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的尾巴尖不让摸怎么办》 1、绑定系统 在被货车撞飞的一瞬间,沈随安手里还拿着没捂热乎的的a市医科大学毕业证。 这一刻沈随安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凭良心说,他这一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难道就要因为满绩点4.0他拿了3.85并且顺利保研本校985就针对他吗?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的世界陷入无尽的黑暗。 再次拥有感知,沈随安只觉得周围异常嘈杂。 各种喊打喊杀的声音与各种兵器相交的刺耳声音夹杂在一起,吵得他的头愈发疼痛。 他努力地睁开双眼却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于某场战争的边缘地带。 四周刀光剑影闪烁个不停,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此时的他正躲在前方一具具尸体垒成的掩体之后。 透过缝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身着各色长袍的人在和另外一群奇装异服头发五颜六色的人战斗。 双方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剑也有大刀。 甚至还有人拿着巨大无比的锤子舞出了残影,每把武器上都散发着独特颜色的光芒。 “我这是在做梦吧?”沈随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 不然他怎么看到一个身材魁梧全身毛发格外浓密的男人,突然变身成一只身长五米的黑熊? 黑熊直接将对面执长剑的白衣男子踩死在脚下,骨头摩擦声格外刺耳。 沈随安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手指逐渐攥紧,自言自语道。 “如果这是梦,那也太逼真了吧。” 像是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黑熊目光一转,看向了沈随安藏身的尸堆。 随即,黑熊四肢着地,朝着他飞奔而来。 不是,这距离得有五百多米吧,这么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顾不上细想,沈随安立马起身从尸堆后撤离,撒开脚丫子朝着战场之外跑去。 然而,人的速度怎么比得过一头熊,还是身长五米拥有着人类智慧的熊呢? 沈随安没跑几步便被黑熊一掌拍飞,身体重重地砸在一块石头上。 他浑身剧痛,连动弹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并且不住地呕血,呕出的大量血液中还夹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 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让沈随安意识到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看到黑熊的爪子再次向自己袭来,心想,我这算是第二世吗?死的也太草率了吧。 突然,只听一声清喝,“墨訾住手!”。 黑熊的爪子停在了距离沈随安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带起一阵风,他甚至能清楚地闻到爪子上的腥臭味。 沈随安看向来人,这声音听起来冷若寒霜,但应该是自己的同龄人。 只可惜沈随安的眼睛已经被额头流下的血糊住,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冷酷声音的主人顿了一下,继续道。 “这个人不是修士,只是个被卷入战争中的无辜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卑鄙人类,全都该死,谈何无辜!”。 只见那黑熊口吐人言,挥起爪子再次向沈随安袭来。 沈随安只觉得眼前一晃,那道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人只一掌便接住了黑熊用尽全力的一击。 那道冷峻的声音此时已经隐隐染上了一丝怒气。 “熊族少主墨訾,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沉寂片刻,墨訾败下阵来,讪讪道:“墨訾不敢。” 随即狠狠瞪了沈随安一眼后反身回到战场。 而这些,已经快要陷入昏迷的沈随安统统不知道。 他只感觉有人将他打横抱起,轻柔地把他放在远离战场的一片草地上,似乎是在检查他的伤势。 片刻后,只听那人轻叹一声,开口道。 “五脏六腑都被已经被震碎了,难怪墨訾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我虽有心救你一命,但无奈现在有要事在身,只能先喂你一颗守魂丹,剩下的就看有没有你的同伴来救你了。” 话音刚落,沈随安的嘴被硬生生撬开。 苦涩的丹药入口即化,某种温暖的气息开始扩散到全身周身的暖意让那阵仿佛能撕裂自己的疼痛渐渐消退。 原本快要失去意识的沈随安此刻有了些力气,努力地抬起灌了铅似的眼皮,想要看看那人的容貌。 却只在恍惚间看到了他黑色的衣摆。 那人如雪的长发随风微微摆动,夏日燥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也变得清爽。 在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沈随安看来,宛如天神下凡。 虽然恢复了些力气,沈随安却依旧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亦或是寻找他人求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只得眼睁睁感觉那股温暖的气息逐渐消失,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袭来。 沈随安意识再次模糊,绝望渐渐笼罩他的心头,此时一道机械音在他脑中响起。 “叮,已匹配到合适的灵魂,是否绑定灵兽医院系统?” 沈随安被这道机械音吓得一秒清醒,咳嗽了两声后,艰难开口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秉持着每只灵兽都是小可爱的理念,本系统来到了这个灵兽死伤无数的世界,希望能在和宿主的共同努力下减少灵兽的病痛,创建出一个没有灵兽受伤的世界。” “请问您是否愿意成为系统的宿主,和系统一起守护灵兽的健康与快乐呢?” 沈随安无力地吐槽道,“你念广告词之前能不能先看看情况,我现在都要小命不保了,还成为你的宿主呢。” “您不用担心,成为系统宿主之后,系统会自动修复宿主的身体至最佳状态,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变得活蹦乱跳呢。” 听到这句话,沈随安不假思索,“那我答应成为你的宿主。” 毕竟目前看来,成为系统的宿主就是他唯一的活路,为了活命,卖身给系统打工又算得了什么。 【叮,绑定宿主成功,现在为宿主重置身体状态。】 伴随着脑海中的机械音,沈随安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 那股神秘的力量如同甘露,灌溉着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所到之处均被修复至健康如初。 大约五分钟过后,沈随安感觉那股力量从他身体中慢慢地消失,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他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爬起来活动筋骨,恨不得原地做一套广播体操来抒发自己死里逃生的喜悦。 此时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现在请宿主在3个小时内到达指定的医院大楼。完成后将获得新手礼包,超时则抹杀。】 什么,三个小时?还超时就死?你变脸可真够快的,这是什么周扒皮系统! 沈随安在心里痛骂系统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向着系统给的方向出发。 好死不死,到达那个坐标刚好需要穿过他刚刚逃出来的那片战场。 沈随安喉结上下滚动,又看了眼面前悬浮着的血红色倒计时,纠结良久。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修为,更不懂什么法术。想要在这片战场上存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小心谨慎,避开所有的战斗。 沈随安看了看四周,选择了一条在战场边缘的小路。虽然绕远了一些,但至少能避开大部分的战斗区域。 他小心翼翼的迈出第一步,脚下的土地被鲜血浸透,松软而潮湿,仿佛随时会塌陷下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惨烈的景象,修士们的是尸体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被灵兽撕成了碎片,有的则被法术烧成了焦炭。 各类灵兽的尸体同样遍布各处。巨大的身躯上布满了刀剑和法术的伤痕。 沈随安不愿多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沈随安立即停下脚步,躲在一块巨石后面,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 只见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受伤鹿形灵兽,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它的眼睛通红,显然已经陷入了狂暴状态。 沈随安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紧紧的贴在巨石后面,憋得脸通红都不敢发出声音。 灵兽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就在灵兽即将发现他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这头巨鹿被吸引,转身朝着爆炸的方向奔去。 沈随安松了一口气,赶紧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程中他遇到了几次类似的危险,但都凭借着自己的谨慎和运气躲了过去。 随着面前的悬浮倒计时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体力也逐渐消耗殆尽,但他不敢停下休息。 终于,在倒计时还剩3分钟的时候,沈随安躲在一块巨石后,看到了远处的一座突兀的木楼,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此时楼顶上悬浮的“灵兽医院”四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他心里涌起一股希望,那里就是系统给的坐标处,只要到达那里他就能暂时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医院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沈随安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鹰正在天空中盘旋,寻找着它的猎物。它的翅膀展开足有十几米宽,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 看着面前已经还剩2分半的倒计时,沈随安知道他不能再躲下去了。他咬咬牙,冲出了藏身的巨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木楼的方向奔去。 天上盘旋的巨鹰显然一瞬间就也发现了沈随安的存在,朝他飞速的俯冲而来。 听到身后尖锐的鸣叫声,沈随安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承受了那一击。 灵兽的爪子狠狠的抓在他的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没有倒下,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继续向前奔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医院的大门就在眼前,只要在坚持一下,他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 终于沈随安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医院的大门,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任务完成,新手大礼包激活:基础医疗套装x1,止血粉x3。】 沈随安听到医院大门外巨鹰的愤怒鸣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安全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昏迷前将止血粉撒在背部的伤口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他听到系统发出冰冷的警告。 2、紧急抢救 【请宿主在三天内救助一只灵兽,达到炼气期。防护罩x1(在医院范围内,同等境界的攻击对宿主无效。仅可用于炼气期及以上修为。超过时限未完成任务则被抹杀。】 沈随安刚刚从昏迷中睁开眼,就被系统无限重复的机械音吵的头疼。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总得给我点休息的时间不是。” 没心思理会这听不懂人话的人机系统,沈随安摸了摸背后的伤口,在系统给的止血粉作用下已经结痂,他这才略微放松下来打量这家医院。 与其说是医院,其实更像是沈随安待的孤儿院旁边的乡镇卫生所。 走进简陋的一楼大厅,映入眼帘的便是导诊台,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块木质的指示牌,牌子上用黑色的字体清晰的标注着门诊部和住院部的方向。 门诊部的门敞开着,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诊室,目前只有一个诊室的门可以打开。 这间诊室里配备了基本的医疗设备。木质的药柜,玻璃瓶装的药品,简单的医疗器械。虽然不算高端,但已经足够应对日常的医疗需求。 住院部则是一排独立的病房,只不过每间病房的门上都贴着封条,大概是需要完成任务才可以解锁。 导诊台往右走是上楼的楼梯,往左走就是沈随安刚刚获得的医院食堂。 经历了这一整天的悲催遭遇,沈随安早已饥肠辘辘,他立马左拐走进食堂选择饱餐一顿。 一阵风卷残云后,他放下筷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啊,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食堂和一楼大厅如出一辙的简陋,装修风格与医院整体一致,简洁而实用。食堂里摆放着几张长方形的木椅和长椅,桌椅的颜色以浅棕色为主,显得干净整洁。 食堂的一侧是一个简单的取餐窗口,窗口上还贴着每天三顿饭的固定取餐时间,虽然提供的都是最简单的主食类食物,没有配菜,但已经够支撑他活下去了。 取餐区的后方是一个小厨房,里面有一个老式的灶台和几件简单的厨具。角落里堆着一些柴火。 沈随安把餐盘和餐具放置于回收处,转身出了食堂,现在该去二楼看看他的宿舍了。 踩着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他来到了医院二楼。 二楼相对比与一楼就是完全的生活区。厨房,客厅,书房,卫生间,卧室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 书房的书架上还摆放着几本古籍,书皮上写着《灵草纲目》,《基础炼丹术》等字样。 沈随安扶额,如果这叫宿舍的话,那他从小住到大的狭窄上下铺算什么? “宿主加油,多多医治灵兽,提升修为后,医院的空间也会继续变大。”仿佛看出了他内心的震惊,系统这个人机蹦跶出来向沈随安介绍。 “现在只是普通的一室一厅,等宿主实力提升后,游泳池,酒窖,高尔夫球场等等都是可以选择的。” 沈随安已经麻木了,这系统还真是用尽一切来勾引他做任务啊,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忍不住心动了。 这换谁能不心动啊,就算他在现代世界研究生毕业后工作十年都不一定能攒下系统口中的奢侈品。 看着面前依旧悬浮着的血红色倒计时,沈随安倒也没那么心烦了。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又是人又是妖兽的?” 【现在为宿主提供本世界的基本信息。】 随着系统毫无波澜的机械音,大量信息涌入沈随安的脑海里,他不得不盘腿坐下,慢慢梳理其中信息。 原来他出车祸死后来到的这个地方叫沧澜大陆,沧澜大陆最开始有三大种族,人类,灵兽与魔族。 百年前的魔族首领,冥寒魔君手段残忍,杀人无数。他发动三族之间的战争,以另外两组的生灵为祭品,换取力量,企图称霸苍澜大陆。 但是最终被人类首领也就是当时的天眼宗宗主和当时的灵兽族大族长合力封印在沧澜大陆西边的幽冥禁地。 冥寒被封印后,魔族残党也被诛灭干净,如今依然是人类与灵兽的天下。 短暂的和平维持到20年前,灵兽族族中至宝兽王内丹被窃,灵兽族老族长白朗为保护兽王内丹身亡,尸体上所留痕迹全都指向人类修士。 盛怒之下灵兽族现任族长白君廷,率领座下十二分族,直接向人类宣战。 至此拉开了长达20年人类与灵兽战争的帷幕。 提起灵兽,沈随安不由得想起那个声音冷酷,但动作轻柔的救命恩人。 恩人他,也是灵兽吗?毕竟人修中很少见到有一头白发的年轻人。 他该怎么报恩呢? 见沈随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系统不得不出声打断。 “相信宿主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背景。灵兽族这两年可谓是死伤惨重,希望宿主早日开始救治灵兽。” “医院将于明日0点正式开业,届时这栋医院楼将不再受保护,请宿主保护好自己。” 弄明白了他目前大概的工作内容,沈随安回到二楼,躺在卧室内柔软的大床上。 明天,就算正式开业,希望一切顺利吧。怀着这样的想法,沈随安阖上双眼,沉沉地进入梦乡。 炎炎夏日,树上的蝉在聒噪地宣泄着它们的热情。 而此时的沈随安却没心思管这些噪音,他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楼导诊台,闲到抠手指。 这已经是医院开门的第二天了,那天他昏迷后,这场战争就暂时画上了句号。他在这两天里连个灵兽影都没见到,系统的倒计时就像达摩克利斯剑一样悬在他的头顶。 沈随安叹了口气,还是在这里再等最后一天吧。 过了今天如果再没有灵兽上门,那他还是主动出门寻找灵兽,不能像这样坐以待毙了。 沈随安越想越困,最后趴在一楼导诊台睡了过去,再睁眼已经是夜深时分,完美地错过了食堂供应晚饭的时间。 不过睡了一下午,沈随安倒也不怎么饿。他来到小露台,坐在摇椅上思考明天如果出门寻找灵兽的话往哪个方向走好一点。 他心里想着事情,眼神无意识地盯着医院门口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 等等,那抹灰色的身影,是灵兽吗? 沈随安瞬间回神,死死地盯着树林中那个摇摇晃晃逐渐接近医院的灰点。 只见那个灰点移动地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医院门口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不再动弹。 沈随安等了一会后耐心耗尽,危机感驱使他下楼出门,希望是只灵兽吧,不然他真的要被这个时限逼疯了。 他踏出医院大门,环顾四周,除了依旧吵得他心烦的蝉鸣声,并无其他异常。 他谨慎地走向灰色身影,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 这是一只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狗,哦不,在这个世界应该称为灵犬。 只见这只灵犬浑身的毛发都沾满灰尘和凝结的血污,打结成一绺一绺的,身后的长尾巴也是脏兮兮的。 它的腹部有着极深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从这道伤口中流出,在它的身下已经汇聚成一小滩。 沈随安抬头看向它来时的路,一路上都有鲜血滴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尝试着摸了摸这只灵犬的脉搏,很好,还活着。 沈随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脱掉外衣,包裹住这只灵犬的同时勒紧伤口,起到些许压迫止血的效果。 他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医院,径直进入一楼诊室内,轻轻地将这只灵犬放置于手术台上。 沈随安手法轻柔地解开包裹在伤口外的衣物,紧接着他穿好无菌手术衣,戴好口罩、帽子和手套。 他拿起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扩大切口后,隐约能看到一枚黑色的暗器,更糟糕的是暗器正好卡在了两根血管之间。 暗器卡的很深,沈随安的动作必须极其精准,稍有不慎就可能切断血管。导致灵犬瞬间失血而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稳。终于他看到了暗器的全貌,那是一枚三角形的飞镖。他用镊子加入暗器的边缘,轻轻一拔,飞镖终于从血管之间脱离。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出血,大量的鲜血涌出,染红了沈随安的手和地面。他迅速将止血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紧紧盖住,试图通过压迫止血。 就在这时灵犬的伤口处突然泛起一丝微弱的光芒。沈随安愣了一下,仔细看去,发现那光芒仿佛是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试图修复伤口。 出血的速度逐渐减缓,伤口周围的肌肉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这个世界的灵力?”虽然心中一惊,随即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灵犬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伤口处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那股力量正在与某种更强大的伤害抗衡。 沈随安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知道灵力虽然神奇,但暗器造成的伤害太过严重,单靠灵力可能无法完全恢复。 【倒计时:14小时37分】 系统鲜红的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沈随安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救不下这只灵犬,他连明天都活不过。 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按住伤口,尽量减少出血。不知过了多久,沈随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死死盯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灵犬,手在不自觉地细微颤抖。 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在脑中炸响。 【警告!患者心跳降至30次/分!】 3、就叫小白 “不行,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沈随安心中一惊,迅速思索着其他办法。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医院角落里的一个老旧药炉上。 他想到了这两天无聊时看的古籍中,记载有一种药方可以止血。 沈随安迅速起身,将药炉搬了过来,又从药柜里找出几位具有止血功效的灵草,他将灵草放入药炉中开始煎制。 时间紧迫,他只能加快火候,希望能在灵犬撑不住之前完成。 药炉中的灵草逐渐沸腾,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香,沈随安把药汁小心翼翼的喂给昏迷中的灵犬。 药汁的作用立竿见影,灵犬的伤口出血速度明显减缓,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沈随安松了一口气,继续用纱布紧紧按住伤口,防止再次出血。 经过一番努力,灵犬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沈随安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沈随安再次被脑中系统聒噪的提示音吵醒。 【成功救治一只灵兽,任务已完成。】 睁开朦胧的眼睛,沈随安就和刚刚睁开眼睛的灵犬对上视线,它湛蓝色的眼睛清澈中带着一丝神秘。 沈随安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救治一只灵兽,成功完成任务,获得奖励防护罩*1,修为可提升至炼气期。是否选择现在提升?】 沈随安还沉浸在顺利完成系统任务的喜悦中,下意识选择了是,随即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改造他的身体。 来不及回到二楼卧室,沈随安只得选择原地盘腿坐下,阖上双眼。按照脑海中出现的修炼口诀运气,试图缓解这种不适。 完全没在意旁边那只灵犬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两个时辰后,沈随安终于顺利驯服了体内的灵力,成功成为了一名炼气期的修士。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本应该老实躺在病床上的灵犬竟然在他的对面端坐着,盯了他不知多久。 他被那双蓝色的眼睛看得浑身发毛,在心里默默和系统对话:“它这样看我多久了?” “从宿主坐下开始,它就从床上跳下来了,围着宿主转了几圈后就一直坐在宿主对面。” 沈随安只觉得后怕,还好这只灵犬没有试图攻击他,不然他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这样看来,以后提升修为一定要选择在安全封闭的地方才行。 他再次抬起头和灵犬对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试探道:“我叫沈随安,你昨天受伤很严重,是我救了你。” “你的伤很重,我建议你留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离开。你要是一定要走的话,我也不拦你。” 灵犬歪了歪脑袋,只是用毛茸茸的长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似乎是没懂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它可能还未开灵智,只是普通灵兽,开了灵智悟出修炼之法达到元婴期后才能化为人形称为灵修。” “用宿主原世界的说法就是,它只是一只战斗力较高的宠物狗。” 系统解释道,语气中却带了一丝迟疑。 这样说他就明白了,沈随安恍然大悟,随即放松下来。 得亏他刚才如临大敌一般和它谈判,合着对方刚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 他半蹲在灵犬面前,手指搓了搓,夹起嗓子略猥琐道:“嘬嘬嘬,小狗狗来我这里。” 面前的灵犬身形僵硬了一瞬,随即慢吞吞地走到沈随安的面前。 沈随安仔细查看了灵犬腹部的伤口,发现竟然已经结痂了,这就是灵兽和普通宠物的差距么? 目光投向灵犬身上脏的看不出本色的毛发,沈随安皱起眉头。 既然伤口已经结痂了,洗澡的时候再注意一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沈随安准备带它去楼上洗澡。这只灵犬体型不算太大,抱起来应该也不太费力?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打算抱起灵犬,放进已经装满热水的浴桶里。灵犬却突然对沈随安龇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别闹,洗澡而已,不会痛的。”沈随安无奈的笑了笑,试图用手去抚摸灵犬的头,安抚它的情绪。 灵犬却突然转身径直朝浴桶的方向走去。低头嗅了嗅,随后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稳稳的跳进了浴桶里。 “哗啦——”沈随安被溅了一身水,愣在原地,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哭笑不得的看着浴桶里的灵犬。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浴桶边拿起毛巾准备帮他擦洗,手却被灵犬用爪子推开。 “好吧,你自己洗,我不插手。”他退后几步靠在墙边,看着灵犬在浴桶里自顾自的清洗身体。 它用爪子拍打水面,水花溅起,随后低下头,用舌头舔舐自己的毛发,只不过动作略显生疏。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得浑浊,灵犬的毛发却越来越干净,银白色的光泽逐渐恢复。它偶尔抬起头,瞥一眼沈随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等到灵犬洗的差不多了,他从浴桶里一跃而出。随后甩了甩身上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全都精准地甩在了沈随安的身上。 沈随安并没有在意,它心里一动,生涩地运转起体内的灵力,成功把灵犬身上湿漉漉的长毛烘干了,这就是灵力吗? 第一次使用灵力的沈随安十分惊喜,同时他也终于看清了这只灵犬是银白的毛色。 他看向灵犬长而柔顺的毛发,尤其是那蓬松而修长的尾巴,毛茸茸的尾尖在微风中摇曳,像是一朵盛开的蒲公英,勾得沈随安心痒痒的。 这要是一把撸上去,手感一定非常好!不过可惜,沈随安瞄了一眼灵犬还未消退的戒备,还是慢慢来吧,早晚有一天他会摸到这毛茸茸的尾巴尖! 心里叹了口气,沈随安简略看了看它腹部的刀口,发现并没有明显崩开的痕迹,他放下心来,带着个小跟班,开始往楼下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开口:“看样子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了,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小白怎么样?” “不同意就叫一声,不叫就当你默认了奥?” “行,那就叫小白了,看这名和你多般配,我简直是天才。” 【现在发布下一条任务,修为达到筑基期,时限14天,完成任务奖励,超出时限未完成任务即刻抹杀宿主】 沈随安轻笑一声,在心里暗骂:“...你个狗系统是真会煞风景。” 深夜,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沈随安睡得正香,完全没察觉黑暗中一双闪着光的幽蓝色眼睛在盯着他。 此时,卧在床尾小窝里的小白内心复杂,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真的很难用简单的语言去表达。 他白辰风堂堂灵兽族少主,居然有装傻卖萌给人修当宠物的一天? 这要是让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玄梧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他。 离奇的经历从白辰风意外受重伤开始,彼时的他清理追兵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又加上身受重伤,不得不现出灵力耗尽后的原形。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流血过多死在寻找救援路上时,恍惚间,白辰风看到了“灵兽医院”这几个字悬浮在天上。 他不懂医院是什么意思,但里面有灵兽二字,应当是麾下的某个驻扎点。 白辰风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躯往灵兽字样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眼看那栋建筑就在眼前,他却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昏倒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一抹身影向自己靠近,这,应该是灵兽族士兵吧? 来不及深思为什么荒郊野岭会出现灵兽族的驻扎点,白辰风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他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青衣黑发的俊朗男子看着自己,白辰风探查对方修为,确定面前只是个普通人后,他逐渐放下戒备。 那一瞬间白辰风脑子里闪过许多之前学过的,人类专用的打招呼的话语,还未来得及开口却看到那个人类神情突然一怔,随即盘腿坐下阖上双眼。 看这架势,那人类周围灵气波荡,居然是要现在突破到炼气期。 白辰风震惊之余,再次探查了这个人类的修为。 没错啊,明明就是未曾引气入体的普通人类,怎么突然就到了突破的程度? 他大为震撼,到底是何种秘术,可以使普通人跳过引气入体的步骤,一跃成为炼气期的修士。 要知道,在修真界中,炼气期虽是最低的修为等级,却也和普通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引气入体的过程中,外界的灵力慢慢地汇聚到身体内,流经经脉的同时也锤炼着修士的身体强度。 整个过程极为消耗时间,没有三年无法达到突破至炼气期的程度。 而此时他面前的这个人类却在未曾引气入体的情况下,直接达到了突破这一步。 简直是匪夷所思,饶是他曾翻阅灵兽族的藏书十余年,也未曾听说过此等秘术。 从普通人到炼气期,没有任何门槛,那后面的修为境界突破岂不也是如此轻松? 白辰风呼吸一滞,这种秘术要是被广泛应用于人修阵营,只怕灵兽一族被屠杀殆尽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调动体内刚回复些许的灵力,探查周围。 令白辰风稍微松了口气的是,方圆五百米内并未有其他人的踪迹。 这说明自己并未处于人修军营中,现在周围的环境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种术法实在太过诡异,想要摸清楚其中的门路,必须得从这个面前这个人类身上入手。 白辰风决定以自己的原型伪装成未开灵智的普通灵兽,潜伏在这个人的身边,直到他确认这种秘术不会对灵兽族造成巨大损失。 就这样他一直等到了这个人类修士成功晋升炼气期,他强忍住对自己行为的唾弃,维持着灵力耗尽后普普通通的模样,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像一只未开灵智的灵兽。 这个人类说自己叫沈随安,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柔和气,就是似乎眼睛不太好。 白辰风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无语:把我当成普通的灵兽还可以归功于自己伪装做得好,但是怎么还能把他认成灵犬呢?狼和狗都分不清吗? 但这是他自己选择伪装的模样,此刻也无法更改,只能默默接受。 他以为这就完事了,结果这个人类居然还想亲手给他洗澡? 不是,这个人连最基础的清洁术都不会吗? 看着企图伸向自己的魔爪,白辰风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自己跳进了浴桶里。 他堂堂灵兽族少主,怎么可能让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给自己洗澡,就算是伪装后的原形也不可以! 很好,沈随安终于放弃了给他洗澡,但是转头就给他取了个难听的名字。 什么小白,这个人没有读过书吧?还说不同意就叫一声,哼,他可是近百年来天资最出众的天才,才不会学狗叫! 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小白这个名字,白辰风开启了和沈随安一起的日常生活。 今天已经是白辰风来到沈随安身边的第三天了,他仔细观察了每个房间,判断这里应该是专门医治灵兽的地方。 只是他不明白这种地方为什么由一个人类全权掌握。 白辰风暂且将这件事情埋藏心底,现在最重要的是研究沈随安神秘的修炼方法。 但是这三天里,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沈随安,发现这个人就是一整个躺平的状态,根本没有在修炼。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还会盯着他的尾巴露出奇怪的神情。 甚至他还开始整理医院后门的那块平坦草地,似乎是准备种些东西? 白辰风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沈随安种地的意图是什么,伴着沉沉的思绪,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沈随安神清气爽,他休息的很好,看样子今天可以继续完善他的种田计划了。 下一个任务的时间有半个月之久,他还是按照计划,在医院这里等待七天,如果没有灵兽上门的话他再主动出门寻找灵兽。 前几天突破到炼气期,系统开启了商城系统,可以用医治灵兽获取的积分在商城兑换奖励。 沈随安果断兑换了一些作物种子,他实在是受够了医院食堂每天如出一辙的菜品。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正好这几天也没有灵兽来看病,还能打发打发时间。昨天沈随安刚把小溪前的那块地整理出来,准备今天开始播种。 沈随安迅速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顺便把睡在床尾还没醒的小白薅起来一起去吃早餐。 沈随安分析这几天小白应该是因为受伤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每天都跟在他身后。 他决心要做个贴心的好主人,每天从早起开始就寸步不离小白。 吃完早饭,沈随安取出各种蔬菜苗,带着小白往田地里走去。 到了正午,太阳从清晨的和煦变得炽热,沈随安才终于把所有蔬菜苗种植完毕。 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沈随安看向田埂间整齐的各类蔬菜苗,心中无比自豪。 转头看向一上午悠闲趴在树荫下的小白。 “小白,走,我们回去了。” 小白缓缓站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是不是沈随安的错觉,他好像从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嫌弃? 沈随安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收拾工具准备往医院方向走。 “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尝试用灵力去完成这些事情。 “比如锄地,浇水等,宿主都可以用灵力控制工具完成,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呢。” 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沈随安愣在原地,只感觉仿佛这两天充实的忙碌仿佛是一场笑话。 “系统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提醒我?” “原本以为宿主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呢。” 面对沈随安的阴阳怪气,系统不留痕迹地怼了回去。 沈随安哑口无言,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小白回到医院里,吃完午饭就开始着手练习灵力的使用。 就这么练习了三天,沈随安才勉强能熟练地用自己的灵力控制物品,完成他脑中的指令。 于是每天早上的画面就变成了,沈随安和小白,一人一兽悠闲地躺在田梗边的树荫下。 田地里各种工具上下飞舞,一会是锄头在清除野草,一会是水壶在浇水。 沈随安就懒洋洋地躺在自制的吊床上,一旁的小白安静卧着,毛茸茸的长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看得沈随安差点忍不住就要出手。 “啊,这就是修士的快乐吗?我也是终于享受了一把农场主的待遇。” “小白你也努努力,修出人形之后我就有说话的伴儿了。” “不过那时候咱俩就不能睡一屋了,还得给你再准备一间卧室,一张床。” “差点忘了系统该死的任务期限,还有十天,这倒计时好烦啊能不能关掉...” 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沈随安的声音逐渐变小,在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进入了梦乡。 白辰风的脸上挂上了一丝不解,这个沈随安,在说什么系统,任务的,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在心里默默记下。 不过倒是能确定一点,就是这种修炼方法仅沈随安一人有,暂时不用担心对灵兽族的威胁。 白辰风看着脸上映射出斑驳树影,正在熟睡中的沈随安,心里最后的一丝戒备也终于放下, 他缓缓走向沈随安,一跃跳上了沈随安所谓的“吊床”,在沈随安的身旁躺下。一人一兽就这么躺着,仿佛时间静止,世界上只剩下对方的宁静。 突然,白辰风的耳朵抖了抖,他抬头看向树林方向。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群灵修正在飞速向这里接近,仿佛后面有某种可怕的东西正在追杀他们。 4、一群孔雀 “宿主宿主!小树林方向灵兽族灵力波动强烈,应该是有一队受伤的灵兽族正在往医院方向赶来!” “宿主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医治了这些灵修就可以晋级到筑基期了!” 此时系统在沈随安脑海中发出尖锐爆鸣声,吵得他头疼。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机遇,毕竟距离这个任务的时限已经快要过半了。 沈随安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几个灵修都不像那只黑熊一样脾气暴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小树林边缘。 沈随安只看见一群身着蓝绿色衣袍的少年人狼狈地从小树林中钻出。 他们的衣物虽破烂,仍能看出用料之华贵,此时一行人却眼中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他向着那群人挥了挥手,远远地喊道: “这里是医院,你们有人受伤的话可以来我这治疗。” 沈随安没有揽客的经验,没想到他只是挥了挥手,那群灵修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跑到了沈随安身边。 看着面前衣衫破烂,脸上还隐隐浮现出细小的羽毛的这群小灵修,沈随安温声道:“先进去休息一下,我给你们一个一个治疗。” 随即打开了门,小灵修们鱼贯而入,老老实实地坐在医院一楼大厅内。 沈随安看到小白也跟了进来,关上医院大门,进诊室取了一些碘伏和纱布棉球。 刚才他大致扫了一眼,这群灵修大多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并不致命,就是仿佛收到了很大的惊吓,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随安感到奇怪,刚想询问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却突然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白微微弓起身子,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门口。 沈随安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第一反应便是让这些受伤的灵修都转移到了一楼的诊室内。 刚把最后一个小姑娘推进诊室关上门,沈随安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请问,这里有人吗?” 明明是很好听的优雅声线,沈随安却本能地察觉出了危险,他盯着医院紧闭的大门,并不打算出声。 “咚,咚,咚。” 又是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那道声音的主人依旧很有耐心。 “我知道那群小崽子躲在这里。” “你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居然准备保护一群牲畜吗?” “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杀了?” 声音不紧不慢,但其中蕴含的杀意令人毛骨悚然。 沈随安终究还是打开了门,门外只见一袭银色长袍的俊美男子刚刚收回叩门的手。 他随意扫了眼沈随安,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冷哼一声,随即大步流星地往那群小灵修躲藏的方向走去。 “且慢,不知阁下为何非要杀这几个灵修呢?” “据我刚才观察,他们的手上并无长期握持武器的痕迹。且目测他们年纪不大,应当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阁下不如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 沈随安终究还是看不过几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在自己的面前。况且,这还关乎到他能否顺利突破至筑基期,和他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 所以在明知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情况下,他还是开口了。 银袍男人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嗯?你说什么?” 说罢一柄灵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剑身轻震发出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随安只听到一声轻笑,一瞬间,空气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眼前一花,长剑便抵上了他的喉咙。 “小修士,刚到炼气期就这么想保护别人。” “你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吗?” 银袍男子慢条斯理地走到沈随安身侧,看到沈随安没有露出意料中的恐惧神色,将长剑更逼近一分。 沈随安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他却不怕死地继续开口:“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呢?阁下莫非是在害怕?”。 银袍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作为天衍宗首席弟子,有着元婴之下第一人称号的殷泽修。 居然,被一个刚刚引气入体达到炼气期的小修士瞧不起了? 他眸光一暗,抬手刚准备了结面前不知死活小修士的性命,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在自己身上。 这种威压他只在宗门内化神期以上的长老身上见过,压的他动弹不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这难道就是这个小修士胆敢挑衅他的资本吗? 那股威压很快散去,仿佛只是为了震慑他一般。殷泽修理解为这是那位神秘的大能愿意放他一马的意思。 他内心复杂地看了眼那个小修士,原来这人背后有如此高手,怪不得竟如此狂妄。 他当机立断,收起灵剑,快步离开了这栋奇怪的建筑。 沈随安刚想再说点什么挑起面前人的怒火,却看到那银袍男子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好像后面有狗追着咬他一样。 提起狗,沈随安转头看了眼小白,此时小白散漫地蹲坐在他脚边,就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危机一般。 他现在只觉得满头雾水,他的反弹道具应该还没生效吧,怎么这人就跑了? 就在刚刚沈随安听到门外的人一语道破他的修为时,他立马意识到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并在商城兑换了反弹道具。 这个道具可以把受到的致命伤反弹给对手,缺点是有冷却时间,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并且价格十分昂贵。 但是为了活命,沈随安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兑换。 谁曾想,他还没能把对方激怒出手,那人居然转身走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总不能真的是他的嘴炮起作用了吧? 沈随安越想越迷惑,干脆放弃,关上医院大门转身去看那群灵修的状况。 一番询问后,沈随安终于从七嘴八舌的描述中搞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谁能想到面前衣衫破烂,十分狼狈的的一群灵修,居然是灵兽十二族之一孔雀族的嫡系血脉呢? 一月后正是他们孔雀族一年一次的成人仪式。 按照族中规矩,全族适龄的孔雀幼崽都需要经过三重试炼才算是真正跨入成年期,今年的试炼地点就定在了沧澜大陆西北边的玄月秘境。 沈随安看着眼前这群年龄参差不齐的少年们,最小的看起来才在人类年龄的五六岁。 难不成这灵修和人类的年龄划分还不一样么? “他们都是陪我去参加试炼仪式的族中弟妹,被我牵连,实在是惭愧。” “幸得恩人救助,孔雀一族少主孔南朝在此,谢过恩人。” 似是看出了沈随安的疑惑,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少年开口解释。 眼前的少年是目前他们中间状态恢复的最好的,脸上的羽毛已经完全收了回去,只是面色还是有些惨白。 他站起身向沈随安生疏地作揖行礼。 沈随安看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忙让他坐下,拿来纱布和碘伏为他消毒包扎。 “都伤成这样了,还在乎那些虚礼做什么?” “要道谢以后再说,我先帮你们把伤口都处理一下。” “...那就多谢恩人前辈了。” “别恩人恩人地叫,喊我沈随安就行。” 沈随安一边为他们处理伤口,一边安抚他们的情绪。 所有人伤口都处理完已经天黑了,小孔雀们互相依偎在一起睡得很安心。 沈随安看向他们中唯一还醒着的孔南朝,示意他出去说话。 “所以你们是在去玄月秘境的路上碰到的那个修士?” “是的,本来灵修与人修刚刚停战不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族长特意选了偏僻的玄月秘境作为试炼地点,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幸好,有恩人相助,我们才得以从那杀人如麻的殷泽修手中逃脱,南朝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前辈。” 沈随安及时打住孔南朝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 “说重点,你们到底是怎样碰到那殷泽修的?” 孔南朝不好意思地闭上嘴,他挠挠头,明明刚脱离危险,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怎么遇到这个人修之后就变得这么话痨了呢? 这个年轻的人修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令灵兽不自觉亲近的和善气息,连他也不自觉地想要和沈随安多接触。孔南朝摇摇头不再多想,开口回答沈随安的问题。 “说起来也怪,今天清晨,我们暂时休憩的营地外出现了几只金丹期灵虎。” “为了防止弟弟妹妹们被战斗波及,保护我们的长老特意将灵兽引至远处。” “就在这时殷泽修出现,他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攻击我们。” 现在回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经历,孔南朝面上依然后怕。 “还好我反应快,及时挡下了致命一击,不然我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么样。” “后面我便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路往长老离开的方向逃跑,一直到碰见恩人前辈。” 这不对劲,按照孔南朝的说法,那个负责保护他们的长老把灵虎引到了医院的方向,但是沈随安却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灵兽或者灵修的踪迹。 这只是孔南朝的一面之词,那如果孔南朝在说谎呢? 沈随安面不改色,脑袋却急速运转,不管他是不是在说谎,目前的孔南朝对他并没有杀意,暂且先稳住局面。 “恩人前辈你在想什么?”孔南朝突然打断沈随安的思绪。 看着眼前少年虽略显狼狈却仍能看出阳光开朗的面庞,沈随安将疑惑藏进心底,默默转移话题。 “那什么,你们逃跑了一路该饿了吧,你过来吃点东西,再准备点给那群孩子。” “而且都说了不要叫我什么恩人,前辈的了,喊我沈随安就行。” “嗯嗯好,恩人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看起来恩人前辈应该比我年龄大,我就喊随安哥好了” “谢谢随安哥,随安哥你人真好,给我的伤口包扎的也好好。” “不过随安哥你怎么把那个杀人魔给吓跑的啊?我看你只有炼气期修为啊?” “我筑基中期,在他面前居然脆的像一张纸,这次成人仪式结束我一定要回族中好好修炼!” “哦我懂了,随安哥一定是故意隐藏修为在这偏僻的地方当隐世高手,我看你们人类的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神采飞扬的俊朗少年,沈随安无语扶额,希望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解决完了这群小崽子的温饱,又找来了些被褥供他们临时休息。 忙完这些,沈随安才终于有空回到二楼卧室,查看这次系统给他的奖励。 5、免费劳力 根据系统提示,这次他救助了八个灵修,可以让他直接进入筑基期。并且还可以给他的一楼新增设住院部。 当然随之而来的又有新任务,在一年内晋升至金丹期,如果没能完成,依旧是被抹杀。 沈随安对此已经快要麻木了,他看了眼趴在小窝里已经睡着的小白,盘起腿,闭上眼睛选择直接晋升。 此时的白辰风却只是在装睡,黑暗中,一双眸子蓝得发亮。 看着正在突破到筑基期的沈随安,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种场面,却仍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距离沈随安进入炼气期才短短一个月,这就要突破到筑基期了? 说他是这世上的第一修炼天才也不过分。 但沈随安的修炼方式又与白辰风认知中的修炼方式不同,他平日里就是种种田看看风景,但又能晋级这么快。 白辰风隐隐觉得他的修炼方式或许与这个奇怪的建筑有关,但又无从下手。 只希望进境如此快的沈随安不会与那些邪魔歪道沾上关系吧。 不管沈随安修炼方式是怎样,总之他对灵修并无恶意。 从他今日胆敢从金丹期后期修士手中救下那群小崽子就可以看出来。 日后他修为提升,可以试着将他拉拢到灵修阵营。 白辰风又想到了那群孔雀崽,心中暗道。 这人本意倒是好的,就是没脑子了些,要不是他及时向那修士施威,沈随安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不过就算是沈随安不准备收留那群孔雀崽子,白辰风也是要出手救下他们的。 毕竟是灵兽族座下十二族之一孔雀族的嫡系血脉,他身为灵兽族少主又怎能坐视不理。 白辰风同样也抓住了孔南朝话中的不合理之处。 但无论是孔南朝在说谎还是孔雀族内出了叛徒,他并不打算掺和孔雀族内部的事情。 作为灵兽族的族长接班人,他从小除了修炼便是学习领袖对麾下的制衡之术。 出手救下这群崽子是他作为领导者的责任,具体族内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去解决。 如果真的是他们族内出了叛徒,连这么拙劣的陷阱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孔雀族少主的位置并不适合孔南朝。 不知白辰风由此想到了什么,那双幽蓝的眼睛,冷漠中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迷茫。 他阖上双眼,任由自己沉入无边无境的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沈随安依旧神清气爽地早起,昨晚他顺利地突破到了筑基期,现在的他只觉得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只是小白似乎没精打采的,他便也没强求它起床。 沈随安迅速洗漱完毕,来到一楼查看系统奖励的住院部病房。 只见原本诊室对面空荡荡的空间出现了四间病房,每间病房内各有三张病床。 病房内基础设施都已完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田地,此时清晨的阳光洒在叶片晶莹的露珠上,折射出温暖的光线。 沈随安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去诊室叫小孔雀们起床。 他推开门,看到孔南朝背靠着墙坐在被褥上休息,他怀里抱着几只化为原型的孔雀崽。 被褥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七八岁的少年,一个个都睡得很熟。 沈随安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进去,却还是惊动了孔南朝,沈随安示意他噤声,抱起一只沉甸甸的孔雀崽就往外走。 孔南朝紧随其后,就这样来回几趟把所有的孩子都转移到了病床上。 看着小孔雀们熟睡的脸庞,孔南朝才真正把悬着的心放下,转头看向沈随安。 “随安哥,我昨晚已经向族内传了通讯符,但他们赶来还需要半月时间。” “这几天我们就麻烦随安哥了。” “当然可以,没问题的,你们毕竟受了伤,还需要修养几天。” 沈随安当即满口答应,他晋级到筑基期之后,可以使用灵力照料的田地更多,他终于可以种喜欢吃的水果了! 可开荒是个麻烦事,不过,面前不正好有一个免费劳动力么? 刚才他顺便看了眼这群灵修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正当沈随安思考如何开口让他们给自己无偿打工时,孔南朝却自告奋勇。 “随安哥,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也不好意思,有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你的?” “嗯,是有点小事,既然你都问了,那这件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 “放心,随安哥,我保证完成!” 看着孔南朝亮晶晶的眼神中满是钦佩,沈随安默默转过头,为自己逝去的良心默哀三秒钟。 于是等到小孔雀们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窗外他们最喜欢的大哥,正挥动着铁锹在开荒。 一群小崽子瞬间变得激动,“大哥我们来帮你!” 田地中,原本孔南朝一个人干活就变成了孔南朝一个人干活再加上周围几个小崽子调皮捣蛋。 孔南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刚整理出来的田地又被小崽子们踩得乱七八糟。 “你们是我祖宗行了吧,求求你们别来添乱了,乖乖地在房间里不行吗?” 看着孔南朝无力地抓狂,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从吊床上起身,替他解围。 “小朋友们,我来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 “最乖的小朋友最先吃到早饭,让我看看现在谁最乖。” 沈随安只用三言两语便让乱成一团的孔雀崽子们变得安静。 没再理会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孔南朝,他带着小崽子们回到了医院食堂吃早餐。 白辰风就在二楼卧室看着这一出闹剧,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哄小孩子的嘛。 原本烦闷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他起身走到一楼。 原本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在食堂排排坐等待开饭的孔雀崽们,看到小白出现在一楼,立马变得躁动起来。 “白色大狗狗!我要摸!” 此起彼伏的稚嫩声音响起,沈随安一个没留神,就让其中年龄最小的妹妹孔南夕溜了出去。 他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激动到化为原形跌跌撞撞地朝小白飞扑过去。 原本想象中小白伤害幼崽们的场景并未出现,小孔雀稳稳当当地端坐在小白的头上。 她的羽毛并未完全展开,但已经能看出未来那绚烂的色彩,眼睛圆溜溜的,几根细长的尾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极为可爱。 时不时地还啄两下小白长长的毛发,仿佛在筑巢。沈随安默默地把还未说出口的劝阻咽了回去。 其余孔雀崽看到妹妹如愿触摸到了小白,纷纷效仿。 沈随安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被小孔雀们包围的小白,尾巴尖上的毛都要炸开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原地没有躲开,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回我可帮不了你咯。”随即他转过身继续准备早餐。 孔南朝忙活了一个早上,刚准备回来歇一歇吃个早饭再继续干活。 却看到他的弟弟妹妹们都围在那只叫小白的灵犬周围。 看着小白生无可恋的眼神,他赶忙把小孔雀们一个个揪过来吃饭。 “不是告诉你们在外面不要随便变成原型吗?” “得亏是在随安哥这里,要是碰上坏人了怎么办?” “小白兄弟你放心,随安哥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随安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好好教训这群小崽子。” 白辰风听到这话却是一愣,才短短的一个月相处时间,这家伙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了吗? 他身为灵兽族的少主,天狼一族的唯一血脉传承者,自小便接受严苛的教导。 无论是修炼还是学习,他永远是孤独的。 现在猛然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 白辰风只觉得内心酸涩又充实,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看着沈随安还在食堂忙碌的背影,心想:那下次这家伙想给他顺毛,就勉强允许了吧。 沈随安不知道他的一句话,让白辰风的内心脑补了这么多。 他终于把所有人的早餐都准备好,看着已经被孔南朝一个个老实按在椅子里的孔雀崽子们,欣慰道。 “早餐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吃饭了。” 今天的早饭是食堂提供的蟹黄汤包和粥。 汤包的外皮薄的像一张纸,一口咬下去入口即化。 蟹黄的鲜甜和肉馅的软嫩在口腔中迸发,再配上一口清淡的绿豆百合粥解腻,简直是绝配。 “感觉味道怎么样啊?” 回答他的只有孔雀崽们埋头苦吃的碗筷碰撞声。 看样子病号们是很满意了,沈随安又看向一旁的小白,只看一眼就觉得眼前一黑。 小白吃汤包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的翻版。 它一口一个汤包,中间并不多咀嚼,仿佛是一台无情的进食机器,就这样以飞速吃完了它的那份早餐。 好吧,毕竟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一个月谁都受不了。 沈随安看向小白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一丝不忍,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小白都选择和他待在一起。 他转头看向外面田地中的作物,得抓紧推进种田大计才行。 蔬菜类的第一块田地已经种下了,主食和调料的食堂有提供,那这片地就种种水果来改善生活质量吧。 他看向正在品尝美味食物的孔南朝,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 6、同床共枕 这几天的医院格外热闹,平日里一片安静的医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夏日清晨的太阳并不算炎热,此时的沈随安正坐在医院后门的小溪旁,用细长树枝,外科缝合线和缝合针拼凑出的简陋鱼竿钓鱼。 田地已经开垦完毕,孔南朝正在忙着栽种果树苗,小崽子们就在一旁跑来跑去疯玩。 一会要抓蚂蚱,一会又要去扑蝴蝶。只有最内向的小妹妹孔南夕安安静静地坐在树荫下和小白待在一起。 不得不说,钓鱼确实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毕竟距离下次任务的时限足足有一年的时间,便也不必太过着急。 沈随安原本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坐在溪边钓鱼。但随着一次次空竿,他的嘴角逐渐拉成一条直线。 他百无聊赖地转头,看着田埂上躺在吊床里乘阴凉的小白,不由地哀怨道。 “小白什么时候才能化成人形和我唠嗑啊。” “一般来说,普通灵兽需要修炼到元婴期,才能化成人形,真正地成为灵修。” “你家小白现在应该是还在筑基期,距离元婴期还远得很呢。” 在田地里忙活的孔南朝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解释道。 “那你们这一群小屁孩,就算是修为最高的你,也才筑基期,怎么都可以化成人型的?” 听了孔南朝的解释,沈随安反而更加疑惑。 绑定的这个人机系统只有他遇到受伤的灵修时才会蹦跶出来催促他做任务。 除了刚开始向他介绍的了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其余时间要么念它的人机广告词,要么装死。 关于灵修的疑惑,他不得不向孔南朝求助。 “这个很简单嘛,当然是因为元婴期以上的灵修,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就会幻化成人型。” “比如我父亲是大乘期修为,我母亲是化神期修为,我一出生就能化为人形修炼。” 孔南朝没有丝毫防备,直接掀了自己家的老底。 好吧,原来修仙界也有仙二代这种说法,沈随安在心中默默吐槽。 这些天他也逐渐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修真体系,人修和灵修都是同样的境界称呼。 他救了小白,引气入体进入炼气期,这是修士入门的修为。而现在他救了这一群孔雀崽,修为提升到了筑基期。 筑基期后面是金丹期,据孔南朝说,那个神秘的银袍男子,就是金丹期的修为。 这已经是沈随安接触到的最高修为,然而金丹期后面还有元婴期,化神期,大乘期,渡劫期,每层修为之间又有着云泥之差。 沈随安不由地感慨,看样子他背靠系统这座大山修炼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不知什么时候,田地中嬉戏打闹的小崽子们都跑去了树荫下,依偎在小白身边。 看的沈随安打心眼里羡慕,要知道他俩相处了一个多月,他至今没有摸过小白的头。 现在,小白居然为了哄小崽子们老实待在原地,任由孔雀崽骑在头上,爪子在雪白的毛发中扒拉来扒拉去。 沈随安放下手中的钓竿,自以为不留痕迹地向树荫下挪动,慢慢地靠近小白。 看到小白在他面前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沈随安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小白的下巴。 令他惊喜的是,这次小白竟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直接躲开,而是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后就没再管。 沈随安感受着手中柔顺的毛发,心中狂喜,忍不住埋头狂吸,短短的几分钟,已经飘飘欲仙。 这就是撸狗的快乐吗?他转头,向着毛茸茸的长尾巴伸出了魔爪,却被小白敏捷地躲开。 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沈随安有点失望,不过今天能摸到小白的脑袋已经是大进展了! 他只觉得内心无比充实,他看着田地里水灵灵的蔬菜,大手一挥,决定今天午饭加个餐。 随即起身去蔬菜田里薅了生菜,辣椒,茄子,丝瓜和大蒜,又从土里扒拉出来几颗小土豆。 食材看起来比较简陋,但已经是目前田地中为数不多的成熟作物。 沈随安拿着菜走向食堂厨房,准备大展身手。 怎么说他也是在现代世界中独自一人生活了二十多年,厨艺这方面还是很有信心的。 首先是生菜,他准备做一道蚝油生菜。 生菜焯过水,热油爆香蒜末。再将调好的料汁倒入锅中煮至浓稠浇到生菜上面,蚝油生菜就完成了。 沈随安又将刚才用盐杀过水的茄子拿过来清洗两遍,裹上一层薄薄的淀粉下锅开始煎。 等到茄子两边焦黄,散发出香味后,放入蒜末和辣椒圈,再加上少许盐和生抽,翻炒几下出锅,一道家常炒茄子出炉。 最后就是酸辣土豆丝,沈随安多年做饭的刀工终于得以体现,手起刀落之间土豆丝切得极细但又很均匀。 在清水中过了一遍的土豆丝直接下到热油锅中爆炒,出锅前加入青椒和盐,再淋上一圈醋,这便齐活了。 最后又用丝瓜简单做了一道汤,沈随安开始将一道道菜端上桌。 看着早已给每个人都盛好米饭的孔南朝,被香气吸引过来的孔雀崽子们和小白,都在翘首以盼,沈随安无奈地笑了笑。 “大家开饭吧。” 话音刚落,蠢蠢欲动的崽子们就一拥而上。 得亏家里教导的礼仪还没忘干净,勉强保持了一丝大家族的风度,没有直接用手去抓菜。 “这个绿色的是什么菜,好脆,还有一丝丝甜!” “哥,小夕要吃那个酸的丝丝,够不到,哥帮小夕夹。” “随安哥哥做菜真好吃,大哥能把随安哥哥带回族里给我们专门做饭吗?” “闭嘴,吃你的饭去。” 在一片七嘴八舌的吵闹中,看到孔南朝毫不犹豫地在那个说要把沈随安带回孔雀族做饭的小男孩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沈随安在一旁偷笑。 看样子这个世界还是和他之前所处的现代世界差别很大,这些常见的农作物他们居然都没见过。 也难怪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小小姐都想把他带回孔雀族中。 沈随安不由地感慨还好已经提前给自己和小白各留了一份午饭,不然还真不好意思和这群小崽子抢午饭。 看着在一边吃的飞速但丝毫不显狼狈的小白,他转头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到嘴里。 感受到酸味辣味在口腔中一齐迸发,沈随安简直要落泪。 天知道这些天他靠着那些米面类主食生存是什么心情啊。 而且自己的手艺也并没有退步,甚至还因为食材的新鲜,做出来的菜更好吃了,这着实是个好消息。 沈随安一边吃一边琢磨,蔬菜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为了自己的营养均衡考虑,还是得想办法搞点肉。 钓鱼倒是条路,但老是空军也不是个事儿啊,或者他可以尝试用灵力去抓鱼?应该不难吧,就像用灵力种地那样? 一时间,食堂中无人说话,只剩下了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等沈随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孔南朝正抱着汤盆喝完最后一口丝瓜汤,他身旁的小崽子都已经吃饱喝足。 “随安哥,他们都吃饱了,我想着不能浪费,这才...” “没什么,你们都能吃的干干净净才是对我厨艺的最大认可。” 看出了孔南朝的一丝尴尬,沈随安认真地解释。 “好!那这些碗筷就让我收拾,随安哥你休息休息” “等会收拾完我再接着忙地里的活。” “倒也没那么着急,最主要的开垦田地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播种和浇水我用灵力完成就可以。” “你不如带着那群小崽子先去睡一觉。” 沈随安指了指刚刚吃完饭仿佛已经耗尽精力的孔雀崽们,此时他们已经迷迷糊糊睡得东倒西歪。 看着孔南朝收拾好碗筷就马不停蹄地去给小崽子们一个个擦脸擦手。 又哄着年纪稍大的几个崽子回房睡觉,怀中还抱着几个不受控制化为原型的小孔雀。 上辈子到死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沈随安第一次羡慕别人的亲情。 如果当时他的父母没有抛弃他,他也会有一群这样的弟弟妹妹吗? 或许他也能成为一个孔南朝这样称职的好哥哥。 摇了摇头,将心中纷乱的念头抛开,他抱起一旁同样也睡得迷迷瞪瞪的小白回到二楼卧室。 再次将头埋到小白厚厚的毛发中,沈随安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略微泛红的眼眶。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也有了自己的朋友。 沈随安看着熟睡的小白,轻声说:“有你真好。” 他从未将小白当做宠物对待,而是当做朋友,家人。 而现在,孔南朝勉强也算一个吧。 抱着沉甸甸的小白,鼻尖嗅着如雪的毛发中的清冽气息。 沈随安进入梦乡前还在想,这还是他第一次抱着小白睡觉呢! 白辰风从沈随安抱起他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来到这里这么久,这还是第二次沈随安抱他。 他瞬间浑身僵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沈随安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感受到沈随安轻轻将他放在床上,随即一颗脑袋挤进了他的怀里,在厚厚的毛发上留下了一丝水迹。 白辰风更加僵硬,尾巴无措地拍打在床上,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安慰沈随安? 用爪子拍拍他的头吗? 不行不行,普通的灵犬怎么会做这样的举动呢! 脑海中纠结许久,白辰风还是选择装睡,只是尽量将身体向沈随安敞开。 虽然不知道沈随安的情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如果蹭蹭自己的毛会让他心情变好的话,那就勉强牺牲一下吧。 等到沈随安大概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白辰风已经从装睡变成真睡了。 半梦半醒中他听到一句“有你真好”。 白辰风不由地撇了撇嘴,内心很骄傲,哼,果然本少主的方法还是很有用的。 任由沈随安抱着他,在耳边无尽的蝉鸣音中做了一个美梦。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在天边斜挂着的夕阳下,沈随安又在小溪边钓鱼。 看着永远空荡荡的鱼钩,他心里盘算着进入树林深处打猎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筑基期了,按照孔南朝的说法,小白也是筑基期的修为。 他们两个一起去打猎,应该能抓到一些灵力没那么高的灵兽吧? 7、烤鱼火锅 沈随安正计划着打猎的事情,突然又想到孔南朝所说的那几只金丹期的灵兽。 要不然还是等修为提升一些再去打猎,毕竟两个境界之前的差别之大,他已经在那个银袍男人身上感受到了。 思量许久,为了稳妥起见,沈随安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树林深处打猎。 回过神来,他看着仍然没有一丝动静的鱼钩,提起钓竿。 看到饵料已经不翼而飞,沈随安露出果然又是这样的表情,深深叹了一口气。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肉啊...” 一旁的正安静卧着的小白听到这句话,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这个人情绪低落居然是因为吃不到肉吗? 偏爱素食的白辰风表示不理解,但是他不想再看到沈随安失望的表情。 就当是本少主报答这人的救命之恩吧,白辰风这样想着,起身走到溪边。 他凝神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小溪中的鱼居然都隐隐要进入炼气期,并非普通的野兽。 白辰风转头看着沈随安,仿佛在看傻子,这小修士怎么说也突破到筑基期了,就不能先用灵力探查一下小溪内的情况吗? 他要是不出手,这人会一直死磕下去吧? 白辰风无奈地跳进水里,用灵力轻松震晕了几条鱼,张嘴咬住叼上了岸。 吐出嘴里叼着的鱼,白辰风立即给自己全身上下使用了清洁术,但那股子鱼腥味仍环绕在他的舌尖。 这家伙最好能把鱼做得很好吃。他盯着已经呆住了的沈随安,心里愤愤地想。 此时的沈随安已经被小白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狗都会下水抓鱼啊? 这样真的显得他钓了半个月的鱼一无所获很呆啊! 他看向小白,发现小白也正在盯着他,还以为小白急着吃鱼。 “我这就去准备今天的晚饭,小白你可是大功臣,最大的那条鱼我一定分给你。” 说着沈随安起身,拎起已经昏厥的几条鱼往回赶,路上却正好撞见急匆匆往外走的孔南朝。 “随安哥,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去找你。” “刚才我收到父亲的通讯符,他们明天就可以到。” “这次居然是父亲亲自来接我们回去!” “随安哥你一定要见见我父亲,他人很好的。” 孔南朝看见沈随安,眸子一亮,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少年眼神中满是对父亲的崇拜,沈随安不由得也开始期待起孔雀族族长的到来。 “挺好的,你们终于可以回去,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了。” “不过,你父亲不会上来就把我捏死吧。我可是人修,不是你们的同类。”沈随安开玩笑打趣道。 “随安哥你放心,自从一个月前的大战后,我们灵兽族现在和人修处于暂时停战的状态。” “况且,我们一族对人修本就没有很大的恶意,百年前我们族还曾与人修联姻。” “所以,我父亲看到随安哥,一定不会对你动手啦,他虽然脾气有点怪,但平日里对我们都很好的。” 孔南朝认真地解释,透过他的话语,沈随安仿佛看到了一个故作严肃的中年男子转头露出和蔼的笑容对自己嘘寒问暖。 摇了摇头把脑补的诡异画面甩出去,他轻咳两声。 “咳咳咳,那这样的话,今晚我来给你们做一顿大餐,就当做为你们践行。” “大餐!大餐!小夕喜欢吃大餐!” “好耶!我最喜欢随安哥哥做的饭了!” “大哥,我们明天就要回家了,真不能把随安哥带回去吗?” 沈随安话音刚落,身边就围满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堆小崽子。 听到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他伸手揉了揉孔南夕的脑袋。 抬头又看见那个屡次说要把自己带回孔雀族的小男孩又吃了孔南朝一记爆栗。 “哇,大哥你又打我,我明天就要和父亲告状,让他关你小黑屋!” 听着小男孩气急败坏的声音,沈随安不由地失笑,这半个月的相处,他已经把这群小崽子的名字都记清楚了。 “孔南沧,你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并不是小孩子了,整天想着告状可不行。” “想成为成熟的大人,第一步就是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所以你要想的不是如何让你们父亲替你做主,而是如何用自己的实力达到你的目的。” 看着似懂非懂的小男孩,沈随安叹息,现在教育这些果然还是太早了。 他转头吩咐孔南朝去地里多摘一些蔬菜,今天就吃烤鱼火锅! 沈随安进了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始娴熟地杀鱼,刮鳞。 将清洗完毕的几条草鱼改好花刀后,放在一旁用葱、姜、料酒、盐腌制去腥。 接下来就是火锅底料的准备,沈随安看着厨房满满当当的各式调料两眼发光。 可惜没有牛油,不过,吃不到牛油火锅,来个清油汤底也不是不行。 他凭借上一世看的各类美食教程的模糊记忆,用辣椒,花椒以及各类香料炒制了一锅底料出来。 最后为了他那该死的仪式感,还不忘丢了两三颗冰糖进去。 沈随安浅浅尝了一下,居然味道还过得去,虽说比不过那些火锅店的祖传秘方做出来的底料。 但是在这堪称美食荒漠的修仙世界,已经是顶级的美味了。 他满意地把底料放在一边,准备处理腌制好的鱼,一回头却发现孔南朝领着一堆小崽子正在眼巴巴看着他。 “随安哥,菜已经摘回来洗干净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还没好,你们出去玩会去,不要在这里给我添乱就很好了。” “哦......” 沈随安做饭不喜欢别人围在他的身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忙活就很享受。 听见他这么说,孔雀崽们垂头丧气地排队一个个往外走。 仿佛看见了小崽子们耷拉着的羽毛,沈随安轻笑一声。 “很快就好,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好耶!” 听见很快就能吃到美食,孔雀崽子们瞬间满血复活。 鼻嘎大点的一群小屁孩,变脸倒还挺快。这样想着,沈随安忍不住笑出声。 转头看见小白还在原地没动,刚想让小白也一起在外面等着就行。 转念又想到孔雀崽子们对小白格外的热情,还是算了,让小白就和他待在一起好了。 “你就待在这里吧,好好看好好学,等你以后化形了就这么伺候我,知道吗?” 沈随安洗掉手上的鱼腥味,蹲下身子,白皙的手指捏了捏小白的耳朵,开玩笑地说。 随即起身,将腌制好的几条鱼依次放入油锅中煎至两边焦黄后定型捞出。 煎鱼的同时,沈随安把洗干净的蔬菜切好在水中煮熟后捞出平铺在大瓷盆底部。 拿出刚煮好的火锅底料,简单调个味加水煮至沸腾,放入煎制好的鱼。一边煮一边把汤汁浇在鱼身上方便入味。 煮至每条鱼都浸满了麻辣鲜香,沈随安连鱼带汤一起倒入装有配菜的瓷盆中。 最后,放入一把碎辣椒,浇上滚烫的热油。 原本鲜香麻辣的香味瞬间被完全激发出来,更令人垂涎欲滴。沈随安满意地点点头,扭头朝门外喊道:“吃饭啦!” 瞬间,小崽子们蜂拥而至,每人都抱着自己的碗,坐在桌子边眼巴巴地等待沈随安先动筷子。 沈随安再次被这帮活宝逗乐,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放进嘴里。 麻辣辛香瞬间充满整个口腔,令人回味无穷。 小崽子们看到沈随安动筷,迅速出动,一时间,房间内除了碗筷碰撞声没有别的声音。 吃了两口就被辣的不行的沈随安起身拿了杯水喝,好吃是好吃,但辣也是真辣啊。这医院食堂厨房供应的辣椒果然名副其实。 还好他前几天做过一次放了辣椒的菜,这群孔雀崽子都很喜欢这种嘴巴麻麻的感觉,不然吃烤鱼火锅没法放辣椒简直是失去了灵魂。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小白也这么喜欢,看着已经炫完一碗饭正在吃第二碗的小白,沈随安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不能吃辣。 看着被辣到吸溜鼻涕,但仍坚持吃的一干二净的孔雀崽子们,沈随安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杯水。 饭后,沈随安带着小白和小崽子们出门散步顺便消消食。 孔南朝则主动请缨收拾饭桌上的残局。 在小崽子们欢笑打闹中,沈随安看着到了地上虎爪留下的狰狞痕迹。 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灵修们当初遇袭的地方。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又有着柔软的草地,难怪当初孔南朝他们选择在这里落脚歇息。 还好小孩子忘性大没记起这件事,依旧玩得很开心,沈随安默默松了口气。 向系统确认周围的安全后,沈随安放任小崽子们四处散开去玩,他则靠着小白坐下来,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温馨。 没过一会,孔南朝收拾完餐具也过来了,看到小崽子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老妈子人格瞬间占领高地。 “都不要跑那么快,摔着了可怎么办!” “你们两个!不许拿树枝当灵剑戳来戳去的!” “孔南沧,不要把妹妹抗起来跑!你又想挨打了吗?” 看着原本俊朗阳光的少年秒变碎嘴子絮絮叨叨个不停,沈随安靠在小白身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这么闹腾到了半夜,孔雀崽们终于困了,要回去睡觉。 回到医院,把小崽子们安顿好后孔南朝也打算去休息,却被沈随安喊住,到二楼客厅坐下后他还是一脸懵。 “随安哥你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吗?这大晚上的...不如明天再说?” 孔南朝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明显已经困到不行了。 沈随安盯着孔南朝,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的内心已经完全认可了孔南朝这个朋友。 于是,他选择把关于孔雀族长老和灵兽,他所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沈随安承认自己在赌,赌他没有看错人,赌孔南朝的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都是真诚的。 8、告别孔雀 听完沈随安的话,原本昏昏欲睡的孔南朝神情立马严肃起来。 他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似乎在考虑沈随安话里的真实性。 沈随安此时也不禁捏了把汗,他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孔南朝在撒谎,还是那个长老真的有问题。 如果他赌错了,孔南朝要灭口的话,他有系统的防护罩,在医院范围内同等级攻击无效,倒也不用害怕。 但是明天孔雀族族长要带人来接小崽子们了,他筑基期的修为怎么敢面对化神期甚至大乘期的灵修啊! 如果揍完孔南朝就逃跑的话,走哪条路最快呢? 此时,孔南朝出声打断了沈随安的胡思乱想。 “随安哥,你说的话我是肯定相信的。” “但是此事牵扯到我孔雀一族长老,我不能单凭对你的信任就断定事情的真相,其中是否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我明天会将这件事告知父亲,待父亲用灵力勘察现场后再下定论!” 少年面色严肃,眸子中映出坚定,条理清晰地向沈随安解释。 沈随安不由地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信我就好,看你刚才不说话,还以为你在怀疑我。”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随安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修,会做饭,会钓鱼,会哄那群小崽子。” “我刚才是在想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这件事情,毕竟他和孔凭长老的关系很好。” “这件事一定会对他打击很大,老头子又该偷偷抹眼泪了。” 沈随安没想到孔南朝的沉思竟然是这个原因,无语之余,他对孔南朝口中的孔雀族族长更好奇了。 “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知与你,剩下的就等明天你父亲的探查结果吧。” 沈随安看着孔南朝下楼回到一楼房间内休息,转身也回了二楼卧室内。 他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来回摸着小白柔顺的长毛,自言自语道:“孔南朝喊他爸老头子,孔雀族族长难不成很老吗?” “可是他今年才十八岁成年,他爸结婚这么晚的吗?” “算了不想了,反正明天就能见到本尊。” 沈随安放弃思考,怀中搂着热乎乎的小白美美睡觉。 感受着身旁人逐渐平稳的呼吸,白辰风有些无语。 白天让这小修士摸摸毛也就算了,怎么晚上还要抱着他睡觉呢。 他纠结了会儿,想起身离开又怕弄醒沈随安,干脆转移自己注意力,开始想明天孔雀族族长到来的事情。 作为灵兽族的少主,他对座下十二族族长的信息了如指掌。 孔雀族族长孔司,五百多岁的大乘期修士,最大的儿子孔南朝也才十八岁。 大概就是沈随安口中“结婚晚”的意思? 据白辰风所知,如果不是遇到了孔南朝的半灵兽半人类血脉的母亲,孔司大概会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毕竟孔雀族族长的那古板的脾气,十二族中无人不知。 想到明天沈随安就要面对这个怪大叔,白辰风心中有一丝幸灾乐祸。 他扭过头,看向昏暗的房间中沈随安熟睡的面庞,白辰风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睡着的沈随安,褪去了白天的沉稳和温柔,隐隐露出锋芒。白辰风这才想起面前的沈随安是不到一个月就从炼气期到达筑基期的天才。 他留在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沈随安这修炼秘法过于离谱,虽说如今灵兽族与人修处于停战状态,但未来的事谁也不能预料。 把这人的修炼秘法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白辰风心中虽惦记着自己的计划,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投射在沈随安熟睡的面庞。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几束月光稀稀拉拉照在屋内,昏暗中仍可见沈随安高挺的鼻梁和唇线分明的薄唇。 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的白辰风也不得不承认,沈随安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 此时,刚刚消停了一会现在又聒噪起来的蝉鸣声突然打断了白辰风的思绪。 他居然盯着一个人类修士看了这么久?白辰风回过神来,瞳孔微震,随即把脸扭到一边。 他面不改色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沈随安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那群小崽子们的欢呼声。 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没有在早上自己起床,一定是昨晚睡太晚的缘故。 他起身带上小白去一楼查看情况,却迎面撞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成熟男人。 “您是?” “随安哥,这就是我父亲。” “通讯符上说是今天早上到,果然准时,不愧是族中最严谨的老头子。” 听着孔南朝嬉皮笑脸地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孔司黑着脸唤出灵剑,隔着剑鞘给了孔南朝屁股结结实实的一下。 “你这个逆子,成日里就嬉皮笑脸,不学无术也就罢了。” “这次成年试炼居然背着我和你母亲把弟弟妹妹全都带了出来,还遇到如此危险。” “若不是有这位修士相助,你是要我和你母亲给你们几个小崽子操办丧事吗?” 孔南朝被教训后立马安静得像个鹌鹑,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去找小崽子们。 沈随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眼前同样身着蓝绿色衣袍的成熟英俊男人,心里明白这就是孔雀族有着大乘期修为的族长。 和孔南朝相似的面庞,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如果说孔南朝是阳光下的快乐小狗,那孔司就是坚硬古朴的磐石。根本不是孔南朝口中的老头子好么! “孔伯父好,我叫沈随安。” “嗯,我家不成器的孩子说过,是你救了他们。” “此次我专程带部下来,也是想要亲自感谢沈修士。” 明明是感谢的话语,沈随安却没在孔司严肃的神情中看出一丝感激。 如果不是孔南朝提前跟他说过孔司的性格就是如此,他真的会觉得这些话是在阴阳他... 简单寒暄两句后,两人都没再出声,就这么在医院一楼大堂干坐着。 沈随安的背挺得笔直,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终于等到孔南朝带着小崽子们穿戴整齐准备出发,沈随安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这尊大神终于能走了。 把小崽子们一个个送上灵舟,沈随安取出一条项链,双手轻柔地为孔南夕戴上。 “小夕,这是哥哥送你的礼物,一定要戴在身上,可以保佑你平安哦。” 项链上挂着一颗羽毛形状的青色翡翠,很是精致,孔南夕爱不释手:“谢谢随安哥哥!” 看见小女孩很是喜欢这件礼物,沈随安也放下心来。 这是他先前耗费所有积分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道具,可以将佩戴者受到的致命攻击反弹回去。 沈随安当时没有用上,如今就当做礼物送给孔南夕,颜色和形状倒也与她相配。 对于孔凭长老的事情,他还是有一点不放心,有这个道具在,也算是多一重保障。 孔南沧那小子进入船舱前还不忘回头冲沈随安比划了个鬼脸,疑似没能把沈随安带回族中当厨子而恼羞成怒。 沈随安不禁摇头失笑,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一切安置妥当后,灵舟起飞之前,孔南朝又神神秘秘地把沈随安拉到一边。 “随安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可太清楚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了。” “这可是我特地嘱咐了父亲,从族里带来的好东西。” 孔南朝带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边说边把一个储物袋塞到了沈随安手中。 沈随安大概知道储物袋的用法,他不太熟练地用灵力探查内部,发现是数不尽的灵兽肉。 他内心苦笑,对于吃肉这件事,难道自己真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那这段时间在他这里待着可真是委屈了这一群崽子。 面不改色地将储物袋收好,道了声谢,沈随安转身就想离开,孔南朝却一把将他拉住。 “关于孔凭长老一事,我回族内之后一定会彻查。” “还希望随安哥你不要将此事外传,若是查证后确凿无疑,我孔雀族内部定不会放过他。” 看到孔南朝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郑重其事地请求。 沈随安点点头,他本就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更何况在这荒郊野岭他又能和谁说去? 孔南朝这才放下心,上了飞行灵器。 灵舟飞至半空时,他探出头,冲沈随安大喊:“随安哥,有空一定要来孔雀族做客,小夕刚才还说舍不得你呢!” 随即孔南朝头上挨了自己老爹一个爆栗,沈随安失笑,原来这种教育方式是一脉相传的啊。 他回到医院,看到小白正百无聊赖地玩自己的尾巴,他瞬间被萌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 “刚才孔南朝他们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送送?” “平时你不是也挺喜欢那群小崽子的吗?都让小夕骑到头上来了。” 白辰风在沈随安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翻了个白眼。 要是被别的灵修知道他在一个筑基期人修的身边装普通灵兽,这个灵兽族少主他还当不当了? 孔南朝那帮孔雀崽子见识短浅,没见过天狼族的原型很正常,孔雀族族长可是活了几百年,又怎么会认不出他? 想到自己在沈随安身边待了一个多月,关于那秘法的消息却一点没探查到。白辰风感到一阵挫败感。 随即他想到孔南沧那小子的话,似乎,把人带回族内是个不错的主意? 沈随安一脸满足,沉浸在撸毛的快乐中,丝毫没感觉到此刻已经有人打算把他押回族里。 思考半晌,白辰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天狼族和孔雀族情况大不一样。 孔雀族因为曾有灵修与人修通婚,现任族长夫人又是半灵兽半人类的血脉,他们族对人修的态度一直没有太过偏激。 即使二十年来灵兽族与人修大战,孔雀族依旧处于一个中立的状态。 沈随安若是真去了孔雀族内,凭借对孔南朝那群崽子的救命之恩,被奉为座上宾都是不稀奇。 而作为灵兽族族长一脉的天狼族,他们一族对人修简直怨恨到了骨子里。 二十年前的大战便是因镇族之宝被盗,老族长被暗杀引起。 只有他因为儿时被人修救过一命,始终无法对人修痛下杀手。 也造成了他名义上虽为少主,但实际却没有很多灵修信服的局面。 想到这些年来的仇怨,白辰风只觉得头疼。转头看着沈随安的侧脸,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温润如玉。 如果人修和灵修永远停战,他在这里这么一直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错? 9、蛇这种生物...不要啊 送走了那群孔雀崽,沈随安和小白的日常生活又变回了先前一成不变的模式。 要不是有系统的任务时限卡在那里,沈随安都想干脆去孔雀族做客就当放松心情了。 有了丰富的原材料,沈随安终于可以完全展现自己的厨艺。 这几天来,各种美食轮番上阵,都不带重样的。 最简单的烤肉就不用说了,经过腌制的兽肉比起他在现代世界所吃过的肉类都更加鲜嫩。 再稍微烤制出汁水,用生菜叶裹起来一口塞进嘴里,满满的幸福感。 更复杂的菜式沈随安也颇为精通,什么小炒肉,红烧肉,糖醋里脊,随便拿捏。 这天晚饭后,沈随安收拾完碗筷,和小白一同躺在小溪边的树荫下。 他摸了摸饭后饱胀的肚子,开始担忧自己的腹肌。再这么吃饱喝足躺平下去,八块腹肌怕不是要合体了。 沈随安穿到这个世界后便发现,这具身躯和他原本在现代世界的身体并无二致,相貌身材都一模一样,甚至还精确到了他左上臂内侧的一颗痣。 这让他很是疑惑,向系统询问后却也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他只得将暂且将疑问压下。 回过神来,看着吃饱喝足后同样懒散趴着的小白,沈随安决定明天就带着小白往树林深处走一走。 能有什么收获最好,没有的话就当做锻炼身体了。 反正他救助了那群孔雀崽后积分足够多,可以在商城兑换其余的道具。 而且有小白在他身边,也算是有个照应。 嗯,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天清晨,沈随安早早地起床,一把将窝在床上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小白拽起。 看着小白迷迷瞪瞪睁开湛蓝色的眼睛,沈随安心都要被萌化了。 忍不住埋头狂吸,直到小白彻底清醒过来一爪将他的脸扇到一边。 他摸了下被小白的肉垫拍到的脸颊,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这诡异的画面让小白打了个寒战。 好在沈随安迅速恢复正常,简单吃了个早饭后就带着小白往树林深处进发。 当初医院选址的时候沈随安没想太多,看到那片平坦的草地和清澈的小溪就草草决定下来。 直到今天他带着小白往树林深处走,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小树林,而是比纪录片中原始森林还要神秘的存在。 一人一兽一边留记号,一边前进,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沈随安只感觉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耸,枝叶繁茂到快要把阳光遮挡得一丝不剩。 还好修士的体质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他并未觉得疲惫。 但可见的视野范围变得越来越小,饶是沈随安有道具护体,也还是有些许不适。 此时四周竟不知何时升腾起了诡异的白色雾气,沈随安直觉不对,赶忙扯起衣袖遮挡住口鼻。 却还是晚了一步吸入了一丝雾气,他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轻微中毒状态,建议服用解毒丹治疗,系统商城中即可兑换。” 听到系统提示音,沈随安勉强集中涣散的精神,从系统商城中兑换出了解毒丹。 他自己服下丹药的同时还不忘给小白嘴里也塞了一颗,此时头晕眼花的他丝毫没注意到小白一点儿不受这雾气的影响。 吃了丹药后又原地坐下闭目养神休息了会,沈随安才觉得自己从刚刚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缓过来。 他又看向自己身边乖乖端坐的小白,不禁有些后怕,还好有系统在,不然他和小白哪里防得住这无孔不入的毒雾。 稍作休息,沈随安准备原路返回,第一次出门才走了两个时辰便差点中招,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准备工作不够充分。 还是回医院做足了准备再来考虑进到树林深处的事情。 然而就当沈随安开始寻找来时的路时,他才发现找不到自己做的标记了。 沈随安捂脸,感到十分挫败。就头晕了这么一会,就连标记都找不到了? 无声叹了口气,看样子下次出门还是得先在系统商城换个指南针啊。 片刻后。沈随安平复好心情,决定随便找个方向抬腿就走,总比坐以待毙好。 “小白啊,运气好的话,咱天黑前能回去。” “运气不好的话,大概咱俩今晚就要风餐露宿了。” 沈随安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沧凉,听得白辰风嘴角抽搐,觉得要不然还是自己暗中出手给他指个路算了。 突然,沈随安脚步加快往一个方向走去。 “小白快来看,那边树下是不是躺着个人?” 沈随安眼尖地发现一处茂密的灌木从中似乎躺着个人,他唤来小白,一同上前查看。 他发现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对方面朝下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情况不明。 沈随安想将人从灌木丛中拉出来,却发现青年原本双腿的位置却长着一条纯黑色的蛇尾。 嘶,他最怕蛇了,沈随安瞬间缩回想要扶人的双手。 作为一名医学生,解剖实验专用的兔子,小白鼠,青蛙什么的他都不在话下。面对大体老师,沈随安更是面不改色。 唯独爬行动物类触及到了他的禁区,尤其是蛇。 大概是幼时在福利院睡觉时差点被蛇咬的经历深深刻在了沈随安的心里。 无论他后面解剖了再多动物,还是无法克服对于这种长条爬行动物的恐惧。 沈随安咽了咽口水,全身僵硬,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条布满漆黑鳞片的长尾巴,转过身伸手把小白搂入怀中。 感受到手下毛茸茸的触感,他长舒一口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又看向那位面朝大地趴在那里的仁兄,似乎还有气。 心软的沈随安觉得还是不能见死不救,在脑海中纠结半晌,总算是想出一个主意。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白辰风看着自己身上套的绳子,又转头看向沈随安,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内心默默叹了口气,该说这小修士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沈随安对于蛇类的恐惧,甚至到了无法触碰的地步。 明明可以选择不救这灵修,他却看着沈随安不知从哪变出一张毯子,闭着眼睛强忍不适把那蛇族灵修裹得结结实实。 最后却愚蠢地把绳子套在了他的身上,这是希望他能把这人拉回去? 笑话,他堂堂化神期修为的少主,怎么可...... “求求你了,小白~最好的小白~,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帮帮我吧小白,回去我就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好不好?你不叫我就当你同意了?” 白辰风的思绪被沈随安的恳求打断,看着眼前相貌清俊的小修士,正双眼亮闪闪地扯着自己的前爪哀求。 言语中还不自觉地带上撒娇的语气,这让白辰风的脑袋一下子宕机,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的狂跳。 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在路痴沈随安前面,拖着个大累赘走了一段路。 一定是这几天没吃到自己最爱的红烧肉的原因,对,一定是太馋那道菜! 白辰风努力平复心跳,在心中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在小白的带领下,沈随安少走了许多弯路,一路顺利回到了医院,比去的时候快了不少。 让小白把蛇族灵修拖到一楼大厅内,他解开灵修上半身裹着的毯子,粗略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外伤。 沈随安又翻起灵修的上眼睑,用手电筒查看瞳孔。 果然,是中毒的症状。回来的路上他就初步怀疑这个灵修是比他程度更深的中毒,但是这人双唇紧闭,沈随安怎么也没办法把解毒丹喂给他。 沈随安只得寄希望于系统商城有解毒功效的其他道具。 一番翻找过后,他居然真的在系统商城角落里看到了解毒注射液,只是后面还备注了一句话:仅限金丹期及以上修士使用,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这个灵修修为如何?” “你不能直接说具体修为的话,能不能用这个药总该可以告诉我吧?” 无论沈随安如何在脑内和系统沟通,系统始终装死。 他心里暗骂,这狗屁玩意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即使是被骂,系统还是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沈随安还是决定兑换这瓶解毒剂。 他感受着手下颈动脉越来越弱的搏动,咬咬牙,还是将药物全数推入灵修的左上臂处。 反正不用药也是必死无疑,不如搏一把。 沈随安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青年的尾巴结结实实裹住后,一直守在他身边。 期间小白也多次想进来陪着沈随安,却被他以闲杂灵兽不得入内的名义赶了出去。 直到半夜,坐在病床旁的沈随安突然被一声巨响吵醒。 只见上午还气若游丝的灵修,此时正生龙活虎地站在病床上,而刚刚那一声巨响,便是病床坍塌的声音。 沈随安此刻却没心情为他的病号痊愈而高兴。 他看着青年仍然没变回去的漆黑尾巴距离自己近在咫尺,逐渐感觉头晕眼花呼吸困难,一步步踉跄地朝门口走去。 终于,在打开病房的门,看到小白之后,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向小白并死死抱住。 把头埋入小白带着清冽气息的毛发中缓了好一会,沈随安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组织好语言想和灵修沟通,却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沈随安缓缓回过头,与手上拿着半块门板的黑发青年对视。 果然,蛇这种生物,没有一个好东西! 10、别样野餐 房间内安静得诡异,沈随安在和蛇族灵修大眼瞪小眼。 他怀中抱着小白,毛茸茸的手感让他面对半人半蛇的青年不再慌乱。 “咳咳咳,那个谁,你在树林深处中了瘴气的毒晕过去了,是我和我家小白救的你。” 在这尴尬氛围中,沈随安率先开口,可是蛇族青年却没回应他,仍在专心致志抠着那半块已经破烂不堪的门板。 “我虽然是人类,但是对你们灵修并没有敌意,这点你可以放心。” 仍旧是一片死寂,沈随安吞了吞口水,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回答我,这哥们不会想对我动手吧? 这可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啊,他和小白加起来怕是都打不过对方。 “我叫沈随安,这个是我的朋友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方默。” 沈随安再次试探地开口询问,不知哪句话触发了青年的机关,他放下手中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门板,开口,缓慢地回答。 “那你家里都有谁呀?你家住哪呀?” “家里还有我妈妈,我家住在一座大山的里面,家门口有棵大树,树上还有小鸟和小鸟的家人。” 问到这里,沈随安基本可以确定,他救的这个清秀的蛇族青年,居然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大龄儿童? 这家里人是有多不靠谱,才让他一个人流落到中毒差点死掉的地步? 在脑中细细回想了一番,实在是没想到附近哪有大山。 无奈之下,沈随安只得将方默安顿在了另一间完好无损的病房中。 看这情况,是得收留他一段时间了,左右也就是多了张嘴吃饭,等着他家里人来接他回去。 沈随安看向另一间已经破烂不堪的病房,叹了口气,忍痛用积分修复了病床和房门。 等等,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此时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沈随安猛地回头,和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床上的方默对视。 方默的背后,病房的门上清楚地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 沈随安闭上眼睛,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忘了教这家伙开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沈随安终于教会了方默如何正确地开门以及对任何东西都要轻拿轻放。 餐厅内,沈随安如临大敌地盯着方默,看着他对手上的碗筷都小心翼翼时,沈随安总算松了口气。 也算是这几天的唠叨有了效果,方默终于能勉强控制住他的怪力,而沈随安对于方默那条漆黑的蛇尾也没那么恐惧了。 他用孔南朝留下的通讯符打听方默的家人,孔南朝说他需要时间来查,到现也没个回信。 沈随安只得当起了临时幼师,还好管教的对象是空有一身怪力却性情和顺的方默,相处起来也还算融洽。 如果被方默打碎的那些碗碟可以不用扣积分就更好了,沈随安面无表情地想。 不知不觉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外面的风燥热中夹杂了一丝清凉。 系统出品的种子果然不一般,沈随安看着先前和孔雀崽们栽下的果树长得格外茂盛,有的甚至都挂上了青涩的果子。 不出去野餐简直是对这个天气的浪费! 有了这个念头,沈随安立马行动起来,出门摘了些菜,准备做一顿饭包和小菜,当做野餐的食物。 为了自家医院的安危,他选择把方默带在身边,不能做摘菜这种精细活,当个搬运工还是可以的。 白辰风就在医院门口看着俩人风风火火地往田地里走去。 他原本想在这里盯着就够了,思索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傻子可是实打实的金丹期修为,这一点做不了假。 即使那傻子现在看起来还不懂得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光是那一身怪力就不是沈随安能受得住的。 沈随安还真是心大,就不怕这傻子都是装出来的,居然还敢放心地和他单独出门连把武器都不带? 白辰风在内心吐槽,身体却很诚实地跟在沈随安身后。 哼,要不是那部神秘的功法还没拿到手,他才不会给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修当保镖! 沈随安对此一无所知,他带着方默摘完菜就一头扎进厨房,准备下午的野餐。 首先是主食的制作,正宗的饭包应该用鸡蛋酱,可惜他没有鸡蛋,只得用切得细细的肉末炒了酱来替代,倒也还算美味。 再将土豆茄子蒸熟,加上酱料和米饭搅拌在一起。最后再用刚摘下来水灵灵的菜叶包起来,这就成了。 沈随安强忍住偷吃几口的欲望,又加急做了几道小炒出来。 把饭菜都装进篮子里准备就绪后,沈随安大手一挥,带着小白和方默走出大门,寻找适合野餐的地方。 有了上次的经验,沈随安不敢在没做准备的情况下进入树林,就沿着小溪往上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沈随安找到了一块平坦的草地,还有一棵树可以遮阴,很是适合野餐。 条件艰苦的他带了病房干净的床单出来充当野餐垫。 把食物都摆放出来后,沈随安看着眼巴巴盯着饭菜的方默和小白,无奈叹了口气:“吃吧吃吧。” 话音刚落,一蛇一犬就飞速享用起了自己的那份食物。 沈随安依靠着树干坐下,看着远处的风景,又看看眼里只有食物的两个灵兽,内心无语。 这和他想象中的野餐一点都不一样。 野餐难道不是和朋友一起,一边享受着野外的风景,一边谈天说地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带两个饿死鬼来吃饭啊! 沈随安眼角余光瞟到那两个饿死鬼已经快把自己的那份食物吃完了。 来不及继续感慨,他也加入了饿死鬼的阵营。 吃饱喝足后,方默独自跑去小溪边玩水,沈随安和小白并排躺在树下各怀心思。 沈随安在想这个方默到底是什么来历,金丹期以上的修为,但是行为举止和小孩子没区别。 而且他之后给方默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了很多伤疤,有新有旧。 可是方默又说他和他妈妈一起生活,哪个母亲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沈随安想了许久实在是没有合理的解释,还是等着孔南朝的回信吧。 旁边的白辰风抬头看着天上似浮萍的碎云,也是心绪万千。 他待在沈随安身旁这么久,关于那个秘法的事情是没有一点头绪。 而且他离族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用通讯符联系他,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面前,白辰风还是感觉有些失落。 毕竟自己本就是天狼族中的旁系,若不是天资过人,自小父母双亡的他怎么有机会当这个少主。 但现在看来,似乎他对于这个族群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白辰风内心苦涩,只得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 就现在这样生活也挺好,起码沈随安并不会苛刻地要求他,除了偶尔有些怪癖比如把头塞到自己的怀里,其他好像也没什么缺点? 哦对,他还怕蛇。 想到沈随安第一次看到方默的蛇尾,几近晕厥的模样,白辰风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沉闷的心情也烟消云散。 然而这种安静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很久,沈随安正迷迷糊糊躺在树下,快要进入梦乡时,一条鱼拍在了他的脸上。 鱼身还沾着带有些许凉意的溪水,让沈随安瞬间清醒。 看清楚了袭击自己的凶器,他脑子里只有一句歌词:冷冷的冰鱼在脸上胡乱地拍。 “随安哥,吃鱼,默默抓的。” 他本想责怪方默几句,却听到方默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开口。看着青年脸上求表扬的骄傲神情,沈随安不由得改口。 “谢谢小默抓鱼,晚上我们就吃鱼好不好?” “好!” 沈随安看着眼前的青年再次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天真幼稚,又想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新旧伤痕,不由得怒火中烧。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能对方默这种性格的灵修下手,此时正义感爆棚的沈随安已经开始盘算以后提升修为去帮方默讨回公道。 原本的睡意彻底消散,沈随安收拾好东西带着小白和方默回到了医院,开始准备晚餐。 方默抓上来的是一条肥硕的黑鱼,没有小刺,最适合切片吃。 正好前些天沈随安腌了酸菜,那今晚就做一道酸菜鱼。 沈随安再次展现了他精湛的刀工,他庖丁解牛般把鱼熟练地切片,每片鱼肉厚度几乎没有差别。 将鱼片放在一旁稍作腌制,他又将剔除鱼肉后的鱼骨简单煎制了一下,加水和酸菜一起炖底汤。 底汤熬好后,再下入腌制入味的鱼片,最后浇上热油爆香辣椒,酸菜鱼就齐活了。 菜端上桌沈随安才想起来自己习惯性地加了辣椒,不知道方默能不能吃。 转头看到方默已经端着碗开始炫饭,沈随安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医院门口种下的果树即将丰收,方默仍然还是半人半蛇的形态。 不过沈随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条尾巴,除了触碰,其他怎样都行。 这天沈随安正带着方默这个大跟班在田地间巡视,他随身携带的通讯符突然响起,是孔南朝的声音。 “随安哥,你要我查的方默,有消息了。” 孔南朝平日里阳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严肃。 