄，长得一般，才华也平平。” 说实话，他没有将李家表兄放在眼里，但是，他也不喜欢清扬和外男接触。 楚御凛站起来，暗戳戳展示自己的大长腿。 沈清扬：“......” 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雄竞。 见对方沉默，楚御凛开口道：“一起吧，我也有事去沈府。” 沈清扬白他一眼：“皇叔去沈府干什么？” 楚御凛义正言辞道：“找沈尚书有事商议。” 看似很正经一个理由。 沈清扬笑道：“父亲在吏部衙门，皇叔要找父亲，该去衙门。” 楚御凛：“......” “行吧，最后还有一件事，我办完就走。” 沈清扬：“什么事？” 楚御凛将手放在玉带上：“昨儿你说的腹腱，我回去不经意看了一眼，刚好六块，你要不要看看？” 沈清扬：“......” 要怎么不经意，才能发现刚好是六块。 “不看。” 楚御凛眉心微微蹙起：“你不是喜欢吗？” 沈清扬叹了口气：“皇叔要在这里脱光衣服给我看腹腱？” 楚御凛：“有何不可？” 沈清扬：“......”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人来报，陆姑娘和梁姑娘来访。 沈清扬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快把人请进来。” 楚御凛不太高兴：“她们俩怎么跑你这里来了？打发了，不见。” 沈清扬睨他一眼：“人家两位姑娘是来见我的，关你什么事？” “把人请到花厅来吧。” 等人进来的空闲，沈清扬问道：“两位姑娘去过皇叔府上了？” 楚御凛：“听说是奉太皇太后之命来送樱桃的，让她们放下就走了，我连人都没见。” 沈清扬看着盘子里的樱桃：“原来是这样啊。” “陆姑娘，梁姑娘，请。” 陆瑶和梁含蕊一进花厅，就看到了端坐在沈清扬对面的楚御凛。 太皇太后赐下的那盘樱桃，也到了沈清扬的桌上。 梁含蕊心下了然。 待会儿回去就写信告诉母亲，摄政王的婚事，她不准备掺和了。 梁含蕊这边下定了决心，只陆瑶还一副淡定的样子。 楚御凛看到两人，很不高兴。 本来他和清扬单独说话，氛围旖旎，全被这两人给毁了。 “不知两位来访，所谓何事？” 上次沈清扬帮着梁含蕊说话，梁含蕊对沈清扬印象特别好，她笑道：“上次游船一遇，和沈姑娘很是投缘，今日风和日丽，想请沈姑娘一起去踏青。” 楚御凛站起来：“行吧，本王陪你们一起去郊外踏青。” 沈清扬：“......” 人家梁姑娘根本没请你好不好？ 第284章 楚御凛打定主意要跟着沈清扬一起去踏青，正要出发，身边的侍从来报，想是有什么急事。 楚御凛看向沈清扬，语气里带了一丝遗憾：“你先玩着，我一会儿忙完再来寻你。” 虽然旁边还有陆瑶和梁含蕊，但楚御凛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沈清扬，简直视另外两个姑娘为无物。 梁含蕊看着楚御凛的背影，小声和陆瑶咬耳朵：“殿下和沈姑娘好般配。” 陆瑶扯了扯嘴角。 殿下日理万机，哪有什么时间踏青，还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摄政王妃，只能是她。 然而，她一点也不想成为摄政王妃。 上一世，沈清扬没有封公主，也没有和宁国公世子和离。 她并不知道楚御凛和沈清扬认识，但她听说过沈清扬的名字，一是因为她长得美，二是因为她不知检点，勾三搭四被抓奸在床，后来还被浸猪笼。 她得知这件事，是因为她恰好认识和沈清扬勾搭的男子。 沈清扬死后，那个男子还伤心了小半年。 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沈清扬和那个男子勾搭上没有。 她们踏青的地方在城郊，那里风景怡人，有牡丹花圃和海棠苑，上京高门大户的姑娘都爱去那边赏景。 陆瑶要来执笔，草草写了几个字放进信封里。她叫来身边小丫鬟，悄声道：“去晋王府，把这封信交给晋王世子。” 马车慢慢往城郊驶去，还没到目的地，送信的人便追了上来，将信还了回来：“姑娘，晋王世子不在。” 陆瑶咬了咬牙，挥手道：“下去吧。” 这边风景不错，刚下马车，就看到三三两两的游人。 “咦，那不是卫夫人吗？” 卫惜翠听见有人叫她，转过头来：“哎哟，原来是陆姑娘、梁姑娘，清扬，可真巧啊。” 沈清扬视线落在她的腹部。 卫夫人刚怀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沈清扬故意想吓她，盯着她的腹部笑道：“卫夫人，几日不见，夫人有些发福了。” 卫惜翠笑道：“最近吃得稍微多了一些。” 她吸了一口气，收起肚子。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一起玩吧。” 几人都表示赞同，大家走了几步，忽然，迎面走来一男子，男子身着金丝银线交织的锦服，头戴白玉冠，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走近之后，才发现，男子的相貌堪称俊逸非凡。 双眸深邃，让人一见着迷，双唇偏薄，嘴角藏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看到男子出现，陆瑶唇角微微有些上扬，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沈清扬的表情。 沈清扬表情毫无变化，倒是沈清扬身边那个叫做晨曦的丫鬟脸色有些发白。 “卫夫人。”男子恭敬地上前行礼，“各位姑娘，有礼了。” 卫惜翠给众人介绍：“这位是晋王世子，楚曜。楚曜，这是清扬、陆将军家的大姑娘......” 卫惜翠介绍之后，便邀着楚曜一同前行。 沈清扬觉得无所谓，但她发现，楚曜的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瞄，晨曦的状态也不太对。 趁着无人，沈清扬悄悄问晨曦：“这也是你上一世的冤家？” 晨曦轻轻点了点头。 这楚曜，便是上一世哄着她一起私奔的男子。 两人被抓奸在床之后，楚曜便扔下她跑了，他说找人来救她，可是，一直到她被关进猪笼，浸入冰凉的湖水，楚曜都未曾出现。 临死前，她心底还有一股执念，想问一问，他为什么不来救自己，是因为有事耽搁了，还是身不由已。 第285章 沈清扬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哪有什么身不由已，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不值当罢了。” 女子从小就被教育“为悦己者容”，从小学习的便是怎么利他，而男人，从小学习的便是权衡利弊、如何利用资源。 当他觉得维持这段关系需要花费的资源超过预算的时候，他就会放弃。 晋王虽然是闲散王爷，但也是王爷，晋王和楚御凛同父异母，两人关系也不错。 晋王世子想要保下一个女子，并不是很难。 “你只是被他随意丢弃了而已。” 楚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经常流连青楼楚馆，取悦人心的手段可见一斑。 当初原身和他在一起，一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二是空虚，三是虚荣。 几乎百分之百的女人，都觉得自己能让浪子回头，用爱感化他人。 真是傻姑娘，浪子怎么会轻易回头？ 卫惜翠原本很自在，楚曜出现之后，便有意无意地拉着陆瑶和梁含蕊说话，刻意将沈清扬和楚曜孤立出来。 没走一会儿，卫惜翠和其他两位姑娘走到了前头，沈清扬和楚曜落单了。 沈清扬敏锐地察觉，楚曜的出现，并不简单。 她看向晨曦：“去帮我拿一把扇子来。” 晨曦抿了抿唇，隐隐有些兴奋。 楚曜常年在女人堆里周旋，三两句话就能撩得人心动。 以往都是他骗女人，晨曦要睁大眼睛看看，他怎么遭了小姐的道。 沈清扬推她一把，“让你去就去，愣着干什么，我要那把水绿色的。” 晨曦反应过来，一步三回头走了。 卫惜翠的刻意促成，周围几乎没人，只剩两人。 “沈姑娘，哦，不对，按道理，我该叫你一声小妹？”楚曜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扬，眼眸里星星点点。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凝神看人的时候，透着一股深情。 沈清扬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小妹”这个称呼，坦然地看过去，“楚曜哥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陈澈的双眸好似饱含了一潭秋水，水汪汪的，懵懂地看着人，卷曲的长睫有节奏地眨了两下，纯洁得好似初冬的第一场雪。 那娇软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一条缝，露出水濡的贝齿。 “记不太清楚了，也许是在梦里。” 楚曜愣了愣，原本是来撩人的，反被撩了：“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梦？” “哪有人一来就问人家做什么梦的？”沈清扬转过头，扬起的秀发像三月柳枝，发尾不经意间扫过楚曜的脸颊，留下酥酥麻麻的痒意。 楚曜勾起唇角，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我有些好奇罢了，好妹妹，你就给我说说吧。惹得我都想进入妹妹的梦里看看究竟了。” 这话换个人来说，早就被打成了下流胚子。 但楚曜长得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自然，说话也不扭捏，调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沈清扬停下脚步：“哥哥是什么妖怪吗，还能随便进入别人的梦里？” 她的脑袋微微侧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眸露出一丝迷茫，好像是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虽然她穿戴的保守，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那姣好的身形。 楚曜从未见过这样又纯又欲的仙品。 忍不住喉头一滚。 在卫惜翠的带领下，三人越走越远，梁含蕊不时地回过头，“沈姑娘在后面。” 卫惜翠笑道：“楚曜在清扬身边，不会出岔子。” 第286章 梁含蕊：“楚曜怎么说也是外男，留着他和沈姑娘单独在一起，更不太好。” 陆瑶笑道：“含蕊不必担心，按理说，晋王世子和沈姑娘有些亲戚关系，算不得外男。那边的牡丹不错，我们过去看看。” 梁含蕊还是不放心：“阿瑶你去看看吧，我等着沈姑娘。” 陆瑶往沈清扬那边看了一眼，见沈清扬和楚曜相言甚欢，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而且两人越走越近，心下便知，这两人十有八九是勾搭上了。 “行吧，我们一起等着沈姑娘。”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见两人走上来，陆瑶笑着问道。 楚曜笑了笑：“不告诉陆姑娘，这是我和清扬的秘密。” 简单一句话，便把沈清扬和其他几人隔绝开来，赋予了特殊的地位。 陆瑶笑道：“楚曜待沈姑娘真是不一般。” 卫惜翠也道：“清扬就是这般招人喜欢。” 沈清扬一句话没说，眯着眼，看着她们说话。 走了一会儿，沈清扬便说累了，要回去了，卫惜翠朝着楚曜使了个眼神，“我还想逛一会儿，楚曜，你送清扬回府吧。” 楚曜笑了笑：“是我的荣幸。” 梁含蕊也想一并回了，正要开口，发现手被陆瑶拽着。 陆瑶凑近两步，小声和她咬耳朵：“没看到楚曜对沈姑娘有意思吗，你去碍什么眼？” 梁含蕊：“可是沈姑娘对楚曜没意思啊，阿瑶你想逛就继续吧，我陪沈姑娘回去了。” 陆瑶有些生气，但拗不过梁含蕊，也跟着一起回了。 沈清扬主动道：“大家有缘相聚，不若一起到我府上，用完晚膳再走。” 楚曜简直求之不得。 回程途中，楚曜骑着马，一直守候在沈清扬马车旁，沈清扬只要一撩起帘子，就能看到他。 他也时刻在关注着沈清扬，只要沈清扬撩起帘子，他就立刻俯身过来说话。 到了公主府，沈清扬将大家引到花厅，花厅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是乌姨娘，乌姨娘穿得宽松，养了一段时日，看起来有些滋润。 一个是管灵竹。 一个是小翠，小翠也怀了，但她身形偏瘦，看不太出来。 卫惜翠看到人，脸色瞬间绿了。 这三个，全是宁泽翰的姨娘，其中两个都怀有身孕。 沈清扬把人带到她面前，恐怕也知道了...... 好深的心机！ “这几位姐姐是谁啊？”梁含蕊不认识人，主动问道。 沈清扬没有详细介绍，笑道：“三个朋友，多几个人，热闹一些。” “卫夫人，您不怕生，您和我的三个朋友坐一桌，如何？” 沈清扬简单一安排，就将卫惜翠和宁泽翰三个姨娘安排到一起。 卫惜翠又不好发作，更不好当众指出这三人是宁泽翰的姨娘，黑着脸坐在三人中间，跟个醋翻了的大婆似的。 管灵竹也觉得奇怪，沈清扬无缘无故把她们叫过来干什么？ 她本来不想来的，但她有些好奇，便来了。 趁着沈清扬出去更衣，管灵竹追上去问道：“沈清扬，你是不是疯了？明明把宁泽翰抢到手，为什么又选择和离，还和宁国公府撕破了脸。” 沈清扬笑了笑：“我没疯，只是看不上宁泽翰那个垃圾而已，既然你要，就让给你吧。” 管灵竹：“那你当初和我争得像个乌鸡眼似的，又是什么原因？” 沈清扬：“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争，我只是在玩弄他而已。” 管灵竹被这样的言论震惊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仔细想来，她确实是在玩弄宁泽翰，不仅仅是宁泽翰，整个国公府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她竟然还成了公主，全身而退了。 管灵竹心里忽然生出一抹警惕：“那你今天叫我们来，又是何意？” 沈清扬低头笑了笑：“卫夫人怀了宁泽翰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吧？” 管灵竹：“什么？！” 沈清扬看着管灵竹的反应，很是满意：“听说啊，卫夫人早就看你们这几个姨娘不顺眼了，想把你们赶出府去。” “宁泽翰的正房夫人，必须是她的人。”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个。” 管灵竹的目标是母凭子贵，成为宁国公世子夫人，宁泽翰几个姨娘，包括外面勾搭的野女人都有孕了，就她还没反应，她就已经有危机感了。 偏偏又来个卫夫人！ 这个卫夫人和小翠那样的侍妾不同，她是真正有地位有手段的人。 管灵竹心中危机感更甚。 沈清扬说完，便离开了。 卫惜翠给他找了个楚曜，她给卫惜翠找来宁泽翰的姨娘。 这下两不相欠了。 重新落座之后，楚曜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沈清扬旁边，语带关切：“清扬，刚刚去哪儿，怎么离开那么久？” 沈清扬低着头，盈盈浅笑：“安排了一场好戏，热闹热闹。” 楚曜潇洒地端起一杯酒：“什么节目？” 沈清扬美眸一扬，剜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楚曜仰头一饮而尽，只觉得杯中酒甜滋滋的：“连我都不告诉？” 他把玩着手中酒杯：“那我能不能问一句，这好戏跟我有关系吗？” 沈清扬45度看天，想了想：“无关。” 楚曜靠近一步，闻到人身上的香气，只觉得心旷神怡：“那和你有关吗？” 沈清扬摇摇头：“也无关。” 楚曜放下手中酒杯，粲然一笑：“那是旁人的热闹，我一点也不好奇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给沈清扬赋予特殊的地位，让人浮想联翩。 沈清扬只觉得他很装。 没一会儿，卫惜翠那桌便闹开来。 管灵竹捏着卫惜翠的手腕，一脸坚毅：“卫夫人，你真的怀孕了。” 第287章 卫惜翠和宁泽翰的姨娘们坐了一桌，原本相安无事，卫惜翠眼高于顶，也不屑于姨娘们计较。 管灵竹被卫惜翠藐视的眼神刺痛，故意挑起的话题。 她先是给乌姨娘和小翠把了脉，然后趁卫惜翠不注意，忽然捏上她的手腕。 “卫夫人确实有孕了，脉象和乌芳、小翠的一样。” 卫惜翠涨红了一张脸：“你简直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卫夫人守节多年，是出了名的贞洁烈妇，女德专家。 在这个女子名声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这话简直是要卫夫人的命。 卫惜翠站起来就要走。 沈清扬笑道：“卫夫人别急着走，你这一走，不出一天，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怀孕了。” 卫惜翠停下脚步，怨毒的眼神紧紧盯着沈清扬。 这个时候，她要是还不知道是沈清扬给她下套，她这半辈子就是白活了。 管灵竹的脑子被门夹了吗？ 之前在宁国公府的时候，管灵竹恨不得生吃了沈清扬。 现在竟然愿意受沈清扬驱使，将刀尖对向她！ 沈清扬笑了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以前因为宁泽翰，她和管灵竹站在了对立面。 现在也是因为宁泽翰，才让管灵竹朝着卫惜翠动刀子。 楚曜出声道：“清扬，你是什么意思？” 沈清扬笑道：“我的意思是，卫夫人走了就是心虚，到时候管小姐要是闹出去，卫夫人也没有办法自证。” “我想着，正好府中有太医，把太医叫来便能还卫夫人一个清白。” 卫惜翠气得浑身颤抖。 