11、方默身世 “根据你的描述,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个方默应该就是蛇族族长的小儿子和人修生下的混血。” “蛇族现任族长涂景有十几个儿子,方默的父亲就是其中最小的儿子涂洵舟。” “他年纪最小,却也是最不受宠爱的那个儿子。” “二十年前人修和灵兽族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涂洵舟宁可战前叛逃,被赶出族群,也要和他母亲结为夫妻。” 沈随安没想到方默的身份居然也不普通,这样算下来的话,他岂不是现任蛇族族长的孙子? 但让他落到这种地步的,恐怕也是因为他的血脉吧。 孔南朝在那头继续道:“后面的事情随安哥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在当年的那场大战,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涂洵舟叛逃家族是换来了片刻的自由,他和妻子隐居在山野之中,却还是受到了战争的波及。”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妻儿的命,但方默的母亲方拂玉,虽逃过一劫却还是身受重伤落下病根,难产生下的方默也成了个痴傻的。” “十年前方拂玉终究还是油尽灯枯,临死前她将全身修为传给方默,将他送到了蛇族,希望族群能够看在血脉的份上善待他,但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对一个孩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沈随安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方默那一身的疤痕,孩童般的神智,以及金丹期的修为。 “所以他这次中毒几近死亡也是他所谓亲人的手笔?”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方默被派去跟随蛇族军队上了战场。有一天方默毫无征兆地消失,和他同行的士兵都表示不知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一个不了了之啊,让一个神智有问题的人上战场也就罢了,下落不明居然也不去寻吗?” 沈随安的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寒意,孔南朝第一次见到沈随安这样的一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老老实实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下了命令不让人去寻找方默的,应该是如今的蛇族少主涂封,按照亲缘关系,方默还要喊他一声大伯。” “有蛇族少主的命令,自然也就没人敢去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混血了。” 孔南朝硬着头皮说出这段话,他也没想到这蛇族的人居然如此冷酷无情,连自家的血脉都能这样对待。 “那随安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不想把他送回蛇族的话,我可以派人来把他带回孔雀族。” “那倒是不必了,我这里还没到养不起他的地步。” 沈随安本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方默虽神智受损,但这几天来在沈随安的教导下,也并未再做出破坏的举动。 去菜地干活,他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偶尔还会用他的怪力帮忙搬运东西。 唯一一次主动说话,还是抓到鱼的那次。 沈随安觉得与其送他回去,还不如就留在他这里,他可不会动辄打骂。 有了这个念头,沈随安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方默,他在摆弄自己的尾巴,完全没意识到沈随安和孔南朝的谈话内容与他相关。 “小默,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啊?” “......” “咳咳,那换种问法,你想留在哥这里吗?” “......” 无论沈随安怎么问方默的意愿,他始终保持沉默,蛇类的竖瞳盯着沈随安,但完全没理解话中的意思。 行吧,那只能先这么养着。还好有孔南朝送来的救济物资,足够好几年的消耗了。 顺手摸了摸方默的脑袋,原本杂乱的黑发经过沈随安的打理如今柔顺了不少,但还是略显干枯。 按照时间来算,这小子也该有二十岁了,身高倒是有,就是这体格略显单薄,还有待锻炼。 心里琢磨着给方默做些营养餐的沈随安完全没注意到背后小白奇怪的眼神。 沈随安和孔南朝通讯的时候完全没避着人。 方默嘛,很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到了也不见得就能听懂。 至于小白,沈随安只把他当做未开智的灵兽,就算有时候表现出了超出普通灵兽的智慧,他也只会来上一句,小白果然聪明! 白辰风就这么听完了两人的全程通讯,对于涂洵舟的事情,他倒也算略有耳闻。 二十年前和涂洵舟为了人修结为夫妻,战前叛逃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后面便杳无音讯。 只是没想到夫妻二人就算躲到深山也没能躲过战争,留下的唯一血脉还被人如此践踏侮辱。 对于沈随安决定收留方默的行为,他不是不赞成,只是担心蛇族那群纨绔子弟会来找麻烦。 不过有他在这里,护住沈随安一个小小的人修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对,他为什么要去帮沈随安解决麻烦?神秘功法到手之后沈随安便和他没有半点瓜葛。 这段在人修身边潜伏的日子简直是他的耻辱,被人修搂搂抱抱就算了,晚上还要在同张床上睡觉。 白辰风盯着沈随安的背影,暗中磨了磨牙。 等着吧,区区人修沈随安,等我拿到秘法那天,定要对你百般折磨以报我多日所受之辱。 他所想的这些,沈随安统统不知,他还沉浸在监护人的身份中。 势必要把方默的身体状况调整到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沈随安依旧每天坚持早起,不同的是现在他每次都会带上方默,俩人就在清晨的阳光下围着医院包括田地这片外围跑圈。 没错,这就是沈随安想到的改善体质的最佳方式,食补+运动。 作为根正苗红的z国人,他始终觉得晨练是非常有效的运动方式。 包括但不限于公园里大爷打的太极,广场上大妈跳的广场舞等等。 但是他如今条件有限,也就只能带着方默跑跑步了。 一圈下来,沈随安气息微乱。 两圈下来,沈随安头带薄汗。 三圈下来,沈随安略感腿酸。 ...... 不知道多少圈下来后,沈随安只觉得手脚发软,眼冒金星。 转头看向身后依旧面不改色甚至略感无聊的方默,他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去。 这是方默那看起来很是单薄的身体能做到的运动强度吗? 还是说蛇尾跑起来就是比人腿要更省力气?和方默比起来,好像他才更需要锻炼。 沈随安内心抹了一把辛酸泪,晨练大计就这么被扼杀在了萌芽期。 那剩下的便是食补,作为经典的吃货,沈随安知道方默身世之前也没有苦了他。 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如今带上了老父亲的滤镜,更是不遗余力地在厨房发光发热。 只是最近肉类吃多了,连小白都要对大鱼大肉提不起兴趣,沈随安觉得是时候吃点清淡的了。 回到医院,沈随安一把薅起还在睡觉的小白。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 “我都和小默跑步回来了,你还在睡觉,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面对沈随安的无理取闹,白辰风非常无语。 神神叨叨的,等我拿到秘法大功告成,一定要给让你好看。 随即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往厨房走去。 刚才那家伙说今天吃清淡点的?这倒是让他来了点兴趣,这些日子吃荤腥实在是够了。 厨房中,沈随安决定来做一份简单又好吃的阳春面。 他先调好底汤,一勺猪油再加上少许生抽香油和盐,加入开水搅拌均匀这就齐活了。 沈随安又取出面条,和几片生菜一起放入滚烫的开水中,只需几分钟便熟了。 面条和生菜倒入调好的底汤中,又撒上一小撮葱花,三份热腾腾的阳春面就好了。 经过一个早上的高强度锻炼,沈随安和方默早已饥肠辘辘,顾不上面汤的滚烫,飞速地吃完了整碗面,连汤都没留下。 只有小白慢条斯理不失优雅地吃完了他的那份面,这份清淡的早餐显然很合他的心意。 以至于沈随安在饭后带着方默出去在田地中干些杂活,小白也勉强出了一份力。 看着小白露出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斩断了几颗杂草,沈随安不由地露出慈祥的笑容:“我家小白少爷会干农活了喔~” 白辰风不明所以满头雾水,但看着沈随安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是心里发毛。 他麻利地收起爪子,用肉垫给了沈随安脸上结结实实的一下,随即转身傲娇地走开。 沈随安摸着脸上已经开始泛红的爪印,却一点没生气。 内心完全充斥着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为家长分忧的幸福感。 转头看向方默,换上严肃的表情:“看见了吗?要向你小白哥学习,多为咱们这个家分忧解难。” “......” 回答沈随安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好吧他已经习惯了,方默还真不愧叫这个名儿。 不过没事,现在连当初对他爱答不理的小白都知道主动干活了。 相信方默从自闭变得开朗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沈随安对此充满信心。 丝毫没觉得自己已经自动带入了大家长的身份中有什么不对劲。 12、晕动症? 决定收留方默之后,沈随安觉得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散漫下去。 提升修为迫在眉睫,他筑基期的修为怎么能保护好方默和小白,至少也得像之前那个神秘银袍男子的修为才可以吧。 这些日子他结合自己的经历,发现修为每到下一个阶段,需要救助的灵兽就越多。 最开始他仅仅救了小白一只灵兽就成功到了炼气期,后面救了孔南朝一行灵修才到了筑基期。 而现在他救助了方默后却发现代表他修为的进度条仅仅上涨了一点。 好吧,果然走捷径修仙也不是完全顺风顺水的。 他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灵兽来看病啊!之前救助的灵兽还都是他们自己主动撞上门的。 沈随安摸了摸下巴并不存在的胡茬,是时候启用他唯一的人脉孔南朝了,相信他作为一族少主,一定能为他拉来不少客源。 而孔南朝听说此事,二话不说立马拍胸脯保证这事就包在他身上。 过了几日,一辆灵舟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沈随安带着方默站在门口迎接,这可不是一般的灵兽,这都是他的修为啊!至于小白,他怎么都没办法把小白喊醒,就随他去吧。 然而,预计中的一群缠着绷带的病号并未出现。 他看着灵舟上下来一群衣服头发颜色各异的男男女女,其中竟然还有小孩子,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附近的环境。 “这就是小朝说的那劳什子医院吗?我看也就一般,还不如我自己的寝殿。” “这名可真够奇怪的,和医馆是一样的用处吗?” “妈妈,我想吐,哇......”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医院人声鼎沸,沈随安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来了二十几个灵修。 他走上前,决定从小孩子入手。 “小朋友,为什么想吐呀,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抱着孩子的女人此刻神色慌张,答道:“没吃什么东西啊?我们一路坐灵舟过来很快的,没时间吃东西。” 此时周围别的灵修也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小灵修的状况。 “不会是中毒了吧?” “笨呐你,都说了没吃东西了!” “那也有可能是吸入了有毒空气呢?” “那怎么我们都没事,就小瑾有问题?” 听着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沈随安只觉得头大,原来孔雀族都是话痨的吗? “大家让一让,不要围在一起了,给小朋友留出空间让他透透气,他以前没坐过灵舟吗?” “没有,这是小瑾第一次坐灵舟出门,前些年一直打仗,都没能带孩子出门玩一玩。现在停战了,我和孩子爸想着带孩子出门看看风景呢,怎么小瑾就...” 沈随安听着这一长串的叙述只觉得头疼,他不得不打断这位母亲关心则乱的絮叨,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你就是孩子父亲吧?我现在初步判断小安就是普通的晕动症,你先带他们母子去房间里休息一下,我去准备点水。” 眼前的男人沉默寡言,眼神中却也透出对孩子的关切,对于沈随安的安排,他言听计从,带着妻儿进了医院内。 沈随安看着剩下的一众灵修,安慰道:“大家放心,这就是很普通的小病,很快就好了。” “你们可以现在附近转转,也可以跟随我进医院内休息。” 沈随安就这样带着一群尾巴进了医院,给他们安排好房间。他不由得庆幸还好提前用积分兑换了几间病房,不然还真不一定够住的。 他转身进了厨房,切下几片姜,泡在水里端去给小瑾。因为并未吃什么东西,小瑾只是一阵一阵地干呕,眼角挂着泪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沈随安把手中的姜泡水交给小安母亲嘱咐她慢慢喂小瑾喝下。 他则按照回忆中大学学习的中医穴位,慢慢给小瑾按摩起来。 嗯,先是鸠尾穴,然后是内关穴,后面还有合谷穴,神门穴,少商穴,足三里...... 这么一套按摩下来,小瑾已经不再干呕,窝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女人从怀里拿出手帕,为小瑾轻柔地拭去眼角的泪。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向沈随安浅浅行礼:“多谢沈公子,小瑾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态,刚才我属实有些失礼。” “哪里哪里,我这里本来就是医院,都是分内的事情。” “沈兄弟,你这露的一手,我算是信了小朝对你的高评价了。” 小瑾父亲赞许地拍了拍沈随安的肩头,力气大到沈随安差点没站稳。 “我叫孔重,这是我的妻子鹿清绫,儿子孔瑾。沈兄弟真不愧小朝口中的神医,在下佩服!” “你们族的灵修之前乘坐灵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沈随安比较好奇,为什么普通的晕动症他们却像是从未见过一般。 “沈兄弟的意思是,小瑾这般难受竟是因为乘坐了灵舟?简直从未听闻,我们孔雀一族天生就是空中的猎手,怎会因为这小小的灵舟难受至此?” “那或许是因为我的原因?”鹿清绫在一旁插嘴。 “我是鹿族,我们族里从未有过灵舟这种飞行灵器。我刚才在灵舟上感到略微的不适,但没有到小瑾这么严重的地步。” “那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孔雀一族常年在空中飞行,自然不会因为灵舟的高速行进出现不适。孩子母亲作为鹿族,可能体内就缺乏这方面的抵抗基因。” 鹿清绫和孔重虽不懂沈随安说的“基因”是什么东西,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 “小瑾他现在还没到能飞起来的年龄,所以他以后连自己飞上天都不行了吗?” “恐怕是的,目前对于晕动症,我这里没有特别好的根治方法。” 对于晕动症,沈随安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这是天生的缺陷。 “他再有这种不适的话,可以像我今天这样泡姜片水给他喝,还有按压这几个穴位也是很有效的方法。” 沈随安把刚才按摩的几个穴位指给孔重夫妻俩看,思索了一下,又补充。 “不过也可以通过平时对他多训练的方式锻炼他的抵抗能力,这样也许不能根治他的晕动症,但是可以减轻他的不适感。” “我这里还有一些药物可以暂时缓解不适,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沈随安拿出从系统商城兑换的药物,递到孔重手中。 “每次他飞行前一炷香的时间,让他吃下一粒,药效可以维持三个时辰左右。” “好的,沈兄弟,我和清绫都记住了,以后会多多训练他的。” 看着孔重严肃地和妻子商量以后对小瑾的训练方案,沈随安忍不住想笑。多稀罕呢,一只有晕动症的孔雀,飞行之前还得先吃晕车药,真是活久见了。 “好了,那你们一家人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别的灵修。” 说着,沈随安抬腿去了别的病房,他可没忘另外那群话痨,这会怕不是要吵闹上天了。 打开门,预想中的吵闹并没有出现,反而安静的不得了。 沈随安看着一群躺尸的灵修,内心疑惑,刚才不是还很精神吗?怎么现在一个个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走近其中一个绿头发的青年,沈随安听到他嘴里不断念叨着:“这是正常灵兽应该有的力气吗?这不对吧...” 沈随安看向一旁老实站着的方默,心中了然,果然身旁有个给力的打手就是不一般啊! 看样子是这些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吵到了喜欢安静的方默,他脑子不灵光,但是力气大啊。在采用了最原始的静音方式之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忍住内心的笑意,拉走方默,把他和小白塞在同一间屋子里,又去了那间一片死寂的病房内。 “都在这躺着,是不饿吗?那我可就不做你们的那份饭了?” “饿饿饿,当然饿!” “我可是冲着南朝口中那神仙美味的饭菜来的,怎么可能错过!” 房间内顿时炸开了锅,看着这群灵修瞬间从被方默的打击中缓过来,沈随安扶额,果然是和孔南朝一样的吃货。 不过今天这么多的人,做什么菜比较好呢?在心里权衡比较之下,沈随安还是决定做一顿火锅。 毕竟这可是二十多张嘴啊,孔南朝是真把他这里当做旅游景点了是吧,搞了一群没病没灾的话痨过来,怕不是想他把锅铲都抡断。 决定吃火锅之后,虽然仍不知道他们各自的姓名,但不妨碍沈随安把他们一个个指派出去干活。 “你们几个,出去摘菜,对就是那片地,不止是摘绿色菜,还要挖土豆。” “你们俩,去把厨房的锅洗了,要洗四口锅。” “剩下的,都去给我切肉,什么?没切过。拿刀会吗?会拿刀就给我去切!” 沈随安鲜少有这种雷厉风行的时候,这群话痨被彻底镇住,老老实实去干自己分配到的活计。 “沈兄弟果然如小朝话里说的那样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本来对于他的话我只信一半,但现在我却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了。” 孔重不知何时从房间内出来,鹿清绫没在他身边,应该是在陪小瑾。 “孔大哥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小小散修,能交到孔南朝这样的朋友才是我的幸运。” “沈兄弟此言差矣,我虽修为一般,但总归是活了些年头的,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孔重摇摇头,示意自己心中已有定夺,接着又神秘一笑。 “我是小朝的叔叔,他喊你哥,你却又喊我哥,这辈分可就乱了。” “那...我喊您孔叔?” 沈随安一时没摸准孔重的意思,试探性地问。 孔重故作严肃道:“我都喊你沈兄弟了,你自然是喊我哥,至于小朝,你就当多了个子侄吧。” 沈随安没忍住笑了出来,亏他之前还觉得这沈重沉默寡言是个靠谱的,没想到转头就把自己侄子坑了。 不过没事,自己终归是占了便宜的,就是不知道下次见面,孔南朝面对他这个新“叔叔”是什么表情。 13、小沈大夫 二人聊天之际,菜已经被摘了回来,沈随安看着被霍霍得不成样子的菜地,只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他开始准备火锅的汤底,询问过众灵修得知他们都可以吃辣之后,沈随安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先起锅烧油,由热倒入葱姜蒜,煸出香味,再加入医院厨房提供的豆瓣酱,花椒和辣椒碎炒香。 此时屋内已经充满了辛辣的香气,沈随安又往锅里加了八角香叶继续翻炒。 随即加入适量的水,用鸡精,盐,酱油等调味后烧开,一份完美的火锅汤底就完成了。 沈随安将火锅汤底分装在洗干净的锅内,心想都这么久了,菜应该备好了:吧? 他看向餐厅中浩浩荡荡的一群备菜师傅,只觉得两眼一黑。谁能告诉他那切得比手腕还粗的是什么?确定是肉片而不是肉块吗? 还有切得千奇百怪的土豆片,等等,他怎么好像在里面看见了骷髅头造型的土豆?合着这群灵修里面还有个雕塑大师啊? 沈随安黑着脸走过去,目标明确地在正在相同伴展示作品的“雕塑大师”头上敲了一记爆栗。 “还笑得出来,你们觉得浪费粮食很好玩吗?” “我是让你们备菜,这是你们今天要吃的食物,等下谁切出来的谁负责吃掉。” 沈随安神情严肃,他并不觉得浪费食物是一件值得娱乐的事情。 即使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现代世界,即使他面对的是一群修为和自己相当的灵修,但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告诉他,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人有很多。 “没吃完的话,我会找方默来教你们如何乖乖吃完。” “哦对了,方默就是那个刚才和你们友好相处过的蛇族,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沈随安不再说话,微微一笑,转身继续进了厨房。身后,那群纨绔子弟看着沈随安的笑容只觉得不寒而栗,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拿起刀开始认真地洗菜切菜。 他们也不想这么乖乖就范啊,可是那个蛇族打人真的很痛! 想起先前和方默“友好相处”的经历,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对手中的活更加小心细致。 沈随安口头教育过那群灵修后再次回到厨房,吃火锅怎么能少得了饮料。 先前栽下的果树都已经结满了果实,虽然直接吃起来不够甜,但是拿来做饮料还是绰绰有余。 他取出几颗柠檬,切片去籽后捣出汁,加入糖浆,再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酸酸甜甜清爽解腻的柠檬水就好了。 只可惜现在勉强能入口的水果只有柠檬,这还是在系统种子的加成下长势才如此迅速,不然就可以解锁更多水果类饮品,小食之类的。 沈随安把做好的饮料端上桌,又准备了一些干碟蘸料,就是白芝麻,花生碎,辣椒粉混合在一起,简单的蘸料更能保留食材最原始的鲜嫩。 再去检查那群灵修作业完成率,这次沈随安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说切得多好看吧,起码是没有再出现浪费食材的行为。 他喊来几个灵修,把锅端到了门口的空地上。 没办法,没有现代世界里的火锅专用桌,沈随安只得临时搭建了几个架子把锅吊起来,下方再点燃柴火加热。 一盘盘的肉和菜被端到火锅的周围,这群少爷小姐显然对于这种在外露天的吃法很好奇。 眼看锅内第一批下的菜都已经熟了,沈随安先打了个样,他夹起一片肉,放入干碟蘸料碗中,待两面裹满了蘸料后再一口吃下。 辛香鲜辣瞬间在口腔中爆开,沈随安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给小白也喂一口肉却发现锅里第一批煮熟的菜已经被一扫而空。 这群灵修行动力真是没得说,沈随安无语。此时小白把脑袋塞到他怀里,虽然没出声但仍能看出委屈巴巴的。 沈随安心都要化了,他摸了摸小白的脑袋道:“放心,下一波我一定让你吃到。” 这晚,沈随安真真切切见识到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的食量。 眼看着地里的菜一晚被解决了四分之一,他的心里都在滴血。 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的菜,每天早起除草浇水,一晚上就被这群崽子霍霍这么多。 沈随安内心复杂,他当年十七八岁的时候是能吃,但是也没到这种地步吧?难道还是和体质有关? 又看了眼一旁吃饱喝足安静卧着的小白,只能说还好小白没有这样的食量,不然他真的要考虑扩大种植规模了。 第二天沈随安把所有灵修都召集在大厅,总不能让这群少爷小姐真来他这体验农家乐来了,他总要收点费用。 不过这个费用不是实物,而是他的修为,沈随安可没忘了他让孔南朝安排人过来是看病的。 除了孔重一家三口是带孩子出来玩,剩下这群灵修总不能健健康康的一点毛病没有就被送过来了? 沈随安清了清嗓子道:“经过昨天的相处,相信大家也都认识我了。废话不多说,我这里是医院,孔南朝将各位送到我这里就是来看病的,你们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可以和我说。” “我最近眼睛总是很酸,看东西有时候会模糊不清,这个可以治吗?” 这群灵修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女生先开口。 “当然可以治,你这个症状出现多久了?平时空闲的时候经常做什么事情呢?” “大概两三个月吧,我没事就喜欢看看书,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沈随安心中了然,这应该就是假性近视,如果不及时干预后面会发展成真近视就不可逆了。 “这瓶滴眼液你收好,每天滴两遍,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做做这套按摩。” “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少看点书,学习刻苦固然是好事,但是伤害到自己身体就不好了。” 沈随安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瓶滴眼液递给女生后,又把现代世界学校课间常做的那套眼保健操示范给她看。 “她才不是学习,她是看话本子!就是人类学的那种情情爱爱的故事。” 此时一个男生突兀地插了一句,引发众灵修的爆笑。 沈随安看着面前的女生涨红了脸,却没反驳一句话。 “看话本子怎么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这很正常,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爱做的事吗?”沈随安替这个女生怼了回去。 “他喜欢斗蛐蛐,每天都能见到他趴在门口斗蛐蛐玩。” 此时人群中另一个男生毫不留情面地揭他老底,又是一阵爆笑。 “现在,不用我说你也能体会到这种滋味不好受了吧?” “不单单针对他一个人,你们每个人都是,为什么要用别人和自己不同的喜好来嘲笑对方呢?” “说话之前多想一想,这话是不是合适,是不是会伤害到别人。” 沈随安选择维护这个女生,是因为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成年之前的他,一直住在福利院,为了攒大学的学费,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尽力地节俭,草稿纸都是先用铅笔写一遍,再用水笔写一遍。 结果被一个同班同学看到后在班级内大肆宣扬,在同学们的嘲笑声中,沈随安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不可以这样做。 但后面他就想通了,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就算他为了合群去做一些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此刻他看到那个女生脸憋到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忍不住出言相助,也算是帮助了曾经的自己。 孔重抱着小瑾站在一旁,透露出赞许的目光,小朝这个朋友算是交对了。 有了人打头阵,剩下的就很好办了。一群灵修争先恐后说自己的小毛病。 有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有失眠的,还有长个子太快腿疼腿抽筋的... 处理完所有人的问题后,沈随安才发现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正中了,完辣,午饭还没做。 他急匆匆走到厨房,却发现孔重和鹿清绫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正在往桌上端饭菜。 看到沈随安进门,鹿清绫捂嘴笑道:“早上起床就发现我们小沈大夫在看病啦。” “这么多后辈在排队,想必你是没工夫再来准备午饭。我和阿重就做了一些,可不要嫌弃我俩的手艺没你好啊。” “怎么可能,能吃到孔大哥和嫂子亲手做的饭,是我的荣幸。” “那等会你可要多吃一点,忙活了一上午,可得多补补。” 一上午嘴没停,沈随安确实也是又渴又饿,简单客套两句后,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 别说,别人做好的现成的饭就是香,沈随安边吃边想,以后小白化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教他做饭。 吃完饭沈随安回到二楼卧室休息,他今天一口气治了二十多个灵修,系统刚才就提示他可以晋升到金丹期了。 但是现在毕竟有这么多灵修和他待在一起,突然间的修为长进怕是会引起怀疑。 多方面考虑下,他还是决定等这波人都走了再晋升,现在先来看看系统又给了什么奖励吧。 14、说了非酋不要来抽奖 打开系统的消息,他发现这次奖励的是居然不是实体的物品,而是一个抽奖池,每救助一个灵修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每发单抽最低出凡器级物品,十连必出灵器级物品,而每100抽则保底出仙器级物品。当然,单抽出奇迹也是有可能的。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累积下来,沈随安有29次的抽奖机会,他看着奖池里金光闪闪的各种灵器宝物,感觉到手痒,当即点了一发十连。 沈随安看到眼前立马出现十个光球,其中九个颜色黯淡,一个颜色异常明亮。他知道那件就是灵器级的物品了。 伸手抓到掌心中,沈随安发现那是一件耳坠类型的空间灵器,材质似玉非玉,手感温润,月牙的形状通体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他使用灵力探查内部,发现竟然比之前孔南朝给他的储物袋还要大好几倍的空间。 看样子这确实是个好东西了,造型也算符合他的审美,装点急救物资进去,以防再次出现像上次那样在野外碰见需要救助的灵兽而束手无策的情况。 沈随安顺便查看了其余九个凡器级别的光团,发现里面基本都是些镌刻了防御符咒的法衣。他不懂这些法衣的级别,只感觉外观看上去都还可以。 从小都是勤俭节约,忙于各种兼职的他没有打耳洞的经历。现在的这幅原住民躯体自然也没有耳洞,沈随安选择把耳坠夹在耳朵上,倒也算牢固。 又挑了件青色的法衣搭配,沈随安拂去衣物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站在镜子前。 只见镜中青年肤色白皙,面容清俊,一头青丝简单束在脑后,单侧的耳坠让他原本温润和煦的气质更添一丝风流。 沈随安站在镜子前臭美了好一会,才收回摆弄耳坠的手。看着系统的抽奖奖池,又抽了一发十连,期待着这次又能开出什么好东西。 依旧是十个光团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最耀眼的那个,入手却发现又硬又臭,居然是一条咸鱼干? 沈随安整个人凌乱了,灵器级的物品,一条咸鱼干? “系统你给我出来!你觉得这对吗?灵器级物品给我一条咸鱼,你们系统要是不想给奖励就直说。” “奖池中每一件物品都是经过系统精挑细选过的呢,宿主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 眼看这不靠谱的系统又开始念广告词,沈随安连忙出言制止。 “停停停,你打广告总要看时间吧。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东西它凭什么能作为一件灵器级的物品。” “抱歉宿主,你目前暂时没有权限得知这件物品的背景哦,只能说我们系统把它判定为灵器级物品是有正当理由的呢。” “就这破咸鱼干,还有正当理由,你真没有诓我吗?” “抱歉宿主,你目前暂时没有权限知道呢。” 无论沈随安再怎么好奇,系统给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就这么条破咸鱼干,还整上权限了。 沈随安气不过,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咸鱼干扔到了刚获得的耳坠空间的角落中。 他看着剩下的9抽开始犯难,是试图单抽出奇迹呢?还是等凑够十连再抽。 可恶啊,就差了一抽。不知道他现在把那些灵修拉来再看一次病能不能凑上这一抽。 “不可以哦宿主,无论救治多少次,同一个灵修只算一次抽奖次数呢。” 系统直接看穿了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打碎沈随安的幻想。 好吧,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他又想到刚才到手的咸鱼干,沉默良久,决定还是等凑齐十连再抽吧。 毕竟能在一众花里胡哨的灵器级奖励中抽到这么个玩意,自己的运气也是没谁了。等过段时间再抽,说不定这股子霉运还就过去了。 沈随安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看向窗外,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几近黄昏。 他刚准备出门散散步,却发现小白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正蹲坐在床尾看着他。 和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对视上,沈随安突然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还未化形的灵兽,应该不懂这些的...吧? 不对,他在心虚什么,这都是他凭借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换来的奖励!想到这里,沈随安立马理直气壮,下床把小白抱到怀里。 “小白来让我吸吸。” “嗯,就是这种感觉。” 沈随安自顾自说,深吸一口气,抱着小白躺倒在床上,是幸福的感觉呢。 此刻他看着窗外那群少男少女在他的菜地里笨手笨脚地除草浇水似乎踩到了几颗菜,也没了责备的心思。 沈随安抱着小白,就这么穿着外衣沉沉地睡去了,而白辰风却睡不着,他的面无表情,内心却在抓狂。 到底是为什么,他又错过了获取秘法的好机会,不过稍微打了个盹,沈随安是哪来的这些灵器? 且不说他耳朵上挂着的空间灵器,连他化神期的修为都无法侵入。就连他身上穿着的法衣,那上面镌刻的防御符咒都是从未见过的复杂精细。 他不过一介散修,还是刚踏入修仙界门槛数月的小修士,哪里来的这些宝物? 这些日子唯一的变数就是那群来看病的灵修,难道是他们给沈随安的? 那更不对了,他身为灵兽族少主,连他都鲜少见过的如此品质的灵器,区区孔雀族的小辈又怎么可能拿来送人? 白辰风思索良久,还是没想到合适的解释,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他磨了磨牙,你这家伙的秘密,我早晚全都挖出来。 或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沈随安一夜无梦睡到天亮,他难得的这天没有早起,连日常赖床不起的小白都不见了踪影。 他下楼看到孔重鹿清绫带着一众灵修,在田地中忙碌,凌乱中却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甚至还看到果树园的旁边又开垦了一块新的田地,种着他叫不出来名字的各色植物。 看到沈随安下来,鹿清绫起身款款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小跟屁虫。 沈随安单手将小豆丁抱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小瑾的脸蛋,鹿清绫脸上带着笑意,开口道。 “小沈大夫,我们在这里待的这几天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族内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高品质灵器,又听小朝说你喜欢种植烹饪,特地带了一些我们孔雀族内特殊的翎羽草来给你。” “这种植物是我们族的特产,不仅能帮助梳理经脉,还能帮助排出灵器内的杂质,我喊那群小子丫头给你种了一些。” 沈随安心道,这可太贴心了,都种好在地里,只需等待成熟,他真心实意地感谢:“多谢嫂子和孔大哥,对我来说,这真是比各种灵器宝物都有用。” “小沈大夫喜欢就好了,昨日看你好像很喜欢我们俩做的食物,这个储物袋里除了翎羽草,还装了一些我们族内常用的调料,希望你不要嫌弃这些东西廉价哦。” “那怎么会,嫂子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看着沈随安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件礼物,鹿清绫眼中的笑意更盛。 “那我们这就带着这群后辈回去了。” 不知何时,田地的杂活都已经忙活完,孔重带着那群灵修走过来。 “随安哥,多谢你的褪黑素,昨晚是我这半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还有随安哥教我的集中注意力的小技巧,真的很有用。” 听到此起彼伏的感谢声,沈随安心中也感慨万千。在现代世界他选择学医,就是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摆脱病痛。 没想到被车撞死后来到异世界的他,反而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完成了这个心愿。 “有什么好谢的,孔南朝是我兄弟,你们就都是我的朋友。” “还有一点,一定要记得遵医嘱啊,我教的那些方法别忘了!” 沈随安感动之余,还不忘叮嘱自己的患者们,孔重上前拍了拍沈随安的肩膀安慰道。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别在这婆婆妈妈的,想他们了,就直接去我们族内,一句话的事,我亲自驾驶灵舟来接你!” 沈随安被搞得哭笑不得,孔大哥...果然是很随性啊。整理好心情,沈随安目送孔重一行人离开。 看着地里翎羽草的幼苗随风摆动,名副其实,果然长得很像羽毛。 沈随安现在心情很好,打开储物袋打算做一些来尝尝味道,顺便体验一下鹿清绫口中神奇的功效。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他拿出一把翎羽草,在开水中过了几十秒后捞出。 又用醋,生抽,辣椒碎和蒜末简单调了个料汁,浇入碗内和翎羽草拌匀。 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嗯,果然清脆劲道,料汁的鲜味和翎羽草的清香完美融合。 就是鹿清绫口中那梳理经脉,排除杂质的功效,他怎么没感受到? “宿主的身体都是经过系统改造后的,系统出品,必是完美!宿主的经脉通畅无比根本不需要梳理,灵力内当然也不会有杂质这种东西啦。” 沈随安遗憾地咂了咂嘴,所以这种好东西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道小菜了?沈随安看向一旁的小白。 “这种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小白你快吃,争取早点化形。” 说罢就把小白的头强制按到碗边。 白辰风看着沈随安满怀期待的眼神,内心复杂。没办法,谁让他现在的身份是未化形灵兽,自己造的孽自己承受。 这东西确实有鹿清绫口中的功效,但只是对金丹期以下修为有用,对于他来说这和杂草没区别,哦,味道比杂草好一点。 不过为什么沈随安吃了一口也没见起效果呢?这难道也和他神秘的功法有关系? 白辰风心中的疑惑更深,只得暗自警醒自己不要再因为睡觉耽误正事了。 沈随安不知道白辰风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看着小白老老实实把一碗翎羽草都吃完,露出了慈父般的笑,相信小白很快就可以化形了。 15、恩人,是你吗? 送走孔重一行人,沈随安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开始突破修为到金丹期。 依旧是身体中熟悉的力量涌入,他只觉得身体更通畅,如果是之前筑基期时经脉中流淌灵力是潺潺溪水,那现在金丹期的灵力便如同滔滔江河。 他站在窗前试探性地挥出一道灵力,一瞬间,远处的树木被拦腰斩断。 沈随安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感觉到在修仙世界,实力才是王道。 这次晋升到金丹期,他能明显感受到修为进度条增长的速度变得更慢, 修仙这条路,果然还是遥遥无期啊, 摇了摇脑袋试图把心中的杂乱的思绪甩出去,沈随安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急于求成。 先前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银袍男子殷泽修,在孔南朝口中可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才,仅百年时间就成为了金丹期第一人。 他从穿越到沧澜大陆到现在,也就短短的数月时间,修为达到了金丹期,和殷泽修平齐,这修炼速度,应该也不算慢吧? 沈随安自嘲地笑了笑,人果然还是不容易满足的生物,穿越前的他无亲无故地一个人长大,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去救助别人。 现在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又想要的更多,强大的力量,知心的好友,想要一切都处于自己的掌控下... 还是做好自己,一步一步来吧,还是慢节奏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叮,宿主晋升到金丹期任务完成,现在发布下一个任务,请宿主在十年内到达化神期,时限内完不成任务依然会被抹杀哦~” 听到系统又蹦跶出来发布任务,沈随安无奈地摇摇头,这是一天都不想让他躺平啊。他整理好心情转身出门,却又发现小白正蹲坐在门口。 “就这么关心我呀小白,我没事啦,好的很。来让我摸摸,今天给你研究个好东西。” 白辰风躲过沈随安伸来的魔爪,他表情未变,眼神中却有一丝崩溃,为什么这人又双叒叕突破了? 从他被沈随安救起开始,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引气入体到金丹期?这是什么恐怖的修炼速度啊? 他身为灵兽族少主,百年一遇的天才,也才是堪堪在九十岁时进入金丹期,两百岁到达化神期,这天分已经足够让那些不服气的长老老老实实闭嘴了。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天分,在沈随安面前不值一提,三个月的金丹期,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白辰风不理会沈随安的呼唤,转身出了医院,进了那片小树林,准备找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 沈随安看着小白一反常态地不让自己摸,还看起来垂头丧气地出了医院大门。 他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好地,这是谁又惹小白了? 因为脑子里还想着小白刚刚垂着头走出医院的样子,他简单做了几道菜,端到食堂桌子上招呼方默先吃饭,而自己则到外面去把小白找回来。 他走进树林,按照小白刚才进入的方向开始找寻它的身影。 这次他倒是长了个心眼,为了避免先前中毒的事情再次发生,沈随安提前服下了解毒丹。 “小白,你在哪?” “吃饭啦,今天有你喜欢的小炒肉!” “快回家吧,不然菜都要被方默吃完了。” 沈随安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呼喊,但是周围依旧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他只能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 过了一会,他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树木断裂的声音,他立马起身往那个方向走去。 多亏了他今天突破到金丹期,五感比之前又灵敏了不少,换做之前的他就根本察觉不到,沈随安不由得庆幸。 向着声音发源地走去,一路上沈随安看到了不少被踩踏的低矮灌木,看起来不像是小白的脚印。 难道说小白遇到人修或者别的灵修了吗?那小白现在不会有危险吧。沈随安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 越深入树林,那刺耳的声音就越大,直到他来到一片倒塌的树木前,远远地看去前方似乎是有个人影? 他不清楚对方的修为,也不知道那人修或者灵修,会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这是他目前获得的唯一一条线索。 沈随安还是选择先去问一问,他现在好歹也有金丹期的修为,应该不会运气这么差碰到更高修为的人修或者灵修吧? “请问,你有看到一只白色的灵犬吗?” “他体型不大,长毛,没有其他杂色。请问阁下刚才有看到它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沈随安隔着老远向那人喊道,听到沈随安的声音,那道正在徒手劈开一棵三人环抱大树的身影顿了一下。 “没见过。” 那人简略地回答了沈随安的问题,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转身就要走,沈随安却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我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谁料这句话一出口,刚才还慢悠悠走路的那道身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往沈随安的反方向掠去。 沈随安只觉得这人好生奇怪,他只是问一句话,怎么就跑了呢?他反倒向那道身影追去。 “阁下先别走,我只是问一下你有没有那条灵犬的线索,没有恶意的。” 眼看那道身影已经越来越远快要看不见,沈随安为了抓住这条唯一可能和小白的去向有关系的线索,不得已使用了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加速符咒。 在符咒的加持下,沈随安感觉自己和那人的距离逐渐缩小,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那人身着玄衣,满头白丝。 这令人熟悉的背影,是在他刚穿越过来那天,濒死时留了他一口气息的大佬! “恩人,是你吗?那天之后我一直想感谢你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恩人,能不能先停一停,我的符咒要到时间了,我是真的很想见见你。” 沈随安这样说着,前方那熟悉的身影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甚至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符咒时间到了的沈随安甩到看不见。 体内灵力用尽,满满的挫败感充斥在沈随安心头。为什么救他一命的大佬现在不愿意见他呢? 他只感觉浑身酸软,这是他踏入修仙路上第一次把全身灵力用得一滴不剩。 沈随安在原地坐下歇息了一会,感觉体内灵力自动回复了些许后继续寻找小白。 他一边走一边继续呼喊,却依旧一无所获,沈随安挫败地垂下脑袋,余光却瞥见自己身后一抹白色。 “小白,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好歹叫一声告诉我你回来了啊,哦,我忘了你是条哑巴小狗。” “自己单独跑出来干嘛,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之前孔南朝还碰到了金丹期的灵兽,你怎么打得过!” 发现不知道在自己身后跟了多久的小白,沈随安恨铁不成钢地唠叨,却和小白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对视上后彻底没了脾气。 好吧,谁让他是个爱操心的老妈子呢。孩子不听话就不听话吧,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就行了。 这次他倒是记得来时的路了,走在前头,带着小白往医院的方向走。 白辰风看着前面一边走路一遍嘴上数落小白的沈随安,只感觉一阵后怕。 刚才他被沈随安的惊人修炼速度打击到,心头充斥着挫败感,独自来到这片树林发泄。 化为人形后,不用任何灵力,仅靠□□的力量拿这些树木撒气,本来他都打算等会就回去了,没想到沈随安居然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他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沈随安发现他的身份,不然被发现这段日子他堂堂灵兽族少主装成普通未开智的灵兽,这也太丢人了。 谁知道沈随安居然感觉他的声音熟悉?不是,他在小白的身份证的时候根本没说过话啊,这合理吗? 他转身就跑,没想到沈随安追了过来,在符咒的加持下也速度并不比他慢多少。 就在他在想要不要干脆狠狠心把沈随安打晕算了的时候,沈随安却突然喊他救命恩人? 原来不是认出来他是小白,而是把他认成了那所谓的救命恩人吗?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白辰风心中蔓延,还说什么真的很想见见你,你这么想见他怎么不去找他,怎么还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开那个奇怪的医院呢? 正巧沈随安的加速符咒也到时间了,他直接干脆利落地消失在沈随安的视野中。 随后悄悄绕回去,躲在暗中看着沈随安继续呼唤小白的名字。哼,不是要找你的救命恩人吗?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忘了? 欣赏好一会沈随安找不到小白的焦急神情,白辰风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沈随安的身后。 盯着前方开路的清俊身影,白辰风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小修士修为一般,故事倒是不少。 现在又冒出来个救命恩人,他倒要一直跟在沈随安身边看看这救命恩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16、初见曲楼主 沈随安带着小白回到了医院,他并没有责备小白无缘无故跑到密林深处的行为,只是告诉他要注意安全。 沈随安摸了摸小白的毛,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那道身影。 刚穿越过来的那天,他经历了太多,从命悬一线到死里逃生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也许是身体到自我保护机制,那日冲天的血腥在沈随安的记忆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似的模糊。 唯一清晰地只有那个白发玄衣的背影,那片他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却无法抓住的衣摆。 沈随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只是想报答大佬的救命之恩,怎么就这么难呢?难道大佬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白辰风看着沈随安想事情想到出神,心中莫名来了一股怒火,甩掉沈随安的手,头也不回地去了卧室。 沈随安看着自己被无情甩开的手,心想,小白这脾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啊。 第二天,难得晚起的沈随安躺在床上,思索良久后,决定带着方默和小白出去逛一逛,多和外界接触或许会让小白的心情变好? 之前孔重曾留给他一张沧澜大陆的地图,在上面标注了孔雀族的位置并随时欢迎他去做客。 此时这张地图派上了用场,沈随安看着距离他目前位置最近的一个灵修都城,决定就去那里逛一逛。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人修而选择灵修的都城,还是考虑到了方默的外形。 虽说现在人修与灵修处于休战议和阶段,但若是带着方默就这么大剌剌地出现在人类的都城中,怕是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他将一些生活必备品收到了耳坠空间里,随即带着一大一小两个跟班出了门。 虽说是距离医院最近的城池,仅凭步行却也要走上几个时辰。沈随安现在有着金丹期的修为,倒是不怕劳累,只是这一路一成不变的景色属实让人感到视觉疲劳。 他只后悔为什么当初没让孔南朝孔重这两只大孔雀送他一艘灵舟。 终于,在沈随安耐心快要耗尽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 根据地图上的标注,这里是蝶族的领地,这看上去无比华贵的城门便是蝶族族长金纱蝶一脉所修建。 果然是蝴蝶,就喜欢这种亮闪闪金灿灿的东西,沈随安面上沉稳却在心里偷偷吐槽。 他径直走向城门口准备进入,待到快要排到他时,他看见城门口的守卫目光锐利地检查每个灵修的身份时,他才发现他好像是忘了隐藏自己人修的身份。 天杀的,他能想到为了方默的安全而不去人修的都城,怎么就把自己的身份忘了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悄悄咪咪地往后挪,试图退出队伍,岂料守卫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他的鬼鬼祟祟。 “站住,那个绿色衣服的小子,你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浑厚的声音传入沈随安的耳中,原本就心虚的他被吓了一激灵,拔腿就想跑。 谁料,一双冰凉却纤细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温柔却阴寒的声音在沈随安耳边传开。 “他是本楼主的朋友,应邀来我族做客,刚才是在找我方位。” 那年轻守卫听到这句话迟疑片刻,却还是选择继续上前查看沈随安的身份。 “难道,连安澜楼的名字都有人不知晓了吗?” 依然是温柔的语气,守卫却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灵兽的本能让他想举起武器保护自己。这时,一位年纪稍大的守卫来打圆场。 “实在是抱歉,曲楼主,这小子穷乡僻壤来的,今天刚上任第一天,还不知道您的身份,请曲楼主多多海涵。” 年轻守卫仍不服气,却被年龄大一点的守卫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强行阻止他说话。 “那行吧,本楼主也不是刻薄之人,只是,这种事情,我以后不希望再看到了。” 那人轻飘飘地瞥了眼年轻守卫,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城内走去。 沈随安被这一出整懵了,这是谁?发生了什么?这男人是什么楼主?贴吧里的楼主吗? 他感到十分困惑,却也明白这是目前他能顺利躲过这一遭的唯一方法。他目不斜视地带着小白和方默走进大门。 在经过那两个守卫时,沈随安听到那个年纪稍大的守卫在教训年轻的守卫:“没眼色的臭小子,来上任前没有了解过城内的势力么?安澜楼可是有着堪比金纱蝶一脉的实力,曲楼主是你能得罪的?” 沈随安心中有了一些盘算,进入都城,看到那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艘灵梭旁边,似乎正等着他过去。 沈随安本能地并不想理会这个人,这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似乎是察觉了沈随安的想法,那人缓缓走到沈随安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道:“难道你想在灵修的都城中被发现人类的身份吗?” “友情提示你,蝶族族长的儿子刚死于人修天衍宗首席弟子的剑下。” “如果你想去见一见这位愤怒的父亲的话,那就不用跟我走。” 听到面前男子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沈随安心停跳了一拍,此时小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做出攻击姿态,嗓子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沈随安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示意它安静,随后他平静地向那个男子点头示意,“那就走吧。” “呵,倒是个识时务的。” 那灵修轻笑,随后转身上了灵梭,沈随安带着小白和方默紧随其后。一行人都坐稳后,灵梭启动,朝着未知的方向行驶。 此时这个灵修看了一眼沈随安后却闭目养神,好像并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沈随安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灵修,他灰发灰眸,身穿一袭银紫色的衣服,容貌昳丽,如果不是分明的喉结,几乎会让人以为是个女子。 “看够了吗?” 银发灵修突然开口,他睁开眼睛盯着沈随安:“胆子还挺大,我让你上来就上来,不怕我把你杀了都没人知道吗?” 沈随安很无语,不是你说的不跟你一起就等着蝶族族长来杀我吗?怎么这会就忘干净啦? 沈随安面上却很平静:“既然阁下在城门口在守卫面前大费周章地保下我,那我对于你自然是有用的。你,不会杀我。” “哈哈哈哈,有意思,不愧是能让殷泽修吃瘪的人。” 沈随安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名字,殷泽修,那个要杀孔南朝他们的银袍男子?杀了蝶族族长儿子的也是他? 但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从殷泽修手中救下了那群孔雀崽子。难道对面这灵修也和殷泽修有仇?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一个灵修怎么会和殷泽修扯上关系。” 灰发灵修凑到沈随安耳边,用气声说道:“其实蝶族族长的儿子行踪是我透露给殷泽修的。” “是我让殷泽修有了杀他儿子的机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看着面前的灰发灵修眼神逐渐变化,沈随安彻底呆住了。 所以说,是这个蝶族的灵修联合人修杀了同族族长的儿子? 不是,这种隐秘的事情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修啊?这死蝴蝶是真疯了吧! 灰发灵修看着沈随安始终平静的脸色出现变化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要想着说出去哦,你觉得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暗器快呢?” “况且你一个人修说出来的话谁会信呢?我作为蝶族族长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会害死他的儿子呢?你说是吧。” 沈随安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这个疯子说的是对的。面对这种情况,他久违地感觉到无能为力。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曲静澜。接下来让我们讨论一下杀殷泽修的事情。” “??!!” 看着曲静澜带着笑意伸出来的白皙手掌,沈随安第一次觉得握手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他会和这个疯子扯上关系啊! 17、临时杀手沈随安? 沈随安并未伸出手,他与曲静澜四目相对,对面的灵修面带笑意,这笑意却未达眼底,灰色的眸子中透出的是无尽的冷漠。 察觉到沈随安拒绝的意图,他收回了手,唇角仍挂着浅浅的笑,沈随安却感觉周遭的空气迟滞了一瞬间。 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出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正当他想从商城兑换道具干脆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曲静澜却收回了威压,重新靠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沈随安被搞得一头雾水,这疯批到底是想做什么?他尝试打开灵梭的门,却发现这灵梭内部严丝合缝得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无奈之下他只得又坐回原位,顺了顺小白刚才炸的毛。看着方默仍旧安静地坐在原地,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了意一丝困惑。 沈随安第一次感到后悔,他不该把方默带出来。万一他遭遇了什么不测,至少不会连累到方默。 “这是个傻子吧?看起来像是胎里带的虚症。” “根据我了解的事情是这样,他的神智也是只到三四岁就停止发育了。” 曲静澜突然开口,吓了沈随安一跳,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难道,这人有办法治好方默? “你不必这么盯着我看,作为安澜楼楼主,治好他的方法我当然是有。但这是有条件的。” 曲静澜依旧闭着眼,懒懒开口道。 沈随安眼皮一跳,这个条件该不会就是帮他杀殷泽修吧? “很简单,帮我把殷泽修杀了,我就帮你治好这小傻子。” “顺便告诉你,他这种虚症,照理来说是活不到二十岁的,是那团灵气为他护住了心脉,他才能安稳活到这么大。” “但是最近这团灵力似乎有失控的迹象,如果坐视不理,他怕是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 沈随安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方默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居然只剩几个月可活? 他转头看向依旧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方默,曲静澜的话也不能全信,沈随安心里盘算着先去找灵兽族的大夫来看一看。 “看样子你是还不知道安澜楼的名号,安澜楼自我祖上传下来,历经百余年时间仍在这蝶族都城内占据一席之地。” “别的地方可以打探到的消息,这里一定有。别的地方打探不到的消息,这里也有。” 听到曲静澜这话,沈随安已经信了七八分,先前正门口听到那两个守卫的对话,就知道曲静澜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情报头子。 “如你所见,我只是个金丹期的灵修,而据我所知道的信息,殷泽修是天衍宗金丹期第一人,你要我,去杀他?” 沈随安嘴角抽搐,他现在倒也不怕修为暴露,毕竟曲静澜的修为就摆在那里,是他无法感知到的强度,曲静澜要是想对他动手,他连说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修为我感知不到,想必比我高出不少,怎么不亲自动手?” 曲静澜冷哼一声:“我难道不想自己动手吗?只是这人怪得很,他身上有一件秘宝,灵修无论修为高低,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想办成此事,还是得借助人修的手。我的手下打探到他曾在你的手下吃瘪。想来,你同样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 沈随安听完这话,额角冒出冷汗,他哪有什么秘术,难不成是系统?但是那次殷泽修莫名其妙撤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表现出自己有用的一面才能从曲静澜手下活命。 若是他自己在这里,或许还能从系统商城兑换到什么保命的道具,但他现在带了小白和方默。 “既然阁下都已经猜到一部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身上确实是有特殊的秘法。” “不过,你先前和殷泽修合作杀了蝶族族长的儿子,现在找我来杀他灭口,难保我帮你杀了殷泽修之后你来灭我的口啊。” 沈随安思索良久,决定还是先答应下来,但答应之前还是得摸清楚曲静澜的态度。 “我要杀殷泽修是因为他不听话,你要是乖乖地听从指挥,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只是你要记住一点,我用治疗这个傻子的办法来做交换,是安澜楼的规矩。但是,规矩是我定的,我随时可以单方面毁约,明白吗?” 听到曲静澜包含威胁的话语,沈随安无语,这人真就无法无天了呗,哦好吧,灵兽族好像本来也就没有法律这一说。 “那既然这样,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阁下能尽快把救治方默的方法告诉我。” 尽管内心在疯狂吐槽,沈随安面上却还是保持冷静。 “等你提着殷泽修的项上人头来见我的时候,方法自当双手奉上。” “关于殷泽修的行踪,五日内我会把可以随时查看他位置的灵器送到你手上。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了。” 曲静澜终于睁开眼睛,灰色的眸子盯着沈随安,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乖乖听话,那么殷泽修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届时,无论是这个小傻子,还是你身旁那只小狗,我都会让他们死在你的面前,至于死法,你可以尽情地发挥想象力。” 小白原本就在炸毛的边缘,听到这话它更是随时准备扑过去撕咬,沈随安眼疾手快按住了小白的头。 曲静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这灵犬倒是忠心,不过我看他长相,怎么像是...” 曲静澜话说到一半被灵梭的急刹而打断,看样子是到达目的地了。 曲静澜看了一眼小白,不再多说,转头向沈随安颔首:“到地方了,下来吧。” 沈随安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小白和方默跟在曲静澜的身后下了灵梭。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栋十几层高的木质古朴建筑,门上悬挂的“安澜楼”牌匾,透露着岁月的沉淀。 沈随安一行人跟在曲静澜身后进入楼内,则又是另一副光景。 神色匆匆的各类灵修,每人手上都拿着厚厚的一摞纸,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他们情报机构运转的地方了。 曲静澜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势力就这么被外人参观,他把沈随安三人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接着又喊来一个年纪约莫在十五六岁的蝶族少女。 “这里就是你们这几天要住的地方,小黛负责你们的生活起居,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她说就可以。” 说完,曲静澜就不带一丝情感地转身离去。好吧,这是纯把他当做工具人来对待了,不过还好现在他这个工具人也还算有用,沈随安麻木地想。 小黛见曲静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小声嘟囔道。 “可算是走了,我感觉我在他身边多呆一秒都要被毒死。” “哦对了,我叫曲小黛,你可以直接喊我小黛,楼主让我安排你这几天的衣食住行,你放心,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面前的少女扎着两个麻花辫,面容姣好,很是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只是她额头上却有着一块极大的红色胎记。 见沈随安目光扫向自己的额头,小黛略尴尬地低下头,捂着那块胎记。 “这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在楼里也问过,还没有去掉的办法。客人如果觉得碍眼的话,可以喊别人来服侍。” “不用换,就你吧。我现在还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 沈随安收回视线,抬脚进入房间,却想到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容易让人家误会。 转头看向小黛,温和地笑了笑,认真补充道:“不是因为你的外貌,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哦哦好的,那客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的话,直接摇屋内的铃铛,小黛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说着,小黛恭敬地退出房间,眼中闪过一丝狡诈,随后把房门合上。 沈随安却并未发现,此刻的他叉腰站在房间内,正头疼怎么分配住处。 这间房间是普通的一室一厅,卧室里是两米的大床,而客厅摆了一张软榻。 沈随安原本的想法是让小白睡在软榻上,软榻离大门近,小白的听力灵敏,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来提醒他。 他就勉强和方默挤在同一张床上,两个成年男性,也还算睡得下。 然而小白却怎么都不愿意去那张软榻上睡,它用锋利的爪子把软榻上的被褥划得稀碎。随即一屁股坐在卧室的大床上,一副主人公的样子。 沈随安无力扶额,看样子还是得喊小黛来一趟,刚说过没有事情麻烦她,这就打脸了。 摇响了桌上的铃铛,小黛很快就过来了,沈随安简略地说明了情况。 小黛也表示这件事很好处理,她再安排一间房间给方默单独住就好了。 沈随安却觉得以方默的状态,还是和自己住一个房间放心一点。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是小黛用屏风隔开一块区域再摆放一张床给方默睡。 小白显然很满意这种做法,它毛茸茸的长尾巴在被子上扫来扫去,开心地炸开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傲娇。 解决完了床铺的问题,沈随安躺在床上,开始复盘今天的事情,难道他真的要去亲手把殷泽修杀了吗? 18、达成交易 且不说他和殷泽修同为金丹期修为,对方还是名动天下的金丹期第一人,他能不能打得过是一个问题。 况且他也根本下不了这个手去杀人啊,作为现代世界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的沈随安来说,要他杀人简直难于登天。 但是他现在已经答应了曲静澜,更何况方默这条命还攥在自己的手里,他真的要为了救一条生命而去抹除另一条生命吗? 思索良久,沈随安还是没能得出最终的结论,他长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小白的毛。 “这都什么破事,想的我头疼,还是你好啊,小狗狗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当狗,我不做人啦,小白你养我好不好?” 沈随安此时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他闭着眼又嘟囔了几句,最终沉沉地睡去。 白辰风此刻却格外清醒,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对于人修一直是中立偏友好的态度,但对于这个殷泽修他也有所耳闻,在战场上杀了无数的灵修。 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但他的那件秘宝却又能保佑他不受任何灵修的伤害。 也许,借沈随安的手把他除掉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这小修士怎么一幅纠结的模样? 难道是不想对同族下手吗?那这确实有点难办。白辰风也开始头疼了,果然他就不该掺和这事。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沈随安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他这一夜一直没有睡好。 不是梦到殷泽修在他的手下死不瞑目,就是梦到初遇孔南朝那天,他没能够救下那群孔雀崽,曝尸荒野的样子。 杀还是不杀,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吵翻了天。 沈随安只想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出门走一走,并未吵醒小白和方默。岂料他刚一踏出一楼的大门,小黛就跟了上来。 “我就是出去逛一逛,没有什么需要你帮的,你回去吧。” “客人,您人类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们族长如今痛失爱子,正是对人类防备最严的时候,您就这么出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沈随安默默收回了刚踏出门的一只脚,既然如此还是小命要紧。 “客人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楼主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特意命我给您送来可以掩盖身份的丹药。” “这是幻灵丹,吃下后可以混淆身上的气息,时效一天,应付一般的场面足够了。” 看到沈随安如临大敌的模样,小黛忍不住轻笑出声,拿出了曲静澜准备好的一瓶丹药。 “那替我谢过你们楼主。” 沈随安并未怀疑这个丹药的真实性,毕竟怎么说曲静澜还是有求于他的,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坑他一把。 他服下丹药,随即再次催促:“你快走吧,我就一个人随便走一走,等会就回去。” 看着小黛回到楼内,沈随安这才放宽心,向着来的路上从灵梭内窗户看到的繁华地段走去。 虽说是夜半时分,城内却很是热闹,看样子灵修的夜生活也是蛮丰富的嘛,沈随安心里感慨。 城内大多都是蝶族的灵修,也有少数其他种族的。他身为人类,虽感知不到他们的种族,却也能从日常行径中分析一二。 比如前面那个衣着花里胡哨的男子,一头蓝绿色的头发,大概率是孔南朝的同族。 而这边这个吃肉纯靠撕咬,放着筷子都不用的,大概是...熊族? 想到了刚穿越过来那天被那个黑熊一掌打到濒死,沈随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一巴掌,他以后一定要还回来。 走着走着,沈随安感觉背后始终有一股目光在盯着他,待他回头去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心生一计,眼睛一转,随机毫无征兆地抬脚拐进右边的小巷。 身后隐藏在暗处的那人见状也走进小巷,却怎么也找不到沈随安的身影。 那人着急地四处寻找,还是找不到人,一咬牙拿出通讯符正准备向楼主告罪。一双修长的手从她掌心抽走了通讯符箓,一声轻笑传来。 躲在屋檐上看热闹的沈随安欣赏够了小黛的焦急模样,不紧不慢地从躲藏处现身,上下抛着手中木质的通讯符,漫不经心道。 “不是告诉你老老实实回去吗?” “我...我是担心客人的安危。” “是曲静澜派你跟踪我的吧,他怕我丢下方默和小白,自己偷偷跑了?” 沈随安无情地戳破了小黛的掩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但我是没想到来的是你这么个不中用的手下,回去禀告你家楼主,我沈随安要是想跑,派你这种水平的,还留不住我。” 看着面前的女孩耳朵通红,捂着脸跑开,沈随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才是不是把话说的有点重了? 他对于曲静澜派人跟踪自己这件事很是气愤,一时嘴快,只能希望小黛不要太记仇吧。 搞了这么一出,沈随安原本想要闲逛一会的心情也淡去,慢悠悠地回了住处。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小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旁边还坐着嚎啕大哭的方默。 完蛋了,此时此刻沈随安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快步走到小白面前,尝试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难道要说他因为纠结于杀人的事情睡不着,想要出去散散心改善下心情吗?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沈随安强装不在意避开了小白的视线,转头去试图安慰方默,但很快他发现自己他对于心智停留在小孩子阶段的方默简直是束手无策。 看着面前已是成年人身材的方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沈随安伸出手想像哄孔雀崽一样摸摸头,却发现怎么都别扭。 沈随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小白,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湛蓝色的眸子中寒意简直要把他冻死。 他怎么忘了这尊大佛现在也在气头上呢。 屋内乱成一团糟之际,曲静澜直接推门而入,他黑着脸一句话没说,把小白往沈随安怀里一塞,将一人一灵兽推出房门。 沈随安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站在房门外了,这是什么情况?曲静澜难道想对方默下手吗! 他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拍门。 “曲静澜你要对方默做什么!你要我做的事情我答应你,不要伤害他!” 房间似乎是施了隔音符咒,在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沈随安更加焦急,手上灵力凝聚,正欲暴力破门时,曲静澜面无表情地把门打开了。 “天还没亮就这么吵,精力过剩的话,需要我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吗?” 他看向沈随安手中凝聚的灵力,脸色黑的可怕:“怎么?还想拆我房子?” 沈随安趁机瞄了眼房间内,此时方默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前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摆了摆手,把灵力散去。 “怎么会呢?曲楼主做事贴心,坦坦荡荡,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呢?” 沈随安特意将坦坦荡荡这几个字咬的极重,嘲讽的眼神看向曲静澜。 曲静澜听了倒也没生气,平静道:“派人跟踪你又如何,安澜楼做事一贯如此,你有什么意见?” 沈随安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方默的命还在曲静澜的手里。 “对了,方默怎么样了?你刚才对他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屑于和这么个心智不成熟的灵修计较吗?” “只是嫌他太吵,对他提前用了治疗的术法,不出意外的话,他睡醒后心智就可以暂时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 曲静澜淡淡说出事实,却让沈随安大为震惊,就这么一会,曲静澜就已经快把方默治好了? “不必高兴得太早,只是暂时,估计也就能维持个三四天。如果后续不跟上治疗的话,他的寿命依旧不长。” 曲静澜睨视着沈随安,“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你说答应我的要求,是我听错了吗?” 沈随安无比后悔刚才一时嘴快的自己,此刻只能咬牙切齿道:“没听错,我答应帮你杀殷泽修。” “很好,三天之后我会把殷泽修的位置给你。至于方默,就留在我这,一是为了治疗,二是也当留个你的把柄在我手里。” 见到曲静澜毫不遮掩地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沈随安却无力反驳,毕竟他现在能做的太少了。 曲静澜刚抬脚要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还有件事,你的管家换别人了,这几日也不会再有人跟踪你。” 说罢他神情奇怪地看了眼沈随安:“也不知你说了些什么胡话,小黛哭着来找我说以后都不要再看到你。” “她虽说名义上是安澜楼的侍女,但实际是我从战场上救下来亲自带大的,说是我干女儿也不为过。” “我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话让她哭成这样,但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了,懂么?” 被当众说出自己的恶劣行径,沈随安尴尬极了:“刚才是我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会找时间向小黛道歉的。” 看着沈随安真挚的神色,曲静澜冰冷的神色稍微缓解,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看到曲静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沈随安进屋查看方默的情况,发现一切正常后松了口气,希望真如曲静澜所说,方默醒来后会恢复至正常人的水平吧。 他忽然想起怀中还抱着小白,低头看去却和冰冷的视线对上,看着一眨不眨的湛蓝色眼睛,沈随安面色僵硬,内心哀嚎:怎么还忘了这茬呢,小白不会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盯着他吧? 19、方默暂时恢复 其实折腾到了现在,白辰风的气也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他更在意的是沈随安要怎么解释他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闲逛的行为。 看着小白斜眼看着自己,沈随安擦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狗腿道:“小白,不对,你是我白哥,大半夜地出去一个人乱走是我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 看到小白还是一言不发,沈随安试探性地摸了摸小白的爪子,感觉到小白没有反抗,一把将爪子握在手里。 “苍天明鉴,我真的只是心情不好想着出去散散心,绝对没有丢下你们俩的想法啊!” “我说的全是真的,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永远吃不到自己做的饭菜。” 这句誓言着实让白辰风一惊,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也明白满足口腹之欲对沈随安有多重要。 这句话说出口,倒也算是看出他的真心了,白辰风抽出自己的爪子发出一声冷哼,不再盯着沈随安,慢慢走到床上卧着。 沈随安也终于明白过来小白这是不再生气的意思,赶忙小跑到跟前:“小白哥,要给你按摩按摩吗?” 白辰风内心翻了个白眼,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还有当奴仆的潜质呢? 不耐烦地把沈随安的手拍开,他闭上眼睛开始补觉,刚才方默那波吵得他属实头疼,也难怪连曲静澜都被惊动。 沈随安看到小白似乎是消了气,准备睡觉,松了口气。他再次去外厅查看了方默的情况,估摸着也是要到明天才醒的,他脱去外衣,把小白搂在怀里一起沉沉入睡。 第二天,沈随安是被屋内摆饰噼里啪啦倒了一地的声音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外厅查看情况。 只见方默光着两条腿,扶着墙似乎是想站起来走几步,却失手打翻了一旁的摆饰。看到沈随安出现,他耳垂已经红透了,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 “沈哥,能...给我找条裤子吗?” 刚睡醒的沈随安这才反应过来,方默恢复正常了!而且也不用再维持半人半蛇的模样,此时的他下半身未着寸缕。 沈随安倒觉得都是大老爷们尴尬个什么,他麻利地从耳坠空间中取出一套衣服,递给方默,还贴心地问:“要不要哥帮你穿上啊?” “不不不,不用了沈哥,你回卧室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看着方默此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样子,沈随安笑着转身回到卧室,一把将睡梦中的小白薅起来。 手里揉搓着小白的耳朵,沈随安激动道:“方默这孩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白辰风也为方默感到高兴,但是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摸他的耳朵啊,他拍掉沈随安的爪子,跳下床往外面走去。 沈随安见状一把将小白捞回来:“先别去,这小子还在学穿衣走路呢,你现在出去他怕是要更尴尬。” “没想到方默恢复神智后的性格竟然这么腼腆。” 沈随安眼角带笑:“等他彻底好了,我也算是能放心了。” 过了好一会,门外才传来方默磕磕巴巴的声音。 “沈,沈哥,好了,你可以带,带小白哥出来了。” 沈随安推门,看到的就是方默扶着一旁的架子站在那里,看到沈随安和小白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现在是正常的,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吵到大家休息了。” “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沈哥和小白哥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我简直不知道改怎么报答你们了。” 看着方默越说越激动,甚至想给他俩下跪道谢,沈随安连忙扶住方默。 “挽救一条生命还需要什么道谢,就算不是我和小白发现的你,我相信别人也会救你的,所以不必这么客气地道谢。” “不,沈哥你不,不懂,我之前在那里过得是,是什么日子...” 沈随安大概能明白他说的那里是指蛇族的领地,看着方默磕磕绊绊地说话,眼角却开始泛红,他拍了拍方默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事就放在心里好了,过好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沈哥,我知道你为了让曲楼主救我,要去杀,杀人,我现在都,都能听懂的。沈哥,那个殷泽修很危险,我在蛇族的时候就,就听说过他。” “他手段残忍至极,听说他的宗门已经想要把他驱逐出宗门了,你,你不要和他对上。” “我可以像之前那样活着,既然都已经体验过正常的生活,那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沈随安听着方默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逐渐从结巴变得流畅,内心也很是欣慰。 然而他听到方默说他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照着方默的脑门弹了一下。 “什么叫没有遗憾了?你的一辈子还很长,你没有体验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世界各地的风景你看过吗?不同风味的美食你吃过吗?你母亲的墓地,你去看过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方默发愣,直到听到母亲二字,方默眼眶中噙着的泪终于落下。 “我要去看我母亲,她这一生为了吃了太多苦,我之前却连在她墓前献一束花都不懂。” “这就对了嘛,你只管在曲楼主这里接受治疗,他开出的条件我去做到。” “等你彻底好了,我们一起去拜访你的母亲,她是一位很伟大的女性。” 沈随安看着方默找到了以正常人身份生活下去的意义,嘴角勾起一抹笑。现在,是时候去找曲楼主谈正事了。 沈随安让方默一个人在房间练习练习走路,他则带着小白来到了曲楼主的书房。 此时曲静澜正在研究一份书信,手边摆着一枚木质的符箓,看到沈随安和小白进来,他站起身。 “来的正好,关于殷泽修的位置,已经有定位了,你将灵力注入这枚符箓中自然就能感知到。” 沈随安接过符箓,注入灵力后,脑海中果然浮现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和距离。 “不是说要五日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关于这点,我也是觉得很蹊跷,按理说殷泽修此人行踪诡秘,就算是我的手下,也不会这么快获得消息的。” 听到沈随安的疑问,曲静澜解释道:“但这个位置已经经过证实,确实是真的。” “据我所知,那里距离豹族的一个村庄很近,不出所料的话他的目的就是屠村。” “我自然是没有闲心管别族的闲事,倒是你,听说你可是当着殷泽修的面救下了一群孔雀,你会忍心看着他杀光一村的人吗?所以,还是尽快动身吧。” 看着曲静澜面上带着微笑,眸中却尽是冰冷的嘲讽,沈随安气的牙痒痒。 “那是自然,不过这也正是我要找曲楼主商量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 曲静澜没想到沈随安这区区金丹期的修士,还有事情要找他商量,饶有兴致地听着。 “正如曲楼主所见,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散修,能有如今的修为只是靠运气。此次去杀殷泽修也是曲楼主的命令。” “所以如果不想我无意之间说漏嘴,暴露出曲楼主的话,你不如给我一些保命的法器?” “我要是成功杀了殷泽修还好,要是万一没杀掉,让他跑了,他若是得知是曲楼主想要他的命,那你们合谋杀蝶族族长爱子的事情,岂不是...” 曲静澜简直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明明如今是沈随安有把柄在他想手里,怎么现在反而向他讨要东西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想要些什么?” 察觉到了曲静澜语气中的不善,沈随安也是见好就收。 “首先为了我行动的效率,交通工具肯定是得有的,我看送我们来的那辆灵梭就不错,勉强够用。” “还有别的保命的灵器,曲楼主你也不希望我在被殷泽修杀死之前胡言乱语把火引到你的身上吧?” “多给我一些灵器,保证我能活下来就可以,这要求也不高吧?” 看着面前沈随安笑嘻嘻的一张俊脸,曲静澜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咽在喉。那辆灵梭可是他的专属座驾,沈随安还真敢开口啊? 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着想,曲静澜还是答应了这些请求,他摆了摆手示意沈随安可以滚出去了,再看见这张脸他怕是迟早要被气死。 “且慢,曲楼主,我还有一事。” “有什么话快说,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是关于小黛的事情,我想当面和她道个歉。” 提到小黛,原本已经不耐烦的曲静澜看向沈随安的目光中带上一丝探究。 “你伤了她的心,自然是要道歉的,不过她现在不想见你,下次再说吧。” “亏这丫头还觉得你长得好看,主动揽下跟踪的活基,没想到被你一句话戳到心窝子,现在都还没出房门。” “要不是她身上有我给她的护身法宝,我才不会放心她去跟踪你这么个混蛋玩意。” 面对曲静澜老父亲般的指责,沈随安也没有反驳,确实是他的错,对一个女孩子说话语气差了些。 “曲楼主,既然她不愿见我,那道歉的话留着下次再说。我小黛说她脸上的胎记是天生的,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掩一下吗?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沈随安的想法是口头上的道歉远远比不过行动上的道歉,他昨日看出小黛很是在意脸上的胎记。 毕竟女孩子,尤其在这个十五六岁的年纪总是爱美的。他就想着要不然按照现代世界化妆用的遮瑕膏,自制一款化妆品送给小黛以表歉意。 “那不是胎记,是她刚被我救回来的时候中的毒,只是她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我才骗她这是她出生就有的胎记。” “毒?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还不记事的小孩子下毒?” 曲静澜的话让沈随安愣在原地,他疑惑地问。 20、来自小黛的报复 曲静澜沉默半晌,道:“其实她是替我挡了一劫,我从战场上将她救下后,她就对我格外亲近。有日不知道经了谁的手,给我送来了一碗汤。” “小黛她抢着非要喝第一口,结果刚喝完她就吐血不止。” “我这才明白是汤里有毒,此毒阴狠至极,我用尽安澜楼的秘术,也不过将毒从全身压制到那一小块。” 曲静澜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沈随安恍然大悟,他就说为何安澜楼楼主这等身份的人物会对一个孤女这么上心,小黛也算是曲静澜的救命恩人了。 “我本以为那是胎记,想着可以替小黛遮掩一二,没想到竟是中毒所致。” “所以,你是没有办法了吗?” 看到曲静澜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失望,沈随安努力憋笑,没想到威名在外的曲楼主也有这幅样子。 “不,正是因为这是一种毒,反而更好办了。” 沈随安边说边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解毒丹。要是这东西是胎记,他还真没办法祛除,只能尝试遮掩。但要是说这玩意是毒,那可就简单了。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既然这玩意叫解毒丹,那只要是毒,它就都可以解。这,就是概念神一般的存在! “这可是我活了几百年都未曾见过的奇毒,你这枚丹药就能解了?” “我一届散修,能有今天,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机遇,曲楼主只管让小黛吃下去便是。不放心地话,我多给你一枚,尽管拿去实验。” 看着曲静澜怀疑的目光,沈随安丝毫不慌,系统可是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要是沧澜大陆的毒,都可以解,不然还叫什么解毒丹呢? 看着曲静澜半信半疑地收下丹药,沈随安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拱手行了个礼:“那方默就麻烦曲楼主了,待我完成条件后再来看他,届时也同样向小黛姑娘当面致歉。” 随后沈随安带着小白转身离开,回到房间,看到方默还在练习走路,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不禁失笑。 “你那么多年都是用蛇尾走路,如今突然要你换回双腿,需要一定的时间锻炼。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这事急不得。” “我和小白这就准备出发了,等我们来接你回家,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沈随安拍了拍方默的肩,随即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白辰风跟在沈随安的身后,回头看了眼方默,希望这孩子能早点好起来吧。 二人来到安澜楼门口,那辆沈随安点名要的灵梭停在醒目的位置,曲静澜在旁边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还不快走,看在你给小黛解毒丹药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这种敲诈的行为。” 说着,曲静澜的神情变得阴险狠毒:“但如果丹药没有效果的话,那个方默的命我就收下了。” “放心吧放心吧,都说了多少次了,包你药到病除。” 沈随安简直无语,这人当真是对小黛小心得紧,现在还没让小黛吃下丹药,怕不是忙着在别的灵修身上做实验。 “那我这便走了,这灵梭内部装潢堪称豪华,还希望曲楼主给的其他灵器也都如此珍贵。” 沈随安向着曲静澜挥了挥手,带着小白上了灵梭,上来之前已经有专门的随从教过他操作灵梭的方法。 沈随安握住灵梭控制台上的启动器,将灵力灌注其中,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副地图,他将目的地设置为殷泽修所在的地方后就松开了手。 灵梭慢慢启动,沈随安透过灵梭上的窗户往后望去。只见小黛慢悠悠地从楼内走出来,不知曲静澜和她说了什么,她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应该是把解毒丹的事情告诉她了吧?沈随安思索着。 紧接着他又看到小黛捧起那枚丹药,冲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距离越来越远,沈随安远远的看着小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却感觉这笑中却藏着一丝心虚。 嘶,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算了,肯定是他想多了,他不再深思,转而研究灵梭内的部件。 修真世界确实神奇,这辆灵梭便是自动驾驶模式,只需要一个位置坐标和足够的灵力,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应该是用上了空间法阵的缘故,这辆灵梭看上去只是现代世界普通代步车的大小,里面是却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大小。 其内部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且不说日常休息所需的床榻,就是可以用来娱乐的修仙界特有的小玩意也有一堆。 沈随安拿起一个喇叭状的灵器,将灵力灌注其中,随即整个空间内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哦,合着这是个mp3。 又拿起一把扇子,打开后扇出来的风居然是热的,倒是很适合冬天用。 最后沈随安又在角落找到一瓶丹药,打开后闻了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味,抱着反正自己有解毒丹的想法,玩心大发的沈随安往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啊,呸呸呸,为什么这个丹药是胡椒味的。” 丹药刚入口遍化为一股暖流,沈随安根本来不及吐出来,就被浓厚的胡椒味刺激得眼眶泛红。 他拿起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企图用水压下嘴里的辣味,没想到看起来透明清澈的水喝起来竟然一股腥臭味。 沈随安简直要被这口水搞吐,过了好一会他终于缓过来。 曲静澜没有这么幼稚,那还能是谁干的?必定是被他得罪透了的小黛,难怪他刚才就觉得小黛有点心虚,原来她自己做了亏心事。 沈随安转头看着一旁的小白,坏笑道:“小白,我这里有好吃的,让你来尝一尝好不好~” 白辰风无语,就算他现在的身份是未化形的灵兽,但也是有基本神智的好吧。这家伙在把他当傻子耍呢? 看到小白高冷地睨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沈随安再次从瓶中倒出一枚丹药拿在手里,向着小白冲了过去。 “就尝一个,尝一个嘛,说不定这一颗就很好吃了呢?” 白辰风敏捷地躲开,看着沈随安扑了个空,哼,就你还想抓住我? 沈随安再次扑过来,再次被小白躲开。 一人一灵兽就这么在灵梭内像小孩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半晌玩闹过去,沈随安浑身像没有骨头似的懒洋洋躺在软榻上,小白则趴在沈随安身上闭目养神。 沈随安心里开始计算,从这里到达坐标位置大概需要一周,这一周时间内,他还是多做一些准备。 毕竟同为金丹期,他有各种灵器加持,那殷泽修又怎么会没有?多点准备更多一重保障。 他打开系统商城,正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提升实力,却发现角落里的抽奖次数从9变成了10。 看样子是他给小黛的解毒丹起效果了,想着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缺点,他也算是弥补了之前的无心之失了吧。 凑够了十连,那必然是要来碰碰运气的,沈随安搓了搓手,期待地点下抽奖的按钮。 依然是十个光球浮现在面前,但这次竟然有个光球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沈随安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眼,确定真的是红色的光。 按照系统的规则,红色的光球是仙器级别的灵器啊!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把手伸进红色的光球内,抽出了一把淡青色的长剑。 剑身薄如蝉翼,刀锋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剑柄是罕见的木质,入手温润圆滑。很显然这是一柄绝世罕见的宝剑。 【叮,恭喜宿主获得仙器级物品千秋剑。】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打断了沈随安的思绪。 果然是仙器级的物品,按照系统的保底规矩,他这次可算是欧气十足,提前出了好东西。 可是他作为一个半路穿越来的非原住民,根本对剑一窍不通啊。他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似乎是察觉到沈随安的心思,系统很快又发出一声提示音。 【叮,仙器级物品附赠修炼空间,宿主可使用积分调整空间内时间与外界时间的流速比值,最高100:1,另外附赠剑诀一本,请宿主勤加练习哦。】 这也行?沈随安原本沉寂的心再次活跃起来,那他岂不是可以速成剑法了?正愁怎么应对一周后和殷泽修的对战,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助力! 沈随安立马盘腿坐下,意识进入了修炼空间内。丝毫没注意身旁的小白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白辰风现在已经不再纠结于沈随安的各种不合理之处了,经过上次出去发泄那么一遭,他的心态也逐渐趋于平和。 所以哪怕这次他亲眼看见了沈随安凭空拿出了一把连他都看不出品级的灵剑,他也能平和地看待...个鬼啊! 谁家散修有这种修炼速度?谁家散修有解毒丹这种有着强大功效的丹药?谁家散修能有一把看不出品级但绝对不是俗物的灵剑? 他看着沈随安的眼神已经逐渐麻木,反正现在他和沈随安的关系也还挺好,干脆过段时间直接问他算了。 白辰风看着沈随安又盘腿坐在原地,似是在冥想,但他知道这绝对又是沈随安在用他那神奇的秘法。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迅速略过的风景,内心也在思考过几天和殷泽修的战斗。 按照曲静澜所说,那殷泽修的身上有可以无视灵修攻击的法宝,他虽然也很想杀了殷泽修,但这事还真的只能沈随安来动手。 不过有他在,虽然不能对殷泽修做什么,但保护好沈随安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这么神秘又有意思的小修士可就这一个。 21、《万载剑法》 此时沈随安的意识在修炼空间中化为和他本人别无二致的形态,正站在空旷无边的空间中四处打量。 这里就是系统说的修炼空间?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啊?四周一片寂静,沈随安还在疑惑,突然一阵系统提示音出现吓了他一激灵。 “欢迎宿主来到修炼空间,宿主的意识体被一比一投射在这里,可以进行所有现实世界中可以进行的活动。” “同时,修炼空间中的时间流速可以由宿主自行调整,最高可以达到100:1,即现实世界过一天,修炼空间中过一百天哦。” “心动吗宿主?心动不如行动,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只需要一点点积分就可以换到哦。” 沈随安嘴角抽搐,他就一直觉得这系统表面是正经系统,背地里不知道看了多少小广告才能把广告词背得滚瓜烂熟。 “行了行了,你告诉我怎么用就可以了,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好的宿主,你现在走到那个漂浮的卷轴前方,那就是修炼系统的功法库了。宿主挑选好想学习的招式后就可以跟着我们系统出品最新的3d人物开始修炼。” 沈随安这才发现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着一张崭新的卷轴。 走近一看,卷轴上写的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功法,什么《混沌无影步》《气荒电虚爪》《灭日狂风刀》之类的,一听就很霸气侧漏,但名字却都是灰色的。 “功法当然也是要用积分兑换的啦,所以还请宿主多多救助灵兽赚取更多积分了。”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个堪比周扒皮的系统有什么期望,在系统这里没有积分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沈随安没有放弃,继续在卷轴上寻找,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目前自己的积分可以换取的功法,也是唯一的功法《万载剑法》。 名字虽有些简略,但能被系统收纳其中的必定不是凡物。不过,这个后面还标注了一个残字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解释道:“因为这是系统修炼系统中唯一的一本只有一半的剑法。很奇怪,照理来说系统收录的都是完整的功法,这本残谱又怎么会混在里面。” 听着系统的电子音都带上了一丝困惑,沈随安更笃定这本剑法必是珍品,直接选择了兑换。 随着系统“兑换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沈随安面前慢慢浮现了一个灰色的人影,那人看不清面目,之间他手腕微抖,右手幻化出一柄长剑,便开始演示万载剑法。 一开始,只是慢慢地出剑,上挑,横劈,前刺...渐渐地,那身影越来越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剑势愈发凌厉,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看得沈随安眼花缭乱。 果然是连残卷都能被系统收录的剑法,仅仅是看着,就有了十足的压迫感。 不知过了多久,人影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系统提示音响起“万载剑法第一式,演示完毕,请宿主抓紧练习。” 沈随安目瞪口呆,这就要他去练了?他学了个寂寞啊!这不等于让小学生去直接挑战微积分吗? 只能说还好修炼系统里可以调整时间流速,这简直是是针对他这种想要速成剑法的人量身定制的。 沈随安直接把时间流速拉到最慢,意念一动,千秋剑化为一道虚影出现在他的手中。 不就是练剑么?他上辈子可是学医并且以高绩点保送名校。还能被这一关难住? 沈随安握着千秋剑投射的虚影,再次启动剑法演示,开始跟随那道灰色身影出招。 从最开始完整地出完一套剑招都很艰难,到后面一招一式愈发熟稔,沈随安的神色也逐渐从最开始的小心紧绷越来越平淡。 一遍,两遍,三遍......十遍,百遍.... 一次又一次跟着灰色身影挥出最后一剑,沈随安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在这片寂静的修炼空间中,他的剑法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成长。 不知过了多久,沈随安的动作被系统提示音打断。 他终于从那玄妙的境界中回神,他看着自己依旧白净的双手,只觉得比之前更加充满了力量。 沈随安这才想起系统刚才说了什么,积分不足? “这才多久,我的积分就全被耗完了?我攒了那么久的积分,就等着回医院以后改善伙食呢” “宿主修炼了整整三天,按照100:1的流速,就是在修炼空间整整修炼了300天哦。” 沈随安震惊了,居然过了这么久,得亏积分不足系统给他提醒了,不然他要是这么一直沉浸地修炼下去,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岂不是要饿死了? 沈随安迅速退出修炼空间,瞬间,在修炼空间中意识体的轻盈感被躯体的虚弱感代替。 他无力地呻吟一声,却听见东西掉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努力把沉重的眼皮抬起一条缝,沈随安好像看见了一道虚幻的白色身影。 这身影怎么这么像他的恩人呢?沈随安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饿出幻觉了,沈随安无力地笑笑,催动灵力从耳坠空间中取出食物和水,狼吞虎咽起来。 把食物消灭殆尽,他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饿了三天的感受,他真的再也不想体会了。 此时沈随安才注意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白,可能是自己刚才忙着进食没注意吧。 他摸了摸小白的头,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能像这次那样没有时间观念了,修炼系统是好,但是他现实世界的躯体还没辟谷啊。 沈随安想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注意到小白的眼中满是心虚。 白辰风简直要被蠢死了,三天前他亲眼看着沈随安开始冥想,他倒是大概能猜到沈随安是在用他那神秘的功法修炼。 他上上下下把沈随安都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出那秘法的奇特,只好作罢。 只是他平时逮不到沈随安修炼就算了,难得碰见这小修士修炼一次,居然就整整三天没有任何动作。 白辰风一个人待在灵梭内,可谓是无聊至极,他先是把墙角书架上的话本子都翻了一遍,发现都是说一些人类情爱的故事后就扔在一边。 又闲的没事给灵梭的灵力储存槽灌得慢慢地险些撑爆灵梭自带的容器。 最后他盯着沈随安的脸,想着,这小修士虽然平时做事偶尔有些不靠谱,但长得确实没话说。 他那名义上的父亲,灵兽族现任族长的各种情人加一起也没有沈随安好看。 不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灵修怎么能和沈随安向比较,他暗暗唾弃了一下那些莺莺燕燕。 他就这么盯着沈随安的脸出神,突然他意识到沈随安的脸色是不是有些过于苍白了? 先前的沈随安虽然也是每日在田地里干活能仍保持皮肤的白皙,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苍白没有生机。 白辰风一拍自己脑门,这小修士才金丹期啊,没有辟谷,不像他已经在化神期几十年,早已经忘了按时吃饭的感觉。 完了完了,距离那天沈随安开始冥想,已经过了三天了,他不会要被饿死了吧,为什么会有人类蠢到修炼到把自己饿死的地步啊! 他慌忙地化为人形,开始在灵梭内翻找吃的,该死的,沈随安那个耳坠空间到底有多高的禁制,除了沈随安以外的人谁都打不开。 这时手忙脚乱的他却听到沈随安一声呻吟,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了饥饿要醒了。 白辰风激动地向着床边走去,却猛然想起自己如今是人形,来不及思考,他本能地从灵梭窗户翻到外面。 后知后觉的白辰风:他堂堂灵兽族少主,凭什么要躲沈随安啊?大不了就摊牌呗。 虽然是这样想,但白辰风还是老老实实地变成小白的模样偷偷回了灵梭内。 沈随安的积分被修炼空间榨到一干二净,现在是在去忙正事的路上,也没有办法去救助灵兽赚取积分。 他只能在灵梭内练习,还好《万载剑法的》第一式他已经记得足够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融会贯通。 灵梭内的空间足够大,沈随安专门整理出来一片空地供自己练习。 看着沈随安握着千秋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剑法,白辰风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小修士饿了自己三天,换来的是又一神秘的剑法,以他化神期的修为,倒是看出这玄妙的剑法仅仅是个开头。 若是一整套的剑法全都能领会到精髓,简直无法想象那该是多强的战力。 白辰风看向沈随安的眼神中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小修士以后必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修士。 最开始的他甚至有些瞧不上沈随安,只是为了谋得那神秘的功法才不得已潜伏在沈随安的身边。 而今他却已经完全被沈随安的个人能力所折服,生来慕强的天狼一族血脉在此刻爆发,他真的很想独自占有这个人。 突然,一阵阴寒诡异的气息从远处传来,打断了白辰风的思绪。 他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这,是他在幽冥禁地重伤之前所探查的魔族气息! 22、再遇殷泽修 沈随安正在一旁练剑,就看到一旁的小白突然神情变得严肃,直直地看向某个方向。 随即竟通过灵梭上的窗户直接跳下了正在行驶中的灵梭,沈随安连忙收起剑停下灵梭追了下去。 “小白你怎么了?你是要去哪里?等等我!” 这么短短几息,小白就已经窜出去老远,听到沈随安的声音,小白却未做停留。 眼看小白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沈随安有些着急,为什么好好地要突然跑那么远,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吗? “小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做,不可能跟着你瞎胡闹的。” 沈随安追着小白这么跑了一段路,看到小白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他干脆停住脚步,大声冲小白喊道:“你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远远地,沈随安看到那个白色的小点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后,继续朝远处奔去。 好的很,沈随安气的牙痒痒,生着闷气一个人回到了灵梭内。 此时的他也没心思继续练剑,继续启动灵梭后就气呼呼地坐下来。想到小白最后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自己,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也是莫名其妙的跑到树林深处,害得他一通苦找。这次甚至当着他的面就敢头也不回地离开。 换做是平常,他可能真就追着小白好言好语把它哄回来。可是现在明明还有这么重要的事去做,耍脾气也要分个场合吧! 剩下的四天时间,就被沈随安独自一人练剑消磨过去。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伤心吗?但更多的还是对小白脱离自己掌控范围这件事情的不悦。 沈随安甩了甩头,试图纠正自己的这一想法。小白是他的好朋友,这一点没错,但他怎么能去要求小白永远都待在他的身边呢? 但是看着小白头也不回远离自己的身影,他的心里还是略微泛起酸楚,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比他还重要么? 正当沈随安在灵梭内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时,丝毫没注意此时灵梭已经到达目的地并停了下来。 突然,一把长剑周身覆盖着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灵梭的外壳,冲着沈随安精准地刺了过来。 那长剑速度极快,沈随安根本没时间反应,只听到叮的一声,沈随安身体周围浮现一层白色的防护罩,挡住了这把剑的攻势。 那剑被防护罩挡住,骤然改了方向,直直地扎在一旁的灵梭地板,巨大的力量把地板捅了个大洞。 与此同时,他带在身上的一块玉佩应声而碎,这是那日从曲静澜处敲诈得来的保命灵器,竟直接就被消耗了? 沈随安右手手腕轻抖,唤出千秋剑,看着脚边的洞,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有灵器替自己挡了这一击,不然这一剑若是实实在在地刺在自己身上,那可不是扎出来一个洞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沈随安打开灵梭的门出去,看向灵剑飞来方向的眼神中满是警惕,看起来是他才刚到目的地就被人盯上了。 远处,一道银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树上,见到沈随安出来,他挥了挥手把灵剑唤回。随即整理了下衣物,朝着沈随安走来。 “别来无恙啊,沈随安?” 看着面前那张俊美无瑕的脸瞬间距离自己不过一掌的距离,连对方的呼吸似乎都能感受到。沈随安握着千秋剑,不由得后退两步。 “殷泽修?上次见面我好像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我不也同样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沈随安沉默,看样子殷泽修是不打算告诉他了,想起刚才那一道飞剑蕴含了金丹期以上的力量,他面对殷泽修只得更加小心。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专程来杀我的吗?为什么不动手?” 察觉到了沈随安的沉默,殷泽修轻笑,慢条斯理说出的话却让沈随安的内心如遭雷击。 殷泽修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杀他?他怎么知道的,是曲静澜告诉他的吗?不对,沈随安内心否定,就是因为殷泽修手中有曲静澜的把柄,所以曲静澜才派他来灭口。 这也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难道,曲静澜本身就是骗他的,实际就是为了把他引到殷泽修面前送死? 这个念头一出,沈随安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他就说当初曲静澜怎么会选择他这么个金丹期的修士来替自己做事。 看着面前沈随安的脸色变得难看,殷泽修的心情越发愉悦,他带着笑意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曲静澜会这么轻易地得到我的位置坐标?”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拨弄两下后殷泽修看向沈随安,“现在你再把那个能显示我位置的木质符箓拿出来看看。” 沈随安此刻神经紧绷,殷泽修是怎么知道能显示他位置的是一枚木质符箓啊!他左手握紧符箓向其中输注灵力,只见脑海中,原本就在自己身边的坐标瞬间转移到了沧澜大陆的另外一角,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能说他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想到曲静澜,想到小黛,又想到如今在安澜楼的方默,沈随安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 “你这位杀手似乎不太称职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来咯?” 沈随安看到银色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耳边只听见殷泽修优雅却饱含恶意的声音。 “等会记得提醒我先割了你的舌头,不然惨叫声可是很刺耳的,会影响我的心情。” 沈随安握紧千秋剑,站在原地严阵以待。他只感觉身边一阵轻风拂过,随即蕴含了恐怖灵力的长剑再次向他刺来。 沈随安狼狈躲开,脸颊却还是被这凌厉的剑风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哎呀不好意思,我只想杀你,没想把你脸划破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不过没事,等你死后,尸体我会丢去喂那些未开智的灵兽,届时就看不见你脸上的伤口了。不用感谢我,举手之劳罢了。” 沈随安只能听到殷泽修的声音,却看不清他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刁钻的攻击袭来,沈随安的身上又多了许多伤口。 法衣上的低级防御法阵被剑风轻松破除,青衣渐渐地被染上了血色。 这样一味地躲避不行,殷泽修如今的攻击明显不会使他一击毙命,更像是猫在抓到老鼠后进行的虐杀游戏,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沈随安回忆起在修炼空间中所学的《万载剑法》,心中逐渐有了成算。 他目光紧盯着殷泽修不断闪烁的身影,终于抓住了殷泽修的一个闪身失误,使出了《万载剑法》第一式,残阳剑。 剑上灌注了沈随安的灵力,殷泽修及时反应过来,用灵剑挡在自己身前,同样以灵力对抗。 轰的一声巨响,灵力碰撞的余波将沈随安弹飞重重地摔落在一旁。 殷泽修却是仅仅乱了发丝,看着沈随安忍着剧痛从地上艰难地爬起,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头发和衣物。 “哟,看样子是我小瞧你了,竟还能使出如此杀招,是你背后那位大能所教吧?若我仍是金丹期,怕是真的要折在你手上。” 说完殷泽修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语气中带了些阴冷:“我如今已晋升至化神期,你这点小伎俩也就只能动动我的衣角。”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玩一玩的,但你竟如此不知好歹,那便给你个痛快吧。” 沈随安用千秋剑当做支柱站在那里,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移位了似的疼,原来殷泽修竟然已经是化神期修为了。 难怪他刚才的攻击却没对殷泽修造成任何伤害,那他岂不是丝毫胜算都没有了? 殷泽修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持剑再次攻到沈随安面前。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剑锋,沈随安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活下去。 他上辈子才活了二十余年就被车撞死,如今穿越到这个世界虽仅仅半年时间,但却已经交到了很多朋友。 孔南朝,方默,孔重......好友的脸在脑海中闪过,还有小白,他最好的伙伴,小白离开时他还没有好好道个别,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沈随安提起灵气,闪身躲开了那道攻击,随即制造出了用全身力气再次攻向殷泽修的假象,实际转身逃走。 目前看来,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金丹期和化神期之间的差距堪比天堑,只有逃才能让他活下去。 殷泽修看到沈随安将灵力汇聚在剑上,再次使出刚才的剑招朝自己攻来,下意识选择格挡这一击。 但这道剑招却轻飘飘的丝毫伤不到他,殷泽修疑惑地看向沈随安的方向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逃走。 他用舌头顶了顶腮,露出嗜血的笑,转身追了上去,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23-30 第23章 早在走下灵梭时沈随安就暗自观察了四周的环境, 灵梭停着的位置刚好是地图上那个村落的村口处。 和殷泽修打斗如此久却仍未见到有灵修被吸引过来,想必满村的人都已经惨死于殷泽修手下。 他在决定逃命的那一瞬间, 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份地图,发现这个村落距离豹族的都城不算太远,他可以尝试着往那个方向逃。 说起来也是丢人,他和殷泽修两个人类之间的战斗,能让他最有活下去的希望的反而是灵兽族。 沈随安确定了逃亡方向,不再多想, 将为数不多的剩余灵力全数凝聚在双脚,足尖轻点,呼吸间便跃出十丈远。 果然如沈随安所料,他简单制作的攻击假象仅仅给自己争取到了十几秒的时间用来逃命。 沈随安此时用尽全力往前奔逃,不敢回头生怕耽误了时间, 但仍能感受到殷泽修那阴冷诡异的气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按照他所记下的地图,这么一会他才仅仅走完到豹族都城路程的1/4, 只能期待路上能不能碰到好心的灵修救自己一命。 此时殷泽修已经追了上来,他显然是已经被沈随安所为彻底激怒,出剑不再像之前仅能伤到皮肉,而是彻彻底底的杀招。 沈随安此时残余的灵力全都凝聚在双脚, 无力躲避朝自己心口刺来的这一剑, 他只能把身上剩余的道具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之前捡到方默的那次出行, 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攻击型道具还没有用掉,是一张存储了金丹期修为最强一击的符箓。 沈随安毫不犹豫地把这张符箓撕碎, 即使并不能对殷泽修造成什么伤害,但能拖一会是一会,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多一秒时间就多了一丝生的希望。 这张符箓爆发出的攻击使殷泽修的脚步迟缓了一瞬, 他挥手散去那道攻击,虽然没能对他造成伤害,但却提高了他的怒气值。 一只死到临头的小老鼠,竟然还有力气扑腾?殷泽修出手越发凌厉。 感受到殷泽修再次来到自己身后,沈随安只能用出他身上的最后一件灵器,也是先前从系统中兑换得来。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鼎,兑换的时候用了不少积分,可现在不是心疼积分的时候。沈随安将小鼎朝身后的殷泽修甩过去,小鼎瞬间放大数十倍将殷泽修困了进去。 这可是他最后一件道具了,一定要撑久一点啊!沈随安继续向前快速移动,没有回头查看情况,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可惜事与愿违,厚重的青铜鼎在殷泽修的剑下脆弱的仿佛一张纸,殷泽修带着加倍的怒火再一次追了上来。 沈随安此刻只感到绝望,就算有道具的拖延,他也仍然还有1/4的路程要走,而且这段路多是荒野,路上能碰到好心灵修救他一命的概率基本为0。 殷泽修大概也猜到了沈随安身上的全部法器都已经耗尽,狞笑着再次向沈随安攻来,这次他用上了自己化神期十成的力量,卑劣的老鼠,早该死在他的剑下。 沈随安这次再努力也无法完全避开这一剑,只听到灵剑刺穿他肩胛骨的声音,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自左肩蔓延到全身,这一剑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钉在了树干上。 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小老鼠,不是挺能跑吗?这次你总跑不掉了。” 殷泽修此刻额角也有薄汗,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竟然能浪费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幸亏他现在只是金丹期,若是成长起来,最后结局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沈随安此刻已经无力回话,他咬着牙,强忍着那钻心的疼痛,脑海中飞速运转,只为了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殷泽修右手张开,将灵剑收回手中。沈随安瞬间跌落在地上,他艰难地爬起身,想再次唤出千秋剑,右手却被殷泽修狠狠地踩在地上。 “到了这一步,还不放弃吗?” 殷泽修松开脚,掐着沈随安的脖子,把他提起,看着面前那张俊朗的却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因为缺氧染上一丝红晕,他满意地松开手任由沈随安再次重重地摔落在地。 看着沈随安因为短暂窒息而不住地咳嗽,他笑弯了眼:“当初你拦着我杀那群孔雀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 “没了背后大能的保护,你们修士简直就是一无所用的废物。”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应该先割了你的舌头,不然等会我的耳朵可是要遭罪的。” 仍然是优雅的声音,说出的却是恶魔般的话语,殷泽修拿出一把匕首往沈随安脸上凑近,正要下刀时,一道磅礴的灵力却将他手中的刀打飞。 “你敢动他?”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殷泽修立马足尖轻点拉开一段距离,将仍在滴血的灵剑握在手中,警惕地看向来人。 此人正是白辰风,当初他从灵梭上跳下,正是因为嗅到了魔族的气息前去查看。 在被沈随安救下之前,他曾在最西边的幽冥大陆查看魔君的封印。 当时他站在魔君封印的阵法前,感受到的就是这股邪恶又诡异的气息。 白辰风查看了封印并未发现不妥,于是掉头准备离开,回程的路上遭到人修的袭击。 他拼死杀掉了那些人修,自己却也重伤,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最终被沈随安所救。 那日在灵梭上,白辰风再次嗅到了这股诡异的气息,虽然很淡,但他的判断绝对不会错。 他立马跳下灵梭,准备前往那里一探究竟,这关系到当初灵兽族老族长的真正死因,还有人族和灵兽族开战的真相。 面对沈随安的质问和挽留,他无法向沈随安说明,只能狠下心不回头,毕竟这是他调查这么多年来获得的唯一线索。 白辰风在心中默念:很快的,我只是过去查看情况,会及时返回陪着你的。 等到彻底看不见身后沈随安的身影,他化为人形,在茂密的丛林中以树枝为跳板加快速度前进。 过了一整天的时间,他终于接近了那股力量的源头,却只是一口枯井。 白辰风感受着井底浓郁的魔族气息,急着返回到沈随安身边的他丝毫没犹豫就跳了下去。 在井底,他找到了一把破旧不堪的长剑,正是这把剑散发的魔族气息将他吸引而来。 白辰风有些失望,却同时也松了口气。失望是因为这次他来又是一无所获,松了口气却是因为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魔族重新出世。 早在百年前,魔君和他的子民就已经被人族和灵兽族联手消灭殆尽,这些年来魔族销声匿迹,大部分人都认为魔族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白辰风却始终觉得二十年前灵兽族老族长的死因和魔族有关,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调查。 看样子这次也是一无所获,白辰风对此已经习惯了,他正准备回到井口,却发现不知何时,他所在的空间已经被阵法牢牢地封印住。 白辰风面色一僵,尝试着打开井口的封印,却没有丝毫作用。 白辰风的大脑一片混乱,这是个专门引他过来的陷阱?刚才他用灵力探查过周围,并未发现有别的生物存在,这才放心地独自下到井底。 看样子那这个就是固定的装置,有人进入这口井才会启动法阵把人困在里面。 到底是谁设了这个陷阱?目的是什么?白辰风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到他和沈随安此行的目的:杀殷泽修。 他心中一震,如果说这是个专门困住他,不让他和沈随安一起行动的陷阱,那岂不是说明设下这个陷阱的人就是殷泽修或者他的同伙! 殷泽修必定是得到了曲静澜派沈随安去杀他的消息,加上上次见面,他用威压逼退了殷泽修,殷泽修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所以那个小人就设下了这么个陷阱来困住他,目的,就是为了沈随安的命! 白辰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殷泽修此人阴险得很。所以沈随安的计划殷泽修应该也是早已知晓,看来那曲静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辰风越想越觉得心里慌乱,他不敢想象沈随安落在殷泽修手中会遭遇什么。殷泽修此人的残暴,虐杀成性,在灵兽族是出了名的。 他看向井口的封印,眼底满是怒意,这个阴险的小人,殷泽修最好不要伤到沈随安,不然他会让这个卑鄙小人付出几倍几十倍的代价! 白辰风继续尝试打开封印,却发现这个封印和他之前所见过的封印都不相同,灵力流淌的纹路很是凌乱,却又在凌乱中有着自我运行的规律。 他此刻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这灵力的流动,但在他十成灵力的攻击下,这个阵法都没有丝毫的松动。 白辰风此刻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他和沈随安日常相处的宁静,想到沈随安平日里对待一切的细致,白辰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阵法上灵力的流淌规律。 观察良久,终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看透了这个阵法运行的原理。 白辰风将灵力汇聚在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向他所确认的阵眼。 轰地一声,阵法终于破开,白辰风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得一股暴虐的力量顺着指尖流淌进他的经脉,瞬间和他自身的灵力混杂在一起。 第24章 白辰风只觉得心中被压抑住的愤怒一股脑地涌出, 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此刻原本的湛蓝色眸子被血红色替代,周身的灵力以不正常的速度飞速运转, 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每一条经脉。 白辰风此刻脑中肆虐着名为愤怒的火焰,把一切都焚烧殆尽。 此刻他失去了理智,双手化爪,试图用破坏周围一切的方式宣泄他心中的暴虐,却丝毫没能减轻自己的症状。 白辰风充满血色暴怒的脑海中,只有最深处深处留有一丝宁静, 那就是沈随安。 对,他想起了沈随安,他要去救沈随安,不能人殷泽修伤害那个小修士。这是此刻白辰风脑中的唯一想法,他拖着已经快要被飞速运转的灵力撑爆的躯体, 向着记忆中的坐标前进。 经过不知多久的赶路,他到达了坐标位置, 却只发现了停在村口破了个大洞的灵梭。 白辰风此时虽意识不清醒,但也能明白沈随安此刻必定已经与殷泽修碰上了。 他循着痕迹追了上去,越走他发现沿路的血迹越多,白辰风从血迹中分辨出了沈随安的气息, 他心中怒气更盛, 只恨不得把一切都用双爪撕毁。 终于, 他看到了沈随安的身影,看着那卑鄙小人殷泽修竟拿着刀想对着沈随安划下去, 白辰风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他隔着数百米远把匕首打飞,只循着灵兽一族最原始的本能向着殷泽修扑了过去,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 “你敢动他?” 沈随安闭着眼睛,原本以为即将到来的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却没想到此时竟有人救下了他。 不过他没能看清来人的全貌,他在心里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想到谁能在此时赶到并救下他。 看着殷泽修谨慎地后退,他立马起身,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观察战局。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沈随安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玄衣白发,竟然是上次怎么都不肯见他一面的恩人! 他就这么看着白辰风双手化爪向着殷泽修扑去,沈随安虽然沉浸在再次见到恩人的欣喜中,但还是敏锐地发现了恩人有些许不对劲。 比起上次见面,恩人此时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像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一般,而且他的双眸呈现出不正常的血红色。 沈随安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对灵兽族的了解还不够多,万一这就是他原本的相貌呢?毕竟自己本就没见过对方的正脸。 而一旁的白辰风,此时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遵循着本能,灵力汇聚在双爪,锋利的爪尖闪烁着寒芒朝殷泽修攻去。 “呵,原来这小老鼠背后的大能竟然是你,这我倒真是没想到啊。” 殷泽修执剑对阵,看着白辰风此时气势汹汹但满是漏洞的攻击招式,嗤笑一声:“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只是在那阵法中加了一点血毒,竟然就如此狼狈。” “不过在中了血毒影响神智之后,还能赶到此地,你倒也算是意志坚定。” 殷泽修边说边闪身,轻松躲过白辰风的一道攻击。 “只可惜,你怕是要和这只小老鼠一起死在这里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呢?我听说人类凡间有一种叫凌迟的刑罚。” 殷泽修出剑,噗地一声,洞穿了白辰风的左手臂,白辰风却丝毫没感受到痛一般,顶着那把长剑,哪怕那把剑插得越来越深,他依旧向殷泽修攻去。 殷泽修拔出剑轻跃出数十米远,指尖轻点剑上的血迹。 骨节分明的手指沾染了红色血迹,更显得,他看向白辰风的眼神中满是 ,他轻声道:“希望等会到最后一刻,你的血都如此滚烫。” 此时沈随安躲在一旁揪心地观察局势,眼看白辰风落于下风,身上的伤口也是越来越多,黑色的外衣似是被水湿润,但沈随安清楚地知道那都是对方的血。 他心急如焚,可是翻遍了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件可以用的法器,此时系统慢悠悠出声。 “宿主在找什么?难道是在找救命的道具吗?” “系统!难道你有办法?为什么刚才我快被那狗东西杀的时候你不出现!” “当当,现在本系统专门为宿主推出一款量身定做的聚灵丹,一生仅可使用一次。能助宿主修为提升短暂至化神期哦~时效一个时辰,副作用只有一点点哦。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心动不如行动” 面对沈随安的质问,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念人机广告词。 沈随安简直要被逼疯了,崩溃道:“你这个打广告的程序什么时候能彻底删除啊,到底能不能分清现在的时机!我要是今天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你那什么狗屁积分,一点都别想!” “只需要亿点点的积分,宿主就可以获得这枚聚灵丹哦,什么?宿主现在积分为0?” “系统专门为宿主量身打造了一款先用后付的程序呢,只需要在这里按下手印,即可获取聚灵丹,帮助宿主渡过难关。” 就这样,沈随安被忽悠着签下了一份合同,他甚至连上面的字都没看清,合同就被系统收回。 一枚丹药凭空出现在了沈随安的手中,他知道这就是那枚聚灵丹就是系统所说可以助他短暂提升修为的丹药。 看着不远处依旧和殷泽修缠斗的黑色身影,他毫不犹豫地吃下那颗丹药。 只是呼吸之间,沈随安感觉自己全身灵力更为充沛,如果说之前的灵气似小溪,那如今便是滔滔大河。 他摸了摸肩上的伤痕,也已经全数痊愈,沈随安再次唤出千秋剑,此刻的他信心倍增,身形一闪便冲到了白辰风殷泽修二人的战场中。 白辰风虽说如今理智尽失,但同为化神期修为,殷泽修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一击毙命。 殷泽修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试图找出白辰风的薄弱点,没想到此时沈随安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殷泽修刚想开口嘲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不去逃命反倒回来送死,却猛然发现沈随安周身的气势已经和自己一样,是化神期的修为了。 来不及让殷泽修惊讶,一道锋芒毕露的剑招朝着他的面门袭来。与此同时,白辰风的双爪也从另一个方向向他攻来。 殷泽修来不及躲闪两个方向的杀招,只得选择硬生生受了白辰风的一爪。 鲜血瞬间染红了爪子上的白色毛发,这却让白辰风更加兴奋起来,他顾不上身上仍然在流血的伤口,疯狂地朝殷泽修攻去。 沈随安见状,开始主动配合白辰风的攻势,白辰风攻向殷泽修的命门,他便封住殷泽修的退路。两人虽是第一次配合,却默契十足。 殷泽修一人如何能挡住同修为的两人一同进攻。很快,殷泽修的身上多了数十道伤口,道道深可见骨,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捂着腹部那道最深的伤口,眼神阴鸷地看向白沈二人,语气不再慢条斯理:“没想到你竟然还留有如此后手,看样子是我小瞧你了。” 说罢,他竟转身想逃,沈随安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转身便奋起直追。 毕竟沈随安身上的伤已经全数修复,强于如今受伤的殷泽修,很快便追上了殷泽修。 沈随安眸光微敛,看着殷泽修,朗声道:“你当初虐杀那么多条生命时,可曾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说罢,沈随安并不给殷泽修任何说话的机会,将灵力灌输于千秋剑上,剑身瞬间闪起耀眼的青芒。 他心中回想着《万载剑法》的第一式,坚定地向着殷泽修挥出了汇聚了化神期灵力最强的一剑。 随着千秋剑一同落下的,还有殷泽修的项上人头。沈随安捡起人头准备收起来好向曲静澜交差,却发现殷泽修死去前脸上竟挂着诡异的笑容。 沈随安回想起最后他挥剑斩向殷泽修时,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话,沈随安没有听清,但看口型应该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沈随安只觉得满头黑线,真把自己当灰太狼了是吧。他摇摇头,回头欲向恩人正式打个招呼,却发现白辰风原本就没有一同过来追杀殷泽修。 他心中一紧,想起殷泽修口中的“血毒”,灵力凝于脚下,向着刚才的位置飞速掠去。 此时的白辰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灵力澎湃无处抒发,简直要把他的身躯撑爆,然而先前缠斗的对象已经不知所踪。 他此刻完全失去理智,只能用破坏周围树木的方式宣泄自己体内的燥热。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恩人你还好吗?” 白辰风瞬间回头,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沈随安,随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向着沈随安扑来。 沈随安眼睁睁那道身影朝着自己扑来,却没有躲避,任由那道身影把自己扑倒在地,这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伤害对方。 却没想到那人只是把自己扑倒在地,仍未变回去的巨大兽爪把沈随安的双手牢牢控制在头顶。 看着面前血红色已然失去理智的眸子,沈随安却并不害怕,没由来地感觉到熟悉。 沈随安看着对方骑在他身上,控制住了他的双手,却并未对他做出伤害的举动,他尝试着开口:“要不然恩人,你先把我放唔” 沈随安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的俊脸突然放大,雪白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随即他感受到了唇上的一抹温热。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挣脱,双手却被对方牢牢钳制住。想要开口拒绝,对方灵活的舌却趁虚而入。 第25章 这叫什么事?沈随安瞪大了眼睛, 大脑瞬间宕机,这可是他两辈子加一起的初吻啊! 就算是恩人, 也不可以这样!感受着对方的舌头依然不老实,他回过神来,狠狠心,咬了下去。 舌尖的疼痛终于让沉醉于其中的白辰风找回了一丝丝理智,他松开了钳制着沈随安的手。 看着眼前人湿润的唇上沾染了一抹绯红,那是属于自己的气息。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白辰风, 他现在要远离这个人,不能伤害到沈随安! 沈随安面色爆红,扭过头不再直视那双眼睛。但他却感到对方像是触电似的飞速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速度简直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他张了张嘴,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看着那道闪烁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沈随安不由得苦笑,三次了,还是不知道大佬叫什么名字,不过今天好歹见到了大佬的真面貌, 虽然过程有点 沈随安指尖抹了抹嘴唇, 看见指尖那抹红色不自觉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充满侵略性的吻, 耳尖更红了。 大佬为什么要突然吻他呢?为什么他对于这个吻并不排斥,反而感到有一丝熟悉呢?今天殷泽修对于他的到来明显有所准备, 真的是曲静澜与他合作吗? 各种疑问搅成一团乱麻,闹得沈随安头晕。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随后他慢悠悠地起身,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却感到头晕感相较之前更加严重,甚至连他原本的灵力都在消散! 此时系统蹦跶出来:“宿主不必惊慌,这是一个时辰到了,聚灵丹的正常的副反应,只是会让宿主的修为倒退回炼气期,时效一个月~” 沈随安感受着体内的灵力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充盈的经脉瞬间接近枯竭。 生理上巨大的落差感让沈随安的头越来越晕,扑通一声,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迷前最后一句话还在骂:“狗系统,真有你的” 而另一边白辰风始终在暴虐的情绪中煎熬,身体上的痛苦和脑海中的混乱是他痛不欲生。 此时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血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死。 在已知殷泽修设下的陷阱里有沾染了魔族气息的物品,他苦苦追寻多年的真相总算是有了苗头他又怎么能死在这时候! 体内灵力不断翻涌,终于突破了身体能够承受的临界值,白辰风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这其中混杂了那血毒,沾到血液的花草瞬间枯萎,但这也缓解了白辰风的些许痛苦,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看着那摊乌黑的血,明白现在或许只有放血减轻他体内的毒量,才能遏制住灵力无限地运转。 白辰风单手化爪,毫不犹豫地往手腕上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随着黑血不断地涌出,他的面色染上些苍白,却逐渐恢复了神智。 中毒后的记忆瞬间涌入他的脑海,白辰风撕下衣摆,一边草草包扎住伤口,一边试图理清刚才发生的事情。 哦对,他刚才和沈随安合力击杀了殷泽修。然后呢?他突然僵在原地,他怎么会在脑海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强吻沈随安呢! 他和沈随安如今也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但是白辰风觉得自己始终把沈随安当做好朋友,好兄弟来看待,但是好兄弟怎么会做出强吻对方的事情啊! 难道这是他潜意识的表现,他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 他回想起和沈随安相处的日常,想起对方精致的眉眼,想起对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他拦在那群小孔雀前面时的坚决,想起他对方默义无反顾的责任感 白辰风的脸越来越红,心也似乎要跳出胸膛,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沈随安吗?就那个他一开始并不能瞧得上眼的小修士吗?对方对他又是怎么样的情感呢? 激动的心情同样也影响到了他体内残余的血毒,眼看体内的灵力又要开始翻涌,他赶忙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谈,当务之急上要把身上的毒解了,以绝后患。 看着地上被黑血腐蚀得干干净净的花草,白辰风心中突然想起一个灵修,他或许有办法? 随后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准备出发时他回头看了眼沈随安的方向。 他在心里默默道,等毒解了,他一定会搞明白自己的心意,沈随安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等他。 但此刻的沈随安却并不平安,他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黑漆漆的天花板,耳边还时不时穿来惨叫声。 这里是哪?他为什么会在这?沈随安费力地坐起来,感受着体内仅存的一丝灵力,不由得苦笑。 心想,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当初只是个普通人的他,觉得踏入修仙界的大门就已经运气极好了。 如今他体验过化神期的灵力储备,陡然回到炼气期,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他目前的处境。当时他不是晕倒在荒郊野外吗?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堪比鬼屋的地方? 沈随安起身查探情况,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居然是一处牢房,并且环境潮湿阴冷,他摸了把刚才躺的被褥,简直硬的像石头,难怪他会被硌醒。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已经醒了,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走到牢门前。 “你,跟我出来,长老要见你。” 士兵打开了牢门,一字一句生硬道。 沈随安只觉得一头雾水,什么长老?见他干嘛?他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关在牢里啊? 于是他也这么问了那个士兵,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好吧,看样子从士兵嘴里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只能等会见到那个什么长老再说吧。 沈随安跟着士兵走出了牢门,又拐了数不清的弯,一直走到沈随安感觉腿已经开始发酸,终于走出了地牢,见到了一抹阳光。 他捂着被阳光刺痛的眼睛,从太阳方位判断,现在应该已经快要黄昏时刻了,他应该是晕了不止一天。 继续跟着士兵,穿过了一栋栋宫殿,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沈随安看着殿门口挂着的“议事厅”的牌子,更加好奇这里到底是哪?还搞得像模像样的。 他正欲踏进大殿,却发现身后的士兵并未跟上,这不禁使他更加疑惑,连本族的士兵都不让进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 沈随安抬脚进入大殿的一瞬间,四周场景飞速变幻,只是一瞬间的变化,沈随安便从气派的大殿门前到了一片白茫茫全是雾气的地方。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振聋发聩:“你可知错?” “我不知自己犯了何等错误,竟然能在昏迷的状态下被阁下关押到牢房里。” 一上来便兴师问罪?原本就没做过的事情沈随安更不会承认,他开口便是讥讽。 “阁下便是那士兵口中的长老吧?怎地见我一个小小炼气期的修士都要这么藏头露尾的吗?我看你们族是要完蛋咯。” “卑鄙人类,正面打不过就搞背后偷袭那一套,还殃及几十条性命,狂妄自大的小子,你还不速速把同伙都供出来!” 不知沈随安的哪句话戳到了声音主人的痛处,他语速极快,一连串的质问直入沈随安的大脑,他捂着头,感觉脑袋疼得不正常。 不是,这说的是他吗?背后偷袭,手上有几十条性命,这不是殷泽修吗?难道说殷泽修在去小镇屠杀前还曾经去过别的地方搞偷袭? 沈随安忍着疼痛把知道的关于殷泽修的消息全数告知,那声音的主人却并不相信。 “你说你与那人无关,可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打斗现场的?而且一路沿着痕迹过来,明显其中一人就是那阴险狡诈的小人。” 沈随安能说自己原本金丹期,服用聚灵丹后才勉强提升到化神期,和殷泽修才有一战之力吗? 肯定不行,所以他打算把自家恩人拉出来挡枪,顺便也可以打听一下恩人的身份。不过他下意识隐瞒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他总觉得这点有蹊跷。 “什么?白发,黑衣,化神期修为双手可化爪?原来是他?” “听阁下这语气,莫不是认识我那救命恩人?” “哼,谈不上认识,巧合见过一面罢了。” 那声音中虽带着一丝轻蔑,却终究相信了沈随安话的真实性,那声音不再令沈随安头痛欲裂。 沈随安揣摩着声音主人的心理变化,莫不是和他的恩人关系不好?那他还是下次换个人打听好了。 “既然已经验证了我的身份,阁下还不准备与我坦诚相见吗?” “哼,你小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声音的主人虽然嘴上没停着讥讽沈随安,却也将沈随安拉出了这个神秘空间。 双脚终于踏在了结结实实的地板上,沈随安抬头看向高高坐在主位的那道身影。 第26章 眼前那人面容威严, 五官端正,只是如今却有些不修边幅, 暗金色的长发胡乱地束在脑后,下巴处也冒出了些许胡茬。 那人此时正直直盯着沈随安,看得他头皮发麻,沈随安干咳两声,开口道:“既然已经相信了我所说的话,阁下能把我放了吗?”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那人移开视线,向着一旁的暗处颔首。 “他已经通过了我摄灵术的考验,确认说的是真话,且他口中那人我也确实见过。现在应该可以把他放了吧?” 话音刚落,沈随安就看到四周竟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彪形大汉, 为首的竟然有着和坐于主位那人相同的面貌,只是他的衣着面容更加整洁, 看样子是双胞胎? 只见他开口便是质疑:“说的都是真话,也并不能代表他就和那贼人毫无关系,一个炼气期的蝼蚁是怎么能让那位出手护你的?这难道不需要解释解释吗?” 听了这话,那不修边幅的男人也走了下来, 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确实, 那位虽与人类亲近, 但也远远没到能为了一个普通炼气期修士去和那个贼人拼命的,小子, 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言语间却蕴含了些大能的威压,沈随安此时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只觉得胸膛间气血翻涌, 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用手背抹了下嘴唇,看见那刺眼的红色,又想起恩人为了救他流了不知多少血,此刻却被人怀疑,不由得怒从心来。 “你们就什么都要问到底是吧,那要不要我把我昨天吃了什么,睡了多久,上了几次厕所都告诉你们啊?真以为自己家住海边,管的那么宽呢?” “大不了把我重新关回去,关于那贼人的信息,你们一丁点都别想知道。”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出大殿,却被一道柔和的灵力拦住,回头看去,却是刚才从走出的其中一位老者,他暗金色的头发中掺杂着缕缕白丝,显然年事已高。 “不好意思小友,确实是我们莽撞了,但他们也是关心则乱。” 他看了眼周围的灵修,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此事牵扯到了我族族长安危。小辉,小耀,来向这位小兄弟道个歉。” 沈随安看着如此迅速的反转,嘴角抽搐,这群灵修都是戏精吧,一唱一和的还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但如今台阶已经给到,他再不下便是不给面子了,沈随安迅速转变心态,嘴角带着笑意道:“道歉便不必了,你们族内有明事理的人便好,除了我恩人的消息,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的名字是沈随安,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几个灵修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双胞胎中衣着面容更为整洁的那位开口道:“敢问沈修士,那贼人与他的同伙如今何在?” “他并没有同伙,并且也已经死于我恩人的手下。” 沈随安摇了摇头,把殷泽修已死的消息如实相告,不过他却将杀死殷泽修的人换成了他的恩人,毕竟他如今只是个炼气期的修士。 “可我们在附近搜寻三天有余,却未曾发现那贼人的尸体,可是小友已将他毁尸灭迹?” “并未,我那恩人只是割下来了他的头,尸体应该还在原地才是。” 沈随安也很疑惑,明明他未曾处理过殷泽修的尸体,但这帮灵修却说没找到,难道是他的恩人替他处理了? 暂时将这个疑点放在一旁,沈随安想到刚才关于对方族长的事情,开口询问:“不知阁下所说关乎族长安危,是指什么事情?” “还不是那个贼人,他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竟埋伏在我族族长亲自带队巡视领土的必经之路上。 “原本以为他能将随行的士兵尽数屠杀,甚至将族长重伤至昏迷后,仍有余力去杀手无寸铁的村民。必定人手众多,谁想到竟只是一人所为!” 听到沈随安询问,双胞胎中不修边幅的那位灵修愤愤开口,越说越激动,挥着手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殷泽修鞭尸。 旁边他的双胞胎兄弟把他拉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你见笑了,我弟弟他本就脾气暴躁,如今碰上这事他更是懊悔为什么当日他未曾跟着族长一同出门。” “哦对了,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我叫烈如辉,他是烈如耀,看长相你也知道了,他是我的双胞胎兄弟。这位是我豹族大长老,烈旭。” 果然是豹族,当时他逃命便是往豹族都城的方向,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竟还是来了这里。 另外还有几个在族内身份颇高的灵修,对于沈随安就没那么友好了。他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依旧向这群灵修一一问好,又开口道:“我都斗胆问一句族长的情况,我曾经也医治过数位灵修,或许我会有办法。” 说出这话,沈随安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毕竟他如今修为只有炼气期,小白又不在他的身边。 倘若那殷泽修当真是与曲静澜合谋来害他,此时殷泽修已死,曲静澜应当是更想取了他的性命。 此时可以说外面的危机四伏,与其冒险回医院苟着,不如就顺理成章地留在豹族,等待他修为恢复正常,再启程也不迟。 “真的吗?你真有办法能治好族长吗?” 急性子的烈如耀立马弹簧似的窜到沈随安面前,差点把他撞倒。 看着面前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沈随安嫌弃地一把推开:“能不能治还不一定呢,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带我去看看具体情况。” 这群灵修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最后,大长老烈旭走到沈随安面前,其他灵修都散开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烈旭严肃道:“虽说此事重大,但如今我们也并没有别的办法了。各种灵丹妙药,能拿到的都已经喂族长吃下,他却依旧没能转醒,希望你看过之后能有办法医治族长。” 说罢就走出大殿门口,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沈随安立马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路两边的宫殿始终在变化,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华贵沈随安的腿又开始泛酸。 不得不说这豹族领地是大啊,等他修为恢复了,体力充沛,一定要在这里逛一逛。 他看向前方带路的身影,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看起来年岁已高,但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连他都险些跟不上。 正在心里胡思乱想,面前的烈旭突然停下脚步,沈随安一心二用,差点一头撞上去。 “这便是我族族长的寝殿。小友请随我来。” 沈随安仔细打量这座宫殿,并不是多么华贵,甚至比不过刚才他接受审讯的大殿,原来豹族族长竟是个这么勤俭节约的人物吗? 他抬脚跟着烈旭走入寝殿,这宫殿内部也并不大,走个几十步便到了豹族族长的卧房。 门口,烈旭神情严肃地看着沈随安,沈随安被看得全身不适,他搓了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道:“大长老有话不妨直说,这么盯着我怪渗人的。” “沈小友,此乃我族机密,我族族长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平日闲暇时,都鲜少显露真身,见过他真身的人屈指可数。” “就连他最亲密的副将,烈如辉烈如耀二人都未曾见过,族长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他人知晓,这都是因为他真身与我等凡俗有大不同。” 别人都没见过,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随安狐疑地看向大长老。 似乎是感受到了沈随安的疑惑,烈旭摸了把已经花白的胡须。 “因为是我从野外将他带回族内的,那时候族长还小,不知为何与父母失散。小小的一只就在那里哭,见到我靠近甚至还被吓得现出了真身。” “当时正是与魔族交战最激烈之时,我的几个儿子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看到如此小的幼崽,我便把他带回族内抚养。” “因着他真身与我们略有不同,我便叮嘱他千万不可在别人面前显露,这么多年皆是如此。” 怪不得刚才那群灵修都以大长老马首是瞻,这也算是豹族族长的养父了吧?沈随安恍然大悟。 “如今他重伤昏迷显出真身,这么久也是我一人独自照顾他。但如今既然要请你来看病,就不得不让你见到族长的真身了,还希望小友能对此保密。” 沈随安听到这老头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他也不禁开始好奇这豹族族长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居然这么绝密,难道不是猎豹,花豹这种常见的品种? 他保证道:“大长老放心,我沈随安还是很有信用的,绝对不会向其他人提及豹族族长的真身。” “如今当务之急是让我知道族长的情况,好方便我对症处理。” 烈旭听到这话,打开了门,沈随安抬脚进入,扑鼻而来的就是浓厚的血腥味。 他走到床边,掀起一旁的床纱,尽管已经为见到豹族族长的真身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沈随安还是在看到眼前景象的一瞬间呆住。 第27章 因为躺在床上的赫然是一只猫!沈随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又瞅了瞅一旁的烈旭,确定自己没看错。 亏他还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 以为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变异种,结果竟然是只猫。根据沈随安的观察,外观上看来应该是缅因猫,猫中体型最大的一种。 但这也并不能成为烈旭把他当成豹子的理由啊,是这老头眼瞎还是他们根本没见过猫?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闻着这血腥味就知道这只猫猫一定伤的很重, 沈随安从空间中拿出无菌手套戴上检查伤口。 在猫猫的背部,灰色的毛发中赫然有着一道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看起来不深,但是血却是止不住地流。 沈随安非常疑惑,他带着手套将手探入伤口中, 摸索了一会也并未发现有异物的存在。 这就很奇怪了,在没有异物并且也没有伤到大动脉的情况下, 这血竟然止不住? 他看向一旁已经被血浸湿了的被褥,不对劲,这出血量很显然和这个伤口不对应,必定是还有其他的因素干扰。 沈随安收回手, 又仔细地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猫猫的身体。 就在他觉得自己还是一无所获时, 沈随安想起了和殷泽修战斗时, 他口中提及的血毒。 既然殷泽修会在站前给他的救命恩人下毒,难保不会也给他的偷袭对象下毒。有了思路, 沈随安看向烈旭。 “大长老可知道这世界上是否有那种可以使人流血不止,伤口无法愈合的毒?” 正常情况下,这道伤口不可能造成如此的出血量,那只有因为中毒而导致凝血功能障碍。 “我活了近千年, 还从未听说过此等作用的毒物。我也曾怀疑那殷泽修是不是暗中下毒才导致族长昏迷不醒,毕竟就流了这么一点点血,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但是我也给族长喂过一些能够解毒的丹药,却都没有什么作用。” 沈随安很是震惊,流这么多血,居然还觉得不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吗?他这么想着便也问出来了。 “我豹族的儿郎都是天生勇猛的战士,在战场上流血比这更多的比比皆是。族长乃是我们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又怎么会因为区区流血而昏迷至今。” 烈旭脸上挂着理所应当的神情,显然是因为这么勇猛的族长由他抚养长大而骄傲。 看得沈随安来了一股无名火,那猫的体型能和豹子比吗?保持这样的失血状况三天,还能留一口气已经算猫猫命大了。 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此时在别人的领地,并且修为只有炼气期,他继续问烈旭:“所以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能让人血流不止?” “这种效果的毒是没有,但你若是说这种东西,我倒是想到了一种蛊,在曾经的魔族中有一种血莲蛊。“ “中了此蛊,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若是受了伤,无论多小的伤口,中蛊之人必定会把血流干才止。”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难道以为会是流血导致他昏迷不醒吗?” 看到烈旭不认可的目光,沈随安心中冷血一声,固执己见的老东西,知道什么叫现代医学吗? 以正常成年人的体型,失血超过1500ml就足以引起休克,出现嗜睡昏迷等表现。 他进了这房间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看到大约500ml的出血量了,这还只是一只猫,能到现在还留口气,都算这修仙世界神奇。 “那你知道这种蛊的解法吗?” “魔族已经消失百年余,莲花蛊的名字都是我道听途说得知,哪里来的解法?” 听到这句意料之中的回答,沈随安不语,只是一味地在系统商城中寻找能够解除血莲蛊的东西。 突然,他突然停下了翻找,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此刻的他积分为0,就算系统商城真有什么道具能够解掉这蛊,他也没有积分去兑换啊! 沈随安此刻无比后悔当初在修炼空间耗尽了所有积分,以至于无论是和殷泽修作战还是此刻救助受伤灵兽,都陷入了困境。 果然还是不能过度消费啊,沈随安叹了口气,只能从耳坠空间中取出纱布和,试图填塞伤口达到止血都没目的,却眼见那洁白的纱布逐渐被血浸透。 绑定了系统之后这还是沈随安第一次遇见自己无能为力的病人。他收回手,沉默脱掉手套,收拾好刚才用到的一系列耗材,准备转身离开。 烈旭明白了沈随安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出手拦住想要离去的沈随安。 “族长他,真的没救了吗?” “我目前判断他是因为流血过多导致的休克,不把这蛊解掉,无论用多少补血的丹药都救不回他的命。很遗憾,对此我无能为力。” 轻轻拨开烈旭拦在他身前的手臂,沈随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胡乱选了个方向,走了不知多久,在路边的小花园里坐下。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自责,作为一个医生,他却没能挽救一条在自己面前逐渐流逝的生命。 要不是他把殷泽修杀了,或许还能从他口中问到解这蛊的方法。要不是他把积分全都用完了,或许他还能在系统商城中换到能解蛊的道具。 沉浸在自责懊悔中的沈随安突然想到,当时和殷泽修战斗时曾经先用后付获得了那枚聚灵丹,那这次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宿主目前的信誉只可以有这一次先用后付的机会!” 还没等沈随安出口,系统就激动地自己跳了出来。 “而且这件事本身与宿主并没有任何关系,系统是绝对不会允许宿主再次先用后付兑换道具的!” 听到系统坚决的拒绝,沈随安叹了口气:“系统,其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很久了。” 系统本能地感觉不妙:“等等,你要说什么?” 只见沈随安再次叹了一口气:“我在先前的世界已经凉得透透的了,如今在这里,我还能多活十年,已经是我运气爆棚了,你说对吧?” “不是,什么叫能多活十年已经是运气好了?宿主,你好好完成任务,渡劫期以后可以飞升成仙获得无尽寿命的啊!” 沈随安并不理会系统抓狂的声音,继续哀春伤秋。 “在原先的世界,我到死都是孤独一人,原以为到了这个世界一切都会不一样,结果呢?” “最好的朋友小白抛下了我独自一人,救我命的恩人强吻我之后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以为是合作关系的曲静澜却又在背后捅我刀子,好不容易升到金丹期如今因为一颗丹药的副作用又要屈居人下。” “系统,你说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 “宿宿宿主,你不要想不开啊!” 系统被沈随安生无可恋的语气吓到结巴。 “我没有想不开,只是觉得能再活十年,对我这种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很高兴这一路能有你的相伴。” “原本以为在这里可以借助系统的力量完成我上一世没能成为一名医生的遗憾。” “没想到,今天只是碰见一只小小的蛊虫就让我束手无策。果然,在这个世界生活对于我来说还是太痛苦了啊。” 沈随安再次轻轻地叹息,在系统听来却如同一记重击。 “宿主你不要这样想啊!世界还是充满希望的啊!你想想你之前已经救了那么多的灵修了,这难道不是你的成就吗?” “可是,我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患者死在眼前,我却无能为力。你不懂,这对于一名医生来说,太痛苦了。” “如果要我的剩余时光都这么痛苦地活着的话,还不如让我现在解脱。” 沈随安痛苦地双手捂脸,声音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宿主!!!你千万不能放弃生命啊!!!不然我怎么办!!!” 听见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声,沈随安双手捂住的嘴角勾起一抹计划得逞的笑意。 没错,他刚刚一直在演,从走出房间沈随安就开始思索,系统对他容忍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上次和殷泽修对战,千钧一发之际,系统出来给了他那枚聚灵丹,从而扭转战局。 这是不是说明,系统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死板程序,而是有着人类一般的情感呢? 所以他独自一人走到这偏僻的花园,上演了这么一出戏,专属系统的一场表演。 结果显然很成功,并且他还得知了系统和他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共存关系。这个秘密暂且放在一边以后再深究,现在他就可以轻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沈随安收起嘴角的笑意,继续他的痛苦咆哮式表演。 “我也不想放弃我的生命啊!可是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系统,你放我解脱吧,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比我更坚强的人,下一任宿主一定能成功飞升的。” 沈随安边激动地说边拿出了千秋剑,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自刎。 “宿主不要!!!我有办法救那个灵修!!!”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甚至都不让我继续先用后付兑换商城里的道具。” 沈随安将千秋剑从脖子处移开,却仍牢牢地把剑握在手里,语气中满是浓浓的委屈之意。 “我是说不能兑换商城里的道具,可是没说可以救他的这件东西,你没有啊!”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有的东西就已经足够救他了?” 沈随安此时也很疑惑,刚才在房间内,他能用的止血工具都已经用上了,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救命的呢? “哎呀,有规定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名字,就是那~样东西啊。” 听见系统特地在那样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沈随安突然想到之前获得的一件看起来很是废柴的道具。 第28章 没错, 他想到的就是之前抽奖获取的那条咸鱼干,在他手上, 目前作用不明的唯一一件物品。 并且一条咸鱼干居然还是灵宝级的道具,沈随安更加坚信这个东西就是那个可以救命的道具。 他从耳坠空间中取出那条早已被他扔到角落的咸鱼干,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沈随安试着用千秋剑往咸鱼干上砍去。“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咸鱼干竟然毫发无损? 沈随安这时犯了愁,这玩意要怎么用呢?千秋剑都砍不动, 总不能让昏迷的病号自己蹦起来用牙啃吧? “咳咳咳,宿主可以想想这个东西在你原本的世界平时都是怎么吃的,再结合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你就懂了。” 听着系统模棱两可的暗示,沈随安明白这又涉及到了那所谓的规定, 属于不能说的范围。 他在脑海中思索着系统刚才的暗示,咸鱼在现代世界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直接煮着吃。 但是要结合修仙世界的情况, 修仙世界与现代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灵力,难道是要在烹饪过程中加入灵力? 沈随安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在这个修仙世界,离了灵力简直寸步难行, 必然是要在加工的过程中加入灵力。 他当即沿着原路返回豹族族长的寝殿, 看到烈旭刚刚从房间内出来, 二话不说拽着这老头就跑。 烈旭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被沈随安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拽, 他下意识甩开沈随安,却忘了沈随安只有炼气期的修为。 嘭地一声,沈随安被甩飞到一边的地上,他捂着屁股努力克制住脸上想要杀人的表情。 “大长老, 我可能知道救族长的办法了,还请你带我去你们的厨房。” 烈旭一听族长可能有救了,也不管沈随安的要求多么奇怪,拽起来他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虽说是心里大概明白了咸鱼干的用法,但真正来到厨房,沈随安还是和锅里的咸鱼面面相觑。这灵力要怎么用融入其中呢? 他尝试着向咸鱼干中输送灵力,炼气期的灵气却如泥牛入江,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他看向一旁面带期待的烈旭。 “敢问大长老修为如何?” “说来惭愧,我一把年纪了也仅仅才大乘期的修为。” 那应该也足够了?沈随安眼神一亮。随即把烈旭拽到锅前,指着那条在沸水中翻滚的咸鱼。 “如果相信我,就请大长老试着把灵力输入到这条咸鱼干中。” 烈旭迟疑了片刻,却还是依照沈随安所言,将手放于沸水上方,向下输注灵力。 良久后,已经觉得这条路行不通准备再尝试其他办法的沈随安,终于看到那坚硬的外壳裂开了一条缝,透漏出其中莹白色的光泽。 “有效果了,继续!” 沈随安欣喜若狂道,而此刻大长老却已经耗尽全身灵力,踉跄几步,一旁的沈随安眼疾手快扶住这老头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眼见进度才刚刚过了一小部分,沈随安转身想要去喊刚才的烈如耀烈如辉一行人来帮忙,却被烈旭拦住。 他看着这老头走到门口,张口,一道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的吼声传遍全族。 仅仅片刻,殿门口便聚集了一众灵修,有刚才沈随安在议事殿中见到的,也有别的陌生面孔。 “距离族长遇刺昏迷已经三天,如今有一计可救族长性命,需要极多的灵力才能继续实施,尔等可愿出一份力?” “为了族长,我等必竭尽全力!” 耳边传来震天响的整齐回答,看着面前这些并不熟悉的面庞上满是坚定,沈随安承认自己确实有被震撼到。 看着前面的烈旭向自己颔首示意,沈随安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那就有劳诸位了,按照修为高低排序,四人一组,跟随我进来。” 带着为首的四人进入厨房,其中便有烈如耀两兄弟,沈随安此时也顾不上先前的嫌隙,指着那锅里上下翻滚的咸鱼干。 “诸位向这条咸鱼干里面输注灵力,请务必竭尽所能。” 这四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大长老喊他们来居然是往咸鱼干里面输注灵力?烈如耀一心急着救族长,并未多思索,直接开始灌输灵力。 其他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开始输送灵力,很快,沈随安看到裂缝又变大了一些,但同样地这四个灵修灵力也已经耗尽。 沈随安让四人排到队尾休息,回复灵力,再领进四人如法炮制。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队伍里所有的灵修都已经轮了一遍,马上又要到打头阵的烈如耀兄弟二人,终于,沈随安听到锅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他转头看向锅里,只见那黑不溜秋的坚硬外壳终于完整地裂成两半,露出了其中晶莹如玉的一条巴掌大的小白鱼。 沈随安欣喜之余迅速地把鱼捞在碗里,看向一旁等候多时的烈旭,他点了点头。 烈旭便挥了挥手示意那群灵修可以散去了,沈随安则捧着这来之不易的救命药往寝殿的方向跑去。 原本就不算远的距离在沈随安全速前进下更是眨眼间就到了,他手里捏着那条小白鱼,看着昏迷的猫猫犯了难。 怎么忘了这茬,昏迷中怎么吃东西呢?他尝试性地把鱼塞到猫猫嘴里,却看到小白鱼瞬间化作一道白芒进入了猫猫的身体。 沈随安紧张地盯着猫猫,生怕有一点闪失,只见原本昏迷的猫猫突然抽搐并从口中呕出一条全身血红,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虫子。 他明白这就是那条血莲蛊,毫不留情地一剑刺死。蛊虫死的一瞬间,那道源源不断流血的伤口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沈随安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就是灵修恐怖的愈合速度吗?怪不得那大长老觉得这伤口不是什么大事,如若不是这蛊虫作祟,这小伤口对于他们豹族来说怕不是等于被水果刀划拉了一下。 这倒也省事,他原本打算给伤口包扎取出的纱布都用不上了。 此时烈旭也匆匆赶到,看着那道伤口已经尽数愈合,他知道沈随安已经成功救了族长,他眼眶湿润,看着沈随安就要下跪感谢。 沈随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老头,开玩笑,他要是被这活了快一千岁的老头跪了,那得多折寿啊。 看着面前满是沟壑的脸上此刻涕泗横流,他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 烈旭此时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道:“在小友面前失态了,我这也是太过欣喜。还未感谢沈修士用如此宝物来换我族长一命。” “哪里哪里,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只要能挽救一条性命,用什么宝物都是值得的。” “老夫虽修为普通但好歹活了近千年,小友刚才所用的那灵药却是闻所未闻。况且我观那白鱼全身晶莹剔透,散发出一种祥和的气息,想来必然是品质极高的。” 那可不,系统都判定为灵宝级呢。沈随安此时回过味来也有些心疼,这好东西刚到手就没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东西在他手里已经数月了。如若不是这次情况紧急,他去引诱系统获得的这条信息,再好的灵药在他手里也只是被扔在角落里的垃圾。 想通后沈随安也不再纠结,他看着床上的猫猫,向烈旭作了一揖。 “既然蛊虫已解,剩下的就是流血三天不止身体内的亏损,相信族长很快就会醒来的,那这里就还是交给大长老照看了。” “那我这就找人给小友安排住宿,待族长醒后,我们必定上门致谢。” 看着沈随安此时也露出了倦意,烈旭活了这么多年的灵兽精,哪能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他拿出传讯符,叫来烈如辉给沈随安安排住宿。 沈随安有些好奇,刚才不是吼一嗓子就来了吗?怎么现在还要用传讯符?他这么想便也问出口了。 “小友有所不知,刚才我喊来族内化神期以上的灵修,是用了我族传承多年的。此令一出,必定是关系到全族安危的大事。” 听到烈旭的解释,沈随安恍然大悟,他就说要是每个族群都能这样传递消息,那还要传讯符有什么用。 二人说话间,烈如辉已经赶到,今天这一天他来来回回被叫来这么多次,他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他站在门口,看到沈随安出门里面迎了上去,饶是平时一向冷静的烈如辉此刻也有些激动。 “沈修士,族长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沈随安此时只有炼气期修为,又经历了这一天的奔波劳碌,被这双粗壮有力的手臂晃得头晕。 “放心,死不了。” 他没好气地甩开烈如辉:“烈旭喊你来是带我去休息的吧?你现在是要对我做什么?” “不好意思啊,沈修士,我确实有些着急了。” 烈如辉被这么一怼,老老实实放开了手,带着沈随安来到了一处寝殿。 沈随安看了下房间,一应设施俱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烈如辉示意后就要关上房门休息。 “等等,沈修士。”烈如辉伸出手,差点被门夹住,沈随安无语地再次把门打开,靠着门框双手抱胸看着烈如辉做苍蝇搓手状,与他坚毅的熟男外表截然不符。 “我还是想问问我们族长的情况,刚才你也看到了,大长老根本不给我们近距离接触族长的机会。” 看着烈如辉滑稽的表情,沈随安忍不住轻笑出声:“放心吧,估计明后天就会醒了。” 看着烈如辉高兴地去和别的灵修报喜,沈随安作为医生心里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他关上门躺在床上,与殷泽修战斗后的亏空还没补回来,今天又这么忙碌了一整天,身上满满的疲惫感让他来不及复盘今天获得的信息,一秒进入了梦乡。 第29章 云雾缭绕的苍阳山, 一道玄衣白发的身影在高耸入云的巨木之间如鬼魅般穿梭,速度快到几乎只能看见残影。 终于, 这道身影在接近一道无形的屏障前停下了脚步,额前细碎的白发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这正是前来寻求解毒之法的白辰风。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平平无奇做工有些简陋的木雕,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 须臾之间,白辰风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原本缓缓流淌着的扭曲白雾渐渐散去,转而出现的竟是一条被郁郁葱葱的野花野草所簇拥的小道。 白辰风原本紧绷的神情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 抬脚走进了这条他无比熟悉的路。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普通的小木屋,他并未敲门,选择直接推门而入。然而此时小木屋的主人并未在屋内,他便安静地靠坐在一旁等待。 闻着身边淡淡的草药香,白辰风终于完全放下戒备, 奔波数日的疲惫涌入身体。他竟就这么靠坐在角落睡着了,白发散落在地沾染上了一丝灰尘。 再次醒来, 入眼便是熟悉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幼时的自己曾调皮捅出的大洞,如今虽已修补好,却还是留下了痕迹。 白辰风双眼微眯, 这几日来为了压制血毒他多次放血, 再强壮的身体也是处于亏空的状态。 他阖上双眸, 扯了扯身上盖的被子准备再睡一觉,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清脆却满是怒气的声音。 “还有心思睡觉呢?你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么?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吗!”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 白辰风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盖住自己的脸,却被一把掀开。 “这么多年不回来,中毒了倒是知道往我这里跑。把我这里当成你的补给点了是吧?” 白辰风不语,只是默默低着头挨骂, 却没想到那人直接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眼与那人对视。 “眼睛都被影响了,可见这毒的阴狠。刚才我翻遍古籍都找不到你中的这种毒,但我发现这毒是随着你的灵力运转到全身,再浸润到四肢经脉。 “我已经用十方尺压制了你的修为,能够阻止毒素继续在你的身体里蔓延,但这只能算是缓兵之计。” “现在你来和我详细说说中毒的过程以及毒发的感受,我再尝试能不能找到解法。” 看着眼前人一袭火红色长袍,黑发如瀑,眉眼精致,宛如画卷中走出的仙人,而此时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正紧张地盯着他。 白辰风无奈开口道:“玄梧,你先放开我,我再和你说整个详细的过程。” 玄梧也终于意识到此时自己的手还掐在白辰风的下巴上,他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讪笑道:“这不是太久没见我亲爱的弟弟了吗?哥哥想和你亲近亲近。” 并不理会玄梧的自说自话,白辰风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把一切和盘托出。 “所以你是说这毒是顺着那阵法破碎后外泄的灵力涌入你的身体?” 白辰风点点头:“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且我听下毒那人称之为血毒,只可惜下毒之人已死,没办法刨根问底。你对这血毒可有印象?” “血毒?好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但是刚才我已经把这里的书都翻了一遍啊!” 玄梧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白辰风看到却想笑,想起来小时候他二人同被师父收养,玩耍时闯了祸,师父只罚活泼外向的玄梧,却放过沉默寡言的他。 看到白辰风嘴角的浅浅笑意,玄梧勃然大怒,想要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把白辰风压在身下揍。 却又突然想起来白辰风如今的身体状况,停在了半路,只能阴阳怪气道:“真不愧是如今我们灵兽族最天赋异禀的少主呢,中了毒还能如此坦然~” 白辰风努力忽略那奇怪的尾音,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下毒之人或许与魔族有牵扯。” 听见魔族二字,原本还想再阴阳两句的玄梧也收起了调笑的神色,严肃道:“你确定吗?百年前那场大战之后,魔族可是几乎在沧澜大陆销声匿迹。” “非常确定,因为在半年前我刚去了最西边的幽冥禁地。阵法中的那柄剑上的气息,和我在封印魔君的阵法前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疯了?那可是当时的人修和灵兽族尽两族之力都无法抹杀只能封印的魔君!你怎么敢就这么独自去到封印前!” 听着玄梧担心又生气的质问,白辰风沉默了一会,开口。 “你难道就这么轻易地忘了师父的死吗?” “我当然没忘,只是你再怎么报仇心切,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一向伶牙俐齿的玄梧,此刻也不由得语塞,他沉默许久,憋出一句:“我去翻翻师父留下的魔族相关的书,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说罢他便走出卧室,留白辰风一人在屋内。 白辰风能感受到如今体内的血毒已经被暂时压制住,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难受。但他看着如今空无一人的房间,只觉得自己又一次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又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依然是用言语刺向亲人的那个他。 他要这一身天资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就当个普通未开智的灵兽,就那么一无所知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不知过了多久,白辰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他甚至想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只会提醒自己有多么无用的地方。 砰地一声,一扫之前郁闷的玄梧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欣喜之色。 “小风,我找到这血毒的来历了,在师父留下的一本手札中有所记录,不过只是提及。” “看这里,热毒乃魔族特有的一种毒,此毒一旦侵入身体,可使人感到五脏六腑仿佛置于烈焰中炙烤。同时经脉扩张,灵力运转飞速,中毒者往往会七窍流血,身体爆裂而亡。” “只有用蕴含寒冰气息的天材地宝才可化解热毒,血毒正是这热毒之首,最为致命。” 和玄梧一起看完了这段文字,还未等白辰风开口,玄梧立马以最快的速度翻找起储物袋,嘴里还不时地念叨些什么。 “嗯我记得有一朵生于寒潭边的冰莲来着,哦哦找到了在这。” “之前去秘境,好像还在地底深处找到了一颗冰晶果?我看看被我放哪去了” 听着玄梧的碎碎念,白辰风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那个他熟悉的玄梧。 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未打断玄梧的思路,终于等到玄梧把能想到的所有东西都一一取出。 白辰风看着面前摆了一排的天材地宝,清一色都带有寒冰的气息,他随手拿起一个蓝色的果子就想往嘴里塞,却被玄梧一巴掌拍在手上。 “这么多你一个个吃要吃到什么时候去?正巧我最近在学习烹饪技巧,让我在烹饪过程中加入灵力把其中精华提取出来。” “这一定比你一个个硬啃有效率得多!” 看着玄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榨干这些灵药中的精华,随即端着满满一盘的灵药走向厨房,白辰风的心中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没再说话,只是点头同意。 很快,玄梧就端着他的作品返回了房间。 看着碗里粘稠的不明蓝黑色流体,白辰风只觉得两眼一黑,果然,他的预感是不会出错的 但看着面前趴在桌上捧脸,满是期待的玄梧,白辰风端着碗,咬了咬牙张开嘴,准备一口闷。 然而刚入口,白辰风只感觉到了辛辣,齁咸和不知名的怪味。 努力咽下那一口黏腻的液体,成功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逐渐传至全身。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玄梧,用眼神在控诉,这就是你最近在专门学习的烹饪技术吗? “看我干嘛,快喝快喝,喝完我把十方尺对你修为的压制解除,你运行灵力把这股寒冰气息融入到经脉中,看看能否化解这血毒。” 很显然,玄梧并未读懂白辰风的眼神,只是一个劲地催他快喝完这碗天材地宝中萃取的精华。 白辰风叹了口气,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小时候的他也没觉得经玄梧的手做出来的东西这么难吃。后面修为达到化神期,更是已经辟谷,不需要进食了。 但是在和沈随安一起生活了半年之后,他好像也理解了沈随安对于美食的热衷,渐渐喜欢上了品鉴美食的感受。 这下突然品尝到到儿时记忆中的那种熟悉的味道,还真是不太适应了。 硬着头皮喝完了一整碗的蓝黑色液体,白辰风感觉到身体内已经完全充斥着冰冷的气息。 他向玄梧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玄梧紧张地拿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玉质尺子,这便是十方尺了。 他将十方尺贴在白辰风的额头,催动灵力解开了对白辰风灵力的限制。 限制解开的一瞬间,白辰风只觉得那困扰他数日的血毒再次来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玄梧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小风你快些将那寒冰之力散开到经脉中化解血毒。” 白辰风闻言照做,他忍住经脉过度扩张的疼痛,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运转灵力,将刚才天材地宝中的寒冰气息化为己用。 刚开始,冰冷的气息浸润经脉,确实很大程度缓解了白辰风的痛苦。但很快,这些寒冰之力就用完了,痛苦持续撕扯着他的身躯。 眼看白辰风的状态越来越不对,眼眸中的血色也越来越浓,一旁的玄梧当机立断,再次用十方尺压制了白辰风的修为。 第30章 “怎么回事, 这么多天材地宝中的寒冰气息居然都压制不住你体内的血毒吗?” 听到玄梧焦急地询问,白辰风将体内灵力再次平复后才回道:“一开始确实有效, 但这些寒冰之力远远不够。” “我这里的已经是世上最顶尖的冰系天材地宝了,这都不行,那还有什么是可以解开你身上的毒的?” 白辰风沉吟片刻,“或许并不一定要天材地宝呢?其他蕴含寒冰之力的物品或许也可以?” “你是说” “没错,我想到的就是寒潭,既然生长于寒潭边的灵药中的寒冰之力不足以化解血毒, 那作为源头的寒潭应当是可以的。” 看到玄梧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白辰风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接下来我打算去寒潭一趟,但如今我的修为被十方尺压制,这一路上还希望你能和我一起。” 听到白辰风的话,玄梧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 正当白辰风以为玄梧不会同意时,他头上却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和我还说这么见外的话?你小子, 出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声哥都不喊了是吧?” 玄梧冷哼一声,斜睨了白辰风一眼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行。白辰风只觉得嗓子被堵住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半晌, 最后低声道:“哥, 谢谢你。” 玄梧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后继续收拾东西, 但嘴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豹族都城内,此时的沈随安一边在担心小白的安危, 一边又唾弃自己这不值钱的样子。人家头都不回地跑掉,自己还上赶着去把人家找回来。 他向烈旭说明了小白的外貌体征,既然小白是在豹族的范围内窜出去的,按照普通灵兽的速度, 应该还没跑太远,希望可以找到它。 此时的烈旭正沉浸在族长已经转危为安的喜悦中,沈随安提出的要求他自然满口答应。 沈随安看到这开心的小老头,原本心中因为迟迟找不到小白的焦虑也散开了些。 “烈旭长老如此高兴,可是族长已经醒了?” “那是自然,我族族长身强体健,若不是那蛊毒作祟,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伤而昏迷不醒?” 沈随安听到这老头无脑吹,只觉得满头黑线,大概这就是老父亲的滤镜吧?不过既然病号已经醒了,他这个主治医生也是需要去看看病人的情况的。 他随着烈旭一同来到了书房,沈随安正欲推门而入,烈旭却拦住了他。 “族长此时正在议事,你身为外人不能进入。” 看着沈随安疑惑的眼神,烈旭解释道。 好吧,那既然这样,就站门口等会呗,沈随安无所谓地想,而且关于别族机密的事情他也没兴趣知道。 看到烈旭进入了书房一起商讨要事,他找了把椅子在门口坐着等,谁承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沈随安此时已经昏昏欲睡,却听见门终于打开,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大长老,这位是?” “这便是我和您提过的,那个化解了蛊毒的人修。” “哦,原来是他,在这里等候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给他赏赐就够了吗?” 听到大长老的介绍,那声音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原本快要睡着的沈随安一下来了精神。 他打量着面前的豹族族长,化为人形后年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 眼前青年身着明黄色的华丽锦袍,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玉冠。生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异色一蓝一黄的眸子分外耀眼。 竟是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打扮,但明明是可爱的长相,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刻薄。 “给点赏赐就打发了是吗?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你们豹族的待客之道?” “不要求你们多毕恭毕敬地对我,但是最起码的尊重应该有吧?我在门口等你等了这么久,就换来这一句话?” 沈随安的一番话显然激怒了这位年轻的族长,他挥手示意一旁的士兵把沈随安带走,却被大长老拦住。 “族长,三思啊,您现在大病初愈,此人精通医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现在还不能轻易赶走这个人修。” “更何况,他虽是人修,却也实打实救了您的命,您若是对他做了什么,怕是会被人说是恩将仇报啊。” 听了大长老的一番劝阻,那年轻的族长这才悻悻地收回手:“那就别让他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完便从头到尾扫了沈随安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去。 沈随安看着这一切,简直要气笑了,这么没礼貌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自身的修为还未恢复,他才不会留在这讨厌鬼的地盘。 他冷哼一声,一句话没说,转身甩袖而去。 烈旭站在原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只感觉到无奈,族长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幼稚啊。 这边沈随安气冲冲地回到了安排给他的住所,他想要和别人倾诉自己的委屈,却又发现小白不在,他居然连个能说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好在灵力还有一丝,他足尖轻点,跃至房顶,看着天空中的满月,吹着此时已经有些凉意的微风,头枕着手臂躺了下来。 “看样子今天又是十五了,眨眼间已经是到了这个世界以来的第六个满月。” “哎,今天居然被一只猫瞧不起了,怎么长得人模狗样的,不说人话呢?哦,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人,他是猫。” “一只小猫居然还当上豹族族长了,难道上战场的时候冲着敌人喵喵叫吗?” 沈随安嘴角带着邪恶的笑意揣测那位年轻的族长。 “小白不在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它,我不在他身边的话,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真的一点都不乖,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回。要不是恩人来救我,说不定它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说起来我的恩人,为什么我会对恩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难道之前还在别的地方见过?” “还有曲静澜,亏我居然对他颇为信任,居然和殷泽修联合起来害我性命,我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么一群疯子?” 沈随安心里怀着许多的疑问,询问系统,得到的却只有沉默。听着耳边萧萧的风声,他心中满是独在异世的凄凉,他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配一首《小白菜》。 怀着复杂的心情,沈随安就这么在屋顶上睡了过去。不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看到沈随安就这么睡了过去,沉默了几秒便无声的遁走。 第二天,沈随安是被脸上毛茸茸的触感弄醒的,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小白回来了。 他瞬间睁开眼,却又在发现对方只是个陌生的豹族女孩后失望地闭上。 “你这人好生奇怪,有那么柔软的床不睡,居然跑来睡屋顶?” “喂,我知道你醒了,为什么要装睡?这么大的太阳,你真的睡得着吗?” “嘁,我好不容易从守卫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碰到的居然是你这么无味的人。还不如去找阿朔,起码他不会在我面前装睡。” 耳边充斥着女孩明亮的声音,只是再好听的声音在此刻沈随安的耳朵里都是令人厌烦的噪音。 沈随安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女孩依旧眉飞色舞地自说自话,忍不住开口:“你是属鸭子的吗?为什么只有一张嘴说话,却可以做到这么聒噪?” 眼前的女孩瞬间停止动作,与沈随安双目对视。沈随安这才发现女孩的眼睛是纯净的橙黄色,小麦色的皮肤,配上满头的小辫,一副异域美少女的形象,此刻女孩却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守卫制服,脸上也沾了几抹灰尘。 好吧,他现在相信女孩确实是偷跑出来的了,两人对视无言,陷入了安静的尴尬中。 看着面前的少女并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沈随安暗道不好,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一句话就把人家说哭了吧? 他刚想开口解释刚才的话并没有恶意,只听到耳边更加激动的声音。 “哇,你的声音也好好听,人长得也好看,比那个臭阿朔好多了!为什么你不是我哥哥啊?” “你知道吗?阿朔他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结果长大之后莫名其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拉着一张臭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他灵石一样。” “我感觉你看起来就是个很温柔的人,听我说了这么多话居然都没有叫我滚蛋。” 看着面前的少女继续手舞足蹈地吐槽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沈随安无语扶额,果然是他想多了,这个女孩一看就是神经大条的那种性格。 他说了什么,女孩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他的脸和他的声音,这不纯纯的颜控声控吗? 放在现代世界估计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追星女孩。 “咳咳咳,如果你是偷跑出来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来屋顶这么显眼的地方,不怕被抓回去吗?” 沈随安指了指敞开的大门,“随便来个人经过都能看到你,既然你是偷偷溜出来的,那一定不希望被再抓回去吧?” 30-40 第31章 女孩闻言立马警觉地看向四周, 发现并没有守卫之后果断翻下屋顶,向沈随安招手:“你也快点下来, 不然那些守卫肯定会被吸引过来的!” 沈随安无奈,只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轻巧地跳了下来。他走到大门处,看清楚大门附近并没有守卫后顺手把门关上。 一转身,却发现少女已经躲进了屋子里,只不过, 那间屋子好像是厨房?沈随安挑了挑眉,往那个方向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沈随安就听到屋内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往里一瞧,女孩正蹲在柜子前, 几乎要把厨房翻个底朝天。 “为什么你这里居然一点吃的都没有啊?” “我大半夜偷偷跑出来,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 啊难道天要亡我?” 听着这无厘头的哀嚎,沈随安扑哧一笑:“你到底是哪家的大小姐,放心吧,饿不死你的。” 话说回来, 自从去了蝶族都城, 这些日子以来他便再也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了。 反正他也是打算在豹族等待修为恢复后再返程, 今天就简单做个早餐安慰一下自己。 他重新打量了这间厨房,空荡荡的什么食材都没有, 但好歹算是有灶台,厨具和木柴,这便足够了。 沈随安拿出那日出发前装在耳坠空间里的食材和调料,转头把女孩赶出厨房:“我做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 你找个地方自己玩会去吧。” “哇,你居然还会做饭!是专门给我做的吗?好感动,什么时候阿朔能像你一样贴心就好了。” 看着女孩并没有因为被赶出厨房而生气,反而莫名其妙地开始自我感动,沈随安嘴角抽搐:“我自己也是要吃饭的,你可别想太多。” 说完砰的一下把门关上,并不理会门外女孩的哀嚎。 沈随安长舒一口气,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本来昨天夜里在房顶就睡得不踏实,今天早晨又被这么折腾了一番,既然这样,那就吃点简单暖胃的面食好了。 沈随安从食材中挑选出来了青菜,西红柿,鸡蛋和面粉,就做个简简单单的家常疙瘩汤吧。 他先是起锅烧水,将番茄的皮烫掉,再把番茄和青菜都切成丁放在一旁备用。 又拿起将面粉倒入盆中,将水慢慢一丝丝加入面粉中。同时用筷子不停地沿着左右方向水平搅拌,时不时还轻轻晃动一下盆底防止结成大块。 等到面粉变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小块面团,这步便成功了。 沈随安接着把锅烧热,热锅凉油下入番茄丁翻炒至出沙,加入适量水烧开后再将刚刚搅拌好的小面团下入其中。 煮了三分钟左右,他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开始调味,依次加入盐,醋,生抽和一点点胡椒粉。 最后再加入两个鸡蛋的蛋液,把刚刚切碎的青菜倒入其中,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沈随安把疙瘩汤装入汤盆中,又滴了点香油,打开门端到了院中的小桌子上。 女孩本来百无聊赖地蹲在角落数蚂蚁,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窜得比谁都快,来到了桌子前。 看到面前散发着香气,色泽鲜明的疙瘩汤,女孩两眼冒光。沈随安失笑,先给她盛了一碗出来。 “哇,这个是面粉做出来的吗?我还没吃过这种哎,好好吃,这个口感好奇特唔” 顾不上被刚出锅的食物滚烫,女孩只是一味埋头苦吃。 沈随安眼角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孩饿了多少天呢?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 嗯,酸甜的番茄味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汤里,再搭配上劲道的小面疙瘩和青菜碎,口感丰富。 沈随安对他做的这顿早饭也很是满意,抬头,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孩,沈随安默默把想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还是等吃完饭再问吧。 终于,女孩把满满当当一盆的疙瘩汤都吃得干干净净,看着面前的少女餍足地摸着肚子,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叫沈随安,是人修,被大长老安排在这里休息几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说豹族守卫会抓你回去呢?” “呃,这个嘛,嗯” 女孩显然没想到沈随安会突然问起身份的事情,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过去。 沈随安也不催她,就这么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来骗他。 半晌,女孩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如实相告:“我叫烈映月,其实我是” “她是我的妹妹,我豹族唯一的公主,沈随安,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女孩话说到一半,突然,宫殿大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沈随安看到昨日见过一面的豹族族长带着一众守卫就这么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虽然沈随安对这女孩的身份早有揣测,但他也只是觉得女孩或许是某个长老家调皮捣蛋的后备,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豹族的公主! 看着每个守卫都手持武器面色严肃地盯着自己,又瞟了眼刚才被强行破开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 沈随安内心无语,你进来前好歹问问我配不配合啊,这么随意把门拆了,还真是财大气粗。 虽然内心在吐槽,沈随安面上却依旧岿然不动:“豹族族长可真是稀客,昨日一别,我还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族长了。” “你少废话,懒得和你说。” “月儿,快来我这里,这人是人修,非我同族,你离他远一点。” 豹族族长听出了沈随安话中的讥讽之意,却不予理会,只是招手示意烈如月来他身旁。 “我才不要回去!阿朔你变了,你现在只知道把我关起来,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才不要回去继续过那没有自由的生活!” 看到烈如月的控诉完豹族族长后,居然躲到了他的身后,沈随安扶额,这下是真的不好收场了。 “月儿,你就这么信任那个人修,连我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苗时朔我告诉你,我哥哥才不会像你这样脾气差,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眼看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沈随安不得不出言打断:“二位可还记得这是大长老为我安排的休息住所,你们要吵请出去吵,谢谢。” 沈随安此言一出,身后的烈如月立马拽紧了他的袖子,眼泪汪汪道:“随安哥哥,你别让阿朔抓我回去好不好?” 听见烈如月的话,沈随安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苗时朔暴怒的声音。 “月儿,你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我这边,不然我就让这个人修死在你面前!” 不是,这场面怎么这么奇怪呢,沈随安赶紧扒拉掉烈如月的手以示清白:“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 又转头向烈如月道:“我只是好心给你做了顿饭,没必要硬赖我这吧大小姐。” 然而这两兄妹之间依旧剑拔弩张,没有得到一丝缓解,正当沈随安思索是不是需要点特殊手段让他们安静下来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就一会不在,瞧瞧你们这是闹成什么样了。” 烈如月看见大长老犹如看见救星,她无情地抛弃沈随安飞扑到了大长老的怀里。 “大长老您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苦日子啊,苗时朔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 “我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半夜偷跑出来蹭了顿热乎饭,他现在又要把我抓回去。” “大长老你替我教训他呜呜呜” 烈如月的变脸速度属实是惊到了沈随安,刚才还对着苗时朔破口大骂,如今见到大长老却又委屈得吃了天大的苦。 还好自己刚才没上了她的当替她出头,沈随安在内心感慨。 听着烈如月的控诉,苗时朔那原本就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牙都快要咬碎。 吃不饱?穿不暖?过苦日子?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烈如月嘴里就做了这么多没良心的事。 “月儿,你如今还学会编胡话骗人了是吧,是不是跟这个该死的人修学的!” 沈随安在一旁吃瓜,莫名其妙又被甩了一口锅,只觉得这兄妹俩都是神经病。 “咳,你们俩,一个族长,一个公主,非要在这种场合吵起来是么?” 苗时朔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一帮守卫来,他挥挥手示意守卫都散去。 终于,这本就不算大的小院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你这人修,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这叫什么话,本来就是大长老安排我住在这里,我还没和你们计较大清早打扰我休息的事情,你倒是反咬我一口。” 沈随安只觉得这一家子都莫名其妙的,他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苗时朔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再理会沈随安。他转头放软了语气,继续劝烈如月。 “月儿,跟我回去吧,只要一段时间就好了,很快,很快我就不会再找人看着你了。” “我才不要回去,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跟着我,吃饭睡觉,连上厕所都有人跟我后面!”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能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吗?” 面对烈如月的质问,苗时朔却始终保持沉默。大长老也是摸不着头脑,苗时朔并未和他提起软禁公主这件事情,他只当是公主这阵子收了心不再那么贪玩,三人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那不如这样,我说个你们都满意的方法。” 最终还是大长老打破了这份寂静。 第32章 “虽然我不知道族长是有什么计划, 但我相信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是担心映月的安全,不如就由我来照看她。这样一来, 也能把那些守卫撤掉了。” 苗时朔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大长老瞥他一眼:“我的修为,族长还觉得不够吗?” 他只得悻悻闭上了嘴,眼看苗时朔已经接受这个安排,大长老就准备转身离开。 烈映月却又不满意了:“不行,我才不要住回那个小破房间。反正大长老照看我住哪里都一样, 我要住在随安哥哥旁边。” “他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做饭还好吃,比臭阿朔好多了。我看旁边那个宫殿不是没人住,我就住那了!” 坐在一旁已经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的沈随安满头问号, 他请问呢?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沈随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原本已经被大长老安抚下来的苗时朔先炸了。 那可是他精心准备的屋子, 就在自己住所的隔壁。房间虽小,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怕烈如月感觉无聊,他还专门在朝向花园的方向开了窗户。到这丫头嘴里就成了小破房间了? “这个该死的人修到底哪里好?我族公主怎么可以住在这么个偏僻的!我不可能允许的!” “我管你允许不允许, 我就要住这里, 大长老, 求求你了~” 烈如月无视苗时朔的暴怒,有了大长老撑腰她现在胆子可大了, 她晃着大长老的手臂继续撒娇。 最终,大长老拍板,他带着烈如月住在沈随安隔壁的宫殿。 对于这个结果,苗时朔只得愤愤地甩袖离去。 看着面前少女挽着大长老的手臂, 开心得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沈随安只觉得自己在这里怕是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烈如月果然也没辜负沈随安的期望,每天天刚亮就砰砰拍门。 “随安哥哥,开门呐,该起床啦!” “昨天那个清汤面我今天还想继续吃,这次要个大点的碗!” 沈随安无奈地睁开眼,这真是给自己找个了活爹,他慢吞吞地穿衣起床,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只见烈如月如一阵风一般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碟糕点,端起来边吃边催促沈随安。 “随安哥哥,快做饭吧,大长老说他饿了。” “唔,你新做的这个栗子糕真的巨好吃,细腻绵柔,香甜软糯,今天能再做一点吗?” 看着烈如月的对他崇拜的星星眼,沈随安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吃完早饭再说吧。” 一旁被拿来当做借口的烈旭负手而立,笑而不语。看到大长老默默在笑,烈如月以为是在笑她。 “大长老你不要笑话我啦,这个栗子糕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说罢,直接把一块糕点塞到了烈旭嘴里。品尝着嘴里饱含栗子香味的软糯糕点,烈旭辟谷多年,许久未吃过如此做法的点心。 他看着沈随安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青年面容清俊,一头墨发随意束在脑后,青绿色的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沈随安的面庞,更衬得他面若冠玉,温柔又优雅。大长老摸了摸胡子,或许 此时,烈如月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哇,今天的清汤面还放了我最喜欢吃的煎蛋!” “大长老你别在那站着啦,过来吃饭,快点吃完,今天我还有正事要做嘿嘿嘿。” 烈旭闻言只得坐下陪烈如月一起吃饭,别说,这么简单的食材,从沈随安手里做出来的,味道确实是不一样。 沈随安对烈如月口中的“正事”很是好奇,这女孩平日里就是吃喝玩乐,如今有了大长老在身旁撑腰,更是肆无忌惮。 她说的“正事”,怕不是什么正事吧? 沈随安摇了摇头,反正他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待修为恢复后便离去,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然而烈如月却不这么想,她捧起碗喝完最后一口面汤,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伸手就朝沈随安的胳膊抓去。 沈随安反应迅速,闪身躲开了烈如月的爪子,他皱眉看向烈如月。 这女孩却嘿嘿一笑:“随安哥哥,今天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哦对了,我好像还没说今天要去做什么。是这样的,今天要举办的是一年一次的拍卖会。” “虽说是在我们族内举办,但商品却是由各个族群的商人带来的,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在拍卖会上看不到的!”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随安哥哥,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有大长老在这,你看上什么我替你结账。” 听着烈如月的介绍,沈随安也有了一丝心动,或许,他能在这个拍卖会上找到可以让他提前恢复灵力的宝物呢?这样他就可以提前出发去寻找小白了。 “拍卖会上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灵修,或许可以打探一下你要找的那只灵兽的信息。” 听到大长老的这一番话,沈随安点了点头,最终决定一同前往拍卖会。 出发前,大长老给了他一颗丹药,说是可以隐匿他身上的人类气息,毕竟拍卖会上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有对人类恨之入骨的灵修。 他的修为虽高,但为了少生事端,还是让沈随安做好伪装。 看着手心那枚熟悉的丹药,沈随安的不自觉皱起了眉,这让他想到了曲静澜,被联手欺骗的事情他还没忘,他早晚要找曲静澜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吃下丹药,沈随安和烈如月,大长老一同坐上了前往拍卖会的灵梭。坐在灵梭内,沈随安透过窗,看着路边身着各种服饰的灵修不由得心生感慨。 果然是豹族,和他之前在蝶族街道上所见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如果说蝶族的灵修多为含蓄内敛,那豹族则各个都是活泼开放的那类。 看到路边甚至有身材火辣的女性灵修当众调戏男性灵修,沈随安默默放下了窗帘,果然还是要快点恢复修为,离开这个地方。 很快,灵梭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大殿前,沈随安和烈如月就老老实实跟在大长老身后,直接略过一楼大厅,进入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内。 看着包厢内奢华的装饰,沈随安内心感叹,钱权果然都是好东西,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怕不是连这里的大门都摸不到。 看着刚吃过早饭的烈如月已经开始享用她的饭后水果,还不忘给自己手里也塞了个不知名的果子。 沈随安失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手中果子的外皮,希望,这里有能帮到他的东西吧,到时候不论价格如何他都要拿下来。 倒不是要大长老出钱的意思,他手里也有系统那里薅来的宝物,按照那条咸鱼干的宝贵程度的话,应该也是值不少钱的。 他借着外面无法窥探到包厢内的情况,而包厢内却可以看到外面的优势,开始默默打量一楼大厅内的灵修。 虽说一楼大厅内的灵修都是没资格上二楼的,但其中也不乏有个人实力强劲的灵修,因为没权没势只能待在一楼大厅。 沈随安正在打量着一楼的各个灵修在心中揣摩他们的实力时,一抹黑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宽肩窄腰,身着一身暗黑色的劲装,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虽然那人是一头黑色长发,但沈随安却依然一眼认出这就是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恩人。毕竟这么完美的身材,只有他的恩人会有。 上次一别,沈随安就一直在担心恩人的安危,比较殷泽修这人本就阴毒,他口中的血毒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目前看起来恩人的状态还挺好,并没有被毒影响太深。 想起上次分别时那个突然的吻,沈随安微微有些不自在,耳尖泛起红晕。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要不要现在去和恩人打个招呼,介绍一下自己呢?毕竟人家救了他两次,还不告知名字的话未免有些失礼。 沈随安纠结良久,终于站起身,打算去向恩人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却发现恩人的旁边,另一个红衣灵修亲密地揽住了他恩人的肩膀。 他顿时僵在原地,那个灵修是谁?原来恩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吗?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红衣灵修紧贴着他的恩人坐下,两人之间没留丝毫缝隙。 沈随安只觉得脑袋一下宕机,此时烈如月的声音传来。 “随安哥哥你干嘛呢?拍卖会快开始了,快坐下来,拍卖会进行的时候不可以随便走动。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看着烈如月对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沈随安没心情理会,他掩饰住内心的不安,面色如常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灵修是谁?看起来和恩人很亲密的样子,是家人,还是 毕竟他对恩人目前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突然蹦出来个灵修与恩人关系亲密也没什么奇怪的。 沈随安只能这么强行安慰自己,却又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他这么在意干嘛? 就在沈随安在脑中纠结于那个神秘红衣灵修的身份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拍卖会现在开始!” 这声音并不大,却切实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似乎是用上了某种特殊手段?沈随安透过包厢门的纱帘,看向下方正中央的台子。 只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左右,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正手持着一把折扇站在展示台中央。 他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配上那副金丝眼镜,更像是一个凡尘间的普通书生。 不过沈随安可没这么傻被表象迷惑,能在着鱼龙混杂的拍卖会中担任主持的工作,这人一定不简单。 第33章 此人很是熟练, 开口便直入正题:“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我天启商会在此举办拍卖会多年, 口碑如何诸位都应知晓。” “我只负责介绍拍卖之物,各位出价便是。每次加价最低一百灵石,若灵石不够,也可以用奇珍异宝抵押。当然,价格是我们天启商以市场价估算。” “规矩还是那么些个规矩,我们商会也不希望有没长眼的来破坏拍卖会的秩序。若真有, 那也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那年轻灵修说完,眼角含笑,看着台下众人:“诸位可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看到原本嘈杂的大厅如今安静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他满意地拍了拍手:“那么,拍卖会现在开始!” 说罢, 这白衣灵修退到后方,一排黑衣蒙面男子各端着一个盖着黑布的托盘依次上台。 白衣灵修缓缓走向第一个黑衣蒙面男子, 拿起托盘放置于台上。 他一边揭去黑布,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凡器级中品,炼丹炉一只。起拍价一千灵石。” 随着黑布落在地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丹炉出现在托盘上, 不同于以往漆黑厚重的炼丹炉, 这只小丹炉造型独特, 小巧玲珑。 台下有女性灵修惊呼出声: “这炼丹炉竟全是琉璃所制?” “难怪看起来如此通透!” “虽为凡器级,但仅这原材料琉璃可就需要花费不少灵石了。” 台上白衣灵修听到众人的惊呼, 很是受用,他站在一旁,做更详细的介绍:“没错,这炼丹炉正是稀有的琉璃炼制而成, 想必诸位也知道,想要以琉璃为原材料炼制法器有多困难。” “这小丹炉可谓是百出其一,且造型复杂精美,其上雕刻各种花卉植物,属实有价无市之物。” 不出意外,很快有人报价,正是刚刚惊呼出声的女性灵修。 “一千灵石!” 眼见如此精致小巧的丹炉才一千灵石,很快有人坐不住了。 “一千三百灵石!” “一千八百灵石!” 看着价格越抬越高,最开始那个女性灵修咬咬牙,直接报出自己的心理最高价:“三千灵石!” 三千灵石的价格一出,场内陷入了一时的寂静,毕竟炼丹师数量不多,真正急需炼丹炉的灵修更是没几个。 那女子嘴角刚刚勾起笑意,觉得这炼丹炉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没想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万灵石,诸位给我个面子,就当给我小女儿买个开心了。” 此价一出,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却再也无一人出价,最开始出价的女性灵修虽有不甘,但也清楚自己的财力。 最终这个精致的小丹炉以一万灵石的价格成交。 沈随安摇了摇头,这东西不就是玻璃做的么?而且才是凡器级的法器,他抽奖最低级的奖励都是凡器级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沧澜大陆中,哪怕是凡器级法器,也不是能每人都有一件在手的。 有些修为微末的灵修或者修士,终其一生可能也无法获得一件凡器级的法器。 台上那个白衣修士将托盘放回蒙面男子手中,取了第二个托盘放置于台上。 这次倒不是法器,而是一枚丹药。白衣灵修将丹药倒于手中的薄纱上,向众人展示。 “高品质化神丹一枚,起拍价五万灵石。” “这化神丹想必各位都有所听闻,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帮助修行者从金丹期突破到化神期所用。且此丹为高品质,成功率高达90%,实属可遇不可求。” 沈随安没想到这么一枚小小的丹药居然就要五万灵石,他目前对于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灵石的认知还不多。 但从刚才那个小丹炉拍卖出三千灵石的价格来看,这枚丹药可以说是天价了,仅仅是提高突破的概率,就有如此高的价格么? 沈随安再次感慨,还好自己有系统这个作弊道具,根本就没有体会过晋级失败的感受。 这枚丹药一出,场下立马沸腾起来。 “五万五千灵石!” “六万灵石!” “八万灵石!” 很快,价格来到了十万灵石,白衣灵修只是站在台上展示丹药,并不多言。 沈随安看向包厢内的两人,烈如月忙着吃果盘,而烈旭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俩人似乎真的只是如烈如月所言来看热闹的? 最终,这枚丹药被一个中年男性灵修以二十万灵石的价格成交。沈随安看着那男子捧着化神丹如获至宝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根蜡。 不是,哥们你好歹做下伪装啊,就这么大剌剌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贵重的物品,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宝物拿了上来,大多数都是法器类,也有少许天材地宝。 沈随安也算是长了见识,若非来到这个拍卖会,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朵平平无奇的花也能拍出数完灵石的高价。 听着下方大厅人声鼎沸,而二楼包厢却静悄悄地没有动静,沈随安大概也猜到了每个包厢都有自己独特的加价方式。 毕竟有权有势的人物总是要搞些特殊待遇嘛,沈随安表示理解。 