是她小瞧了沈清扬，后路全给她封死了。 “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自证，你的意思是，以后只要有人造谣，我都出来自证？！” “造谣一张嘴，我就撕了那张嘴。”卫惜翠看向身旁的丫鬟桃杏：“去，给我撕了那个贱人的嘴。” 桃杏会写拳脚功夫，收到命令就朝着管灵竹扑过去，好在沈清扬提前安排了婆子，将人拦住了。 卫惜翠看向沈清扬：“清扬，你和这个贱人是一伙的？我待你不薄，你竟然由着这样的贱人羞辱我。” “你好歹毒的心肠！” “卫夫人，到我公主府来的，都是客人，客人要是在我府上出了事，以后谁敢在我府上做客？”沈清扬浅浅一笑。 “卫夫人待我千般万般好，我请太医来，也是为了还卫夫人一个清白。” 管灵竹最是会装无辜，她原本就长着一张清纯小白花的模样，此时，眼泪汪汪地仰起头，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清扬，你别因为我得罪了卫夫人，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好奇去摸卫夫人的脉。” 管灵竹忽然跪到卫惜翠面前，连磕了好几个头：“卫夫人，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你原谅我，卫夫人。” “卫夫人，你放心，你怀孕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管灵竹这一跪，直接坐实了卫夫人有孕。 卫惜翠气得吐血。 梁含蕊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卫夫人，要不就让太医瞧一下脉，我们相信你的。” 沈清扬看了梁含蕊一眼，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陆瑶拉了梁含蕊一把，梁含蕊傻乎乎道：“卫夫人没有怀孕，怕什么？！要是担心太医有问题，多叫几个郎中把脉就是，我认识一个医德高尚的郎中，定不会污蔑卫夫人。” 卫惜翠仿佛被架在火上烧烤，脑门滋滋冒白烟。 第288章 沈清扬跟着起哄：“嗯嗯，卫夫人，清者自清，我们都会为你作证的。” 正僵持不下，丫鬟在门口禀报：“主子，太医来了。” 温太医站在门口，一看就看到里面的卫惜翠。 他认识卫惜翠，可以说是卫惜翠的老熟人，安定侯府家人的病，几乎都是温太医在看。 卫惜翠看到温太医的时候，忐忑的心总算安稳了几分。 温太医是太后的人，绝对不敢乱说。 再说了，她是卫温书的亲姐姐，卫温书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在场众人，只要惜命的，都不会乱说。 刚刚太急了，乱了方寸。 “那就瞧脉吧。”卫惜翠想清楚之后，镇定了下来。 温太医刚把手搭上去，卫惜翠就咳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明晃晃的威胁：“温太医，这脉，你可要好好瞧一瞧。” 她的嘴角勾起，轻描淡写地睨了沈清扬一眼，说不出的嚣张。 不是要太医给我把脉吗？ 我就要让你们瞧瞧，太医怎么说？！ 卫惜翠眼神一凛，温太医吓得手一哆嗦。 整个花厅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落到卫惜翠手腕上。 温太医这脉号了半盏茶，号脉的时候，头上冷汗直冒。 “温太医，我这脉，瞧清楚了吗？”瞧完脉，卫惜翠收回手。 卫惜翠说完，挑衅地看向沈清扬。 沈清扬捂嘴笑道：“卫夫人，你看我干嘛，你看太医啊。” “温太医，你可要好好说。”卫惜翠自信地笑起来。 忽然，温太医站起身，朝着卫夫人行了个礼：“在下才疏学浅，卫夫人这脉瞧不出来。” 说完，脉枕都不要了，便匆匆离开。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太医什么都没说，但大家都猜出来了，卫夫人定是有了。 其他人都被震惊全家了。 卫夫人的夫君死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会有了？ 她不是女德专家吗？！ 沈清扬认真道：“卫夫人，放心，你怀孕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往外说。” 卫惜翠：“......” ~ 卫惜翠气得连摔了几个碗。 当天，就有要求撤销卫夫人贞洁烈妇的折子递到宫里。 御史有闻风上奏的权利，想必第二天早朝，肯定会很热闹。 卫惜翠这次不死都要脱层皮。 天天把女德女训挂在嘴边的女人，居然怀孕了。 不知道卫惜翠是以死明志呢，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苟活。 将人送走之后，沈清扬正准备歇一歇，下人拿来一封信：“这信是在地上捡到的，想是刚刚客人不慎落下的。” 沈清扬接过信一看，字迹很陌生，但字体娟秀，应该是女子写的。用的是公主府的信纸和信封，今儿到公主府的两位姑娘，就只有陆瑶要了纸笔。 沈清扬虽然和陆瑶接触不深，但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不管在谁面前，她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时候看向她的时候，又感觉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恶意。 拆开信一看。 信是写给楚曜的，让楚曜过来，说是要介绍美人给他认识，还笃定楚曜一定会喜欢。 字里行间透露着这样一种信息，好似楚曜一定会和她发生什么。 她和陆瑶并无交集，陆瑶怎么会如此笃定？ 沈清扬捏着信，叫晨曦叫到面前：“上一世，陆瑶嫁给谁了？” 晨曦想了想：“我死之前，好像听说她赐婚给了摄政王，没等他们大婚，我就死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沈清扬有些奇怪，难道这陆瑶也是重生的？ 是与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第289章 “姐姐，你去江南避一阵子，等过几年，大家都忘记了，你再回来。” 说话的是太后。 早朝的时候，就有御史弹劾，有的人竟然要求卫夫人以死明志，要么就要她剃了发去当姑子。 朝廷颁发的贞洁奖章要求收回，有极端的甚至要求找到奸夫，把卫夫人和奸夫一起浸猪笼。 顾衔青去北疆的事也被挖了出来，说是因为卫夫人不检点，才让顾衔青失望离开。 卫惜翠花了这么多心血塑造的名声，一夜之间全毁于一旦。 之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丢脸。 卫惜翠气得双手发抖，“我不能走。” 她要是走了，岂不是主动认输？ 她要是走了，翰郎怎么办？ “究竟是哪些御史，我要告诉温书，让温书想办法！” “还有那个温太医，就是个傻的，这样的人不能用，干脆直接拖出去砍了！” 太后的脸冷了下来：“姐姐，因为你的事，温书也被牵连了，你别找温书了，本宫在江南给你安排了宅子，你先离开上京再说。” 卫惜翠从皇宫出来，直接去了卫温书府上，却被告知，卫都督不在。 卫温书避而不见。 ~ 公主府。 “主子，有人在翻墙。” 沈清扬正在听幕僚汇报有关卫惜翠的消息，闻言，眼睛眯了眯：“谁吃饱了没事干？” “是晋王世子。” 沈清扬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 楚曜大晚上吃饱了睡不着，翻墙来找沈清扬，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见过沈清扬之后，他再看其他的女子，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好不容易翻进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路过花园的时候，摘下一朵花拿在手里。 见美人，空手可不太行。 “咚——”不知道谁在窗棱上扔了颗石子，发出一声轻响。 晨曦：“小姐，我去看看。” 沈清扬心知，定是楚曜到了：“去吧，看了没什么的话也不用回来，我也要休息了。” 晨曦带着人离开之后，寝殿的门被推开，楚曜走了进来。 “清扬妹妹。” 沈清扬看着人，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楚曜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曜先是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之后，心神不宁。” 他递上手中一朵蔷薇：“看到这朵花，觉得特别好看，想给你看看，便过来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鲁莽。” 沈清扬接过花一看，这不是她园子里的吗。 你确实是够鲁莽的。 “多谢楚曜哥哥的挂念，时间太晚了，实在不便，哥哥还是早早离开吧。” 楚曜往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寝殿：“外人留在这里，肯定不方便，但我又不是外人。” “能不能请清扬和我聊一聊。” “只聊两句，想必我今晚就能做一个美梦了。” 烛火影影绰绰，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的同时，又像在地上洒了把盐，再加上楚曜身上的油，能炒个三菜一汤了。 沈清扬仰起头：“你想聊什么？” 楚曜坐得椅子上，仰着头看人，给人一种卑微的感觉：“清扬，你为一个人奋不顾身过吗？” 沈清扬：“没有。你呢？” 楚曜：“我也没有，突发奇想想试一试，那种感觉肯定很美好。”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奋不顾身也值得。” 沈清扬忽然笑起来：“你想试的那个人，是我吗？” 楚曜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反而有些懵。 好歹在脂粉圈混了这么久，他瞬间就恢复过来，柔情万种道了一声：“是。” 沈清扬捂着嘴笑了起来：“真是好笑，哪有刚第一天认识，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楚曜忽然有些生气：“我对清扬表白心迹，却换来耻笑，命好苦。” “算了，我还是走吧，再也不到你面前讨人嫌了。” 说着，就装作要离去。 他的行动干脆利落，心里却在默数“一、二、三”。 这招百试不灵，一般女子听到这话，定要开口挽留。 沈清扬见他要走，一句话没说。 楚曜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关上门。 在门外站了两秒，又打开门，退了回来。 沈清扬：“你不是要走吗？” 楚曜：“......” “清扬，你好狠的心肠。不仅耻笑我，还要赶我走。” 沈清扬被他倒打一耙给气笑了：“我并没有耻笑你，只是不相信你的真心罢了。” 楚曜：“你要怎样才肯相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上刀山下火海倒不至于。” 沈清扬将手中的花还回去，浅浅一笑：“你听过三人行吗？” 楚曜愣了愣：“什么意思？” 沈清扬解释了什么叫做三人行，低着头，露出一抹羞怯。 楚曜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楚曜纵情风月场所，见多识广，听说过，却没试过。 沈清扬低着头，露出一抹娇羞：“好奇。你不好奇？” 楚曜眼神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你想怎样都行。这第三人的人选？你想要谁？” 好大的诱惑。 他来诱惑人，反而被诱惑了。 原本以为她是一朵清纯小白花，没想到竟然给他这么多惊喜。 楚曜身为晋王世子，数不清的女子往他身上扑，寻常的感情早已让他厌倦。 对于沈清扬的提议，他觉得好刺激好心动。 沈清扬歪着头，想了想：“你觉得，陆瑶怎么样？” 陆瑶想给她送男人，她转手就是一个反弹。 第290章 楚曜兴奋得不行，但听到陆瑶两个字，心底的火被浇灭了一半：“陆瑶......不行。” 沈清扬单手托腮，懒洋洋道：“为什么不行？楚曜哥哥魅力非凡，什么样的女子勾不到手啊？” 楚曜抿了抿唇：“我那天无意间听到爹娘谈话，好像太皇太后有意将陆瑶赐婚给皇叔。” 陆瑶他也动过念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 他虽然花心，但是也有原则。 哪些人可以玩，哪些人不可以，他心里门清。 沈清扬笑了笑，开门送客：“那就算了，楚曜哥哥，请回吧。” “晨曦。” “我在。”晨曦守在门口，一喊就答应。 楚曜没想到她这般决绝，忙道：“一定要她吗？春香楼的花魁行不行？或者你要男的，我也不是不可以......” 沈清扬眯着眼，好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她打了个呵欠，挥挥手，一句话也不想多谈的样子。 晨曦上前：“晋王世子，请吧。” 楚曜站着不走。 晨曦：“我去喊护卫来。” 楚曜忽然发难，对着晨曦骂道：“你个贱婢，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晨曦看到这个渣男就觉得满腔怒火：“再不走让护卫打死你个登徒子，半夜跑到女子闺房，你还有理了！” 楚曜没想到这个丫鬟这么刚，看向沈清扬求助。 沈清扬笑吟吟的，娇嫩的唇瓣轻轻开启：“听到没，再不走打死。” 楚曜：“......” 眼看到嘴的肥肉要飞，楚曜也沉不住气了。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得到，而是都拿在手里了，忽然又失去。 听卫夫人说，宁泽翰没和沈清扬圆房，沈清扬不仅是完璧，还长得这般娇美，更别说，她放得这么开，还这么有个性...... 楚曜咬咬牙：“行，我答应你。” 沈清扬这才笑了起来：“晨曦，你先出去吧。” 晨曦盯着楚曜看了一眼：“小姐，这人不是好东西，你可千万擦亮眼。” 她上一世太缺爱了，楚曜稍微勾勾手指，她就上了他的当。 仔细想来，半夜翻墙进入女子闺房的男子，能有多好？！ 沈清扬宠溺地笑了笑：“放心，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楚曜：“......” 晨曦退出去后，楚曜有些不满：“清扬，你对下人，也太纵容了。” 沈清扬淡淡地回道：“她是我的人，你管我怎么待她！” 楚曜抿了抿唇：“清扬，看不出来，你这么固执。” 沈清扬点点头，“是的，我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勉强。” 在楚曜遗憾的目光中，沈清扬莞尔一笑，如春日繁花般娇嫩：“让陆姑娘成为我们play的一环，不好吗？” 楚曜没听懂play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应该是一种很不错的床笫游戏。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有些焉巴：“皇叔的人，我可不敢招惹。” 摄政王可不是好惹的，他的一生荣辱，还要靠着摄政王呢。 沈清扬：“你放心，这门婚事赐不了。” 前一世的楚御凛她不了解，但这一世的楚御凛，绝对不会让赐婚的事发生。 楚曜眉心微微皱起：“你听谁说的？” 沈清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个不告诉你。” 楚曜看过去，她的样子很是笃定，一点也不像开玩笑：“那如果真有赐婚怎么办？” 沈清扬：“如果赐婚，人选你来定。” “行！”楚曜一口应允下来。 只要太皇太后不赐婚，他有信心能把陆瑶哄得心肝情愿。 就算不愿意，上了床，也给她办老实了。 楚曜说完，就要抱上来：“清扬，我已经答应你了，你看......” 沈清扬侧身一避，“你今日在我面前这么殷勤了，你说，陆瑶会信你吗？” 第291章 楚曜勾唇一笑：“试试就知道了。” 楚家的人长得都好看，楚曜也确实有些资本。挺拔修长的身姿，配上一身华服，仿若玉树临风。 与生俱来的优越和矜贵，将那抹玩世不恭衬托得风流而不下流。 沈清扬笑了笑：“以后我们都偷着见面吧，免得陆瑶看到不好。” 听到“偷”字，楚曜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痒的很。 自古以来有种说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窃玉偷香，实乃人生快事。 楚曜心旌摇曳，正欲将人揽入怀中，好生亲香亲香，忽然，敲门声响起：“主子，卫都督来了。” 楚曜：“卫温书，他来干什么？” 两人是在偷情，可不想被人发现，楚曜心里烦躁。 沈清扬撩起眼皮：“我怎么知道，这么晚还来，想是有什么急事吧。” 门外的人再次说话：“小的说了，要见公主，需要拜帖，卫都督带着一群锦衣卫横冲直闯的，小的可不敢拦。” 沈清扬眉眼一弯：“楚曜哥哥，你是要躲床底，还是现在离开？” “你躲在床下，就知道卫都督前来所谓何事了。” 楚曜想了想，“我还是先走吧。” 卫温书他也惹不起，要是被发现，他爹说不定会把他打死。 说完，就要离开。 门打开，晨曦站在门口。 楚曜高高在上道：“带路，送本世子出去。” 晨曦白他一眼：“世子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小心走正门碰到锦衣卫。” 楚曜抿了抿唇，只得走小路翻墙。 他来到翻墙进来的地方，手刚摸上去，不知道被什么刺了满手血。 “嘶——” 仔细一看，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了密密麻麻的钉子。 墙外接应的小厮听到楚曜的声音，小声道：“世子小心！你翻墙进去之后，护卫在墙上埋钉子，” 楚曜脸都绿了：“你不早说！” 墙上全是钉子，怎么翻？！ 正在疑惑之际，小厮的头从地上探进来：“世子，这里有个狗洞！” 楚曜：“......” 堂堂晋王世子，怎么可能钻狗洞。 忽然，不远处亮起灯，传来一阵嘈杂声：“贼人在那边！快！抓住打死！” 楚曜吓得一哆嗦，闭着眼就往狗洞钻。 钻的时候，他还在想，幸亏没人看到。 不远处，看着楚曜钻进狗洞，晨曦笑了起来。 明明在笑，泪水却有些不受控制往下滑落。 “上辈子我真是眼瞎了，跟了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蠢货！” 看着人消失在狗洞尽头，晨曦擦干眼泪，利落转身离开。 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之后，她心中忽然就释然了。 “小姐，楚曜走了。” 沈清扬看向晨曦，笑道：“胆子越发大了，敢拿卫都督当借口撵人？” 调笑的口气，没有一丝责备。 晨曦摇摇头：“就是想吓死那个龟孙儿！” 沈清扬笑道：“哈哈哈，他可吓得不轻。除了吓他，还给他准备了什么？” 晨曦笑道：“墙上埋了钉子，戳了他满手血。还给他准备了个狗洞，让他钻。” 沈清扬：“钻了吗？” 晨曦：“钻得很快。” “哈哈哈。”沈清扬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拉着对方的手，轻轻拍了拍：“还伤心吗？” 曾经爱得死去活来，还一起私奔，就怕没那么容易看开。 看不开也没事儿，沈清扬自有法子让她释怀。 晨曦摇摇头：“不伤心了，那种货色，不值得。” 沈清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脸上没有纠结的表情，笑道：“等一切结束，给你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再活一次。” 晨曦抿了抿唇：“我跟着小姐一辈子。” ~ 陆将军府。 一大早，陆瑶就把府中管事召来询问：“今日宫里那边有消息吗？” 第292章 算算日子，上一世，赐婚也就是这些时日了。 她是打算拒绝这门婚事的，但，太皇太后非要赐婚，她也没有办法。 管事回道：“小姐，宫里没有消息，倒是有人来访。” “谁？”陆瑶心下一喜，难道楚御凛亲自来了？ 管事回道：“晋王世子。” “楚曜？”陆瑶疑惑：“他来干什么？把人请到厅堂去。” 楚曜今日专程打扮了一番，白玉冠衬得他面红齿白。 双眸闪亮如星辰，透着一股不羁与洒脱。 “不知楚世子前来，是有何事？” 陆瑶看到人，心里暗道，怪不得上一世沈清扬会和楚曜私奔，这厮相貌真的堪称俊逸非凡。 楚曜扬起手，露出手中一支鲜嫩的蔷薇：“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花好好看，想给陆姑娘也瞧上一眼，便来了。” 陆瑶一抬眼，就撞进楚曜那双深情的桃花眼里，霎时便觉得脸有些热。 “楚世子不是倾慕沈姑娘吗？这花，应该拿去给沈姑娘看才是。” 楚曜愣在当场，满脸诧异：“陆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倾慕沈姑娘了？” 陆瑶小声“啊”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昨儿楚世子对沈姑娘那么殷勤。” “沈姑娘只是在下的妹妹而已。”楚曜的脸色忽然认真起来：“沈姑娘好是好，不及陆姑娘万分之一。” 陆瑶有些无措。 怎么回事，楚曜怎么跑到她这儿献殷勤来了？ 陆瑶霎时就红了脸，嗔道：“楚世子，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楚曜：“我如此表剖心迹，也是怕陆姑娘误会了。” 陆瑶心中顿时小鹿乱撞。 活了两世，还第一次遇到这么热烈的告白。 说实话，楚曜长得好，还是晋王世子，家中有爵位继承。 晋王虽然是闲散王爷，地位不如楚御凛，但跟着心热的人，日子定能过得不一样。 陆瑶有些纠结，究竟是选晋王世子，还是摄政王。 好矛盾。 虽然心中纠结，面上却说：“怕我误会什么？我和楚世子什么关系也没有，哪有什么误会。” 娇羞地一跺脚，背过身去。 楚曜一听就有戏。 正经姑娘听到他的话，早就羞得赶人了，哪里会和他继续攀扯。 “陆姑娘这话，着实让我伤心了。”语气黯然下来。 陆瑶转过头，狐疑道：“楚世子当真对沈姑娘没有看法？沈姑娘长得那般美貌？” 楚曜用手捂着胸口，直勾勾地看过去：“当真，比真金还真。” 陆瑶抿着唇，差点把手上的帕子绞坏。 ~ 再过两日，是沈清扬的公主分封典礼。 顾衔青回来了。 顾衔青回来之后，没有回安定侯府，直接去了公主府。 他的模样没怎么变，就是染了一丝沧桑，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清扬，给你的贺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双手递了上去。 沈清扬接过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打磨光洁的兽牙：“这是？” 顾衔青：“这是我在北疆猎杀的第一头狼。” 狼都是成群结队的，想要猎杀很难。顾衔青没有一丝炫耀，只是淡淡地说道：“听说将兽牙戴在身边，可以驱邪避凶。” “多谢小侯爷。”沈清扬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问道：“你还没回府吧？” “不想回府。”顾衔青看着人，叹了口气：“娘的事，我都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是你揭穿的吧？” 沈清扬点了点头：“知道你还来我这里？” 她总觉得顾衔青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久前，还是一个横冲直闯的愣头青，忽然就沉稳了。 “怎么，是来帮你娘报仇的？” 顾衔青摇了摇头：“又不是你让她怀上的，我为什么找你报仇。” 他看着沈清扬，还是觉得好喜欢。 情窦初开之时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子，很难忘记。 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和沈清扬注定要分道扬镳。 顾衔青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小声道：“我不想回府。” 太后决定要把卫惜翠送走，卫惜翠闹腾着不愿意走，他不想看到卫惜翠。 母亲知道他回府，肯定还会闹得很厉害。 姐姐也会帮着母亲。 沈清扬叹了口气：“公主府客房很多，要是不嫌弃，暂住几晚吧。” 顾衔青：“你放心，我不会叨扰太久，等公主分封典礼结束，我就离开。” 顾衔青这边刚住进公主府，楚御凛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有家不回，偏要住公主府？”楚御凛冷着一张脸，“算盘珠子都崩本王脸上来了！” 第293章 出发去公主府之前，楚御凛简单收拾了一番。 “苏泰和。” 楚御凛面部一无既往地毫无表情，眉峰如刀锋般犀利，眼尾微挑如染了霜，只是手上端着的一盆新鲜的樱桃将他拉下凡尘，染了些烟火气。 “殿下，奴才在。”苏泰和立刻夸道：“殿下，您今天这身打扮，可谓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楚御凛睨了他一眼：“马屁精。” 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先去送拜帖，本王随后就到。” 为了不显得过于急切，拜帖到了公主府一刻钟之后，楚御凛才到。 沈清扬接到拜帖，有些无奈，哪有人跟着拜帖一前一后上门的？ 她在花厅里见了楚御凛，花厅里一同坐着的，还有顾衔青。 “殿下。”顾衔青眼底青黑，下巴生出杂乱的胡渣，比之以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肉眼可见地颓废。 “顾小侯爷什么时候回京的？”楚御凛上下打量了顾衔青一番。 顾衔青身上的衣裳染满了风尘，想是是还没梳洗就来了。 楚御凛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顾衔青本就不如他，现在少了少年人朝阳般的精气神，简直不足为惧。 和顾衔青站在一起，更加衬得他芝兰玉树。 沈清扬一看他那个暗爽的样子，猜测这厮估计又在暗中雄竞。 她让人接过他端来的樱桃，拿去洗了。 顾衔青：“今日刚到，清扬赐封典礼完毕，我就离开。” 楚御凛：“既然回京，怎么不回家？” 顾衔青：“不想回。” 楚御凛想到前几日卫夫人的传闻，转了转手上扳指。 卫夫人有孕的消息，万人皆知，他也听到了。 据说，这消息是从清扬这里传出来的。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这件事和沈清扬有关，但消息既然从清扬这里传出，肯定多多少少和清扬有点关系。 顾衔青从北疆回来，不先回家见卫夫人，反而先到了清扬这里。 看样子，顾衔青是选择站在清扬这边。 真是不孝！ 如此看来，比起顾衔青这般不顾一切，他有些落了下风。 但，卫惜翠和清扬之间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让他永远也不能和清扬在一起。 想到这里，楚御凛再次窃喜。 既然这样，便允许顾衔青在公主府做客，但住宿却是万万不可的，就怕他借着住宿晚上搞些有的没的。 楚御凛冷着脸道：“顾小侯爷如果不想回府，不如到本王府上住几日。” 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口吻。 沈清扬：“皇叔，不用麻烦了，顾小侯爷就住公主府，公主府客房也是够的，都已经收拾出来了。” 看到顾衔青颓废的样子，沈清扬眼里流露出一抹怜悯。 楚御凛抿直唇角，心道，顾衔青好算计，故意弄出一副颓废的样子，想博取清扬的同情？ 不得不说，顾衔青这招真的巧妙，成功在公主府住下了。 楚御凛垂着眼，敛下眼底的幽深，开口道：“既然公主府客房够，本王也暂住几天。” “......”沈清扬没想到楚御凛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睨他一眼：“皇叔要住，还要派护卫保护，公主府没有那么多人手。” 楚御凛：“无妨，既然是借住，一切从简即可，谁还敢半夜刺杀本王？” 紧接着，楚御凛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轻蔑，“本王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顾衔青呛他一句：“没人敢刺杀殿下，就怕殿下半夜偷袭别人。” 楚御凛冷眼打量着顾衔青，眼角眉梢仿若染了层霜：“不需要偷袭，本王也能轻易打败你。” 第294章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沈清扬出言阻止：“尝尝，皇叔带来的樱桃，可甜了。” 吃吧，堵上嘴。 没一会儿，去安定侯府取衣物的小厮回来了，沈清扬安排顾衔青去沐浴更衣。 顾衔青离开后，楚御凛依然坐着，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沈清扬：“听说皇叔公务繁忙？” 楚御凛：“确实很忙。” 沈清扬眨眨眼，心说，忙你怎么还不走。 楚御凛：“让人把奏章送到公主府客房，在这里批阅也是一样的。” 沈清扬：“......” 楚御凛站起来，看向周围伺候的丫鬟：“你们先下去。” 丫鬟们站着没动，全都看向沈清扬。 沈清扬：“皇叔让人下去干什么？又想展示腹腱？” 楚御凛冷着一张俊脸，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变化，淡淡地说道：“不是，有话和你说。” 他转过身，背对着人，“如果你要看腹腱，也不是不行。” 沈清扬：“......” “你先说吧。” 沈清扬朝着晨曦看了一眼，晨曦带着人，退出花厅，守在门口，既不会听到里面的谈话，又确保主子召唤，能第一时间应答。 丫鬟仆从退出，楚御凛这才转过身来：“我最近在查你。” 沈清扬眼皮撩了撩，“哦”了一声。 然后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过去：“皇叔查到些什么？” 楚御凛重新坐下，和沈清扬对视，“查到蛊毒的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这一切看似巧合，实际上，全是你在背后操控。” “文殊庙厢房里的布置，原本是管灵竹弄的，管灵竹离开之后，明明毁了，是你恢复的，对不对？” 沈清扬低着头，长睫微微颤动。 她料到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被楚御凛发现，只是，她没料到的是，楚御凛会这么直接了当地当面质问。 抬起一看，楚御凛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冰凉，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沈清扬瞬间就有了对策。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宁国公被阉、宁莹莹和吴炳秀的婚事也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荣国公世子萧洛和李沐凝自相残杀，全是你静心策划。” 楚御凛每说一句，眸子就暗沉一分。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卫夫人和宁泽翰在一起，也有你的手笔。” 沈清扬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排阴影：“皇叔这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楚御凛唇瓣抿得僵直：“不是。”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震惊非常。 他一直以为，清扬就如她的长相，软弱可欺，柔弱无依。 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揭示，她并非表面那般纯良。 她跟纯良二字毫不相关，她是一朵淬了毒的黑心莲。 披着一层“无辜”的花瓣，在他面前扮演着受害者，语调轻软如莲蕊上的露珠，眼神陈澈得似朝露。 以前解毒的时候，她指尖的轻颤，羽睫上的泪珠，看似是示弱的信号，实际上，却好似那上瘾的毒。 引着他，诱着他，一步一步踏入她精心编制的蛛网里。 得知一切之后，他被震撼得头皮发麻。 他以为他会厌弃，可是，事实却恰恰完全相反，他发现，他走不出来。 好像更喜欢了。 除了生理上的喜欢，一种探知欲被激起，让他兴奋地浑身颤抖。 想要拨开层层莲叶，看清里面最真实的莲蕊。 楚御凛脸上的棱角忽然软了下来，“宁国公府的人惹了你，你报复回去，本就是应该，要是他们敢在我身上耍花样，可不是阉了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楚御凛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第295章 兴奋消散之后，弥漫心头的，又是一阵后怕。 宁国公那个老匹夫，竟然敢做出如此有违人伦的事来。 要不是清扬提前防范，岂不是遭了那个老阉人的道！ 沈清扬有点看不懂他了。 还是那张面瘫脸，一会儿气势汹汹，一会儿又隐隐高兴，一会儿又狠戾起来。 看着他脸上变化的表情，沈清扬问道：“皇叔既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楚御凛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神有些躲闪。 一双黝黑的眼眸，像是无风的海水，表面平淡无奇，底下波涛暗涌。 “蛊毒虽然不是你起的头，却是你主动选择当我的解药。” “是你先招惹我的，招惹完又随手丢弃，是个什么意思？” 沈清扬抿了抿唇，坐直了身体：“皇叔，对不起。” 楚御凛冷哼一声：“就一句道歉？” 一句道歉肯定是不行，他没有那么好哄。 沈清扬：“皇叔想要什么？” 楚御凛揉了揉鼻子，扯了下衣摆。 站起来走了走，最后又坐了下来。 磨蹭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 “嫁给我。” 他是来要求沈清扬负责的。 “......”沈清扬有些懵。 她以为，得知真相的楚御凛，至少会有些生气吧。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爱了。 楚御凛说完，抬眼直勾勾看过去，嘴唇抿得僵直。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被女人始乱终弃的弃夫，死赖着要她负责。 像个泼皮无赖，没有半点体面。 “给你三......”楚御凛想说三天，话到嘴边，变成了三十天。 “给你三十天时间考虑，考虑好答复我。” 他知道，清扬不是菟丝花，她极有主见，有想法， 她能设计与宁泽翰和离，就能看出，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屈从权利的女子。 