拍卖过程中,他一直在偷偷关注一楼大厅的恩人,发现恩人和那个同行的红衣灵修似乎也只是来看热闹的? 那一黑一红的两道身影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却让沈随安的内心充满烦躁。 沈随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无论是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和殷泽修战斗中处于下风,他都能理智地分析。 但此时他却没法集中心思,眼睛盯着那人背影,面色不变,内心却越来越浮躁。 正当沈随安内心烦躁却找不到发泄口的时候,突然,他听到恩人说话了:“三十万灵石。”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恩人第一次报价,现在拍卖到什么物品了来着?沈随安在试图在脑海中回忆起刚才那主持人说了什么。 此时一旁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烈旭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他看出沈随安对于这件拍品的好奇,解释道:“这是南武秘境入口的钥匙,此秘境十年开启一次。三周之后正是秘境开启的时间,只有持有钥匙的人才能进入秘境。” “这南武秘境钥匙原是各个小部族各有一块,如今竟不知是哪个部族落魄到如此地步,竟然需要把这玉符拿出来拍卖?” 沈随安看着台上主持人手中的一块简单的玉符,又想起刚才恩人报价三十万灵石,难道恩人也是要去这秘境中寻什么东西吗?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价格已经来到了八十万灵石,沈随安不由得咂舌,这秘境果然是很吸引人的东西。不过 他再次看向一楼大厅的恩人,刚刚的报价似乎只是随便玩玩,如今恩人端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并没有再次出价的打算。 半晌,价格来到了一百五十万灵石,出价者是二楼包厢的某个人物,声音经过模糊处理后仍透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正当沈随安以为秘境钥匙要被那神秘人物拍走时,他的恩人又报价了:“一百六十万灵石。” 这声音冷峻中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并没把这个天价放在眼里。 “一百七十万灵石!”那二楼包厢的显然也没想到一楼大厅中竟然有人能拿出如此多的灵石,急忙抬价。 “两百万灵石。”依旧是平淡,不带感情的报价。 “两百一十万灵石!” 沈随安可以听出二楼包厢那声音虽已经模糊,但语气却更加急迫。 “五百万灵石。”冷峻的声音似乎是没了耐心,淡淡地把价格提高到了惊人的地步。 此价一出,原本就在安静看热闹的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二楼包厢中的人也没了声音。 众人纷纷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探头张望,都想看看是哪位大能竟能直接拿出五百万灵石的巨资。怕不是来砸场子的? 沈随安也在心里为恩人捏了把汗,那可是五百万灵石啊,全场最高价的含金量。恩人就直接报出来了,对他自己的实力这么有自信么? 此时台上的白衣灵修终于不再是笑眯眯的模样,面上也挂上了一丝严肃,他沉默几息,开口道:“这位朋友,拍卖会结束后,可是要在我们天启商会的监督下拿出对应数目的灵石,否则” 白衣灵修语气严肃,挥了挥手,只见一群黑衣大汉纷纷从暗处现身,每个人周身都散发出嗜血的气息,令人寒颤。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拿去便是。” 此言一出,台上的白衣灵修被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感笼罩,他看向台下那个报价的黑衣灵修,这一瞬间他仿佛置身于寒冷刺骨的冬季。 只见一个储物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被送到白衣灵修面前。 白衣灵修抬手接住,查看了储物袋后顾不得惊讶,当即宣布:“如无更高价,则南武秘境钥匙由这位朋友获得。” 众人哗然,这人竟真能拿出五百万灵石,这可是一个部族麾下的小族群一年的积蓄都不止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这么多灵石,居然却只坐在一楼大厅?” “难道是深藏不露的隐士高手?” 眼见最后一件藏品被以天价拍走,众人也满足了看热闹的心思,吵吵哄哄地开始退场。 那个玄衣黑发的灵修也站起身,和一旁的红衣灵修往后台走,幕后自然有天启商会的负责人等待。 时时刻刻关注一楼情况的沈随安终于能从正面看到恩人,看到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沈随安却松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又是懊恼,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多次救了他性命的大佬啊!他居然会觉得对方会不做任何掩饰就暴露身份来拍卖会么?真是关心则乱。 沈随安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暗自记下了南武秘境这个名字,三周后是么? 估摸着那时候他的修为也该恢复了,虽然说金丹期的修为似乎也帮不到恩人什么,但他有系统啊! 沈随安心里正在默默盘算该怎么样也去搞一张玉符,此时白辰风和玄梧已经从负责人手里拿到了这枚玉符。 想起来这几天的经历,白辰风只觉得心烦,为什么倒霉事都碰到一起了? 第34章 原本他和玄梧奔波了几天, 紧赶慢赶去了当初采到那朵冰莲的寒潭准备解毒,却发现那寒潭早已干涸。 正当玄梧急得团团转的时候, 白辰风想到了南武秘境,听闻秘境内有能够洗经伐髓的冰晶之泉,其中不仅蕴含丰富的灵力,且冰寒之力也远远高于寒潭。 他作为灵兽族的少主,自然也是有一枚玉符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三周后了,白辰风将这个想法告知玄梧, 却遭到玄梧的强烈反对。 “你现在这个状态还去什么秘境?为了抑制毒素,将修为压至筑基期,你觉得你就这点修为进去又能做什么?” 白辰风却不在意,他冷哼一声:“去之前把压制解开,就那点毒, 还死不了,撑到获取冰晶之泉便是。” 眼看着玄梧气得面色涨红, 拳头马上又要砸到自己脸上,白辰风轻咳两声:“其实你陪我去就好了,以你的修为还怕护不住我么,哥哥?” 听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哥哥, 玄梧原本悬在空中的手僵在原地, 他面色更红, 耳朵似是要滴血,半晌, 憋出一句:“那我又不是什么劳什子少主,没有通行证怎么进得去?” 白辰风心中却早已有了打算,那玉符虽稀有,但也不是每个持有者都有在秘境中寻宝的勇气与实力。 每次秘境开启前, 总会有一些没落的小族群为了生计而把这玉符拿出去交易。而在灵兽族,寄卖这种珍惜物品的最好地点自然是拍卖会。 拍卖会由天启商会举办,作为能和安澜楼硬碰硬的大势力之一,天启商会却行踪不定,出没于沧澜大陆的各个地方。 唯一不变的是每年一度在豹族举办的拍卖会,在拍卖会上,出现再稀奇的宝贝都不奇怪。 但唯一的前提是要有灵石,当然了,他独自在外游历多年,最不缺的就是灵石。可是如今他的状态很明显不能回到族内去拿自己的积蓄。 看着还在努力适应再次回到哥哥这个身份的玄梧,他隐住嘴角的坏笑,开口道。 “哥,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和我一起进秘境,不过这方法可能需要花费很多灵石。” “我现在情况特殊拿不出灵石,哥哥你有吗?” 看着白辰风虽仍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可怜,玄梧脑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哥有灵石,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我就知道那天狼族不是什么好去处,竟抠搜成这样!” 看着玄梧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却一股脑地把装有灵石的储物袋塞到自己手里,白辰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饶是迟钝如玄梧,此刻也明白了自己是被白辰风耍了一遭。他想给白辰风一拳,却又怕自己收不住力度,再打坏了白辰风如今脆弱的壳子。 玄梧只得愤愤道:“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表面上高冷沉默寡言,背地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蔫坏。” 很快,白辰风和他解释了拍卖会的事情,他点点头,却还是狐疑道:“其实按照先前用蕴含寒冰之力的药材化解血毒的法子,进展虽慢,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如今你修为微末,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进这秘境,到底有什么着急事情?” 白辰风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高冷道:“从这里去拍卖会需要半天的时间,你该买辆灵梭了。” 随即将灵力凝聚于双脚,向着豹族的方向掠去。 着急?哼,他才不着急,只是怕某个笨蛋因为小白的失踪而着急罢了。 还有那个意料之外的吻,他当时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绝对不是那家伙的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绝对不是! 玄梧余光瞟到看到白辰风的耳尖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但如今拍卖会即将开始,他也只能压下满肚子的疑惑闷头赶路。 回豹族都城的灵梭内,烈如月疯玩了一天,此刻正趴在桌上小憩。 沈随安没心情欣赏窗外的风景,他正在琢磨着怎么也搞一枚南武秘境的玉符。 花灵石买肯定是不行的,他按照拍卖会的价格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多万的灵石。 那还能怎么办呢?大长老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沈随安。根据烈旭所言,这秘境的钥匙,在灵兽族十二族麾下的小族群中都有一枚。 拍卖会的这一枚正是不知哪个落魄的族群拿出来售卖的。那他是不是能直接找到那些不需要玉符的小族群,去做个交易呢? 可他如今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小人修,又有什么资本和别人做交易? 沈随安第一时间想到了孔南朝,不过上次和殷泽修战斗前他就曾向孔南朝传讯,希望能来个帮手。 可是通讯符那头却是个陌生的女声,冷冰冰丢下一句“少主最近闭关,闲杂人不要再打扰少主”便关了通讯符。 沈随安也只能作罢,想着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些烂摊子再去孔雀族登门拜访便是。 “沈修士可是在想那南武秘境的玉符之事?” 沈随安猝不及防地被烈旭一语道破心思,他看向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的大长老,顾不上惊讶,问道。 “大长老可有那秘境的通行玉符?如果有,我可以用任何我有的东西来做交换!” “有倒是有,只不过那是给这丫头准备的,她兄长觉得她太过浮躁,需要进这秘境历练一番。” “那沈修士又是因为什么想要进这秘境呢?” 烈旭的话让沈随安一惊,难道大长老注意到他在观察恩人了吗?他不会给恩人带去什么麻烦吧? “不过这秘境中,宝物众多,你感兴趣倒也正常。” 烈旭接下来的话让沈随安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他的原因给恩人带来什么麻烦,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如月先前所言并非虚言,你若是想要,只需一句话,那玉符自然是你的。” “大长老这话说的,这玉符之珍贵我自然明白,我沈随安哪里是挟恩图报之人。” 才怪,他要是真开口要了,那小肚鸡肠的苗时朔不知道又要唧唧歪歪多久,沈随安暗自腹诽。 听到沈随安此言,大长老摸了摸胡子,欣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沈小友高风亮节,是个忠义之人。” “我虽不能直接给你一枚玉符,却可以给你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信息。” 听到这话,原本在假笑应付的沈随安瞬间来了兴致,只听大长老继续道。 “这玉符乃是数百年前南武秘境第一次开启,灵兽族当时的族长所制作。为的就是让灵兽族中的年轻一辈能有更好的修炼资源。” “然而这些年灵兽族与人族大战,有些小的族群早已被灭绝,那些族群所持有的玉符便被上级的十二族回收。” “别的族我不清楚,但我豹族麾下已经无人继承的玉符都被族长收了起来,你或许可以去找他问问。” 沈随安听完却只想骂娘,让那小心眼的苗时朔给自己玉符,这成功的概率堪比他直接去打劫天启商会吧? 但他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大长老给的方法是唯一的途径,无论如何他总要去试一试的。 烈如月睡了一路,眼看灵梭即将到达目的地,她才悠悠转醒,刚睁眼就听到苗时朔的名字。 “随安哥哥你要去找阿朔呀?那我和你一起去!” “那倒不必了,如月小姐,我去找族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沈随安特地在重要二字上加了重音,这小祖宗可别去了,原本苗时朔就对他意见颇大,他再和烈如月一起出现在苗时朔面前,那不是火上浇油么? 可惜烈如月并没理会沈随安隐晦的拒绝,她拿出了拍卖会上买的簪子,对着阳光比划来比划去的。 这簪子由墨玉所制,简单的线条更显沉稳大气,其上还镌刻了不少防御符文,也是最后几件压轴的宝物之一,被烈如月以绝对的优势高价拍下。 看样子,她是想把这发簪送给苗时朔么? 沈随安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正待他深究时,灵梭猛地停下,他毫无防备,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倒去,趴地一声摔在地板上。 沈随安摸了摸磕疼的手腕,看着前面拦路的身影,他在心里暗骂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挡路,耳边却传来了那熟悉又欠揍的声音。 “月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又偷跑出去玩了?” “我才不是偷跑,大长老和我一起的,我这是名正言顺地出门采买!” 来人正是苗时朔,他阴沉地负手站在路中间。听到烈如月这话,他面色稍缓,走到灵梭门前,伸手将烈如月拽下来就走,看都没看沈随安一眼。 沈随安气结,但为了玉符,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跟在这俩人身后。 灵梭内的烈旭看到烈如月被苗时朔带走,也不着急,下了灵梭和沈随安并肩而行。 “三周后南武秘境开启,只有秘境开启的当天能够进入,沈小友可要抓点紧。” 听到烈旭的提醒,沈随安看着前方明黄色身影,眼神一暗,他还就不信自己搞不定这个阴沉男了? 第35章 苗时朔带着烈如月一路来到她如今的住处, 走到门口烈如月却突然把手腕从苗时朔的手中挣脱开。 “臭阿朔,你手劲这么大, 把我弄疼了!” 苗时朔一怔,只得低声去哄:“嗯嗯,是我不好,你先进房间里待着,现在外面很乱。这房间有我布下的法阵,能保证你的安全, 听话好不好?” 烈如月闻言只得磨磨唧唧地进了房间,关门前她往苗时朔怀里扔了一个东西,不情不愿道:“给你买的,管你喜欢不喜欢,都得给我戴上!”说罢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不再理会苗时朔。 被关在门外的苗时朔看着被扔到自己怀里的墨玉发簪,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簪子上的纹路,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看到了紧随而来的沈随安,原本就一丝的笑意荡然无存,他语气不善。 “谁允许你和阿月一起出门了?卑劣的人修。” “是我让沈小友一同前往拍卖会的, 一直待在这小院中倒也过于无聊。” 听到烈旭为沈随安说话, 苗时朔斜睨沈随安一眼, 放过他一马,正要甩袖离去, 却被沈随安一把拉住胳膊。 “族长,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不知能不能换个地方谈呢?” 苗时朔原本想嘲讽就你个炼气期的人修还有什么资本和他谈,却看到烈旭朝他点了点头, 只得把沈随安带到他的书房。 这时烈旭找了个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沈随安和苗时朔二人。 看着面前沉稳不动的沈随安,苗时朔最后一丝耐心耗尽:“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这个到底要和我谈什么?” “这就是豹族族长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听到沈随安这话,苗时朔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却还是理直气壮:“我可是说了要给你赏赐让你赶紧滚蛋,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我走?让我猜猜,是不是和你被下毒蛊的原因有关?” “唔,是不想我这个救命恩人被你连累么?苗族长?” 沈随安简单的几句话,让苗时朔心中警铃大响。 “我不明白你在乱说些什么东西,如果你专程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胡话,那你赶紧走,不要耽误我处理公务!” 眼看着苗时朔被自己说中心思,手忙脚乱地要把他赶走,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叛徒。” “什,什么叛徒,我都说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人修废话可真是多。” 沈随安不语,只是眼神坚定地盯着苗时朔。最终,苗时朔败下阵来,他第一次在沈随安面前卸下防备。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连月儿都没有说过。” “苗族长,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吗?从一开始我见到你,你就身中蛊毒,这蛊毒得先使中蛊之人连续服用一月的药引。” “况且族长前几日说自己有正事要忙,应该就是抓叛徒吧?” 沈随安不慌不忙地解释,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他凑到苗时朔耳边,轻声道。 “相信族长你也没有没事给自己下蛊的习惯,那这下蛊之人必定是你身边之人,守卫、侍女、亦或是烈如月?” “你!怎么敢!” 看着苗时朔是真的生气了,沈随安后退几步,这小猫咪这么不禁逗呢?他现在这炼气期的小身板可经不住一拳。 “好了好了,这当然是我开玩笑的,不过相信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吧?” 话虽如此,苗时朔看向沈随安的目光中却仍然满是怀疑。 “所以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信什么乐于助人的说辞。” 面对苗时朔的质问,沈随安自然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自然是有所求,我听说族长这里有进入南武秘境的钥匙?” 听到沈随安如此直白地说出目的,苗时朔对他的信任倒是多了几分,他沉思片刻,开口道。 “你既然能打听到我这里有钥匙,自然也该清楚,在我手中的每一把钥匙都意味着一个灭绝的小族群。” “这些年来我选择一直把这些钥匙保管在手中,而并未分发给下属,也是不希望利益玷污了这些已逝的灵魂。” 沈随安听到这话原本以为苗时朔会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他正欲开口,没想到苗时朔话锋一转。 “不过,你若是能助我抓到叛徒,也算是对我豹族做出了重要的贡献,给你钥匙倒也勉强算合情合理。当然” 他眯起眼睛,危险地开口:“如果没能抓到叛徒,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沈随安心里冷哼一声,从这阴沉男手里抠点东西出来果然没那么简单,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是自然,不过找出叛徒自然也需要族长付出点代价。” “你把烈如月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不惜劳财伤力布置阵法,更是让身份仅次于你的大长老随身保护她,这样反而让叛徒不敢轻举妄动,又如何揪出此人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的方法就是撤去对烈如月的所有保护,用她当做诱饵引出这个叛徒。” 听完沈随安的计划,苗时朔怒极反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你觉得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会想不到?简直蠢钝如猪,我是不可能拿月儿当做诱饵的!” 听到自己被骂,沈随安倒也不生气,他一把抓住想要转身离去的苗时朔:“如果我说,我有万全的办法,能在撤去对烈如月的所有保护措施的同时保证她的安全呢?” 听到这话苗时朔嘴角笑意更盛,眼中却满是冰冷,他开口便是嘲讽:“我没听错吧?一个炼气期的卑劣人修,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说能保护月儿的安全?”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先前我与他有过一次交手,那人修为可不是你这种渣滓能比的!” “在不依靠任何阵法的帮助下保护月儿的安全,连我都无法保证。你这狂妄小人竟敢如此夸下海口,果然我留在这里听你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沈随安听了这话只觉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语气也不再和善:“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你就是用这种贪生怕死的做法从战场上活了下来,最终成为一族之长的吗?” 听到沈随安这话,苗时朔反而气焰弱了下来,他僵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听大长老说,你是他从战场上捡到的孤儿?灵兽一族最看中的便是血脉传承,你一介外人又是如何当的上这族长?” “不妨让我来猜一猜,烈如月与大长老他们同姓,且和你兄妹相称,是豹族的公主。她便是上一任豹族族长的亲生女儿吧?” “那么豹族为何不让血脉纯正的烈如月继承族长之位,反而让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当了族长。你的原型本体都与豹族别的灵修不一样吧?” 沈随安越说语气越快,既然这人不相信自己,且说话如此刻薄,那他也没有客套下去的必要了。看着苗时朔背对着他僵在原地,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苗时朔,你这个样子,谁都保护不了啊。” “够了。” 说话的是去而复返的大长老,他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 “让沈小友来找你,是我的主意,没想到竟然让你们两个之间闹得这么难看,这是我的错。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那日他为了救你性命,竟直接拿出了那幻海银丝鱼。” “这幻海银丝鱼生于沧澜大陆最东边的幻海深处最危险的海底,我也是后面查阅了古籍才识得此物。” “这鱼珍贵之处在于从未有人捕捉到过,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便会惊动它,沈小友能毫不犹豫地拿出此物来救族长性命,绝非等闲之辈啊!” 一旁的沈随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条咸鱼干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吗?他倒还真不知道。 而此举在烈旭眼中却是谦虚低调的表现,烈旭一把拽住苗时朔,让他与沈随安面对面。 “族长你不如就按照沈小友的计划行事,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帮助我们找出那个叛徒。” 沈随安低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苗时朔,此刻这位年轻的族长垂着脑袋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紧紧攥着的手却表示他如今的内心并不平静。 半晌,苗时朔手无力地松开,吐出一句“好”,便想拂袖离去,沈随安再次却拦住了他。 “且慢,我这个计划启动还需要一个条件。” “你说。” 苗时朔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回答,沈随安也琢磨不透这个阴沉男为什么突然像个漏气瘪下去的气球,总不能那几句话就真的让他破防了? 沈随安不想深究这个家伙态度变化的原因,直接说清楚自己的目的。 “希望族长能帮我找一些受伤的或者是生病的灵兽来,这便是启动计划的唯一条件。” 闻言,原本气死沉沉的苗时朔惊讶地抬头,这算哪门子条件? 第36章 不过, 要是说受伤的灵修,那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 正好也探探下这个人修的底。 苗时朔沉吟片刻道:“那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就走。 沈随安有些惊讶,他这几天清闲得很,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病号需要他。 他余光瞄了一眼一旁的大长老,看样子先前烈旭说的什么信任他,也不是完全的实话。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他是个医生,在有病号的情况下却都不喊他去帮忙, 果然人心难测啊。 沈随安跟在苗时朔身后,很快便到达了一处小屋,刚进门,沈随安便闻到一股恶臭,他面不改色地看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的灵修。 他走近一看, 是个身形壮硕的中年汉子,此刻却双目紧闭, 唇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这应当就是他要治的病人了? 看到苗时朔向他点了点头,沈随安从耳坠空间中取出消毒手套戴上, 开始检查这个病人的情况。 体温偏高, 瞳孔正常, 脉搏正常,除了左小腿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身体上并无其他外伤,那恶臭的味道正是伤口所流黄色脓液散发出的。 沈随安取下手套,看向一旁的苗时朔,胸有成竹道:“他应当是前几日左小腿受伤了, 伤口一直没愈合,今天开始高烧伴昏迷,对吧?” 苗时朔一惊,沈随安所言竟然分毫不差! 他谨慎道:“正是如此,前几日他在田地干活时被农具所伤,来丹药厅领了一枚生肌丹后便自己回去了。” “根据他的家人所说,服下生肌丹后,伤口确实很快就长好了,但第二天又再次裂开,并且开始流出脓液。族内的医士用水冲洗伤口也无济于事,我也帮他输送过灵力,同样没有什么作用。” 废话,这是伤口感染了,光是皮肉长好了有什么用?得用抗生素啊。 沈随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一笑,自信开口:“这病我当然能治,还请族长协助我。” 他不紧不慢地取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还好先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空间内装了许多耗材和药品。 沈随安换上一副新的手套,手指探入那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伤口,转头看向苗时朔道:“还请族长拿起这瓶水从伤口上方往下倒,切记不要接触到伤口。” 苗时朔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修指挥着做事,他内心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沈随安的指挥行事。 随着水流接触到伤口,一层白沫出现在裸露在外的皮肉上。苗时朔一惊,立马就要收回倒水的手,却听到沈随安沉稳的声音。 “还请族长相信我,这是治疗的必要过程,如今我人在你们豹族,怎么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呢?” 看到苗时朔的手颤了颤,却也没移开,沈随安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清理创面。 这是医院内清创必备的双氧水,随着沈随安手上的动作,伤口流出的水渐渐变得清澈。 等到一整瓶双氧水倒完,这第一步清理创面便结束了。 沈随安取下手套,拿起纱布为这个灵修包扎,他选用了最透气的包扎方式,防止伤口再次化脓。 不过光是清理了伤口可不够,他又掏出了抗生素注射液,看着这位昏迷的灵修,沈随安心里向这位老哥说了句抱歉。 在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折磨后,沈随安的针头终于成功戳进了这位仁兄的血管。看着这老哥手背上青紫的针眼,沈随安眼睛心虚地移开,他可是刚毕业的医学生,能扎进去就不错了好吧。 他一边收拾用过的耗材一边道:“目前的治疗就结束了,等会吊瓶吊完就可以拔针了,后面每天我都会来给他换药,注意不要碰到伤口,患者的情况出现异常的话要及时和我说。” 话说完半晌,却没听到苗时朔的回复,他转头看去,只见苗时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随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旁的大长老也是目露赞许:“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此等医术饶是我活了近前年也未曾见过,沈小友果然身怀绝技。” 沈随安汗颜,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还是顶不住这一顿彩虹屁。 “哪里哪里,这只是最简单的方法罢了,等待明日这位灵修的情况是否好转再说。” 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然而此举在大长老眼中却是不慕名利之为,烈旭看向苗时朔,严肃道:“这位沈修士虽灵力低微,但医术无人可比,望族长深思!” 苗时朔看着沈随安快步离开却仍不失优雅的背影,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这边,沈随安回到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洗手,他用香皂来来回回洗了十分钟才停手。 即使刚才戴了手套,他心里还是觉得别扭,这伤口感染程度这么深,想到刚才自己不知道接触了多少细菌,沈随安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当即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从头到尾把自己收拾一遍后,心头那股黏腻的感觉终于散去。 苗时朔独自来到小院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青衣男子面容清俊,修长的手指端着小巧的茶杯,如瀑的黑发随风微微摆动,他眼神看向天空的眼神却中满是惆怅。 苗时朔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他先前拒绝的态度打击到沈随安了?他当即开口,大声道:“沈修士,我愿意按照你的计划行事,这次真的是真心的!” 他不知道的是沈随安心中只是在想等修为恢复后,就用灵力隔空操控这些器械,这样一定可以完美避免自己接触到那些污物。 听到苗时朔这么直白的一嗓子,原本在放空自己的沈随安一激灵,只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的,先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现在又来发什么疯? 他面上却淡淡的:“嗯,我知道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找病人,随便什么病都可以,仅仅是今天这一个可不够。” 苗时朔一怔,随即坚定道:“我这就去让烈如耀他们去找,明天一定让沈修士满意!” 说完,苗时朔便挥袖离去,气势汹汹地像是要去找谁一架。 沈随安嘴角抽搐,好吧,看样子今天是没事做了。有了刚才处理伤口那一番经历,他此时也没心思去做什么东西吃。 他继续坐在这小院里,享受着和煦的微风,看着角落里顽强生长的杂草出神。 如果事情按照他的计划进展顺利的话,秘境开启前他应当是能拿到玉符的。 可是他进了秘境,又该如何和恩人说明自己的来意呢,一个被救的人修?不行不行,这显得自己像个跟踪狂似的。那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就是你上次强吻的那个人吧?这更不对了啊喂! 思索良久,沈随安还是决定以后的事交给以后的自己来做,既然已经决定要去秘境,那就先做好当下的准备,他可不能到了秘境还给恩人拖后腿。 第二天,沈随安还在睡梦中,只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他以为又是烈如月来吃早饭,迷迷糊糊地开了门便往厨房走。 谁知身后传开一个清朗的男声:“沈修士吗?我奉族长之命,来给你送灵修来。” 他这才发觉门外不是烈如月,而是一个陌生的男性灵修。 来人看上去年岁不大,应当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却并不单薄,肩膀宽阔,手臂线条流畅,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透漏出青春的气息。 这灵修意识到沈随安正在打量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沈大哥你好,我叫烈阳!” 果然是人如其名,在他身边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情,沈随安看向他的身后,好家伙,乌泱泱的一大群灵修,这也太迅速了吧! 自己的小院,很明显是塞不下这么多人的,他看向隔壁,那就只能 烈如月揉着惺忪的眼睛给沈随安开了门,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她被别人喊起床。 她张口就想怼,却又在看到那么一群人后默默闭上了嘴。烈如月扯了扯沈随安的袖子,低声道:“带这么多人来,你要干嘛呀!” 沈随安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拽下去,微笑道:“我是医生,这些自然都是我的患者。但我的小院还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只能来麻烦公主了。” “还请公主先让这些人在你的院中等待叫号,叫到谁谁再去我那边看病。” 烈如月不懂什么医生患者叫号的,她只听明白了这些人要先在她的院子里待着。被苗时朔关起来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她急忙点头:“当然可以,我这里空间绝对够,需不需要我准备些茶水点心什么的?” 看到烈如月激动的模样,沈随安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无奈道:“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你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就好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闻言烈如月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她冲沈随安翻了个白眼:“哼,我就知道你也是和臭阿朔是一头的!” 看着被重重甩上的卧室门,沈随安心想,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啊大小姐。他只能无奈一笑,嘱咐烈阳把人都安置妥当。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一起,沈随安依次给他们排了序号,按照现代医院的看诊方式,喊到谁的号谁再去沈随安的小院里看病。 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沈随安摩拳擦掌,这都是他的积分啊! 第37章 “”第一百四十九号!” 随着烈阳的一嗓子, 喊来了今天的最后一个患者,看着面前带着和蔼微笑的大娘, 沈随安沙哑着声音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不舒服的?” “哎呦,我最近老是头疼,有时候眼睛也会疼,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随安没说话,拿起血压计给大娘量了个血压, 200/120,这不头疼才怪。 他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喉,这才开口:“大娘您这是高血压病,我给您拿点药, 按时吃就行了。” 目送大娘离去,沈随安有气无力地看向烈阳, 好家伙,这小子经过这一天的地狱级别工作,居然还是精气神十足地。 沈随安摇了摇头,果然这十几岁的小孩和他这种二十多岁的人还是不一样。他现在就只想躺平, 要不是为了早日拿到玉符, 他又何必这么拼。 还好今天来的都是些附近村庄里的村民, 并没有什么重病患者,时间到也还算充裕。有些村民甚至灵力低微还不能完全化为人形, 部分肢体还保持着原形态。 不过,在沈随安眼里,再奇异的外表也只是他的病人,他只管看病便是。这一天下来, 不是吃多了积食的孩童,就是摔跤破了皮的大爷大妈。 好在系统来者不拒,统统都算作沈随安的修为和积分,看着一点点增长的进度条,沈随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刚才他大致看了一眼积分,已经足够兑换他需要的东西了,接下来就可以 他继续优雅地端起茶杯喝水润喉,计划着后续的安排,此时烈阳激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今天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样子明天我可以多带些人来!” 沈随安稳稳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什么?明天? 而烈阳并没有察觉到沈随安的僵硬,只是一味地自说自话:“那我明天可以把村头猎户家的爷爷也带来,他老说腿疼,今天他去隔壁村买东西了,明天我可以把他背过来,嗯没错就是这样” 此时沈随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你是说,明天还会有这么多灵修来看病么?” 烈阳挠挠头,不明所以:“那当然,族长给我的命令就是把都城附近村落里有不舒服的灵修都带过来啊。” 沈随安只觉得两眼一黑:“所以今天这么多灵修只是一部分而已?” 烈阳没察觉出沈随安刻意在“一部分”三个字上放的重音,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可以说是1/4吧,沈大哥不要着急,我会尽快把另外三个村子的灵修带来的。” 谁问你了啊!沈随安被气到发抖,他果然就不该信苗时朔这厮会这么好心,但这毕竟是他自己提的要求。 事到如今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他深呼吸几次,终于是把心情平复了下来。看病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在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还是烈如月,现在他得去找这位公主殿下谈一谈。 沈随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坐诊整整一天不带休息,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啊。 他嘱咐烈阳待在小院内不要出门,随即抬腿走进隔壁烈如月的宫殿。他站在烈如月的卧房门口,轻轻扣了扣门,轻声道:“如月姑娘,请问我可以进去吗?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门内沉默良久,久到沈随安以为烈如月不会给他开门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烈如月红着眼眶,似乎是刚刚哭过,她用红肿的眼睛向沈随安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进来。” 这是沈随安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卧室,好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房间有苗时朔布下的阵法,不仅可以抵御攻击还能隔绝声音,他也不会选择来人家卧房聊天。 看到沈随安略为局促地站在门旁边,烈如月嗤笑一声:“怎么?早上不是还很理所当然地把那么多人都塞到我的院子里,怎么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随便找个凳子坐吧。” 说完她便继续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手中摆弄着什么东西。 沈随安慢慢地坐在屋内的小桌子旁,谨慎开口:“所以族长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没错,昨日苗时朔表示自愿配合沈随安的计划时,沈随安只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他要把把一切都告诉烈如月。 在他看来,烈如月现在明显对于族内有叛徒这一件事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因为苗时朔为了保护她,把她关在房间里而生气。 而在沈随安的计划中,烈如月的配合又是必需的,这就意味着她必须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面对沈随安的要求,苗时朔只是沉默半晌后哑声道:“我会自己告诉她的,不用你多嘴。”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么现在嘛,沈随安用余光瞥了一眼烈如月,还红肿着的双眼,啧,这苗时朔告诉人家真相的时候就不能温柔点么? 怎么说这一切也是为了保护烈如月,居然还能把人惹哭成这样。 沈随安暗地里撇撇嘴,果然没情商,这还不如让他来说呢。 “对没错,苗时朔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把我关起来这么多天,居然是因为族里有叛徒,担心我的安危这种可笑的理由。” “且不说我们族内上下一心会不会有叛徒,他凭什么遇到事情一点都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决定!” “我怎么说也是豹族的公主,在他心里我就那么不堪,我就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宁愿和他一起面对危险,也不愿像个囚徒一样活着!” 眼见烈如月越说越激动,她眼眶湿润,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沈随安赶忙安抚她。 “苗时朔作为兄长就是会想要保护妹妹不受伤害,对于他来说,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沈随安盯着烈如月的双眼,认真道:“但我知道,你不是笼中的金丝雀,而是能翱翔九天的鹰。” 看到烈如月的情绪逐渐稳定,他立马岔开话题:“那苗时朔应该也和你说了,计划开始以后,你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行事。” 烈如月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沈随安知道这是愿意听他的安排了,当即说起了自己的详细计划。 “这真的能行吗?我还是不信我们族内居然会有叛徒想要害我哥哥。”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摆在那里,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过几天你就能见到那个叛徒的真面目了。” 闻言,烈如月也不再提出异议,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这次,她不要再做那个受别人保护的角色了! 后面几天,沈随安依旧按部就班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除了第一日去找过一次烈如月,他几乎没有踏出院门一步。 每日里除了看病开药,包扎伤口,就是练剑,喝茶,看风景。这天,看到沈随安吃饱喝足又开始在院子里练那看不懂的剑法。 烈阳终于忍不住发问:“沈大哥,你一直待在院子里不觉得闷吗?公主就在隔壁哎,你不是和她关系还挺好的吗,她都不能出门,去陪她聊聊天吧。” “你好像很关心烈如月?怎么,暗恋她?” 沈随安刚在院子里练完剑,他坐在小桌旁,擦拭着剑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 闻言,烈阳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公主嘛,她活泼开朗乐于助人,我们村的村民都喜欢她。” “不过,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守卫,又怎么敢奢望更多呢。” 沈随安将千秋剑收进空间,盯着烈阳看了一会,意味不明道:“你最好是真的不敢。” 说完他便起身去关上大门:“时间不早了,也该休息了。今天应该是把附近村子里的病人都看得差不多了,明天也算是能睡个好觉。” 走进卧室前,沈随安看了一眼仍站在小院中的烈阳,朗声道:“还不睡觉?你不睡我可得睡了,老年人了,熬不动了。”说罢便把房门关上,屋内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夜色如墨,寂静的小院内突然传来脚步声,只见烈如月身穿轻轻叩响了沈随安的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沈随安睡眼惺忪,看着面前一袭素白长裙立于月光下的烈如月,他惊讶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装鬼吓人啊?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这几天累死了没心情陪你玩。”说罢便要把门关上。 烈如月迅速伸手挡住房门,她面露哀求:“我不想再这么一直被圈禁下去了,苗时朔他就是个疯子,把我关起来这么久。” “还说什么保护我,都是为了我好,我才不会相信他!” 烈如月平日里扎起来的小辫如今也披散下来,月光柔和地洒在她的发间,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随安哥哥,我刚才用偷来的迷药迷晕了大长老,现在没有人看守我了,你能带我走吗?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听到烈如月的请求,沈随安面露难色:“我也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我唯一精通的便是医术,我哪里能够帮你逃跑。” 但他也不忍心看着烈如月这么可怜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样吧,我曾经乘坐一辆灵梭来到你们族外的一个小村落,不出意外的话那辆灵梭应该还停在原地,可能先前被人戳了个洞在上面,但应该也不会影响使用。” 他看向烈如月,认真道:“你若是能避开这城中的守卫,逃到城外,可以去乘坐那辆灵梭去往苗时朔找不到你的地方。” 时间紧迫,烈如月来不及多想,只得记下灵梭的位置,匆忙离开了小院。 沈随安重新坐回床上,却没再睡觉,听到门外烈如月的脚步渐行渐远,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才刚开始呢。 第38章 子时都城外, 天空中孤零零的月亮撒下细碎的光,为烈如月照亮了前行的路。 她此次慌乱出逃, 并未携带什么法器,只得用尽了力气奔跑,穿行在郊外的树林中,烈如月在努力地往沈随安所言方位靠近。 她偶尔踩上几片地上的枯叶,枯叶破碎声便是这寂静的夜中唯一的动静。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她只觉得自己紧张地心像是要跳出来, 这时,她的耳中传来一道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安心声音。 “月儿,若你怕了,现在还可回头。” 是苗时朔,他隐在远处的暗处, 此时的他正在对着手中的通讯符说话。 她的心情立马平静了下来,指尖摩挲着耳垂挂着的玉珠, 轻笑道:“苗时朔,你可不要小瞧我,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片刻后,烈如月面色慌乱地跑出小树林, 四周却依然十分寂静, 似乎计划失败了? 正当她咬咬牙准备往更远的方向跑的时候, 暗处倏地窜出一道黑影。烈如月驻足转身,看向来人, 瞳孔骤缩:“怎么会是你!” 另一边,苗时朔只听到这句话,对面便再无动静,一旁的沈随安调试了几下手中的法器后皱了皱眉:“可能是用了某种干扰的法器。” 看着苗时朔又要和他急眼, 沈随安不紧不慢地掏出了另一个巴掌大的机器:“你看你,又急,不要慌,我这不是还留了后手么?” 没错,之前在小院,烈如月和沈随安演的那出戏,就是专门给那个潜藏在暗处的叛徒看的。 那日他和烈如月谈了许久,计划他俩演一出戏,制造烈如月独自出逃的假象,而苗时朔和沈随安则在约定的地点设下埋伏,静待那叛徒落网。 因为还不确定叛徒是谁,苗时朔只得和沈随安两个人在此设伏。 为了保护自己,同样也为了保护烈如月,沈随安花了巨额积分从商城兑换了各种护身法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系统出品的追踪器。 普通耳饰的模样,却可以实时发送定位。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追踪器并不需要任何灵力催动,换句话说就是不受任何法器的限制。 这也是沈随安信誓旦旦敢打包票保护烈如月安全的原因。 他拿出指示位置的显示屏,看到代表烈如月的红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这里奔来。 沈随安严肃道:“看样子烈如月已经快把那人引来了,我们时刻做好准备。” 烈如月看清那人面目后来不及惊讶,转身便逃向约定的位置,她将全身灵力聚集在双脚,只希望能越快越好。 如果这人真是潜伏多年的叛徒,那他们族内岂不是 但毕竟烈如月如今也只是金丹期的修为,她再次勉强闪身躲过来自身后的一道灵力,再坚持一会就好! 最终,在如此迅速的灵力消耗下,烈如月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就在身后那道身影触及她裙摆的那一刻。 地面陡然亮起金色的阵纹,强大的法阵牢牢地锁住那人的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苗时朔与沈随安带着一众灵修从暗处现身,看到被困于阵法中人的面容,他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怎么会是你?烈阳?” 此时烈阳被困于法阵中,头低垂着,发丝散落下来,看不清他的神情。 此时苗时朔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随之而来的是被背叛的愤怒,他走上前去捏住烈阳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会是你?是我亲自挑选到都城作为守卫,你为什么要背叛豹族,你说话啊!” 烈阳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直视苗时朔的目光。苗时朔被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他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召集附近的守卫过来把烈阳押入大牢。 “背叛?哪里来的背叛这一说?” 此时烈阳却突然开口,他语气冰冷,与沈随安前几日所见到的阳光开朗的那个大男孩判若两人。 “你曾潜藏在暗处多次接近如月,被我挡下后又给我下毒蛊,这不是背叛,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你不会懂的,你这个卑贱血脉的杂种不配。”烈阳一字一句吐出阴冷的话语。 听到这话,沈随安一愣,怎么还和苗时朔的种族有关系?他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 况且按照苗时朔所言,烈阳只是暗中接近烈如月,并没有伤害她。面对苗时朔反而是下了最毒的蛊,他到底所图什么? 他见苗时朔听到辱骂的话语后脸色未变,继续吩咐手下做事。一旁的烈如月却听不下去了,她仗着烈阳现在被限制了动作,冲到阵法前就破口大骂。 “你还骂起来阿朔了?你又是什么东西,害人不成反被捉住,现如今你也只能过过嘴瘾了吧?” “什么血脉不血脉的,他就是我哥,我哥为豹族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他凭什么不配!” 沈随安哭笑不得地看着烈如月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看不出半分公主的气质,而烈阳只是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突然他余光瞟到了烈阳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本能反应想把烈如月拉回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苗时朔,你快”沈随安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冲着苗时朔喊道。 话音未落,苗时朔已经反应过来,他快步走上前去,把烈如月护在身后。挥手便是一道磅礴的灵力向着烈阳攻去,却如同打到了棉花上,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此时的烈阳面色冰冷,仿佛那只握住匕首锋刃正在流血的手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对抗着法阵的禁锢,艰难地抬起头,嘴一咧,露出一个渗人的笑。 “你不会真以为你能抓住我吧?” 话音刚落,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将苗时朔布下的法阵冲得七零八落。 沈随安如今修为只有炼气期,更是被这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不得动弹。 等到他能够自由行动时,却发现原本法阵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就连烈如月也不见了身影,只剩下苗时朔一人躺在地上生死未明。 沈随安深呼吸了几次,他刚才离的足够远才能安然无恙,苗时朔离得那么近,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走近苗时朔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还好,没断气,身体也没有受什么伤,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沈随安看着面前的那张俊脸,心里暗道:“不好意思了,我这也是为你好!” 随即他左右开弓,哐哐扇了苗时朔几个耳刮子,不得不说这灵兽的身体素质就是好。 他觉得自己下手已经够重了,居然也只是在苗时朔白皙的脸上留下一丝淡淡的痕迹。 正当沈随安打算继续行动时,苗时朔的手突然抬起来制止了他的动作。 “咳咳咳可以了我已经醒了沈修士。” 被当面拆穿,沈随安倒也没时间尴尬,他再次拿出手中的追踪器显示屏。 看到代表烈如月的红点正在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往西方向行进,沈随安有些疑惑,这烈阳带走烈如月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一旁的苗时朔看清烈阳行进的方向后,脸色却变了又变,最后他阴沉着脸道:“绝对不能让他带月儿到达那里!” 沈随安倒也不是泼冷水,只是阐述事实:“按照他这个速度,我们坐灵梭开到最大速度都不一定能追的上。” 苗时朔看了沈随安一眼,冷哼一声:“是我,不是我们,这件事你无需再参与,我已经发了信号让族内精英前来助我。” “至于你,那么一丁点的修为,还是老老实实待你那小院里吧。”说罢,苗时朔转过身,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法器。 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莲花,苗时朔将灵力注入其中,巴掌大小的玉莲花便变成直径两米的大小。 看着苗时朔踏上去便要走,沈随安急忙拉住他。 “我和你同去!” “那烈阳是否有同伙还未可知,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保障,虽然我灵力低微,但我法宝多啊,况且” 他扬了扬手里的追踪器:“这东西你会操作么?” 还未等苗时朔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沈随安已经迅速把原因都分析了一遍。对此,苗时朔也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上来吧。” 沈随安的脚刚刚在莲花中心站稳,这玉莲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烈阳离开的方向冲去。 他以为自己会被甩飞,却感受到一股柔软的力量把他拖起。竟是莲花中心生成了一个小型结界,把外界与他们隔开的同时保护了内部的安全。 沈随安只觉得稀奇,这速度比灵梭快了不知多少倍。 “少见多怪,果然还是没见识的人修。” “哦?那不如族长给我介绍一下?” 听到苗时朔的嘲讽,沈随安倒也不生气,他现在已经弄明白这小猫咪的脾气了,只能顺毛摸,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这自然是出自我族最精湛的炼器师之手的法器,名曰灵心玉莲。速度比你所说的那灵梭不知快了多少,不过仅能使用一次。” 哦,原来是一次性的法器,难怪这么猛,不过沈随安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话锋一转。 “为什么我感觉族长没有一点为烈如月着急的样子?” 看到苗时朔的身影不可察觉地僵硬了一下,沈随安继续追问:“难道你已经知道了烈阳的目的,知道他不会伤害烈如月的性命?” “都这个时候了,你再瞒我就没意思了吧,苗大族长?” 此时,在灵心玉莲所形成的小小结界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苗时朔无奈地笑了笑:“到底什么才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第39章 “正如你所言, 我现在已经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 “那里是是豹族族长一脉的世代埋骨地,最重要的是, 那里保存着一样东西。” 苗时朔停顿了下,目光阴沉,看向最西边的那片密林:“能够解开百年前魔君封印阵法的钥匙碎片。” “而拿到钥匙碎片,就需要先祖一脉的血液打开禁制。” “经过多年战乱,月儿是如今唯一拥有先祖血脉的传入。难怪先前我察觉到有人接近月儿,但那身影却并没有伤害她。” 苗时朔摇了摇头, 艰涩开口:“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照理来说,魔族应该被尽数杀光了才是。怎么会” 沈随安此时也被整懵了,怎么又牵扯到魔族了?魔族的名字他只在穿越过来第一天听系统介绍过,当时系统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系统说如今已经鲜少能看到魔族的踪迹,现在的沧澜大陆是灵修与人修的天下。 那烈阳盗取封印魔君的法阵钥匙, 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说烈阳是你亲自选中当守卫的,他是不是魔族,你居然不知道?”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魔族, 这点绝不可能作假, 我曾见过他的原型, 正是我豹族的子民。” 听见烈阳斩钉截铁地否认这个猜测,沈随安也感到一丝迷惑, 既然烈阳并非魔族残党,那他夺取钥匙是为了什么呢?看样子只有烈阳本人能给出答案了。 而另一边,烈阳用那诡异的速度已经到达了禁制前,此时被他扛在肩上的烈如月也悠悠转醒。 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还在指着鼻子骂烈阳么?烈如月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 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哦对,当时她只听到沈随安的一声惊呼,她的面前一道血光迎面而来,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哪?阿朔他们人呢?烈阳你放我下来!” 感觉到烈如月在背上不停地扑腾,烈阳只好把她放下,谁知道烈如月双脚刚一沾地就给了烈阳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你这个叛徒,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现在把我送回去本公主还能饶你不死!” 烈如月这一巴掌带上了灵力,打得极重,烈阳头被打偏过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到烈阳并不做声,烈如月四下打量了周围,月光像液态白银从树冠裂缝倾泻而下,在苔藓覆盖的青铜祭台上凝成颤动的光斑。 青铜祭坛中央的凹槽蓄着昨日的雨水,倒映出天穹中扭曲的星图。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经过的风传来低沉呜咽。 此时她心里也有点慌,这不是他们豹族的世代的埋骨地吗?偏僻而且无人看管,烈阳带她来这里干嘛,总不会想着杀了她之后方便顺手埋尸体吧? 烈如月壮起胆子,把手高高扬起,作势又要打烈阳一巴掌。却被烈阳轻松掐住手腕,她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被烈阳压制住,抵在了那青铜的祭台上。 看着面前的烈阳,明明相貌和以前一样,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没去管嘴角流下的鲜血,反而贴近烈如月。 感受到烈阳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和自己近在咫尺,烈如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什么,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嘛,我刚才打了你一巴掌,你现在打回来呗,我保证不还手。” 她想起身,离这个神经病远一点,却被烈阳一把拉回。 烈阳声音轻柔似水,手却紧紧扣住烈如月的手腕,温度灼人:“如月,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吗?”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又扯上月亮了?烈阳怕不是脑子坏了吧。烈如月在心里吐槽,却没敢再有别的动作,生怕激怒烈阳,自己小命不保。 烈阳另一只手抬起烈如月的下巴,她被迫仰起头,看到烈如月瓷白的脖颈,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贪婪地扫过那截脖颈,想象着尖牙刺破皮肤的触感。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你是这豹族最尊贵的人,你将变得和我一样,我们将获得永生” 他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缩成一条竖线,声音中带着病态的痴迷。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幻化出一把匕首慢慢贴近烈如月的手腕。 “我会很轻的,就一下就好了。”烈阳的声音突然急促。 烈如月全身被压制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祭台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此时,古老的祭台发出一阵轰鸣,慢慢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可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道。 烈如月瞪大了眼睛,怎么他们豹族的埋骨地还有这种秘密的地方?难道烈阳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烈阳看着烈如月惊讶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怎么?苗时朔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吗?” “这里是你们豹族历代族长接受传承的地方,他一个外来的杂种当了族长之后竟然对你隐瞒这里的存在?” 说罢,他轻轻地牵起烈如月的手,温柔道:“现在我来带你看看这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 还未迈出脚步,烈阳却听到苗时朔暴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烈阳你想死吗?快放开月儿!” 微微偏头,躲过苗时朔的灵力攻击,烈阳嘲讽道:“就凭你也想阻止我?” 他在烈如月身上下了个禁制,控制住她的行动,他的手抚上烈如月的脸颊:“等我解决了这个杂种就回来。” 烈如月被限制了行动,无法开口说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烈阳与苗时朔缠斗在一起。 她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泪,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弱,需要别人的保护。父亲为了保护全族死在战场上,现在连苗时朔也要为了保护她而丧命么? 烈阳的修为显然高于苗时朔,他拿出一把长刀,挑衅地看向苗时朔:“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阻止我?” 苗时朔感受到烈阳的气息,分明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并且是化神后期,比化神前期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分! 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胆怯,他取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此刻,唯有一战! “铛!”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烈阳的刀势如狂风骤雨,每一击都带着磅礴的气浪,逼得苗时朔连连后退。他的衣衫破损,身上也多出了几道伤口。 “就这点实力,还想阻止我?”烈阳冷笑道,刀锋一转,直攻苗时朔命门。 苗时朔脚尖轻点,身形掠起,灵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灵力自剑尖而出,挡住了烈阳的攻击。 “烈阳,你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我已发消息至族内,大长老即将率领众将士到达,你早点认错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哦?你觉得我在没做准备的前提下,会这么孤身一人暴露自己吗?” 苗时朔的声音振聋发聩,烈阳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把他们怎么了?”苗时朔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颤抖。 “怎么,这就怕了?你刚才的气势呢?” 此时苗时朔因为烈阳刚才的话心神大乱,听到这人还在阴阳怪气,胸中燃起怒火。 “水月剑阵,起!” 手中灵剑突然分化出数十道剑影,把烈阳围在中间,在空中结成剑阵。苗时朔低喝一声,剑影如雨落下。 烈阳面对这气势逼人的剑阵,却不闪不避,长刀高举过头,灵力凝聚在刀身。 随着一声暴喝,竟从中间硬生生劈开了那剑阵。苗时朔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到了吗?这就是境界的差距!”烈阳步步紧逼,刀势越发刁钻。 苗时朔却突然笑了,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手中灵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苗时朔剑势陡然一变,竟在烈阳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寻到了一丝破绽。苗时朔抓住机会,剑尖直指烈阳的咽喉。 “有点意思。”烈阳冷笑一声,灵力注入长刀,同样也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但还不够!” 这是一场灵力之间的对拼,很快,长刀上的灵力将灵剑上的灵力尽数吞噬。苗时朔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力量扑面而来,他拿起灵剑格挡。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陪伴他多年的灵剑竟就这么断成了两截,感受着体内已经完全枯竭的灵力,苗时朔无力地闭上双眼,此时胜败已定。 他心中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努力修炼这么多年当上族长就是为了保护月儿。如今月儿在一旁生死未卜,他居然就想着要放弃? 苗时朔猛地睁开双眼,看向烈阳的眼神中带上一丝决然,就算是死,他也要保护月儿,保护整个豹族! 烈阳发现了他的举动,却并不害怕:“想要自爆兽丹和我同归于尽?倒还算你有点胆识,但是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结束了。”烈阳面色冷漠,长刀高高举起,刀锋上凝聚着恐怖的能量,“我这就送你这个杂种上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夜空:“住手!” 第40章 沈随安与苗时朔到达西边豹族埋骨地时, 隔老远便看到烈阳已经打开了祭台下的通道,正牵着烈如月的手要带她下去。 苗时朔心里的火蹭地一下上来, 他手腕轻抖,唤出灵剑,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烈阳而去。 沈随安此时修为低微,着急但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得趁着二人打斗之际, 偷偷地来到烈如月的身边试图给她解开禁制。 此时的烈如月头发凌乱,也不知那烈阳的匕首有什么奇特的功效,手腕处的伤口竟还在滴血。 沈随安尝试解开烈阳所下禁制,灵力打在禁制上却未掀起任何波澜。 烈如月此时只是一味地掉眼泪,虽然明白对方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沈随安却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什么时候了,哭能解决问题吗?你看看你哥, 现在还在和那厮拼命,还不想想办法怎么喊救兵来!” 他当然看出苗时朔的实力并不抵烈阳,只能暂时地拖延时间,先前苗时朔已向族内传讯, 却并未得到回应。 此时唯一的希望便是烈如月能有什么豹族特殊的通讯方式, 能快点搬来救兵。 烈如月闻言只是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没用的, 埋骨地设有禁制,从烈阳到达这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还没有守卫前来,只能说明他已经提前下手了。” 沈随安闻言心里更着急了,他随苗时朔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烈阳拿到钥匙碎片。结果现在看来, 不仅无法阻止对方,连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他在心里不停地喊系统:“快出来啊,上次杀殷泽修,你不是还给了我那个聚灵丹提升修为么,再给我来一个啊!” “抱歉宿主,聚灵丹只有一枚。” “我要是真死在这了,就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了,你想清楚!” “抱歉宿主,我无法为你提供帮助。” 无论沈随安再怎么威胁系统,得到的都只是如同人机一般的回答,气得他牙痒痒,这死系统,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看了看身旁默默流泪的烈如月,又转头看向那边明显落于下风的苗时朔,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一眼看到了头。 当时就不该跟着苗时朔过来,还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呢,面对几乎是死局的场面,他也是无能为力。 他翻找起耳坠空间,试图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却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苗时朔节节败退,烈阳高举长刀就要挥下,沈随安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的耳边却传开一道清亮的声音:“住手!” 随即一道灵力从远处攻向烈阳,沈随安看向声音的方向,看见了那眼熟的一黑一红的身影。 这出手之人正是玄梧,他身形修长,红衣猎猎自空中飘落,身旁还站着伪装了真面貌的白辰风。 沈随安的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恩人的身影,不论是再危险的场景,都意外地令人安心。 此时玄梧再度出手,无形的灵力化作万千树枝,瞬间封锁了烈阳的所有退路。烈阳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试图斩断所有枝条。 然而树枝再生的速度远远快于烈阳的挥刀速度。 “差距太大了。”玄梧摇头,指尖轻点,灵力化作的树枝骤然收紧,将烈阳困在密不透风的牢笼中。 竟是大乘期的修为!烈阳瞳孔骤缩,感受着周身越来越强的灵力压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不舍地看了眼祭台旁的烈如月,随即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液在空中化作复杂的血色符文,爆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 血色的符文光芒大盛,硬生生在玄梧的灵力枝条围成的牢笼中撕开了一道缺口,撕开缺口后血色符文化作一片带着不祥气息的血雾。 烈阳迅速从这缺口中闪身而出,化作一道流光逃向远处。玄梧眉头微皱,正要追击,却发现那血雾中蕴含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血莲蛊?” 他停住脚步挥手发出一道灵力,探入血雾中把那毒蛊抓出,此时烈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玄梧转身,却看到白辰风此时正在沈随安身边察看情况,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这就是这臭小子非要来这里救人的原因? 原本二人在拍卖会上成功拿到了进入南武秘境的玉符,在豹族稍作修整后便打算离开这里。 谁承想,离开豹族都城没多久,白辰风就敏锐地在空气中嗅到了魔族的气息,虽然淡淡的,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他再次嗅了嗅,发现这其中竟然还掺杂着沈随安的气息? “哥。”白辰风看向努力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玄梧,把嗅到魔族气息一事告知后,两人立马向着白辰风感知到的方位行动。 二人赶到时看到的便看到豹族族长被逼到绝路的场景,虽然玄梧的感知不如白辰风敏锐,但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他也感受到了对面那人所持长刀上附着的魔族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下了苗时朔,正欲追击时,却在那血雾中发现了极为阴狠的血莲蛊。 血莲蛊已经许久未出现在这世上,若不是他细心发现,否则贸然闯入那血雾之中只会被折磨致死。 他谨慎地用灵力把血莲蛊收起来,却发现此时烈阳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回头却发现自己亲爱的弟弟对着一个灵力低微的人修十分关切。 虽然白辰风的脸上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熟悉他的玄梧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去关心别人的情况了? “你没受伤吧?” 白辰风此刻内心也很是紧张,他虽然清楚自己此刻在脸上做了伪装,与先前的相貌大不一样,不可能被沈随安认出来,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人类的形态正面和沈随安交谈。 “啊,我没事,我刚才没参与打斗,这里也没被灵力余威波及到。” 沈随安看着面前的男子,面容勉强算得上俊朗,眼睛和头发也是正常的黑色。唔,要不是他之前在拍卖会上就认出来了恩人,怕不是真的要被迷惑了。 看着对方略显僵硬的动作,沈随安不由得玩心大发,想要逗逗他。 “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知阁下是?” 白辰风显然紧张到忘了给自己的假相貌编一个身份,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乍一看很是能唬住人,但红到像是要滴血的耳尖出卖了他。 沈随安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恩人红着耳朵站在那里,沈随安只觉得可爱极了。他笑了笑正打算替他解围,玄梧却从天而降横插在两人中间。 “这是我弟弟玄风,我叫玄梧,我俩路过顺手救了你们,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玄梧冷着脸,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一段话就要带着白辰风走。沈随安见状正欲找个借口拦住二人,一旁刚刚解开了烈如月的禁制,此刻正搀扶着她的苗时朔却先一步开口。 “我是豹族族长苗时朔,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这不仅是救了我们兄妹俩的命,更是救了我们整个豹族!请允我们兄妹一拜!” 闻言玄梧停下脚步,用灵力轻轻托起了苗时朔和烈如月准备下跪的身体,挑起眉头:“我刚才倒是察觉到了那小子所用长刀上有魔族的气息,不过这与你豹族何干?” 听到玄梧已经察觉到了烈阳与魔族之间有关联,苗时朔便也不再隐瞒,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两人。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白辰风面色未变,心中却警铃大作,那人竟是为了获取镇压魔君法阵的钥匙碎片在豹族潜伏多年!难道是魔族残党所为? 同样的问题玄梧同样也想到了,听到玄梧的疑问,苗时朔苦笑一声:“这也是我感觉到最奇怪的地方,烈阳他我见过他的原型,正是豹族无疑,但他又怎么会是魔族派来的卧底?” 他摇了摇头,看向已经被打开一条通道的祭台:“幸得二位相助,不然这钥匙碎片落入魔族手中,若是影响到魔君的封印法阵,我豹族可真是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紧接着苗时朔又道:“如若二位不嫌弃,请来我们豹族休息两日,也算是我对二位救命之恩的报答!” 玄梧正要开口拒绝,却感觉到袖子被白辰风扯了扯,转过头看到白辰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凝重。 玄梧明白白辰风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便应下了苗时朔的邀请。 待他们回到豹族都城,天已经微微亮了,此时城内却仍是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 沈随安心道不好,难怪苦战这么久却没有一个豹族的守卫前来支援,难道都遭了烈阳的毒手? 苗时朔此刻心急如焚,烈阳当初如此自信不会有支援,难道真的 此时大长老却带着烈如耀和烈如辉从城中急匆匆往外赶,看到苗时朔带着烈如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眼前,烈旭老泪纵横道:“还好你们两个没事!” “大长老,城内这是怎么一回事,城中居民呢?那些守卫呢?” “昨天夜里不知为何,城中大部分的守卫居民都陷入了昏迷中,连族内的医士未曾逃过。” “族内高手也是,只有少量的灵修逃过一劫,我去藏书阁翻阅医书才知道这是一种毒。但仅凭我们这寥寥几人又如何救得了这么多的中毒者,我正要前往城外寻求帮助。” “原本我去寻族长公主和沈修士没见到你们的踪迹,还以为你们都遭遇了不测。现在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我的心也稍微能放下来一点了。” 听完烈旭抹着眼泪说完昨晚的变故,苗时朔捏紧了拳头。 “这烈阳竟如此狠毒!连普通居民都不放过么?” 看到烈旭几人疑惑地看来,苗时朔简略地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烈阳竟是魔族的卧底!”烈如耀义愤填膺道,“还好有二位高手搭救,阻止了那厮盗取钥匙碎片。” 沈随安听完烈旭的描述眯了眯眼睛,这烈阳竟给全都城的居民都下毒,他看着烈旭两鬓斑白眼角带着泪花,也是于心不忍。 “若只是单纯的毒,那我可以试一试解毒。”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 发问的却是玄梧,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沈随安。同为医者,他都不敢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说自己可以解毒,这炼气期的小子又是怎么敢的? 沈随安心里无奈,他就知道这样说会有人怀疑,叹了口气准备随便扯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听到一声坚定的声音。 “我相信他。” 40-50 第41章 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沈随安身侧的苗时朔, 他看着烈旭,认真道:“他肯定可以, 大长老,请你相信我。” “我也相信他。” 说这第二句话的却是白辰风,他站在一边,看着苗时朔眼神中满是对沈随安的信任,他心中泛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酸意。 脱出而出这句话后,却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对于沈随安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便默默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一旁的玄梧真是恨铁不成钢,先前他只是听白辰风提起中血毒一事是因为追踪一个疑似和魔族有关的人,过程中顺手救了一个人修。 现在看来,怕不是救那个人修才是他的目的,这人修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呢! 沈随安听到恩人现在即使是伪装的身份, 也要为自己说话,心里更是软地一塌糊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感受到沈随安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白辰风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哼,就这幅幻化出来的普通皮囊也值得盯着看吗? 烈旭闻言便也打算让沈随安来尝试救人,他把沈随安一行人带到了躺满了昏迷灵修的一条街道。 这些昏迷的灵修都是幸存下来的守卫一个个搬到这里集中起来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灵修一个贴着一个整齐地躺在这冰冷的街道上。其中还不乏有他的熟面孔, 苗时朔瞬间红了眼眶。 沈随安见状也并未多言, 他用先前剩下的积分先兑换了一瓶解毒注射液拿在手中。谨慎起见, 他首先选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守卫试验解毒注射液是否有效。 手中握着注射器,他深呼吸, 把针头扎入上臂三角肌后缓慢地把液体尽数推入。 “可以先等待2个时辰,待药效起作用证实确实可以解此毒后,我再给剩下的其他灵修解毒。” 听到沈随安这话,玄梧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就结束了?” “不然你以为呢?” “就拿着那个奇怪的针对着病人扎一下再拔出来就能解毒?” 面对玄梧的疑问, 沈随安并不多言,他走到一旁靠着石墙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现在干巴巴地解释,不如等待结果出来,所有人就都会相信他了。 白辰风见状,眼睛偷偷瞟了一眼正在研究那奇怪针管的玄梧,发现他并未关注自己这边,便偷偷挪到了沈随安的旁边。 感受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贴着自己坐下,沈随安睁开眼睛就要起身离开,却发现居然是他恩人。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中没有了上次令人感到不安的血色,但这沈随安总觉得这普通的黑色配不上这双漂亮的眸子。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最终是沈随安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刚才听你同伴说你叫玄风?”沈随安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那是我兄长。” 原来是兄长,沈随安心里最后的那点酸涩的感觉也消失了。他看着面前的恩人,心里只想着这次可不能让他再消失在自己面前。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了,我手里有一块南武秘境的通行玉符,听说这个秘境对于你们灵修来说好处很多,不如就以此当做谢礼吧?” “你也有南武秘境的钥匙?” 听到沈随安的话,白辰风很是惊讶。 “为什么要说也,难道恩人你们原本就打算去那秘境?” “嗯,是这样,我和我兄长正是前往秘境的路上遇见了你们。” 见白辰风丝毫没有怀疑,沈随安不由得在心里偷笑,面上却是惊喜之色。 “那太好了,我们正好可以结伴同去!”说完这话,见白辰风面有犹豫,沈随安立马开始装可怜。 “恩人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原本我并不打算进入那秘境,只想着把这玉符卖掉。” “但如果有恩人和你兄长这么强大的灵修一同前往,相信你们一定能保护我安全的吧?” 说着沈随安把脸凑到白辰风跟前,“我在秘境里获得的天材地宝给你们八成,我只占两成,好不好嘛?” 看着眼前那张俊脸突然放大,几乎可以闻到沈随安身上清新的草木香。还对着他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他表情未变,淡淡道:“可以。” 实际他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里面全是沈随安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此刻的他全凭身体的条件反射行事。 “快来,刚才那个守卫醒了!” 听到烈如耀的惊呼,白辰风这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看着沈随安已经起身前去查看病人情况,他不由得在心里懊恼,怎么就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小修士的请求! 不过白辰风转念一想,去秘境也好,这小修士在与殷泽修那一战之前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如今竟跌落至炼气期,怕是那一场战斗使他灵力有损。 去秘境也许能找到帮他恢复灵力的办法。不过,他答应下来纯粹是想帮忙,才不是被男色迷惑了什么的! 这边,沈随安听到烈如耀的呼唤便起身去查看病人情况。 走近一看,那守卫竟已经完全变得生龙活虎,看不出半分昏迷时虚弱的模样。 沈随安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自己赌对了,解毒注射液确实是什么毒都可以解,完完全全的概念神。 一旁的玄梧看着这一幕内心复杂,就拿那个奇怪的针具扎一下,真就能把毒解了?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沈随安,能有如此高超的手法去解毒,必定是天才中的天才才能做到。 玄梧摇了摇头,是他过于浅薄,单看沈随安炼气期的修为便觉得他不可能做到。现在看来,能让白辰风拖着中了血毒的身体也要去救的人又怎么会是平凡之辈呢? 此时沈随安却没工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正忙着用积分兑换解毒剂再分发给众人,毕竟这么多病号,单靠他一人要治到什么时候去? 详细教会了众人注射器的使用方法后,看着一个又一个灵修从昏迷中醒来,沈随安的脸上也露出真切的笑意。 就在苗时朔给最后一个守卫打入解毒注射剂后,沈随安慢吞吞地走到了他的旁边。 “苗族长,有个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是我豹族的救命恩人,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让你满意!” 此时苗时朔完全沉浸在全族得救了的喜悦中,完全没听到沈随安说的什么,只是满口应下。 “那太好了,我这就把玄梧玄风两位朋友带回我的住处小住一段时间。另外还请族长把那灵心玉莲给我一批,哦对了,还要那个玉符,别忘了一同送给我。”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沈随安狮子小开口了一下。 苗时朔听见这话瞬间清醒过来,把那两位带回去住倒是没什么,给沈随安玉符也是本身就答应的事情。 但是这灵心玉莲可难办了,他居然还不是要一个,要了一批是什么意思?然而苗时朔还未开口,一旁一直偷听苗时朔和沈随安谈话的玄梧先炸了。 “什么叫带回去小住?什么时候商量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面前的玄梧红衣如火,黑发如瀑,此刻因怒气更显凌厉。那双狭长的眼眸微眯,薄唇紧抿,长发无风自动更显锋芒逼人。 沈随安尴尬地笑了两声,正想开口解释,白辰风却突然插到两人中间。 “哥,是我答应他的。他碰巧也要去南武秘境,不如我们就把他带上,多个人也算多一份安全。” 看着白辰风一脸严肃地说出这番话,玄梧简直气得头顶冒烟。 什么叫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他堂堂渡劫期的修为,还需要这炼气期的小子来帮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此刻这里这么多外人在场,玄梧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咽下这口老血,狠狠用眼神剜了一眼白辰风,这臭小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眼看玄梧也默认了这件事情,沈随安抬腿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苗时朔别忘了尽早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满意地欣赏到苗时朔肉疼的表情,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路把玄梧和白辰风带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剩的客房还有很多,沈随安把白辰风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转头又用年久失修的理由把玄梧安排到了他俩的对角线处最远的那件客房。 这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吧?玄梧袖袍一甩,衣诀翻飞间,仿佛空气都因他的愤怒而上升。 “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将我俩留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到玄梧的质问,沈随安也并不着急。他坐在院内的小桌旁,先是给三个杯子内都斟上茶水,拿起属于他的那个精致小巧的茶杯,品了一口后才道。 “玄梧道友先别生气,我此举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想想,那南武秘境距离此地甚远,若无合适的法器,强行赶过去只会使自己实力大打折扣。” “所以,不若和我一起乘坐豹族秘宝灵心玉莲前往秘境入口?二位有所不知,那灵心玉莲速度极快,几乎是灵梭的三四倍。一来是节约路上的时间,二来也是能保存实力进入秘境,能以更快的速度找到更多宝物。” “并且我作为灵力低微的小修士,所求并不多,只是寻到宝物的二成,只要二位带我一同行动便是。”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示了答应这件事对玄梧二人的好处,又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足够低,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玄梧却总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但沈随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去反驳什么,只得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愤愤地挥袖离去。 霎时间,小院内就剩下沈随安与白辰风二人相对而立。沈随安看着白辰风,这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自己,沈随安只觉得他的心越跳越快。 第42章 “那个, 你喝茶吗?” “好。”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在小桌旁喝茶水,空气里一片寂静, 饶是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沈随安,此刻也词穷了起来。 看着对面端坐着的恩人,一张勉强称得上俊朗的脸,五官端正却毫无特色,眉宇之间少了先前的凌厉。然而那双眸子却依旧深邃,仅仅是坐在那里饮茶都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沈随安越看越觉得不愧是恩人, 即使掩盖了真实相貌还是这么有魅力。 等等,有魅力?沈随安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恩人不就是在神智不清楚的情况下强吻了自己一次,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他思绪一片混乱,在心里酝酿良久后终于开口要说点什么, 谁料想对方先一步开口。 “那个,你会做饭么?” “啊?”沈随安被这一句话问得猝不及防, 做饭? 看着对方仅仅是问出这句话后便紧闭薄唇不再出声,沈随安这才反应过来。 “我当然会做饭,你在这里等一会,我现在就去!” 看着沈随安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白辰风的眼中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这么多天奔波劳累, 跟着玄梧那个厨房杀手能吃到什么东西, 不被毒死就不错了。他早就开始想念沈随安做的饭菜,如今可算是有机会吃到了。 这边沈随安兴冲冲地走进厨房, 这还是恩人第一次需要他,他一定要大展一番身手! 在苗时朔的安排下,小院厨房内的食材很是丰富,应有尽有。再加上沈随安装在耳坠空间里的调味料, 几乎是没有任何限制。 他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做法最快的家常菜,现在可不是炫技的时候,时间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恩人早点吃上饭。 沈随安站在灶台前,黑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衬得他更加温润如玉。 他先是拿出一把青菜,放入清水中清洗干净后用自己娴熟的刀工切成整齐的段,切好的青菜放在一旁的竹篮中沥水。 接着,沈随安又取出几块排骨,清洗干净后放入锅中焯水。焯水的过程中他拿出一只小碗,倒入适量的清水,酱油,料酒,盐和糖等调料,调成一碗料汁备用。 这时水也烧开了,撇去浮沫后捞出焯好的排骨沥水。 锅中倒入少许油,待油烧热后,他放入葱姜蒜煸炒出香味。随后把沥水后的排骨倒入锅中,翻炒至两面金黄后倒入刚刚调好的料汁。 排骨还需要多焖煮一会,他盖上锅盖,转身用旁边的锅做其他的菜。 沈随安拿出一只碗,打入三颗鸡蛋后再加上等比例的清水和少许盐,用筷子搅散至混合均匀后放入已经盛有清水的锅里。又加了些柴火让火烧的更旺,让蛋液能尽快地蒸熟。 最后他拿出一口汤锅,倒入清水,水开后加入切好的豆腐块,青菜段和姜片,汤煮至沸腾时沈随安又加入少许盐和胡椒粉,最后再撒上葱花,一道豆腐汤便完成了。 这时,先前一直在锅内炖煮的排骨和蛋羹也好了,沈随安麻利地把两道菜盛出,再配上最开始就已经蒸上的米饭,这顿饭便齐活了。 他刚想把菜端出去喊恩人来吃饭,转身却发现白辰风已经斜倚在门框上不知看了多久。 沈随安抬眸一笑,温声道:“饭菜好了,快趁热吃吧。” 小院里,沈随安单手支着头,专注地看着白辰风吃饭,果然是他的恩人,吃饭再快也还是那么优雅有气质。 唔,看样子恩人更喜欢这道红烧排骨呢?蛋羹看起来也很喜欢吃,豆腐汤倒是不怎么喜欢,喝了两口就作罢,下次不做这个了。 不过,沈随安观察到白辰风如今身上的气息并没比自己强多少,再结合先前从烈阳手中救下苗时朔时恩人并未出手,难道恩人的修为也倒退了?难怪他现在并不能辟谷,需要进食。 这或许就是他宁愿花高价拍下南武秘境的通行玉符,也要进入秘境的原因,秘境里或许有能助他恢复修为的灵药? 话说起来,恩人喜欢吃肉,面对青菜豆腐汤略为嫌弃的表情让他想起来某只小狗。 小白也是偏爱肉类,每次都要沈随安逼着才会不情不愿地吃几口蔬菜,沈随安的嘴角浅浅勾起一道弧度。 感受着那股灼热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饶是迟钝如白辰风也觉得有些不适应,他放下手中的碗,轻咳两声。 “你不吃吗?” 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盯了对方多久的沈随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道:“我还不饿,你先吃。”随即转过身去,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忙了一整天去救都城内昏迷的居民和守卫,又做了这么一顿饭,不知不觉已经又到了晚上。 沈随安看着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唯有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思绪又开始飘远。 不知道小白现在怎么样了,一只小灵犬在外面过得好吗?他现在修为被限制,暂时不能去找小白。 嗯,等到从秘境出来,他帮助大佬恢复修为后,就去找到小白把它抓回来。之后再狠狠蹂躏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嗯手感一定很好。 “你在想什么?” 白辰风突然开口,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随安拉了回来。他转身,看到白辰风已经成功光盘,除了那份汤。 原来看起来高冷不可攀的恩人居然也会像小白一样幼稚挑食,沈随安努力憋住笑,回答白辰风的问题:“我在想明天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你做的就行。” 白辰风只是想表达玄梧做饭真的很难吃,谁曾想这话到了沈随安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嗯?只要我做的就行?恩人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很满意我做的饭菜,还是很满意我这个人呢? 俗话说得好,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不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随安努力让自己瞬间沸腾的内心平静下来,他状似不经意道:“我会的做的菜有很多,只能慢慢吃了。” “无妨,时间还很长。” 听到这句话,沈随安心里像是有烟花炸开,这个意思是恩人以后会和他待在一起很久对不对,不会再像之前那个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转身离开了对不对! 白辰风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居然让沈随安联想了这么多。 不过他本来也就打算解开血毒之后抛弃小白那个身份,用他原本的身份去堂堂正正地和沈随安相处,搞明白自己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去向沈随安,却见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坚定:“没错,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很久,来日方长。” 白辰风也不知道怎么地,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心跳得极快,这不对劲,他没敢再直视与沈随安真诚的目光对上。 匆匆撂下一句“我去休息了。”便转身离去,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随安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惹得白辰风直接离去,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书桌旁手中捧着从犄角旮旯里翻出的古籍,却迟迟没有翻动一页。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再次想起那个意料之外的吻,白辰风红透了耳尖却还是强装镇定的模样,还有刚才的那番话,他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 活了两辈子,沈随安从未想过自己的心神会为一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而牵绊。 每次看到恩人,他的心情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愉悦起来。他开始期待与恩人的每一次相处,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心里也是满足。 “我难道喜欢上他了吗?”沈随安喃喃道,这个想法一出,他内心一惊,却没有丝毫反感。 他向来随遇而安,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便也坦然接受。只是恩人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会接受他的感情吗? 而另一边的白辰风,他进了打理好的客房便一头栽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沈随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唇,还有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 白辰风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躁。他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可每次与沈随安相处,他的心跳总会不自觉地加快,甚至因为他的那句“来日方长”而乱了方寸。 “我这是怎么了”他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屋顶。 上次在血毒的影响下,他居然无意识地强吻了沈随安,这就是他内心最渴求的吗? 白辰风活了两百年,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如此复杂的情感。可每次与沈随安相处时,他的心跳声仿佛在耳边轰鸣,无法忽视。 两人中间虽然隔了一道墙,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对方那里。 白辰风翻了个身,再次把脸埋到枕头里,试图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 而沈随安则轻轻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古籍躺到床上。阖上双眼,脑海中却想到恩人那日双眼猩红,但落在自己唇上的吻却是小心又谨慎。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43章 第二天清晨, 沈随安天刚蒙蒙亮就爬了起来。他想了一夜,觉得既然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那就要去试着追求恩人。 虽然他不知道恩人为什么没有以真实的相貌面对他,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听到厨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沈随安有些许惊讶,居然有人起的比他还早吗? 白辰风同样也是一夜未眠,活了两百年,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对人心动的感觉。曾经被玄梧嘲笑面瘫脸孤独终老的他,也想体验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受。 但是,追求喜欢的人第一步要做什么呢?白辰风冥思苦想,最后决定从为喜欢的人做一顿饭开始。于是天还没亮,他利索地爬起来, 指尖用灵力凝聚一团光球,狗狗祟祟地摸到厨房。 看着码放整齐的食材和整洁干净的厨具, 白辰风很是满意。脑中回忆起他还是小白的时候看到沈随安做饭的全过程,他一向过目不忘,不就是做菜么,有什么难的。 结果显而易见, 沈随安循着声音来到厨房, 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锅碗瓢盆散落一地,食材七零八落, 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灾难。 一旁的灶台前,白辰风手忙脚乱地翻炒着,结果菜还没炒熟,锅铲却因用力过大而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深深地插在了门框上。 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凶器”,沈随安咽了咽口水,“你这是?” 白辰风没想到沈随安居然会起得这么早,而且还看到了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可恶,明明看沈随安做起来就非常简单,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但他面上并未表现,只是轻咳两声,淡淡道:“昨晚你为我准备了吃食,今日理应我来答谢。” 沈随安以拳抵唇,嘴角轻轻勾起:“可能你不太熟悉我这里厨房的构造,要不然还是我来?” 白辰风冷着脸,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我亦以为然。”说罢便转身走出了厨房。 如果不是那红彤彤的耳朵,还真要被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给唬住了呢,沈随安心想。 看着面前乱糟糟的厨房,沈随安心中反而踏实了一点,恩人在他眼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完美无缺的形象。 但他却觉得这样的恩人反而更有烟火气息,更可爱了。他努努力说不定真就能追到了呢? 想到这里,沈随安立马干劲十足,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此时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洒在了小院内的桌子上,早餐的香气早已弥漫整个小院。 一份热气腾腾的青菜瘦肉粥,配上一碟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旁边是一笼刚出笼的小笼包,还贴心地摆上了蘸料。 桌上还摆着一盘切得整齐的酱香饼,蘸上沈随安特意调制的辣椒酱,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随安满意地把早餐端到桌子上并摆了盘,他这手艺可真没的说。 白辰风也是很给面子,他优雅地进食,速度虽快但并不显得粗鲁,沈随安也端了一碗粥慢慢地喝着,感受着胃里的暖意,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太幸福了。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吃着自己做的早餐,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时不时还有一缕微风拂过。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沈随安还真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沈随安很快就吃饱了,他放下碗,看着恩人如今这一头乌黑的长发,再想到他如今的面貌,不由得出神。 玄风,大概也不是你真实的名字吧?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一切向我敞开呢?我很想再多了解你一点,很想很想。 住在小院另一头的玄梧,按照往常的作息刚刚结束修炼就闻到了一股他从未闻过到过的香气。 他循着味道来到了小院正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和那个温柔地看着他那弟弟,眼神里像是要滴出水的人修。 玄梧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一边说着“干嘛呢这是?”,一边毫不客气地坐到两人中间,隔绝了沈随安的视线。 中间突然加了个人,沈随安轻轻皱眉,不可察觉地往旁边挪了挪,随后才开口:“玄梧道友来的正好,也一起吃点吧。” 玄梧随意摆了摆手:“你当我是你俩的修为呢?还需要吃饭?” 所以呢?沈随安心情不爽地盯着玄梧的背影,你不吃饭你来当什么电灯泡。 但他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两句,对方现在明面的身份是恩人的哥哥,他自然不能如此无礼。 所以他也只是笑了笑,转头询问白辰风等会吃完饭要不要一起去看望苗时朔。 “好。”白辰风此时也已经吃饱了,他干脆地答应下来,正好他心中也有诸多疑惑,需要当面问这豹族族长。 玄梧看着这两人把他当做空气似的互相交流,只觉得心中怒意更盛。这个人修到底哪里好了?等他找到机会一定要问问小风关于这个人修的来龙去脉。 但他对于探望苗时朔并没有什么兴趣,在他眼里都是弱得不行的小辈,有什么好看的? 玄梧目送着沈随安和白辰风两人出门。此时食物的香味飘到了他的鼻子里,他看着那精致的早餐,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好像,还真挺好吃的? 他辟谷多年,早已忘了当初品尝食物是什么滋味,如今看到白辰风吃得这么香,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给自己盛了一碗青菜瘦肉粥。 经过沈随安把控火候熬制,米粒早已绵软,入口即化。青菜的脆嫩为粥增添了一丝清爽,而瘦肉的劲道则让口感更加丰富。 玄梧被这食物的味道惊到,又夹起一只小笼包,咬了一口便被折服。沈随安精心包的小笼□□薄馅多,只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便溢满口腔。 待反应过来时,玄梧已经将这桌子上的食物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摸了摸略为鼓胀的肚子,心中暗叹,自从他辟谷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吃到撑的感觉了。 这样看来,这人修也还算有点可取之处,如果不是他对白辰风抱有那种想法的话,或许还真能考虑带回去当个厨子。 玄梧作为活了几百年的梧桐树,可比白辰风那个七窍未开的家伙懂得多,那沈随安眼神中毫不掩饰的爱意一眼就看得清楚。 现在就不知道小风是怎么想的了,不过看他对沈随安那意料之外的态度,或许两人是互生情愫? 待他寻个机会找到白辰风问清楚再说吧,如果真的非那个小修士不可的话,修为低点儿就低点儿吧。反正他这里也不乏提升修为的天材地宝。 正当玄梧连以后的事情都为沈随安想好的时候,这边沈随安和白辰风两人已经一路走到了苗时朔的住处。 “所以恩人是想向苗时朔了解关于那烈阳和魔族的关系么?” 白辰风点了点头,“正是”。 “这好办,我与他关系不错,这次更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他应当会知无不言。”沈随安很高兴,他终于能帮上恩人的忙了。 “上次与烈阳一战,他本命灵剑断成两截,怕是要休养许久。”站在寝殿外敲了敲门,沈随安道。 白辰风思索一会,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或许这个他能用上。” 沈随安接过一看,居然是赤霞蕊,赤霞蕊乃是北玄幻花的花蕊,是整个北玄花中浓缩了精华的部分,外观鲜红似血,在补养精血方面是极好之物。 他曾在系统的商城中见到这药材,却需要天价积分来兑换,不得已只能放弃。 如今却看到白辰风出手便是如此珍贵的药材,且看品相,不知道比系统商城里的强了多少倍。 恩人与苗时朔并无什么交情,是因为他才拿出的这赤霞蕊么?沈随安心里摇摇头劝自己不要想多,或许大佬宝物众多,只是随手扔出来一样呢。 “为何不收?” 白辰风看着沈随安迟迟未拿走赤霞蕊,很是疑惑,便干脆直接塞到他手里。 “我与他素无交情,贸然拿出此物只会惹得猜疑,由你交给豹族族长,总比我给要好。” 听到白辰风生硬的解释,沈随安不由得在心里偷笑,恩人这幅心口不一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此时门被守卫打开,沈随安冲白辰风点了点头,把赤霞蕊收入空间后两人便一同进入寝殿。 依旧是最开始见到苗时朔的那间卧室,沈随安推门而入,看到苗时朔正倚在床头,烈如月在给他喂药。 “恢复的怎么样了?” 沈随安找个了凳子,随意地坐下,问道,白辰风却只是倚在墙边双手抱臂,并未说话。 看到这两人进屋,苗时朔立马就想起身对二人行礼,却被烈如月一把按倒:“都虚成什么样了,老实躺着吧,随安哥哥才不会稀罕你这一拜。” 闻言白辰风挑了挑眉,看向沈随安,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好像关系很好? 沈随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看望你,顺便给你带来这个。” 说罢,他从空间中拿出赤霞蕊递给苗时朔。 苗时朔显然也是个识货的,怎么也不肯接:“如此品相的赤霞蕊,市面上绝对是有价无市,你们本就对我有恩,我哪里还能受如此大礼。” 