楚御凛怕被拒绝。 时间拖长一点，他的胜算就大一些。 沈清扬揉着手指，没有说话。 楚御凛忽然开口道：“宁国公既然已经被阉了，不如让他进宫，跟着内侍好好当差，你觉得怎么样？” 沈清扬眉心微微蹙起：“什么怎么样？” 怎么又扯到宁国公身上了？ 楚御凛捏着手指上的扳指，淡淡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处理。” 沈清扬歪着头：“所以你刚刚说的，是在......” 她顿了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她看向楚御凛，楚御凛出门前，肯定打扮过。 他的头发本就黑顺，特意打理之后，五官更加英挺，好似被修剪过的雪松， 茂盛、挺拔、又规整。 只不过，现在的楚御凛，好像有些慌乱。 唇瓣紧紧抿起，眼尾泛着一抹红晕。 “取悦你。”楚御凛认真道，“是的，我在取悦你。”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主动取悦过别人，都是别人来取悦他。 “我不懂怎么才能让你高兴，我要是做了让你不喜欢的事，你可以明确告诉我。” 楚御凛说完，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太不容易。 沈清扬没想到楚御凛这个闷骚男竟然会打直球，她笑了笑：“让宁国公进宫当太监？我挺喜欢的。” 楚御凛听到这话，脸上的紧绷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 “苏泰和！” “殿下，奴才在。”苏泰和弓着腰进来。 楚御凛：“传本王的令，让宁国公收拾一下，去陈有德那里听候差遣。” 陈有德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宁国公刚当太监就能在陈有德手下做事，起点挺高的。 沈清扬想到宁国公那个老色批要进宫当太监，就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皇叔，你这个样子，好像昏君哦。” 让宁国公去宫里当太监，亏他想得出来。 苏泰和听到这话，恨不得把耳朵给戳聋。 沈姑娘这是在干嘛啊，鼓励殿下谋反吗？！ 偏偏殿下一脸乐呵，不是真要为了沈姑娘谋反吧！ 沈清扬忽然意识到，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忙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御凛认真道：“你要喜欢，我也可以成为昏君。” 苏泰和：“......” 殿下好像处在一种很有志气又很窝囊的状态里。 有志气：说谋反就谋反。 窝囊：沈姑娘说什么就什么，完全没有一点主见。 苏泰和长叹一口气。 殿下，支棱起来，您可是摄政王啊！ 楚御凛睨了苏泰和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传话。” 苏泰和脚底抹油，走了。 看着苏泰和离开的背影，楚御凛正色道：“你还有想解决的人，我也可以给你一并解决了。” 沈清扬笑了笑：“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来解决就行。” 楚御凛：“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 沈清扬有些好奇：“你不问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他们？” “不用问。”楚御凛一脸坚毅：“肯定是他们做错了事，惹得你生气。这是他们应得的。” “万一我无理取闹呢？” “你不会无理取闹。” 沈清扬：“......” 行吧，这个双标她不讨厌。 第296章 顾衔青沐浴完毕换上新衣裳出来，就看见楚御凛面前多了一堆樱桃核。 花厅的氛围有些微妙。 楚御凛一直在吃樱桃，桌上的樱桃被他吃了大半。 也不知道是樱桃吃多了还是天热，他的脸有些红。 顾衔青：“殿下，你发烧了？” 楚御凛冷淡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看向顾衔青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怜悯。 清扬没有拒绝他，说明这事成了一半。 他再努把力，可以着手准备婚事了。 顾衔青在他眼中，已然成了一个情场失利，家中丑闻缠身的可怜人。 一点冒犯而已，饶他狗命。 楚御凛扔下手中樱桃，拿起绸布洗手：“我去看看我的厢房。” 楚御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顾衔青的声音传来：“清扬，你真让他住下来？” 楚御凛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一点也不把这个手下败将放在眼中。 再过三十天，他就要搬进公主府寝殿了。 顾衔青暗道，摄政王是不是得病了？ 怎么怪怪的。 公主府寝殿很大，正经主子只有一个，空置的院子很多，楚御凛和顾衔青，一人一个院子。 楚御凛的松雪堂和顾衔青的知止居差不多大小，但距离沈清扬寝殿的距离，松雪堂要近那么一点点。 楚御凛先去知止居看了一眼，见到院子门口的匾，再次勾了勾唇。 知止，清扬这是在暗戳戳讽刺顾衔青呢，让他学会知进退。 回到松雪堂，下人们正在布置。 苏泰和很机灵，知道他要常住，让任管事把他平常吃穿用度全都拿过来了，拖了整整五车，包括洗澡用的澡豆都在车上。 任管事：“殿下，小的这就让人把房间重新布置了。” 楚御凛冷静地点了点头：“思虑周到，赏。” “多谢殿下。” 任管事心道，苏公公果然说的没错，遇到沈姑娘的事用点心，殿下果然很高兴。 “快，把东西搬进去，小心点，别磕碰了。”任管事正指挥着下人往里搬，沈清扬来了。 沈清扬过来看到装得满满当当的五车行李，眼皮抽了抽：“皇叔，你是在搬家？” 楚御凛垂着眼：“苏泰和让人拿来的。” “他办事不利，本王待会儿回去就罚他。” 任管事：“......” 殿下，您刚刚才表扬了我们办事得利的！ 看来以后要想升官发财，讨好沈姑娘还来得快一些。 等沈清扬走了，任管事才道：“殿下，小的拉回去？” 楚御凛冷眼瞧过去：“既然都拉来了，直接搬进去。” 任管事：“是。” 心中腹诽：醒醒啊，殿下！你这跟把自己洗干净，白白送上门有什么区别。 沈清扬从松雪堂转去了知止居，知止居则冷清许多，摆件装饰没什么变化，空荡荡的，甚至有些冷清。 守在门口的下人看到沈清扬，忙过来回禀：“主子，顾小侯爷出门了。” 沈清扬：“去了哪儿？” 顾衔青从北疆回来，没有回侯府，也没有进宫，卫温书那边也没有派人去通知，能去哪儿？ 沈清扬简单一思考，就有了答案。 “收拾一下，我也出门去瞧瞧。” ~ 宁国公府。 宁泽翰最近有些焦头烂额。 卫夫人怀孕的消息传开来，半个上京都知晓了。 大家只知道卫夫人怀孕，还不知道奸夫是谁。 “娘亲，该怎么办？”宁泽翰求到林氏面前，“我不会被拖去和卫夫人一起浸猪笼吧！” 林氏：“当初让你别招惹她，你偏要去！” “那卫夫人跟娘一样大的年纪，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痴迷！” 第297章 她冷眼看着这个儿子，越看越觉得糟心。 儿子该不会有什么恋老癖吧？ “娘，儿子错了，儿子当初也是被鬼迷了心窍！”宁泽翰叹了口气：“娘，你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和卫夫人断绝来往？儿子刚得的差事，也不想丢。” 他在锦衣卫没干几天，飞鱼服穿上，他爹都要敬他三分。 他想和卫夫人划清界限，又想依靠卫夫人的关系在锦衣卫站稳脚跟。 林氏也觉得这事很麻烦，“如果卫夫人再找来，你尽管哄着，看在卫夫人面子上，卫都督定会对你多有关照。” “卫夫人是太后亲姐姐，依娘看，太后为了消除影响，定会想办法把卫夫人送去外地。” “她都去外地了，这事影响不了你。” 宁泽翰又问：“那孩子怎么办？” 林氏：“卫夫人如果要亲自养，就让她养着呗。如果送回宁国公府，就说小翠怀的是双胎不就行了。” “那孩子养在国公府，对我们也有好处。” “那可是和皇家沾亲带故的孩子，有了那个孩子，你爹还敢换世子？” 宁泽翰想了想，觉得林氏的话很有道理。 卫夫人都要去外地了，他也不用像个小倌儿一样伺候了。 两人正在说话，下人来报，宁国公来了。 林氏看了宁泽翰一眼，叮嘱道：“这事先别让你爹知道。” 宁泽翰点了点头。 “国公爷来了。”林氏吩咐完儿子，站起身迎了出去。 宁国公看了宁泽翰一眼。 “父亲。”宁泽翰穿着一身飞鱼服，看向宁国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挑衅。 虽然暗地里撕破了脸，但表面上，依然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宁国公上下打量了一番宁泽翰：“不过一个锦衣卫千户，便眼高于顶起来，你要当了锦衣卫指挥使，不得翻天！” 宁泽翰淡淡地回道：“翻天倒不至于，至少不会被人随意折辱。” 宁国公冷哼了一声，“本国公刚刚接到摄政王殿的谕令，从今天起，本国公要进宫当差了。” 宁国公靠着荫恩在工部任一个不入流的员外郎，国公府爵位不过空有其名。 忽然接到让他进宫当差的消息，宁国公一下就抖擞起来。 林氏和宁泽翰听到，也是心下一震。 要是宁国公得到贵人青睐，岂不是又要闹着换世子。 林氏伏低了身子，殷勤道：“不知国公爷进宫，是什么差事？” 宁国公先是冷笑一声，轻蔑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唇角勾起：“宫里全是贵人，定比锦衣卫那不入流的差事高尚许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宁国公离开后，宁泽翰和林氏陷入了恐慌。 “娘，你说爹遇到什么贵人了？”宁泽翰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几圈：“还是宫里的？” 要是宁国公得了好，肯定不会放过他俩。 林氏也觉得心烦：“先别慌，我让人去打听。” 宁泽翰挠挠脸：“要不，我去卫夫人那里问问？” “爹能进宫当差，我也能。” 他是想不通，宁国公又老又废，能进宫干什么？宁国公能干的事，他也能干。 “有卫夫人在其中斡旋，说不定能把爹的差事给截胡了。” 卫夫人已经让人传了好几次话，说要见他，他都各种找理由推了。 现在遇到这事，不得不再次上门拜托卫夫人。 林氏叹了口气：“卫夫人有孕的消息刚传出来，正该避着一点。泽翰，你先别慌，我回一趟王府，要是打听不到，再找卫夫人不迟。” 林氏说完，更衣离开。 宁泽翰在府里提心吊胆等消息，连锦衣卫衙门也没去。没一会儿，下人送来两封信。 第298章 一封是顾衔青写来的，信里言辞警告他离卫夫人远一点，否则要他好看。 一封是卫夫人写来的，信上没写什么，就约他老地方见。 宁泽翰看完后，将卫夫人写那封信烧了。 顾小侯爷不是去北疆了吗？ 就算要他好看，但顾小侯爷在北疆，鞭长莫及，他也不是很害怕。 宁泽翰想了想，让人备车，换了衣裳，还是准备亲自去见卫夫人一面。 卫惜翠怀孕的事被传出去之后，她气得要死，偏偏翰郎还不见她，她真是又气又伤心，加上又是高龄产妇，胎像不稳，还差点动了胎气。 “站我面前干什么，还不快去门口候着，看到人，立刻给我带进来！”卫夫人这几天火气上头，看谁都不顺眼，抬手就在小丫鬟脸上拧了一把。 小丫鬟吃痛，还不敢躲，要是躲了，还会得到更多的惩罚。 等卫夫人出了心中闷气，小丫鬟才捂着脸，转身出了正房，去大门外守着。 小丫鬟已经守了好几天，连宁泽翰的毛都没见着一根，这要是再见不到人，又要挨罚。 正在恍惚间，一个戴着帷帽，浑身上下捂得严实的男子走到面前。 “开门。” 小丫鬟听到声音，眼色一亮， 太好了，夫人的姘头来了！ 听到丫鬟通报宁泽翰来了，卫惜翠眉眼忽然亮堂了起来：“快，下去，没别的吩咐，不准进来！” 吩咐完，重新坐了回去，摆出一副愁苦的模样。 “翠儿。”宁泽翰乔装打扮了一番，头上还戴了顶帷帽，生怕被人认出来。 卫惜翠睨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你终于肯出现了？是不是嫌我丢了你的脸？等我离了这上京，你就清净了。” “翠儿，没有。最近母亲身体有些不适，走不开。”宁泽翰扯了个慌，，取下帷帽，忙过去安抚：“这一有空，我不就来了。” “翠儿，你还不相信我？”宁泽翰看了一眼卫惜翠脸上的老年斑，咬咬牙，亲了一口：“翠儿，我可是想死你了！” 卫惜翠原本就是装装样，被宁泽翰一哄就好了，两人没一会儿就又抱在了一起。 “翰郎，你轻点~~” 床幔垂下，掩盖了满室春光。 正在关键的时候，“砰”地一声，正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来。 顾衔青手持宝剑，闯了进来。 他黑着脸，眼神好像草原上的猛兽，尖牙利齿，目光锋利。 一跃冲到床边。 虽然在北疆没待太久，顾衔青还是学到了不少本领。 比之以前，身手好了不少。 他冲到床边的时候，卫惜翠和宁泽翰还抱在一起，没反应过来。 “阿青，你、你回来了？”卫惜翠看到顾衔青，心里五味杂陈。 又惊又喜又羞愧。 一时间，竟然忘记动作，愣在当场。 顾衔青垂着眼，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卫惜翠，抬手就去拉宁泽翰。 只听“per”得一声响，利落将卫惜翠和宁泽翰分开。 银光一闪，手起剑落。 紧接着，顾衔青扔下剑，转身离开，不带走一朵云彩。 从踹门到离开一共花了不到两分钟。 卫惜翠还在纠结怎么和儿子叙旧，顾衔青已经出了门，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啊啊啊啊，翠儿，救命啊，我好痛啊！！！” “翰郎！！”卫惜翠从床上滚下来，来不及穿衣，就去扶宁泽翰。 看清宁泽翰受伤的地方之后，她双眼一黑，差点厥过去。 宁泽翰那个地方被割了下来，血肉模糊。 地上散落的二两肉，刀口十分利落。 “翰郎，你别怕，我马上给你找太医！！” “太医不行，找个民间医师就行！” 找太医可不成，找了太医，他和卫夫人的关系岂不是藏不住了。 宁泽翰都成太监了，还在担心自己的名声。 “行行行，你别动，我马上就让人去叫医师来。”卫惜翠胡乱披了件衣裳，将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叫了进来。 小丫鬟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肉，吓得僵直。 “啪——”卫夫人一耳光扇过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医师来！” “让你在门口守着，你跑哪里去了？！小侯爷来了都不知道！” 卫夫人骂完人，又去看她的翰郎：“翰郎，没事儿，医师马上就来了。” 顾衔青的动作很快，割下去的时候，宁泽翰没什么知觉，现在冷静下来一看，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两胯，直接晕了过去。 小丫鬟挨了打，故意磨蹭，等了快一个时辰，才把医师找来。 古代没有断肢再造技术，那玩意儿被砍下来，算是彻底废了。 之前有传说宁泽翰是天阉，现在是真的被阉了。 医师帮宁泽翰清洗伤口，简单包扎了一番：“按时换药，一周就能痊愈。” 宁泽翰躺在床上，双腿张开，“医师，我，我还能有用吗？” 医师：“刀口利落，行凶之人应该是练过的，切得很干净，一点也没给你留。” 宁泽翰眼前一黑，脑子炸了。 —— 顾衔青：没收作案工具 沈清扬：送去和宁国公一起干活 第299章 “翰郎~~你别气馁，这个医师不行，我们再换，听说江南有那种不出世的神医，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卫夫人和宁泽翰在一起，一开始是贪图年轻人精力旺盛，在对方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她慢慢沦陷，竟然生出了真情。 就算宁泽翰成了阉人，她也绝对没有生出放弃的打算。 更何况，情郎还是被自己亲儿子阉的。 宁泽翰气得头晕脑胀，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整个人濒临崩溃。 没了那物什，他不是“爷们儿”了。 今后不会和宫里的太监一样，尖声细气、细皮嫩肉的吧？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里冒着黑星星。 偏偏行凶之人是顾小侯爷，他连报复都没办法。 可真是窝囊啊！ 宁泽翰恶狠狠看向卫惜翠，都是这个贱货害的！ 要不是她管不住自己儿子，他也不会被害成这样！ 他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把所有仇恨全部算在了卫惜翠身上。 宫里出来的那些阉人，身体残缺，折磨人的法子可不少。等他稍微好一些，他定要在卫惜翠身上把屈辱全部找回来！ “翰郎~~”卫夫人在一旁劝慰：“你放心，我定会对翰郎不离不弃的，阿青那边，我也会给你一个交待，你要什么，告诉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替你完成。” 宁泽翰叹了口气，眉眼间忽然染上了一抹沧桑。 事以自此，只有为自己尽可能争取足够多的利益：“翠儿，我听说父亲刚领了宫里的差事，不知道是何差事？这差事，能不能让我代替？” 卫惜翠连连答应：“我马上就让人去宫里问问，翰郎想要顶替他的差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宁泽翰听到对方的承诺之后，心中宽慰了些许。 至少，他世子之位保住了。 “翠儿，我想休息一会儿。” “行，你先休息。”安抚好宁泽翰之后，卫惜翠气得胸口痛，叫人来问。 “阿青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丫鬟回道：“夫人，不知道，没有听到小侯爷回来的消息。” 卫惜翠伸手就掐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备车，先去卫府。” 卫惜翠去找卫温书，没找到人，又去了趟皇宫，就连太后都不知道顾衔青回来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听说顾衔青回来的消息。 仿佛刚刚出现的顾衔青，是鬼魂一样。 “究竟去了哪儿？！” 卫惜翠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终将目标锁定到了沈清扬那里。 “肯定在沈清扬那个贱人那里！” 她稍微一打听，还真有人看到顾衔青在公主府出入。 “去公主府！” 顾衔青阉完人，就回了公主府。 他把自己关起来，一声不吭，安静得很。 沈清扬怕他出事，让人去问了几次，顾衔青什么都没说，沈清扬亲自去问了一声，顾衔青才道：“我把宁泽翰阉了。” 沈清扬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原来他是去找卫夫人和宁泽翰了。 这一回撞破，完全与她无关。 宁泽翰被阉，也怪不了她，卫夫人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宁泽翰还冒着风险见面。 被阉实属活该！ 沈清扬见他不愿意多说，离开了：“你先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离开知止居，沈清扬让人在花厅备茶，等着卫夫人上门。 不到半盏茶时间，卫夫人果然来了。 卫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礼部尚书夫人、冠军侯夫人......好几个京中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 这几个夫人原本不想掺和，但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不得不来。卫夫人这个人很是记仇，她去江南避几年，等风声过了，是会回来的，她们要是不来，就怕被报复。 第300章 卫惜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把沈清扬的名声搞臭。 她一进门，还没寒暄，张口就质问：“沈姑娘，请你把阿青请出来。阿青已经定亲了，还请沈姑娘自重。” “一个和离的女子，强留年轻男子在府上，说出去，属实有些不太要脸。” 她一开口，就给沈清扬定下罪责。 只要顾衔青在她府上，她的罪名就洗脱不了。 顾小侯爷从北疆回来，不回侯府，偏偏藏到公主府，除了被沈清扬蛊惑，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 这个年代，男女一起犯的错，男子没什么错，女子则有大错。 一众夫人也附和道：“还请沈姑娘把顾小侯爷请出来吧。” 她们看沈清扬的眼神，也透着一抹探究。 沈清扬莞尔一笑，脆生生道：“顾小侯爷刚刚把卫夫人的情郎阉了，累的很，在休息呢，如果卫夫人要见人，我马上就让人去请顾小侯爷出来。” 沈清扬简单一句话，信息量极大，把一同前来的夫人震惊得瞳孔放大。 啥？ 阉了？ 几个夫人原本担心和卫夫人一起，会不会声名被影响，听到沈清扬的话，所有担心全部抛之脑后，先把瓜吃完再说。 卫惜翠一张脸涨得通红：“你简直胡说八道！！！” 沈清扬捂着嘴，露出一抹羞怯，“我听说啊，顾小侯爷能得手，还是因为卫夫人和情郎亲热太投入，没注意，再加上没穿衣裳，手起刀落，咔嚓——” 吃瓜夫人：“啊↗啊↓？！” 卫夫人：“......” 上次她和宁泽翰被顾衔青撞破，顾衔青并没有对外声张。 卫惜翠原以为，顾衔青还会和上一次那样，不会轻易透露家丑。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顾衔青什么都告诉沈清扬。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胡说！！你们别信，她胡说的！！！” 原本高贵的女德典范撒起泼来，也跟泼妇骂街差不了多少。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卫夫人怕是比我清楚。这样吧，把顾小侯爷请出来一问便知。”看着面容狰狞的卫夫人，沈清扬淡定如菊：“晨曦，去请人吧。” “是的，小姐。”晨曦有些奇怪，顾小侯爷关着门，谁都不见，怕是请不动。 但小姐吩咐了，她马上答应下来。 晨曦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转身退出，就被卫夫人给拦了下来。 “慢着！” 晨曦停下脚步。 原来小姐早已料到卫夫人会心虚。 沈清扬笑了笑：“卫夫人，你不是来找顾小侯爷的吗，我去叫人，你拦我干什么？” “卫夫人这是心虚了？” “各位夫人，你们想一想，就能判断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了。” 卫夫人气其败坏道：“沈清扬，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儿子！” 她看向一同前来的夫人，大声道：“你们别信她，她就是因为勾引男人，才被宁国公世子休了的！” 一同前来的夫人们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看看卫夫人，又看看沈清扬。 说实话，她们此刻，已经信了沈清扬。 毕竟沈清扬要去叫顾衔青，被卫夫人阻止了。 而且卫夫人张牙舞爪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戳中了痛楚。 沈清扬淡淡地看着这些夫人们：“没有休，是和离，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离吗？” 夫人们齐齐点了点头。 非常想知道。 卫夫人打断道：“哪有什么为什么？这种淫娃荡妇，不管是谁，娶回家里都是祸害！她不仅勾搭我儿子，还勾搭了荣国公世子萧洛，荣国公世子大家都知道吧，被世子夫人捅了两刀，就是这个淫妇在中间挑拨的！” 第301章 她不仅要毁了沈清扬的清白，还要让她嫁不到好人家。 沈清扬很有耐心地等她说完，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辩驳，淡淡地继续自己的话题：“我和离是因为啊，卫夫人的情郎就是宁国公世子，我的前夫。” 众夫人：“啊？↗” 卫夫人：“胡说！！她胡说！！没有的事！！” 都这个时候了，卫夫人还在维护宁泽翰，可见啊，卫夫人对宁泽翰的感情，有点深。 沈清扬：“有没有胡说，大家过段时间看看，看看宁泽翰的喉结有没有变化，声音有没有变尖细就知道了。” “我可是听说啊，这男人被阉了，跟猪一样，会发福，你们可以仔细看看，宁泽翰有没有长胖。” 有个见多识广的夫人小声道：“去了蛋子儿，长得肥。” 卫夫人：“......” 虽然沈清扬说的很离谱，但细节到位，有理有据，在场夫人几乎全信了。 沈清扬看向卫惜翠：“勾引你儿子就是不知廉耻，你勾引我的夫君是什么？魅力不凡？” “卫夫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卫夫人，你好双标。” 卫夫人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想不通，明明优势在她，为什么沈清扬这么淡定，每一句反击，都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她除了撒泼大骂对方胡说八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漏洞，大声道： “看吧看吧，她承认勾引我儿子了！” 众夫人一下被太多瓜砸晕了脑袋，看着卫夫人跳脚，好像在看上蹿下跳的女先儿。 “卫夫人，现在可以让人去请顾小侯爷了吗？” 沈清扬擦了擦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宁世子让卫夫人怀上了孩子，却不肯碰我，顾小侯爷想阻止卫夫人和宁世子，却被卫夫人责骂，顾小侯爷和我并没有私情，我和顾小侯爷，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说到动情处，竟然抽噎起来。 卫夫人：你哭个锤子！ 她还要再说，忽然，被其中一个夫人打断道： “有这样的母亲，顾小侯爷不想回家，也是正常。”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夫人。 这些夫人常年宅斗，也不是傻子，卫夫人把她们当枪使，她们也知道。 现在卫夫人失利，当然是尽全力划清界限啊。 不然传出去，还以为她们都是帮凶。 “卫夫人，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瓜吃完了，剩下就是攀扯谩骂扯头花，为了避免被气急败坏的卫夫人波及，还是先走为妙。 一众夫人离开后，卫夫人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怨毒地瞪着沈清扬，恨不得啖其血肉。 沈清扬：“对了，卫夫人，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真相。” 卫夫人：“什么真相？” 沈清扬笑了笑：“还记得之前在皇宫，你要求我敬茶，我亲手给你煮了一碗茶吗？” 卫夫人皱了皱眉：“你是因为那碗茶报复我？！” 沈清扬轻轻摆了摆手：“才不是呢。” 她盯着卫夫人的脸，一字一顿道：“那茶水里，我下了蛊，宁泽翰才会对你爱不释手。” 卫夫人听到这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翰郎对我是真爱！！” 她不肯承认，原本找到的真爱，其实是别人的算计。 卫夫人的脸，好像洋葱，一层一层地裂开来。 沈清扬看着她逐渐崩溃的脸，笑得舒心：“不然，宁泽翰怎么会放着这么多鲜嫩娇俏的女子不顾，偏偏把你个老帮菜奉若掌珠。” “还有，是不是觉得最近，他对你不太上心了？以前恨不得一天见十次，现在十天都见不了他一次？” 卫夫人没有说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脑袋冒烟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清扬却不想放过她，继续道：“因为啊，宁泽翰身上的蛊已经解了，他现在啊，心里指不定多么嫌弃你呢。” 这句话虽然不能杀人，却像一把利剑，直接诛了心。 “沈清扬，我要杀了你——”卫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送走卫夫人，沈清扬只觉得神清气爽。 宁泽翰找到卫夫人，以为找到了靠山，现在卫夫人得知真相之后，还会和他继续厮混吗？ 一个没了根的男人，卫夫人还会和以前一样维护吗？ 不知道宁泽翰知道她的算计，会破防成什么样子。 这一对要重点关注，茶余饭后吃吃瓜，也挺香。 又过了几天，沈清扬刚用完早膳，下人来报，楚曜和陆姑娘来访。 沈清扬笑了笑，不知道楚曜的勾引计划，进展到哪一步了？ “请他们到水榭一聚，我换身衣裳就去。” 水榭里。 楚曜看着陆瑶，一双桃花眼满是深情：“都说了我和清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偏不信。” “那你亲自来看看，我待她好，还是待你好？” 第302章 陆瑶抿了抿嘴，娇嗔着垂着眼敛：“世子，你别这样。” “你待清扬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楚曜坐在她旁边，懒洋洋地靠着，俊逸的脸上带了些痞气：“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和她疏远，怪不得旁人。” 他全神贯注地看过去，收起懒散，难得出现了几分认真。 陆瑶别过脸去，不看他。 她还是纠结。 晋王世子妃这个名头虽好，但是吧，比起摄政王妃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摄政王大权在手，就连皇帝，都要事事听从摄政王的意见。 上一世，楚御凛更是只手遮天，连皇帝的意见都敢驳回。 家中长辈也希望她成为摄政王妃。 可是，她又舍不得。 楚曜这般玉树临风、知情识趣的男子，属实世间少见。 这几天，楚曜日日上门献殷勤，不是送花，就是送狗尾巴草做的小兔子，还有栩栩如生的泥娃娃。 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楚曜还给她送情诗。 看着缠绵思念的文字，她的心似鹿撞、似火烧，原本荒芜的草原，燃起熊熊烈火。 她想看楚曜为她失控的样子，也想看两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 更想看沈清扬求爱不得，成为她的手下败将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她跟着楚曜来了公主府。 沈清扬换了身衣裳来到水榭，她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曜在和陆瑶说话。 两人各自坐了一把椅子，椅子之间有一小段距离，但楚曜的身子倾过去，两人的头几乎挨在了一起。 见到沈清扬，两人连忙分开。 沈清扬热情地笑着向两人见礼：“楚世子，陆姑娘。” 楚曜双手一拱，淡淡地回礼：“沈姑娘。” 他的声音很冷，很轻，若有似无，一点也不重视。 沈清扬愣了愣，微微蹙眉。 见礼的时候，故意看了陆姑娘一眼，“不知道两位上门，所为何事？” 从沈清扬出现起，楚曜就收起深情，看向沈清扬的眼神克制又有礼。 沈清扬暗道，不亏是专业的花花公子，好演技。 陆瑶心里乐开了花。 她自以为捕捉到沈清扬的微表情，单方面认为沈清扬吃醋了。 她先是娇嗔着瞪了楚曜一眼，然后才笑了笑，眼神在楚曜和沈清扬身上打了个来回：“沈姑娘怎么和楚世子生分了？上次见你们的时候，还是哥哥妹妹的称呼？” 沈清扬故意咬着唇瓣，气鼓鼓说道：“某人换了称呼，我难道还要上赶着攀亲戚？”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听到陆瑶耳朵里，又多了几分得意。 三个人的感情里，得意的往往是被偏爱的那个。 不巧，被偏爱的，正是她陆瑶。 趁着陆瑶不注意，楚曜快速和沈清扬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勾着唇，眉眼一挑，朝着沈清扬邀功。 那眼神似乎在说，快来夸夸我，这么快鱼儿就上钩了，我厉害吧？ 沈清扬眉眼弯弯地朝着他点头。 等陆瑶看过来的时候，又故意摆出一张气呼呼的冷脸。 从沈清扬出现之后，陆瑶脸上的得意就没消减：“我原本打算去宝林寺上香，途中偶遇楚世子，他也要去宝林寺，我想着，今日天气不错，何不邀着沈姑娘一同前往。” “沈姑娘可千万别嫌我们烦。” 沈清扬：“陆姑娘一点也不烦，那我安排一下，就随陆姑娘一起。” 几人正说话，下人来报，苏泰和来了。 苏泰和看到沈清扬，脸笑成了一团菊花：“沈姑娘，这是今年江南织造新送来的蜀锦，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第303章 苏泰和身后的丫鬟，抱着一匹匹花样新颖的布料，鱼贯而入。 这些布匹花样比较时行，上京几乎没有，看色泽，应该是贡品。 像这样的贡品，陆家老太君的库房，也只有两三匹，苏泰和一下就拿来十几匹，随便沈清扬选。 沈清扬笑道：“哎哟，这么多，眼睛都看花了。” 苏泰和的语气中透着殷勤：“要是看花，就懒得选了，全都留下可好，这也就十来匹，做十件衣裳，一天穿一身，还不够一个月的。” 陆瑶看着这些布料，微微咳了一声。 上一世，这些布料都是她先选，选完才送进宫里，让宫中的太妃选。 一匹红色宝相花的，她有些喜欢。 见苏泰和没有注意，陆瑶又咳了一声。 这下苏泰和看了过来。 陆瑶立刻正襟危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虽然喜欢那匹宝相花纹的，但她也不会主动开口。 上一世，再好的物件她都见过，区区一匹蜀锦，她要主动开口，倒是显得她眼光太低。 苏泰和看了她一眼：“陆姑娘要是有病，找个医师看看，可别把沈姑娘给传染了。” 陆瑶被怼上一句，脸色一下涨得通红。 “苏公公这句话，太无礼了。” 她似乎忘记了，苏泰和可是楚御凛身边有头有脸的大太监，朝中一品大官见了他，都要巴结，哪里是她一个将军府的嫡女可以随便甩脸子的。 她摆着上一世的谱，神情倨傲道： “我只是想问一问苏公公，那匹宝相花的，能不能花钱买？” 面对陆瑶的无礼，苏泰和并没有发作，毕竟这是在沈清扬面前，陆瑶好歹也是公主府的客人。 苏泰和低头冷笑，语气冷冷的：“有些东西，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陆姑娘的口气未免大了些，看在沈姑娘面子上，咱家不予陆姑娘计较，出了公主府，陆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陆瑶被人当面卸了面子，脸色由红转青又转白，胸口好似塞了一面鼓，气鼓鼓的咚咚响。 好一个奴才，竟敢当面给她没脸，等她成为摄政王妃，她定要第一个拿这狗奴才开刀！ 等沈清扬选完蜀锦，苏泰和又让人送来首饰。 