沈随安摇了摇头道:“其实,还有另一事相求。” 说着他看了眼白辰风,继续道:“我想和你了解一下关于那烈阳与魔族之事。” 第44章 与苗时朔烈如月道别后, 沈随安双手放在后脑勺,和白辰风并肩走着, 把刚才获得的信息整合了一下。 “所以说那烈阳确实是豹族血脉,但来历不明?”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从来到豹族开始就是卧底的身份,并不是后面与魔族接触而被蒙骗?” “可是魔族不是早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么?他又是谁派来的卧底呢?” 沈随安还是很相信系统给出信息的,但是按照系统所言,烈阳身为一个豹族血脉的灵修,解开魔君的封印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或许, 在这世上仍有魔族残党。” 白辰风突然开口,沈随安疑惑道:“何出此言?”毕竟可是系统亲口和他说的已经鲜少能看到魔族的踪影了,恩人说这话是想到了什么吗? 但白辰风却并未再开口,沈随安明白这或许与他隐藏身份有关,于是也不再追问。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间。 “再过两周就要去那秘境了,也不知苗时朔答应给我的玉莲做好了没。” “大佬你知道这个法宝吗?也许是我见识少了, 可是它的速度真的很快。” “那天我和苗时朔去追那烈阳,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横穿了豹族都城的一半。” “哦对了,你看见刚才烈如月的反应了没,这俩之间肯定有什么事。” 沈随安絮絮叨叨许久, 却不见身旁人应答, 他疑惑地看去, 只见他的恩人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沈随安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复正常。他轻咳两声:“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白辰风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盯着别人看有些许冒昧, 迅速转过了头装作无事发生。 可他对于沈随安这幅模样实在喜欢的紧,他自己不善于言辞,但心悦之人在身边像潺潺溪水般诉说着日常的小事,他很享受这种片刻的温馨。 “没什么。” 白辰风轻描淡写的回答并没让沈随安满意, 他最近带着一抹坏笑,偷偷地故意把脑袋探到白辰风面前。 “没什么,那你干嘛不敢正面看着我?” 白辰风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气音,他下意识地转头,唇角却不合时宜地擦过一片柔软。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白辰风浑身僵硬,心跳如鼓,耳畔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沈随安的黑眸微微睁大,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感受到白辰风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他一把扣住白辰风的手腕。 “别动。”沈随安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他抬手替白辰风理了理耳边那缕被风吹乱的碎发,修长的指尖不经意触到了他的耳垂。 白辰风身子微微一顿,却并未躲开,微微侧头,避开沈随安灼热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恩人。”沈随安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试探,“你为什么老是躲着不敢看我呢?” 白辰风抿了抿唇,嘴硬道:“没有。” “真的吗?”沈随安轻笑一声,指尖顺着他的发丝滑下,落在他的肩头,“明明你刚才还在躲。” 本就不善言辞的白辰风一时语塞,耳根的红晕却愈发明显。他抬眸,对上沈随安的目光,那双黑色的眸子深邃如夜,仿佛能看穿一切,直直地望在他的心底。 白辰风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了?难道要他现在表白吗?可是他的追人计划才刚刚开始,早上才刚刚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哼,他的追人计划才实施了第一步,这小修士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果然他精心准备的计划十分有效,不过,怎么说现在也不是表白的好时机。 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在自己做了这么丑的伪装,并且是假身份的前提下进行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白辰风借此轻轻挣开沈随安的手,低声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沈随安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 如今看来,恩人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只需确认这一点,便让沈随安心中更喜。 两人并肩而行,阳光下,他们的影子仿佛交织在一起。风依旧在吹,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回到小院,玄梧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玄妙,怎么这出去一趟就感觉自家弟弟快要被拐走了呢? 他一把拽住白辰风,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卧室,有些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沈随安看着面前来不及反应的一切,不由得失笑,这又是要作哪门子的妖,他摇摇头,准备去厨房准备午饭。 唔,中午做什么好呢?昨天看起来恩人很喜欢肉类,那今天就做红烧肉这道经典菜吧,再配个开胃的酸辣汤 这边,玄梧不由分说地把白辰风带进卧室,用灵力把房门重重地带上又顺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后。他坐在桌旁,斜睨了白辰风一眼,“该说什么心里清楚吧?” 白辰风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半晌,听完白辰风从初遇,他伪装成普通灵兽,讲到最后在与殷泽修一战里身中血毒离开,玄梧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黑色的发梢随着他微微偏头的动作扫过红衣的领口,衬得那抹红色愈发鲜艳。他的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微微下沉,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你怎么能如此莽撞?” 白辰风垂眸,看着玄梧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不快,但却预示着主人内心的怒意。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哥,你也知道的,我的身边并无可用之人。” 玄梧的呼吸微微一顿,白辰风心道果然有效,于是他继续卖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魔族的踪迹,但天狼族并无任何灵修支持我。” “我一人舍身犯险也是无奈之举,但现在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么?” 玄梧闻言叹了口气,用眼神剜了白辰风一眼:“好端端地?我怎么不知道身中血毒,只能靠压制修为才能活下去叫好端端的。” 白辰风松了一口气,知道玄梧这是气消了,也就坦然接受了他的阴阳怪气,“进了南武秘境便能解开这毒,哥你不用太担心我。” 玄梧没好气地继续问:“那现在你对沈随安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后半句玄梧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居然看到平日里无论遇到再大的事情,表情都不带一丝变化的白辰风脸上带了些许被戳穿心事的羞赧? “我想与他结为道侣。” “虽然我现在还没搞清楚他的心意,但我会努力追求他的。” 看着白辰风一本正经地向自己保证,玄梧却只想笑,还以为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但没想到只开了一半。 那人修看他的眼神中同样也是满满的情意,他这傻弟弟居然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玄梧起了一丝逗乐的心思,并不准备告诉白辰风这件事情,他倒要看看这呆子什么时候能明白。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玄梧便与白辰风并肩走出了房间,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 两人看向小院正中,沈随安刚刚把饭菜都端上桌,此时正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吃饭。 白辰风只觉得内心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被触碰到,他表情未变,脚步却变得急促,向着沈随安走去。 而他身后的玄梧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这小子修为低下,倒是惯会用这种手段来哄人。一想到这灵力微末的人修和小风两情相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刚才没和小风说清楚是正确的,能拖一会是一会。 虽然内心对于沈随安是各种鄙夷,但玄梧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在了饭桌前。说实话这人修厨艺确实没得说,反正他俩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了,他身为白辰风的哥哥,多吃几顿饭也没什么吧? 饭桌上,沈随安看着恩人依旧动作优雅地吃饭,但每次筷子都精准地避开桌子上的几道青菜。他暗自叹了口气,挑食怎么行呢? 看到自己的碗里被夹了一筷子青菜,白辰风茫然地抬起头,却听到沈随安温柔的声音:“我做的这道青菜也很好吃,你尝一尝。” 白辰风盯着那抹绿色,眼神中满是抗拒,但沈随安的温柔的语气中夹带了一丝不容置疑,他又看了眼玄梧,发现自己的哥哥正忙着吃饭根本没空关注这边的情况,只得不情不愿地吃下了那口青菜。 看着白辰风老老实实地吃下青菜,明明脸色未变,沈随安却依然能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这一认知让沈随安萌到内心爆炸。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隔一会就用不同的借口往白辰风的碗里夹青菜。吃肉的时候是大口却并不失风度地吃,在吃青菜时却像兔子那样一点一点往嘴里塞,越看越想亲一口怎么办? 沉迷于投喂的沈随安没注意到白辰风身周越来越低的气压,直到吃完饭白辰风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急促到带起一阵风,沈随安才意识到,他好像把人惹生气了? 第45章 深夜, 白辰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中满是懊恼。 明明下定决心要追求沈随安的,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理人家了。要不,还是去主动找他服个软? 想到就去做,白辰风起身,想要去隔壁把沈随安喊出来。刚一开门,却发现他心中所念之人正站在门口。 沈随安站在那里, 想要去敲门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半晌,他笑了笑,憋出一句:“今晚月亮很美,要一起去看看吗?” “好。” 见到白辰风点了点头, 沈随安心中顾不得欢喜,匆忙抓起他的手腕, 足尖轻点,飞身上了房顶。 在屋顶上站稳,沈随安抬手指向那皎洁的明月,“看, 今晚的月亮多亮啊。” 说完却没听到回应, 沈随安疑惑地转头, 却发现自己仍牢牢抓着对方的手腕,他连忙松开手, 掌心还残存着刚刚温热的触感。 白辰风只是摇了摇头,道:“无妨。”随后随着沈随安手指的方向看向那轮弯月,眼神中带了些怀念。 柔和的月光洒在白辰风的身上,掩盖了他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气息。看上去冷如寒铁的一个人, 也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沈随安心想。 他走到一旁坐下,招呼白辰风:“快来,我准备了糕点,还从苗时朔那里搞来了他们族里的好酒。” 白辰风微微一怔,随即也学着沈随安的模样盘腿坐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不拘一格地和别人坐在房顶,感觉还挺新奇? 他拿起精雕细琢的小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今晚的月亮确实很美,谢谢你。” 沈随安拿起酒壶,给二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谢什么,我才是要和你说谢谢,白天我确实有些越距,谢谢你晚上还愿意陪我一同欣赏风景。” “这杯酒,就当我为了白天冒犯的行为赔罪。”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辰风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越距。” 沈随安没听清这句话,不自觉地靠近白辰风,“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辰风说罢,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唔,确实是豹族的佳酿,其中竟蕴含了丝丝灵力。 能感受到那股灵力正试图融入他的经脉,但他如今修为被四方尺所压制,那股灵力无法进入经脉循环流转,片刻便消散了。 他抬眼看向沈随安,这人如今修为倒退回炼气期,这酒对他居然没有任何影响,这也是那神秘功法的缘故吗? 明明自己也是遮遮掩掩不敢用真容示人,却总还是想着探究别人的秘密。白辰风微微叹了口气,不再深究。 沈随安没注意到这些,美酒入喉,他只觉得爽快,加上白辰风的态度,他觉得自己精心策划的认错行动十分地成功。 他兴冲冲端起托盘上的糕点,邀功似的举到白辰风面前:“快尝尝,我做了一下午的。” 白辰风看着沈随安明亮的眼神,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深思,抬手捻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丝滑香甜,却又没有甜腻地过分,细细品味,还有梅花的气息沁人心脾,果然没有愧对于梅花糕这个名字。 他抬头看向沈随安,看到对方正期待地看着自己,仿佛正准备接受夸奖的小狗一般,不由得轻笑。 “非常好吃,谢谢你。” 沈随安听到这声轻笑,只觉得心跳如鼓,他逃避似的躲开了白辰风的眼神,坐回原位,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冷静!冷静!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恩人的笑,虽然这是恩人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他,但是他一定不能在恩人面前出丑,要控制住自己啊沈随安! 看着沈随安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白辰风只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人不是喊他一起赏月饮酒的么?怎么自己倒是喝上了。 他抬手,按住了沈随安想要再饮一杯的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沈随安扔下手中的酒杯,两只手一起把他的手包裹其中。 感受着那炽热的温度,白辰风微微有些不自在,尝试挣脱束缚,却发现沈随安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也不好用灵力强行掰开沈随安的手,只得无奈道:“把手松开。” 然而此刻沈随安并没有听进去白辰风的话,只是摩挲着握着的那只手。 多年修行,白辰风的双手并没有多么细嫩,沈随安指尖抚过上面的老茧,心知这是白辰风多年苦修的证明。 他心中只剩下心疼,握着白辰风的手,近乎虔诚地在上面烙下一个灼热的吻。 白辰风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这这这,这人要干嘛!他此刻顾不上是否伤到沈随安,用上灵力想要把手从沈随安怀中拽出来。 却没想到沈随安依旧死死抓着不放手,整个人被这股力道带着直接压在了白辰风的身上。 看着沈随安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此刻二人的呼吸交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看着沈随安此刻与平日里温柔大不相同,强势不容反抗的眼神,白辰风终于意识到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沈随安这根本就是喝多了的表现啊! “你醉了。” 白辰风想要带沈随安回房睡觉,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也被沈随安抓在手中。 沈随安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慢慢从白辰风的指缝间穿过,与他十指相扣。 白辰风不得不对上沈随安的目光,那眼神似钩,互相纠缠。两人双目对视,原本簌簌的风声也消失了,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般寂静。 “我其实”沈随安边说边向白辰风贴近。 看着面前那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白辰风屏住了呼吸,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行,他紧张地闭上双眼,时间在这一刻拉得无限长。 半晌,没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落在自己的唇上,白辰风闭着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 却发现沈随安不知何时趴在他的胸膛沉沉睡去,双手却还牢牢地和他十指相扣不肯松开。 白辰风呆愣几秒,随即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他没有第一反应把人推开,而是闭着眼睛,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在等着沈随安醉了的情况下和他接吻么?白辰风几乎要抓狂。 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才把手抽出来,随后泄愤似的把沈随安往旁边推开,这么大的动静,沈随安却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白辰风见状更气,他高高地扬起手就要给沈随安一巴掌把他打醒,最终落在沈随安脸上的却是轻柔地抚摸。 白辰风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他愤愤地把沈随安拖下房顶,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在床上。 睡着的沈随安眉眼间少了些平日里的温和气质,倒是显得锋芒毕露,看着沈随安安静的睡颜,白辰风心中的火气终于还是消了下去。 他弯腰,轻轻吻上了那片他曾经在不理智的状况下亲吻过的薄唇。感受着柔软的触感,白辰风偷偷使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没有留下痕迹,但明早起来一定会很痛,白辰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关门离去。哼,谁让你调戏了我又自己睡过去的。 第二天,沈随安依旧准时地清晨醒来,但他却没感受到往日的轻快,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这是怎么了?沈随安摸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勉强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嘴唇却在接触到杯子的一瞬间痛到抽搐。 昨晚他到底做什么了,他不是为了道歉把恩人带到屋顶饮酒赏月么?如何呢? 沈随安努力地回想,记忆却始终停留在恩人的那声轻笑,后面无论他再想,却也都是一片混乱。 那他嘴怎么这么疼,难道是喝多了不小心磕在哪? 可恶啊,这酒怎么喝了几杯就醉到断片,不会是苗时朔故意坑他吧? 苗时朔此时若是在现场也只会喊冤,他明明就是按照沈随安的要求,给的他最高品质的美酒。 况且,修行之人喝酒哪里有不用灵气化去酒气,而是自己硬生生抗过去的,明明是他沈随安不精通法术,还能把锅甩在酒上面? 沈随安忍着嘴上的疼痛喝了杯水,甩了甩头后感觉自己的才算真正清醒过来,他准备先去隔壁找恩人问个清楚。 打开门迎面吹来一阵寒风,此时已经快要到冬季。沈随安连忙调动灵力护体,感受到灵力在经脉内流转,寒意被驱散,他这才往院中看去。 坐在小院里交谈甚欢的正是白辰风与玄梧,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停下了聊天。 沈随安走到跟前,言语间带了一丝尴尬:“说是请二位来做客,我自己却这么晚才起床,实在是有失礼数。” 玄梧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无事,左右我与小风也无需每日都进食,你今日身体不适就多休息。” 沈随安吹了风,感觉头又开始昏沉起来,便也就不再推辞,继续回房补觉。 或许是脑中缺失了昨夜后半段记忆,他面对恩人总有种莫名的心虚,离开的背影几乎带了些仓皇。 玄梧看向白辰风,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发现他那依旧是死人脸的弟弟,眼中藏了一丝笑意。 联想到刚才沈随安不寻常的反应,难道这两人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第46章 那日之后, 沈随安下定决心再也不碰酒这玩意儿,他在现代世界不说千杯不倒, 也是酒量惊人。 怎么来了这个世界,喝了几杯就醉到不省人事呢?不会还是恩人把他从房顶带下来的吧! 想象着自己昏睡着被心爱之人从房顶上如同死猪一般拖下来,沈随安心如死灰,恨不得回到当时,给喝酒的自己几个嘴巴子。 后面几日,沈随安提心吊胆, 生怕白辰风再度提起这件丢人的事情。还好恩人他好像忘记了这事,没提起过。 沈随安便也放宽了心,继续他的追求计划,每日里不单单是变着法地做自己的拿手菜,时不时地送去一些有利于灵兽修炼的丹药, 天材地宝。 更是开始花时间把自己打扮成一只开屏的孔雀,原本沈随安相貌已经是极为出色, 他更是从系统那里搞了许多装饰类的法器。 如今的沈随安,一只造型古朴的白玉发簪把如瀑的青丝简单束起,耳边挂着青玉质地的单边耳坠。 腰间墨色的腰带看不出材质,却勾勒出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青色的长袍衣角绣了几片竹子, 更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 虽说是为了打扮自己, 沈随安也是精挑细选了这些法器。 这件白玉发簪看起来没有什么花样, 却也是一件空间类的法器,虽然空间不大, 但存放一些丹药之类的物品也是绰绰有余。 这一袭青衣,虽与先前那件同为青色,这件衣服却是他从系统奖池里抽出来的灵器级法宝。其上镌刻着繁琐的符咒,一层层叠加下来更显得神秘, 能够抵御一次元婴级别的攻击。 腰上墨色的腰带也不是凡品,而是沈随安单独用积分兑换的灵剑,上次苗时朔剑断后的绝望还历历在目,他可得给自己留个后手。 如此这般打扮下来,原本就沈随安治疗豹族灵修所积攒下来的积分也去掉了大半,所幸剩下的积分也足够他在修炼空间中使用。 这些日子虽然忙着追求心爱之人,沈随安也没忘了修炼,他手中《万载剑法》的上册一共五式,如今他已经可以全部熟练地使出。 虽然沈随安此时修为并未恢复,修为进度条也是一动不动,但系统告诉他这次在豹族救下的灵修所对应的修为,会在他修为恢复后统一结算。 他更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面对那南武秘境。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出发的那天早上,沈随安从苗时朔手中接过通行玉符和灵心玉莲。 看着苗时朔的脸色不再像先前那样惨白,沈随安心知是那赤霞蕊起了作用,没再说什么,拍了拍苗时朔的肩膀便转身准备出发。 “沈兄且慢。”苗时朔突然出声,看了眼身后送行的一众灵修,他把沈随安三人拉到角落。 “族长这是?”沈随安很是疑惑,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大长老他们面说的吗? “烈阳一事后,我曾与别族族长传讯,告知有魔族卧底一事,但只有半数的族长与我回信说会加强对钥匙碎片的看管。” “你是说” “没错,我怀疑剩下没有回信的那几族已经惨遭毒手。我已经将此事上报我灵兽族族长白君廷,族长表示会彻查。但我觉得此事牵扯多族,还是不告诉其他人为好。” “告诉几位,也只是希望几位在南武秘境中能多些防备,三位不如与我豹族同去秘境的灵修结伴?万一那秘境里就有魔族卧底” 苗时朔言语未尽,沈随安却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此刻他的心中只挂念着孔雀族。 “结伴倒是不必里,我只想问一句,那未有回信的一族中,可有孔雀族?” 虽然不明白沈随安为何这么问,苗时朔还是摇了摇头老实回答:“孔雀族族长未有回信。”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沈随安的心头,怎么会这样? 他的面前闪过许多张脸,有阳光开朗的孔南朝,内向话少的孔南夕,沉着稳重的孔重,还有那看似严厉实际疼爱孩子的孔司 此时的他想起对战殷泽修前发去孔雀族的通讯,明明是孔南朝的通讯符,回信的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说什么少主在闭关,怕不是那时候就已经 沈随安握紧拳头,强行压制住心中怒火,向苗时朔简单道了谢后便转身离开。 他脚步急促地走到一片宽阔地带,放出灵心玉莲,目的地设定为南武秘境后便出发。 三人乘坐在玉莲中,沈随安此时一言不发,拿出通讯符,向孔雀族每个人都传讯后盘腿而坐,期待着有人回应。 然而过了许久,通讯符中仍未传来任何讯息,沈随安表无表情地收起通讯符,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梧与白辰风显然也看出来了沈随安此时状态不对,玄梧冲白辰风使了个眼色:你喜欢的人,去问问怎么个事儿。随后便识相地找了个最远的角落背对着两人。 白辰风心中明白,沈随安是担心孔雀族那些朋友出事,但他此刻并不是小白的身份,又能如何去安慰他呢? 感受到身边坐下一人,沈随安睁开眼,发现恩人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他知道自己的表现令人担心。 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没事。” 白辰风看到沈随安这个笑却更心疼,此刻他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抱住沈随安。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沈随安第一次被白辰风这么抱在怀里,他心中却全然没有喜悦。鼻尖感受着那冷冽的气息,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有几位孔雀族的朋友,先前我就曾有过联系不上他们的经历。刚才传讯,更是无人应答。” “要是我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说不定,说不定就” 说着,他的眼角终于流下了强忍多时的泪水。 感受着胸前衣物的湿润,白辰风的手轻轻抚过沈随安的后背,他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坚定道:“等从秘境出来,我陪你去孔雀族一探究竟。” 沈随安没说话,只是靠在白辰风的肩头无声宣泄着自己的痛苦与懊悔。 良久,他突然想到当初他亲手挂在小夕脖子上的羽毛挂坠,那是他从系统兑换的道具,受到致命一击后会张开一定范围的防护罩,并把攻击反弹给对方。如果孔雀一族惨遭毒手,这个道具必定是已经被启用了。 这个挂坠是一次性道具,有没有使用过,系统应该清楚,他赶忙在心里问系统这个道具的使用情况。 在得到系统道具并未使用的回答后,沈随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眼角还带着泪,看向白辰风,笑着说。 “我朋友他们应当还活着。” 话说出口,沈随安就觉得不妥,他要怎么向恩人解释自己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谁料白辰风只是手上轻柔地擦去沈随安的泪水,并未出声质疑。 沈随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恩人面前又哭又笑地像是发疯一样,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赶忙从白辰风的怀抱中坐起,轻咳两声:“刚才是我情绪不稳定,你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听到沈随安说朋友平安无事,白辰风并未怀疑,只当是他有别的特殊手段,毕竟有那么神秘的功法在前,再有别的特殊之处也并不奇怪了。 他看着沈随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与平时稳重温柔的形象大不相同,但却更加鲜活,更加让他心动。 沈随安见白辰风并未应答,继续道:“虽然我现在确定了他们还活着,或许是通讯符出了故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我还是得亲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从秘境出来后,我自己前去孔雀族,我怕连累” 话音未落,白辰风抓过沈随安的手放在掌心,坚定道:“我陪你去。” 沈随安与白辰风四目相对,片刻后,沈随安败下阵来,他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抓紧对方的手,“嗯,好。” 身后,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实际在偷听墙角的玄梧终于转过身来。 看到二人牵着的手,他内心复杂,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终于还是要完全属于另一个人了吗? 他又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沈随安的背影,这小子刚才是哭了吧?这可逃不过他的耳朵,不过看这性子应该是能被自己弟弟完全拿捏的。 不过,这两个人就这么牵上手了?他这个哥哥还在旁边看着呢!玄梧内心抓狂。 没时间去管其他不相干的电灯泡,沈随安此时和白辰风依偎在一起还牵着手,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他好像还没有表白啊,怎么就到牵手这一步了? 不管了,表白的事情以后再说,他现在牵着恩人的手,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云端漫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白辰风此时心里也是炸开了花,他当时没怎么多想,就抓住了沈随安的手。 本以为会被挣脱,没想到竟然老老实实地让他牵。哼,果然他安慰人还是有一手的,小小沈随安就乖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第47章 南武秘境距离豹族都城距离极远, 饶是三人乘坐灵心玉莲,也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秘境入口处。 此时距离秘境开启的时间还有三个时辰, 距离秘境入口最近的位置都已经被几个大族的灵修所占据。 白辰风远远地便看人群中见隶属于天狼族的队伍,他眼神暗了暗,带着沈随安和玄梧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等待秘境开启。 沈随安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恩人过去,走到角落便看到恩人正准备席地而坐。 他一把拉住白辰风,从空间中拿出一块毯子, 平铺在地上后又拿出小托盘,上面装满了他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和饮料。 做完这一切,他把白辰风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还贴心地问恩人要不要吃点别的。 看着沈随安要当着一旁玄梧的面把水果喂到自己嘴里,白辰风只觉得面上发热, 他不动声色地从沈随安手中接过水果。 没能亲手把水果喂到白辰风嘴里,沈随安稍稍失落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拿出小刀开始切水果。 在豹族都城修养的那些天,他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乳酸菌的菌粉,成功做出了酸奶。趁着秘境开启前还有时间, 他可以做个水果捞给恩人吃。 正当沈随安专注于切水果时, 他的身后却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我没看错吧, 像虫子般弱小的人修居然也敢偷偷进这秘境?” 沈随安转头,却看见了一张他恨之入当的脸, 来人正是墨訾,在他穿越当天险些要了他性命的那只黑熊。 “是你!”他的手指瞬间攥到发白,死死地盯着墨訾,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千刀万剐。 此时他却突然感到手被轻轻地握住, 他转头看去,是恩人,只见白辰风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沈随安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在秘境门口,聚集了大量灵修的所在地。 他此次出行,虽然用丹药掩盖住了身上的人类气息,但若是墨訾不管不顾地把他的身份捅出来,只会连累到恩人也没法进入秘境。 想到这里,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垂下眼睛,不再理会墨訾。 而墨訾看到一个炼气期的人修居然也敢无视自己,心里不爽,出言更加恶毒:“你个人修是如何得知这南武秘境并拿到通行玉符的?” 说着他瞥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笑中掺杂着浓浓的恶意:“哦,原来是甘愿成为灵修的姘头来换取这个机会的啊。” “那日在白辰风那厮的阻拦下,我没能杀了你这个肮脏的人类,今日他可不在。我看你身旁这个区区筑基期的灵修能护住你么?” 说罢,他挥手便是一道灵力直冲沈随安面门。沈随安刚想祭出法器抵挡伤害,那道灵力却突然消散。 出手的正是一旁的玄梧,墨訾这才发现周围竟然还有一个灵修,这人先前隐藏了气息,以至于他现在才察觉到。 “我说怎么攀上个筑基期的灵修就敢来这秘境,原来是有两个主子啊,你伺候得过来吗?” 听着墨訾更加口无遮拦,沈随安心中怒火更盛,却听见一旁的白辰风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且看玄梧是如何治他的。” 感受着耳旁温热的气息,沈随安瞬间灭了火气,耳朵却微微泛红。从那墨訾话语中可得出他明显是认识恩人的,原来恩人的本名是叫白辰风么?他隐藏真容,就是不想墨訾这类人认出他吧? 这边,玄梧感受到墨訾淫邪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扫射,神情愈发冰冷,看墨訾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玄梧本就是冷艳的长相,此时他怒意上头,丹凤眼微眯,更显得他绝美。 墨訾看见这红衣美人生气了更是来劲,“这人修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你可能没见过我,我说熊族的少主,跟了我,你的资源保准少不了。” 此时沈随安也算是明白了恩人那句话里的意思,他偷偷瞄了眼玄梧的神色。 这尊大佛可是能一招便制服化神后期的烈阳,墨訾他怎么敢的啊。 谁料玄梧气极反笑,“你若是真想让我跟了你,不如让我看看你的实力。”随后他暗示性地瞟了一眼墨訾的下半身,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冷面美人对自己笑的这一下,直接让墨訾看呆了,他慌忙跟在玄梧身后,走之前还不忘冲着沈随安放狠话:“你这人修,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看着墨訾跟在玄梧身后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沈随安摩挲着自家恩人的手,问道:“还没问过,玄梧是什么修为?” “大乘期。” “那墨訾呢?” “元婴期。” 闻言沈随安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可是差了整整两个大阶啊,希望墨訾可以多撑一会,死得太快也是便宜了这种小人。 没过一会,玄梧回来了,沈随安看着他身上并未沾到一丝鲜血,还未开口询问,玄梧便淡淡道:“阉了,没杀。” “他身上有熊族下的禁制,一旦身亡会有所感应,所以还给他留了口气。” 沈随安闻言咂咂嘴,只可惜不是他亲自动手,不过这也算是大仇得报了,玄梧口中的留了一口气,怕是真的马上就要断气了吧。 他继续切刚才没切完的水果,切好后装进小碗里,再浇上浓稠的酸奶,水果捞这不就成了。 看着心爱之人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自己亲手做的美食,沈随安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等他进了秘境随便找个理由恢复修为,再帮恩人找到那冰晶之泉,一切事情都完成之后,他就和恩人表白! 按照一月时间推算,明日,聚灵丹带来的副作用就会消失,之后沈随安可以任意选择时间恢复自己的修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等进了秘境之后先随便找个理由与另外两人走散后再恢复修为。虽然说什么理由在炼气期直冲金丹期面前都很扯,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至于冰晶之泉,是在来的路上恩人和他透露的。听到白辰风把这件事情告诉沈随安,玄梧还恨铁不成钢地把白辰风骂了一顿。 沈随安察觉到这个冰晶之泉对于恩人来说很是重要,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帮恩人找到! 很快,三个时辰就过去了,看着面前原本空荡荡的空中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静止漩涡虚影。 在场的所有灵修都骚动了起来,他们多是来自于小部族,苦等二十年,就为了这一次翻身的机会。 那漩涡虚影越来越凝实,只到听到喀喇一声,漩涡开始旋转,沈随安知道,这是秘境已经正式开启了。 蹲守在最前方的几个大部族立马捷足先登,紧接着是一些实力并没有那么强的小部族,最后才轮到他们这些没有队伍的灵修。 沈随安起身,三人排在了队伍末尾进秘境。这时,前方一个带着伪造的玉符想要投机取巧进入秘境的灵修,在踏入漩涡时被狠狠地弹飞出去。 “怎么这么多年来还有这种傻子。” “就是,这玉符哪里是这么容易就仿制的。”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进入秘境,那我等拼死拼活拿到玉符又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听到身后一众灵修的嘲讽和阴阳,那个伪造玉符的灵修面上再也挂不住,怒吼一声化作原型竟直接冲进人群中与刚才说话那几个灵修撕咬起来。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有的同样没有玉符的灵修也趁乱加入混战,企图拿到真玉符。 一时间血肉横飞,场面极其血腥,此时玄梧将手贴在二人后背,沈随安只觉得眼前一晃,便已经来到了入口前面。 “不必惊慌,但凡有秘境之处,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沈随安点点头,“有你在我就不怕。”其实他并不慌乱,人心最为难测,灵兽也不例外,这点他也早已预料到。 但能听到恩人对自己的关心之词,沈随安还是很乐意被误会这一次的。 玄梧看到这俩人还有心情调情,气不打一处来,在两人脑袋上各打了一巴掌,“现在我们一同进入秘境,这秘境里情况复杂多变,切记不要离我太远。” 说完,三人一同走进了那漩涡里。 沈随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双脚就已经踩在里坚实的土地上。 此时手中那温润的触感早已消失,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人影。难不成,进入这秘境会把人都打散随机分布?进来之前也没人告诉过他啊! 他拿出通讯符,却发现这东西在秘境中竟然无法使用,好吧,这就是没有好好做功课的下场。 这边,白辰风与玄梧也并未在一处,三人各自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此时白辰风心中满是懊悔。 他虽然持有这玉符多年,却从未进来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进这秘境后会被强行分开的规矩。 此刻他把冰晶之泉什么的全都抛在脑后,只想着快点找到沈随安,这秘境中高手众多,那小修士炼气期如何能够抵挡。 玄梧放出灵力,感受着方圆几百里都没有白辰风与沈随安的气息,脸色黑得像碳。他一向独自修炼,并未来过这类秘境,自然也不清楚进入秘境后的规矩。 那两个家伙一个炼气期,一个筑基期,在这秘境里何其危险,不过幸好他本体为梧桐树。 略加思索后,玄梧伸出双手,十指化为枝条,融入到周围的树干中,这秘境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类的树木,他还不信以自己的能力还找不到那俩人了? 第48章 被强行与白辰风和玄梧分开, 沈随安倒也没有太过慌乱。对于他来说,到是正好多了个恢复修为的理由。 沈随安决定先去寻找冰晶之泉, 然后在冰晶之泉等待恩人和玄梧的到来。 走了半晌后,沈随安苦笑一声,只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他被随机到的地方是一片荒山,入目可见的都是嶙峋的石头,别说泉了, 连滴水都见不到。 这得走多远才能见到恩人啊,他走在这片荒山之中,无比想念白辰风。 空间中剩余的灵心玉莲到是能用,他忍痛拿出一个,这可是一次性道具, 用一个少一个,苗时朔这抠门的家伙也不给他多拿几个。 沈随安坐在灵心玉莲上, 他控制着玉莲升到空中,俯瞰地上的情况。就这么在天上飞了一天一夜,沈随安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聚灵丹的副作用时间已到,他找了个山洞, 在门口布下禁制后选择恢复修为。 瞬间, 沈随安的经脉中涌入大量灵力, 即使经历过了一次这种感受,他还是感觉有些不适, 很快,他恢复到了金丹期的修为。 此时系统突然出现。 【叮!检测到宿主在修为限制期间已经达到了晋升元婴期的标准,请问是否现在晋升?】 沈随安迟疑片刻便点了确认,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与同伴失联是最危险的事。此刻他也顾不上之后是否会被怀疑, 多一分实力便是多一份保障。 依旧是熟悉的不适感,沈随安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适应不了这种经脉被强行撑开的感觉。 很快,他的修为到达元婴期,感受到经脉中比金丹期更为磅礴的灵力,他此时信心满满。 岂料他走出山洞后,刚放出灵心玉莲升到空中,还没来得及分辨方位,就听到地上传来一声怒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哇,这下可算是让你落到我手里了,看我不把你全身骨头一根根地碾碎!” 沈随安还未看清那人是谁,只觉得脚下的玉莲瞬间被一道灵力击碎,他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看向那人面貌,顿时瞳孔骤缩,居然是墨訾?他怎么没死! 墨訾此时也借灵力腾空而起,与沈随安处于同一高度,沈随安看到他身上还有些细微的伤痕,但明显已经接近愈合,除了面色略为惨白之外暂时看不出别的不妥。 他又扫了一眼墨訾的下半身,神情带了些古怪,玄梧不是说阉了,就剩一口气么,怎么如今这厮又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了? 按照玄梧的脾气,应当不会心软放他一马的吧? 感受到沈随安的目光,墨訾更加暴怒,他大吼道:“没想到吧!” 他拿出千斤重的巨锤,重重砸向沈随安,“我熊族秘药,不仅能续命,还能让我的实力更进一层!” 沈随安连连后退,躲过这一击,他眸色一暗,在空中战斗并非他强项,还是得先回到地面。 想到这里,他扭身回到地上,作势要逃,墨訾见状自然也是跟了上来。 沈随安则故意放慢速度,让墨訾抢在了自己前头。墨訾看着沈随安如此缓慢的速度,不由得仰天长笑,“哈哈哈就凭你这点微末修为,也想从我面前逃走?” 他掀开自己身上披着的铠甲,暗红的疤痕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看得沈随安头皮发麻。 “那红衣贱人以为斩了老子的命根就能毁我心境?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他就不该怀疑玄梧话里的真实性,沈随安扫了眼墨訾下身的玄铁护裆,恶趣味地想:看样子,这黑熊现在对于这地方可宝贵得紧。 他唤出千秋剑,随手挽了个剑花,语气中满是嘲讽:“倒是难为你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还给你那腌臜物打了副铁裤衩。” “找死!”墨訾额头青筋暴起,巨锤裹挟着山崩之势横扫而来。 沈随安旋身避过,剑尖在锤面划出火星,他继续嘲讽:“可惜了,这防具能护住你的皮肉,却护不住你那可怜的自尊。” 眼见两次攻击都被沈随安轻松躲过,即使迟钝如墨訾也意识到了沈随安如今的实力并不容小觑。 他谨慎地探查一番,却发现沈随安如今已是元婴期的修为,他喉咙发干:“不可能你在秘境外还是炼气期的修为,这才多久,你怎么可能” 沈随安淡淡一笑,指尖轻弹千秋剑,发出清脆的剑鸣:“墨訾,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能被你一掌差点取了性命的人类吗?”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怎么半年没见,你的修为还是没有长进呢?” 墨訾面容狰狞,明明是最卑贱最肮脏的人类,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为和他平起平坐! “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幻术!” 沈随安不为所动,他剑尖指向墨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便来试试吧,你这个阉人。哦不,是被阉了的熊。” 墨訾怒吼一声,催动全身所有灵力,挥舞巨锤向沈随安攻来。这一击势大力沉,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饶是沈随安如今修为与墨訾同级,却也不敢硬接这一招,他身形如鬼魅般闪避,瞬息间已经来到了墨訾的后背。 这些天他已经在修炼空间将《万载剑法》上册修炼完毕。 这剑法上册一共五式,每一式都无比精妙,此时,他使出第三式“星河倒悬”。 刹那间,天穹仿佛被撕裂,无数星光从天空倾泻而下,化作千秋剑周围闪烁的光芒。 那光芒如银河倒挂,带着无尽的威压,朝着墨訾席卷而去。 墨訾脸色骤变,急忙转身挥动巨锤,试图抵挡。 然而这万载剑法威力极大,岂是墨訾手中那巨锤所能抵挡? 眼见手中的巨锤即将承受不住沈随安这一击,墨訾怒吼一声,巨锤灵活地避开星河倒悬的攻势,改变方向朝着沈随安横扫过来。沈随安借力后跃,千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击墨訾心口。 墨訾来不及收回巨锤格挡,只得硬生生受了这一剑,他的铠甲在千秋剑的剑锋下如同纸一般脆弱,剑刃穿透铠甲,在他的心口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跪倒在地,巨锤脱手而出,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摊。 沈随安悬浮在空中,神情冰冷,睨视着墨訾:“你此刻若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谁料墨訾听到这句话不怒反笑:“你一个卑贱肮脏的人类,居然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以为你能赢了我?” 沈随安闻言感到不妙,只见墨訾浑身肌肉暴涨,四周的灵力疯狂涌入他的体内,他身上细小的血管已经爆裂,整个人如同处于血水之中。 “哈哈哈哈!”墨訾笑得狰狞,“一起死吧!” 不好,他要自爆兽丹!沈随安意识到这点,立马提起千秋剑要了结墨訾的性命,却还是慢了一步。 灵力以墨訾为中心,瞬间爆炸开来,空气仿佛被点燃,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沈随安迅速后退,用灵力在身前筑起层层屏障,但强大的灵力波动瞬间摧毁了他的灵力屏障。 这时他听到一声脆响,正是他身着法衣上镌刻的防御符咒起了作用,替他挡下了这一灵力冲击。 烟尘散去,墨訾仰面躺在地上,此时的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涌出。 他抬头看向沈随安,眼中满是怨毒:“你竟然没死。”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我已经派我族内精英去寻你那两个同伴他们必死无疑” 沈随安眼中寒光一闪,剑锋直指墨訾的咽喉:“你说什么?” 墨訾大笑,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哈哈哈你现在能活下来又如何我熊族必将倾尽全族之力追杀你们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终究还是承受不了兽丹自爆带来的撕裂伤害,彻底崩溃,在沈随安面前化为一摊血水。 沈随安来不及多想,他心急如焚,迅速拿出灵心玉莲,再度升至半空,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墨訾临死前的话。 玄梧是大乘期的修为,来这秘境中多的为灵兽族的年轻一辈,以玄梧的修为应当会安然无恙。 可是沈随安咬紧牙关,恩人如今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在这秘境中若是遭遇了墨訾的同族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灵力如潮水般扩散开来,试图捕捉白辰风的气息。这南武秘境中灵力紊乱,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沈随安坐在灵心玉莲上,从荒山到了一片片的密林,沿途还斩杀了几只不长眼撞上来的妖兽,却始终没有发现白辰风踪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随安的心越来越沉。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这气息是 沈随安瞳孔一缩,操控着灵心玉莲,如闪电般朝那个方向掠去。 第49章 当沈随安赶到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映入眼帘的是七横八竖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的尸体还维持着人形, 有的尸体却以熊的形态死去,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的恩人,则背对着沈随安站在成堆的尸体中,一身的玄衣被血浸透,如雪般的长发也沾染上了污血,显然已经激战多时。 沈随安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恩人的头发颜色变回来了, 看着那道孤独的背影,他迅速冲到白辰风的面前,“恩人你没事吧!” 谁料,白辰风此时转过头,他的容貌已经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面容清俊,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但原本清冷疏离的气质, 此刻却因猩红的双眸中透露出来的暴虐荡然无存。 还没等沈随安反应过来,他指骨暴突的双手已经完全兽化,朝着沈随安袭来。沈随安没想到恩人会突然对他发起攻击,仓促间只能唤出千秋剑挡下这一击。 利爪与剑身摩擦, 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随安努力抵抗着白辰风的力量, 开口道:“是我啊,沈随安, 恩人你醒一醒!” 很明显,不知道为何白辰风此时处于一个神智不清醒的状态。幸好白辰风先前杀了那一众灵修,体内灵力消耗了许多,不然以沈随安的修为并不能完全接住这一击。 沈随安用了最大的力气才把白辰风的利爪从自己咽喉前几厘米推开, 他退到一旁,心中很是焦急。 “是熊族他们给你下了什么毒吗?我来给你解毒!” 白辰风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进攻,沈随安不想伤了白辰风,只能不断格挡。他取出解毒丹,指尖轻弹,丹药便进入了白辰风的口中。 然而一向无往不利的解毒丹此刻却并没能缓解他恩人的症状,沈随安一边抵挡恩人的攻击,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恩人这次的状态,和杀殷泽修那次很是相似,沈随安在心里盘算着,难不成从那时候起,恩人就已经中了这奇异的毒? 想到那次恩人把自己按在地上强吻的经历,沈随安脸微微泛红,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等到白辰风再次无意识地向沈随安攻来时,他用腰间的软剑将白辰风的双手牢牢捆住,把自家恩人抵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看着对方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对自己的敌意,沈随安心里一沉,扣住白辰风的后颈,对着那薄唇便吻了下去。 这个吻并不像沈随安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温柔那样,而是带着一种强势的占有欲。白辰风感受到唇上的温热,停止了攻击,失去理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茫然。 沈随安的舌尖轻易地撬开了白辰风的唇齿,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侵略性。他的吻深入而刺激,舌尖在白辰风的口中肆意掠夺,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呼吸都吞噬殆尽。 白辰风的呼吸被彻底打乱,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声音沙哑中透漏出些许脆弱。 眼见白辰风全身都已经放松下来不再紧绷,双手也已经不再维持爪形,沈随安撤去了对白辰风的禁锢,却还是没停下这个深吻。 他的手从白辰风的后颈滑到他的腰间,将他拉得更近,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彼此的体温炽热得仿佛要把对方融化。 两人舌尖纠缠在一起,问得愈发激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望与占有。 白辰风的呼吸愈发急促,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抓住沈随安的肩膀,仿佛在无声地表达自己想要更多。 沈随安的吻愈发深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将两人一同拉入无尽的欲望中。 玄梧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在四周尸横遍野,血腥味冲天中,沈随安强势地把白辰风按在树上亲吻。 感受到空气中白辰风那不稳定的灵力波动,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自家弟弟强行冲破四方尺的压制恢复修为,结果血毒再次发作使他失去了神智。 看到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熊族灵修的尸体,玄梧心生厌恶,挥了挥手灵力凝聚成树枝,把这些尸体都拖走清理掉,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沈随安这小子,他是怎么知道能用这种方法让白辰风暂时收敛攻击性的,难道说之前 还有,很明显现在小风的伪装明显已经失效,这小子是怎么能精确找到他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深思,看着那边还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轻咳一声:“咳咳咳,那什么,我找到冰晶之泉了,你们不如先去跟着我过去把这血毒解了?” 听到玄梧的声音,沈随安瞬间从这场亲密接触中清醒,他想要脱身,却被白辰风强势地搂住腰,不许他离开。 听着那边玄梧越来越大的咳嗽声,沈随安即使再想继续吻下去,也不得不拽开白辰风放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爪子。 “乖一点,我们去把这毒解了好不好?” 听到沈随安低沉的声音,白辰风本就不甚清醒的心神,更加恍惚。他停下了动作,任由沈随安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玄梧的面前。 看着自家弟弟被亲得微微红肿的嘴唇,玄梧闭上眼睛深呼吸,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看向沈随安。 “来不及和你解释太多,四方尺的禁制被他强行冲破,已经无法再压制他的修为。我先带他去冰晶之泉,那里有限制,只能容纳两人进入。” “好。”沈随安立马答应,他虽然也很想陪着恩人,但这时候明显还是修为更高的玄梧更适合。 玄梧闻言便要去拉着白辰风前往冰晶之泉,却没料到如今的白辰风除了沈随安谁也不认,他猛地甩开玄梧的手,躲在了沈随安身后。 玄梧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里无限凄凉,这才哪到哪,就把他这个哥哥给忘了? “这”沈随安也很是尴尬,怎么连玄梧都不认了? 他牵着白辰风的手,温声道:“他是你哥哥,忘了吗?他现在要带你去解毒,快去吧。” 在沈随安耐心地安抚下,白辰风这才慢慢走近玄梧。他凑近嗅了嗅玄梧身上的气味后,态度逐渐软化,不再躲避玄梧的触碰。 但他的一只手还是紧紧地牵着沈随安的手不肯放开。 见状,玄梧冷哼一声,只得把两人一同带上,他宽大的袖袍一挥,灵力裹挟住三人急速朝着密林深处冰晶之泉的方向掠去。 很快,沈随安眼前出现了一道深不可测的峡谷。峡谷两侧,陡峭的石壁上覆盖有厚厚的苔藓与藤蔓。 而峡谷底部则是黑黢黢的一片黑暗,一眼看不到底。玄梧并未多言,只是带着沈随安和白辰风一头朝着峡谷底部扎了下去。 下落的失重感,让沈随安原本就因为担心白辰风而过度紧张的心脏跳得更快。 在短暂的黑暗中,他始终牢牢握住白辰风的手,这次,他不会让恩人再从他面前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了双脚着地的踏实感,峡谷底部一片漆黑,他只能听着玄梧的脚步声判断方位,拉着白辰风的手跟上。 渐渐地,他的眼前出现一抹亮白色光点,随着脚步的接近,那光点也变得越来越大。终于,他发现这竟然是冰晶之泉周围冷白色的晶石散发出的光芒。 前方的岩壁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距离冰晶之泉还有一段距离,沈随安就已经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大块的冷白色冰晶如同天然的屏障,将泉水与外界隔离开,在峡谷底部连一丝风都没有,只剩下三人的脚步声。 玄梧在一处看不见的屏障前停下,他取出四方尺,手中迅速结印,打向那屏障。 “你快带小风进去,这屏障乃冰晶自然形成,我借助四方尺也不过堪堪撕开一道口子。” “进去之后,先让他全身浸泡在冰晶之泉里,你再以灵力疏导他的经脉便可解开这血毒。” 看着玄梧面上难得的凝重之色,沈随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牵着白辰风的手就走入那层层冰晶包裹之中。 走入屏障内,沈随安这才明白这冰晶之泉名字的含义,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沈随安连忙调起灵力护体,这才感觉缓解了一些。 他看向一旁的恩人,只见白辰风好像并不畏惧这寒冷,红色的眸子看似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实际上牵着沈随安的手却偷偷摸摸松开,修长的手指试图顺着沈随安的衣袖进入到更深处。 沈随安哭笑不得,牢牢牵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沿着冰晶之中的缝隙来到了最中间的冰晶之泉。 看着清澈见底,但即使有灵力护体,仍能察觉出其中寒意的冰晶之泉。沈随安看向白辰风:“你自己去水里泡一会好不好?” 对上白辰风那茫然的眼神,沈随安明白自己这简直是在对牛弹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护体的灵力又加厚了一层,牵着白辰风的手,两人一同慢慢穿过了层层冰晶形成的天然屏障,进入了掩盖下的泉水中。 身体接触到泉水的一瞬间,沈随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要被冻结。护体的灵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皮肤上迅速凝结出一层薄霜,睫毛和发梢也挂上了细密的冰渣。 白辰风倒是很喜欢这泉水的温度,他走进冰晶之泉后便把自己全身都泡在水里,只漏出一双血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随安。 看到沈随安在水里几乎要被冻到动作僵硬,他唰地一下站起身,来到沈随安面前抱住他,试图把自身的温度传递给沈随安。 却没想到沈随安此时脚下不稳,被白辰风这么一扑,两人双双倒在水中全身湿透。 第50章 沈随安半躺在水中, 双手支撑起上半身,感受着身上那炽热的温度, 他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冰晶之泉的寒冷,似乎更加刺激了白辰风体内的血毒,他面露痛苦之色,俯身把沈随安的衣领咬在嘴里。 此时沈随安也明白这是血毒再次发作了起来,他扯开白辰风的衣襟,掌心贴住剧烈起伏的胸膛时, 那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颤。 “忍一忍。”青袖翻飞间,灵力自他掌心蔓延开,顺着白辰风心脉游走的血毒被陌生的灵力逼得骤然暴起。 身上的人突然弓起脊背,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雪色和墨色的长发交织在一起。 沈随安用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他乱抓的手腕, 在上面烙下一个安慰的吻:“很快就好了。” 冰泉忽然涌起幽蓝光晕,千万年积累的寒冰之力顺着沈随安的指尖, 被灵力裹挟着灌入白辰风的经脉。 白辰风紧绷的腰身猛地弹起,仿佛是寒冰之力对他身体刺激过于强烈。他的发间“噗”地冒出对毛茸茸的雪色耳朵,尾椎处突然冒出的长尾巴在水中焦躁的拍打。 眼看白辰风全身灵力暴动,沈随安来不及思索他身上的变化, 低头咬住白辰风的唇瓣, 直接以口渡入最纯粹的灵力, 想要以此压制住白辰风的灵力暴动。 “冷沈随安”神智混沌的白辰风在唇齿交缠间漏出破碎的言语,在寒冰之力的影响下, 本能的反应让他往唯一的热源靠近,毛茸茸的银白色尾巴在水中缠上了沈随安劲瘦的腰。 感受着嘴唇被白辰风尖利的犬齿划破,沈随安眼神微暗,扣住身上人的腰, 闭上双眼,加深了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随着沈随安用裹挟着着寒冰之力的灵力一遍遍地梳理白辰风的经脉,白辰风逐渐平静了下来。 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转变,沈随安恋恋不舍地松开白辰风的唇。 沈随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湛蓝色的眸子,虹膜边缘泛着四周冰晶折射的碎芒,先前血红色双眼带来的违和感终于消失。 水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被寒气浸透的唇色淡的近乎透明,却因方才的撕咬残存着破碎的艳丽。 此时层层冰晶包裹下的泉水中央突然陷入死寂,发现沈随安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白辰风的脸上浮起一抹红。 “松手。” 沈随安这才发现他还牢牢抓着白辰风的手腕,他赶忙松开手,内心却越看对方突然冒出来的耳朵和尾巴不对劲。 相处这么久他从未见过恩人的真身,但是看这耳朵和尾巴,怎么这么眼熟呢? 盯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沈随安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恩人就是小白?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但是越想越觉得合理,这样一来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他每次都是在小白不在的时候才遇到恩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沈随安壮起胆子又不怕死地摸上了那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不准摸!” 故意忽视了白辰风气急败坏的声音,沈随安手上运起灵力,湿漉漉的尾巴瞬间变得干燥。 他的手从尾巴根部滑到尾巴尖,那触感蓬松,柔软,带着细微的电流,与记忆中沈随安抱着小白睡觉时的触感重叠。 “唔”白辰风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闷哼,尾巴从沈随安手中抽出。 “都说了不许摸!你怎么” “小白?” 沈随安的声音很轻,却让白辰风浑身一僵,忘了后面要说什么。 沈随安看到心爱之人如此窘迫的表现,嘴角勾起一抹笑,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见白辰风面色一变,不顾这泉水冰冷,盘腿坐下。 他双眼紧闭,周身灵力激荡,雪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沈随安心中一惊,这是要突破了? 白辰风此时脑子也是一团乱麻,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上一秒还在和熊族少主墨訾的手下拼杀,迫不得已冲开了四方尺对他修为的压制。 怎么下一秒就身处这冰晶之泉的中心,自己还压在沈随安身上做那种事情! 完全清醒后,中间缺失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中,还没等他消化完这段记忆,沈随安的手就摸上了他的尾巴。 等等,尾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寒冰之力和血毒两股力量在体内冲击时,不受控制地现出了耳朵和尾巴。 他想要收回这对碍眼的耳朵和身后不听话的尾巴,却怎么也收不回去,尾巴反而不受控制地缠上了沈随安的手腕。 听到沈随安嘴里说出小白的名字,白辰风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在心爱之人面前的形象终究还是要毁于一旦。 他刚想辩解自己不是小白,却感受到身体内的血毒大部分都已经被寒冰之力炼化,化为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白辰风顾不上和沈随安解释,立马进入修炼的状态,引导着体内的寒冰之力去化解血毒。 随着最后一丝血毒化为磅礴的灵力开始冲刷四肢百骸,白尘风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丝血痕。 他引着沸腾的灵力直冲瓶颈,经脉在狂暴的灵力运转下不堪重负,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随着强大灵力不断的冲击,困扰了他多年的瓶颈壁垒终于浮现了裂痕。 终于随着一声震彻神魂的轰鸣,原本爆裂的灵力变得温顺如水,在重塑的经脉间流转时,竟带着些许冰晶的光芒。 白尘风缓缓睁眼,湛蓝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此刻他已然到达了大乘初期的修为! 沈随安在旁边守了一天一夜,幸好他如今也是修仙者的身份,并不觉得累。 他只是一味地担心白辰风的安危,期间他走出冰晶之泉,告知了玄梧白辰风将要突破的消息后,又回来继续目不转睛地守着白辰风。 看到白辰风因为灵力冲击瓶颈,嘴角溢出一股鲜血,他心疼地擦拭掉那道血痕,只恨这系统为什么没有能够减轻突破痛苦的宝物。 此时的他才明白,在这修仙世界之中,修仙者的每次突破都是关乎性命的重要关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那么幸运有系统傍身。 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于不受控制的灵力暴乱中,届时将连神魂都无法留下。想到这一点,沈随安的内心更加焦虑。 终于,在沈随安守了足足一天一夜后,以白辰风为中心形成的灵力漩涡逐渐平静了下来,沈随安心中一喜。 他凑上去查看白辰风的情况,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 “你醒了。” “嗯。” “你没事就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沈随安啊沈随安,你现在应该主动上去嘘寒问暖啊,一天一夜怎么就憋出来了这一句话!沈随安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指责自己。 “前几日我血毒发作,如果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情,还请海涵。” “那些事情,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不愿想起的话,我可以为你施法去除那些记忆。” 听着面前白辰风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却尽是些伤人心的分寸感十足的话,沈随安此刻大脑宕机。 删掉他们之间的回忆?恩人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这个念头一出,沈随安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他脱口而出。 “没有,都是我愿意的,是我主动的,是我喜欢你!” 沈随安语无伦次,活了这么些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控,只是为了不被心爱的人疏远,他想和白辰风永远在一起。 听到沈随安的话,白辰风原本一潭死水般的眼神中像是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沈随安,竟然说喜欢他? 沈随安一把拉住白辰风的手,使他不能再后退半步:“如若我不愿,你以为修为高便可近得了我的身?” “如若我不愿,又怎么会费尽心机地投你所好?” “如若我不愿” 他握着白辰风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青色法衣下,是与白辰风同频的心跳。 “那我此刻的心跳,为何和你一样快?” 沈随安说完,一把将白辰风拉入怀中,白辰风的下巴放沈随安的肩上,银发与墨发交织在一起。 他终于看清了沈随安对他的心意,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他终于放任自己陷入那带着清香的怀抱。 “我也喜欢你。” 沈随安说完那一大串话,当时就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贸然把这些话说出口会不会给恩人带来什么困扰。 但如果他今天不说,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说完便紧张地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审判。 当那个沾染了些许冰寒气息的身体把自己抱的更紧的时候,沈随安这才后知后觉,恩人说,也喜欢他? 沈随安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欣喜,又像是慌乱。他刚才说出口后未曾想过,自己的这份情感竟会得到回应。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白尘风那双湛蓝深邃的眸子。那双眼睛总是冷冽如霜,可偶尔看向自己时却仿佛冰雪消融透出一丝暖意。 沈随安的嘴角微微上扬,就这么抱着白辰风并不多言语,既然白辰风选择了他,那他便绝不会辜负这份心意。 正当两人享受着心意互通之后的温存时,二人脚下的冰晶却一寸寸断裂开。 此时玄梧的声音从冰晶之泉入口处传来:“快走,这里要崩塌了!” 50-60 第51章 白辰风如今已是大乘期的修为, 闻言,他直接抱住沈随安, 脚尖轻点往外略去。 沈随安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便已经双脚着地,二人身后,是轰然倒塌的冰晶石。冰晶石失去了冰晶之泉的寒冰之力,接触到地面便化为齑粉。 在漫天飞舞的冰蓝色碎片中,两人的灵力外放形成了防护罩。 灵力交缠中沈随安看着白辰风近在咫尺的脸庞, 只觉得心跳如雷,就当他想再次吻上去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能不能先离开这里再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吸引其他人过来。” 玄梧黑着脸,说完这句话便飞身出了这峡谷。他哪里看不出这两人如今已经心意互通, 只是,作为白辰风的兄长, 他是怎么也瞧不上沈随安那小子的。 看他那为人处世的老练,应当年岁也不小了,在这秘境中不知道用了何种秘法,居然将修为从炼气期一口气提到了元婴期。 不过元婴期的修为在他眼里还是太低, 这人修也就那张脸和那做饭的手艺拿得出手。 唉, 罢了罢了, 再怎么想这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看在他帮助小风解了这血毒的份上, 只要小风过得开心就好。在心中纠结许久,玄梧最终还是选择遵从白辰风自己的意愿。 感受到了来自男朋友家长的不屑,沈随安倒也没生气,自然地牵起了白辰风的手, 跟在玄梧身后。 “你不要生气,我兄长他说话做事一贯如此。” 沉默半晌,白辰风谨慎地开口,他与玄梧一同长大,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他要如何向玄梧解释沈随安并不如他所想那般资质平凡,仅修炼半年便达到了金丹期,这说出去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点。 白辰风还在这里纠结该如何让玄梧认可沈随安,浑然不知玄梧已经默默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而沈随安,他倒是没想太多,他现在全心全意都在白辰风身上,此刻他内心弹幕极其丰富。 终于以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牵手了!唔,他这个男朋友手有点凉,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吸收了寒冰之力的缘故。 沈随安默默用灵力把自己的手烘热,接着牢牢地把白辰风的手抓在掌心。嗯,没有错,这就是新时代一个优秀的男友应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思地赶路,直到来到一处破败的建筑前。 “左右这秘境还有一个月才可以出去,不如就在此休憩。” 玄梧用灵力感知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后,转头与白辰风商量。 “嗯。”白辰风点了点头后,便挥手放出一道灵力,开始清扫这破败建筑中的碎石与灰尘。 而沈随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讨好男朋友的机会,他在白辰风刚刚清理出来的地面上铺好垫子,又用灵力将一旁的石头削成灶台的形状。 看着沈随安又做了石桌石凳,俨然一副要在这里过日子的模样,玄梧默默扶额,他家小风到底是个什么眼光啊?算了,他还是出去给周围布禁制吧,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这边沈随安刚把白辰风拉到凳子上坐下,准备一展身手,为心爱的人做一顿爱心午餐。 他却突然发现了灶台旁边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个拉环,这地方难道还有地窖? 沈随安打量了一下这座破败的建筑,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如今墙面开裂,屋顶漏风,但仍能看出这栋房子先前的华丽,所以可能真的藏的有好东西? 他好奇地打量那个圆环,却在不经意间在旁边的地上看到一行字,不,准确的说是一串字母,“qianwanbuyaoxiangzuozhuansanquanhouzaiyouzhuanliangquanbanzhihouzailaikaia”。 看到这句话,沈随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窜到脚,这是英文字母? 从穿越过来的那天起,他就清楚地明白这里与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球完全不同。永远是春夏两个季节交替,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力,还有象征文明的文字。 他能读懂这个世界的文字,同样也清楚这种文字与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都有着天差地别。 如今猝不及防地见到疑似字母的痕迹,他又怎能不惊喜,不意外呢? 看见沈随安神色一变走近一个环状物,白辰风也跟在沈随安身后,他蹲下一起查看,只见那个拉环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一串他看不懂的奇怪字符。 他看向沈随安,用眼神询问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却看见沈随安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半晌,沈随安嘴里慢慢地吐出一句话:“千万不要向左转三圈后向右转两圈半再拉开啊?” 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白辰风心里满是疑惑,沈随安却按照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操作这个环状物转了几圈。 随着拉环被拉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漩涡,沈随安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被卷入其中。 白辰风心中暗道不好,但即便他已经晋升到了大乘期,也仅仅来得及拽住沈随安的手,被一同卷入这漩涡中。 “喂,我又不是故意让他醒不过来的,你别砸我的院子啊。”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这破地方和你一起陪葬!” 沈随安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听到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不过,男朋友的声音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想站起身想告诉白辰风自己没事,却发现自己被一片温暖的毛发裹住。 白辰风银白色的长毛如同柔软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危险。他湛蓝色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周身灵力涌动,每一次挥爪,周围的树木岩石都四散飞溅。 但沈随安被圈在其中,始终安然无恙,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港湾。 此时沈随安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他连忙道:“辰风,我醒了,我没事的。” 白辰风听到沈随安说话,这才停手,他关切地看向沈随安,硕大的头颅轻轻贴上沈随安的脸庞,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放心好啦,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好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男朋友,怎么可以给你拖后腿呢?” 沈随安轻笑,抱住面前的狼头,用脸蹭了蹭,感受着柔顺的毛发,他又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恩人的原型,居然这么威风帅气。 “你放开我,我现在变回去。” 白辰风用爪子一把捂住沈随安的眼睛,很是不好意思。他刚才见沈随安一直昏迷,情急之下化作原型威胁那个奇怪的人影。现在既然沈随安醒了并且安然无恙,他也没必要再保持原型了。 可恶啊,为什么就这么草率地让沈随安看到自己的原型了,他万一不喜欢怎么办,吓到他了怎么办! 沈随安不知道白辰风心中所想,他轻轻推开狼爪,摇了摇头:“让我看看你原本的模样,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闻言白辰风只好放开沈随安,让他看清了自己原型的全貌。 只见白辰风的原型有接近两米高,身长也有四五米,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他的毛发如银白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长而浓密,每一根都柔顺如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冷的光泽。 眼睛依旧是深邃的湛蓝色,宛如两颗镶嵌在雪原中的宝石,透出智慧与冷静的光芒。 这也太帅了吧!沈随安简直要被白辰风的原型迷死。 他知道先前小白的模样可能是他男朋友伪装出来的样子,但也不知道原型会这么帅啊。 他看着白辰风这幅成熟冷静的狼王模样,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上去深吸一口。 正当他暗戳戳打算付之行动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一句幽怨的声音:“我说,你们两个啊,谈恋爱的时候可以不牵连周围的人吗?” 沈随安这才发现周围竟然还有人,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气息? 他循声看过去,却发现一道近乎透明的虚影正捧着地上的一堆碎石做西子捧心状。 “啊我的爱酱,我的零酱,我的小优你们死得好惨啊。” 沈随安满头黑线,这人是表演型人格吗?不然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对着一堆碎石头哭得这么凄惨。 哦,他应该不是人,正常人哪有这种快要透明的躯体啊! 沈随安在内心吐槽了八百遍,面上却挂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还有这里是哪里?” 他记得自己在那破败的建筑里,认出了那段文字是拼音,接着按照拼音的指示操作了圆环,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沈随安环顾四周,居然是非常经典的北京四合院的规格,这让他心里更加疑惑,这里究竟是哪? 谁料那透明人影并不领情,抱着那堆碎石就怒火朝天地冲了过来。 “你还问我遇到了什么问题?你怎么不问问你旁边那只狼,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 白辰风此刻也有些心虚,他化为人形,站在沈随安身边,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眼前这一片狼藉确实是他所为。 沈随安却冲白辰风摇了摇头,转身站在他身前和那道虚影对峙:“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我男朋友又怎么会对你这里出手?” 第52章 那透明人影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那堆碎石, 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抽噎。 “夭寿啦,明明是你们两个人按照我留下来的指引才能进来,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我还没怪你们擅闯民宅,打砸私人物品呢,你们倒是反咬我一口?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随安此时却无视了那透明人影口中的控诉,他听着熟悉的词汇, 擅闯民宅?私人物品?又联想起刚才那串拼音,难道说 “你也是穿越来的?” 沈随安惊喜地问出这句话,然而虚影只是一味地抽噎:“这不废话么,我留下那段拼音就是想着我神魂消散之前,能不能再见到一次老乡。” 说着他瞪了沈随安一眼:“谁知道来的居然是你们这两个无赖, 你们快给我滚蛋啊!” 话音未落,这透明人影挥了挥袖子, 沈随安便感受到自己似是要被一阵风卷走,他连忙开口。 “且慢,既然都是老乡,何必这么针锋相对, 刚才是我有错在前, 不如让我看看可有什么补救之法?” 听到沈随安这话, 那透明虚影果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你当真能补救?” 沈随安都不知道他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哪里知道什么补救的办法, 这只不过是他情急之下的说辞罢了。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那透明人影此时终于稳定了情绪,他虚空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物,走到沈随安面前,伸出手:“你好, 我叫容川,一名程序员,因为加班猝死穿越到这里来的。” 沈随安这才看清这人的面貌,他二十七八岁,清瘦,刘海很长几乎遮住眼睛,脸色因为整个躯体的透明而显得苍白,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袍。 此时他看向沈随安的眼神却异常激动,沈随安心中有了些成算,握住容川的手:“我叫沈随安,是刚毕业的学生,因为意外车祸来到这里的。” 随后转身牵住白辰风的手,向容川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白辰风。” 白辰风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容川脸色一僵,即使他现在气的牙痒痒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还要让他这老乡帮个忙。 “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不如现在就开始帮我修复我的手办?” 沈随安本来还想向容川了解更多关于穿越的信息,没想到这人脑子里只有他那堆破石头,哦不,是手办。 他看着那堆碎石,嘴角抽搐,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动漫人物手办啊?容川这手艺放在当代也算是毕加索派的大师了。 他沉默半晌,并没有接过那堆碎石头:“不如,我用陶瓷给你做全新的?” 容川闻言更是两眼冒光,他放下那堆奇形怪状的石头,激动地握住沈随安的手:“那可太棒了,能上色吗?能上色的话我现在宣布你就是我的义父!” 沈随安看着容川一改那副阴沉宅男的形象,他哭笑不得刚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料想白辰风出手更快。 他用一道灵力啪地一下抽在容川的手上,如今的容川只剩了个神魂,无比脆弱,被这一下打得龇牙咧嘴的。 沈随安立马按住白辰风的手,他还有问题要问容川,可不能再次惹毛了这家伙。 白辰风感受到沈随安的动作,并未多言,只是默默收回了手。沈随安见状,只当白辰风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安抚地拍了拍白辰风的手后便去到了容川的身旁。 这边容川被灵力抽了一下,痛劲缓过来后倒也没有太过于生气,他偷偷瞟了眼白辰风,看向沈随安的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你这男朋友怎么爱打人呢?他平时会家暴你吗?” “不会,他对我很温柔的。”沈随安很是无语,这人说话真是有够冒昧的。 容川嘿嘿一笑:“这不是这么久没见到活人了吗?让我吃点瓜怎么了?” “说起来这个,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也和穿越有关系吗?” 沈随安终于问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谁料容川并未正面回答,他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要不然你还是先给我做手办?” 无奈之下,沈随安只得拿出了他在大学社团学的陶艺手艺,幸好系统商城是个百宝箱,成功地让沈随安找到了陶土。 “你还没说你要我做哪个角色呢?” “这都看不出来?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小爱啊,我女神!” 看着容川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沈随安无语扶额,他还真没看出来这堆形状奇怪的石头和他印象里的那个虚拟人物有哪里相似。 幸好,这部动漫当时很火,连在孤儿院长大的沈随安都看过几集。 沈随安坐在容川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桌子前,闭眼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个动漫女角色。 她有着柔顺的银色长发,眼眸如紫水晶般剔透,穿着一身轻盈的白色战斗制服,脸庞上始终挂着一丝坚定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沈随安睁开眼,开始揉捏陶泥。指尖轻轻勾勒出她的脸部轮廓,尤其是那双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 他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角色模样,耐心地刻出每一丝细节,连衣服上的褶皱都十分细腻。 陶胚风干后,他将其用灵力开始烧制。上色时完美地还原了角色的银发和紫色眼眸,最后还点缀了一抹高光。 沈随安轻轻捧起手办,目光温柔,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这样够还原吗?” 沈随安把手办递给一旁早已看呆了的容川,容川看着往日的女神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激动地手足无措。 “真是太感谢你了!哥们,你这手艺说是专业开店的我都信!” 容川看着一比一还原的女神手办,偷摸瞅了眼沈随安,试探道:“能再帮我做个陶艺吗?” 沈随安故作不满地挑起眉头:“怎么,还得寸进尺了是吧?到底要我帮你做多少个手办?” 容川显然段位没有沈随安高,他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这次不是做手办,是别的小动物” 他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毕竟沈随安已经赔了他摔坏的手办,没有继续帮他的义务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你刚才不是想问我什么事情吗?你随便问,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这样,你总能帮我再做一个陶艺了吧。” 看着容川一步步走进他设定的陷阱,沈随安内心发出奸诈的笑声,面上却很是勉强:“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还不等容川向他道谢,沈随安话锋一转:“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的容川早已经被沈随安玩弄于鼓掌之间,哪敢有不愿意,他连忙点头:“嗯嗯,你问就是了,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我不知道的那也没办法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实世界是哪一年,沧澜大陆的又是哪一年?” “我是现实世界的新历225年来的,那时候沧澜大陆具体是哪一年我还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魔君叫什么宿禹来着?” 沈随安点了点头,记下新历225年这个时间,唔,看样子比他早来了100年。不过这个宿禹又是哪个魔君?没听说过,不管了先记下回头再去翻阅古籍。 他正要开口问下一个问题,白辰风的声音却横插进来。 “宿禹是在一千五百年前成为的魔君,他做了两百年的魔君,你应当是在这期间来到这里的。” 沈随安惊喜地看向白辰风,他怎么忘了他还有这个见多识广的男朋友可以提供帮助呢!向白辰风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后,沈随安继续提问。 “你尝试过回去吗?” “尝试过啊,我不知道试了了多少方法,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刚贷款买的房子啊,还没住上呢人就先没了” 看着容川又要开始抹眼泪,沈随安连忙制止了他并转移话题:“那你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 感受到沈随安欲言又止,在自己身上打量,容川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寿命耗尽老死的吗?” “小爷我穿越之前就能为了业绩加班到凌晨,来到这边之后,我发现居然可以凭借修仙不老不死,这不得卷死他们。” “我可是一个人修炼,百年便结丹,两百年便成婴,四百年化神,七百年大乘后还独自开山立派。怎么样?” 看着容川得意洋洋的眼神,沈随安更加欲言又止,不忍心打击到他,想要跳过这个问题。 谁曾想容川却不依不饶:“天衍宗你知道吧?那就是我一手创立的宗派。” 这点沈随安倒是没想到,那被他亲手砍了头的殷泽修似乎就是如今天衍宗的首席弟子?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吧。 没注意到沈随安的神情愈发古怪,容川主动开口问道:“你穿越过来多久了?修炼如何啊?虽然我如今修为消散只剩下个神魂,但理论方面还是可以指点一二的。” 见沈随安迟迟不开口,容川心里更为得意,只当沈随安如今修为低微难以启齿。 “没事的,我当初也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只有有毅力,能坚持下去,就一定” “我来到这里半年,刚刚达到元婴期。” 第53章 听到沈随安忍无可忍的回答, 容川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什么?半年?元婴期?”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那我努力的两百年算什么?我辛辛苦苦去各种秘境寻找修炼的宝物又算什么?” 容川一边念叨,一边在原地转圈, 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嘴里不停念叨:“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到沈随安的眼神,意识到他并没有理由骗自己,容川更加崩溃:“沈随安,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仰天长叹,一脸生无可恋:“老天爷啊,你这也太偏心了吧!都是穿越者,为什么他就有这么多奇遇啊!” 沈随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奇遇?好吧系统应该也算奇遇。 他清了清嗓子, 正色道:“所以照你所说,几百年前你便已经达到了能够开山立派的实力, 为什么如今却又只剩个神魂在这里?” 猝不及防地听到沈随安这个疑问,容川眼神闪躲:“那那自然是有我的原因,这个属于个人隐私,我可以拒绝回答!” 好吧, 看样子从容川这里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沈随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拿起剩下的陶泥。 “说吧,你还想让我给你做些什么东西?” “是我养的一只猫, 叫小喵。” 提起小喵,容川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与刚才抓狂的样子判若两人。沈随安倒是没想到他这么个加班狂人,居然还有闲工夫养猫? 陶泥在沈随安手中逐渐有了小猫的雏形, 他专注于塑型,头也不抬地问容川:“具体细节呢?说说吧。” “他是我从宠物店里买来的,你不知道,隔了老远,我就听到小喵在叫,我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它在喊我去拯救它!” “嘿嘿嘿,你不知道小喵有多黏我,它刚到我家那天,晚上非得和我挤一张床上睡觉,不然就挠卧室门。” 一说到小喵,容川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沈随安并不想听他与他家小喵的相遇史,直接抬手打断。 “我是要你说你家猫的细节,不是听你俩日常的。” “哦哦好,细节嘛我记了很多的。” 容川忙不迭地点头,思索片刻后开口。 “我家小喵最喜欢吃的是兔肉冻干,最喜欢被人摸胸口那块毛,最爱干的事是把我的裤腿当做猫抓板” “停停停。” 沈随安气极反笑,一字一句倒:“我,是,问,你,家,猫,长,什,么,样。” 看出来沈随安似乎真的有些不悦,容川也收了玩乐的心思,言语间带了点心虚:“侧面描写不是更利于你塑造形象么?” 感受到沈随安的目光在自己的神魂上不善地打量,他咽了口唾沫:“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还不行么?” “咳咳咳,我家小喵是长毛,颜色是浅灰色掺杂着深棕色,眼睛是异色瞳,左眼蓝色,右眼黄色,尾巴” 沈随安听着这描述,感觉越来越熟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滔滔不绝的容川:“你的那只小喵,不会是只缅因猫吧?” “你怎么知道?” 容川很是奇怪,是他描述地太过于精准了? “没什么” 沈随安嘴角抽搐,把手里已经成型了的陶泥收了起来。 “哎哎哎!你做什么,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把工具都收起来了?” “我觉得,单靠你的描述,还是不够精确,不如面对着他本人再做陶艺品更准确。” “面对着他本人再做” 容川站在那里,咀嚼着沈随安这句话里的意思,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神情激动起来,双手搭上沈随安的肩膀。 “所以你是说我的小喵也在这个世界?你见过它是吗?”容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本人,所以他是修炼成人了吗?” 被容川晃得头晕,沈随安不耐烦地拍开了他的手:“没错,他现在是豹族的族长,具体因由,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话说完,沈随安奇怪地打量了容川一眼:“但是你这现在这个样子,能去见他吗?” 容川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自言自语:“小喵怎么也会来这里了呢?不应该啊,我那天上班之前把他送到宠物店洗澡了呀难道是我记错了?” 见容川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回答他。沈随安伸出手,拍了拍容川的肩膀,他只感觉手下是一种很玄妙的触感,轻飘飘的,像是马上就要飞走。 容川立马回神,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如今是仅剩的神魂,在我曾经创建的这片空间中才得以苟延残喘。” “只怕是刚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就里面烟消云散,要我出去见小喵,确实是有些难度。” 沈随安听到回答便开始扒拉系统商城,试图找到什么能够维系神魂的道具。就在他准备遗憾地告知容川没有其他的办法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了沈随安的耳朵中。 “我这里倒是有块玉佩,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据说有温养神魂的效果。” “你的神魂若是能附在这上面” 白辰风话音未落,容川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整个透明的人形倏地变成一股轻烟钻到了白辰风手中的玉佩中。 感受到手中的玉佩多了些份量,白辰风冲沈随安挑了挑眉,沈随安还没明白白辰风这是什么意思。 就见他把玉佩的绳子握在手中,把整个玉佩像是甩陀螺一般飞速转圈。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突然不敢上去阻拦,自家男朋友这个表情,很危险啊! 半晌,容川一脸菜色地从玉佩里飘了出来,此时的他面色更加苍白,加上他脚下的虚浮,比先前更像是一个男鬼。 “这玉佩倒是可以容纳我的神魂,不过就是这空间太不稳定了些不过放心,这点小动静我还是手拿把掐的。” 盯着白辰风不善的目光,沈随安哪里敢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实力深不可测的男朋友搞的,他轻咳一声,转开话题。 “嗯能容纳神魂便好,不过你这空间里的东西要如何处置呢?” “我说过,这个空间是曾经的我所创,本应该随着我当时灵力溃散而消散。是靠我的神魂才支撑到了现在,如果我离开这里,这空间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罢了,终究都是些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吧。”说完他看了眼沈随安和白辰风。 “不过我好歹也曾是的渡劫期的老祖,手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你们二人若是能把我带到小喵的跟前,那你们便对我有大恩,这些东西你们若是瞧得上眼,尽数拿去便是。” 提到小喵,他语气中带了些落寞:“这修行的日子有多苦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小喵居然也会过来,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他。” 此刻沈随安第一次在容川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活了千年的沧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容川,只得拉着白辰风进了容川的库房,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静静。 本来沈随安以为容川所说手里有不少好东西是在忽悠他,没想到刚一踏进这间外表看起来略为破旧的房屋,就被这里浓郁的灵力惊到。 灵力氤氲的库房内,檀木架上分门别类堆叠法器与古籍。左侧暗格中法器嗡鸣震颤,右侧浮空符咒封着几排暗红的丹药瓶,每样物品都散发出古老的气息。 沈随安不禁咂舌,果然这容川活了一千多年,手里的宝物确实不少。 面对这么多奇珍异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沈随安准备挑选几样用的上的装在身上,剩下的就全都装进空间里。 就算用不上,拿出去换点灵石总是好的。 他正想招呼白辰风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心意的法器,突然,一阵熟悉的波动从他心底泛起。 顺着这波动,沈随安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摆满了古籍的书架,看着已经落满灰尘的一本本古籍,他心中疑惑,是什么东西会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共鸣? 沈随安在书架上翻找良久,最终在一堆书籍的最下方抽出来了半本破烂的剑谱,正是他那《万载剑法》的下册! 他瞳孔微缩,这剑法明明上册被系统收录在修炼空间,为什么下册居然会出现在容川手上? 联想到容川提及自身经历时的遮遮掩掩,沈随安眸色一暗,难道连同为穿越者的容川都不可以相信吗? 他越想心里越乱,联想到先前被曲静澜和殷泽修联手坑害的经历,只觉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心烦意乱之际,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正站在法器架子前一件件端详的白辰风。 看着自己爱人此时一本正经,一点看不出刚才还暗中使坏把容川摇得头晕眼花,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刚才心里紧绷的弦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的身边总会有白辰风和他一起,目前看来容川对他是没有恶意的,容川想隐瞒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去问。 如今最重要的是给他的亲亲男友挑一件趁手的武器,亲眼见过白辰风用双爪直接撕开敌人防御,对于粗暴血腥的作战方式,沈随安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只是默默心疼恩人的手。 虽然变成了爪子,那也是手啊,战斗时万一伤到了可怎么办,他可是会心疼的。 想到这里,沈随安走到白辰风身旁,眼神从面前的架子上扫过:“有看到什么好用的法器吗?” 白辰风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说话:“我并不需要武器,只是在观摩这些法器的制作工艺罢了。” 沈随安一听这哪行,当即握住那双带有薄茧的手:“你不心疼你的手我心疼,这么大个人了,照顾好自己。”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手被猛地甩开,随之而来的是白辰风毫无波动的冰冷声音:“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 第54章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 似是觉得自己动作幅度过大,便将手背在身后, 轻哼一声:“原来你还会在意我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我以为你眼里只有那位“新朋友”呢?” 白辰风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醋意。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见到那个自称沈随安同乡的那个人,白辰风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听着他们说着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词汇相谈甚欢,白辰风心想他就不该跟着沈随安进来, 管那人的死活呢! 这么闷闷不乐地想着,他直接甩袖离开,这整个库房都是容川的东西,看见就心烦。 不就是些法宝么,破铜烂铁一堆罢了, 说得好像他没有一样。等他带沈随安回了自家领地,他倒要让自己的道侣见识到底谁的家底更丰厚。 眼看着白辰风甩袖离开, 沈随安脑袋一懵,也顾不上再给白辰风挑选武器什么的。 他扬手把库房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进耳坠空间里,跟在白辰风身后出了库房。 门外的容川已经等待多时,他敏锐地察觉出二人之间的氛围不一般, 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只是默默地扬起手,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通往外界的裂口, 小声道:“你们从这个通道把我带出去后,这个空间就会自毁, 要尽快。”随后钻到了白辰风给的那枚玉佩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辰风此时看着那枚玉佩就心烦,他为什么要装大度,还把自己师傅留下的玉佩拿出来成人之美。 他头也不回地把玉佩抛到沈随安手中, 一句话没说,大步流星地从裂缝走了出去。 沈随安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才没让这东西摔在地上,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白辰风这是吃醋了,他拿着那枚玉佩,心里暗骂自己。 沈随安啊沈随安,你怎么就不能多关心关心自家男朋友的情绪呢?这下好了,不会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吧。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把自家男朋友哄好,想到白辰风刚才那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冰冷态度,他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环顾四周,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看起来容川对这里似乎也没有太多留恋。 沈随安急忙跟在白辰风身后出了这神秘空间,就在他第二只脚完全离开这通道时,身后的空间逐渐开始崩塌。 就像是像素块解体一样,从中心开始往外扩散,直到整个空间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随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直到双脚踩上坚实的地板,沈随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秘境之中了。 而一旁的白辰风早已经被等候许久的玄梧拉到一边,仔细查看身体状况。 白辰风任由玄梧对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中途还不忘冷嘲热讽几句:“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出来?” 沈随安:“” 真的完蛋啦,该死,他为什么要多看那几眼,这下好了,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只是在这里还能碰见老乡,有点儿开心。” 沈随安顾不上玄梧还在,急急忙忙冲着白辰风解释。谁料白辰风听了这话之后并未被说服,他语气中寒意更甚:“我说的哪个意思?我说的不都是事实么?” 好了,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是彻底惹毛了白辰风,自己这张嘴啊!沈随安现在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但是看到白辰风对自己这么在意的样子,他的心又在不争气地狂跳。 自家男朋友,连生气的时候都这么好看,这幅气鼓鼓又浑身带刺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玄梧感受到沈随安灼热的视线,默默地伸出手,把白辰风的脸转向了别的方向。作为活了这么多年的一棵树,他可不是白辰风这种情感白痴。 不管这两人刚才去了什么地方,现在的氛围肯定是有问题的,联想到刚刚小风说的那话。 难不成是沈随安在刚才那神秘空间里做了什么举动,惹到小风了? 此念一出玄梧不由得暗自点头,确实,不然按照小风那整日里淡淡的毫无波动的情绪来说,怎么会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玄梧检查完白辰风的的状况,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后,放下心来,拉着白辰风到一旁他早就布置好的营地休息。 在这整个过程中玄梧看都没看沈随安一眼,直接把他当做了空气来对待。 沈随安心里有苦说不出,他眼巴巴到看着他的亲亲男友和他大舅哥坐在一处盘腿修炼,脑中飞速运转。 怎么办,若是把自己和容川的关系解释清楚,便不得不把涉及到穿越的事情尽数告知。 他倒是不介意让他的恋人知道,但是再加上个玄梧的话沈随安眼神一暗,穿越这种事情过于惊世骇俗,还是不要让多余的人知道为好。 但是看目前这个情况,他是不可能把白辰风单独喊出去解释这其中因由的,饶是从小到大被人称为天才的沈随安此时也开始头疼。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先前在库房中的想法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 沈随安眼神一亮,说再多都没有实际行动来得有用,不如他自己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辰风吧! 唔之前想过给他找一件适合他的法器,本来是准备在容川的藏品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但是现在被白辰风误会的情况下,显然不能和容川扯上任何关系。 他心中有了些成算,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开始在空间中翻找适合的原材料。 沈随安的想法就是亲手做一件适合白辰风战斗方式的法器送给他。就像大学期间,恋爱的中的男女会做手工送给心爱的人一样。相信他的亲亲男友一定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吧? 想象着白辰风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沈随安嘴里甚至开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也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白辰风虽然表面上是在盘腿修炼,但他的心思却一直牵挂在沈随安身上。 他悄悄放出灵力,想看看沈随安是什么反应,却看见那人嘴角带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白辰风心中原本已经快要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好啊,现在还能笑得出来,看他那毫无悔改之意的样子,是真没觉得自己错了。 他的眼神愈发冰冷,甚至想要冲过去揪着沈随安的衣领问他,明明已经确认关系了,但为什么会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沈随安真的喜欢他么?藏在衣袖中的手握了又握,白辰风最终还是别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关注沈随安的情况。 此刻的沈随安双眼紧闭,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 “这个玄光石,你给我便宜点。” “不行哦宿主,系统商城中的物品都是明码标价,谢绝还价哦。” “你怎么这么冷漠,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宿主了么?那这个苍青石,这个便宜点总行了吧。” “也不行哦~” 无论沈随安怎么软磨硬泡,系统给的回复都是不行,看来是真的从前面几次被他忽悠的经历中成长了。 沈随安暗叹一声可惜,但是为了锻造出来的法器足够完美,他咬咬牙,还是花光了积分来兑换他看中的原材料。 原材料到手,沈随安说干就干,反正距离秘境再次开启大门放他们出去,还有一周的时间,这时间应当足够了。 不过为了维持这份礼物的惊喜,他还是不要让辰风知道为好,沈随安瞟了一眼另一边正在修炼的两个灵修,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这座破败的建筑。 没走多远,沈随安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在周围布下禁制后,他拿出材料,准备开始锻造法器。 这些日子里他对于炼器也有一些了解,制作法器最普遍的方式是用炼器师的异火将原材料融化,再加以灵力辅助,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但沈随安并不是炼器师,也并没有异火,他选择了另一种方法,直接用浓缩的灵力将原材料分解再塑型,这种方式极为消耗灵力。 所幸他现在也晋升到元婴期,且根基稳固灵力充沛,足以支持他用这种方式锻造法器。 奈何他所选的材料都是最为顶尖的,强度极高,花在分解材料上的灵力自然也是普通材料上的数倍。 但这并不能动摇沈随安的坚定信念,他放弃了休息,每天不是在锻造材料,就是灵力耗尽正在恢复灵力中。这几日他也并未进食,饿了便来一枚辟谷丹。 就这么没日没夜地消耗灵力又恢复灵力中,所有的材料都被他成功分解。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沈随安拿出在恢复灵力时抽空所画的法器图纸,他想做的是一双腕甲。 对于白辰风这种使用双爪的攻击方式来说,剑或者刀之类的法器反倒是拖累了他的节奏。只有腕甲,能够做到在防护他双手的同时为他的攻击增添一丝杀伤力。 双眼仅仅盯着那团已经被分解后融合在一起的材料,沈随安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地开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塑型。 分解后的材料在灵力的作用下融合在一起,呈现流体状,沈随安心神一动,金属质感的流体在半空中盘成筒状。 他又拿出能够帮助恢复灵力的玄青石,在灵力的包裹下,稳稳当当地嵌在了腕甲正中。 紧接着,他用指尖轻轻一划,灵力凝结成一根根针,在流体的表面雕刻出了数道深浅不等的弧形花纹,自中间的玄青石向四周蔓延,形成了狼尾的形状。 这些线条在金属的冷光下,竟然形成了若隐若现的毛绒质感。沈随安还存了一点小心思,他在雕刻这狼尾花纹时将两人的名字小心地藏在里面。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他送给白辰风的第一件礼物,总得有点纪念意义不是? 终于,成功做出来了这双长约十公分的腕甲,沈随安满意地捧着还留有一些余温的腕甲,心中满是欣喜,只想着能早点把这件灌注了他心意的法器送给他最爱的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尘土,刚准备去找白辰风,却感觉到地面一震。 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与先前进入秘境时一样的漩涡,看样子是到了秘境大门再次开启的时间了。 沈随安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赶在这之前就把腕甲做好了,外面可没有这么浓郁的灵力供他吸收化为己用,整个锻造过程不知道要拖多久。 正巧,此时白辰风与玄梧也从休息的营地中走出,随着漩涡变得凝实,不断有灵修从下面飞到漩涡中回到外面的世界。 沈随安原本想像进入秘境时排在最后出去,却听到玄梧严肃道:“这次我们得混在人群中出去。” 沈随安一怔,随即想到他和白辰风杀了熊族一众精英的事情,顿时明白了玄梧的用意。 白辰风此时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爽,但还是牵上了沈随安的手:“出去之后你切记在待我身旁。” 沈随安内心复杂,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原因重新牵到了辰风的手。他反握回去,调侃道:“那可就麻烦白前辈保护我了~” 白辰风没再说话,只是嘴角边细微的笑意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沈随安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玄梧一声清喝:“来了!” 三人混在这群灵修中,飞向空中那白色漩涡,依旧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感受到双脚踩在地面。 沈随安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白辰风还在不在他身边,还好,离开秘境并没有打乱他们的位置。 周围已经出来的灵修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任何熊族灵修的身影,眼见在外等候的熊族众人开始骚动。三人隐秘地离开了秘境入口,朝着远处掠去。 良久,直到沈随安觉得已经快要把体内灵力耗尽时,玄梧才出声:“可以了,到这里应该就找不到我们了。” 沈随安估摸着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跑了几百里地了,玄梧还真是谨慎啊 既然四周已经安全,沈随安刚想把腕甲拿出来送给白辰风,却听到白辰风清冷的声音:“把玉佩拿出来给我兄长。” 沈随安一怔,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把玉佩拿给了玄梧。 “我已经和兄长商议过,那容川就由兄长送去豹族。” 见沈随安对自己依然是言听计从,白辰风语气柔软了些,开口解释:“我陪你去孔雀族走一趟。” 沈随安此时也明白了白辰风的用意,孔雀族众人不仅是他的朋友,同样也是白辰风的朋友,去孔雀族一探究竟迫在眉睫。 而豹族与孔雀族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距离甚远,由已经是大乘中期的玄梧去送玉佩再合适不过了。 他看向白辰风,果然还是那个面冷心热的恩人啊,沈随安点了点头:“那就依你所言。” 不知白辰风如何与玄梧商议的,玄梧拿了玉佩便开始往豹族的方向赶,只可惜那灵心玉莲在秘境中已经被他耗尽,如今无论是去豹族还是孔雀族,都得用最原始的方法过去了。 不过沈随安看向一旁的白辰风,只要有他在身旁,再远的路都不累。 目送玄梧离去,白辰风刚想招呼沈随安可以出发了,却感受到手里被塞了个冰凉金属质感的东西。 正是沈随安在秘境中炼制的腕甲,通体泛着银白色的光泽,中间镶嵌着青色的宝石,上面还镌刻了细密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他毛茸茸的尾巴? “这是我在秘境里为你炼制的法器,是一双腕甲,可以在战斗中保护你的双手。” “我知道你很强,但再强的人也会受伤,你受伤的话,我会很心疼。” 沈随安也是第一次给喜欢的人送东西,他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道:“之前你说我和那个容川交谈很是亲密,只是当时为了从他口中获取一些我想知道的情报罢了。” 沈随安抬眼,与白辰风湛蓝色的双眸对视:“我永远,只会有你这一个爱人。之前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把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轻轻拉住白辰风的手,低头状似撒娇地晃了几下:“宝宝,原谅我好不好嘛~” 半晌,没得到回应,沈随安疑惑地抬眼看向白辰风,只见原本高岭之花一般清冷的人物,如今耳尖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脸颊,沈随安第一次见这样的白辰风。 他几乎要看呆了,盯着白辰风一动不动,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爱人,也太可爱了吧!!! 面对如此风景,沈随安自然而然起了色心,他手里握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贴近白辰风,看着那张原本清冷的脸染上一抹飞红,便想吻上去。 谁曾想白辰风却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至于原不原谅你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出发了。” 话音刚落,沈随安就看到那白发玄衣的身影逃也似地往孔雀族的方位走。 宝宝,这,这是什么称呼?成,成何体统!他明明是灵兽族的天才少主,沈随安居然敢这样喊他。 他才不会应了这个称呼!不过这次就勉强放过他吧,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白辰风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一点没停,一眨眼便窜出去极远。 看着那道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随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白辰风掌心炽热的温度。他不由得失笑,爱人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可怎么办才好啊。 笑着摇了摇头,沈随安脚尖轻点,追向白辰风的方向,那当然是要死缠烂打! 不得不说,大乘期与元婴期的差距还是极大的,沈随安只能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像是先前在医院外的树林意外撞见恩人那次一样。 不过这次,那道身影会为了他而在原地等候,沈随安微微一笑,终于赶上了白辰风,和他一起并肩前行。 眼角余光瞥见了白辰风的衣袖遮掩下有一丝银色的光泽,沈随安在心里偷笑,傲娇什么的,最好拿捏了。 孔雀族的领地距离这里并没有很远,两人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孔雀族都城的边缘。 这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小村落,沈随安用灵力探查后发现其中全是空荡荡的,没见到任何灵兽的影子。 他看向远处高耸的山峰,山顶雾气缭绕中隐约能看见建筑的影子,那便是孔雀族的都城。孔雀善飞,都城便建在了这周围最高山的山顶处。 沈随安心中很是担忧,只期盼着孔雀族的都城并没有出事,一切都是他在杞人忧天。 这个想法在来到孔雀族都城时彻底落空,只见那高大的城墙外,有着一道白色的屏障,将整个都城与外界隔绝开来。 沈随安心中更是焦急,虽然系统的道具还没被触发,说明那群孔雀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但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白色的屏障更是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应该存在的东西。 正当沈随安纠结要不要使用蛮力破了这屏障时,白辰风却突然走上前,他掌心朝向屏障,隔了约莫十公分,他用奇怪的语调念着生僻的字词。同时手掌向下移动,竟然真的开辟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口子。 沈随安刚想问白辰风是怎么知道这屏障破解之法的,却听见白辰风急促的声音:“快进去,这通道只能维持几息。” 闻言,沈随安立马闪身进入,白辰风也紧随其后,他们二人都通过后,那道口子就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愈合。 看出了沈随安的疑惑,白辰风神情凝重地解释道:“这是我在我族内古籍上见到的一种屏障,本来也只是看着外观相似,没想到竟然真是此物。” 他看向这屏障的眼神带上了些阴鸷:“这是魔族特有的天魔罩。天魔罩一旦布下,便能够隔绝内部所有的气息,现在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失联了。” “魔族,竟然真的还存在么?”白辰风喃喃自语。 听到白辰风的解释,沈随安的心沉到谷底,魔族究竟想做什么。 先前那魔族卧底烈阳是为了夺取豹族内的钥匙碎片,那如今把孔雀族整个都城都围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笼罩在层层迷雾中,只能一点点地探寻,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朝着都城中心走去。 这一路上和沈随安在周围小村落见到的情节一样,都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沈随安仔细观察了路两边店铺的状态,发现并没有明显的暴力抓捕的痕迹,也没有匆忙逃离的痕迹,难道这些居民都是自愿地去到了同一个地方? 两人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了孔雀族的中心,族长一脉的宫殿处。 孔雀族的宫殿并不像蝶族那般从头到尾透露出土豪的气息,也没像豹族那样朴实无华,而是有着自己的特点。 整个宫殿傍山而建,屋檐微微上翘,宛如鸟雀敛翅。外墙以粗粝的岩石堆砌而成,墙角还长着些许青苔。 大门前立着数根柏木柱,顶端各嵌一枚已经风化了的青铜雀首,雀首中各衔着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 此时一阵雾气飘来,在荒芜一人的场景下,整座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沈随安尝试着推门,竟然真的把门打开了一道小缝隙,但继续用力却也没办法再把门开得更大,好像后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眼见那道打开的缝隙并不足以通过一人,白辰风拉着沈随安,直接从宫殿顶部翻了进来。 沈随安刚刚站稳,就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惊到失声,这宫殿内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全是躺着的一个个灵修!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探了探离他最近的灵修的颈动脉,发现这搏动虽然微弱但仍然存在,说明他们应当还都活着。 尝试着唤醒他们,却一点作用都没有,白辰风也尝试用灵力让他们清醒过来,也是没有作用。 沈随安站起身,看向四周,这大殿周围空地极大,这里整整齐齐地躺着,连门后的空间都被摆上,当时他推门感受到的阻力应当就是这些昏迷的灵修。 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数量,发现有些对不上号,按照先前豹族周围小村落的人口数量,再加上都城内的灵修,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千人。 但是这里明显只躺着几百人,难道说 沈随安看向白辰风,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的眼神投向大殿紧闭着的门,更深处的秘密,应当就在那里。 沈随安没有犹豫,立马向着那里走去。他边走边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走到大殿门口,白辰风的手即将碰到紧闭着的门时,他突然出声:“等等。” 白辰风不明白沈随安的意思,但还是收回了手,他静静看着沈随安,等待一个回答。 沈随安刚才思索良久,突然一惊,想明白了自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昏迷的灵修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明显是人为搬动过的。 但是自从他和白辰风进入到了孔雀族的领地,没有碰见任何人类或者灵修,哪怕是魔族! 难道,这是个陷阱?沈随安看向那紧闭着的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从何与白辰风解释,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半晌,沈随安憋出一句:“小心有埋伏。” 白辰风看出了他的犹豫,拉住他的手,坚定道:“放心,有我在。”随即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宫殿大门。 没有想象中的埋伏,也没有像外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灵修,宫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沈随安和白辰风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正准备出去时,宫殿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今天成了几个?” “不多,也就三十多个吧。” “这么少,外面还躺了这么多个,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急什么,反正这孔雀族在偏远的山顶上,我们又布下了天魔罩,不会有人发现的,就慢慢来呗。” 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两道男声,沈随安一惊,转头却发现白辰风手中凝聚起灵力,似是要准备动手。 他立马按住白辰风的手,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机。”随后把自己和白辰风都塞宫殿内唯一的一张软榻下躲了起来,同时手中开启能够隐匿气息的法器。 这个能够隐匿自身气息的法器还是他在容川的库房里扒拉出来的,当时觉得很是鸡肋,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 法器开启,完全覆盖两人身上气息的同时,宫殿的门也被推开,此时沈随安只庆幸自己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进门的似乎只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边走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说这孔雀族全族失联这么久,他们灵兽族的族长就不管这事?”这是一道年轻人的声音。 “你是刚从那地方出来的吧?”这声音比起那道就略显年长。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年长的声音主人轻哼一声。“以后你就懂了。” 话音未落,那道年长的声音主人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有谁刚刚来过这?” “没人来啊,他们不都在下面忙着呢?” “那,这个花瓶为什么转了个面?” 之后就是一片死寂,沈随安想起来刚才他查看这宫殿内情况的时候曾经把那个花瓶拿起来仔细观察。 此时的他心里满是后悔,为什么要多那么一下呢? “或,或者是你记错了吧?这花瓶本来就是这一面朝外的。” 良久,那个年长的声音才再度开口:“或许吧。” “我们该下去换班了。” 随后便是一阵沉重的摩擦声,沈随安只听到那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远,直到没了声音。 在狭小的空间里,沈随安与白辰风面对面紧紧贴着,他能感受到白辰风心跳如鼓,也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 他轻轻地掰开白辰风紧握着的拳,与他十指相扣,并在白辰风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两人都没再说话,因为从刚才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来,他们是去换班,等会自然也会有人出来,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等了一会,宫殿内果然再次响起重物的摩擦声,这次出来的是另外两个人,脚步与先前两人不同。 这两人走路轻浮无力,仿佛全身都被掏空一般。出来的途中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打开了门便直接走了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沈随安还特意多等了一会,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过来,这才和白辰风从软榻底下出来。 刚才在床底,太过黑暗看不清,此时沈随安居然才发现白辰风居然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几乎到了要出血的地步。 沈随安心疼地抚上白辰风的脸:“因为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辰风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声音冷得快要结冰:“这几个人,都是魔族,我感知到了他们身上的气息。” “我的师傅就是死在魔族的手上。他捡到我,把我养育成人,却因为自己的善良被魔族虐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不好的回忆,沈随安轻轻握着他的手,这给了他些许安慰,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从那天起,我就与魔族势不两立。百年前,魔族被灭绝,我以为终于报仇。二十年前,人修与灵修大战前夕我居然又感知到了魔族的气息。” “这二十年我一直在寻找魔族的踪迹,中间我也去过封印魔君的幽冥禁地,并没有任何线索,直到先前与殷泽修那一战。” “我当时突然从灵梭上跳下去便是察觉到了远处有魔族的气息,没想到那居然是个陷阱。我当时急着出来,强行破开了阵法却也因此沾上血毒。” 话说到这里,后面的事情沈随安都已经知道了,白辰风为了祛除血毒进入秘境,后面陪他来孔雀族查探情况,却意外全在这里发现了魔族。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如此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概括了他的两百年,更加心疼他了。 他把白辰风轻轻地抱入怀中:“这些年来,你辛苦了,以后的路有我陪你一起走。” 这么多年,白辰风始终坚持不懈地调查魔族的踪迹,为此他还被同族灵修所疏远排挤,若不是头上还顶着个灵兽族少主的名号,不知道会过得多惨。 即使是玄梧,他的兄长,在听说他孤身一人前往玄冥禁地,第一反应也是责备他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辛苦了,以后的路会陪他一起走。 白辰风把头埋在沈随安的颈窝,闻着沈随安身上特有的清亮味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是有意义的,是会被人肯定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并没有说话,沈随安轻轻拍了拍白辰风的背:“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怀中传出闷闷的声音:“我可是灵兽族少主,才不会哭。” 沈随安听到这话,心里更为怜惜,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把白辰风抱得更紧。 许久,白辰风才从这种负面状态中缓和了些。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现在我们再把这大殿检查一下,应当是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说完便挣脱沈随安的怀抱,开始检查这大殿内的每一样东西。 沈随安看着那个假装自己很忙碌的背影,不由地失笑,他男朋友转移话题的方式可真够生硬的。 不过他打量了一下这大殿内的摆设,刚才在密道开启之前,他曾听到一声脆响,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吗? 他的目光四处打量,终于锁定在了一个架子上的小物件上面,那是一个中间掺杂着丝缕黑色纹路的白色灵珠。 在周围摆满了奇珍异宝的架子上里,一颗普通中带了一丝特殊颜色的灵珠很是显眼。 沈随安吸取之前的教训,记下来这枚灵珠当前的位置,随后伸出手,想要把灵珠拿起来。 手上用力,但灵珠却丝毫没动,沈随安这才发现这灵珠是嵌在架子上的。 他伸手拨弄了几下,正当沈随安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秘密通道的开关并不是这个灵珠时,他听见了那声脆响,随后而来的是重物摩擦的声音。 沈随安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居然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墙壁,只见那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居然有一块是中空的。 那块墙壁慢慢地转了过来,竖在那个入口中间。 白辰风闻声也走了过来,二人站在入口处,看着那通向地下深不见底的阶梯,底部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风吹来,令人令人感到恶心。 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进这入口,刚刚走进入口,那墙壁便轰地一声合上。 沈随安摸了摸那恢复了的墙壁,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即便是使用灵力注入也没有能找到哪里不对劲,看样子,只能从这下面找到一切的真相才能出去了。 两人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走,越往下走,那股腥臭的味道就越重,白辰风倒无所谓,他在战场上不知道杀过多少魔族。 倒是沈随安,他关切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居然也没有特别的不适,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沈随安察觉到白辰风的目光,冲着白辰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示意自己没事。 笑话,他在学校学人体解剖学的时候,那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大体老师的气味不知道比这重了多少。 他从最开始上完解剖课就绝食一天,到最后上完解剖课还能去食堂抢特价的肉菜,早就练就了这金刚不坏的嗅觉。 现在这味道,只能说是洒洒水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面前依旧是看不到底的一层层阶梯,沈随安几乎要被搞崩溃。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往下,这墙壁上的散发着光芒的灵珠就越黯淡。 直到现在,周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沈随安不得不换了个位置,走在白辰风的身后,被白辰风牵着往下走。 黑暗中白辰风的视力却没有减弱,他本就是狼,有夜视的能力,在这种环境下他更是如鱼得水。 终于,两人来到了最后一级的阶梯,感受到终于走在了平地上,沈随安长舒一口气,这到底谁这么闲修了那么多台阶,简直恨得牙痒痒。 阶梯的尽头只有一道门,即便一道十分厚重的石门,也无法隔绝里面传出来的阵阵腥臭味。 白辰风走在前面,将手贴在门上,发现灵力并不能穿透这石门查看里面的情况,只得直接推门而入。 沈随安紧随其后,这房间并不像阶梯上那么黑暗,但那股恶心的味道却十分浓郁,沈随安的双眼猛地接触到光亮,不适感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半晌,感觉到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光亮,沈随安这才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比那股腥臭的味道还能让他感觉到生理性不适的一幕。 第55章 只见明亮如昼的地下室里, 密密麻麻摆满了一个个巨大的容器,每个缸里都浸泡着数个灵修。 那些灵修仅全身浸泡在纯黑的液体中, 仅把头露在外面。他们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若不是胸膛处还有着微微的起伏,沈随安几乎以为他看见的全是尸体。 但即便如此,密密麻麻的头颅还是让沈随安san值狂掉,看着有些灵修还勉强维持着人形, 有的灵修已经完全变成了原型在黑色液体中浸泡着。 他看了眼依旧面不改色的白辰风,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种时刻,他绝对不能被男朋友看扁! 沈随安深呼吸几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可都是活着的灵修, 没有什么可怕的,随后便想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 白辰风一把拉住了他, 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尚且不知道这种液体的来历和作用,不能轻举妄动。” 沈随安歪头想了想,倒也有道理,不过这是不可能难倒他的! 他从空间翻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随后走到那散发着恶臭血腥气息的容器前。 沈随安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块纱布, 在黑色液体中蘸了一下便迅速拿了出来。 看着托盘里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纱布,白辰风了多种方法, 都没办法摸透这个物质的成分,只能确定这东西目前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无害的,只是单纯恶心罢了。 眼看那浓稠的液体就要在纱布上完全干涸,沈随安再次拿出工具, 准备再取一次。 谁料,此时这地下室的远处慢慢传来了脚步声,并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人,至少有数十人。 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里无辜的灵修众多,并且位于地下施展不开,只能先避战。 不过眼下可不像在上回那样幸运地有个床底可以躲,沈随安找遍周围也没有找到适合他们躲藏的地方。 正想着要不干脆退回门外,沈随安还没转身,就听到那队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心中暗道不好,怎么突然就这么近了? 而此时,沈随安感受到手腕被一股力量拉扯,随后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大容器中的黑色液体飞去。 看着一旁一起进入容器中的白辰风,即使心里已经明白这是白辰风隐蔽他俩的方式,沈随安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他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就当他们是牺牲小我拯救大我的那种勇士吧 但他即将与黑色液体0距离接触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灵力无法探究这黑色液体,这黑色液体是不是也会被灵力所阻挡呢? 他心念微动,一道温暖的灵力覆盖了全身,在两人的皮肤表面形成了一股淡淡的薄膜,把黑色液体牢牢地隔绝在外面。 成功了!沈随安眼睛亮亮的,邀功似的看向白辰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白辰风也没想到沈随安会用灵力覆盖全身这种极其消耗灵力的做法,来避免与那黑色液体的接触。 他本身也是一个有洁癖的灵修,但在这是情况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被迫躲在这腥臭的黑水中。 如今沈随安这一招也很是合他的心意,只是此时情况特殊,他无法用言语回应沈随安,白辰风只得暗自挠了挠沈随安的掌心,表示自己很满意。 沈随安接受到了这讯号,心里暗爽,却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队脚步越来越近,走到他们这一片时便四散开来,随后响起的便是身体被从各个容器中打捞出来后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藏身的容器在最偏远的角落,沈随安原本以为不会有人过来,没想到一串脚步停在了他们的容器前,却迟迟没有动作。 “喂,那个新来的菜鸟,你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就换别人来!” “我当然行,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们先走就是了。” “哟,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脾气还挺大,那你记得一定要在时限之前把这些原料送过去,我们就先走了。” 沈随安只听到容器前这个人随意地应了一声,其他的脚步声便逐渐远去。 而此时站在容器面前的这个人,听到其他人远去的脚步声,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自顾自说道。 “老子千辛万苦从那地方出来,可不是为了来当苦力的。” “呵,那一群傻子,还真就这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搜刮点油水到自己身上不香吗?” “反正都是要被当做原料的,少了点又没人发现,这孔雀族的毛可是稀罕东西,还有这爪子,也是能去卖个好价钱的,啧啧啧” 听着这人猥琐的声音响起,沈随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趁这些灵修在昏迷濒死之际,还要榨干他们身上最后的价值! 他心中浮现出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难道他们也遭遇了这些么?沈随安怒不可遏,与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一拍即合。 在那双肮脏的手即将搜刮到他们这片区域时,两人同时从那容器中跃出,现出身形向那人攻去。 白辰风双手化爪,银白色的腕甲贴合着他的手腕,衬得他的利爪更为锋利,直直攻向那人面门。 沈随安手执长剑,剑上灌注着灵力,剑芒一闪,就直取那人咽喉处。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正意图对昏迷的灵修下毒手的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抽出自己的武器灵鞭,及时后撤,堪堪躲开了这道攻击,却还是被锋利的剑气划破了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此时沈随安与白辰风才终于看清这人的长相,贼眉鼠眼,五短身材,身材佝偻,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无需多言语,默契地再次出手,那样貌猥琐之人显然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两人不是善茬,但沈随安与白辰风先前为避免闹出太大动静引来别人,先前一击并未用尽全力。 这人便以为自己一人足以敌过,他面色阴沉,手执一条暗红色的长鞭。长鞭如毒蛇吐信,灵活地躲开了二人的攻击,随即向着沈随安抽去。 沈随安脚尖轻点,躲开这道攻击,那长鞭直接抽碎了一旁的容器,黑色液体汩汩往外流淌。 沈随安与白辰风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立马开始警戒四周,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看样子这里的隔音是真的很好。 意识到这一点,两人便不再拘束,直接全力迎击,白辰风双爪直接抓住那长鞭。 暗红色的长鞭宛如一条毒蛇,死死缠住白辰风的手腕,却没能在那银白色的腕甲上留下任何痕迹。 沈随安则趁此机会,将灵力尽数灌注在千秋剑上,剑周出现无数虚影,届时沈随安灵力的化形。 随着他挥出这一剑,无数剑影夹杂着发出耀眼光芒的千秋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攻向那人。 面对这强势的攻击,那样貌猥琐之人直接丢下了鞭子往后撤步,虽然躲掉了一部分的攻击,但这一击仍然使他受到重创,他吐出一口鲜血,眼神阴鸷地盯着二人。 随后他眼神一转,在□□里摸出来一包药粉便朝着两人洒去,洒完便转身想逃,沈随安暗道不好,拉着白辰风往后撤。 白辰风被沈随安护在身后,倒是没什么大碍,沈随安却还是吸入了一些粉末,这毒发作极快,他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连忙从空间中拿出先前兑换的解毒丹服下,原地盘腿坐下运转灵力,这才看看缓解了一些。 白辰风眼见沈随安为了护自己险些身中剧毒,他看向那马上就要跑到出口的人影,湛蓝色的眸子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利爪直取那人心口,只恨不得把那人的心都掏出来捏碎。 利爪轻松地破开了那人的护体灵力,眼见就要插到他的胸膛,背后却传来沈随安的声音:“辰风,留个活口。” 白辰风闻言,即使再想杀了对方,也不得不改变方向,利爪顺势插入那人肩头,把他牢牢钉在了墙上不得动弹。 此时沈随安已经完全调理过来,他飞身过来,看着白辰风完全压制住了那人,便轻声道:“还好有你,不然还真让他跑了。” 随后沈随安伸手,捏了捏白辰风的另一只爪子:“可以变回来了,我现在有点事情想问他。” 白辰风原本怒火中烧,被沈随安这样安抚,立马变成了乖狗狗。 他老老实实地把手变回原样,把那人五花大绑之后,把手伸到沈随安面前,任由沈随安拿出布巾为他擦拭。 “喂,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倒是问啊!”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那人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沈随安说着慢条斯理地收起布巾,满意地握着被自己清理地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血痕的一双手,随后看向那人。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了,要是给我的好处多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说。” 那人嘿嘿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更显得他看起来令人心生厌恶。 “那你说,把这些灵修泡在这黑水中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需要的代价可是很昂贵哦。” 沈随安并不言语,只是拿着千秋剑,慢慢地插进了那人的大腿上,并且精准地避开了动脉。 “这个代价,够么?” 听着耳边的惨叫,他干脆利落地拔出剑,还未等那人回答,接着又是一剑刺向另一边的大腿。 “停停停,我说还不行吗?” 果然是个软骨头,沈随安内心吐槽,手上动作却没停。 “啊啊啊啊啊痛啊,你别刺了,我说我说,那些灵修看似还活着,其实神魂早都已经消散了,泡在这水里是为了炼制”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一般,头歪到一边,嘴还大张着,流下了涎水。 第56章 沈随安刚拔出染血的剑, 内心很是疑惑,不是, 这就死了?他明明把血管什么的都避开了好吧。 白辰风上前查看后摇了摇头:“没死,但神魂已碎。大概是有人在他的神魂上下了禁制,一旦尝试说出某些事情,就会直接粉碎他的神魂。” “啧,那好吧。” 沈随安遗憾地收起剑,这还是他第一次把学习的人体解剖学知识用在活人身上, 可惜就捅两剑就完事了。 他顿了一下,站在白辰风背后,状似恍然大悟道:“所以那容川不会也是被人下了这什么禁制,所以有些事才不和我说?” 白辰风原本还在寻找这地下室的出口,听到沈随安这话, 他脸色未变,淡淡道:“那你应当是担心错了, 以他当年能够开山立派的实力,怎么会被人下这种禁制?”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一看便知他男朋友心里又醋了。 他慢悠悠走到白辰风身边,把他紧握着的双手一点点掰开:“嘴上说着不在意, 怎么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啊宝贝。” 白辰风听到沈随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自然也反应过来他是被这人逗着玩了。 他的耳朵唰一下红透了, 直接甩开沈随安的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还是考虑怎么出去比较好。” 沈随安知道逗人也得有个限度, 他收起了笑容,认真思考:“刚才那些人走的时候没听到什么开启机关的声音,应当是与法术有关?” 他开始和白辰风一点点查探这人逃跑的那个方向,奈何这整间地下室都无法使用灵力穿透, 只好用物理的方式一点点查看。 这墙壁上全是沾着的不知名深色液体,看的沈随安头皮发麻。 他拿出千秋剑在墙壁上戳来戳去,还把腰上的那柄灵剑拿给白辰风,他可不希望这些东西脏了他宝贝的手。 终于,他们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道门,这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墙壁,实际探过去才能发现其实是个传送法阵。 沈随安恍然大悟,他就说为什么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原来那些人是直接通过传送法阵去了别的地方。 很好,现在出口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往那边未知的领域呢? 直接杀过去肯定不行,他们只有两个人,刚才来的那一批已经有十余人了。早知道就不让玄梧去送那个玉佩了,容川在玉佩里多待一阵时间又不会死。 沈随安还在懊恼没能把另一个战力留下,白辰风却突然开口,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可以扮成这个人。” 沈随安看了看那相貌猥琐至极,身高不到一米五还驼背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大长腿这对吗? 感受到了沈随安的疑惑,白辰风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我有一种秘法,可以伪装容貌身高,况且此人也是人修,你来扮最合适不过。” 沈随安默默给自己掬了把泪,他一米八五的青壮年,居然要缩成这么一坨狗屎,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又看向白辰风:“那你怎么办?我不要和你分开,要去一起去。” 白辰风听见沈随安如此直白地表露心意,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他抬手指了指那些浸泡在容器中的灵修,神色变得严肃:“我自然是以那种形态进去。” 沈随安有些不情愿,他才不要自家男朋友扮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想了想,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得同意了这个办法。 很快,沈随安就变成了那相貌丑陋的矮小男子,从尸体上搜到的身份玉牌得知此人名为丙申五。 这名可真够怪的,沈随安把青白色玉牌挂在自己腰间,又看向白辰风。 此时白辰风已经把自己易容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苍白模样,此时的他唇色尽失,面色苍白如纸。 即便知道这是假的,沈随安还是忍不住心疼,他摸了摸白辰风的脸颊,确定温度还是正常的。这才把一旁的小推车拿来,让白辰风躺在上面。 回头看了眼这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容器和浸泡在里面数以千计的灵修,沈随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像他实习的时候遇见的脑死亡病人一样,虽然在医学角度判断病人已经死了,但他的身体还活着。 沈随安不忍心毁去这些灵修唯一留下的躯体,但他也清楚地明白神魂被毁是不可逆的。等他把一切事情都搞清楚,再回来让他们每个人都入土为安吧。 整理好心情,沈随安进了那传送阵里,他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一瞬,便已经成功到达了另一边。 睁开眼,是昏暗又潮湿的环境,沈随安还不是很能适应这么矮的视角,他踩在黏乎乎的地面上,推着白辰风,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走。 路两边尽是些已经枯死的树木,光秃秃的枝丫斜着指向暗红色的天空,这诡异的景象让沈随安还是第一次见。 踩着湿润的泥土,走在这唯一的一条小路上,尽头是看不清的黑暗,这让他心生不安,这里究竟是哪? “这里连我也是闻所未闻,你万事多加小心。” 耳边传来白辰风的声音,这让沈随安安心了不少,这是他刚刚学会的传音术,一想到刚刚被白辰风手把手教学,沈随安就心神荡漾。 “嗯,我会小心,你躺着没有不舒服吧?” “有点奇怪,但还好。” 结束了这段对话,沈随安继续往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地堡。 这地堡极大,周围有许多条路通向其中,沈随安所走的只是其中一条。地堡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像沈随安这样推了个小推车等待进去。 他站在地堡门口,正在思考要不要先去打探些消息再去排队,突然,他感觉背部被棍子怼了一下:“丙申五!你这丑东西,怎么磨叽到现在才从培养室过来?” 说罢,他走到小推车旁,看了眼里面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眼的白辰风:“你挑的这个原料,倒是长得好看,啧啧啧,可惜了。” 这声音正是当时二人藏在黑水中听到的那段对话中的另一人。沈随安垂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他迅速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抬起头。 “嚷嚷什么,老子我尿急不行啊?你这么急,不然老子站在你面前尿?”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阴测测地来了句:“那你可得尽快进去了,不然统领发火你可受不住。”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去。 沈随安站在原地,思索着刚才话里的信息,果然,刚才那人的身份应该是与丙申五同等,那他这说话的语气应当没什么大碍。 刚才他话里提到的“原料”,应当就是指这些被散去了神魂的灵修,“培养室”,就是刚才那个地下室?那他口里的统领,又是个什么人物? 沈随安不再磨叽,推着小推车走到队伍末端,所幸这队伍虽长但行进的速度却很快,不多时他便进入了那硕大无比的地堡。 他刚走进地堡,便有人来核实他的身份,感受着对方明显高于自己的修为,沈随安低着头恭敬地递上玉牌。 所幸那人并未察觉什么不对劲,核查完毕后便摆了摆手让他通过:“四百五十七号房。”说罢便去检查下一个人。 沈随安摸了摸下巴,四百五十七,刚才看后面还排了不少人,那他应当还不算最晚,这说明至少还有几百个房间?孔南朝他们到底在哪? 他的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继续往里走去,这一路上皆是如鸽子笼般的房间,每个房间都紧闭着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景象。 沈随安看着门上的数字,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四百五十七号房,他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的小推车,上面的灵修已经有一半都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正想着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声怒喝便从他身后传来:“你这腌臜东西,又是最后一个到!” 话音未落,沈随安便感觉到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他条件反射地闪身躲开,看向来人。 只见那人浓眉大眼,上身赤裸,胸口上有着繁杂的血色纹路,此刻正眼含怒火地瞪着他:“好哇,胆子肥了,还敢躲?” 说罢又是一掌朝他攻来,沈随安才不想莫名其妙地挨打,他后撤一步,抓住那人劈过来的手腕。 “统领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挑更好的原料过来么?” “您看,这个灵修他修为深厚,定然比其他那些杂碎好得多,您说是不是?” 听到沈随安谄媚的话语,那人看向白辰风,确实是修为深厚,他收回手,冷哼一声,冲沈随安挥了挥手:“还算你有点用,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快滚吧!” 沈随安还没有打探到情报,哪里肯就这样离去,他眼神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法器,走到统领身边,悄悄塞入他的掌心。 感受到沈随安的动作,那统领脸色未变,却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塞入自己袖中:“你这卑劣的东西竟然还能拿出这种好东西,说吧,是不是又想躲懒了?” 沈随安面上更加谄媚:“我哪里敢偷懒,这不是想给统领找来更多优质的“原料”么?” “我听闻那孔雀族王族血脉最为珍贵,若是能当做原料,定然是最优质的,您说对吧?” “所以我就斗胆向统领打探一下他们在哪个培养室,届时我去替统领寻来,岂不是对你我都有好处?” 听完沈随安这话,那统领沉思片刻:“说得倒也对,不过” 他眼神看向沈随安,其中满是深意:“那孔雀王族一脉,不是被统帅亲手抓去了么?这事,你不知道?” 霎时间,沈随安后背直冒冷汗,果然,还是他太心急了么? 第57章 眼见那统领就要怀疑到他身上, 沈随安心跳如鼓但面上不显:“这种机密的事情,小的身份卑贱, 自然是不知道的。” 说罢,他笑得更是讨好:“只有大人这种高手,才能了解到如此重要的信息。还好大人宽宏大量愿意告诉我,统领大人真乃令我等钦佩之人啊!” 此时的沈随安,深深地弯下了腰,在把脸埋到黑暗中的一瞬, 这幅躯体本就奇丑无比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却又在抬起头看向统帅时恢复那副令人作呕的谄媚神色。 要不是还得从这厮嘴里套出来孔南朝他们的位置,这什么破烂统帅,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不过看到这统帅身上的纹路, 沈随安倒是想起来了魔族的特征,如果描述没有错的话, 那这就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个魔族了。 不过这魔族修为并不如何嘛,区区元婴期的修为,况且以沈随安的经验来看,他气息杂乱, 脚步虚浮, 真要是战斗起来, 怕不是综合实力还不到元婴期。 沈随安在瞬息间脑海中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那统领刚才发觉沈随安那一丝不对劲, 却好像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智商。 听见沈随安如此花里胡哨的马屁,他可怜的大脑为他尽力抓住的一点线索烟消云散:“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可惜还是长得太过于粗鄙,不然我还留你在我身边谋个差事。” 说罢, 他似是觉得周遭有点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怪了,今天这房间内哪里来的冷风?” 看着角落里,依旧扮演着昏迷灵修的白辰风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寒气,沈随安立马上前一步挡住统领的视线。 顺手拿起桌上的衣服:“统领,身体重要啊,不如先披件衣服。” 那统领很是受用,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任由沈随安替他穿上了外衣。 沈随安看着他这幅没脑子只知道享乐的模样,手下动作愈发轻柔:“统领,那你知道统帅把那些孔雀王族都抓到哪里去了吗?” 说完他似是觉得不妥,连忙认错:“小的只是像向统帅大人学习,以后像统帅大人那样,能够抓来更多高质量的“原料”,为统领大人分忧!” 感受到沈随安的手把自己外衣上的最后一丝褶皱抚平,统领很是满意,他点点头:“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至于统帅埋种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在那前五十号的房间,具体哪个就不清楚了。” 说罢他嫌恶地扫了眼沈随安如今的脸:“也不知是哪个偷懒的,竟造就了你这幅丑模样,罢了罢了,你速速给我滚出去。” 统领说完这话便转过身,把手伸向了目前昏迷灵修中修为最高的白辰风,余光中,他瞥见那不知好歹的手下居然还站在那里,不由地一股火。 “听不懂话么?你这肮脏的杂种,是不是给你好脸色太多了,现在要我教训你一顿才听话?” 他骂骂咧咧地走向沈随安,高高扬起手想要教训下这刚才还对他言听计从的手下,却感觉到手被一股力量制住。 统领回头,却见那本应该昏迷的灵修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此刻自己的手腕正被牢牢抓在那兽化的利爪中。 那统领见状,心里一慌,直接就要挣脱出来,向外面求救。 然而,他本身就是个根基不稳的草包,此刻面对的又是修为高于他两个境界的白辰风,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辰风。” 这声音温润如玉,却蕴含着丝丝寒意,统领看向刚刚那丑陋手下的位置,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统领只听到一句:“杀了吧。” 下一秒,那锋利的爪子立马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密不透风的地堡中会混进来两个外族人。 白辰风抽出自己染了血的爪子,站在原地没动,沈随安见状无奈一笑,立马拿着手帕,耐心地擦去他爪子上的血迹,边擦边说:“杀了他,你可稍有解气?” 没想到白辰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还不够。” 沈随安的手一顿,他握住白辰风的手,认真道:“我知道你对魔族有着滔天的恨意,可如今我们身处敌方阵营深处。这次我们的目的是来营救孔南朝他们,覆灭这里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看着沈随安认真的神色,白辰风有些不好意思地却别过脸:“我自然是知道,还用你说?” 沈随安也是怕白辰风会不理智地为他师傅报仇,他也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笑了笑便不再提这事。 此时二人终于有机会打量这里的布局,这是一间完全没有窗户的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头顶那晦暗不明的灵珠。 中央则放着一个刚好够容纳一人的大缸,除此之外,便是那墙角横七竖八堆放着的神魂消散的灵修,除了这些房间内并无其他的东西。 刚才沈随安也不是没想过活捉那统领拷问一番,但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 一是他们如今急着去救那群孔雀,稍微晚一会都怕他们身陷危险。 二是有了丙申五的例子在前,这统领应当也是无法对外透露什么信息的。与其让他被禁制弄死,不如让苦寻魔族多年的白辰风先过过手瘾。 沈随安上前搜了搜那还未凉透的尸体,自然也找到了一枚象征身份的玉牌,只是这玉牌与丙申五的青白色不同,是深紫色的,明显是高了一个等级。 两人对视一眼,无语言语,白辰风把自己易容成了那统领的模样,而沈随安则继续保持着丙申五的样子。 二人把这房间的门从内部锁上后便离开了这见令人心里感到不适的房间。不过看这一间间房门都是禁闭的状态,想必尸体应该也会过很久才会被发现。 沈随安看着一旁的白辰风,同样是那副浓眉大眼傻乎乎的形象,套在自家男朋友身上,却透出一股子清冷的气质。 感受到沈随安的视线,白辰风也意识到了自己如今是另一个人的身份,需要更贴合那人的行为举止才是。 略加思索后,他把眼一瞪,张嘴便骂:“你这粗鄙的东西,看我作甚,想死了吗?” 沈随安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骂懵了,随后反应过来白辰风的用意,他快要憋不住笑,面上却配合道:“统领,小的不敢,求统领放过小的这一次吧!” 白辰风这才满意地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你这废物,还不快跟上!” 沈随安跟在后面,看着那陌生的身影,没想到他宝贝平时一副清冷生人勿近的气质,演起别人来也是像模像样。 依旧是按照门上的号码,两人终于来到了房号前五十房间的所在之处。 这里很明显环境比几百数字的房间那里要好很多,起码双脚踩在地上再也不是那种黏腻的感觉,周围的光线也明亮了许多。 只是,那统领给的范围却没有精确到具体哪个房间,难不成要进一个个房间挨个看吗?这肯定是不行的。 沈随安摇了摇头,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心里。他看向白辰风,这就需要他男朋友的配合了。 “你这个肮脏的东西,居然敢跟踪我来到这里,统帅是你这种卑劣的血脉能见到的吗?” “统领,小的只是崇拜统帅,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啊!” 禁闭着的房间门外,走廊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魔族正在殴打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修,拳拳到肉,似是要把那人修往死里打。 叫骂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房间的门纷纷打开,里面探出一个个好奇的脑袋,都想看看到底是多胆大的人物,居然敢在这里大声喧哗。 见到那些房间的门都打开了,沈随安见自己的目的初步达成,眼神一转,朝着那些打开的房门跑去。 边跑,嘴里还嚷嚷着:“统领,你就算把我打死在这,也无法阻止我这颗想要见到统帅的心,他是我崇拜的对象,你再打我,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随安跑过那些房门,眼神却瞥向那些敞开的房门,但那些魔族过于谨慎,仅仅开了一条小缝,并不能瞧见里面具体的情形。 沈随安咬咬牙,正准备憋个大的,却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身体,他鼻子直接磕出了血,顾不得擦鼻血,他看向面前那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高约有两米,此时正站在走廊中央,沈随安不明白这人的态度,谨慎地并未开口,而白辰风终于追上了沈随安,他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你这贱种,看我不把你抓回去当原料”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那高大的身影却突然出声,沈随安听着这人上位者的发言,心里有了些猜测,他装作擦鼻血,实际把血全都糊在脸上,冲着那人的大腿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 “统帅啊,我可算是见到您了!” 白辰风此刻也明白了沈随安的用意,他虽然不知道沈随安从哪里看出来这人是统帅,但他选择相信沈随安。 扑通一声,白辰风跪在统帅面前:“统帅饶命,这低劣的人修为了见您竟然偷偷跟在我的身后,这是属下的失职,请统帅责罚!” 沈随安抱着统帅的大腿,偷偷把满脸的鼻血都蹭在了他衣摆,边蹭边哭嚎:“统帅,我只是个崇拜您的信徒,统领他却如何都不让我见您,其心可诛啊!” “你放他娘的狗屁,若不是你偷偷跟踪我,我哪里会对你出手!” 眼见两人马上又要打作一团,那高大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磅礴的力量直接把二人拎在半空中:“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死吧。” 第58章 沈随安暗道不好, 他当即看向白辰风,生怕对方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但白辰风却并未如他想象般沉不住气。 他依旧在扮演着统领这个角色:“统帅,属下是有要事向您禀告啊,事关重大,您要杀我,也请先听属下把事情说完再做定论!” 很明显,统领的身份为魔族, 他说的话统帅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沈随安只听到一声冷哼,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用力地甩了出去。脊背重重地砸在墙上,他重重地喷出一口鲜血,眼看就要不行了,但他还是艰难地爬到统帅脚边。 “能见您一面, 我虽死犹荣!”说罢便昏死过去。 那高大身影用脚尖踢了踢那矮小的躯体,发现这人修似乎是真的晕了过去。他没被这所谓的信徒感动到, 不过这人修的所作所为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用眼神示意统领把丙申五一起带走,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开。 而一旁其他房间探出脑袋想要看热闹的魔族,眼见着事态被平息,便纷纷关上了门, 还发出一片“啧啧啧”的声音。 白辰风没顾得上理会那些魔族,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把沈随安打横抱起, 刚才他一直在脑海中疯狂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相信沈随安, 不然他们一路辛苦走到这里,全都将化为泡影。 但即便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在看到沈随安被打飞吐血的那一幕,他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如今接受到统帅的指令, 他立马冲过去把沈随安揽入自己的怀中,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白辰风的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了。 他抱着沈随安,面不改色地跟在统帅身后七拐八拐,终于在一道房门前停了下来。 沈随安躺在白辰风怀里,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咬破舌尖吐出了那一口血,不然一切怎么会来得这么顺利。 还好白辰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统领这个角色演绎地很是成功。这下,就能找到关押那群孔雀的地方了。 他悄悄把头往白辰风的胸口埋了埋,虽然他简单男友的相貌和声音都与先前大不相同,但身上那股清冷的气味,他却绝对不会认错。 虽然刚才喷出去的那口血是沈随安故意为之,但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也确实是实打实的撞在了墙上。 现在他的脊椎正隐隐作痛,闻着这股熟悉的气息,他倒是感觉没那么痛了。 此时一股灵力从白辰风的手中传出,悄悄地抚过沈随安疼痛的背部。 不得不说,止痛效果确实很好,沈随安闭着眼睛享受着爱人的安抚,谁知还没享受多久,他就感受到白辰风脚步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便是到达目的地了,沈随安立马收起发散的心思,脑中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随着房门的打开,沈随安感觉到自己被白辰风巧妙地扔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在他即将与地面再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股灵力却及时地垫在了他身下用作缓冲。 “这贱种生的可真是奇丑无比,看到他那张脸,属下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身为尊贵的魔族,与这种杂种一般见识也是丢人!” 沈随安静静地躺在角落,尽职尽责扮演着一个昏迷的人修,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他刚刚悄悄探查了这里,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难道说那统领给的情报都是假的? 沈随安心中思绪繁杂,大脑复苏运转生怕自己做出来的任何一个错误决定会害了他和白辰风。 那两个魔族不再理会沈随安,统领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厉地看向统领:“你不是说有要事要说?” “那自然有的。” 统领扑通一声跪在统帅面前:“统帅!属下有消息称那孔雀族小公主身上携带了一件稀世法宝。” “属下又想起孔雀王族血脉已经被统帅大人押了过来,宝物必然是唾手可得,统帅不可错过这等珍品法器啊!” 统帅见这统领生得一副浓眉大眼的老实人模样,下意识地信了几分,想要继续询问更加详细的信息。然而此时一道声音却煞风景地插了进来。 “统帅!这消息是我给他的,作为他带我交换见到统帅的条件。没想到他得了消息想要独吞,得亏我一路尾随,才能见到统帅啊!” 说话的正是那面目丑陋的人修,他捂着刚刚撞上墙的后腰,刚刚清醒过来便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他脸上先前的血迹已经干涸,此时配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统帅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玷污了,抬手便想了解了这丑陋的人修。 感受到了统帅对他所言并不在意,并且对他产生了杀意,沈随安立马继续道:“那法宝可是能抵挡一次致命的伤害,还能把伤害尽数反弹给对面。此等珍品小人真是闻所未闻。” 他弯腰对统帅作了一揖:“小人私底下以为,这种珍贵的法宝,只有统帅才能配得上!” 听到沈随安这话,统帅极为震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神奇的法宝,若是自己有这种保命的法宝他眯了眯眼:“这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 “是小人在寻找原料时,一个自称小公主身旁的侍女告诉我的,她还拿出了这枚有这孔雀王族的通讯符作为证据。” 沈随安毕恭毕敬地把这通讯符交了上去,统帅感受着这其中的气息,确实是那群宁死不屈的孔雀所留下的,当即便对沈随安的话深信不疑。 他一想到如此稀世宝物居然马上就要落到自己的手里,只觉心痒难耐,当下就准备从孔南夕身上取了那宝物。 大步走出房门,却见那二人仍旧跟在他身后,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绝世珍宝即将属于自己的喜悦中,便也就默许了两人跟在他身后,量他们也没有胆子来他手里抢东西。 如果是普通筑基期修为的丙申五和金丹期修为的统领,自然是没这个胆子。 但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是元婴期修为的沈随安和大乘期修为的白辰风,两人恭敬地跟在统帅的身后,眼底却是无尽的冰冷。 这次,统帅来的地方更为偏僻难寻,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打开了一扇门。 门刚打开,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沈随安心中疑惑,这温度保守估计有将近四十度,照理来说,按照沧澜大陆的气候,不会有这么热的地方。 除非沈随安眼睛眯了眯,这是他们那神秘环节中必须的一步。 统帅没时间理会这两人,他急匆匆地走了进去,打开了其中的一道牢门。 沈随安白辰风紧随其后,环顾四周,这里同样也是一间间紧闭着门的房间,他顺着统帅打开的门往里看去,顿时瞳孔骤缩。 这里面关押着的,竟然全是那群熟悉的孔雀崽子! 见到门被粗暴地打开,那些昏昏沉沉的孔雀崽急忙把最小的妹妹孔南夕护在最中央。 但是他们中间最大的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如何能挡得住统帅的力气。 他甚至灵力都没用,便单手把孔南夕提了起来。 “你个大坏蛋,放开我!” 孔南夕死命挣扎,但一丝都未能撼动统帅的手,他一眼就看出孔南夕脖子上挂的羽毛吊坠便是那件珍宝,另一只手抓向那项链,口中还啧啧叹息。 “此等宝物,竟然当时抓捕你们的时候没能发现,若是这种宝物陪着你们一同被炼为了原料,那才是暴殄天物啊!” 此时一阵风轻轻吹过,统帅没在意地继续伸手,但他并没有触碰到项链的感觉,他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那只手竟被人从手腕处斩断! “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出声,瞬间松开了另一只拎着孔南夕衣领的手,死命地掐住那只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 而孔南夕并未摔在地上,她被白辰风轻柔地接到了怀里,也许是灵兽的敏锐,孔南夕察觉出了白辰风身上气息,并不排斥。 她整个人缩在白辰风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强撑着没有掉下一滴泪。 白辰风当初也是对这小姑娘喜欢得紧,甚至还让她在自己头上啄来啄去。 如今看到她这幅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却还是强撑着的样子,也是十分心疼,只能手法温柔地轻拍她的背。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就在刚才,沈随安看到那群孔雀崽子被如此对待,心中怒火中烧,与白辰风对视一眼后便直接出剑,斩断了那只肮脏的想要触碰孔南夕的手。 那统帅看着那两人的身形大变,完全变成了陌生人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他匆匆止住手腕的血,拿出传讯符就想呼救,沈随安哪里会让他得逞,指尖轻弹,一道灵力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击碎了那传讯符。 “或许,你叫的大声点,就有人来救你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把这些房间的隔音修的极好呢。” 沈随安拿着剑,一步一步地靠近统帅,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在统帅眼里却如同恶魔,那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当初修这些隔音极好的房间时,有没有想过,会用在你自己的身上。” 说罢,他再次出手,千秋剑在空中留下一段残影,直接斩断了他的另一只手。 听着耳边杀猪般的嚎叫,沈随安却觉得心中的怒火丝毫没能减退,他看到那群他所珍视的孔雀崽被关在这阴暗潮湿高热的房间内受尽折磨,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出生千刀万剐。 千秋剑上下飞舞,在统帅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却都巧妙地避开了致命处,看着那壮硕的魔族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沈随安心中那嗜血的心情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随随安哥哥?” 此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沈随安看着孔南夕向自己伸出手,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染血的衣衫,没有第一时间抱住这小女孩。 孔南夕却误解了这意思,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呜呜呜为什么随安哥哥不理我了?” “小夕好害怕,但是哥哥们告诉小夕要勇敢,要努力活下去。小夕努力小夕没有哭,随安哥哥来救我们随安哥哥不理我” 眼见小女孩哭得语无伦次,沈随安顾不上换身干净的衣服,从白辰风怀里接过了孔南夕:“没有不理你,是随安哥哥身上有血,怕弄脏小夕的衣服。” 而此时,听到孔南夕的哭声,屋内的其他年纪稍大些的孩子也都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里好热,好闷,好困呜呜呜呜。” “大哥呢?大哥怎么没来呜呜呜呜” 沈随安忙着哄小夕,却仍然敏锐地从这此起彼伏的哭声中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大哥?是说孔南朝?他怎么了? 第59章 然而现在很明显不是问孔南朝下落的时候, 沈随安单手抱着孔南夕,和白辰风二人去了旁边的几个房间查看, 却发现都是空无一人。 沈随安看向地上那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统帅,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手腕轻抖,千秋剑出鞘,再次贯穿了他的手掌,将他牢牢地钉在地上。 沈随安走上前, 抓着头发把统帅提了起来:“现在,能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了吗?” 那统帅此时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嗓子已经在先前的惨叫声中变得沙哑:“任凭大人吩咐。” “带我找到孔雀王族一脉的其他灵修,尤其是少主孔南朝,能听明白吗?” 听到沈随安的要求, 统帅半跪在地上,被这冰冷的语气冻到打了个寒颤。 他看了眼沈随安, 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此时怕是不好办” 沈随安眼睛一眯,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刚刚收起来的千秋剑仿佛只需要听到他有半个否定的字眼就一剑将他刺死。 统帅自知此刻的沈随安怒火正在爆发的临界值, 想了下沈随安刚刚毫不留情的狠辣行为, 他立马讨好:“好办, 好办,我这就带大人去关押剩下的那群孔雀的地方。” 看着统帅那张挂着讨好笑意的老脸, 沈随安只觉得更加恶心,他用灵力形成锁链把统帅牢牢困住,随即用脚一踢:“还不快走!”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白辰风和小孔雀们:“孩子们就先拜托你了,待我找到其他人, 再来和你汇合。” 白辰风轻轻点了点头:“嗯。”并从沈随安手中接过孔南夕。 看着小女孩如今已经勉强止住了哭意,但下巴处却仍旧挂着未滴落的眼泪,鼻尖和眼眶也是红彤彤的。 沈随安不由得想笑,他拿出帕子,轻轻地给孔南夕擦去眼泪:“随安哥哥去找你大哥去了,小夕不哭,你就和这位哥哥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他又看向白辰风,此时这位平日里看起来似乎能把周围数十米都冻住的少主,此时竟然也是轻轻地替她梳理着被弄乱的发髻。 有白辰风看着这群小崽子,沈随安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他一脚踹上统帅的屁股:“还不快走,晚了我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统帅敢怒不敢言,他低头垂眉,脚下走得飞快,沈随安紧随其后,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另外一处隐蔽的房间。 这里从外表看起来与刚才那个房间不同,倒是类似于沈随安遇到统领的那个房间,想到先前见到的那批神魂被毁只剩□□的灵修,他的心越来越沉。 看着那统帅慢吞吞地从兜里翻找钥匙,沈随安心里着急,上前一把将他拉开,随后灵力凝聚在掌心,对着紧闭着的门便是直接攻去。 大门轰地一声倒了下来,沈随安顾不上统帅,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进门,没有感受到刚才那房间内的热浪,入目便是一个漆黑的竖长形容器,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沈随安本能地感觉不妙,他一把抓住统帅的衣领:“他们人呢?” 只见那统帅嘴一咧,漏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自然是就在你面前。” 沈随安听到这话,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他面前的就只有 他没心思再去管统帅,脚步踉跄地走向那个漆黑容器,那容器很高很深,哪怕是沈随安的身高,也得双脚腾空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沈随安只在那黑色容器中看见血色的浓稠液体逐渐流淌,强烈的血腥味冲天而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直面如此场面,沈随安的思绪已经有些迟钝,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承认。 “大人,这不就是你要找的孔雀王族血脉么?怎么,变了个样子就认不出来他们了?” 统帅此时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唯唯诺诺的卑微模样,就在刚刚沈随安对他放松了看管之际,他已经偷偷联系上了地堡内部的精英。 很快,他们就会包围这里,届时面前这个该死的人修,和刚才那个灵修都要成为他的专属“原料”。 统帅凑到沈随安身旁,看了眼容器内部,啧啧两声:“果然还得是血脉高贵的王族,作为原料他们居然能够产出这么多高品质的血幽昙。” “当初收网时,这群愚蠢的孔雀第一反应不是逃命,居然是选择牺牲自己先让那群小崽子跑,呵,有用么?” “虽然抓那群崽子费了些力气,但总归是要在这焚焰鼎中与他们亲爱的家人们相遇的。” 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却发现沈随安此时垂着头一言不发,额角的发丝垂落,遮掩了他的神情。 统帅恶意满满地探头过去:“不会是被吓尿了吧,你放心,等会我会亲自给你埋种,保证让你痛到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这世上。” 他以为沈随安是被这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便哈哈大笑地转身,活动着刚刚长出来的右手,只觉得自己在先前那个房间里的演技天衣无缝。 统帅走到这个房间的角落,手中拿着一个漆黑的果子走向沈随安,嘴角带着狞笑:“你若是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还能考虑考虑放过”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沈随安毫无预兆地出手,一剑刺穿了统帅的胸膛。 但这一剑并没能让统帅当场殒命,他没想到如今已经身处绝境,这人修居然还不放弃挣扎。 与此同时门口由远及近地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统帅心中一喜,知道这是他的援兵来了,他几个闪身便到了房门口。 打开房门,门外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魔族,最低也是与统帅一般金丹期的修为,此时这间小屋子,已经完完全全地被魔修所包围。 统帅捂着胸口的剑伤,狗仗人势道:“你居然还出手敢伤我,等会直接把你剁成肉泥,我要让你连当“原料”的资格都没有!” 被一众魔修团团围住,沈随安终于抬起了头,他面色如常,仿佛身处包围圈的并不是他,但眼角的猩红却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嗜血冲动。 他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来的正好,你们,一起,陪葬吧。” 统帅听到沈随安的话,嗤笑一声刚想出言嘲讽,却只见眼前闪过一丝青色的剑芒。 下一刻,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天旋地转,最后落在地上时,他居然看到了自己尸体没了头,正在从脖颈处往外喷血。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一个。” 沈随安面无表情地收回千秋剑,此刻,痛苦,悔恨完全地占据了他的心神。 就在刚才统帅说出了那个他不敢深思的事实后,他脑中就不断地浮现最开始他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来的场景。 那时的他还在忙活着种田改善伙食,孔南朝带着一群小崽子就这么闯入了他的生活中,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闹。 临别之时,孔南朝还请他去孔雀族做客,昔日的种种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没想到那竟然是永别。 还有孔重,鹿清绫和那群少男少女,一幅幅鲜活的面孔在他面前浮现。 他们无声地看着沈随安,仿佛在用眼神责怪沈随安为什么不早点联络他们,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没能早点把有问题的长老揪出来,为什么直到他们都化为这一滩血水后才来!!! 沈随安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孔南朝邀请他做客的声音,有孔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时爽朗的笑声,有鹿清绫故意逗他喊他小沈大夫的逗笑声。 各种声音在他脑中交汇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了一句,杀了他们!!!为我们报仇!!! 沈随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身上的灵力尽数灌注于千秋剑上,一剑便直接砍下了那统帅的头。 看着那头颅掉落在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瞪着自己,他们死前,也是这样的吗?此刻沈随安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他看向身边把他围在中央的魔修,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他是第一个,你们,都得死。” 这边,白辰风看着沈随安带着那统帅逐渐走远,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过了段时间,那群崽子也终于不再哭闹。 白辰风神色凝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族的的大人呢?为什么只有你们被关在这里?” 这群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孔南沧站了出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很乱,族内的许多长辈们都像疯了一样攻击族人。” “只有我们这一脉没有人发疯,父亲便让大哥带我们出逃,他们留下保卫家园。” “但是大哥带我们逃走的路上还是碰见了和刚才那个人长得一样的人,大哥为了掩护我们,被抓走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哽咽了两下,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是我没用,我不像大哥那样厉害,最后没能带着弟弟妹妹们成功跑掉,还是被抓了回来,我对不起大哥呜呜呜” 听到这里,白辰风心里顿感不妙,既然那些孔雀族的长辈留下来,便是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来保全这群孔雀崽,那沈随安跟随那统帅前去寻找,找到的又会是什么? 第60章 沈随安的剑尖垂在血泊里, 千秋剑剑身所散发的闪烁青芒与满地的残肢交相辉映。 那些血色纹路,像活物一般在尸体的皮肤下蠕动, 似乎是想继续汲取能量 ,但最终还是黯淡了下去。 “第七十七个。” 沈随安数着他砍下来的魔族头颅,尸身已经被千秋剑上的灵力割成细碎的尸块。 沈随安抬手,仔仔细细地擦去剑上的血迹,此时剑上的灵力已经完全不像最开始那样充沛,他“啧”了一声, 对于自己目前的修为很是不满。 他不顾经脉中灵力的枯竭,疯狂运转周身灵力,再次尽数灌注到剑中。 随后他提起剑,指向周围虽然已经被杀掉半数但仍将他围得密不透风的魔族,他扯了扯嘴角, 语气嘲讽:“谁是下一个?” 周围的魔族先前已经完全被沈随安杀戮震慑到,他们面面相觑, 迟迟没人敢出这个头。 明明只是个元婴期的人修,却能够轻松斩杀元婴期,甚至还能越级斩杀化神期的魔修,并且看起来他还完全有继续战斗的能力, 这是什么怪物啊! 周围的魔族内心逐渐开始退缩, 毕竟谁都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沈随安余光扫见包围圈的外围有魔修想要后退, 他指尖一点,灵力凝聚成箭, 瞬间洞穿了那人的额头,只留下一个血洞在往外汩汩留着鲜血。 “还没结束呢,怎么可以逃跑呢,你们说对不对啊?” 沈随安笑得温和, 一步一步走近这群魔族,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沈随安踏着他们同族的骨头走来的脆响。 终于,有魔族忍受不了这氛围,怒喝一声:“他只有一人,且修为不过元婴期,我等人数众多何必怕他,不如大家一同围攻,总有他挡不下来的攻击!” “对,先前是我们没有互相配合,这才让他钻了空子,杀了如此多的同族!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冲啊,把他杀了,化成原料献给魔君!” 听着耳边嘈杂的叫喊声,沈随安皱了皱眉,这声音对于此刻他来说太吵了。 吵到他几乎要听不到自己内心里孔南朝孔重他们的声音,沈随安不悦道:“安静一点。” 然而此时在场的魔修都已经把内心的恐惧化为了力量,一股脑地往沈随安面前冲,哪里听得到他说了什么。 沈随安面色不虞,他似是感受不到疼痛般,疯狂把自己经脉中最后的灵力榨干。 “万载长青!” 剑诀出口的瞬间,千秋剑地嗡鸣声震碎了方圆十丈的碎石。 沈随安的身影在青色剑芒中分出了无数个残影,每个残影都精准地刺向魔族的要害之处。 他的本体皮肤上逐渐渗出了血迹,那是经脉寸寸断裂的前兆,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是继续把体内灵力不要钱似的往残影上输出。 有个魔族趁机扣住他的肩胛,但还未等他手上的武器刺到沈随安身上就僵住了。竟然是沈随安直接用千秋剑捅穿了自己的腹部,连带着刺穿后背魔族的金丹。 滚烫的魔血浇在伤口上,沈随安的心里竟然升腾起一抹变态的快感。他抬起头,看到了吗?我给你们报仇了。 剑光穿透周遭倒数第四个魔族胸膛时,沈随安听到了自己喉间溢出的笑声。这笑声凄惨如歌,他明明是在笑,表情却又是在哭。 这笑声直接激怒了剩下的三个魔族,他们修为最高,所以才能从沈随安所化出的残影中活下来。 眼看沈随安所化出来的残影没有了灵力的支撑,一个个消散在空气中,他们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这人修灵力耗尽了,我们一举把他拿下后便可前往天魔殿论功行赏!” 话音未落,他们便拿起各自的本命武器向着沈随安袭来,然而面对来自三个方向的凌厉攻击,沈随安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眼见手中的武器就要刺入沈随安的身体,那魔修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阵耀眼的青光。 那光芒正是从沈随安的身体中迸射出,魔修惊恐地发现,沈随安竟然在此刻开始突破! 那青芒把三人弹开来,在沈随安身体上形成了一层青色的屏障。 这人修原本元婴期的修为已经如此难缠,若是等他突破到化神期,他们剩下的三个恐怕一个都逃不掉。 想及此处,三个魔修对视一眼,再也不敢藏私,把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在本命法器上,准备强行打断沈随安的突破。 突然,远处传开一声清喝:“尔等怎敢!”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磅礴的灵力,直接把三人手中的法器弹开。 白辰风把孔雀崽们暂时安顿在了安全的地方,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循着沈随安离开的方向来到这里。 还没到这里,他敏锐的嗅觉便感受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心底一沉,加快了脚步。 他远远地便看见在满地的尸骸碎片中,三个面目狰狞的魔修正冲着沈随安攻来的这一幕。他呼吸几乎要停滞,手上毫不犹豫地出手,挡下了这攻击。 白辰风匆忙走到沈随安身边,看到他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青衫已经被鲜血所染透。 这是魔族的血,还是白辰风不敢再想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沈随安的情况,发现他竟然正处于晋升到化神期的关键时刻。 他眼神坚定,一定不能让这些魔族打扰到沈随安! 眼见自己的攻击再次被挡下,三人看向这不速之客,只见面前这人身着玄衣,满头的雪色长发披在肩后,手中却没有任何武器。 但他们丝毫不敢放松,在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中,三人已经感受到了面前这灵修的修为深厚,恐怕是已经到达了大乘期。 但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说不打就不打的了,想到如果没能抓到这杀了诸多同族的两人,自己将要面对的酷刑,三个魔修内心都颤了颤。 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向着白辰风攻来。 原本白辰风看到沈随安如此模样,心里就已经满是怒意,如今看到这三个魔修居然还敢不怕死地冲着自己攻来,他冷笑一声:“你们这群垃圾,也敢?” 随后双手化爪,直接接住了蕴含了魔修们全身魔气的武器。 看到自己的武器被白辰风徒手接住,甚至还没能在他的爪子上留下一丝痕迹,魔修三人顿觉不妙,当即就要抽回武器往后撤一段距离。 白辰风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抓住魔修武器不放手,直接把自身灵力灌注到魔修的武器上。 被陌生的灵力强行灌注,并且还是高于自己的修为,魔修手中的武器承受不住这灵力,直接断成两截。 本命法器的损毁也牵动了他们的神魂,三人神魂受到重击,三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看到那灵修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身上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三个魔修此刻也顾不上双腿发软,扔掉手中的法器,手脚并用地往远处爬。 白辰风一步步地走到他们身旁,一脚踩碎了一个魔修的头,感受到脚下骨头摩擦的刺耳声音,白辰风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点点。 看到同族竟然这么轻易就死在了白辰风的手下,另外两个魔族更是疯了似的往远处爬。 白辰风很快追上了这二人,这两个魔修眼前留下的最后一幕,就是那泛着寒光的双爪像切菜似的吧他们的皮肉划开,随后便伸入腹部,把他们的丹田直接捏碎。 白辰风冷眼看着三个魔修因为没了修炼的根本而疼得满地打滚,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把灵力在这地堡中完全铺散开。 果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次惊动的可不止是面前这几个小喽啰水平的魔修。 感受到远处有几股极强的气息朝着这里奔来,白辰风看向一旁正在晋升中的沈随安,必须尽快带他的道侣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随手一道灵力了结了地上那三个魔修的性命,随后他轻轻地把沈随安打横抱起,看到怀中之人面露痛苦之色,连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 白辰风心里更加心疼,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衣物,把沈随安捂得严严实实,脚尖轻点,离开了这个已经满地尸骸,血流成河的地方。 沈随安再次睁眼,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揉揉额角缓了好一会才睁开双眼。 入目便是木屋的屋顶,这里是哪?他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到全身无力,伸手扶住一旁的床沿,这才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他看向房间内,只见这并不算太大的房间内堆满了各种杂物,有破了个洞的炼丹炉,还剩半截的灵剑,还有明显是小孩子穿的衣服? 他现在这是在杂物间?沈随安顿时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这里到底是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随安看着此刻自己身上穿着的洁白里衣,很明显不是那日几乎被魔血浸泡的那身衣服。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血腥的那天,他得知孔雀族好友惨死的噩耗后怒火冲天,顾不上陷入魔修的陷阱,直接与数百个魔修拼杀起来。 他当时只想着为好友们报仇,完全耗尽了体内的灵力,杀了数不清的魔修。 后面后面怎么了来着? 他越想越觉得头痛,突然,他掀起衣服,看向自己完全没有留下疤痕的腹部,对了,是系统! 60-70 第61章 当时沈随安正杀在兴头上, 好友的惨死让他脑子一片混乱,但此刻他全身的灵力都已经完全耗尽。 然而他处于重重包围下, 也无法通过丹药来快速回复灵力,心中不断翻涌的仇恨使他强行压榨几近枯竭的经脉,此时系统在他脑海中发出尖锐爆鸣声。 “宿主你疯了?这样下去你的经脉会碎掉的啊!” 沈随安却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些该死的魔族。 眼见着死在沈随安剑下的魔修越来越多,他的衣衫也已经逐渐被鲜血所浸染,系统急得团团转。 这信息怎么对不上号?魔族不是都该死绝了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它可就这么一个宿主啊,宿主把自己玩死了它也会完蛋的啊! 就在系统的CPU几乎快□□烧了的时候,它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在自己权限内救下沈随安的办法。 【叮,检测到宿主已经斩杀魔族百余人,系统判定宿主通过斩杀魔族的方式使数千名灵兽免遭迫害。】 【救助灵兽数量+1000, 现在宿主可晋升到化神期,请问是否现在提升修为?】 然而沈随安此刻已经杀红了眼, 哪里听得进去系统的提示,看着沈随安依旧我行我素,身体内的经脉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如果系统有实体,那它必定要把牙咬碎了。 【叮, 检测到宿主身体状况极其不稳定, 自动选择立即提升修为, 并为宿主准备防护罩*1。】 作为来自高维世界的产物,系统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看着沈随安被迫陷入沉睡后,白辰风终于赶来救场。此时系统只想给白辰风当场磕一个。 真是救统恩人啊!沈随安是他绑定的第一个宿主,要是第一个宿主就出问题了,那它肯定也会被销毁的。不过还好, 这次本系统也是成功力挽狂澜了呢。 来不及沾沾自喜,系统就看到白辰风直接把沈随安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好吧,宿主找的这个男朋友是挺那啥的哈,系统在心里干笑两声。 不过,按照它所知道的信息,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魔族了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正好宿主这次突破加上修复身体,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它得趁着这个时间回去一趟,查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偏差! 不过,这一切沈随安就完全不知道了,他隐隐约约只能回忆起是系统及时出手才阻止了他进一步伤害自己的身体。 并且他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自己赫然已经是化神期的修为,他眼神沉了沉,这系统到底是有多大的能力。 沈随安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是他家宝贝来把他带走了吗?那些孔雀崽子呢,都还安全么?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谁曾想他的双腿也是疲软无力,刚要站起来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沈随安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反正也是躲不过,他干脆闭上了眼,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睁开眼,是那熟悉的玄衣,还带着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沈随安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只要他家男朋友在这里,那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刚想靠着白辰风,就这么歇息一会,却没想到白辰风直接把他往床上一扔,手法粗暴地把被子直接拉到他的头顶,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言不发,转身便出了房间。 沈随安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内心苦笑,他好像又把自家男朋友惹毛了呢。 白辰风走出房门,继续做他刚才做到一半的小床,面上表情未变仍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但玄梧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兄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白辰风的心情变化。 他随手化出一段树枝,代替他陪着那群孔雀崽子玩耍,随后慢悠悠地走到白辰风身旁。 “他醒了?”虽然是疑问句,但确实肯定的语气,毕竟也只有那个臭小子才能让白辰风的情绪产生如此大的波动了。 “嗯。” “他怎么样了?你把他送来的时候,他全身经脉受到重伤,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但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修复他的身体。现在应当是无事了吧?” “哼,他好着呢,死不了。” 听到白辰风语气淡淡的回答,玄梧捂嘴偷笑:“也不知道先前是谁,隔一会就要进屋看看他怎么样了,哎呀,是谁呀,好难猜呢。” 听到玄梧这句调侃的话,白辰风手上动作一僵,半晌才憋出一句:“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说罢,他转过身背对着玄梧,不再言语。 玄梧此时也收了玩闹的心思,认真道:“既然沈随安已经醒了,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把魔族的老巢找出来,全都杀掉。” 白辰风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不过紧紧攥着的拳头却显示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果然是他认识的小风,玄梧轻叹一口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想为师傅报仇,可是你要从何查起呢?” “把你们安顿好之后我按照你所说的路线前去查探,却发现那痕迹已经被完全抹除。” “别说你所见到的那些血腥诡异的场景,连个灵兽的影子都看不到,孔雀族的都城如今是一座空城!” “就算你利用你灵兽族少主的身份去调查,怕是也找不到踪迹的吧?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你!” 玄梧不是存心要给白辰风泼冷水,但如今的种种迹象皆是表明孔雀族一事与魔族毫无关联。 就算他坚定地站在白辰风这一边选择相信他,那灵兽族的长老,族长会相信他吗? “我知道一个灵修,与魔族有关联。” 白辰风语气坚定,显然是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见白辰风下定决心,并且已经把后面计划都安排好,他也不好再出言阻拦,只是拍了拍白辰风的肩膀。 “遇事记得小心。” “嗯。” “还有就是” 听到玄梧欲言又止的话,白辰风奇怪地看向他,只见玄梧面露无语,指了指前方:“你真的确定不去管管你家那位吗?” 白辰风顺着玄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知道何时,沈随安已经扶着墙慢悠悠地挪到了门口,此时他正做弱柳扶风样倚在门框咳嗽。 素白的里衣被清晨的微风吹得松散,两根衣带软绵绵地垂在腰间。他并未束发,任由散落的发丝扫过些许发红的眼尾。 指节扣在门框上泛起薄红,他知道白辰风此刻正在看着他,喉结便随着喘息颤动地愈发厉害,他转过头看向白辰风,精心设计好的角度把他的破碎感展现得恰到好处。 “咳咳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沈随安目露期待地看向白辰风,然而还没等到白辰风回应,在另一边玩耍的小崽子们却发现了沈随安,一股脑地挤到了他的跟前。 “随安哥哥,你醒了!” “随安哥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你要喝水是吗?我去给你倒!” 听着孔雀崽子们七嘴八舌的声音,沈随安面上仍是带着病气的淡淡微笑,内心却已经快要崩溃。 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在自家男友面前卖惨的环节啊!怎么就被这群小崽子打乱了! 然而他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一杯温水,他看向白辰风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理会他,已经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好吧,卖惨这个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得想个别的主意把他家宝贝哄好。沈随安在心里闷闷不乐地想着。 “随安哥你怎么不说话?” “哥哥,你是受伤了还没有好吗?” “随安哥哥,你不要有事情呜哇哇” 见沈随安一直没说话,孔雀崽子们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他连忙出声安慰。 “我没事的,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还帮我倒水,真是帮大忙了!” 既然卖惨的计划已经彻底行不通,沈随安也不装了,一扫脸上的病容,恢复了往日里温柔和善的模样。 孔雀崽子们瞬间来了兴致,一边一个抱住沈随安的腿,看着孔南夕小小一只挤不到他旁边着急的样子,沈随安伸手直接把小姑娘捞在怀里。 “小夕有没有想我呀?” “想!” 说罢小姑娘居然直接对着沈随安的侧脸吧唧亲了一口。 摸了摸脸上留下的口水印,沈随安无奈地笑了笑,看样子这群孩子是真的恢复过来了。 随后,他又想到在那房间里见到的血水,眸光暗了暗:“你们先去那边玩好不好,哥哥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等会陪你们玩。” “好!” 把小崽子们支开,沈随安走到白辰风和玄梧身旁,他神色凝重地开口:“辰风,你带我走的时候,有没有记下那处地堡的方位?” 白辰风闻言摇了摇头:“那地方的环境我闻所未闻,并且我们是通过传送阵回来的,所以不能确认方位。” “还有,孔雀族都城内不正常的痕迹已经被完全清除,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魔族的手笔。” 沈随安闻言心里一沉,难道这件事就这么无疾而终?怎么可以!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看着沈随安脸色越来越难看,白辰风补充了一句:“但是曲静澜应当是与魔族有联系的。” “曲静澜?他怎么会” 沈随安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他被曲静澜和殷泽修联手设下的陷阱害得差点丧命的事情。 “难道说殷泽修也” “嗯,没错,那陷阱八成就是殷泽修设下的,但殷泽修已死,如今我们也只能去找曲静澜问个清楚。”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哼,就你现在这幅样子?” 第62章 听到沈随安这话, 白辰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染上一丝不悦:“就你现在的状态, 还是多修养几日吧。” 沈随安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倒也是,他如今身体似乎是被系统修复过,但又没有完全恢复如初,刚才抱起孔南夕已经耗尽了他最大的力气。 最让沈随安感觉到奇怪的是,他醒来后就尝试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但平日里总是随叫随到的系统却不知所踪。 如果不是他还能够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物品,那他简直要怀疑系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了。 而且他这化神期的修为来得也是很蹊跷,他可没有去救助灵兽,难道说系统出bug了,所以现在在返场检修?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随后又摇了摇头,他管这系统死活做什门, 没有那个打广告词的人机系统,他反倒是更自由了些。 况且他看着明显周身低气压的白辰风,暗暗咽了口口水,现在把他男朋友哄好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他狗狗祟祟地蹭到白辰风身边坐下, 此时玄梧早已经默默离开, 把空间留给这对小情侣。 沈随安看到白辰风只是一味地摆弄着手中的不知名木材, 并没有抗拒自己坐到他身旁,他还以为这次又是一次简单的拌嘴:“辰风, 多亏有你。” 他语气中带了些笑意:“我要怎么谢你才好呢,以身相许好不好,嗯?” 直到视线范围内再次出现那木屋的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自家男朋友用灵力毫不留情地扔回了房间内。 正好他浑身酸软, 干脆给自己盖上被子闭目养神,同时心里还在思索,看样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之前他家宝贝再怎么样生气,也没有直接就把他扔到一边。 不过沈随安垂眸,他那日确实不够冷静,只顾得给好友们报仇,但却没想过他透支灵力,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爱着自己的人。 他从小就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独来独往地长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他伤害自己而感到生气,痛苦,愤怒。 沈随安怔怔地按住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原来他在这异世之中,早就有了自己的牵绊。 他回想起白辰风的一颦一笑,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只是,他想要找白辰风贴贴好好腻歪一番时,却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还在生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做的孽还是得自己还。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来,他可是沈随安,当年勤工俭学一天只睡四个小时都能拿到国家奖学金的男人! 相信自己,一定能把男朋友哄回来的! 三天后,沈随安蹲在药田里拔草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啊! 这几天他已经完全摸清楚了这里的环境,应当是位于某座山的深处,灵力倒是非常浓郁,适合他这种病人疗养身体。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三天来他居然和白辰风没有一点进展! 首先,这深山老林里,居然没有厨房,这让沈随安想要用自己的手艺去讨好白辰风都做不到。 如今他修为已经到达了化神期,倒是不需要进食,可是那群孔雀崽子们需要啊。 就当沈随安提出抗议时,玄梧甩了甩衣袖,给小崽子们一人一瓶辟谷丹,沈随安这个厨子便彻底失业。 再有,就是白辰风对他始终是冷淡躲避的态度,没错就是躲避,这对于沈随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自从他俩正式在一起,不说亲亲了,两人哪里有这么久没有牵过手? 沈随安几乎委屈到要偷偷咬手绢:宝贝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他这两天本应该好好修养,但耐不住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便主动揽下了给玄梧的药田除草的活计。 玄梧看他精神头十足,除草也不是什么需要体力的活,便也就由他去了。 按照沈随安的计划,他会在头顶阳光的照射下,用他亲手做的洒水器制造出一道人工彩虹。 在彩虹之下,他再走出来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白辰风。一想到白辰风会被他的浪漫感动到,沈随安就忍不住心里暗爽。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中逐渐积起的厚厚云彩,这云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直接把太阳遮挡住,眼看竟然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好你个老天爷,专门就和他对着干是吧,沈随安愤愤地在心里怒骂。 像是听到了沈随安的骂声,周围的地上瞬间落下了极大的雨点,哪怕他及时运起灵力,雨水也还是打湿了他的衣角。 计划被完全打乱,沈随安不得已只得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在雨雾中,他远远地看到白辰风此时正站在屋檐下的走廊双手抱臂,看向他的方向。 看到沈随安就快要回来,白辰风如同这几日一样转身就走,并不想与沈随安有什么多余的交流。 沈随安本就因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计划而烦闷,如今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见到自己转身就走,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一个闪身便站到了白辰风的面前。 “你就这么生气,这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吗?” 听见沈随安的质问,白辰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怎么会这么想? 见白辰风迟迟未开口,沈随安心中更加委屈,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苦楚。 “那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冲动,我不该伤害自己,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白辰风只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沾染着水汽的清香怀抱中,头顶传来闷闷的声音。 “所有的错误我都会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 “你认错倒是轻松简单。”沉默许久,白辰风终于抬起头看向沈随安,眼眶还带着未消的红,“你知道那日我看见你浑身是血倒在尸堆中,我是什么心情吗?” 他艰涩地开口:“我真的好怕,我好怕你就这么离开我,我怕我对未来的期盼都会变成泡影。” 沈随安心底酸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即便强大如白辰风,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握起白辰风的手,白辰风没能挣脱开,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被按在沈随安的心口:“这里,永远只为了你而跳动。” 白辰风闻言,指尖化做锋利的爪子,轻轻戳着沈随安的心口,轻哼一声:“那我若是想要它停呢?” 沈随安无奈一笑:“我甘之如饴。”说罢把白辰风搂的更紧了些,白辰风只觉得掌心下的心跳突然加快,“现在它只为了你跳得快些。” 白辰风收回利爪,揪着沈随安的衣领撞上沉木的门框,带着冷冽气息一口咬在他唇上:“再敢有下次” “就罚我这辈子都摸不到我家宝贝的手。”沈随安轻笑,在急促的雨声中与白辰风接吻。 沈随安的吻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惩罚这几天白辰风对他的冷落,舌尖撬开白辰风的唇齿,肆意掠夺着他的呼吸。 白辰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沈随安的衣襟,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紊乱。 良久,沈随安才缓缓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微微急促。他的眼中满是欲念,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进房间。” 这是沈随安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这里应当就是他家男朋友小时候住的房间了?他眼神中带了些探究,余光扫向屋内的陈设。 白辰风感觉到沈随安在这个时候还不专心,不满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什么东西,比我还好看吗?”说着,腰却紧贴着沈随安,轻轻蹭着。 两辈子的处男沈随安第一次受到这种刺激,他闷哼一声,眸光一暗,直接把这不老实的小狼压进棉被:“这世上哪里有比你好看的?” 说罢,他再次吻上了那已经变得极为红艳的唇。这一次,他的吻更加深入,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白辰风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沈随安的衣襟,任由他的吻肆意掠夺。 沈随安的吻渐渐向下,落在他的脖颈上,落在他的胸前,再继续往下指尖在他的肌肤上轻轻摩挲,惹得白辰风浑身一颤。 “随安”白辰风没想到刚才随便撩拨一下竟然得到了如此刺激的回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的挣扎,身体微微颤抖。 沈随安的手缓缓滑过白辰风的腰际,指尖在他的肌肤上轻轻摩挲,惹得白辰风浑身一颤。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宝贝,你是我的,永远。” 在两人舌尖交缠中,青衣与玄衣交叠着坠地。窗外依旧淅淅沥沥,掩去了屋内渐重的喘息与讨饶。 第二天,两人一同睡到了下午,沈随安先睁开眼,他看向还在睡着的白辰风,心底一片柔软,他轻轻亲了亲白辰风的脸颊,准备抱着自家老婆再睡一个回笼觉。 没想到白辰风被沈随安的吻惊醒,他感受着身上的微微不适,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到底干了什么。 他居然主动白辰风不愿再回忆下去,他一把推开沈随安,把自己头埋在被子里做鸵鸟状。 沈随安看到自家小狼害羞了,轻笑一声,干脆也钻到被子里,和白辰风面对面,和老婆贴贴。 白辰风感受到沈随安近在咫尺的呼吸,面色更加潮红,他又羞又恼,伸手把沈随安推开,却不小心按在了那处灼热上。 