沈清扬疑惑道：“苏公公，这又是什么？” 苏泰和殷勤地笑道：“这是公主的份例，殿下让人送来的。” 下人端着一堆盒子凑到沈清扬面前。 盒子打开，要么是稀罕的宝石，要么是外邦的贡品，造型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瑶心下冷哼，眼皮子真浅，这点东西，得意什么。 她站起身，自以为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沈姑娘，我先去外面等着，等沈姑娘选完再进来。” 陆瑶冷着脸，出了水榭。 苏泰和：“陆姑娘怎么了？沈姑娘，我可没得罪她。” 心里给陆瑶记上了一笔。 什么人啊，在他面前狂什么狂？！ 他苏泰和，可不是好惹的！ 陆瑶一出去，楚曜就迫不及待抬头看了沈清扬一眼。 沈清扬抬眼看了下门口，示意他追出去。 楚曜想了想，跟了上去。 陆瑶明显在耍小性子。 说实话，作为妇女之友的他也不知道陆瑶怎么了。 他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偏爱，陆瑶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把脸拉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曜回头看了一眼这些蜀锦首饰，难道说，陆瑶在给他暗示，让他也送一些贵重物品？ 嫌他之前送的泥人花草太便宜？ 他楚曜，混迹脂粉堆里这么些年，哄了这么多女子，就没怎么花过钱。 第304章 花钱就能得到的女子，太廉价。 心下虽然不喜，他还是追了出去。 楚曜出去后，沈清扬拿着首饰，浅浅地笑着。 只有她知道陆瑶在想什么。 不过是想摆上一世摄政王妃的谱，摆谱没摆成，恼羞成怒罢了。 什么想用银子买蜀锦，分明是暗示送给她。 算盘打得挺响。 “苏公公，我和陆姑娘不太熟，我也搞不懂她在干什么。” 苏泰和心下一喜，不熟就好，不熟的话，他整治起人来，也没有太多顾忌。 “沈姑娘，东西这么多，要不您留下，慢慢选，喜欢就留着，不喜欢赏了下人也行。” 沈清扬把玩着手里一颗莹润的东珠，“苏公公辛苦了。” 晨曦立刻送上一个大大的封红。 苏泰和笑着收下封红：“不辛苦，不辛苦，不知道沈姑娘什么时候和楚世子交好了？” 沈清扬知道他是在为楚御凛打探，笑着解释：“就前几日踏青偶遇的，也不太熟。” 苏泰和瞧着，也认为楚曜是为陆瑶而来的，没放在心上，送完东西，去向楚御凛回话了。 抄手游廊上，陆瑶依靠着木柱，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树枝垂落的嫩叶。 楚曜悄声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右肩，拍完之后，又躲到左面。 陆瑶转到右边，没看到人，又转到左边，楚曜手里变出一朵粉嫩的蔷薇，脸上带着俊朗的微笑。 陆瑶一看到花，心里那些不快瞬间便消散了大半。 蜀锦首饰什么的都是死物，还是面前鲜活的生命更加真实。 她再也不要过上一辈子那种守活寡的日子了。 “阿瑶，你刚刚是怎么了？”楚曜问道。 陆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苏公公不是摄政王殿下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吗，只不过送几匹蜀锦，用得着苏公公亲自跑一趟？” 楚曜也有些奇怪，皇叔对清扬，好像很不一般。 如果真是如此，就算沈清扬再香，他也不敢染指。 小命要紧。 他试探着问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陆瑶垂下眼帘，答应下来：“行，那你先在外面等等，我进去问她，问完你再进来。” 楚曜：“行。” 他借口更衣，让丫鬟带着去了恭房。 苏泰和离开后，陆瑶走了进去，水榭里，丫鬟们正在收拾苏公公带来的物件。 沈清扬选了几匹蜀锦，直接赏给了一个叫做晨曦的丫鬟，“这幅东珠头面我瞧着衬你，你也拿去。” 晨曦接过赏赐，淡然一笑，“多谢小姐。” 她上一世见过的好东西不少，这一世小姐的赏赐也很多，小姐每次有了好东西，总喜欢分一点给她。 所以，得到蜀锦和东珠头面，她也表现得很淡然。 陆瑶看在眼里，心里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句：装货。 主子装，奴婢也装。 这么好的蜀锦和东珠，眼皮不眨一下就赏给奴婢了，还偏偏挑她选中的宝相花那匹？！ 再说了，奴婢得到这么好的赏赐，哪里会这么云淡风轻？ 得了好东西，故意在她面前演一演，借此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 眼皮子浅的啊。 陆瑶压制住心中情绪，走到沈清扬面前，亲热地喊了声：“沈姑娘，收拾好了吗，收拾好就出发吧。” 沈清扬：“好了，我让门房安排马车，马上就出发。” 两人携手往垂花门走去，走了没两步，陆瑶开口道：“沈姑娘真是深得摄政王殿下偏宠，苏公公还亲自来送东西。” 沈清扬笑了笑：“陆姑娘误会了，哪有什么偏宠，这次公主分封大殿是皇叔主持，苏公公不过是过来例行处理公务。” 陆瑶心想，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楚御凛那冷心冷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忽然对女子这般殷勤，原来只是公事。 说实话，楚御凛在正事上，一向都处理得漂亮。 陆瑶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提醒道：“摄政王殿下只是看起来好，沈姑娘还是不要对他心存幻想，要是被拒绝，伤心的可是沈姑娘。就算侥幸成事，更是要忍受一辈子孤寂。” 上一世，虽然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数不清的夫人巴结讨好，就连陆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可是，谁又能知道，独守空闺的寂寥。 想到这里，陆瑶不免悲从中来。 沈清扬松开陆瑶的手，疑惑地看过去：“陆姑娘何出此言？” 陆瑶心里冷哼，她好言提醒，对方还一副不领情的样子，真是不识好人心。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随便吧，到时候被拒，可别哭鼻子。 ~ 另一边，苏泰和离开公主府之后，直奔皇宫。 楚御凛下朝之后，忙着和内阁议事，得知苏泰和从公主府出来，还是抽空见了他。 “怎么样？送去的东西她喜欢吗？” 苏泰和：“喜欢的，全都留下了。” 楚御凛唇角微扬，眼里流露出一抹满意。 苏泰和：“就是吧，奴才去送东西的时候，陆姑娘和楚世子也在，陆姑娘说的话，不太好听。” 楚御凛眼神一凉，这个陆瑶，怎么一天到晚往清扬面前凑？ “她在清扬面前说了些什么？” 苏泰和：“奴才听说，陆姑娘劝沈姑娘别对殿下动心，害怕沈姑娘受伤。” 楚御凛心中陡然起了杀心。 这陆瑶有病是不是？ 在清扬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备马，本王倒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姓陆的！” 第305章 三人结伴去宝林寺，沈清扬提议，把梁含蕊也接上，最后三人变成了四人。 宝林寺在青山半山腰，虽然山不是很高，但也要爬一阵。 山上风景秀丽，走了一半的路，楚曜提出休息一会儿。他让人搭了凉棚，摆上桌椅茶盏。 在一片青山绿水环绕中，品茗赏景，也算有些野趣。 梁含蕊好几天没见到陆瑶，今日一见，总感觉楚曜对陆瑶有些过分关注。 趁人不注意，梁含蕊小声和陆瑶咬耳朵：“楚世子怎么回事？上次见面，楚世子还对着沈姑娘大献殷勤，今儿怎么老是在你面前晃荡？” 相反，楚世子对沈姑娘忽然冷淡了下来，两人几乎没什么接触。 好生奇怪。 陆瑶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我怎么知道？你要想知道，你问楚世子去。” 梁含蕊转头一看，就见楚世子坐在椅子上，双腿散漫地张开，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盯着陆瑶。 梁含蕊再次压低了声音：“阿瑶，我听说楚世子风评不太好，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陆瑶有些不满：“含蕊，你怎么回事？怎么背地里说起别人的坏话来了？” 梁含蕊愣了愣，她没想到陆瑶的反应这么大，忙解释道：“我来上京之前，母亲专门托人打听过，楚世子风流成性，又没什么上进心，不是良配，但凡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入晋王府，让我眼皮子别那么浅，看到对方是晋王世子就心生欢喜。你在上京，你肯定比我清楚，你家里又是那个样子......” 梁含蕊话说了一半，就被陆瑶打断道：“楚世子是风流，但他未尝不会为了某个女子洗心革面，改一改性子。” 梁含蕊：“男子怎么会为了女子改变？阿瑶你别信话本，我娘说了，话本都是落魄书生写出来骗人的。” 陆瑶：“行了，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君山银针，快过来尝尝。”小厮烧水煮好茶，楚曜招呼大家坐过去。 楚曜对外人抠门，对自己可舍得，不仅带了好茶，连茶杯也是上好的成套官窑。 几人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急切的马蹄声。 “摄政王殿下来了！” 楚御凛走得急，策马上山跑了半晌，额上有些薄汗，身上虽然没穿骑装，但衣裳却依然规整。 体面、优雅、又矜贵。 看到楚御凛的一瞬间，陆瑶低着头，勾了勾唇角。 楚御凛得知她和楚曜出行，忍不住了？ 马不停蹄赶来，确实很像楚御凛的作风。 行吧，看看他的表现。 “皇叔。”看到楚御凛，楚曜赶紧迎了上去：“皇叔怎么来了？” 楚曜怕他这个皇叔比怕爹还多一些，每次见到楚御凛，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做错了事，他爹不会罚他，皇叔是真要罚他，罚得还狠。 他对皇叔，一向畏惧。 楚曜比楚御凛矮不了多少，但他在楚御凛面前，腰杆不敢挺得太直。 脊背微微弯起，一个翩翩美少男，就这样被生生比了下去。 陆瑶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彻底放弃摄政王妃的头衔，和楚曜一起，好好感受一番正常夫妻的烟火气。 可是，在看到楚御凛和楚曜同框的时候，又动摇了。 楚曜单看算得上俊朗，他和楚御凛的五官也有些相似，但气质上却大有不同。 楚曜吊儿郎当，懒散成性。 楚御凛眼眸如鹰隼般锐利，气质如松。 差距太大。 陆瑶抿了抿唇，心想，既然两人都在，就看看谁争得赢，谁赢，她就跟谁。 第306章 楚御凛走过来，冷眼打量了一番楚曜，眼神里露出一抹轻蔑。 纨绔子弟，不足为惧。 能得清扬高看，也是因为和他有几分相似罢了。 从马上下来，他径直走到清扬面前，淡淡地问道：“山上蚊虫甚多，怎么想起来爬山了？” 沈清扬低头笑了笑：“无聊，出来走走。倒是听说皇叔政务繁忙，怎么有空上山？” 楚御凛差点被对方的笑花了眼，笑得这么好看，应该是在撩他。 他压制住心中激荡，凝着一张面瘫脸，淡淡地回道：“有事去宝林寺。” 沈清扬：“正巧，我们也去宝林寺，不如结伴吧，不过，我们走得慢，就怕耽误了皇叔的大事。” 楚御凛：“事情不是很急，慢慢走也无妨。” 主动邀约，她在意他。 楚御凛表面冷漠，心里却乐开了花。 今日天气晴朗，正适合出行，就是吧，剩下的几人有些碍眼。 楚御凛看向楚曜，“过来，本王有话和你说。” 楚曜跟在楚御凛身后，刚走出沈清扬听力范围以外，就听见楚御凛那凉薄的唇瓣淡淡地吐出一个“滚”字。 楚曜：？？ 回神之后，马上回道：“皇叔，我马上就走。” 楚御凛：“就说你有急事。” 楚曜点头称是，答应之后，看向三位同行的女士：“抱歉，忽然有些急事，要先走一步。” 往回走时，他心里有些奇怪，皇叔是为清扬而来的？ 可是陆瑶却说是因为公务？ 陆瑶看到楚曜这么轻易就走了，咬了咬牙。 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吗，楚御凛只说了一个字，就跑了？！ 真是窝囊。 想象中两个男人争抢她的画面没有出现，她有些气恼。 算了，看看楚御凛这么积极地追过来，究竟想对她怎么样吧。 梁含蕊拉着陆瑶咬耳朵：“阿瑶，摄政王殿下好帅啊，对沈姑娘也是真好。” 陆瑶摇摇头：“殿下不是为了沈姑娘而来的。” 梁含蕊疑惑了：“不是吗？” 殿下一下马就旁若无人地直奔沈姑娘而去。这么明显，竟然不是。 “那他为了谁？” 陆瑶：“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梁含蕊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本来就是无话不谈的闺蜜，而且陆瑶这段时间快憋疯了。 要是没人发现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在受到两个优秀男子追捧的同时，她也想得到闺蜜的艳羡。 陆瑶凑过去，小声道：“他是为我而来。” 梁含蕊眼睛都瞪大了：“啊？” “阿瑶，你怎么了？” 中邪了？ 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陆瑶见梁含蕊一脸困惑的样子，撇了撇嘴，“知道你不信，不信就看着，殿下待会儿怎么搭讪我的。” “唉，殿下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楚御凛朝着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梁含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殿下真是为了陆瑶？？？？ 陆瑶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清高疏离淡雅的模样。 楚御凛走过来，看着两人：“回去，清扬不需要你们陪。”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便让人清场，要将两人赶下山。 然后，陆瑶眼睁睁看着楚御凛走到沈清扬面前，邀功似的：“陆姑娘和梁姑娘有急事下山，只有本王陪你了。” 陆瑶：“......” —— 沈清扬：正常呼吸。 楚御凛：她在撩我。 沈清扬有些无语，“皇叔真是霸道，一来就把人全都赶走了，这么长的山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楚御凛想说，怎么没有，他不是人，要说话，不如和他说。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愿承认是他把人赶走：“他们有事要走，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307章 沈清扬看他一眼：“既然与你无关，那你去把他们叫回来，我问问他们，究竟有什么急事？” 楚御凛冷着脸，冷冷地吐出一个：“行。” 说完，就让人转身去叫人。 楚曜骑上马，正准备离开，看见一辆马车下山来，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陆瑶和梁含蕊。 楚曜：“你们怎么也要下山？” 陆瑶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梁含蕊道：“殿下好像有重要的事，要清场，让我们先走一步。” 楚曜：“那沈姑娘呢？” 梁含蕊看了眼陆瑶，小心翼翼道：“这就不知道了。” 楚曜往山上看了一眼：“行吧，那我们一起下山吧。” 三人刚准备起身，又被侍从叫住：“楚世子、陆姑娘、梁姑娘，殿下让你们回去。” 听到这话，陆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她神气地睨了梁含蕊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看吧，殿下心里肯定有她，不然怎么会喊她们回去。 梁含蕊抿着唇，假笑了一下。 你高兴就好。 侍从：“待会儿要是沈姑娘问起，你们就说，确实是有急事要下山，仔细想了想，忽然又没那么急了。” 梁含蕊瞬间懂了。 摄政王殿下把她们赶走，是想和沈姑娘独处。 但，摄政王的霸道行径被沈姑娘看出来，叫她们回去，应该是沈姑娘的意思。 能让殿下轻易改变主意，整个朝廷都没几个人。 沈姑娘两句话就让她们回去，还让侍从提前打招呼，可见，殿下对沈姑娘应该不是偏宠那么简单。 她看了陆瑶一眼，陆瑶还在傻乐呢。 怕真是中邪了。 三人结伴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楚御凛坐在沈清扬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御凛还是冷着一张脸，但熟悉的人知道，他现在心情应该特别好。 沈清扬看到人，笑着问道：“你们这么那么巧，全都遇到急事了？” 梁含蕊笑道：“就那么巧，后来仔细想一想，也没那么急，慢点下山处理也行。” 楚御凛看过去：“本王没有骗你吧，她们刚刚是真说有急事。” “既然事情没有那么急，便出发吧。”楚御凛冷眼看着三人，冷哼出声：“自己的事急不急都不清楚？” 就差没骂她们三人是废物。 他对着沈清扬一副面孔，对着外人时，又是另外一副冷脸，眼神渗人的很。 梁含蕊：“......” 殿下你学过川剧的吧？！ 男人骑马，女人坐车。 