沈随安闷哼一声,反手抓住白辰风的手,声音沙哑:“宝贝,刚醒就要玩这么刺激吗?” 第63章 眼看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 白辰风当机立断一脚把沈随安踹下了床,随后拿出一套衣服, 迅速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看都没看沈随安一眼。 沈随安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地上,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似是没想到一句话居然让白辰风反应这么大。 随后他也利落地起身,穿好衣服,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白辰风此时正蹲在一群小崽子中间陪他们玩耍。 此时外面一片欢声笑语中夹杂了孔南夕一句脆生生的疑问。 “辰风哥哥你的脖子是受伤了吗?为什么有红色的印子?” 此话一出,白辰风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他心跳加速,强做淡定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子, 略带些不自在地回答。 “这有毒虫,对, 是虫子咬的。” 沈随安听见白辰风这拙劣的谎言笑出了声,他怎么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能有这样一种毒虫,能够在大乘期强者的脖子上咬出这种痕迹。 听见沈随安的笑声,白辰风站起身, 看到这罪魁祸首居然笑得这么没良心, 他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还不快过来。” 沈随安自然是乖乖听话,他走到白辰风身旁, 语气中满是调侃:“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虫子咬了少主你呢?我还没见识过呢。” 白辰风一时语塞,他要怎么描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但看着沈随安那副小人得志的狐狸模样,他就气的牙痒痒。 “当然是那种青色的大虫子,看起来温和无害, 但背地里一肚子坏水!” “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但关键时刻却如同听不懂人话一般” “停停停!” 沈随安听到白辰风当真开始描述,就觉得反常,听到这描述就愈发感到不对劲,这不是在说他么! 他看着周围小孔雀们一张张小脸上的迷惑神色,只觉得面上发烫。他一把捂住白辰风的嘴,饶是脸皮厚如沈随安,也不好意思在一群孩子面前说这些事情。 他另一只手向着孔雀崽子们摆了摆:“去,找你们玄梧哥哥玩去,我和你们辰风哥哥还有事情要说。” 孔雀崽子们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地散开,去另一个房间找玄梧。 眼看周围暂时无人,沈随安看向仍旧被他捂着嘴的白辰风,此时对方眼尾带笑,眼神中满是狡黠。 沈随安被爱人这幅模样瞬间萌化,想着口头教育教育就算了,还未开口,就感觉到手心一阵湿润。 他他他,他居然伸舌头舔! 沈随安如触电般收回了手,收回到一半却又被白辰风拉了回来,白辰风拿着沈随安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眼神快中带着魅惑:“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与平日里清冷生人勿近大相径庭的模样,只觉得刚才在床上被强压下去的火再次被撩拨起来。 他眼神晦暗不明,搂着白辰风的腰便要对着那柔软的唇亲下去,却又被推开,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故意装出来的引诱感。 “哼,你看我说错了么?你不就是那可恶的大青虫子,脑子里就只想着那档子事,我说什么你听了吗?一肚子坏水!” 听到爱人的嗔怪,沈随安连连认错:“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在你喊停的时候继续,我不该” 他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贴在白辰风耳边,用气声道:“不该最后换那个姿势,进得太深。” 白辰风听到这话直接把他推到一边,那副高冷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你你你,你居然在外面说这种话!” “说哪种话?我怎么不知道,辰风你要不然把那话再复述给我听听?” 沈随安摊了摊手满脸无辜,心里却在暗爽终于扳回来一成。 白辰风怎么可能会把刚才那不堪入耳的话再说一遍,他盯了沈随安半晌也没说出句话,只得愤愤地甩袖离去把房门甩得震天响。 沈随安刚想追上去,背后却传来玄梧的声音:“我想和你谈谈。” 他转身,看到玄梧神色严肃,便点了点头,跟着玄梧来到了书房。 也不知道玄梧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给孔雀崽子们一人发了一本书,此刻他们一言不发,捧着书看得入迷。 见到玄梧和沈随安进了书房,他们也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之后便继续看书。 此时玄梧轻轻拍了拍手:“到你们休息的时间了,快去睡觉。” 看到孔雀崽们虽然很是不舍,但还是乖乖放下书,排着队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沈随安很是震惊,没想到玄梧在带孩子方面还真有一手,这群小崽子不听话的时候说是混世魔王都不过分,在玄梧面前居然这么听话? 玄梧并没有理会沈随安,他目送小崽子们回到房间后关上了书房的门,坐到书桌后,倒了两杯茶水,他用眼神示意沈随安也坐下。 看到沈随安坐在自己对面,玄梧手中把玩着精致小巧的茶杯,状似漫不经心道:“听辰风说,你们下一步要去找曲静澜?” 沈随安不明白玄梧的用意,但还是老实回答,他点点头:“对,我的身体已经尽数恢复,明日便可出发。” 玄梧却沉默半晌,这让沈随安更加摸不着头脑,正当他要开口询问时,玄梧终于缓缓开口。 “他与我也勉强算得上是故交,他虽然做事手段是阴狠毒辣了些,但若是说他和魔族牵扯到一起,我却还是不太信。” 听到这话,沈随安的心中更加迷惑,白辰风应当已经把殷泽修一事与玄梧说了才是,这证据都摆在脸上了,怎么还不信呢? 但对方毕竟是白辰风的哥哥,同样也是大乘期的高手,沈随安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默默喝了口茶水,继续听着。 “我知道你必定身怀奇遇,才能在短短几天内到达化神期,像你这种气运之子,直觉一般都不会错,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这样,你们带着我的信物过去,若是他不配合你们的问话,给他看这个他便会懂。如此,你们便也不用兵戎相见。” 说罢他便拿出一枚玉扣递给沈随安,沈随安拿着这原本挂在玄梧腰带上的玉扣,心里快要打满了问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枚玉扣就能让曲静澜那疯批乖乖听话? 看出了沈随安几乎要溢出来的迷惑,玄梧却并未多余解释,他轻咳两声,挥手赶人:“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说完他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沈随安一眼:“既然你和小风已经那你今晚便别住那临时收拾出来的杂物间了,和小风睡一间房便是。” 沈随安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终于能和白辰风同睡一张床的喜悦远远超过了那一丁点儿的害羞。 他将玉扣收入空间,端起茶杯朝玄梧敬了敬:“谢谢哥哥!”说罢便一饮而尽,转身出了书房,直直奔着白辰风的卧室而去。 玄梧听到他这一句“哥哥”,原本浅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手紧紧攥着茶杯,指节泛白。 虽然沈随安是小风已经认定的人,可他还是接受不了多一个弟夫的事实啊!不过,只要小风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开心就好。 想到他给沈随安的那枚玉扣,他缓缓低下头,黑色的发丝垂下挡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这边沈随安手握“哥哥”的圣旨,走到了白辰风的卧室门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还未等白辰风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白辰风此刻正准备脱衣服上床休息,即使他才刚醒没多久,但昨夜的体力消耗着实是大了些。 看到沈随安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他不悦地眯了眯眼睛:“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沈随安却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那自然是咱们的好哥哥让我来这里休息的。” 白辰风没想到沈随安竟然脸皮这么厚,竟然直接把玄梧称作哥哥,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差了一千多岁。 不过,既然玄梧这么安排,一定也是知道了他俩已经“互诉衷肠”,白辰风此时有些害臊,并不理会沈随安,自顾自地解开了腰带准备脱去外袍。 沈随安看见白辰风腰带被解开,原本整齐的玄色外袍变得松松垮垮,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选择直接上手,嘴上还说着:“看你动作磨磨唧唧的,还是我来更快些。”很快,两人便都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床沿。 昨日忙着干那档子事,沈随安还没来得及看一看白辰风从小住的房间。 他打量着这个并不算太大的房间,如今他也算是有了些见识,能够看出来这房间虽小,但里面每件物品均为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整个木屋由黄梨木建造而成,角落里放置着青□□,上面流转着温润的流光,紫砂茶盏端正摆在中央小桌上一看便绝非凡品。 墙上镶嵌着硕大的灵珠,比起先前在那暗道中所见不知道大了几倍。靠墙还立着一个由菩提木整料制成的书架,上面整齐码放了许多古籍。 沈随安站起身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随意翻看,却发现了那上面略显稚嫩的笔迹批注,不由得轻笑出声。 白辰风听见沈随安的笑声,也走了过来,好奇他看到了什么,待他看到沈随安手中的书籍时脸色骤变,显然是想起幼时的自己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一把夺过那本书,胡乱地塞回书架:“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涂鸦罢了。” “气贯周天旁边写,冥想时偷偷打了个嗝算不算漏灵气?” “炼丹术旁边写,玄梧把炼丹的步骤用来做菜,好难吃。” 听着沈随安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他幼时写的那些胡话,白辰风又羞又恼地瞪了沈随安一眼:“不要再念了!” 第64章 随后, 他转身回到床上,背对着沈随安躺了下来。 真是的, 都说了不要看不要看,居然还读出来!白辰风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内心却已经把名为沈随安的小人扎了许多针。 突然,他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一个角,随即一阵淡淡的草木气息包裹住了他,是沈随安。 沈随安看到白辰风背对着自己躺在那里, 只感觉看到了一只炸毛的小狗。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迅速转进被窝,从背后搂着白辰风的腰,不自觉地带上些撒娇的语气:“宝宝我错了~” “我只是很遗憾没能在小时候就和你相遇,错过了你的童年。” 他把脸埋在白辰风的颈侧, 深深嗅了一口那冷冽的味道:“宝贝你好香,好像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子。” 沈随安略微抬起头, 看到他道侣红得似是要滴血的耳垂,忍不住张嘴含住,用舌尖感受这炽热的温度。 感受到耳垂的被那湿热的气息包裹,白辰风的身体猛地一颤, 但还是没有推开沈随安。 看到他已经这么过分了, 白辰风居然还没要推开他, 沈随安玩心大起,他的唇舌从耳垂到颈窝, 同时他的双手灵活地解开白辰风的里衣。 舌尖又继续到那光洁无暇的背部,再继续往下就是 突然,在他即将到达那神秘之地时,沈随安感觉白辰风猛地坐起来:“你你你, 你有完没完了,那种地方怎么能怎么能” 他羞于直白说出这种话,话语间断断续续地,然而沈随安并未说话,周遭沉默良久。 白辰风这才发现,原本两人的体位在他突然坐起来改变之后,沈随安的脸正对着的是他的那个地方! 他白皙的脸上瞬间升起一抹艳红,正要把里衣穿好,却被沈随安握住手腕直接压在床上。 “别动。”沈随安的声音中隐含了一丝欲望,他看着两人一黑一白的发丝交缠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突然更深刻地理解了结发夫妻这个词。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湛蓝色的眸子,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他的影子,此刻,这个人是完全属于他的。 他缓缓低头,吻住了那片唇,轻松打开对方的齿关,掠夺着对方口腔中的每一份津液。 草木气息与冷冽气息交融在一起,白辰风只觉得此刻的沈随安与平日里那副温柔腹黑的模样大相径庭,但这样的沈随安,更为性感。 良久,直到白辰风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沈随安这才松开已经略微红肿的唇。 白辰风胸口微微起伏,本以为就已经结束了,谁知沈随安却没抬头,而是逐渐往下,此刻在他的眼里,白辰风的每一寸肌肤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吻从脖颈处来到胸口,白辰风哪里受过这种刺激,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沈随安抓在手中十指相扣。 很快,沈随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在那上面留下珍惜的一个吻,终于放过了这里。 此刻白辰风已经有些失神,沈随安却没这么好心地放过他,继续往下。 白辰风猛地瞪大眼睛,却没来得及阻止沈随安,只能无助地握紧指缝中沈随安的手,感受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此时沈随安却抬眼,与白辰风对视,看着沈随安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白辰风当下心里咯噔一声,以他对沈随安的了解,这厮必然没想好事! 不出所料,沈随安此刻专注于他刚刚新发现的某个点,并对其发起猛烈的进攻。 白辰风终于没忍住,低哑着声音:“嗯停一下”,这声音让沈随安更加兴奋,此时白辰风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但无奈,他的双手都被沈随安牢牢抓住。 沈随安原本正在欣赏爱人失控的样子,却突然感到脖子上缠了个毛茸茸的东西,把自己往后扯。 他不悦地停下动作,定睛一看,却发现那赫然是白辰风毛茸茸的大尾巴! 此刻白辰风眼尾泛红,还带着些许晶莹,正瞪着沈随安:“我都说了停一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然而这句话在此刻的沈随安的听来更像是撒娇,他看着从白辰风后腰冒出来的尾巴,心里被挠的直痒痒。 白辰风本以为这就能让沈随安停下来,却没想到沈随安反手把他的尾巴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沈随安感受着手里那毛茸茸的触感,顺着手里的尾巴尖,另一只手一直摸到了白辰风的后腰。 在他碰到白辰风的尾巴尖时,白辰风的身体就猛地一颤,随着沈随安的手越来越深入,他死死咬着下唇,但还是有压不住的声音从齿缝中漏出来。 “原来尾巴尖这么敏感。”沈随安若有所思,他轻轻吻了吻手中的毛茸茸大尾巴尖,看着白辰风揶揄地笑,“怪不得在最开始,小白根本不让我碰呢。” 白辰风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此刻他身体上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他到底在做什么啊,居然亲手把自己的尾巴送到了这人的手里!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整个人都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他温柔地覆身而上:“既然不喜欢刚才那样,那还是换一种方式吧。” 有了昨日的经验,这次沈随安显得无比熟练,他轻车熟路地找到那隐秘的地方。 “咦,大乘期的灵修果然不一样,恢复的就是快呢。”沈随安微讶,贴在白辰风耳边轻轻地说。 白辰风终于受不了被沈随安这样一直逗弄:“你要做就快点,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沈随安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只是嘴角的笑意里夹杂了些奸诈:“这可是你说的。”随即把早已蓄势待发的剑插入剑鞘。 这么猝不及防的动作,白辰风指尖在沈随安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眼角落下一滴泪。 沈随安轻轻地把那晶莹的泪珠吞入腹中:“宝贝,自己说的话,要说话算数哦。” 然而白辰风此刻却已经完全分不出心思来回答他,两人就如同海浪中的小舟,一同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边开始有淡淡的阳光照射进来,沈随安这才餍足地结束这一切。 他把白辰风抱在怀里,感受着白辰风从头到脚都沾染着属于自己的气息,他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心。 自从白辰风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后,沈随安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始终有一个疑问,到底为什么白辰风当初会选择以小白的身份潜伏在他身边。 在那次意外之后,他匆忙之下表白,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昨天,白辰风把自己从小经历的事情与他分享,沈随安这才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看着怀里白辰风安静的睡颜,在他的发顶轻轻一吻,也闭上眼睛抱着白辰风一起入睡。不过,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一觉睡到大中午,沈随安在迷迷糊糊中想起了昨日玄梧和他的对话,这才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事情。 去蝶族找曲静澜,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能忘了和白辰风商量出发的时间! 他一激灵,赶快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发现身边的被褥早已经凉透。白辰风去哪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白辰风没好脸色地道:“还不快起床,我们今晚趁着夜色出发。”说罢把门砰地甩上。 沈随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昨晚做的有点过了?不过看白辰风那完全没事的样子,嗯果然,不愧是修仙者。 对于小崽子们的归宿,沈随安觉得玄梧就是个很不错的人选,有耐心有时间,还能震得住那群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所以在打理好行装并和小孔雀们挨个道别后,沈随安和白辰风便趁着月色出发前往蝶族都城。 这次倒是不用靠两条腿走路了,在容川的一堆宝物中,不乏有灵梭之类的交通工具。 沈随安选了一个最为朴素的船型法器,拿出来之前他还偷偷瞥了一眼白辰风的表情,发现白辰风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后这才放心拿出来使用。 白辰风要是知道此刻在沈随安心里他已经完全是醋坛子转世的话,估计也会无语,乱吃醋这么蠢的事情他做一次就够了好不好。 怀着各异的心思,两人在船型法器上远远地便看到蝶族都城散发着的的光芒。 该说不说,果然是灵兽十二大族中最有钱的一脉,虽然此刻仍旧是半夜,但都城内仍然热闹,灯火通明。 比起蝶族都城的繁华与热闹,沈随安几乎要怀疑自己去过的孔雀族都城是什么朴素的清修之地了。 想起了孔雀,沈随安眼前就又浮现出那日所见的血腥场景,他默默握紧了拳,他一定会找到魔族的踪迹,在把他们尽数歼灭,一个不留! 似是感受到了沈随安的情绪,白辰风安慰地握住了他的手,沈随安抬眼与白辰风对视,这次,一定要问出那魔族的下落,以及那神秘的地堡。 这次沈随安倒是在遮掩气息的药物作用下顺利进入都城,但很快,二人便被这第一步难倒了。 他们普通灵修的身份并不能直接见到曲静澜,更别提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了。沈随安想起白辰风灵兽族少主的身份,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 既然辰风没有想用他身份走捷径的意思,那他也不用再提起,相信有朝一日白辰风会告诉他其中缘由的。 突然,沈随安想起来了当时从曲静澜那里敲诈来的灵梭。 第65章 虽说是曲静澜的灵梭, 但里面却全是小黛的一些小玩意,那日在豹族附近被殷泽修伏击, 事后那灵梭被豹族收回又交还到沈随安手中。 他记得,那里面是不是有小黛落下的一支发簪? 沈随安在耳坠空间中翻找良久,终于找到了那根带着小黛气息的白玉发簪,他无名无分地不好直接见曲静澜,把小黛喊出来总可以的吧? 沈随安拿着发簪走到安澜楼门口,那守卫见到又是沈随安,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是都说了,没有楼主的命令,没有任何人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随安拿出了那根簪子,感受到那发簪上的气息, 守卫脸色微变。 “这次不是要见楼主,我见一见小黛姑娘总可以吧?这便是她当初给我的信物。” 沈随安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把那守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那守卫还是选择让步:“可以让你们见小黛姑娘,但是你们不能进去, 我去命人通传。” “也行吧, 那你快点行不行?” 沈随安无奈点点头, 只得同意了这折中的办法,看着那守卫喊来一个杂役去传信, 他想这还不如直接硬闯进去来的快。 不过既然有玄梧的信物在,能避免暴力还是尽量避免,毕竟方默还在对方手里。 也不知道那方默在曲静澜这里有没有彻底治愈,希望殷泽修之死没有牵连到他。 白辰风一看沈随安担忧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轻轻把沈随安的手握在掌心:“他应当无事,毕竟你对曲静澜来说还有价值,他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拿捏你的把柄。” “也是。”沈随安苦笑两声,只希望玄梧给的信物真的能让曲静澜乖乖配合他尽数告知魔族的信息。 不然要是真动起手来,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他们只有两人,必将处于下风。 就在他心里一团乱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客人,竟然真的是你!” 沈随安抬眼望去,不是小黛还能是谁,此时少女正欢快地朝他奔来,跑到他跟前时还差点没刹住车。 他这才看清如今小黛的面容,原本就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如今她的脸上祛除了那毒斑,显得肌肤更加洁白无瑕,此时她的脸颊因为刚刚的奔跑而微微红润,胸口正不断地起伏着喘气。 “刚才那杂役说有人拿着那支簪子要见我,我就想会不会是你们。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把那傻子扔在我们这里不管了!” 沈随安有些惊诧于小黛热情的态度,难道她还不知道曲静澜和殷泽修联手伏击他的事情? 他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得找曲静澜问个清楚:“小黛,带我去见曲静澜,我有事情要问清楚。” 小黛似是没想到沈随安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不是方默,而是曲静澜,她有些困惑,但还是老实答应:“楼主他现在在休息,要不然等明天?” 沈随安才不想在这不熟悉的地方过夜,他摇了摇头:“就现在。” “楼主说他休息的时候谁也不能去打扰他,我也不行。” “你只管带路便是,剩下的我来解决。” 看着沈随安自信的表情,小黛虽有些为难,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带着沈随安白辰风二人走进安澜楼。 “对了,还不知这位是?” “哦,这是我道侣。” 听到小黛的疑问,沈随安不假思索地回答,发现小黛看向二人始终紧紧牵着的手。 他露出了然的神色,把手举高了些让他她看清楚,白辰风脸上一热,只想着松开沈随安的手。 沈随安却抓着白辰风的手不放开,甚至还把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宝宝,牵着我的手好不好,这样等会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也能第一时间保护我对不对嘛。” 白辰风很清楚地知道这是沈随安惯用的撒娇小伎俩,但谁让他就吃这套呢!他未再多言语,只是任由沈随安拉着他再次踏入了那安澜楼。 时隔数月,再次踏入这里,沈随安还是被眼前有条不紊的工作现场震惊到。 别的不说,能在这个经营理念都还完全没有雏形的修仙世界,把偌大的安澜楼经营得有条不紊已经足以证明曲静澜的头脑。 二人跟在小黛的身后七拐八拐,半晌,总算是见到了那记忆里熟悉的曲静澜房间。 还好没有硬闯,不然这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来,就算能找到这房间,恐怕那曲静澜也早该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沈随安这样想着,却见小黛把他俩带到之后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停留的样子。 这曲静澜起床气就当真如此恐怖?那他可更得见识见识了,怀着这种恶作剧般的想法,沈随安伸出手直接拍门。 “曲静澜,开门!” “你为什么不敢开门见我是心虚了吗?” “不是说年纪大了觉少吗?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 任由沈随安在门口怎么拍门,屋内都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一样,如果不是小黛非常确定地和他说曲静澜就在里面,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小黛坑了。 就在沈随安不断拍门的时候,白辰风却看着小黛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上次他来这里还是化神期修为,如今他是大乘期修为,能捕捉到的信息也就很多。 他在那个女孩身上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气息?他到底是在哪里嗅到过这种类似的气息呢? 正当白辰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他突然感受到屋内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灵力,正极速朝着沈随安袭来。 他迅速反应,一把把沈随安护在身后,挥袖散去了这股力量。白辰风眼神冰冷地盯着那扇刚刚打开的门,身上的杀意若隐若现。 沈随安轻轻捏了下白辰风的手心,示意他先不要动手,随即他看你那漆黑一片的屋内。 “这就是你们安澜楼的待客之道吗?曲楼主就不怕我把那事儿抖搂出去?” 听到沈随安这话,屋内黑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此人灰发金眸,正是曲静澜。 曲静澜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用这种极为聒噪的手段吵醒,心中本就不爽。 此刻他又听到沈随安嘴里说着什么威胁的话语,整个人更加烦躁,只想把这个喋喋不休说话的舌头割掉。 曲静澜不耐烦地用眼神上下打量了眼沈随安,却猛地发现他已经是化神期的修为。 他的眸色暗了暗,整个人后退几步,再度隐身于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进屋详谈。”说罢直接转身进屋。 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随后便前后脚走进了这间完全处于曲静澜掌控之下的房间。 曲静澜此时正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一副没了骨头的样子瘫在上面。 “你刚才,说要把什么事情说出去?” 曲静澜眼神懒懒地扫向沈随安,仿佛他刚才所说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自然是你与殷泽修合谋害我性命这一事!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不成?” 沈随安表面上情绪激动,但实则在偷偷观察曲静澜的反应。 果然,曲静澜一听这话皱起了眉:“谁和殷泽修合谋害你了?我找你是为了杀他,你怕不是脑子不好用吧?” 听到曲静澜言语中夹枪带棒的嘲讽,沈随安摇了摇头:“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还不清楚么?” “那日我按照你所给的坐标位置前往,结果还没到地方便被殷泽修伏击,若不是有个好心的大能救我一命,我怕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那里!”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仿佛被伏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你却和我说不知道什么伏击?当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沈随安拿出当初曲静澜所给能够显示殷泽修坐标的法器,扔给曲静澜,另一只手则在从殷泽修身上搜出来的那罗盘上轻点了几下。 “如此,你可还能抵赖?” 曲静澜手中握着的法器坐标瞬间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此刻他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难怪当初预计一周左右才能打探到的殷泽修位置坐标,居然仅仅隔天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所以,那殷泽修与魔族有牵扯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咯?” “什么魔族,魔族不是早已经销声匿迹了吗?” “你是真的不知情?” 沈随安一直在暗中观察曲静澜的神情,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对这件事不知情后,他也是满头雾水,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行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然而此刻曲静澜却没这么好的耐心,此刻的他只想揪出来那个背地里涮了他一通的人,再把那人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沈随安和白辰风二人,他能感受到沈随安旁边那陌生灵修是大乘期的修为,与自己平级,但那又如何? 此刻他们是在安澜楼内,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交战,就算是渡劫期的大能也别想全身而退。 “怎么?你们是觉得被我安澜楼的守卫直接扔出去更体面吗?” 曲静澜眯起眼睛,眼神中带着危险的意味,但此刻沈随安手握玄梧的信物,才不会被这神经病恐吓到。 “曲楼主,你这么急着赶人走,是心虚吗?” “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听到沈随安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曲静澜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轻轻摇动了手边的铃铛法器。 须臾之间,沈随安白辰风二人就被围在了一群彪形大汉中间。 感受着面前每个灵修的修为都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还比他强了些许,沈随安迅速做出防御姿势,在内心疯狂吐槽,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明明这房间内刚才还只有三个人的啊! 第66章 曲静澜眼神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刚才让你们自己走, 不愿意,现在就让他们先伺候你们一顿再走吧。” 沈随安心里暗骂这疯子, 真是经不起逗,眼看那些灵修就要动手,他急忙拿出玉扣,冲着曲静澜喊道:“你动手前先看看这个!” 曲静澜原本已经继续瘫回椅子上,端着一杯茶水准备欣赏这二人被痛揍的画面,听到沈随安这话后他抬眼看向沈随安手中那枚玉扣。 瞬间, 他的眼神骤变,顾不上喊停,直接飞身上前,途中有挡了他路的灵修,他直接拂袖把他们甩到一边。 直到他把那枚玉扣紧紧地握在手中, 感受到那上面确实是他许久未见的气息,他这才感觉自己的双脚终于踩回到了实地上。 沈随安神色奇怪地看着曲静澜, 他刚从空间中拿出来的玉扣就被这疯狗直接抢去。 看着曲静澜捧着这枚玉扣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瓷器的模样,他心里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但这种感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随安转头看向白辰风, 却见对方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 看样子连玄梧最亲密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居然和曲静澜还有关系。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 这人应该是能听进去他说话了?此时那些灵修也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赶忙撤了下去,沈随安说话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这是玉扣的主人交给我的,他说他知道你脾气不好, 特地让我带来,说你看了这个就会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魔族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这玉扣上的气息,还不够你确认我话的真假吗?” “喂,曲静澜,你傻了不成?说话啊!” 无论沈随安怎么说话,曲静澜都不予理会,他只是将那枚玉扣放在掌心,鼻尖使劲地嗅着那上面残存的气息,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神情。 沈随安顿时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和白辰风默默走出房间,压低了声音交流。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变态啊?” “确实。” “你说你哥怎么和他认识的啊?” “不清楚。” “你哥一个人在那深山老林里住,不会就是为了躲他吧?” “” 很显然,曲静澜对于玄梧的这种奇怪的感情,不是白辰风这种情场小白能够理解的。 看着自家男友面上仍是那副冰山模样,眼神中却满是困惑的样子,沈随安只觉得白辰风的纯情可爱到犯规。 俩人在外面黏黏糊糊了许久,屋内这才传出曲静澜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 沈随安扬起眉毛,这声音怎么这么低落,像是丧家之犬。随即他摇了摇头,还是别想那么多了,从他口中获取与魔族相关的信息才是重点。 整理好自己内心的思绪,沈随安再度踏入了这个房间。 此时曲静澜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果不是他掌心还紧紧攥着那枚玉扣的话,沈随安都要以为自己刚才看见的画面是假的了。 沈随安有些尴尬,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咳咳,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不过,仅此一次。” 见状沈随安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把自己那日被殷泽修伏击,并且他设下带有魔气的陷阱,以及他和豹族内部魔族卧底勾结截杀苗时朔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听完沈随安的说的这些事,曲静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下巴处摩挲:“所以,你现在是怀疑我和殷泽修合谋杀你,并且我也和魔族有所勾结?” 说完他自己先笑出声:“就凭你也配我设下圈套来截杀?” 他盯着沈随安,眼神并不算友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秘法,才能在短短的数月时间从金丹期到了化神期,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如果真想杀你,又何必那么大费周章地和你谈条件,别忘了,方默可还在我手里。” “和你谈条件只是为了遵守商人的规则,但是你得知道,规则是由我来制定的,懂么?” 此言一出,沈随安明显地感受到了来自曲静澜的压迫感,白辰风更是直接挡在他面前,双手已经化为利爪,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沈随安此时虽然心里也有怒意,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心急。他把白辰风拉至身后,自己直面曲静澜。 “首先,我去杀殷泽修的事情,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条件,我怀疑到你身上很合理。” “其次,我并不觉得你有直接杀我的能力,这点倒不是我狂妄自大,但最起码从这里离开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再有就是,别忘了那枚玉扣是我带来给你的,说什么话之前,劝你还是三思。” 沈随安面色如常,语气中并没有太大波动,一字一句却直击要害,精准地反驳了曲静澜的每一句话。 耐心地听完沈随安的话,曲静澜倒也没有生气,他摩挲着手里的玉扣,语气中带了些不明的意味:“果然是他会信任的那种人。” 沈随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曲静澜坐直了身体,语气中难得带了些严肃。 “你说的魔族一事,我确实是不知晓,毕竟现在在世人眼中,魔族已经消失了,在我看来也是这样。” “至于你说的殷泽修,我不过是先前与他合作过一次,杀了那老畜生的宝贝儿子罢了,他与魔族有什么关系更是与我无关。” “不过,关于你说的殷泽修提前知道你要去杀他的消息,我倒是没想到,如今看来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他眼眸微眯,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杀气:“我的身边有叛徒。” 沈随安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如果曲静澜说的都是真话,那泄露计划的就另有他人。 有烈阳这个魔族卧底在前,沈随安倒也没觉得那么奇怪了。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惊讶,魔族的手到底伸有多长,豹族,孔雀族,蝶族,这还只是他所接触到的,那他没有接触到的那些族群呢? 沈随安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再结合先前在地堡中所见的那些由灵修所化的神秘液体,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正当他想要理清这其中利害关系却发现情报太少根本无从下手时,他感觉手背一热,是白辰风。 白辰风轻轻握住他的手,向他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沈随安心底一片柔软,紧紧握住了白辰风的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曲静澜毫不留情地打断。 “关于你被伏击一事,我会彻查给你个交代。”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神色微妙,“不过现在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沈随安满头雾水,什么解决眼前的事情,难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抓出来那个卧底吗? 突然,他感觉到有道身影快速地朝自己的背后袭来,他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了这一扑,那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沈随安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方默,此刻的他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刚被磕红的手腕,看向沈随安的眼神中满是控诉:“沈哥,说好的办完事就来接我呢?你怎么现在才来!” 沈随安大感不妙,他怎么把方默给忘了,明明他在出发前还在和白辰风说这次一定要把他带回去来着,怎么一到曲静澜面前开始谈正事就把这茬忘了呢! 见沈随安不说话,方默默默垂下了头:“果然,曲楼主说的是对的,你就是不想带我回去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要走:“那我就还是回去给看守我娘的墓了。” 沈随安满脸无语地看向曲静澜,这人到底趁着他不在都和方默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接触到曲静澜看戏般的目光,他暗地里磨了磨牙,这老东西,他早晚要给他个教训尝尝。 眼看方默就要走出去,沈随安眼疾手快地抓住方默:“你这孩子,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呢?” 他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方默这不开窍的脑袋:“我先前因为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步,现在这不是来了。” 方默捂住被敲疼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欣喜:“所以沈哥你没有不要我!太好了呜呜呜” 看着方默如今虽然说话流畅,神智也已经恢复,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手臂嚎啕大哭,沈随安内心很是复杂,怎么说呢,感觉就像养了个好大儿一样。 感受到衣服上被蹭得满是鼻涕和眼泪,他终于忍不了了,把胳膊抽出来,对着曲静澜没好气道:“你查事情的动作快点,这两天我们就还是住在这里等消息。” 还没等曲静澜回话,沈随安就拉着白辰风的手走了出去,身后还跟着默默吸鼻子的方默。 依旧是熟悉的房间,不过这个房间暂时是方默一人在住,沈随安二人便在隔壁住下。 房间内,沈随安给自己和白辰风各倒了一杯茶水,至于方默?让他一边玩去! 他把杯子递给白辰风时手指悄悄蹭了蹭白辰风的手背,看着白辰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自在,沈随安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爽。 站在一旁的方默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小互动,他看向白辰风的目光中满是惊讶。 正当沈随安以为这小子要说什么屁话的时候,却听到方默字正腔圆的一句:“嫂子好!” 第67章 顿时, 沈随安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去,这什么鬼称呼? 而当事者白辰风也是听见方默说这话时也是愣怔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他面色微变,目光中带了些许担忧之色,转头与沈随安对视。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曲静澜真的确定已经把人治好了吗?” 沈随安原本还在无语地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听到白辰风这话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果然, 不经意的嘲讽才最为致命。 听到沈随安的笑声,另外两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沈随安只好努力憋住笑,故作严肃地看着方默。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他是我正经道侣, 叫白辰风,你直接喊白哥就行了。” “哦”方默挠了挠头, 显然还是觉得喊嫂子更好一点,但他左看看沈随安,右看看白辰风,还是乖乖喊了声“白哥好。” 此刻, 就算白辰风再迟钝, 也明白了方默的意思, 为什么连这傻小子都能第一眼看出来他是下面的那个啊! 他瞬间耳尖爆红,面上却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算是应下了。 方默此刻却感觉“白哥”这个名儿有点耳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沈随安和白辰风又腻歪在一起,急得抓耳挠腮,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突然, 他的眼神落在了白辰风如雪的长发上,他终于想到自己是觉得少了什么了! 沈随安此时正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白辰风通红的耳尖,轻轻捏了捏手感很好的耳朵尖,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方默这小子又是平地一声吼。 “沈哥,我小白哥去哪里了,他为什么没跟着你一块过来?” 沈随安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他和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很是复杂,这要怎么和他说呢?难不成就直接告诉方默,你面前的白哥就是你先前见到的小白吗? 而方默见到面前的两人都没有言语,心里更慌了,他丝毫没意识到“小白哥”和“白哥”这两个名字几乎一模一样,一连串的话像炮弹似地砸了出来。 “沈哥你别吓我啊,小白哥他好好的对吧?” “白哥,你是我嫂子,你一定知道小白哥在哪对吧,我求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小白哥他虽然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可是他对我很好很好。下水抓鱼就是他教我的,他还教了我怎么爬树,教了我怎么跟在沈哥后面躲懒不干活” 听到这里,沈随安眯了眯眼睛,怀疑的目光看向白辰风,用眼神无声地询问,还有这事? 白辰风只是默默转过了头,他看着方默竹筒倒豆子一样要把两人之间的那点事全都说出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选择直接开口打断。 “别说了,我就是小白。” 方默此刻话说到一半,陡然间听到这句话,他的嘴没来得及闭上,就这么张着嘴看着白辰风,脑子里还在消化这件事情。 白哥就是小白?白哥是沈哥的道侣,等于小白是沈哥的道侣,所以他应该对小白喊嫂子? 方默原本刚恢复正常不久的脑子再次宕机,只是眼神不住地在沈随安和白辰风两人直接来回转。 沈随安单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一幕,他看着方默那清秀的脸上表情从迷惑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不由得轻笑出声,虽然神智恢复了,但还是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啊。 最后这件事以方默抱住白辰风的大腿痛哭“小白哥,我以为你死了,还好你活着”收尾。 此时经过这么一番闹剧,天都开始蒙蒙亮了,两人才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看着安澜楼内统一的室内摆设,沈随安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他们三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 “还记得么?那时候我本来想让你单独睡那张软榻,谁知道你直接把那床撕的稀巴烂,就是要和我睡。” “没想到啊,原来白少主那时候就对我的占有欲这么强了么?” 沈随安躺在床上侧过身,看着白辰风的侧脸,语气中带了些许揶揄。 白辰风此时双手放在两侧仰面躺着,闭上眼睛,俨然是已经睡着的模样,但沈随安却知道这是他爱人又害羞了在这装呢。 “睡着了吗?真是可惜。” 说话间,沈随安的手指却灵活地穿过白辰风的里衣,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为什么睡着了心还跳得这么快啊?宝宝。” “还不理我么,再装睡,我可要摸到别的地方了哦?” 感受着沈随安的手顺着胸口越来越往下,白辰风终于是演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住沈随安正要作乱的手,语气中带了些恼羞成怒。 “你有完没完了!” 被白辰风这么呵斥一句,沈随安却是轻笑一声,把白辰风一把揽入怀里。 “没完,当然没完,我可是要和你纠缠一辈子的人。” “少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那个时候就对我占有欲这么强了吗?” 白辰风整个脑袋埋在沈随安胸口,沈随安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头银丝,半晌才听见白辰风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随安笑得更开心,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哎呀,那要怎么回应宝贝对我的这份感情呢?” 他轻轻抬起白辰风的下巴,此时正值天刚明的时分,昏暗的光线洒在白辰风的脸上,更显得他容貌昳丽,气质清冷。 沈随安低下头,在白辰风的额头落下一个郑重的吻:“往后余生,我会永远牵着你,不再松手。” 白辰风愣愣地看着沈随安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要牵着他的手走一辈子。 原来活在这世上,会有人不在乎他的修为,他的天赋,他的身份,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沈随安没有等到白辰风的回答,但他的手被白辰风紧紧地握着似乎就是另类的回答方式。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把白辰风按照自己怀里,两人相拥而眠,只觉得这一夜是睡得最为安心的一晚。 第二天,两人起床时已经是下午,是方默来喊的他俩起床,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个铃铛,在他们房间门口晃得叮叮叮巨吵无比。 沈随安看了眼一旁还在睡觉的白辰风,此刻白辰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也因为这噪音睡得极其不安稳。 沈随安暗中磨了磨牙,他早晚要好好给方默上一课,教教他要怎么尊师敬长的! 见到沈随安不耐烦地把门打开,方默瞬间把铃铛藏在身后,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嘿,沈哥你醒了,果然从小黛那里偷偷搞来的东西就是好用。” “白哥呢,他起了吗?需要我去单独叫他吗?” 眼看方默就要直愣愣地走到卧房里面,沈随安立马闪身挡在他跟前:“那倒也是不必了,等会我来喊他。” “你突然来喊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那确实是有事,曲楼主让我来喊你们,说什么,你们要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他就说把这句话告诉你,你就懂了。沈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啊,你们要曲楼主查什么了?能告诉我么?” 此刻沈随安却没心思回应方默的一连串问话,他满脑子都是昨天要曲静澜查的事情,是说那个卧底找到了?他会知道关于魔族的信息么? 他内心思绪繁杂,刚想转身去把白辰风喊起来,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此刻已经穿戴好站在他的身后。 与沈随安的目光对视,白辰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我都听见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紧接着沈随安好说歹说才把方默骗得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等他们回来,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和事太深,还是不让方默知道为好。 二人出门,开始往曲静澜的书房走去,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见到先前那些忙碌的灵修,整栋楼内似乎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怪不得今天连起床就是方默来喊他们的,沈随安心中莫名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拉着白辰风的手,脚步未停直接走到了曲静澜的书房门口。 站在门口时,沈随安的内心开始有了些许紧张,他抬手刚想敲门,门内却传来曲静澜的声音:“直接进来便是。” 这声音一如往常一样温柔但阴冷,沈随安没多想便直接推门进去。 进门,他就看到曲静澜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正在看,一旁的小黛正在给曲静澜剥桔子。看到沈随安来,小黛很是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你们来啦!” 沈随安看到这一幕,心里的不安少了些,他拉着白辰风直接不客气地找凳子坐了下来。 正好他俩也没吃饭,虽然说化神期以上已经不用进食,但沈随安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他从盘子里也拿了个不知名水果开始剥皮。 等到沈随安终于把水果的皮剥得干干净净,并掰下一小块亲手喂到白辰风的嘴里时,曲静澜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来是要说什么事么?” 沈随安喂完一块水果,顺手捏了捏白辰风的脸颊,嗯,还是肉多点手感好。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曲静澜的问题:“要说什么事你直接说便是,我问或者不问,对于结果有影响么?” 曲静澜被怼了一句,倒也没生气,他看着手中的书信:“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查到的结果了。” 听到这句话,小黛连忙站起来要出门,却被曲静澜淡淡地喊住:“无事,你也不算外人,不必避嫌。” 听到这话,小黛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回头,直到曲静澜的声音里带了些威严:“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第68章 听到这话, 小黛这才磨磨蹭蹭地坐回去捧着一盏茶小口小口地喝着,此刻沈随安坐在位置上忙着投喂白辰风, 倒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 书房内一片寂静,曲静澜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当初的那枚木质符箓,金色的眸子出奇地平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是温和中带了些阴沉:“殷泽修之事虽已了结,但如今我已查清, 确实是我安澜楼内有卧底。” 曲静澜顿了顿,目光扫过沈随安和白辰风,最后落在小黛身上,语气依旧平静:“我仔细查了符箓的来龙去脉,发现符箓本身锻造并无问题, 问题在于有人在这符箓上面动了手脚,让它可以被远程操控。” 沈随安眉头微皱, 冷声道:“所以,你查到了是谁?” 曲静澜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找来楼内最精湛的炼器师, 最终发现是符箓的核心灵源处被人动了手脚。而能够接触到符箓核心的人, 我依次排查后只剩下寥寥几人。” 他说到这里, 目光缓缓转向小黛,语气依旧平静, 却带着一丝压迫感:“小黛,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小黛听到“殷泽修”这个名字后便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捏着那茶盏,指尖微微发白, 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挣扎。 她脸上的毒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皙的肌肤,更衬得少女的天真烂漫,如清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听见曲静澜的问话,小黛的身子微微一颤,手指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依旧低着头:“小黛不知道楼主是什么意思。” 曲静澜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目光与她平视,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冷意:“十六年前,我将你从战场上带回来,将你抚育长大。每次看到你脸上的毒斑我都觉得愧疚,你可还记得这些年来我对你的照顾?” 小黛低着头,眼神飞速变幻着,时而狠厉时而悔恨,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楼主我” 她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脑海中不断闪过曲静澜对她的种种恩情,以及自己肩负着的重任魔族。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仿佛想要用疼痛来压制内心的挣扎。 曲静澜站起身,目光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失望:“小黛,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从未怀疑过你。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我我对不起您可是我别无选择”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也无法再得到曲静澜的信任,她也将再也无法踏足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此刻她也不愿回头,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终于,小黛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冰冷:“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我身为魔族的魔种,魔族未来的希望,我肩负着全族复兴的担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刃,直刺曲静澜的咽喉。然而,曲静澜早有防备,身形微侧,轻松避过这一击,随即抬手一抓,牢牢扣住了小黛的手腕。 小黛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无法敌过活了近千年的曲静澜。 她眼神狠厉嗜血,声音冰冷而决绝:“曲静澜,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后果,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魔族的复兴大计!” 说罢,她浑身灵力暴涨,居然打算在此刻自爆丹田和他们同归于尽!沈随安急忙唤出千秋剑,挡在了白辰风面前做防御姿态。 然而曲静澜却神色未动,他目光冷峻地看向小黛,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完,抬手一挥,一道灵力瞬间化为锁链将小黛禁锢。小黛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连张口说话都做不到。 自爆丹田的那股暴虐灵力逐渐消散,曲静澜语气平静:“你要死也该死在安澜楼的刑室。”随后他拍了拍手,外面立马涌入一群守卫,“关进牢房,严加看管。” 为首的守卫点了点头,冷声道:“放心楼主,她逃不掉。” 小黛被守卫带走时,眼中依旧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却再也无法反抗,她看向沈随安的眼神中满是怨毒。 沈随安就和白辰风这么坐在一旁着看完了整出闹剧,其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为什么今日楼内居然看起来空无一人,为什么早上居然不是和上次一样是小黛喊他们起床。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应当是曲静澜为了彻查那背后卧底之人,把所有人都叫过去依次调查盘问。 不得不说能够建立安澜楼这种规模的情报组织,曲静澜的手段确实是无人能及。 沈随安转头看向曲静澜:“那我现在便去审讯她关于魔族的信息。” “过几日再去。”曲静澜却摇了摇头,“等到我安澜楼的刑罚都在她身边用过一次后你再去。” 沈随安闻言刚想说,这不是你养大的孩子么,真就要用这么毒的手段啊? 但却在接触到曲静澜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时噤声,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家事,他犯不上趟这趟浑水。 而且无论怎么说小黛的行为差点害他丧命,也害得白辰风身中血毒受尽折磨,他眼神暗了暗,那些刑罚能留她一口气说出魔族的信息便够了。 沈随安摇了摇头,拉着白辰风便走出门,走前他回头看了眼曲静澜,却看见那人独自坐回了书桌前。 屋内依旧光线昏暗,曲静澜坐在那里如往日一般懒懒地靠在椅背,但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时刻笑意盈盈,为他端茶倒水剥桔子的小姑娘。 哎,倒还真有了孤寡老人的那味,沈随安啧啧两声,他摩挲着白辰风的手,还好他有他家宝贝。白辰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沈随安笑嘻嘻道:“等会回去好好给方默这孩子做一顿饭吧,方默他嫂子?” 白辰风瞬间无语,这都什么奇怪的称呼,沈随安也是学上了,他一把甩开沈随安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沈随安却再次厚脸皮地贴了上来:“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啊?那我喊你宝贝,宝宝或者亲爱的,这样喜欢吗?” 看着那如玉般的耳垂瞬间红得似要滴血,沈随安这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认真思考,这久别重逢后的第一顿饭该做些什么。 此时安澜楼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忙碌景象,沈随安随便揪了个路过的灵修,便找到了厨房的位置,这厨房里食材倒是管够,不过调料就很一般了,还好他的耳坠空间里还剩了不少带出来的配料。 他站在灶台前,黑发随意束起,青色的法衣衬得他愈发温润如玉。 沈随安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辰风,轻声笑道:“宝贝,帮我把那边的辣椒,姜和蒜拿来。” 白辰风微微颔首,白发的发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显然他现在心情很好,能和沈随安一起做饭,即使只是打打下手他也是开心的。 他转身从一旁的竹篮中取出辣椒,和姜蒜,递给沈随安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手掌,他耳尖微微一红,迅速收回手,冷声道:“给。” 沈随安接过配菜,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无论什么时候,他看到白辰风这害羞的模样都觉得可爱得很,他勾起嘴角:“谢谢宝宝。” “今天多做几道菜,毕竟我们把方默一个人扔里这么久,也是委屈他了。” 沈随安一边说着,一边将切好的辣椒蒜末姜片放入碗中备用。 转身又从一旁的水缸中捞出一条鲜活的鱼,手中的刀轻轻一划,鱼鳞纷纷落下,鱼腹被剖开,内脏也被顺手清理干净。 白辰风站在一旁,看着沈随安熟练的动作,他低声问道:“这鱼……要怎么做?” 沈随安抬头冲他笑了笑,语气轻快:“清蒸鱼,简单又鲜美。”他说完,将鱼身两侧划上几道斜刀,撒上少许盐和料酒腌制片刻,随后将辣椒丝和蒜末姜片均匀地铺在鱼身上,放入蒸笼中。 “宝贝,帮我看着火候,蒸一刻钟就好。”沈随安将蒸笼架在灶上,转身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白辰风点点头,站在灶旁,目光专注地盯着蒸笼,生怕火候过了。他虽然平日里冷峻寡言,但此刻的神情却透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沈随安用余光偷瞄了一眼白辰风严肃的样子,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他家宝宝怎么可以这么乖! 摇了摇头强制让自己清醒过来,沈随安从耳坠空间中取出一块细嫩的灵兽肉,切成薄片后,用盐,胡椒粉,生抽老抽等调料腌制。他又取出一把新鲜的灵菇清洗后切成片备用。 “接下来做一道灵菇炒肉片。”沈随安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些,成功吸引来了白辰风的注意力。 他在心里偷笑,一边说着,一边将灵油倒入锅中,油热后,将腌好的肉片倒入锅中翻炒。 肉片很快变得金黄诱人,他加入灵菇片,翻炒几下后,倒入一小碗水,盖上锅盖焖煮。 感受到白辰风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沈随安故作矜持地轻咳两声:“这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好吧,等咱们回家了,食材丰富,我再给你露一手。” 第69章 家?白辰风第一时间想起那个他与沈随安初次见面的那个地方, 原来在他的心中,那里已经超越了天狼族, 成为了他心里的那个温馨的“家”么? 白辰风思及此处,看着沈随安,不由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沈随安都看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辰风这么感性的一面。 他放下手中的活,只想到白辰风身边把他一把抱进怀里, 然而一道没眼力见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 “沈哥,白哥,你们在做饭啊!太好了,我好久没吃到沈哥的手艺了!” 方默闻着这熟悉的饭菜香味就来了,他直接走到灶台前掀开锅盖看着沈随安着的菜肴。 “哇, 是灵菇炒肉,好香啊!” “好久没吃到沈哥做的饭了, 今天我可要多吃几碗饭。” 看着面前的青年说话流畅,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结结巴巴的样子,沈随安冲他笑了笑,声音温和:“今天给你做几道好吃的, 就算是我们两个迟到这么久给你的赔罪。” 说完, 他掀开锅盖,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他将锅中的菜盛入盘中,又撒上几片翠绿的葱叶点缀, 色香味俱全的一道菜便出炉了。 白辰风将蒸好的鱼端上桌,鱼身银光闪闪,辣椒和蒜末的香气与鱼肉的鲜美完美融合。 方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桌上的菜肴, 满脸期待。 “来,尝尝看。”沈随安将筷子递给方默和白辰风,语气温和。 方默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顿时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吃,不愧是沈哥!” 沈随安笑着看他,白辰风坐在一旁,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手中的筷子却不停,显然也对这顿饭极为满意。 “还有一道菜。”沈随安转身回到厨房,取出一把新鲜的青菜,洗净后切成段。他将油倒入锅中,油热后,加入几瓣拍碎的蒜爆香,随后将青菜倒入锅中快速翻炒。 青菜翠绿欲滴,香气扑鼻,最后他撒上少许盐,翻炒几下后盛入盘中。 “蒜香小青菜。”沈随安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他们之间这顿久违的晚餐。 沈随安温柔地看着白辰风,时不时为他夹菜,白辰风虽然依旧是那幅看不出情绪的表情,但沈随安夹来的菜他却吃得干干净净。 方默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头看向沈随安和白辰风发出嘿嘿的傻笑,眉眼间倒是还能看见当初那个呆呆的样子。 这几日,沈随安一直换着花样地做菜,不说方默每天都吃到撑,就连白辰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少吃点,毕竟他已辟谷多年,却总是被沈随安以多点肉捏起来手感更好而怼回来。 这天,沈随安又做了白辰风最爱吃的红烧肉,另外还配了鱼香肉丝,京酱肉丝和鲜美的大骨汤,正要开饭时,曲静澜却不请自来。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他丝毫没见外,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神看向沈随安,似乎在说为什么还不给他添副碗筷。 沈随安在内心磨了磨牙,要不是他还需要魔族的情报,早就该给这老东西一巴掌,以他的修为,还需要吃饭么?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故意忽略了沈随安不情不愿的脸色,曲静澜端起碗筷便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嗯,肥肉软糯,瘦肉也不柴,咸甜适中,酱香浓郁。 他又尝了尝另外两道菜,也是各有千秋,每道菜都是十分下饭。 曲静澜看向沈随安的眼神中带了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手艺? 沈随安感受到曲静澜的目光,斜睨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哼,这就是华夏传统美食的诱惑力,今天就算是便宜曲静澜这老小子了。 很快,分量很足的三菜一汤就被消灭干净,方默很自觉地去洗碗,把空间留给了沈随安白辰风和曲静澜三人。 三人坐在桌前,空气中一片寂静,最终,还是曲静澜打破了这份安静:“这几日在地牢内,那魔族卧底已经将我安澜楼的刑法一一受过。” “所以,问出来了么?”听到沈随安的问话,曲静澜却摇了摇头。 果然,这倒也在沈随安的预料之内,小黛能从幼儿就坚持卧底这么多年,一定是有着极强的信念使她坚持下来。 不过曲静澜竟然连小黛的名字都不肯叫出来,只称作“那个卧底”,他在心里啧啧摇头,果然能成为这一方霸主,曲静澜的心也是够硬的。 “你们可曾听过有一种术法名为摄魂术?”曲静澜淡淡开口。 摄魂术?对于这个名字,沈随安很是陌生,然而白辰风的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 “你是说那个强行查看对方神魂中记忆的那个摄魂术?” 白辰风皱起了眉,“这术法是师父所创,但我还没来得及学会,师父便已经意外离世,你又是怎么” 话说到一半,沈随安拉住了白辰风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此时白辰风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竟然是玄梧教给曲静澜的么?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白辰风此时心中虽然有诸多疑问,但目前还是有更要紧的事,只能先压下去。 “没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术法,我今日前来,也是希望两位能为我护法,毕竟在用此术法时我的本体将十分脆弱。” 说罢,他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这楼内还不知有多少与她一样的卧底,那批知道内情的守卫我也都一并关押了起来。” “我虽然对外宣称她身体抱恙,楼内其余人还并未起疑,但如今能彻底信任的,居然只有你们两个。” 沈随安自然是支持曲静澜这样做的,毕竟早日知道魔族的信息,也就能少一点受害者。 倒是白辰风,他的眼神在思索些什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触及到曲静澜那冰冷的目光,他便没有说话,想必曲静澜找到他们二人护法,就已经是下定决心了吧。 看见两人都点头同意,事不宜迟,曲静澜直接带沈随安和白辰风去了安澜楼的地牢。 地牢内,灵珠散发着黯淡的光芒,映照出小黛苍白如纸的脸。她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脚尖勉强触地,原本素白的衣裙早已被血浸透,凌乱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满是伤痕的脸颊。 曲静澜站在她面前,声音不复往日,低沉而冰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小黛微微抬起头,干裂的唇上渗出血珠,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魔族楼主您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曲静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指尖凝聚起一道灵力。那灵力幽蓝深邃,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缓缓靠近小黛的眉心。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这几日不分昼夜的折磨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此刻的她面对即将到来的刑罚,脑中瞬间失去理智,变得一片混乱。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说的,你们这些,无论是灵修,人类,都该死!统统称为我们魔种的养料吧!哈哈哈哈哈!!” “还有你,沈随安,你怎么就没死?他也是个废物,还好意思动用祭司的力量,重塑身体他也配?” 此刻小黛已经癫狂到语无伦次,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居然还能把锁链拽得哗哗做响。 见状,沈随安与白辰风联手,用灵力编织成牢笼,把小黛牢牢地控制住。 曲静澜面色淡漠,指尖的灵力猛地刺入她的眉心。小黛的身体瞬间绷紧,痛苦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却很快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沈随安和白辰风站在一旁,目光冷峻。 曲静澜的眉头越皱越紧,指尖的灵光却丝毫没有减弱。小黛的身体剧烈颤抖,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混着血水滴落在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屈服。 "你们这群杂种"她辱骂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我们魔族才是高贵的"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也失去了神色,沈随安明白,这是曲静澜已经完全突破了小黛的神魂,但他和白辰风仍然不敢松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此时,小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曲静澜的脑海。 他闭上眼睛,看到小黛诞生于那浓稠的血色液体中,她发出第一声啼哭的那刻,便有一双手接过她,在她的脑海里下了一道极深的魔族烙印。 那烙印会在每次她信念产生动摇时操纵她的神智,让她完全忠诚于魔族,时间一久,连小黛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看到她一岁时,在战场上被捡到时的模样,满身是血,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带着一丝迷茫和希冀。 他看到她在安澜楼的日子里,小小的女孩偷偷将毒药倒入汤中,却在最后一刻调换了碗,自己喝下了那碗毒汤。她的喉咙被灼烧,痛得几乎窒息,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看到她在深夜中独自蜷缩在床角,毒斑在她的脸上撕裂般地疼痛,她几乎痛到昏厥,却依然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看到她在传递消息时的挣扎与痛苦,每一次背叛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曲静澜的眉头越皱越紧,指尖的灵力却丝毫没有减弱。 小黛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眼神空洞,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混着血水滴落在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始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曲静澜看完了小黛这短暂的十余年记忆,他收回灵力,小黛的身体瞬间瘫软,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仿佛一具破碎的玩偶,失去了生机。 第70章 沈随安和白辰风对视一眼, 白辰风将周身灵力缓缓收起,沈随安则上前一步, 指尖按住小黛的手腕,灵力探入经脉,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她的神魂受损严重,恐怕" 曲静澜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依旧停留在小黛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他压下:"她已是个废人, 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小黛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眼神空洞,嘴巴微微张着,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曲曲” 曲静澜转身离开,声音冷得像冰:"我会派人看着她, 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的。" 沈随安和白辰风对视一眼,跟在曲静澜身后离开。背后的牢房内, 小黛依旧被铁链吊着双手,目光无焦点地看着着前方。 走出牢房,沈随安只觉得曲静澜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着他。 回到书房, 曲静澜并没有向沈随安和白辰风说明他在小黛的记忆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只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他心头的不平静。 过了许久,久到沈随安觉得曲静澜今天是不会说什么信息, 正准备和白辰风先行离开时,曲静澜突然开口:“魔族的确是在谋划一件大事。” 闻言,沈随安立马拉着白辰风坐了下来,准备听听这大事到底是个什么事。 然而曲静澜却停顿了下, 从最开始的大战说起:“百年前,魔君冥寒横空出世,他召集魔族发起战争,意图称霸沧澜大陆。冥寒虽强,但在当时的天衍宗宗主临天和灵兽族族长鹿沐阳的联手攻击下还是落于下风。” “不过那魔君修炼了一种秘法,无论他受到多重的伤都不会立即死去,只要还留有一口气便就还能苟活于这世上。” “所以临天和鹿沐阳就一起在沧澜大陆的最西边,耗尽自身灵源给冥寒量身制作了一个法阵,那法阵中蕴含临天的剑意与鹿沐阳的灵体。” “只要维持阵法的核心保持有灵力输入,这阵法便会永远运作,冥寒也将永生永世处于被凌迟的痛苦中。” 听到这里,沈随安大概就明白了,反正这魔君死不掉,不如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临天与鹿沐阳倒真是两个狠人。 “那现在是这个法阵的封印已经被破除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魔族在外面如此嚣张!” 听到沈随安的疑问,曲静澜却摇了摇头:“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那唯一能开启阵法的钥匙被分成了碎片,一半在天衍宗,另一半保存在灵兽族的十二大族内。” “蝶族的这一块如今正在我手上,依你所言,豹族的卧底夺取碎片的计划也失败了,照理来说封印法阵根本不可能被打开。” 沈随安闻言确是一惊,不是说钥匙碎片保存在灵兽族的十二个大族内么,怎么蝶族的这一块竟然在曲静澜手里? 感受到了沈随安诧异的目光,曲静澜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他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那蝶族族长昏庸无能,碎片要是真放他那,说不定早就被盗了。” 还说别人,你自己的身边不也是有个隐藏了多年的卧底,碎片没被小黛偷走只能说是你运气好。沈随安摸了摸鼻子,在内心里吐槽。 “说了这么多的陈年旧事,你还没说你在小黛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呢?” 曲静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把他看到的小黛短短十几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听完,沈随安皱起了眉,他手指放在下巴处不断摩挲:“所以,她并不是完全的灵修,而是魔族通过某种方式造出来的生命体?” 看见曲静澜点了点头,沈随安只觉得两眼一黑,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不愧是修仙世界么?连人造人这种工程都已经出现了。 白辰风也很是惊讶,毕竟他作为灵修,从小黛身上感受到的完完全全就是同类的气息,怎么会 他突然想到了在孔雀族地下见到的那些被散去了神魂的灵修,以及在那地堡里见到的孔雀族所化为的浓稠血水。 难道说他与沈随安对视一眼,对方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立马开口告诉了曲静澜这一猜想。 曲静澜听完,脸色愈发难看,他点了点头:“没错,她并非源于自然孕育,而是诞生于那血水中,这种诞生于血水中的生命被统称为“魔种”。 “如果这血水与你所说灵修所化的血水一致,那这就能解释为何魔族能在各族中安插如此多的卧底了。” “我在她的记忆里看到那殷泽修也是她的同类,不过不知为何他竟然是人类的身份,难道说” 闻言,沈随安瞳孔骤缩,他脱口而出:“难道不止是灵修,也有人类遭此毒手被化为血水,如此便可制造出人类身份的魔种!” 曲静澜此时此刻内心也很是震惊,但此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一点,他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一残忍的事实。 沈随安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脸上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怒意。 联系到曲静澜刚才所说,所有魔种刚出生便在神魂深处被下了魔族的烙印,这烙印会逐渐控制他们的心神,最终让这些魔种成为杀人利器。 魔族简直丧尽天良!肆无忌惮地掠夺别人的生命,只为了制造出自己的人形武器么,生命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想到他记忆里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就因为魔族这该死的魔种计划而化为血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气血翻涌,心脏跳得极快,恨不得现在找几个魔族杀了来泄愤。 此时白辰风轻轻地掰开他的手指,抚慰着他的手心,对他摇了摇头。沈随安瞬间明白过来,现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不是能轻举妄动的时机。 沈随安紧紧握住白辰风的手,转头看向曲静澜,此时的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冷静:“你知道那些魔族的位置在哪么?”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犯下的罪,就该用他们的血来洗清。 三人在书房中商议良久,最终还是确定来要去多找些援军,不然仅靠沈随安白辰风两人,就算再加上安澜楼,在不知道蛰伏了多久的魔族面前都不够看的。 必须尽快联合灵修和人修两方阵营一同对抗魔族才是,但此时如何分辨出人修与灵修中的魔种卧底又成了一个问题。 曲静澜活了近千年,都未曾听说这种邪恶的术法,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分辨,白辰风少年时曾经把灵兽族内关于魔族的古籍都看过一遍,也没见到这种秘。而沈随安在心里翻遍了系统商城,都没有发现有这种功效的道具。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沈随安脑海却突然想起了嘶嘶作响的电流声。 【连接中连接中连接中】 【连接成功,确认宿主中,确认成功!】 【系统升级成功。】 沈随安被这声音搞得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却听到熟悉的系统声音在耳边响起:“宿主,我回来啦!” 竟然是系统?自从上次昏迷后系统便不知所踪,如果不是系统商城还在,沈随安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他心里轻哼一声:“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直接不需要我这个宿主替你完成任务了呢。” 然而此时系统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直接进入正题:“宿主,上次你与魔族一战,我发现这个世界与我所持有的信息有了偏差,这段时间我回去找了主系统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件事。” 沈随安心底一颤,原来魔族的事情,连系统这种天外之物都没有预测到的么?他心里更加沉重,难道,真就没有办法了么? “我这次回去通过主系统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本的魔族,也就是冥寒魔君所领导的魔族,应该是已经死绝了。” “但是这个世界竟然出现了一道裂隙,裂隙中不知道从哪个世界来了别的魔族,那些魔族与这个世界的魔族别无二致,并且拥有一种秘法。” “这秘法,能把人修或者灵修化成血水,再从血水中孕育出全新的魔种,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说点我不知道的行不行?” 听到沈随安无情的吐槽,系统也没想到他离开的这短短几天,宿主居然就已经搞到了如此多的情报,它顿了顿继续道。 “简单的说就是这外来的魔族已经严重干扰了这个世界的平衡,现在我们需要借助宿主的手来清除这个bug。” “我这次回来就是助宿主一臂之力,完成清除bug的任务后即能视为宿主完成最终任务,成为我们的同伴,拥有在各个世界中穿梭的能力。” 沈随安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在系统眼里居然是这么严重的bug,他尝试着薅点系统福利。 “所以,你们要我帮你们清除bug,有什么实质的奖励么?” “有的,宿主有的,因为在这个世界像你这样的宿主我们只有一个,所以主系统特地给我的权限开到了最大。” “现在我是已经升级后的系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什么都能满足?沈随安心神微动:“那我想要一个能分辨出魔种的法器。” 话音刚落,沈随安就听到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机械提示音。 70-80 第71章 【叮, 检测到宿主需要分辨魔种的法器,现为宿主提供洞虚明镜, 已经上架系统商城。】 沈随安打开系统商城,发现果然出现了一个小镜子,售价仅0.01积分并且不限购,他尝试着点了一下,发现这镜子立马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此时系统得意洋洋的声音在沈随安耳边响起:“怎么样?只要把这洞虚明镜放在眼前,就可以透过它看出魔种的身份。” 竟然真的就0.01积分?这系统还真不愧是升级之后的。沈随安拿着手里的洞虚明镜, 内心复杂,看样子从前的周扒皮系统一去不复返了啊。 系统感知到沈随安的想法后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哼哼,怎么样,我现在可是系·钮祜禄·统。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真正的清仓, 真正的甩卖” 沈随安没工夫搭理这个尾巴都要翘到天上的系统,他伸出手, 将掌心的镜子展示在白辰风和曲静澜面前。 “此物名为洞虚明镜,可以辨别魔种的身份。” 这话一出,两人都惊异地看着沈随安,原本他们都还在为这事发愁, 毕竟如果没法辨别出来魔种, 何谈接下来的计划。 但沈随安是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为什么要到这个关头才拿出来? 感受到曲静澜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沈随安面不改色:“如果不信的话, 尽可以去拿小黛去试验。” 曲静澜收下镜子,没有耽误,转身再次去了地牢,只留下沈随安和白辰风两人在书房相顾无言。 “你” 终于还是白辰风先打破这份安静, 他话还没说完,沈随安就率先抢过话头。 “这里是曲静澜的地盘,等出去了我再和你细说。”沈随安目光坚定,“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瞒着你。” 闻言,白辰风也只好默默把还未说出口的话默默咽回去,其实他是想问,拿出来这种神奇的法器,对沈随安不会有什么伤害吧? 不过看着他现在这个精神的样子,大概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很快,曲静澜就去而复返,他眉眼上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喜色:“果然可以分辨!” 他转头看向沈随安:“不知道此物,沈修士还有多少?” 听到曲静澜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地变了,沈随安心里撇了撇嘴,面上却不显,他微微一笑:“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曲静澜眼中的喜色更甚,但他看向沈随安的眼神里也带了些怀疑:“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曲静澜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们还怎么做盟友?” 曲静澜一愣,随即也意识到是自己太过于谨慎了,在当下这个关头,他与沈随安白辰风二人之间不能产生任何嫌隙。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沈修士,但现在还请沈修士多给我一些这洞虚明镜,首先得把安澜楼清理干净,保证我们的安全。” 0.01积分的东西,兑换再多沈随安也不心疼,他挥手便拿出一堆装到储物袋中递给曲静澜。 曲静澜拿到东西,来不及道谢,便急匆匆地再次出门。沈随安想要帮忙却以被曲静澜以区区小事不必麻烦二位的理由婉拒。 沈随安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天色已晚,反正也是无事可做等着曲静澜把楼内清理干净就行,他便和白辰风回了卧房。 推开门,果然不出他所料,方默正像一只小狗一样蹲在门内百无聊赖地抠地板。看见沈随安和白辰风回来,他兴奋地迎上去。 “沈哥,白哥,你们办事办完了?怎么样啊?” 沈随安这才想起来,去地牢前,他随便编了个借口把方默甩开。 看着面前虽然已经是二十岁左右青年的面貌,但神情中扔带了些许稚气的方默,沈随安还是决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毕竟一旦他们和曲静澜的计划开始进行,整个沧澜大陆就没有人能不被卷入,与其到那时候再让方默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不如早点让他知道。 “方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沈随安边说边把方默一把按在椅子上。 看着沈随安难得严肃的神情,方默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沈哥,你有事就直接说呗。” 他又转头看了看白辰风,发现对方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是更加冰冷,方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默默地闭上了嘴。 “其实我们刚才和曲静澜是去了地牢,地牢里关着的是小黛她” “什么?小黛?她做错了什么事要被关起来啊,地牢那么阴冷,我去和曲楼主求求情把她放出来行不行?” 听见沈随安的话,方默瞬间急了,沈随安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倒也没生气,他只是伸手摸了摸方默的头,说出了那个残忍的事实。 “她是魔族。” 方默此时完全呆滞,他不明白沈哥在说什么,什么叫小黛是魔族啊?她明明是曲楼主从战场上救下来的灵修啊! “她是魔族造出来的“魔种”,从小便在神魂中烙下印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族。” “我那次被殷泽修截杀,也是她一手促成。刚才我们和曲静澜去地牢,便是对她用了搜魂术,从她的记忆里,我们得知了更为可怕的事情。” “魔族并未消失,而是躲了起来,他们利用灵修和人修的战争,趁乱用灵修和人修的□□炼制出小黛那一类的魔种。” 此时方默脑中一片混乱,沈随安的话到了他的耳朵里,完全组成了他听不懂的文字。 什么叫魔种?什么叫被炼制出来的?小黛她不是安澜楼里的灵修吗? 看着方默垂着头,明显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沈随安心有怜悯,但一想到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不得不让他认清事实。 他一把揪住方默的耳朵抬起他的头,神情严肃:“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方默,魔族已经在暗地里默默发展了近百年,这中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灵修和人修惨遭毒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沙哑:“你记得孔重鹿清绫他们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方默猛然回神,他看向沈随安,眼神里带上了些乞求,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但沈随安却残忍地点了点头:“没错,他们都已经”他话锋一转,“难道你就想这样看着朋友就这么一个个全都惨遭魔族的毒手吗?” 方默此时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孔重大哥,鹿清绫嫂子,还有那些年轻的面孔,他们怎么会? 沈随安松开了方默的肩膀,艰涩道:“这一切,都是魔族的计划,他们为了复兴魔族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们和曲静澜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联合人修和灵修一同对抗魔族。” “一点计划开始实施,就避免不了有所伤亡,我提前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提前适应,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我和辰风可能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保护你。” “方默,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不知何时,方默已经默默流了满脸的泪水,白辰风拿出一块方巾为他擦掉眼泪,平日里冷漠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关怀:“不需要你做什么,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们会解决一切。” 听到这话,方默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他把头埋在白辰风的肩头:“呜呜呜白哥沈哥我明白了,我会努力不拖你们的后腿,保护好自己的。” 白辰风只是默默拍了拍方默的后背,对于他来说,方默也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崽子,要他一下子接受这些已经很难了。 此时沈随安却在一学着方默的语气:“白哥,呜呜呜,人家也害怕,白哥抱抱~” 听到沈随安的话,方默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站起来揉着眼睛:“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方默飞也似逃开的背影,沈随安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却被白辰风一拳捶在胸口:“你和他计较什么,小孩子罢了。” 白辰风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沈随安话里酸唧唧的味道。 沈随安一把握住白辰风锤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夹着嗓子道:“其实我也才比他大了四岁,辰风哥哥怎么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了?” 白辰风眼神躲闪:“那,那怎么能一样。”说罢他把沈随安一把推开,“你给我正经点!” 被白辰风推倒,沈随安顺势斜靠在了软榻上,看着白辰风背对着他坐着故意不理他。 沈随安故意发出一声痛呼:“哎呦,这一下正好磕到我的背,好痛啊。” 然而白辰风却依然没回头,沈随安见状呻吟的声音更大了些。 眼见着沈随安的痛呼越来越往不正经的方向发展,白辰风红着耳朵面无表情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沈随安面前。 “辰风哥哥,你可算是” 沈随安见到白辰风过来,嘴角挂上了奸计得逞的笑容,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辰风揪着耳朵提了起来。 “你当我傻的吗?化神期还会被磕到痛?更何况你那叫声也太,太” 看着白辰风耳朵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脸颊,沈随安玩心大起,他顾不得自己的耳朵还被对方揪在手里,一把搂住白辰风的腰转了个圈,顺势把对方压在了软榻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白辰风发现自己被压住,面前是沈随安那张俊脸,他双手被制住,尝试挣脱却失败。 “沈随安你放开我!” 第72章 “嗯?放开你?” 沈随安贴到白辰风的耳边用气声问道, 呼出的热气让本就红透了的耳朵更加可口。 感受到那沈随安身体的火热,白辰风顿时一颤,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不行,不能在这里” 却没想到沈随安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头,低声道:“宝宝,让我抱抱就好。” 听到他语气中带了一丝疲惫,白辰风这才想到这些天,沈随安也是一直在这种不安的氛围中, 只不过他平日里对外温柔可靠的一面掩盖了他的内心。 如今初步确定了计划,沈随安也才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 白辰风感受着肩上的重量,轻轻抚摸着沈随安的后脑勺:“我们会成功的。” 此刻沈随安也卸下了平日里对外的伪装,闷闷地“嗯”了一声,就靠在白辰风的肩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曲静澜就派人来通知他们,说安澜楼内的卧底已经尽数清除, 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 沈随安看了看自己的系统后台,发现这种方式被清除掉的魔种居然也被系统计算在内。 “那是当然的啦,每当宿主直接或间接地杀掉魔种或者魔族,也就等于间接性地拯救了许多灵修。” “绝对不是我滥用职权!绝对不是!” 沈随安听着系统的辩解, 只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玩意这么不经逗呢?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个一个大概的计划雏形, 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找曲静澜商量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 去找天衍宗谈条件,说服他们一同剿灭魔族?” 曲静澜听完沈随安的计划,几乎要笑出声,他摇了摇头:“就算你是人修, 空口无凭的又怎么能说服他们,你可别忘了人修和我们可是刚刚停战。” “平日里看你还算有几分脑子,怎么想出来的竟然是这种直白的方法?” 沈随安知道自己这个方法确实太过于直白粗暴,但他既然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他看向白辰风,郑重道:“他就是我的底牌。” “哦?一个手中没有实权的灵兽族少主?” “抛去少主的身份,他也只是个天赋异禀的大乘期灵修罢了,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听到曲静澜话里夹枪带棒的,沈随安倒也没生气,他随意耸了耸肩:“从名义上的少主,到灵兽族手握重权的族长,这中间不就看你曲静澜的了?” 曲静澜一愣,随后更是笑弯了眼:“你可真会说笑,我要是真有这能力,何不自己亲自坐这个位置?” 嘴里虽然说着玩笑话,可他淡金色的眸子中却隐隐闪过一丝危险。 沈随安见状,知道自己赌对了,果然,曲静澜手里有到现在还没有对他提起过的底牌。 那日,玄梧给了他一枚玉扣便放心地让沈随安和白辰风过来找曲静澜,丝毫没觉得这人有多危险。 那时候沈随安就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果然,玄梧虽然表面上不拘一格,但也没到白辰风这种直心眼子的地步,这不就让他诈出来了? 看到沈随安对自己眨了眨眼睛,曲静澜这才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尖锐,反倒是给对方抓住了时机。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好吧,我承认不该小瞧你。” 此刻,他对于沈随安才是完全心服口服数。 看着沈随安亲密地拉着白辰风的手,就这么大咧咧地在他面前秀起了恩爱,曲静澜眼神中带了些他自己都未发觉的艳羡。 “这件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只未曾化蝶的幼崽” “停停停,我可不是来听你童年往事的,直接说重点。” 搞什么,他才不是为了听老男人回忆自己年少轻狂的往事啊喂! “好吧,一句话概括就是,我能号令沧澜大陆上的一众散修。”他拿出了那枚玉扣,“其实准确地来说,是它能号令。”???此言一出,沈随安的心里顿时充满了问号,他猜到玄梧让他们来找曲静澜,是因为曲静澜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助力居然是曾经在他手里转了一手的玉扣? 沈随安看向白辰风,用眼神询问他,得到的却也是茫然的回复。 玄梧这家伙居然藏得这么深么?连白辰风都不知道他的手里还掌握着这种东西。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或者白辰风这玉扣的用途,而是专门嘱咐他给曲静澜? 沈随安内心有着各种疑问,他内心复杂,原来身边都是各种大佬,到头来他居然是最平庸的那个? “那既然这样,计划就可以改一改了,还当什么劳什子的什么灵兽族族长,不如直接另起势力。” 听到沈随安这句话,曲静澜微微皱眉:“其实说是能够号令那帮独来独往的灵修,但我也没有用过,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你现在直接试一次不就完事了?” 沉默良久,曲静澜才终于艰涩开口:“这玉扣需要他的气息才能启用。” 沈随安一下就听明白这个“他”指的就是玄梧,不是,这都什么关头了,还在这别扭呢?哎朋友,小命要不要的了? “让魔族这么继续发展下去,什么你我他的,都得死!你磨磨唧唧的到底试不试,不试不如让我拿回去。” 说完他伸手就要拿回玉扣,却被曲静澜轻轻躲开,淡金色的眼睛蕴含着回忆和思念,注视着那枚他记忆中的玉扣。 等了一会,不见曲静澜有动作,沈随安刚想开口催促,却看到对方突然划破了自己的手心。 鲜血瞬间涌出,他却还是紧紧握着玉扣,血液顺着玉扣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等了许久,曲静澜仍未看到玉扣出现反应,果然,他就不该自作多情地以为 突然,他感受到手里的玉扣在发热,他眼神一滞,难道说? 沈随安也注意到了异常,他紧紧盯着那枚玉扣,只见那莹白无暇的玉扣此时完全吸收了曲静澜的血液,在曲静澜的手心悬浮着,散发出耀眼的白芒。 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那光芒才渐渐褪去,最后变成原本的模样安静地躺在曲静澜的手心。 不是,就结束了?这对吗?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感知到啊?难道是他的修为还不够? 沈随安看向白辰风,却见对方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未曾感受到有灵力波动。” 然而曲静澜此刻看向那玉扣的眼神却吓了沈随安一跳,他死死盯着那枚玉扣,仿佛要在那上面盯出来一个洞。 怎么会!居然真的 此刻曲静澜早已不复平日里的冷静,他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日居然真的是他所以自己的血才能 “咳咳咳,看你这表情,这玉扣是已经成功启动了?” 听到沈随安的轻咳,曲静澜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他瞬间恢复往日的波澜不惊,手上却不着痕迹地把玉扣收了起来。 “正是,最迟两天,那些灵修便会来此处集合,届时便可一同说服他们对抗魔族。” 沈随安被这效率惊到了,那些散修都是什么神人,居然能来得如此快。 仿佛看出了沈随安的疑惑,曲静澜轻哼一声:“来的可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大能,到时候你可得放尊敬点。” 听到这话,沈随安更加好奇的是玄梧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灵修才能随手拿出这种东西,而且这灵修居然还在老老实实帮自己看着那一群小孔雀崽? 想到那一群爱调皮捣蛋的小崽子,沈随安更头疼了,不过起码玄梧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剩下的就还是先别想了。 虽然曲静澜说的是两日内都能到,但他们赶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沈随安的预料。 启动玉扣后不过一个时辰,沈随安还拉着白辰风的手在蝶族都城闲逛时,就收到了曲静澜的通讯,说已经有一位散修到达安澜楼。 沈随安瞬间来了兴致,拉着白辰风就快步往回走。 白辰风就任由自己被沈随安这么牵着走来走去,看着沈随安的背影,他面上高冷,心里却偷偷一笑。 看样子,他的道侣已经完全甩掉前几日的疲惫,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可靠呢。 沈随安不知道白辰风内心的想法,他快步回到安澜楼,还没走进大门,就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正在吵闹。 “怎么是你这个讨人厌的小子,小梧呢?” 小梧?沈随安思索了一下,这不会是在说玄梧吧? 他脑海中回想起了玄梧那火爆脾气,配上这个名字属实是有点违和了哈。 他循着声音看向那人,只见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肌肉壮汉正站在曲静澜面前,手舞足蹈地正比划着什么。 而曲静澜此时却面无表情,他一言不发,只是那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攥着。 沈随安立马快步上前,作了一揖,语气诚恳道:“不知前辈如此快便到达,晚辈居然没有及时接待,实在是晚辈的过错。” 看着沈随安恭敬的态度,那壮汉这才冷哼一声,不再给曲静澜难堪,转头对沈随安道:“你又是哪来的?区区人类也敢和我自称晚辈?” 沈随安听到这话,额角瞬间滴落一滴冷汗,难道这个灵修很反感人类么? 他悄悄抬头,看见对方的神情并未出现明显的不悦,这才放下心来自我介绍:“前辈您好,晚辈叫沈随安,是玄梧的朋友,这次也是他把信物交给我,让我带给曲楼主,这才有了一睹前辈风容的机会。” 第73章 闻言, 那壮汉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迟疑,他沉默片刻后道:“小梧他, 还好么?” 未等沈随安回话,他便自己挠了挠头哈哈大笑:“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问,他肯定好的很呢哈哈哈” 看到沈随安被这一出整得满头雾水,他拍了拍沈随安的肩膀:“我叫虎碣,随便你怎么喊我都行,既然是小梧交付了信物的朋友, 那我必定是会听从你的号令的。” 听到这话沈随安松了口气,刚才他还真怕这虎碣突然给他难堪,毕竟从气息上可以感受出来面前这位正是渡劫期的强者! 不过这大能的脾气是阴晴不定哈,沈随安只得干笑两声:“虎前辈好。” 虎碣也看出沈随安的不自在,他主动提出话题:“这次喊来我们这群老家伙, 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提到正事,沈随安立马严肃起来, 他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事无巨细,一点没敢遗漏。 虎碣越听眉头皱的越深,等到沈随安终于说到他的目的是让他们扶持白辰风, 建立一个能与天狼族相当的势力时,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沈随安。 “虽然我辈散修众多, 但那天狼族统领灵兽族已经百余年,你又如何有信心能把这个势力建起来?” “况且, 既然你旁边这小子是天狼族少主,又何必费这个心思另起势力,回家说一声不就得了。” 沈随安却神色凝重地说出了他自己的推断:“我怀疑天狼族内部已经被魔族控制。” 此言一出,即使强大如虎碣也是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个人类修士是如何得知天狼族内部的事情,除非”他眼神看向一旁的白辰风。 白辰风听到沈随安的话,也是眼神一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随安打断:“从在豹族发现有人企图夺走封印魔君的法阵钥匙碎片开始,苗时朔便说自己已经联系了天狼族,并将此事告知。” “当时他们给的回复是会尽快调查魔族的事情。” “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月多,你有听说他们有什么动作么?” 说着,沈随安攥紧了拳头:“他们甚至都没有关注到孔雀族的异常,不然孔南朝他们也不会”白辰风默默拉住沈随安的手,给他些安慰。 虎碣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憋出一句:“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他们都到了再做决定。” 沈随安也明白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天狼族在他们心中已经是公平公正的象征,骤然得知这一消息,即便只是一个怀疑,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接受的。 他朝着虎碣点了点头,便回到楼内,然而刚走过转角,却发现曲静澜正站在那里,显然已经偷听多时。 沈随安此时也已经摸清了这死蝴蝶的脾气,说话一点没客气:“哟,这不是曲楼主吗?怎么,把搞不定的客人丢给我,自己却在这偷听?” 听出了沈随安话里的讥讽,曲静澜倒是面色未变,甚至对沈随安漏出了一抹赞许的神色:“这事你处理的很好,我的身份实在不太适合和他们见面。” 沈随安此时更为好奇:“一天天的净在这听你们打谜语了,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和玄梧又是什么关系,说句明白话就这么难么?” 此话一出,又是许久的沉默,就在沈随安以为曲静澜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是神医参树一脉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血脉,我只不过是他幼时捡到的一个玩意罢了。” “那玉扣也是他们家医术如圣的回馈,每个被救下性命过的散修都会听从号令,让他们做什么都在所不辞。” 沈随安了然,他点点头,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白辰风却突然出声:“兄长他是在十三岁时,被师父收养,所以在这之前,参树一脉已经” 他言语未尽之意曲静澜已经明白,他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参树一脉虽救人无数,但同样也树下了无数仇敌,我在他们家长辈的掩护下才得以把玄梧带出去。” “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我和他走散了,不过幸好他遇到了你师父,得以顺利地长大成人。” 