楚御凛骑的是一匹塞外进贡来的汗血宝马，马身很高。 楚曜骑的马也不差，但和楚御凛并肩骑行的时候，矮了一大截。 上山一共有两辆马车，沈清扬和晨曦一辆，陆瑶和梁含蕊一辆。 楚曜原本骑着马跟在陆瑶的马车旁边，被楚御凛强行拖到沈清扬马车旁边。 这样，沈清扬一撩帘子，就能看到他和楚曜。 一人的马又矮又小，人也懒散吊儿郎当。 一人的马又高又大，人也精神挺拔，气场强大。 就算是瞎子，都知道应该选谁。 楚御凛轻轻松松将楚曜比了下去，心里不由一阵暗爽。 沈清扬放下帘子，只觉得楚御凛极度幼稚。 这跟现代攀比豪车有什么区别？ “听说你和清扬不熟？”走了一会儿，楚御凛忽然开口问道。 “回皇叔，确实不熟。”楚曜道。 楚御凛冷声质问：“不熟还约着一起爬山？” 楚曜额头冒了几颗冷汗：“原本和陆姑娘爬山，陆姑娘让叫上沈姑娘的，人多热闹一些。” 楚御凛微微侧头，冷淡地睨了一眼后面那辆马车：“你中意陆姑娘，本王回去就给你赐婚！” 正好把那个姓陆的给处理了，一天到晚在清扬面前嚼什么舌根？！ 楚曜脚趾都抓紧了，“皇叔万万不可，婚姻大事，自然有父母做主，万万不敢劳烦皇叔操心。” 沈清扬听着外面的谈话，撩开帘子，露出半张脸，楚御凛马上就凑了过去：“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差不多就到了，怎么，累了？” 沈清扬：“没有，你累不累？” 楚御凛脊背挺直，一双大长腿稳稳地夹着马背：“区区山路，一点也不累。” 浑身气势磅礴，仿佛能再策马奔腾五百里。 更衬得身边的楚曜焉不拉几。 沈清扬捂着嘴笑：“我还说，皇叔要是觉得累，不如到马车里挤一挤。既然不累，就算了吧。” 说完，便放下帘子。 楚御凛：“......” 失策。 早知道就装弱了。 转念一想，刚刚清扬邀请他共乘。 她关心他，心里有他。 到了宝林寺，住持亲自出门迎接。 五人一起吃了素斋，梁含蕊提议到后山走一走，听说后山有一片松柏林，其中一棵松柏有上千岁。 松柏聚集之地传说很有灵性，楚御凛也要跟着去，沈清扬瞄他一眼：“皇叔，你不是有事吗？” 楚御凛这才想起他的借口：“确实有事，你们先到厢房休息片刻，等本王办完事一起去。” 小沙弥带着沈清扬一行人去厢房休息，大家都去了厢房，陆瑶却借口净手，跟在楚御凛身后。 眼看要追上人，楚御凛步子一顿，转过身来。 陆瑶心里一喜，正要开口。 忽然，楚御凛抽出佩剑，毫不留情地朝着陆瑶砍了过去。 一双漆黑的双眸好似淬了毒，要将人赶尽杀绝。 第308章 楚御凛是真是想杀她。 陆瑶脑子里忽然窜出这个想法。 她是武将家的女儿，会些拳脚功夫，连退好几步，堪堪躲过了剑峰。 “啊——” 陆瑶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惊魂未定。 身上没伤，只是脖子上戴的玉石项链被砍坏，玉石簌簌掉落一地。 头发也被割掉一截，她的动作稍微慢一点，被砍的就是脑袋。 听见叫声，侍从围拢过来：“殿下，此女怎么处置？” 陆瑶满眼期待地看过去。 楚御凛冷冷道：“绑起来。” 一群侍从冲上前，将陆瑶架起来。 紧接着，他冷眼瞧着人：“跟着本王干什么？” 陆瑶一颗心狂跳，她此时心惊胆战，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御凛的剑尖再次对准。 陆瑶瞳孔放大，开口道：“我、我、我去净手。” 楚御凛：“恭房不在这边。” 陆瑶连出了几口大气，“我、我走错了。” 楚御凛：“押下去，好好审一审。” 陆瑶吓得大叫：“殿下，我真的走错了，我不是刺客......”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去，也许只是证明楚御凛在乎的是她。 梁含蕊在厢房内等了半天没见人回来，又听到外面有人尖叫，叫人去问，才知道陆瑶被当成了刺客，差点被殿下给砍了。 梁含蕊心里一急，她想去求楚曜，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什么，调转脚步去了沈清扬那里。 “沈姑娘，麻烦你救救陆瑶，她只会一些花拳绣腿，不可能刺杀殿下！我们一起来的，根本不知道殿下会来！” 沈清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想了想，跟着出去了。 循着声音，在厢房背后见到了人。 陆瑶被侍从拖着，一脸苍白。 她的嘴被人堵了，头发散乱着，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眼神里没什么惊恐，满是不可置信。 好像是不相信会遭受到如此待遇。 “皇叔，佛门重地，将人放了吧。”沈清扬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毫无攻击性和约束力。 梁含蕊心里急，想劝着她语气坚定一点，多说两句。 这么软绵绵的一句，殿下怎么可能放人，你倒是解释两句啊。 梁含蕊恨不得帮沈清扬解释，她没想到的是，沈清扬话音一落，楚御凛就开口道：“把人放了。” 从沈清扬出现的一刻起，楚御凛那杀神般的眼神藏了起来，佩剑也收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柔和。 梁含蕊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楚御凛冷冷地看着人：“看清楚一点，本王身边的路，可不是随便走的。” 梁含蕊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多谢殿下开恩。” 陆瑶跌坐在地上，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梁含蕊拉了她一把，“阿瑶，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啊。” 陆瑶这才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殿下开恩。” 这一刻，陆瑶才深切地感受到，摄政王权力的可怕。 她的小命，她全家的命，在楚御凛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抓住梁含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心下暗暗发誓，这一世，她还要成为摄政王妃。 梁含蕊将人带回厢房，重新梳洗，“阿瑶，你刚刚也看到了，殿下对沈姑娘不一般，你别凑殿下面前去。” 陆瑶坐着，没有说话。 她的面容有些狼狈，眼神却很坚定。 上一世，她以为楚御凛冷心冷肺。 这一世，她发现，楚御凛也有柔情的时候，他对在意的人柔软，更显魅力。 沈清扬虽然漂亮，但和离过，她是黄花大闺女，还活了两世，比沈清扬更有优势。 她一定要成为摄政王妃，还要获取他的心，成为被人羡慕的对象。 第309章 沈清扬重新回到厢房，坐下之后，发现桌上多了一朵蔷薇，房间里的柜子也有被人移动的痕迹。 “晨曦，你出去一下。” 送花这种抠搜的行径，除了楚曜，真还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晨曦离开后，柜子侧面钻出一个人来，这人正是楚曜。 “清扬，你不厚道，和皇叔关系匪浅，却不告诉我。”楚曜转着手中一根狗尾巴草，狗尾巴草在他手里翻折了两下，一只可爱的兔子立刻在手中成型。 他把兔子放到桌面，笑道：“小兔子送给你，愿你天天开心。从今天开始，再也别见了吧。” 他可不敢和皇叔抢女人，要命。 沈清扬心里冷笑一声，暗道：迟了。 这个游戏，只有她才能喊停。 其他人不可拒绝。 沈清扬捻着狗尾草兔子，心里暗骂了一声抠门，脸上却露出一抹痛苦：“楚曜哥哥是要离我而去？” 她仰起头，顺从又乖巧，露出一抹脆弱洁白的脖颈，眨眼间，眼眶便湿润了。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贝齿咬着下唇，将娇嫩的唇瓣挤压出一种绮丽的色彩。 楚曜瞬间愣在当场。 他知道沈清扬是仙品，是绝色，没有男人能面对她的诱惑不动心。 可是，他没想到，冷心冷肺的皇叔也动了心。 心脏狂跳，非常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放弃。 “皇叔那里，我可不敢......” 沈清扬打断道：“可是，我不要皇叔。” 也许是想到楚御凛，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害怕：“我怕他，他动不动就要杀人。” 随即，她垂着眼帘，脸颊染上一抹羞怯：“我只想要楚曜哥哥。” “偷偷的也行。” 楚曜动摇了。 沈清扬这样的绝色美人，不要皇叔，只要他。 皇叔大权在握，他也曾妒忌。 都是皇室子弟，凭什么他们一家就要韬光养晦，闲散度日。 可是现在，他把皇叔比下去了。 皇叔也有不如他的地方。 楚曜迟疑道：“要是被发现......” 沈清扬柔声道：“要是被发现，我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楚曜哥哥。” 楚曜是那种典型的抠门男人，他不仅自私、自负，还胆小。 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就撤离。 可是，这样的人，却有极大的虚荣心。 他样样不如楚御凛，忽然发现有一样比楚御凛厉害，怎么会轻易放弃。 果然，楚曜心里开始摇摆了。 楚曜直勾勾看着对方那殷红娇嫩的唇瓣，喉头一滚，想要一亲芳泽。 “清扬，你先让我亲一亲。” 楚曜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得到好处，他不会开口应承。 见人闭着眼噘嘴过来，沈清扬抓起桌上的狗尾草和蔷薇，往他嘴里一塞，躲避开来：“楚曜哥哥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 楚曜没有亲到美人，反被刺扎了嘴，他舔了舔嘴唇：“什么事？” 沈清扬：“当然是第三人啊，你不会忘记了吧？” “楚曜哥哥看清了吧，陆瑶和皇叔没有一点关系。” 楚曜：“放心，她已经到手了。” 沈清扬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我才不信，现在楚曜哥哥过去，陆瑶才不会理你。” 楚曜眉眼一扬：“不可能！” 沈清扬笑道：“不信你就去试试。” 陆瑶现在啊，一心想成为摄政王妃，怎么可能理你。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门口响起敲门声。 是楚御凛。 “清扬。” 楚御凛冷淡的声线响起的一瞬，楚曜吓得屁股都夹紧了。 厢房后面没有窗户，藏柜子后面也不保险，一下就会被看到。 他不想被楚御凛撞见。 沈清扬指了指床下。 第310章 厢房的床底虽然不脏，但满是灰尘蛛网，楚曜非常不情愿。 “皇叔，等一等，我整理衣裳。”沈清扬开口阻止，楚御凛正要推门的手放了下来。 沈清扬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声道：“委屈你，只藏一小会儿，我马上就把他打发了。” 楚曜咬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为了不被发现，他直接钻到了最里面。 看见人糊了一脸灰，沈清扬忍住笑，唤道：“皇叔，好了，进来吧。” “清扬，休息好了没，可以出发了吧。”楚御凛走了进来， 习武之人非常敏感，他一下就察觉到这里还有一人，还是个男人。 楚御凛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仿若冰冻。 手放在了佩剑上。 不管是谁，先斩了再说。 大概率是楚曜那个小子。 可恶。 “休息好了，马上就走。” 沈清扬走到楚御凛面前，伸手按到他握剑的手上。 楚御凛忽然被点穴一般，站着不动了。 清扬的手好软，轻轻捏着他的手指，将整只手从剑上挪开。 挪开后，沈清扬也没放手，轻轻拉着他，让他坐了下来。 楚御凛脑子里，“她摸我了”几个大字不停循环。 眼底冰霜眨眼间化了个干净，整个人仿若沐浴在春日暖阳里，脚步都虚浮了。 “给本王倒杯茶来。”楚御凛坐下之后，有些不想走了。 沈清扬抬眼一看，只见楚御凛脸蛋红扑扑的，好像红温了。 “......” 晨曦动作很快，倒上一杯茶，放在桌上之后，重新回到门外守着。 楚御凛低着头，看了眼那只被拉过的手，心中暗爽。 “这盏茶喝完就走。”楚御凛端起茶盏，吹了吹面上浮沫。 不知道清扬为什么要摸他的手，但是，坐一会儿，说不定清扬还要摸他的手。 沈清扬忽然抬起头，声音透着一股惶恐：“皇叔，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能这样。” 楚御凛想解释，他没怎么啊？ 自从和清扬谈过之后，他就时刻注重尊重女子，再也不搞强取豪夺那套。 忽然，沈清扬的手又伸了过来，在他手上捏了一把，还朝他眨了眨眼。 一双漂亮的眸子好似琉璃般明亮，里面藏着明晃晃的狡黠。 楚御凛懂了，这是要他演戏，演给床下那个狗贼看。 他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沦为戏子？！ 演戏这种事，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紧接着，沈清扬拉着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她的手指好白，好细嫩，肌肤触碰的地方，仿若被烙铁烧红了，烫的很。 楚御凛：“......” 行吧，自此一回，下不为例。 主要是怕她的手被他粗粝的皮肤弄痛了。 楚御凛冷声道：“本王想干的事，没人可以阻止！” 沈清扬见对方上道，满意地眯着眼，正要收回手指，手指被楚御凛眼疾手快抓住。 整只手被楚御凛握住，轻轻地揉着。 楚御凛脸上的红温更甚。 其实吧，当戏子也挺不错的。 沈清扬站起来，将人往床边带：“皇叔，你冷静一点，外面还有人，你别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嗓子里好似藏了把钩子，勾得人心痒痒。 楚曜藏在床下，原本提心吊胆，藏了一阵，发现楚御凛没有发现他，刚放下心来，听到楚御凛要干的事之后，他忽然又激动起来。 沈清扬坐到床边，软着嗓子央求，“皇叔，不要，我叫了~~” 楚御凛站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他想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不会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来。 还没开口，沈清扬就白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强迫这种事以前你干的可不少。 本色出演就行。 楚御凛抿了抿唇，心里盘算着怎么给自己谋求一点福礼。 “呵，你尽管叫，看他们敢不敢进来？！” 说完，他扑了过去。 扑过去的时候，他将手掌垫到清扬脑后，生怕将她弄痛了。 两人压到床上，床板一沉，楚曜的心脏狂跳。 楚御凛撑在床上，与清扬面对面。 两人隔得很近，清扬漂亮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更具冲击力。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浅淡香味—— ——清扬身上香甜的气味。 紧接着，他发现，这个姿势很适合接吻。 仔细想来，他和清扬深入浅出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好好接过一次吻。 视线落到那张软嫩湿濡的唇瓣上，楚御凛喉头一滚，慢慢靠了过去。 虽然清楚床下还藏着一个狗贼，不是接吻最好的时机，但现在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好久。 他靠过去，清扬没有躲。 楚御凛由衷感谢床下那个狗贼。 楚曜在床下捏紧了拳头。 他竟然嗨了。 心中犹豫一扫而空。 背德感的刺激战胜了对皇叔的害怕、 心中出现一种名为“跃跃欲试”的情绪。 皇叔强取豪夺，他在暗处窃玉偷香。 第311章 楚御凛一手撑着床，一手滑到沈清扬腰上。 她的腰好细。 之前握过无数次，再次握上的时候，楚御凛有些感慨。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靠过去，试探着碰了碰她的唇瓣。 她没有反抗。 冰山面瘫脸瞬间变化，恍惚出现了一种喜极而泣的表情。 “本王要亲你。” 这句话有些蠢，楚御凛说完之后，有些恼。 不管了，先亲了再说。 一挨上去，那久违的舒爽的触感，激得他头皮发麻。 脑中仿佛炸开了一团五彩缤纷的烟花，立时便心花怒放起来。 楚御凛做事很有计划，他喜欢把每件事都做得尽善尽美。 可是，在接吻这件事上面，他显得有些笨拙了。 不满足于轻轻触碰，他选择深吻。 好似头饿了一周的狼，好不容易抓到心仪的猎物，双眼泛着绿光。 沈清扬吃痛，伸手推了他一把：“殿下，你轻点——” 楚御凛入戏太深，冷声道：“你在指挥我？” “......”沈清扬偏过头，不让他亲了。 油腻男，不配亲亲。 楚御凛：“......” 女人心，海底针。 “那我轻点。” 沈清扬瞪他一眼：你崩人设了！ 楚御凛马上改正，冷声道：“头转过来，看着本王。” 沈清扬眉眼一弯，示意他弄出大一点的动作。 楚御凛双手掐着腰，将两人调转了位置，他躺着，让沈清扬趴到他身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床板承受不住折腾，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楚曜是平躺着的，灰尘抖落在他头上、脸上、口鼻。 他摸了把落在眼睛上的灰尘，睁大了眼。 透过床板间的缝隙往上看，似乎想透过微小的缝隙，看清上面两个人在干什么。 他听到亲吻的声音，他听到沈清扬激烈挣扎的声音，他听到楚御凛厚重的呼吸声。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在耳边无限放大。 楚曜吞咽着口水，偷偷摸摸将手往下移。 对楚御凛的害怕被一种隐秘的、偷偷摸摸的复杂情绪代替，刺激着全身的神经。 沈清扬就是个妖精。 楚曜忍不住全身颤抖。 ...... 梁含蕊帮陆瑶梳洗好之后，过来喊人，“沈姑娘，我们好了。” 沈清扬推了推人，柔柔地哀求：“殿下......” 楚御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让她们滚！” 沈清扬的双眼眯起来，用指甲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眼神警告： 别入戏太深。 楚御凛这才不情不愿道：“让她们等着。” “陆瑶有点奇怪，你离她远点。”楚御凛冷声道。 陆瑶的父兄手握兵权，她的父亲才智一般，但她阿兄是个不错的人才。 这也是楚御凛刚才没有一剑将人砍死的原因。 楚御凛依依不舍从床上起来，伸手去扶沈清扬，把人扶起来坐好，还不肯撒手。 沈清扬抽出手，柔柔应道：“我知道了。” 演戏的时候，乖巧的很。 演完戏，心狠的很。 楚御凛的眼神落在床下，捏了捏指腹。 指腹上，还有清扬身上残存的体温。 回味无穷。 楚御凛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想法，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虽然有人藏在床下感觉怪怪的，但能亲亲清扬，还是能忍受。 他对戏子一行很是鄙夷，没想到自己演一演，还挺有趣。 楚御凛拍拍衣裳，带着沈清扬出门了。 “咦，楚世子呢？怎么没看到楚世子？”四人到齐之后，偏偏楚曜不见了。 沈清扬笑了笑：“他刚刚说有点事，让我们先去，他办完事就来找我们。” 陆瑶这会把目标重新放在了楚御凛身上，对楚曜完全失了兴趣，几人都同意，便往松柏林走去。 等人离开之后，楚曜从床下钻了出来。 他满身是灰，头上还结了蛛网，一双眼睛都亮如星辰。 他低头一看，果然有了反应。 从厢房出来，他让人打水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裳，才顺着小道去寻人。 楚曜出现之后，沈清扬和陆瑶都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楚御凛一向冷眼，只有梁含蕊主动和他打招呼。 “楚世子，你来了。” 楚曜：“抱歉，来迟了。” 梁含蕊笑道：“不迟，我们也刚到不久。” 楚曜笑了笑，走到了陆瑶身边，陆瑶却好似避嫌似的，躲到梁含蕊身侧，将梁含蕊推了出去。 楚曜愣了愣，有点奇怪。 刚才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脸了？ 还真被沈清扬说中了。 楚曜有些好奇，但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和梁含蕊说起话来。 一片松柏林没什么好看，几人转了一圈，沈清扬便嚷着无聊，要下山。 下山的时候，楚御凛依然把楚曜叫住走在沈清扬马车边。 楚曜总觉得楚御凛时不时看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一抹探究，他也不敢问，只是老老实实跟在旁边。 到了山下，楚御凛忽然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楚曜：“回殿下，今年虚岁二十。” 楚御凛：“你的婚事家里怎么打算的？” 楚曜有些奇怪，殿下今天已经问过他两回婚事了。 “殿下，婚姻大事父母在安排，侄儿也不太懂。” 楚御凛挥挥手：“滚吧。” 楚曜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他没回家，跟着陆瑶的马车去了陆府。 以前去陆府，只要通报一声就能进去，这次不让进了。 “楚世子，小姐说了，让你以后别来找她了。” 这是铁了心要和他断绝关系？ 怎么回事，今天上午都还好好的。 楚曜眉心一皱，断绝关系，怎么可能？！ 断绝了关系，他怎么勾搭沈清扬那个妖精！ 楚曜转身回了王府书房，琢磨着给陆瑶写几封情书。 ~ 另一边，楚御凛现在住在公主府，自然跟着沈清扬回了公主府。 他跟在沈清扬身后，要进寝殿。 沈清扬将他拦在门口：“皇叔请回客房吧，我要休息了。” 楚御凛冷着脸，站在门口没动：“能不能告诉我，今日在宝林寺厢房，为什么？” 沈清扬摇摇头：“不能。” “也不准打听。” 楚御凛：“......” 行吧，这点小要求，也不是不能满足。 不知道帮了忙，有没有奖励。 楚御凛试探着去牵她的手。 沈清扬拍掉他的爪子，笑道：“演戏而已，殿下不会当真了吧。” “殿下演技太差，下去要练练。” 楚御凛：“......” 被利用完，马上就被丢弃？ 清扬好狠的心肠！ 不过转念一想，她没利用别人，就利用他。 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有点暗爽。 第312章 宁国公收到摄政王亲令，兴高采烈来到宫里报告，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有德亲自接待的他。 “陈公公，不知道是什么差事？”宁国公陪着笑脸，规规矩矩递上一个封红：“听说是摄政王亲自过问的？” 此次进宫，宁国公斗志昂扬，誓要做出一番成就。 叉烧儿子靠着女人得了锦衣卫的差事，他这个宫中的差事，靠的可是自己。 等他在宫里站稳脚跟，定要叉烧儿子好看！ 陈有德收下封红，上下打量着人，眼神中带着一抹狐疑。 这不是宁国公吗？ 宁国公好好一个国公不当，跑来和太监抢什么饭碗？！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年龄都能把自己阉了，开创全新事业。 好强的上进心！ 此人不可小觑！ 摄政王殿下下令，陈有德也不敢怠慢，忙招呼徒弟：“去，带国公爷先检查一下，看他弄干净没有，检查完再去内务府领活。” 宁国公愣了愣，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裳，很干净啊，检查什么？ 想必是入宫当差的流程。 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管事太监指着房间中央一张床，“躺上去。” 宁国公躺上去之后，忽然感觉身下一凉，裤子被脱了。 宁国公有些恼怒，正要开口询问，某个残缺的部位被人捏着，翻来覆去地检查。 “干什么？！”宁国公感受到一阵屈辱，他撑起身，怒目圆瞪。 “吵什么吵？无根的玩意儿，大家都是一样的，当谁稀罕？！” 管事太监嫌弃地在水盆里净手，眼里流露出一抹不喜： “割得挺干净，养得也好，伤口都痊愈了。行吧，起来，领牌子，跟着小六子先干些杂活儿。” 宁国公：“......” 什么意思？ 怎么把他当成小太监一般使唤？ 他忍住心中不快，再次递上一个封红：“管事公公，我是摄政王殿下亲自下令入宫当差的，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管事太监睨他一眼，尖细的嗓子阴阳怪气起来：“能进宫当差的，要么是宫女，要么是太监，你一个无根的太监，能有什么误会？！我还能把你认成宫女不成？！” “这么大的年纪才自阉入宫，起点就比那些小太监低了不少，还挑三拣四？！” 小六子领着人往外走：“李管事说话难听，也是为了你好。” “杂务干得好，得了贵人青眼，才有机会侍奉贵人，哪有一来就想侍奉贵人的？走吧，今儿的差事可不简单。” 宁国公当即就后悔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得硬着头皮干下去。 给他分配的活是园林维护，跟着处理宫廷园林的打理工作。宁国公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干的了这个，只干了半天，就累得浑身酸痛。 他干活的时候，还有不少太监偷偷在背后蛐蛐：“你说，好好一个国公，怎么这么想不通，把自己给阉了？” “说不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哎哟，想想就恶心！” “第一次看到这么新的老太监，嘻嘻。” 干完一天活，宁国公去领了出宫的牌子，这皇宫，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发牌子的管事太监道：“国公爷明儿早点来。” 宁国公：“什么？还来？！” 管事太监：“当然了，这可是摄政王殿下亲自下令的，你要不来，咱家也只能去禀报殿下了。” 宁国公：“......” 管事太监：“对了，入宫后，要换一个名字，不能让你干着太监的活儿，还叫你国公爷吧？你原名叫什么？” 宁国公：“宁飞章。” 管事太监：“那就叫小章子吧。” 第313章 宁国公：“......” 管事太监：“小章子，记住了，明儿寅时二刻必须进宫。” ~ 回到宁国公府，宁国公满身疲惫。 可是，在林氏和宁泽翰面前，他却不肯透露一点。 “过来，给爷捏腿！” 林氏抿了抿唇：“国公爷，捏腿这种活儿，让小丫鬟来吧。” 宁国公睨了人一眼：“怎么，本国公使唤不了你了？！” 林氏不得不忍着气，帮着他捏腿。 被人使唤了一天，宁国公看着林氏一身细白的皮肉，越看越不是滋味。 “把衣裳脱了，伺候本国公休息。” 林氏迟疑了一瞬，“国公爷，您......” 您不是被阉了吗？ 想啥呢？ 宁国公拿起一柄玉如意，恶狠狠道：“你是什么眼神？！不想当国公夫人，你可以自请下堂！” 林氏咬咬牙，脱了衣裳。 第二天寅时（凌晨三点），宁国公就起来了，穿戴好去了皇宫。 疲惫不堪的林氏找到宁泽翰：“你爹真的飞黄腾达了，这个点进宫的，都是去上朝的，难道说，你爹真的攀上摄政王了？！” 想起昨晚的酷刑，林氏身上禁不住颤抖：“他要是攀上贵人，家里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卫夫人那边怎么说？” 宁泽翰被阉的事，暂时不敢告诉林氏，他怕林氏受不了，他也不想外传。 这样的丑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说了，他马上就会有三个子嗣，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被阉了。 “我已经催了她好几次了，她这两天就给我答复。”宁泽翰双腿岔开坐着，坐着也不自然：“娘，你放心，我给卫夫人说了，如果可以，让我顶了父亲的差事。” “父亲狂不了几天了。” “今后这个时候入宫的，只能是我！” 两人正在说话，林嬷嬷急冲冲走进来，俯身到林氏身边说了几句话。 林氏听完后，勃然大怒：“这话哪里传出来的？！” 林嬷嬷：“沈清扬那边，听说上京好几个德高望重的夫人都在。” “她还说......”林嬷嬷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了宁泽翰一眼。 宁泽翰：“都说了什么？！藏着掖着干什么？！” 林氏也道：“说出来。” 林嬷嬷低着头：“她们说，世子爷不仅和卫夫人通奸，还被顾小侯爷给阉了！只要过几天，就能发现世子爷的喉结变小了，声音也变尖细了。” 宁泽翰：“......” 林氏：“简直胡说八道，给我备车，我马上就去撕了沈清扬那贱人的嘴！” 宁泽翰低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沈清扬那个贱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一定要那个贱人好看！ 从林氏院子里出来，他召来小厮：“去，告诉卫夫人，三天之内，我一定要顶了我爹的差事！” 卫惜翠已经头痛好几天了。 她原本去找沈清扬麻烦，反而被沈清扬揭了丑。 在沈清扬的推波助澜下，她和宁泽翰的丑事，上京高门大户的人家都知道了，就连太后，都亲自来问。 她不敢出门，不敢进宫，不愿意接受翰郎喜欢她是因为中蛊。 太后要她即刻离京。 这几天，东西都收拾好了。她还是放不下翰郎。 得到宁国公府小厮传来的消息，卫惜翠咬咬牙，最后一次入宫。 太后看到她，有些恼，“姐姐，你怎么还没走？你知道现在流言传成什么样了吗？” 卫惜翠：“太后，我今日就走，就是走之前，放心不下宁世子。” 太后：“那个阉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那个阉人，害得姐姐名声尽毁，要不是她拦着，姐姐早被拉去浸猪笼了。 卫惜翠：“太后，我最后求你一次，你答应我，我马上走。” 第314章 太后：“什么事？” 卫惜翠：“让翰郎顶了宁国公在宫里的差事。” 太后一口允诺下来。 不过是一个宫中的差事，谁来做不是一样。 太后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宁国公进宫这事，是摄政王亲自吩咐的，还挺保密，打听了半天都不知道宁国公究竟在哪里当差。 太后把司礼监掌事太监亲自叫来询问。 陈有德：“回太后，宁国公，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小章子了，小章子在御花园里做事。” 太后眉心一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御花园里做事？” 陈有德看出太后疑惑，主动解释道：“回太后，小章子他不是男人，他阉得很干净。” 太后：？？ 宁国公也被阉了？ 太后：“行吧，过两天，宁世子入宫，让他顶了小章子的差事。” 陈有德有些为难：“太后娘娘，小章子这差事，可是摄政王殿下亲自定好的，不好顶。” 太后眉心一皱。 陈有德连忙道：“顶替也行，反正园子里的活计也不少，我再给小章子重新安排一个就行。” 太后：“行吧。” 这也算没有辜负卫惜翠的嘱托。 安排好之后，太后派人通知了卫惜翠，卫惜翠终于放心地离开了上京。 宁泽翰收到通知之后，喜不自禁，当天就到宁国公面前炫耀：“爹，明日儿子也要进宫了。” 宁国公睨他一眼：“你要顶替我的差事？” 宁泽翰得意一笑：“是。” 他明明是来炫耀的，可是，宁国公脸上非但不恼，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宁泽翰离开后，宁国公马上让人去打听，明天他还需不需要进宫。 答复是需要，天天都要去。 宁国公又暴躁起来。 宁泽翰听说宁国公在房间里摔桌子踢板凳，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装不下去，破防了吧。 呵~ 第二天一早，宁泽翰寅时起床，和宁国公一同出门。 宁泽翰看到人，眉心皱了皱：“父亲怎么还要进宫？” 不是被他顶替了吗？ “你以为我想？”宁国公瞅他一眼：“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宁泽翰勾唇一笑：“父亲不必担心，儿子定能比父亲做得更好。” 宁国公心里忽然平衡了：“祝你成功。” 宁泽翰：“......” 父亲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了？ 流程一样，宁泽翰先去拜访了陈有德，紧接着就被带去检查身体。 “哎哟，这是才割的啊，伤口还新着呢！” “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俩都是狠人！” “从今儿起，你就是小翰子了。” 宁泽翰怀着雄心壮志，和小章子在御花园里一棵樱花树下团圆了。 ~ 林氏找上了沈清扬。 “你个贱人，胡乱造谣生事，我要进宫告诉太皇太后，撤了你的公主之位！” 沈清扬浅浅一笑：“夫人，要不这样，我们今儿就进宫，在太皇太后面前掰扯清楚。” 林氏冷哼一声：“进宫就进宫，你要是冤枉污蔑我儿，当着太皇太后的面我也要撕了你的嘴！” 沈清扬把林氏带进宫，没有先去太皇太后那里，而是把人带到了御花园。 林氏：“沈清扬，你带我到御花园来干什么？你该不会心虚吧？” 沈清扬站在凉亭里，抬起手指：“夫人，您看，那个拔杂草的小太监，像不像你家好大儿？” 林氏定睛一看，那不是她的泽翰还能是谁？ 林氏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泽翰在干什么？！那不是小太监的活吗！” 沈清扬：“对啊，那就是小太监的活。你家好大儿要不是成了太监，还没有资格呢。” 她浅浅地笑着。 用最柔的语气，诛最狠的心。 “我不信，你个贱人惯会胡说八道！我要把泽翰带走！” 林氏说着，就要冲过去拉人。 几个小太监出来将人拦住：“夫人，这里是御花园里，可不是夫人撒野的地方。” 林氏气得头晕脑胀。 沈清扬贴心道：“夫人，是不是纳闷，卫夫人说了让宁泽翰顶替宁国公的差事，怎么到御花园拔草来了？” 林氏咬着后槽牙，看了过去：“为什么？” 她心里怨恨沈清扬，更加怨恨卫惜翠。 她的好儿子，就是被这两个贱人给害的。 沈清扬笑着抬起手，指着另一边一个正在修剪树枝的老太监道：“夫人，您的夫君在那边。” 林氏顺着沈清扬的手一看，果然看到了宁国公。 宁国公穿着一身太监服，正在修剪树枝，他干活不利索，被身边的小太监骂了好几次。 “您啊，怨不得卫夫人，卫夫人可是按照您的要求办了事儿的。” “这真是应了那一句：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 林氏双眼一黑，硬生生倒了下去。 从今天起，宁国公府将会成为整个上京的笑料，流传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