沈随安看到曲静澜平静地说出这些,很想问一句,那你呢?看起来曲静澜年岁应当是与玄梧相仿,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毕竟两人现在关系缓和了些,但也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知道这些信息便已经足够了沈随安点了点头:“现在就等着这些散修全部到齐。”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最后一位灵修也卡着时间到达了安澜楼,此时楼内已经完全被曲静澜清空,只留下他的心腹供差遣。 沈随安看着几乎要被灵修塞满的安澜楼,心里已经麻木,这群灵修里面年龄最小的也已经千岁多,年龄最大的,呃,应当是那个龟族的灵修,已经活了上万年。 在他们面前,连曲静澜都只能被称作新兵蛋子,更别提沈随安和白辰风这两个小辈了。 不过还好他们也并未用自己的辈分倚老卖老,对于沈随安和白辰风这两个与玄梧关系密切的小辈,态度倒是很和蔼,平日里“小沈”“小白”地喊着。 只不过,曲静澜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沈随安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曲静澜这老东西吃瘪,他的内心还是蛮爽的。 看着所有人都已经到齐,虎碣作为暂时被选出来的代表,站出来和沈随安表明态度:“参树家的规矩,我等必将听从玉扣所有者的号令。” 听到这话,沈随安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说是有这规矩在,但是否遵守则完全取决于那些散修的态度。 如此一来,事情便好办很多了,他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头,朗声道:“相信虎前辈已经告知各位事情的严重性,但我也知道,仅凭我们这些人是不够消灭魔族的。” “现在就请各位,跟随在白辰风的身边,你们以安澜楼为基地,单独建立一个势力。” 即便是虎碣已经和他们提前说过,但骤然听到沈随安直接说出这句话,那些灵修还是有些骚动。 “明日开始,我会放出魔族卧底的消息,各位要做的便是用洞虚明镜帮助那些部族清除内部的卧底的同时拉拢他们。” “至于天狼族,在确定他们是否被魔族完全控制之前,不要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直到我们的势力已经足以和他们抗衡。” 说完这番话,沈随安神色自若地看着这些散修,但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带了些忐忑。 万一这些人觉得风险太大不愿意怎么办,万一他们觉得自己是个人类不值得被信任怎么办 许久,人群中才传出一道声音:“不是说的要消灭魔族么?你现在处处针对天狼族又是为了什么?” 闻言,沈随安微微一笑:“这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们跟随白辰风尽量吸纳灵修壮大实力,而我则会前往人修中最大的宗门,天衍宗。” “我会说服人修与你们一同作战,将魔族一只不剩地消灭!” 这话一出,顿时冒出了许多不赞同的声音:“人类心思险恶,怎么能和他们联盟!” “人修和灵修才刚刚停战,怎么可能结为联盟?” “这简直是笑话,我看也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不如各自散去!” 不过里面倒也有一些认可的声音:“这小沈就是人修,目光清朗,面容正直,我觉得他既然能说,便也能做到。” “他年龄不过二十多岁,却已经是化神期的修为,定是有不少奇遇,跟随这种气运之子,我等必将获益良多!” 听到灵修们开始吵作一团,沈随安拿出系统商城兑换的扩音器,放在嘴边:“大家安静一下!” 这声音不是经过灵力的扩散,没有那种空灵之感,而是纯粹的分贝高,直接让那些灵修安静了下来。 沈随安神色淡定:“与其让各位在这里争吵半天也得不出个结论,不如选个折中的法子。” “你们先以安澜楼为据点,吸纳灵修,扩大势力,我独自前往人修那里。” “若是能说服他们一同对抗魔族更好,若是不能,告知他们魔族一事,起码也会让他们内部因为卧底而燥乱一段时间,不至于在这个关头因为人修而添乱。” 他看着面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只觉得肩头的担子又重了些,他定了定神,坚定开口:“我沈随安,一定会身先士卒,冲在一线,请诸位相信我!” 听了这话,虎碣率先站了出来:“我相信沈修士。” 有了个带头的,剩余的灵修也陆续开口:“我也相信沈修士!”“我也是。”“还有我,我绝对相信你!” 此时沈随安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把一切都安排好,他带着白辰风找到曲静澜。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得照顾好辰风。” 怎么说他也是个活了两百多年的大乘期修士,被沈随安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白辰风面色带了些尴尬,他不动声色地瞪了沈随安一眼,示意他赶紧闭嘴。 沈随安讪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这才发现是白辰风平日里在他面前展现的都是傲娇的一面,让他忽视了对方其实是比自己强大的灵修这个事实。 强行忽略刚才说的话,沈随安清了清嗓子几声,正色道:“既然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那我现在就出发。” 第74章 临出发前, 沈随安在安澜楼门口和白辰风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会先去豹族,带上容川, 然后再前往天衍宗。” 听到这话,白辰风平日里总是神色淡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你如果没能说服他们,就尽快回来。” 沈随安闻言轻笑,手里把玩着一缕白辰风柔顺的长发:“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白辰风也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他默默转过头:“快走吧”。 “好啦好啦。”沈随安一把将白辰风搂入怀中,“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你照顾好方默,也照顾好自己。” 感受着沈随安沉稳有力的心跳,白辰风心中的不安稍稍减少了一些,他靠在沈随安的胸膛,深吸了最后一口草木的清新味, 闷闷地“嗯”了一声。 看着沈随安所乘坐的灵梭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看不见,白辰风这才收了心, 恢复了以往冰冷的模样,往安澜楼内走去。 他看着楼内数千名散修高手,眼神一暗,得尽快开始推进计划, 他的势力越强大, 沈随安可以拿到谈判桌的筹码就越多。 这边, 沈随安所乘坐的前往豹族的灵梭依旧是从曲静澜那里敲诈得来的那艘。 想到第一次乘坐这灵梭时他与曲静澜势如水火的样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居然也有握手言和, 甚至谈合作的这一天。 灵梭上次被殷泽修戳了个大洞出,如今也已经尽数修补好了。他看着内部已经完全变了样的装饰,不由得想起了小黛。 摄魂术已经彻底损伤了他的魂魄。如今的她就是已经与痴傻无异,并且这是无法挽回的。 虽然她是偷偷对殷泽修的定位符箓做了手脚, 并且让沈随安差点因此丧命,但沈随安心里想着那个笑起来羞涩腼腆的女孩子,还是感受到了惋惜。 轻叹一口气,沈随安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么多,现在重要的是快点去找到容川。 豹族内部,苗时朔满脸写着无语,再一次把面前容川自制的“爱心型猫粮”推开,他手指无力地抵住额头:“我都说了我现在不需要进食了!” 然而这并没能打消容川跃跃欲试的行为,他双手藏在身后,故作神秘道:“猜猜我今天给你又准备了什么新的小玩意?” 又来了,苗时朔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面上敷衍道:“哦?真是猜不到呢,是什么啊?” “当当当当,巨无霸猫薄荷鱼!” 容川眉眼带笑,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他亲手缝制的玩偶。 这是一条鱼形的布玩偶,里面不仅塞满了棉花,更含有几乎是超标的猫薄荷。 以苗时朔灵敏的嗅觉,他早已经闻到了那浓烈的味道,看着容川献宝似的把那条巨丑无比的黄色鱼型玩偶递到自己跟前,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看着他的容川,他的记忆仿佛也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他还未曾开智,只是最低级的动物,是容川把他从宠物店带回了家,把他一点点养大。 后面突然有一天之后,他再也没见到过容川,容川没有家人,社区工作人员收拾他的屋子时,发现了这只失去了主人的小猫。 小小的缅因猫不懂那些人口里的“车祸”“意外”什么的,他只想见到那个表面阴郁但内心善良阳光的主人。 他顺着工作人员没带上的门缝溜了出去,循着他熟悉的气味一路来到了公墓。 他闻了又闻,确定容川是在这里没错之后,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冰冷的石碑,可能是在玩什么新游戏吧? 小喵这样想着,便安静地卧在石碑旁边,他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春天等到冬天,直到十五年过去,他已经从小喵变成了老喵。 连守墓人都从最开始的老头换成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很喜欢陪他晒太阳,总是问他为什么不走。 他为什么要走,容川还在这里啊,但老喵不会说话,只是默默又卧回了石碑旁边。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有天老喵安静地停止了呼吸,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见到容川了。 却没想到会苏醒在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幼年期身体中,他被豹族的老族长误以为是族内走失的幼崽而捡了回去。 他开始学着修炼,学着理解这个新世界的一切,这里很好,他有了义父,有了妹妹,但他还是有点想念那个最那个刘海遮眼的阴郁青年,嗯,只有一点点。 看着面前容川那与前世别无二致的面容,即便苗时朔如今正为魔族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他还是对容川露出个浅浅的笑:“嗯,我很喜欢,谢谢你。” 容川接收到这个笑容,只觉得自己那颗宅男心都要化了,救命,还有比自己养的猫猫变成人后,还对自己露出这种甜甜的笑更幸福的事情么! 他想起了前世,小喵最喜欢的就是和他一起玩玩具,他看向苗时朔,面露期待:“小喵,什么时候你可以变回原型让我摸摸呀?” 看着容川眼神中的期待,苗时朔愣了几秒,随后他不自然道:“以后再说吧” 容川刚想继续磨一磨苗时朔,却听见外面守卫来通报:“族长,沈修士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族长商量。” 苗时朔瞬间神色凝重起来,心里猜测是不是与先前烈阳一事有关,他立马起身,准备亲自把沈随安迎进来,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了他。 “数月不见,甚是想念啊,苗兄。”看着沈随安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大咧咧地找到张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看到苗时朔还站在门口,很是诧异:“还站着干嘛,坐啊苗兄。” 苗时朔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变得阴沉地似乎要滴出水,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了是吧。 他拉这个脸坐回满桌的公务前,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嗯?忙什么?” “忙着吃你的爱心猫粮吗?还是忙着抱着你的鱼鱼玩偶睡觉呢?” 听到沈随安戏谑的话,苗时朔心头一跳,他不是刚才已经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了吗!难道说 他转头看向沈随安,果然,是容川把他那些宝贝一样一样如数家珍般摆在沈随安面前。 看着二人已经激情讨论到了怎么样给小动物顺毛才最舒服时,他额角青筋跳了跳,终究还是忍下怒火开口:“你来我这里,就没有正事要做么?” 沈随安这才收了玩闹的心思,他轻咳两声,正色道:“那自然是有正事,我来是为了把容川带走帮我个忙。” 他把现有的关于魔族的情报整理后尽数告知苗时朔,当然也没瞒着容川,毕竟他会是下一步计划中重要的人物。 听完沈随安的叙述,苗时朔只觉得后怕,他们居然距离孔雀族那般灭门仅一步之遥么!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沈随安:“那劳烦沈修士把那可以看穿魔物卧底的洞虚明镜分予我族一些,用什么来交换都可以。” “这倒没什么,本来我来这里也就准备给你们顺路带一些镜子,但我此行最重要的目标还是容川,他得跟我去天衍宗。” “如今魔族在暗处已经发展了近百年,具体实力如何,我们都无从得知,只有将人类和灵兽联合在一起,才能将胜算拉到最大。” 容川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也是许久未回去了,不知道以前的那些熟人都还在不在。 但苗时朔却始终保持沉默,沈随安不是没看出他的犹豫,毕竟豹族身为灵兽族十二大族之一,要他们放弃天狼族转投自己,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他看着苗时朔,又下了一剂狠药:“容川如今肉身已毁,仅剩神魂存于这世上,你若是站错了队,又能拿什么来保护他呢?” 容川听到这话,瘪了瘪嘴,刚想反驳说自己现在也不是那么弱鸡,却听到苗时朔坚定的声音。 “那好,我加入你们,豹族必将全族助你一臂之力。” 得到了苗时朔肯定的答复,沈随安心里悬着的这块石头也是放了下去。他给苗时朔留下了一批洞虚明镜和白辰风的通讯符箓后便带着容川再次出发。 这次的目的地是天衍宗。 因为人类的地盘和灵兽的地盘相距甚远,即使是再次用上了灵心玉莲,也还是得好几天才能到达。 沈随安并不需要修炼,他便和容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见过除了我之外的人类呢,哦,你不算人,你是魂。” “你才不是人,我可是当年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懂个屁啊!” “哦,那数一数二的高手,请问你肉身是怎么被毁的?” “” 感受到容川的沉默,沈随安默默给了自己的嘴一巴掌,怎么跟人聊天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他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 “那天衍宗内部,你现在说话还好使不?” 提到天衍宗,容川便来了精神,他瞬间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他当年创立门派之后发生的各种趣事。 什么用丹炉炸爆米花啦,用“退退退”当做启动护山法阵的口令啦,他说得绘声绘色,连沈随安都忍俊不禁。 “真不知道当时他们怎么就愿意上了我这条破船,明明我当时也不过是刚刚到达渡劫期的修为。” “哎,不知道这次去,还能不能见到我那些个徒弟们。” 容川轻叹一声,不再说话。沈随安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历经岁月的沧桑感。 这时候沈随安才深切地意识到,和他不同,容川是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千年的人。 很快,在两人消耗了十个灵心玉莲后,终于是到达了天衍宗,看着隐藏在山顶云雾缭绕间的宗门,沈随安默默叹了口气。 难道是高手都喜欢爬山吗? 第75章 沈随安看着眼前灵气缭绕间若隐若现的护山法阵, 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一脚踏了进去。 不出他所料,刚踏进护山法阵的范围内, 沈随安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灵力不再流畅运转,而是逐渐变得艰涩起来。 沈随安感觉到从暗处有道目光始终注视着他,于是他收回了原本借助系统的外力成功的念头。 至于一旁的容川,他本就没有□□,全靠神魂在这里撑着,自然也是不会被法阵所影响的。 这一路他走得异常艰难, 抹了一把额头上一层薄汗,沈随安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用纯粹身体的力量来完成某一件事了。 可是他明明才穿越过来不到一年啊,此时沈随安的心里有了一丝杂乱的念头,这让他无法将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路上。 他深吸一口气, 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脚步未停, 继续向着那看上去仍然遥远的山顶走去。 脚下的,是不间断的阶梯,一直盯着看让觉得头晕眼花,他只得费力地抬起脑袋, 看着那在隐藏在云雾中的宗门。 这一路他越走越艰难, 容川在一旁干着急, 却也知道他如今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心里默默给沈随安加油打气。 他不过是离开了几百年, 怎么这宗门前竟设置了这样故意难为人的关卡?他气鼓鼓地看了眼天衍宗的方向,心里想着等会见到他那几个徒弟一定要将他们训斥一顿。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沈随安觉得自己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台固定运转的机械, 只会不断地抬脚落脚时,面前终于出现了天衍宗的红漆大门。 他眼神坚定,开始最后阶段的冲刺,终于,在踏出法阵的一瞬间,灵力再次在体内顺畅地运转起来。 在平时,沈随安或许没觉得他这一身灵力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便利,但在此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修仙对于普通人来说着实是个逆天改命的路子。 他原地盘膝坐下,闭着眼睛运转体内的灵力,总算是把呼吸节奏调理了过来,沈随安刚想起身,却被一根鞭子缠住双手动弹不得。 “你是谁?” 沈随安睁开眼睛,却看到来人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眼底满是戒备,见沈随安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他,他语气更差:“说话,难不成是个聋子不成?” 沈随安心底了然,这大概就是刚才他感受到的那一抹视线了吧? 他看着面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身着素白色的长袍,却仍未能压制住他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劲。 唔头上戴着的是红玉材质的镇邪簪,脖子上挂着的是玄铁打造的护命锁,手上拿的是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原来是千万灵丝才能编织而成的缚灵鞭。 沈随安没再继续看下去,现在他已经大概明白了,站在他面前的大概就是修仙界里的“仙二代”。 那少年见沈随安并不慌张,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神色看着自己,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眼角那枚红痣颜色变得更加鲜艳。 “再不说话,我可就把你直接打回山下了!” 他说着就要抬手扬起长鞭,正准备吓一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就摸到天衍宗门口的人。 谁曾想,他手里的鞭子却丝毫没动,他看向鞭子的那一头,却发现正被那个奇怪的人握在手里,那人眼角带笑,温和地开口:“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呢?” 没想到这句话反而点燃了少年心中的怒火,他越看面前这人的笑容越不顺眼:“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教育起我来了?对,我就是脾气不好怎么了?用得着你这个陌生人来管我?” 沈随安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就像是一点火星,直接点燃了这个炸药桶。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难道又要开始哄小孩了吗? 他正准备开口安抚少年的情绪,却听到一道年轻但沉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灼,你给我住手!” 没想到听到这话,少年眼中的反叛意味却更加浓厚,他见那缚灵鞭被制住,便果断地抽出腰间长剑朝着沈随安刺来:“我要让你知道和我做对就没有好下场!” 他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本以为这一剑能让沈随安重伤,然而意料之中刀刃刺穿□□的声音并未传来。 他看向沈随安,只见他双手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此时他仅用食指和中指便夹住了那柄灵剑。 “啧,你家里人没教过你要做个懂礼貌的小孩么?” 少年此刻哪里听得了这话,但他却怎么都没法把剑从沈随安手里抽出来,他正要换件别的法器时,那沉稳声音的主人终于赶到。 沈随安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听见清脆的一道巴掌声传来,只见那少年捂着后脑勺,敢怒不敢言地看向刚刚赶到的那人。 “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是又想偷偷摸摸跑下山?” “段明渊你凭什么打我!你怎么不教训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家伙?” 沈随安这才看清,那沉稳声音的主人外貌看起来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同样也身着一身素白长袍。 此刻他正将那少年一把拽到自己身后,面色平静地看向沈随安:“还不知前辈是?” 他语气虽平静,但沈随安仍然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戒备。 沈随安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把手里那柄灵剑扔在地上,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我叫沈随安,是个散修,此次来天衍宗是为了找你们宗主商量一些事情。” 没想到,听到沈随安这句话,不仅连那少年都目露凶光,就连那沉稳的青年面色都变得不好。沈随安心底一沉,难道天衍宗也出事了? “老祖宗前几日刚刚耗尽寿元,已然驾鹤西去,此时修仙界无人不知,你此时冒出来说要找宗主商量事情,到底是何居心!” 听完,沈随安只觉得自己纯纯是个倒霉蛋,怎么人家宗主刚死,自己就上门来了,还差点和这两个明显身份不一般的人起了冲突。 他思索良久,最终还是绝对把容川搬出来救场:“其实我是受这位前辈之托,带着他的残魂来看望老朋友。” 段明渊早就注意到了沈随安旁边那抹神魂,不过他并未在意,只当是沈随安的什么阴毒手段。 此刻他看见沈随安指了指那抹神魂,说那是老祖宗的老朋友,他面上冷意更甚:“什么孤魂野鬼也敢来和我家老祖宗攀关系了?” “看样子小灼的做法是对的,就该把你们扔回山下。” 说罢他就拿出通讯符,准备喊来帮手一起对付沈随安,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人修为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抗衡的。 眼看对方根本不信沈随安的话,容川也急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啊,不信你把我那些故人都喊出来,一问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凌无风,叶九霄,陆衡,苏沉壁,哦,还有段玄止那小子,你随便叫一个出来,就知道我是谁了。” 容川每说出一个名字,心里就越发骄傲,毕竟这些可都是他最宝贝的徒弟,每个都天资聪颖聪慧过人,果然自己的眼光就是好。 正当他洋洋得意之时,却没发现面前两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正当容川打算重新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时,却被段明渊直接打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容川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轻咳一声:“我当然是咱们天衍宗的” “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早已死在百年前的长老名字?” 这句话让容川直接愣在原地,他说什么?死在了百年前?他那些徒弟吗? 开玩笑的吧,他们每一个天分都比自己要好的多,有朝一日必定能飞升,怎么会死在百年前?难道是重名? 然而段明渊却哑着嗓子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前辈口中的段玄止,正是前几日寿元耗尽的老祖宗。”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容川的心头,段玄止是他最小的徒弟,是最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那个,但他也是天分最高的那个。 容川现在还能记起对方仗着天资使唤那些师兄师姐端茶倒水的骄傲模样,他居然,居然在前几日因寿元耗尽而死? 沈随安此时明显感受到了容川情绪的不对劲,他连忙挡在容川身前,对着段明渊二人道:“既然已经可以确定我们并没有恶意,那现在劳烦二位先让我们进去歇息一番。” 段明渊此刻也意识到让这两位客人在宗门大门外站着多有不妥,他连忙打开那漆红色大门,将沈随安容川两人迎了进去。 跟在段明渊身后,沈随安并没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只是不断地向容川投去担忧的目光。 容川曾经和他说过天衍宗创立之初,他和他那些徒弟们的趣事,如今骤然得知这种噩耗,不知道他还好吗? 此时容川原本就透明的身躯变得更加苍白,他感受到了沈随安关切的目光,勉强扯起一抹笑:“我没事。” 这根本就不是没事的样子好吧!沈随安在心里默默念叨,却还是没再说话,或许,对容川来说,让他现在独自安静一会才是最重要的吧。 很快,七拐八拐地,他们跟随段明渊来到了一处客房,此时的段明渊格外客气:“二位前辈请在此歇息片刻,我即刻去请宗门内长老前来与二位商量事宜。” 沈随安点了点头,段明渊便转身离开,留下了那少年和沈随安两人大眼瞪小眼。 听完了刚才他哥和那残魂的对话,就算少年脑子再不灵光,也明白过来,面前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屋内沉默片刻后,响起了一道试探的声音:“他真的是老祖宗的故交啊?” 第76章 看着那少年小心翼翼地看向容川的方向, 沈随安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小孩还挺会见风使舵哈。 “是或不是,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听到沈随安这话,少年却翻了个白眼:“他是老祖宗的故人,你又是谁?看起来你和我哥应该差不多大吧?” 沈随安却不慌不忙地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后,不紧不慢道:“所以你叫段灼?” 虽然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少年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脾气那么爆呢,名字里就带着火,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感受到沈随安话中的调侃,段灼满脸不服气:“你还没说你的身份呢。” “我之前就说过了啊。”沈随安手里摩挲着青玉材质的精致茶杯,果然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宗门, 东西都比别地的好。 段灼一愣,开始回想沈随安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随即他面带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不会觉得你说你是个普通的散修,我真的会信吧?” 沈随安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喝了一口杯中的灵茶,咂咂嘴, 这茶也是能促进体内灵力循环的好东西。 他刚想调侃容川这种好东西他可喝不到了, 却在看见对方沉默的表情后默默闭上了嘴, 好吧,看样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很快, 段明渊便带着一人过来,沈随安倒还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会浩浩荡荡地来一大帮人,然后上演古早小说里“三年之期已到, 恭迎龙王归位”的场面。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过于离谱的脑洞甩开,他看着段明渊,还未开口,段明渊带来的那名老者便激动不已地想要扑到容川身上。 只可惜容川现在是灵体的状态,他并不想和陌生的人类或者灵兽过多接触,只见容川轻飘飘地躲开了这老者,皱着眉看向他。 “你又是何人?” 那老者听到容川的问话,也是明白过来自己如今的人形对于容川来说是陌生的,他丝毫没有犹豫便化为原形。 沈随安只觉得眼前一闪,原本的老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直毛色黯淡的绿色鹦鹉。 “主人,这样你可还能认出我?” 容川神色一变:“你居然是布丁?” 沈随安在一旁看到事情的发展只觉得无语,容川是什么起名废啊,一个老头叫布丁,这真的对吗? 但此刻那鹦鹉绿豆大的眼睛里却隐隐泛出泪花,他直接飞到了容川的肩头站着:“数百年未见,您还是这个相貌没变。” 容川这次倒没躲开,他神色复杂地偏头看着布丁:“连你都已经修成人形,而且都老成这样了?” 说完,他想起了先前段明渊的话:“段玄止他们是怎么回事,以他们的资质不可能仅仅活了几百年就寿元耗尽的!” 鹦鹉还未开口,段明渊就语气沉重地回答:“老祖宗是在百年前与魔族的战争中就留下了病根,修为不段流失,撑了百年还是没撑下去。” “至于其他几个”鹦鹉也终于开口,他语气满是悲怆,“他们是直接死在那场战争里了啊。” 容川闻言身子晃了晃,他扶住桌角才没让自己摔倒,他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赶上见段玄止的最后一面。 沈随安沉默了一会,虽然此时的容川破碎感拉满,但他还是觉得正事更重要,他看向那鹦鹉。 “这位布长老,那请问现在宗门内谁是话事人呢?我有要事需要与他商量。” “现在宗门内部没有什么话事人,原本宗主的计划是他仙逝后将宗主之位传给首席弟子,但那首席弟子如今下落不明。” 沈随安听到这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首席弟子,那不就是殷泽修么?这哥们被他杀了,当然下落不明了。 哦,好像他的头还存在我这里,要不然干脆拿出来交给这些人好了,沈随安心里恶意满满。 毕竟对于殷泽修,他实在是无法升起一丝怜悯,他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身为修仙界第一宗门,你们就没有别的打算么?” 段明渊和鹦鹉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沈随安:“过几日便会举办一场宗内大比,从年轻一代中选出新任宗主。” 段明渊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届时我也会参加,我会替老祖宗守护好天衍宗。” 沈随安微讶,居然是这么民主的方式么?他倒还真没想到,这下好了,要怎么确定下任宗主是谁呢? 还没等沈随安想出对策,一旁原本安静如鸡的段灼突然开口:“哥,你不能去参加大比。” “参加大比能当宗主还不好么?”沈随安没带一丝冷嘲热讽,他是真的疑惑。 “因为当了宗主之后就要忙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哪还有心思修炼,我哥天资这么好,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段明渊听到这话却用警示的目光看着段灼:“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宗主仙逝,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宗门的资源,我若是都退缩了,还有谁会愿意接任!” 段灼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他心底还是心疼段明渊,只得默默退下。 沈随安听到这话,脑中却突然灵光一现:“既然当宗主会浪费修炼的时间,那直接找个不需要修炼的人不就行了。” “你说的倒是简单,但是又有哪个修仙者会放弃一丝丝飞升的机会,来管这些琐事呢?” 听到段灼的吐槽,沈随安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笑的意味深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段明渊平日里沉稳的神色微变:“沈前辈这是也打算参与宗内大比?”沈随安颔首,神色淡淡道:“怎么,不行?” “不是不行,只是这宗门大比最低要求也得是我们天衍宗内弟子”话说到一半,他似乎又觉得这样显得他斤斤计较,于是便话锋一转。 “而且,沈前辈您应该早已经过了要求的年纪吧?这倒不是我随口胡说的规矩,而是只有对应年龄的人才能通过禁制顺利进入场地。” 沈随安倒是没想到这流程还真是卡死了年纪,他尝试地问道:“你先说要求的年纪是多大。” “根据我宗门内的规矩,须是一百岁以内。” 段明渊说完,却见沈随安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前辈是觉得这条件过于苛刻了? 可是当了宗主后原本的修炼时间就会减少,寿命上限自然也会缩短,再不找点年轻弟子来,怕不是要百年就换一次宗主了。 他刚想出言解释清楚,耳边却传来沈随安带了些笑意的回答:“我今年刚好二十四岁,应该是在这百岁的范围内的吧?” 段明渊听到这话,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化神期修士么?沈前辈真的不是在逗他开心么? 容川虽然早已经接受了沈随安是个修炼妖孽的事实,但短短数月,他幼时从元婴期到了化神期,这速度属实也是让他咂舌。 更别说容川肩上那已经老得要掉毛的鹦鹉,绿豆大的眼睛里也是满满的震惊之色。 沈随安神色淡淡,内心里却很满意,这次可算是装了个大的,穿越后一直面对这些天才和大佬,搞得他都要觉得自己泯然众人了。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段灼,他一蹦三尺高:“怎么可能!你,二十四岁?比我哥小了五十岁?” “我哥他未及百岁便到达金丹期,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你怎么唔” 后面的话段灼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段明渊捂着嘴拉到最后面。 “沈前辈见笑了,阿灼就是这么口无遮拦,前辈莫怪。” 段明渊震惊过后还是选择接受事实,毕竟沈随安也没有理由骗他,而且即使骗过了他也无法骗过禁制。 “至于身份,不如就以我的关门弟子身份来参加吧。” 容川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明白了沈随安的用意,选择助他一臂之力。 关门弟子?不是说是好友关系么?这俩人相差了千岁,段明渊心里着实是搞不懂沈随安和容川之间的关系。 但是在和布长老商量后,他还是听话地去替沈随安报名宗内大比,走之前还没忘了把一直神色激动想要说些什么的段灼打包带走。 沈随安就这么悠哉悠哉地在天衍宗住了下来,这几天他时不时地在宗门内各处转悠。 借着熟悉宗门的名义,拿着洞虚明镜各处照,不过居然没有找到一个魔种卧底,这点倒是让他很震惊,难道说殷泽修只是个例? 渐渐地,宗门内部也流传着首任宗主关门弟子要来竞争宗主位置的一事。 这天,沈随安正狗狗祟祟地蹲在修炼场外,用小镜子照着路过的每一个人,却听到刚刚结伴出来的几人对自己讨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首任宗主的关门弟子?” “那当然听说了,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消息这么不灵通?” “怎么可能,我这是又得了新消息了!” 听到这话,沈随安也来了兴致,他倒想听听自己身上又有什么新消息了。 只听那人压低了声音偷偷道:“听说,那人是个身形矮小,弯腰驼背,脸上长满麻子奇丑无比的男子,因为在外面饱受歧视,这才来到我们宗门,想要投机取巧混点修炼资源。” 沈随安听到这话简直要吐血,这都什么话?谁给他传的谣言! 他的同伴也发出了疑惑:“那可是首任掌门的关门弟子哎,他的徒弟,哪个不是天资聪颖相貌过人,这位关门弟子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谁料想,那人却煞有其事道:“我现在怀疑他这个身份都是假的,那首任宗主早死了几百年了,是从哪冒出来这么个关门弟子的?” 第77章 听到这话,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人也附和起来:“就是就是,我看啊, 就是布长老他老眼昏花,被小人蒙蔽了!” “不过,当宗主又是个什么好差事?平日里要处理那么多琐事,都是一些贪慕权势的人才会去争取这个机会。” 为首的那人语气中满是鄙夷:“呸,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咱们修仙之人不老实修炼, 反倒去搞凡间那一套。” 听到这话,另外两个同伴却赶忙让他噤声:“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听说老宗主的嫡系血脉,也要参加明日的大比呢!” “什么?你是说段明渊还是段灼?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那人显然很是不解, 作为名副其实的“仙二代”,他们一出生冠上“段”这个姓, 就保了他们一辈子的修炼资源。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居然有人放弃这些资源,去抢一个宗主的位置? “谁知道呢?”那人耸了耸肩,“可能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们也想体验生活吧?”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 沈随安也终于明白了在普通弟子眼中, 这个宗主之位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那他当选宗主的竞争力应该也不算太大? 很快,宗内大比正式开始, 许久未启用的演武场上,站着一排符合条件并且想要成为宗主的人。 沈随安混在其中,这陌生的俊逸面孔很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那人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相貌如此出众,我若是见过他必然不会忘, 想必他就是那个前几日临时报名参加大比的散修吧?” “哦,原来是他,长得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好好修炼却专门跑来和我们竞争。” 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沈随安很想说你们就算压低了声音他也是能听见的啊! 此时的他开始痛恨自己化神期的修为,为什么再小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才不要听别人吐槽自己呢。 故意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沈随安面上始终挂着虚伪的笑容,直到一位相貌平平的男性修士大步流星地走到演武台中间,“我宣布,大比正式开始。” 随后他长袖一挥,所有报名的弟子都坐在了一排排的桌椅中,同时他们身上的灵力也再次被压制。 沈随安有些不适地活动着四肢,这是什么场面?他原本以为大比就是类似擂台,谁能撑到最后就是胜者。 沈随安看着面前摆着的白纸黑字的试,试卷?这对吗? “接下来就是要大家在不依靠任何灵力,法器或者别的外力帮助下,将面前这张试卷写完。” 沈随安看着面前的试卷,怎么越看越熟悉呢?这对吗? “已知小明是剑修,小红是法修,两人分别从某某地出发,小明御剑飞行,小红乘坐灵梭,两人的速度各是xx请问多久两人能相遇?” 读完第一道题题,沈随安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学课堂上,这啥啊?他摸了摸鼻子,该不会是容川给他开后门了吧?专门搞这种弱智题目给他做。 他往后翻了翻,发现全是这种题目,什么水池一边进水一边放水啦,什么灵梭和灵舟同时出发比速度啦 周遭的人看到这种不明所以的题目,顿时哀嚎声四起。 “这些都是什么问题啊?” “这小明和小红又是什么人?他们的事情与我何干?” “好好的水池,到底为何要一边进水一边排水!” 沈随安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群人抓耳挠腮,果然,他就说这类题目就很反人类,连异世的修仙者也理解不了这类题目的意义。 感慨了好一会,沈随安忽略了耳边的噪音,开始提笔做题。 他好歹也是C国知名医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这些对他当然都是小儿科,他迅速写完了试卷,开始百无聊赖地观察他的竞争者们。 虽然说成为宗主就意味着牺牲自己的修炼时间,但参与了这次大比的人数依旧有上百人。 真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宗门,弟子多如牛毛,他也大致扫了一眼这些人的修为,大多都是筑基期以上金丹期以下。 太低的修为根本进不了天衍宗的大门,而修为高的一般都不屑于搞权势这一套。 沈随安摸了摸下巴,想出来这个规则的人真是个天才,既保证了选出来的那人成为宗主后有足够的寿命,又确定那人天资一般,不会痴于修炼。 他眼神又看向一边正在埋头苦写的段明渊,估计那人也是没想到会有段明渊和他这两个异数吧,毕竟有天资又有资源,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来当这个宗主啊? 很快,这一关的时间结束,虽然这题目对于第一次接触的人来说很是绕脑筋,但终究也只是小学的难度。 这一关过去,场上还留有近半数的人,此时那男性修士再次出现,没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直接将他们扔进了第二关,幻境之中。 沈随安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待双脚踩在实地上时,便来到了他熟悉的大学校园,他正穿着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T恤,抱着本书站在路中间。 这就是他的幻境?沈随安一头雾水,他翻开手中的书,发现竟然与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正是那本从学长手里买来的二手《局部解剖学》。 看样子他现在应该是在去上课的路上?沉思片刻,沈随安决定继续去上课,毕竟这幻境里到底是个什么规矩,谁也搞不懂,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他抱着书推开实验楼教室的大门,面前的老师和同学却都是模糊的脸。沈随安这才明白原来幻境也不是能获取他的全部记忆。 等到上课铃响起,沈随安才终于意识到他所处于什么时间,竟然是他第一次面对大体老师的那堂课! 他内心复杂,难道幻境默认这段记忆是他最不愿意回忆起的,所以才把选用了这段? 但很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上完解剖课在食堂连荤菜都不打的那个沈随安了。 他面无表情,手上飞速地完成了这节课所学的内容,就在他放下手术刀的那刻,整个幻境轰然碎裂。 就这? 沈随安从幻境中成功脱身,他看了眼周围,他居然又是第一个。 看了眼旁边修士脸上痛苦的神色,好吧,可能这个幻境也没想到会有沈随安这个活了两世的人形bug吧? 他没事做,继续掏出洞虚明镜,开始在这群参赛者中间照来照去,但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魔种。 这就怪了,难道这天衍宗里面真就这么干净,不对啊,那殷泽修又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这一关已经结束,他看着场上又少了大半的人。 不远处,段明渊虽然面色略微苍白,但他的状态在剩余的人中间已经很好了,沈随安不由得在心里对这个“仙二代”的评价更高了一些。 前两关结束,沈随安原本以为最后一关会继续下去,结果那男修却突然出现,说第三关明天再继续,今天天色已晚,让他们先好好休息。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修仙者还需要什么休息啊,沈随安在心里吐槽。 同样的疑惑也在别的人心里萌发,有人提出了异议,但却被立刻取消了参加第三关的资格。 有了这么个例子在前,众人也都不敢再吭声,只得老老实实散去,各自回去休息。 然而沈随安看向那离去的男修,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没有回去休息,而是隐匿了身形,偷偷跟在了那人身后。 只见那人七拐八拐,最后进了一间普通弟子的卧房,沈随安站在门口,心里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时他敏锐地感知到拐角处藏了个人,他脚步放缓,千秋剑无声地出现在他的手上,逐渐逼近那个角落。 “是谁!” 他绕到那人身后,把剑架在那人脖子上突然出声,这声清喝很明显吓了那人一跳,他缓缓转过身,沈随安这才发现居然是段明渊! 段明渊被沈随安这一出吓得不轻,他看清是沈随安后面色才不再慌乱:“沈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随安有些无语,他把剑收起了起来:“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方才那人不是说要每人都去休息么?” 段明渊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沈随安,沈随安此时也明白过来,对方也是跟着那男修过来的! “你也觉得他不对劲?” “是,这人我虽然不认识,但他身上的衣服却是只有各长老亲传弟子才能穿的。每个长老的亲传弟子我都认识,压根就没这号人!” 听到段明渊的解释,沈随安嘴角抽搐,这就是关系户的人脉网么?同时他也很快便明白了问题所在。 “那这间卧房,是他的么?” 段明渊眯了眯眼睛:“这个调查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沈随安闻言却笑了笑:“这还需要调查么?” 段明渊看见沈随安那灿烂的笑容,只觉得不妙,“沈前辈,你先别”话音未落,下一秒沈随安直接抬腿踹开了那间房门。 他把还未说完的话默默咽了下去,不过是一扇门而已,他段明渊有的是灵石。 这样安慰着自己,他看见沈随安直接大步流星地走进这间卧房,“咦,怎么没人?” 听到这话,段明渊心底猛地一惊,他快步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确实如沈随安所言,空无一人。 他神色凝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8章 段明渊神情严肃地打量着这间普通的卧房, 却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痕迹。 他转头,刚想问问沈随安的看法, 却发现对方此时正散漫地靠在门框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现段明渊盯着他,沈随安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段明渊严肃地板着一张脸,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小年纪给自己整这么严肃做什么,不就是房间里少了个人么?” 段明渊听到这话简直气结, 什么叫不就是少了个人,这可是在天衍宗内部的弟子卧房。 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这问题大了去了好吧。 沈随安却只是轻微摇了摇头,示和段明渊出去说话,段明渊虽然不解但还是老实跟着沈随安来到了一旁隐匿的角落。 “刚才我用灵力探查了这间房间, 并没有发现有人离开的迹象。” 沈随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段明渊如临大敌:“你你你, 你说什么?没人离开,所以那人还在房间里!” 看着段明渊提着灵剑,马上就要冲进去大战一场的模样,沈随安无奈地伸手拦下了他:“遇事不要慌, 先冷静思考一下行不行。” 好在段明渊也算是有比较听劝, 他停下了脚步, 思索着沈随安话里的意思,手中却依旧紧紧握着灵剑。 好吧, 有脑子,但不多。沈随安只得出声解释:“我刚才已经用灵力探查了整栋楼,并未发现那人的身影,这说明他已经通过某种秘术去了别的地方。” “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名为传送阵的法术?” 沈随安话锋一转, 段明渊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连天衍宗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术法么?那怪不得那男修,就他一个人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天衍宗内来去自如。 想到了先前在孔雀族地下所见到的那神秘的术法,沈随安眯了眯眼睛:“这是一种魔族才会的术法,能把范围内的人和物品全都移动到另一个地方,我也是碰巧在一本古籍中得知有这种法阵。” 听到魔族,段明渊的表情先是震惊,后面又觉得不可思议,他偷偷挪了几步,站得离沈随安更远了些,这才开口。 “居然从书里便可以看到这种闻所未闻的术法么?还有为什么你遇到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慌张,你来到我们宗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随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几天宗门内针对于他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影响到段明渊了啊。 他看着段明渊对他明显戒备的神色,决定还是把一切和盘托出。 然而,事情说到一半,段明渊就已经整个大脑处于过载的情况,什么魔种,卧底什么的,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他不明白的样子。 沈随安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突然,只是走上前摸摸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日的最后一关,你不要参加。” “为什么?” “我有一种预感,那男修背后之人就打算在明天下手。” 看着段明渊再次露出那种怀疑的神色,沈随安知道自己这话算是白讲了,他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段明渊疑惑但坚定的声音。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魔族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只能答应你明天不去参加第三关,其余的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听到段明渊话中意有所指,沈随安随意地勾起嘴角:“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别拖后腿就行。” 说罢,他抬脚就走,走前还留下一句:“这事你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相信我便足够了。” 段明渊看着沈随安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一片乱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不容易等到人修和灵修停战,又是从哪冒出来魔族的?还有那什么魔种卧底,更是闻所未闻,他选择相信沈随安真的是对的么? 左右明日也不用去参加第三关的比赛,他如今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段明渊干脆回了他自己的卧房,开始盘腿修炼。 今日,如果他的修为能再高一些,说不定就能根据法阵追踪到那神出鬼没的男修,也就不至于被迫中途退出宗内大比。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沈随安的背影,明明是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却是无比沉稳可靠,连说话都是滴水不漏。 默默叹了口气,段明渊在心里想着,明天可千万不要真出什么岔子啊。 很快,到了最后一关的开启时间,沈随安看着人群中没有了段明源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听话,笨点就笨点了吧。 昨日那个在卧房内凭空消失的灵修再次出现在演武台中间,看他那与昨日无异的表情就知道,昨日跟踪一事并未暴露,沈随安在心里松了口气。 随即那男修宣布了第三关的规则,依旧不是有关于修为的比拼,在沈随安看来,这一关甚至没有任何技巧,比的就是坚持二字。 在这一关内,参赛者们被扔在了深达千丈的峡谷上方,他们要做的就是不使用任何外力穿越这个峡谷,通过那唯一一根铁索到达峡谷对面的那个小屋内就算获胜。 感受到脸颊被刺骨的罡风吹得隐隐作痛,沈随安也开始谨慎起来,这里真的是模拟出来的幻境吗?还是说 没等他深思,在那男修的一声令下,比赛立刻开始。 仅剩的十几人顿时一窝蜂地涌向自己面前的铁索,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沈随安也到铁索前方开始小心观察。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峡谷底部竟然是滚烫的岩浆池,即使隔了数千丈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气浪。 这让他不禁再度怀疑这个地方的真实性,他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目的地,那个小屋,那里,应该就有这一切的真相了吧? 他的脚刚踏上铁索,滚烫的温度立刻透过鞋底传来,但对早已到达化神期的肉身来说,不过是些许灼热。 铁索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但每一步都稳如磐石。 罡风袭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林夜身形微微一顿,随即调整呼吸,保持着完美的平衡继续前进。 岩浆偶尔喷溅,火舌舔舐着铁索,却始终差之毫厘,未能触及他的身影。 其他人可就没有沈随安这样强悍的□□了,来的人大多是筑基期到金丹期之间的修为,铁索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烧着他们的脚底。 就在此时,罡风骤然加剧,如刀般割过众人的身体,衣袍被撕开数道裂口,鲜血渗出。 有几人身形一晃,没能稳住,便惨叫着从铁索上掉了下去。 沈随安循声看过去,却只看到那几人被岩浆吞没的场景,就算他有心去救也无济于事,在这里每个人的灵力都被压制。 目睹同伴被岩浆吞没,剩余的那些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象。 他们的心理防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崩溃时,一旁却传来了一道鼓舞人心的声音。 “这可是在天衍宗举行的宗内大比,长老们不会让我们受伤的。” “一切肯定都是假的,我们身上受的伤也一定都是假的,加油啊,走完这一段路,就可以当宗主了!” 是了,这可是在天衍宗内部!他们费劲了心思,挤破了脑袋才进的修真界第一宗门,怎么会发生这种危险的事情呢? 一定都是幻象,长老们不会让他们受伤的,一切都只是对他们的考验罢了! 想到这里,剩余几人重新燃起了斗志,强忍着痛苦继续一步步向前走去。 看到这幅景象,沈随安才终于松了口气,剩下那几人或许没看清,但他是距离那几人最近的。 他甚至都能看清楚那掉下去的几人在岩浆中挣扎的痛苦表情,但为了稳定那几人的心态,他不得不编出来这种谎言。 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判断这场宗内大比就是有鬼,他眼神不善地看向对岸的小屋。究竟是谁在搞鬼,就让他来会会吧! 这些铁索,罡风,岩浆什么的完全对沈随安不起作用,他如履平地般走完了大半路程。 最后,他足尖轻点,身形如燕般掠过最后几丈,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地面上。 但他并没急着进那屋子,而是对着天空朗声道:“我已经通过这峡谷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以把其他人放出去了吧?” 许久,空气中仍然是一片寂静,沈随安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要是不放他们出去,那我可就回去救他们了?” “这路上要是万一脚滑什么的掉到那岩浆里面,我可控制不住。” 说罢,他转身作势要往回走,此时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剩余仍然在铁索上苦苦挣扎的几人捞了出去。 沈随安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 随后他面上极为惊喜道:“竟然真的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前辈你是在那个小屋里吗?我现在就过去!” 他语气满是急切,但脚步却很是缓慢地往那小屋挪动,过了一会,终于挪到小屋门前时,他手腕轻抖,千秋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此时剑身灵力暴涨,发出耀眼的光芒,沈随安此刻赫然已经完全恢复了灵力。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他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小屋劈出那震天撼地的一剑,霎时间,这座本就不大的小屋顿时土崩瓦解,露出了真面目。 第79章 破碎瓦砾翻飞间, 沈随安发现者,传送过去岂不是任人宰割。 沈随安一边在心里暗骂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一边手放在了传送阵法的核心处,此事关乎天衍宗内魔族卧底一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相信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在先前的铁索上察觉出事态不对时,沈随安就已经唤出了系统, 让系统帮他慢慢破除身上灵力的压制。 直到刚刚,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口的灵力压制消失,与此同时,或许是远在灵兽族的白辰风他们的计划初具成效,抓了不少的卧底魔种。 这些魔种均被系统计算在内, 一点一滴地成为了沈随安的修为,此时的他赫然是化神后期的实力, 距离大乘期仅一步之遥! 这同时也让沈随安信心倍增,他握紧手中的千秋剑,另一只手谨慎地扶上那被剑气冲击得七零八碎的门板。 沈随安只觉得周遭一瞬间天旋地转,再次有感知时就已经站在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中, 他的面前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沈随安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千秋剑, 冲着那道背影高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那身影并未发出言语, 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被周遭昏暗的光线搞得心烦意乱,沈随安没耐心和他再耗下去, 直接出手,之间一道耀眼的灵力打响那人影。 只听“轰”地一声,木质傀儡应声碎的乱七八糟的,沈随安查看了傀儡, 只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一招。 正当他想要破口大骂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道带了一丝不悦的声音。 “这是哪个人给我办的好事,怎么连化神后期的人都招惹来了?” “哦,你好像很失望?” “倒也不是失望吧,毕竟我惜才,实在不忍心你这么好的苗子断送了前程。” “话怎么能这样说!能够成为宗主,为天衍宗效力是我的幸运,我这辈子都会以此为荣!” 沈随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道声音说着话,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声音在各处的回声情况,从而确定他的位置。 谁曾想这道声音听到沈随安的话情绪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原本清澈的青年声音中夹杂了些沙哑,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怨毒。 “幸运?以此为荣?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还有这种傻子。” 说完他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许久没再出声,就在沈随安觉得他不会再说话时,这道声音再度响起。 “罢了罢了,既然你觉得这是你的幸运,那你就是好好接住这份荣耀吧!” 话音未落,沈随安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似乎是要将他压着跪在地上。 然而这一会功夫,沈随安已经通过声音在这房间内的回声锁定了那人的位置,他忽视那无形力量对他的拉扯,直接冲着那人的藏身之处便挥出蕴含了他极强灵力的一剑。 随着“轰”地一声响,那人原本藏匿于黑暗处的身形被迫显露了出来。 “你是如何能找到我位置的?”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沈随安能感受到他全身上下都被浓厚的魔族气息包裹着,没错了,就是他! 沈随安眼神一暗,再度将全身灵力灌注与千秋剑上,剑身因为灵力而散发出耀眼的青芒,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灼伤。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闪烁,仅几息之间,便到达了黑衣人的身后。 沈随安一字一句道:“你,去死吧。”一边说,他一边毫不留情地冲着那人的脑袋劈出了这一剑。 那黑衣人明显没想到他下手毫不留情,来不及完全躲闪,只得偏了偏身体,用肩头迎下了这一击。 随着一声惨叫,那黑衣人的左臂被沈随安直接砍了下来,而此时沈随安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这黑衣人竟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形象,但看他眼中的沧桑以及毫不掩饰的对沈随安的恶意,可以看出这人年纪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么年轻。 他捂着左臂处汩汩流血的伤口,脚尖轻点,掠至远处和沈随安拉开距离。 “你不是要当宗主么?我这是在进行宗主的加封仪式,你竟然敢出手伤我!” 沈随安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那一摊粘稠到发黑的血液,是这黑衣人流出来的。 “你不是魔种。”沈随安突兀地开口,那黑衣人神色一怔,随即毫不在意道:“我是不是魔种又与你何干?给你宗主之位你不要,现在,该想一想自己的死法了。” 随后他的身影再度隐匿到黑暗中,整个空间开始扭曲,与先前不同,现在的空间仿佛要将沈随安整个人撕裂。 然而沈随安却依旧神色淡淡地立在那里:“这说明你之前曾是人类,但现在身上却有如此浓厚的魔种气息” 他顿了顿,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你是外界相传早已经仙逝的上任宗主段玄止,我说的对么?” 沈随安能明显地感受到逐渐扭曲的空间停滞了一瞬,随后扭曲得更加疯狂,那道癫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得死在这里死在这里!” 沈随安被这声音吵得头疼,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嘴里冷冷地吐出一句:“安静。” 周遭扭曲的空间瞬间停止了异变,沉寂片刻,那声音中染上了丝慌乱:“你你你,你怎么能控制这里!” 随后这声音停顿了片刻,应该是他尝试再度操控这里,但却没能成功。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沈随安嗤笑一声:“我当然是来接替你宗主之位的人,这一点我先前不是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眼见着大势已去,那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崩溃,原本清亮的少年音不复存在,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苍老,沙哑又恶毒。 “做宗主又是什么好事么?每天日复一日地处理那些琐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修为不如我,天资不如我的人,一步步爬得比我高。” 随着整个空间落入沈随安的掌控之中,段玄止的身影再也无法藏匿,他踉踉跄跄地现出身形。 左臂的伤口虽已经止住了血,但这一重创使他无法维持幻化的形象,此时呈现在沈随安面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形象。 他声音嘶哑,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声音:“就因为我在那一战中伤了根本,修为无法再精进,他们就这样对待我!” “说得冠冕堂皇,要我当宗主做好后勤工作,实际上还不是瞧不上我了!他们嫉妒我的天资,嫉妒我的机遇,是他们把我毁了!” “和他们相比,我勾结魔族怎么了?起码魔族能让我活下去,能让我继续修炼,我段玄止这次只为自己而活!” 看着面前已经接近癫狂的段玄止,他面色疯狂,眼神中满是怨毒,和刚才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哪里还有一丝相像。 沈随安摇了摇头:“这话,你还是和你师父说去吧。” 听到沈随安这句话,段玄止原本还在面带疯癫地说着胡话,此刻却戛然而止,他看着沈随安,声音中带了些艰涩:“你说的是师父?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 沈随安并未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段玄止僵硬地转过身,只见容川正垂眸站在他身后,他身旁还带着布长老和段家两兄弟,不知道将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段玄止看着相貌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容川,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师父?” 容川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他以苍老的身躯拖着断臂一步步地挪到了自己的面前:“师父,真的是你吗?” 此刻他的眼中闪烁着期翼的光芒,他伸出手想要像往日那般扯着容川的袖子与他撒娇,却被容川不留痕迹地躲开。 此时,他的幻想被彻底打破,他看着容川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苍老且破碎,是如此的不堪,他脚下一软,瘫在地上。 “是我快死了吗?所以才能重新见到师父,师父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他喃喃自语道。 “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收了你当徒弟。” 容川盯了段玄止半晌,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当初他最宠爱的天之骄子曾经的模样,却发现如今的段玄止已经变得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他看着跌坐在他脚边的段玄止,心头涌上一股无力,他一字一句地质问:“为什么,你要害你的师兄师姐?” 段玄止此时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根本不敢抬头看容川,他想抱住容川的腿,却被对方狠狠地一脚踹在脸上。 “你说话啊!”在不知不觉中,容川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他曾经最疼爱的那个徒弟去哪了?能做出残害同门这种事情的,绝对不是他的徒弟! 段玄止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容川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然而容川此时只是一抹神魂,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许久,容川才颓然地转过身:“布丁,我们走吧。” 随后他看向沈随安,眼神中没有丝毫对曾经徒弟的心软:“剩下的交给你,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撂下这么一句话,容川便直接甩袖离去,没再多给地上的段玄止一个眼神,任凭他沙哑着声音在背后如何一声声地呼唤,也不予理睬。 第80章 沈随安一直等到容川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这才转头看向段玄止,他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好了, 叙旧结束,现在是下一个环节了。” 谁料段玄止却没有应答,只是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沈随安走近后弯下腰才听到,他嘴里一直说的是“不要走,师傅不要走。” 沈随安嗤笑一声:“现在开始后悔了?亡羊补牢, 为时已晚!”看着面前这个干枯瘦小的老头,沈随安想起的是那些落入岩浆的修士。 不,听到刚才的对话,这些年他残害了不知多少同门!沈随安眼神中杀意更甚:“你勾结魔族残害同门,枉为一宗之主, 还不速速把这些年来做过的勾当一并交代清楚!” 出人意料的是,面对沈随安的诘问, 段玄止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味地喊着容川的名字。 沈随安见状怒不可遏,他直接唤出千秋剑,剑光一闪刺穿他的肩膀, 把他直接钉在了墙上。 “你说, 还是不说?” 肩膀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终于让段玄止认清他如今的处境, 虚弱让他甚至不能痛呼出声,他无力地咳了咳:“你想知道什么?” 不等沈随安回话, 他便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事情很长,我要是从头说起,你怕是也没有耐心听完。” 沈随安冷哼一声:“那便把你和魔族如何勾结在一起的事说清楚。” “百年前与魔族的那一战,可以说是惨胜, 宗门内死伤不计其数,我也是被毁了修炼根本。” “就当我以为自己要在宗主这个位置上燃尽一切,死于寿元耗尽时,那个人出现了。” 听到段玄止断断续续的叙述,沈随安皱起了眉,哪个人?魔族的人吗?突然,他瞳孔骤缩,难道说是殷泽修,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混入了天衍宗内部? “咳咳咳,你猜的没错,就是我那首席弟子殷泽修,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我只知道,他说的,能让我活下去并且能让我继续修炼的法子。” “而这些,唯一的代价就是,我要再度挑动起人类与灵兽之间的战争。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听了殷泽修的建议杀了白朗那个老东西,灵兽族那群牲口便不带脑子地直接宣战。” 段玄止再度咳出一口鲜血,显然是沈随安先前那一击将他伤得严重,如今已然是无力回天。他语气虚弱但却嘴角带笑,显然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沈随安死死盯着段玄止,只恨不得能生啖其肉,原来,一切的开始竟然是他! 是他伙同魔族,假意抢夺兽王内丹,实际上就是为了暗杀白朗,再把这一切都推到人修头上,以此来点燃人修与灵修间的战火。 沈随安想到他穿越过来所见到的战场,那些那些血流成河的景象,白辰风居然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而起!他只觉得胸膛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千秋剑在他手中,因为他的怒火而微微嗡鸣。 段玄止见状咧嘴一笑,他嘴里还有刚才没吐干净的鲜血,红色的血迹掺杂在森白的牙齿中,更衬得他面容扭曲恐怖。 “怎么?要杀了我吗?” 沈随安此刻虽然恨不得一剑捅死这个畜生,但还是强压住了内心的怒火,理智告诉他,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那你假死,并且留下遗嘱,用你设计的宗内大比的方式来选出下一任宗主,又是为何?” 沈随安一眼就看出这宗内大比是段玄止的手笔,尤其是笔试的那些题目,不是容川身边的人根本不会知道。 “在世人眼里,我伤了修炼的本源,早该死掉,能撑这么多年已是不易,我自然不能露出破绽。” “至于选的新宗主,自然是要把我的“使命”交到他身上。” 沈随安闻言一愣,随即里面反应过来他话中的使命是什么。 “你要下一任宗主也受魔族的控制?” “那没办法,魔族能让我活下来也能让我死,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人各有命?好一个人各有命!” 沈随安气极反笑:“你说的命就是听从魔族的指挥,残害那么多条性命吗?” “肆意践踏他人的性命,就为了一己私欲,我竟然不知道容川都教了你这些东西?” 听到容川的名字,段玄止苍白的老脸上闪出一抹不自然:“这些事情,你别和他说。” “我不说,你以为他就不知道了么?你做的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足够让你死百遍,千遍,万遍!” “那可是你的同门啊,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啊,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丝丝愧疚吗?” 面对沈随安的质问,段玄止面色未变,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沈随安有气没处撒。 反复在脑海里重复,他还有用他不能死,沈随安这才放过段玄止一命,他用千秋剑将段玄止的经脉尽数毁去,确保他永远不可能再翻身之后才提着他出了这间密室。 出门,沈随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处山洞中,这传送阵居然这么远?他还以为是依然是在宗门内部,不过也是,在宗门内部人来人往,段玄止也藏不了这么久。 洞口,容川一行人正站在那里等他。看到沈随安将浑身伤口还在流血但仍留有一口气的段玄止随手扔在了地上,几人都面露惊讶。 “怎么?你们都以为我会杀了他?” 沈随安心里很是无奈,在他们心里自己就这么不理智么? “咳咳咳,那什么。”终究还是段灼先出声缓解了尴尬,“沈前辈你问出来了吗?” 沈随安严肃地点了点头:“回去后再细说,这件事需从长计议。” 容川点了点头,一行人便乘坐灵舟开始返回天衍宗,沈随安这才发现这个山洞竟然是在离天衍宗不知道多远的山脉中,难怪他们赶来的这么晚。 在昨晚跟踪那陌生男修后,沈随安便去找到容川说明了这件事,并给了容川一个能显示他位置的罗盘。 容川也表示一旦发现不对劲,立马会带着人赶来,只是沈随安没想到,他带来的人里面居然还会有段玄止的嫡系血脉。 看着跟在最后,始终一言不发的段明渊,沈随安扶额,默默叹了口气,这不是造孽么,还有什么是比亲眼目睹崇拜的偶像塌房更痛苦的? 很快,一行人抵达了宗门,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几人把段玄止关在了暗示中。 书房内,几人面色凝重,尤其是容川,他在听沈随安说到二十年前人类与灵兽的战争就是因段玄止而起,更是默默攥紧了拳头,只恨自己先前识人不清。 “现在的重点是,要将人修与灵修团结起来,一同把魔族消灭。” “我虽然明面上说是为了成为宗主而来,但实际上,我觉得宗门还是得有另外一个暗中的掌权人来处理事务。” 沈随安看向容川,这事他也早已经和容川商量好,毕竟他以后不可能一直待在天衍宗,他们宗门内部的事情,还是交给内部的人比较好。 只是还未等容川开口应下这差事,一道意外的声音便插了进来:“这件事可以交给我。” 沈随安惊讶地看去,居然是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段明渊,沈随安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一句话。 “你年纪尚轻,且天资过人,不必为了宗门内琐事而耽误了修炼。” “不,这事交给我最合适不过,我是老祖段玄止的后人,他犯下的罪孽理应由我来承担。” 段明渊一脸正色,他看了眼容川,又继续道:“我知道沈前辈原本是打算把宗门交还给容前辈,可是容前辈如今并无□□,由他统领宗门或许有人不会服气。” “我段明渊在此立下誓言,我定会为宗门尽心尽力,绝不背叛宗门!” 说罢,他咬破手指在心口处画了一道复杂的符咒。 沈随安不知道这符咒的作用,而容川和一旁的布长老却是变了脸色,修仙界中,修士立誓必应天道,违者心魔缠身,道基尽毁,魂飞魄散。 誓言如枷,因果轮回,纵使渡劫期大能也难逃誓约反噬,而此时段明渊所立下的便是所有誓言中的最不可违誓——血誓。 “你又何必如此,段玄止一人所为,与你无关。”容川皱眉,显然是很不认可段明渊的做法。 “多谢容前辈关心,我先前想做宗主是为了继承老祖宗的遗志造福宗门,这个位置确实是可坐可不坐。但如今的我,只是为了赎罪。” “虽说先人之孽,不累后嗣,但这么多年的战争,牺牲的性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带过的。我只能用我的后半生来清洗这罪孽,还希望前辈成全!” 一旁的段灼听到兄长的这句话,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上前拽住段明渊的手臂:“哥,你这是何必呢!他犯的错凭什么要你承担,咱们好好地修炼飞升不行吗?” 段明渊却轻轻拿下段灼的手,语气坚定:“阿灼,我意已决。” 看到段明渊坚定的眼神,沈随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这人简直是正得发邪,如今一看更是如此。 不过也好,天衍宗交到他的手里,起码不会像段玄止在的时候那样,会有同门互相残害的情况出现。 “那边依你所言,明日我便会宣布在此次宗内大比中,沈修士拔得头筹,你就在背后辅佐他便是。” 布长老显然也明白了沈随安和容川的决定,听到布长老的这番话,段明渊缓缓跪下:“多谢前辈成全。” 第二天一早,如今宗门内地位最高的布长老便发布了要让全宗门弟子在修炼场集合的命令。 80-87 第81章 青石铺就的修炼场上人头攒动, 此时天衍宗三千弟子都在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讨论新宗主究竟会是谁。 此时布长老雪白的须发在晨风中轻颤, 他站在高台,手中乌木手杖重重顿地,声音顺着灵力扩散到整个修炼场,弟子们顿时鸦雀无声。 “宗内大比的结果已出,夺得魁首者是——沈随安!” 顿时,下面像是炸开了锅,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这个沈随安是何人,为什么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 “这你都不知道,他前几天突然来到宗门,说自己是首任宗主的关门弟子,也要来参加宗主的选取。” “他凭什么就当宗主了?宗内大比的全过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谁知道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蹊跷!” 这道质疑的声音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议论的声音却来越大。 “而且我认识的一人也去参加了宗内大比, 他至今未回,到底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公布大比的过程细节,不然我不服他!” “我也是!” 随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多,站在布长老身后的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场面。 虽然这群人嘴上说着修仙之人不该沾染尘世俗念, 但当宗主之位当真落在了他们眼中的“外人”头上时, 这群人又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开始指手画脚。 他眼神中带着寒意,从人群中锁定了最开始出言不逊的那个蓝衣修士, 此时对方还在叫嚣,煽动着周围的人一同用言语讨伐沈随安。 沈随安缓步走下高台,人群被他的气势镇住,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那蓝衣男修面前。 那蓝衣男修见到沈随安当真来到了自己面前,此时心中也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散修,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天衍宗的宗主?”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闭上了嘴,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沈随安脸色未变,依旧是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和煦微笑,并未开口,只是让腰间的千秋剑微微出鞘。 那蓝衣男修以为沈随安要动手,立马警觉地把手放在了自己本命灵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沈随安的突然发难。 沈随安见状却并未言语,只是轻笑一声。 “铮——” 一道清脆的剑鸣响彻云霄,在场所有弟子的佩剑突然震颤起来,剑尖如同百鸟朝凤般自发地转向沈随安的方向。 那蓝衣男修手中的本命灵剑更是直接脱鞘而出,悬停在沈随安面前三尺处,剑身轻颤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现在,可有资格?”沈随安淡淡道。 蓝衣男修此时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宗主,弟子知错了。” 沈随安衣袖轻拂,所有灵剑应声回到剑鞘中。晨风吹过,他墨色的长发被风吹动,清晨的阳光洒在他如画似的眉眼上。修炼场中的弟子齐齐跪拜,再无一人敢抬头与他对视。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宣布。”沈随安再度回到了高台上,布长老识趣地退到后方将空间留给他。沈随安立于高台正中,神情严肃。 “经查证,前任宗主段玄止与魔族勾结,二十年前人类与灵兽的战争便是他与魔族在暗中挑拨发起。”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身为天衍宗的新任宗主,理应带领人修找到魔族,报了这二十年以来的血海深仇。” 说着他将记录了段玄止那日交代一切时的录音放了出来,听着法器中播放的确实是前任宗主的声音,一瞬间,弟子们的声音如同沸水般炸开来。 “这么多年的战争,居然都是因为段玄止所起!” “那我那些死在战争里的亲人算什么,他们就活该成为牺牲品吗?” “没想到前任宗主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干这些勾当!” 看着这些弟子们愤怒的神色,沈随安不嫌事大地又添了一把火:“前几日宗内大比也是他在背后设计,最终无论选出了谁,都会成为他的傀儡,被他操控着替魔族效力。” “参加了此次宗内大比但至今未回的修士,多半便是死在了大比途中。” 听到沈随安的话,底下的弟子更是气的牙痒痒,他居然敢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残害同门! “如今段玄止已经被我们拿下,从他的口中我们得知了魔族老巢的位置,今天将这件事说出来也是为了征集各位的意见。” “愿不愿意跟着我,冲到他们老巢,把魔族杀得一干二净?” 沈随安此话一出,原本就在气头上的修士们立马点头示意自己愿意,其中有一个断了一臂的男修更是激动。 他的手臂便是在与灵兽族的战斗中被砍掉的,原本如果就医及时,还是可以接回断臂,但当时身处战场上,能保住一条命已是极为不易。 如今骤然得知战争的真相,他愤恨不已,高高举起了那只完好的手臂高呼:“誓死追随宗门!” 其余弟子见状也是振臂高呼:“誓死追随宗门!” 听着弟子们逐渐变得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布长老眼眶湿润,好久没有见到宗门内上下一心的样子了。 他看向沈随安,只见这位新宗主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眼神坚定地看向远方,布长老顿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相信只要有沈随安在,他们的计划一定是可以成功的! 此时的沈随安听着耳边如同浪潮般的声音,知道自己的目前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他摸了摸发间崭新的青玉簪子,那是临行前白辰风亲手为他戴上的。不知道灵兽族那边,进展如何了? 与沈随安那边顺利的进展不同,此时的白辰风正皱着眉头思考如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那日目送沈随安离开后,白辰风便和一众散修开始着手准备成立新势力的事情。 一开始进行的很是顺利,他们将组建的新势力取名为天岚盟,白辰风则担任盟主一职。按照沈随安的计划,他们从周边的势力入手。 蝶族不用说,在曲静澜多年来对蝶族王室血脉刻意的架空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掌握了整个蝶族。 再然后是紧挨着的豹族,有苗时朔在,也是轻松扩大了天岚盟的势力范围。 但事情总不是一帆风顺的,此时白辰风正在因为蛇族的事情而头疼。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向对方的族长说明魔种这件事并且帮助对方拔除族内的卧底便可以轻松笼络人心。 可是如今的蛇族族长不知道脑子里进了什么水,说什么都不相信白辰风所言,即便他将自己目前势力的底牌交给对方,蛇族老族长依然还是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对此,白辰风很是无语,为什么总是有人觉得别人都是要害他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方默主动站了出来,他声音很小但语气坚定:“我可以去试试说服他。” 白辰风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总是沉默的青年,他以为方默不愿意再和蛇族那些人扯上关系了。 感受到白辰风的目光,方默也是想起了曾经在蛇族因为神智不全而遭受的各种欺凌,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道:“白哥,我想试试。” 白辰风沉吟片刻,决定就让方默先去试一试,就算不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的目光担忧地看向方默:“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看到方默眼神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提议,白辰风默默叹了口气,转头安排了他的得力手下暗中保护方默。 再次踏入蛇族都城这个让他不愿意回忆的地方,方默内心是有一点抵触的,但为了沈哥和白哥的计划,他稳了稳心神,步伐坚定地走进了他熟悉的院落。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方默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由得有些恍惚,在神智不全的那段日子里,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独自一人藏在树上,因为这样就可以躲避那些对他满怀恶意的言语和目光。 还好后面遇到了沈哥和白哥,想到这里,方默不禁嘴角上扬,这次他一定要帮到他们! 跟随守卫的指引,方默来到了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书房,蛇族如今的族长涂景,正是他的祖父。 身为族长孙子的他,却从未见过这个爷爷几面,难得见一次也是在家族宴会上,因此他对于这个族长,只感到陌生。 轻轻叩响了房门,屋内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进。” 方默定了定心神,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屏风,牢牢挡住了他的视线,屏风后面则是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的涂景。 方默心知这是涂景不愿意见自己一面的表现,毕竟他如今代表的是白辰风的天岚盟。在心里酝酿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族长您好,我是天岚盟的人,这次来是想和您” “如果你也是想说什么魔族魔种卧底什么的那套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涂景无情地打断,方默透过面前的屏风,隐隐可见后面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东西的涂景,他心里莫名其妙地开始难受。 见来人被打断后便没再说话,涂景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光,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守卫把人带出去。 “我很忙,既然这样,你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方默心里那股子劲更加难受,他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祖父就这么说出无情的话语,不由得脱口而出:“所以当年,我父亲和我,在你眼里也都是这样在浪费你的时间吗?” 第82章 说完这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方默全身的勇气, 他没等回应便起身想要逃离这里,果然, 他就不该回到这个地方。 他心里无比酸涩,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是小默回来了?” 话音未落,那人立马猛地站起身,力道之大甚至打翻了桌上的茶盏,他来不及理会桌上被茶水打湿的公文,脚步急促地拦在方默身前。 方默看着对方那双已经显现出浑浊的眼睛, 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怎么?族长这是想起来我是谁了?” “所以您现在是想说什么呢?麻烦快点说,我怕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 听到方默带刺的话语,涂景沉默良久,正当方默以为他不愿与自己说话,准备绕过他离开时, 一道艰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其实,自你失踪, 我一直想着把你找回来后好好弥补你。” 方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久违地笑得放肆:“你不会想说,我失踪之后你开始怀念这段所谓的亲情了吧?” “别忘了,我的父亲便是被你亲自逐出族群。” 他终于笑够了, 伸手抹了抹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 “父亲为了保护我和母亲身亡时你不在, 母亲难产油尽灯枯时你不在, 我神志不全在族内饱受欺凌时你不在。” “现在开始说什么补偿,你为什么不笑啊, 不觉得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么?” 方默性情一向是温吞的,鲜少见到他这么尖锐的样子,涂景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方默说的都是事实, 他根本无力反驳,是他这么多年来故意对小儿子和小孙子的忽视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悲剧。 半晌,他也只能把所有苦涩吞进喉咙:“天岚盟,我会加入。” 原本方默见他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房门,骤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收回那只脚,神情复杂地看向涂景:“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么?” 涂景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不求你感谢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些年对你们家的亏欠。” 方默闻言顿了顿,并未多言,只是转身离开了蛇族的领地。 回到天岚盟,他告诉了白辰风这一消息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墙角,方默这才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他眼前时不时闪过父母的身亡景象。 那时的他虽然神智受损,但这一幕幕却如刀刻在他的记忆中一般,他甚至能回忆起母亲临死前干枯的双手在他脸颊轻抚的感觉。 这让他如何能原谅涂景这些年来对他们一家的不管不问?难道一句对不起,一些补偿就能挽回父母亲的性命么? 他藏在被子下面的双手越攥越紧,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抠出血,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小默,我现在能进去么?” 方默顿时慌了神,为什么白哥现在会过来,蛇族刚刚答应了加入天岚盟,他不应该在忙对接的事情吗! “白,白哥,我要睡,睡了,你要不晚,晚点来?” 听到方默结结巴巴的毛病又冒出来了,白辰风深知他这一趟是应该来的,他沉默片刻道:“真不要我进去?这么不欢迎我,那我以后可都不来了?” 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默立马急了,他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掀开,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 “不是的,白哥,别” 他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却发现白辰风好端端地站在门口,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方默此刻狼狈的样子。 方默脸色一红,心知自己这是被白辰风逗着玩了,伸手便想把门关上,却被白辰风的手挡住门缝:“既然门都开了,那我就勉强进去坐坐吧。” 说罢,他仗着自己修为高,就这么自然地拨开了方默的手来到房间内坐下。此时方默心里如何不愿也只得关了门,老老实实给白辰风倒了杯水后坐在他的对面。 白辰风手里把玩着杯子却并未喝水,他看着方默明显哭过,此时一片红的眼角,心里明白估计和蛇族的族长有关。 那日孔南朝告知沈随安关于方默的身世一事时,他也在场,自然是清楚方默与蛇族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前几日他亲自去都谈不下来的涂景,今日却如此轻易就松了口,想来大概也和方默脱不了干系。 他并未直接问方默是怎么说服的涂景,只是提起了先前的一件事:“我和沈随安把你扔给曲静澜时,你说恢复正常之后会去看望你的母亲,怎么样,去了吗?” 原本方默精神紧绷着,生怕白辰风问起他和蛇族族长之间的谈话,骤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呆愣了一瞬:“啊?” 白辰风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啊什么啊,我问你好了之后去见你母亲了吗?” 方默摸了摸额头:“去了,去了的。”提起母亲,他眼神中满是温情,“那天我去陪母亲说了很多话,我希望她在那边也能过得开心。” 白辰风轻啜一口茶水,头也没抬地道:“这就对了,你母亲自然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方默听到这句话,愣在原地,思考白辰风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白辰风见状,恨铁不成钢地在方默头上又敲了一下,这次他带了些力道:“母亲希望孩子过得开心,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你要记住,你只是你,不是任何别人给你强加的身份。” “我们灵兽一族,开智前本就是无拘无束地活在这世上,不必被那些繁杂的事情绊住脚步。” 方默其实没怎么听进去白辰风说的话,他看到白辰风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却一反常态地说了这么多话,他明白这都是为了他,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股暖流填满。 看到方默似乎又在走神,白辰风抬手又要给方默来一下,却被方默灵活地躲过去。 “白哥,你现在怎么和沈哥越来越像了,动不动就敲我脑袋!” 看着方默抱着头逃窜的样子,白辰风愣了一瞬,显然也是想到了沈随安先前教育方默的场景,他默默放下了手,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了。 此时方默的情绪已经完全调解了过来,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白辰风:“白哥,我懂你的意思啦,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我母亲也会为我开心的!” 白辰风看着方默用湿漉漉如同小狗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底也软了一瞬,他伸手学着沈随安的样子揉了揉方默的头,唔,手感果然很好,难怪那个家伙喜欢这样干。 方默不满地把自己的头发从白辰风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语气中满是埋怨:“怎么我越说,白哥你越是学沈哥呢?” 听到这话,白辰风没说话,但他默默扬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方默看到这一幕更来劲:“看吧看吧,笑起来更像!”他也学着沈随安平日的样子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哦不对,是夫夫相!” “哎呦!”随着方默的一声痛呼,房间内的气氛完全没了先前的一片死寂。 白辰风心里明白,把蛇族这块难啃的骨头搞定之后,收服其余的部族易如反掌。剩下的,就只剩天狼族了,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传讯符,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沈随安到现在还没有给他传讯? 没给他留胡思乱想的时间,腰间的传讯符轻轻震动起来,白辰风迅速将传讯符握在手心,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波动,是沈随安! 这边沈随安刚刚成为宗主,就算是有容川这个开山鼻祖和布长老一众人在,宗门内繁琐复杂的事务还是让他头疼不已。 终于,把段玄止假死期间堆积的事务处理完毕,沈随安这才有了时间给他的亲亲宝贝打个通讯。 另一头很快被接起,听着电话那头白辰风语气平淡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方默还时不时地补充一两句,沈随安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联合人类和灵兽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随后,他也把自己这几天忙活的事情与白辰风分享,这几天他也不全是在处理这些公务,更多的时间还是用在了寻找魔种上。 从段玄止口中报得知,天衍宗内只有殷泽修这一个魔种,说到这里,沈随安的神情有些奇怪,即便如此,沈随安还是派了些已经验明身份的弟子拿着洞虚明镜把宗门里里外外都排查了一遍。 然而事实却真如段玄止所言,没有一个魔种,这也算是段玄止这死老头仅存的一丝良心了吧?没让任何一个魔种卧底在天衍宗,也算是保全了人修中的最后一丝净土。 后面又说到方默亲自去把蛇族拉入己方阵营的事情,沈随安对于白辰风的做法很是满意:“我就说对这个小子,就得有话直说,扭扭捏捏的憋在心里,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有,辰风你现在倒是有我的一丝风范了。”听到沈随安努力憋笑的语气,方默瞥了一眼白辰风阴沉得要滴出水的脸色,默默咽了口口水:“沈哥,咱们现在要不还是先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沈随安听出了方默语气中的暗示,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他想了想还是停止了作死,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第83章 根据段玄止所言, 上次沈随安与白辰风去到的那个地堡,不过只是魔族的据点之一, 他们真正的势力都盘踞在沧澜大陆最西边的魔君封印处。 听到这里,白辰风眉头轻皱:“我曾去查探过魔君的封印,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当时离开时曾被一队修士偷袭,当时还以为是” 沈随安面色严肃, 显然也是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白辰风时对方受伤的模样:“现在看来,那并不是人类修士,而是在他们在大本营附近巡逻的魔种。” “他们的老巢也是位于地下深处,难怪你当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白辰风点了点头:“既然人修那边已经被你说服,那我们便即刻出发去禁地?” “不,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白辰风听到沈随安语气中的意味深长, 顿时心领神会,他眼神暗了暗,天狼族,他总该去一趟的。 挂断通讯符, 沈随安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这时系统再次蹦跶出来, 显然对于沈随安雷厉风行的行动很是满意:“宿主宿主,快看后台!” 沈随安眼皮掀开一条缝, 点开后台,发现如今进度条已经满了,现在他随时都可以晋升到大乘期。 对此他倒是没有多意外,毕竟按照系统的尿性, 一定是有求于他,果不其然,看到沈随安扫了后台一眼便继续闭目养神,系统急了。 “宿主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你才刚刚到化神期没多久哎!” “这可是大乘期,是我把从灵兽族揪出来的魔种全都换算成拯救的灵兽,这才勉强够的!” “宿主宿主,你别不说话啊” 听着系统的电子音从最开始的邀功逐渐变的失落,沈随安终于没忍住,轻笑一声。 系统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沈随安在耍它玩呢,系统直接炸毛:“宿主,你怎么这样对我,亏我还勤勤恳恳地为你谋福利!” “说吧,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听到沈随安毫不留情面地一语道破它的目的,系统讪笑两声:“嘿嘿,这不是我之前去找主系统汇报了么,主系统在魔君身上检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程序bug。” “但是我们无法插手这个世界的发展,现在主系统希望你能把活着的魔君送到主系统那里研究这个bug。” 听到这里,沈随安不可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要我去活捉魔君?你没开玩笑吧?等等”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魔君已经从封印里逃脱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系统,干笑两声后发现缓解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干脆装死。 “你说话啊系统!”沈随安简直要崩溃,“钥匙碎片都没集齐,你倒是告诉我他怎么出来的啊?” “那可是百年前连人修和灵修两边最强者都只能勉强封印的魔君啊,就让我打?还活捉?你们在做梦吗?” 现在抓狂的变成了沈随安,在他本来的计划中对手是魔族的残党,现在加了个究极大BOSS魔君,这还能玩吗? 沈随安多次呼唤系统无果后,意识到这件事确实是已经发生的了,他心里暗骂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开局说好的靠医治灵兽无痛修仙呢,为什么变成他来拯救世界了? 骂归骂,事实既定无法改变,看样子计划只能改一改了,沈随安扶额,拜托,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被打乱真的很痛苦啊! 白辰风刚挂断通讯符不久便独自前往天狼族,他没带任何人,毕竟那是他的族群,他的那群“亲人”还是由他一个人来解决最合适。 他先是轻车熟路地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着与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景象,他内心颇为感慨。 他离开族群时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已经下意识地把那个两层小楼当做自己的家了。 他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贴身物品后就想离开,去找如今的灵兽族族长白君廷谈判,没想到脚刚踏出房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怎么小风儿回来,都不打个招呼?” 白辰风抬头,看向殿门外,来人正是他名义上的养父——白君廷。 白君廷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此时他身着白衣,手中握着折扇,活脱脱一个成熟男人的形象,然而白辰风却是清楚这幅皮囊下是多么低劣的灵魂。 见白辰风并不理会他,白君廷笑了一下,唰地一下把手中折扇打开,给自己扇了扇两下:“小风儿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呢。” 白辰风看着白君廷悠哉悠哉地走到自己面前,说出来的话却让他遍体生寒:“怎么?不打算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消失去做了什么吗,白盟主——” 他最后一声拉得极长,看到白辰风的脸色变了又变,发出满意的笑声。 听到白君廷的笑声,白辰风咬咬牙,他还要和他谈判,不能落于下风,随即他质问道:“你和魔族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白君廷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白辰风这么直接地问出来,随即反问:“那你以为会有什么关系?” 白辰风没说话,只是眼神阴沉地盯着白君廷,白君廷不以为意道:“魔族不是百年之前就已经被杀光了么?” “那二十年前,你为何将老族长的死推到人修身上,并且借此向人修宣战?” 听到这话,白君廷知道白辰风必然是掌握了证据才会与他对峙,索性也就不装了,他看向白辰风的眼神中满是冷酷嗜血。 “当然是因为你啊,小风儿。” “我?” “你知道么?”白君廷回忆起那混乱的一天,一步步走到白辰风面前,笑得恶意满满,“当然是因为那老不死的想越过我直接把族长之位传给你啊。” “你是我们天狼族流落在外的天才,可我不是,我只是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化神期的族长儿子。” “他想把族长之位传给你,可是我不甘心呐,这时候祂出现了。” 白辰风皱着眉听白君廷说这一切,这个他是谁?魔君的某个下属吗?不过他没有打断白君廷,而是选择听他把话说完。 “祂说祂会杀了那个老东西并且伪装成人修下手,剩下的就看我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我立马就反应过来,祂是要挑起人修和灵修的战火。没错,战争是会死人。”他越说越语速越快,与白辰风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眸中满是疯狂,“可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就掩盖了老族长的死因,并借此向人修宣战。”白辰风用的是肯定句,“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当上族长了。” “没错,这样说一点问题也没有。”白君廷死死盯着白辰风,“而且我还要让你当少主,当这个被同族疏远,一辈子都做不了族长的少主。” 听到这里,白辰风握紧的拳反而慢慢地松开:“原来是这样。”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去族内告发你?” 白君廷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几乎要笑出眼泪:“告发?你倒是去啊?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当空气就是了。” 白辰风心里一沉:“你控制了他们?” “如今整个天狼族都是我的,何谈控制不控制的,我不过是把一点小礼物融合在了他们的神魂里。” 白君廷说完拍了拍手,一群有着白辰风熟悉面容的灵修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带头孤立疏远他的同辈,白元武。 此时他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在意白辰风的存在。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 “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 白君廷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拍了拍手,那一群人瞬间恢复了白辰风以往看到的模样,神色自然,完全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白辰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流过全身,他居然是和这样被控制思维的一群人相处了不知道多久? 突然,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悄悄取出洞虚明镜,透过镜子观察了那些人,还好,这些人也是会被洞虚明镜测出来的。 白君廷见状皱眉:“你这是什么东西?”白辰风面不改色地把洞虚明镜收好:“没什么,我道侣送我的小玩意罢了。” “你这又硬又臭的性子居然还能找到道侣?”白君廷倒是来了兴趣,“不如让我见见他,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眼瞎到如此地步。” 白辰风神色更冷:“与你无关,我今天来找你本意是想看看揭穿你之后,族内有没有人愿意跟随我对抗魔族。”说罢他扫了一眼那群被控制的灵修,“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了,因为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只见白君廷挥了挥手,那群灵修便神色骤变,面露凶残地向白辰风攻来。 虽然曾经有过不愉快,但白辰风也不忍心向这些他熟悉的面容下手。 白君廷正是算定了他这一点,笑得更加嚣张:“你死在这里之后,你那个瞎眼的道侣应当会来寻你,届时我再把他也杀了,埋在你旁边可好,小风儿?” 听到白君廷甚至还想打沈随安的主意,白辰风的怒火瞬间爆发:“你敢!” 只见他双手瞬间化爪,直接忽略了身旁围着的那群灵修,直直地向着白君廷攻来。 “大乘期?”白君廷的脸色变了又变,“你不过200岁,居然就到达了大乘期?” 说完他眼神里怨毒更甚:“难怪那死老头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你,不过很可惜,你今天杀不了我。” 第84章 随后他吹响一声口哨, 本就不大的寝殿顿时涌入更多天狼族的灵修。 眼看白辰风被绊住脚步,他身影闪烁, 直至彻底消失在了白辰风的视线中。 这一群灵修修为都只是一般,最高的也不过是化神期的修为,解决他们对于白辰风来说不过几息的事,但他却迟迟没能下得了手。 不断闪躲中,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伯父,对方原本慈祥的脸上如今满是狰狞。 白辰风顿了顿, 闭上了眼睛,一爪穿透了他的胸膛:“或许,对你们来说,死亡才是解脱吧。” 白辰风刚刚处理好天狼族遍地的尸体,此时整个族内都已经空荡荡的, 看样子剩下的灵修都被白君廷带走了。 此时他收到沈随安的消息,说计划有变, 需要优先处理魔族分布在各个地方的地堡。 虽然沈随安没有说明具体原由,但白辰风听出来了事情的紧迫性,当即集结人马开始按照沈随安所给的地图搜寻。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沈随安原定计划是人修和灵修汇合一齐前往禁地, 一鼓作气捣毁魔族大本营后再慢慢剿灭分散在各地的地堡。 只不过魔君逃脱封印的消息使他的整个计划不得不做出改变, 前往他们的大本营之前, 能削弱魔族的整体实力有一点是一点。 毕竟魔君一人便有着翻天覆地的能力,如果再加上那些魔族和魔种, 当真是极为头疼的存在了。 沈随安这边也没停着,他给白辰风的地图是从段玄止处获得的,人修的地盘里,天衍宗这边没有魔种及地堡, 不代表别的宗门内没有。 他将手下的人分成两队,一队去各个宗门内清除魔族的卧底魔种,另一队对人类地盘的魔族地堡进行攻克。 他上次伪装进入地堡内的经验在此刻派上了大用场,各处的地堡构造基本相同,各方面都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只是沈随安发现了其唯一的弱点——空气。 无论是多高修为的魔族,都是需要呼吸空气的,然而这地堡位于地下深处,空气难以流通,此时只需要在入口洒上无色无味易溶于空气的的系统秘制小迷药 待其中大部分魔修都失去了抵抗能力,小队便可以趁虚而入占领地堡。 沈随安和白辰风给各小队下的命令都是见到魔族格杀勿论。 就算没有这道命令,见到地堡中那惨似炼狱的场景,无论是人修还是灵修,都红了眼眶,势必要让所有魔族都消失这世上! 一时间,整个沧澜大陆笼罩在血腥中中,人修和灵修的动作极为隐秘,等到发觉不对劲时,大本营已经与绝大多数的地堡失去了联络。 魔族将领当即下令加强了对地堡的防范。 魔族有了防备,各小队对于剩余地堡的剿灭行动也从一开始的顺利逐渐变得艰难。 到最后,甚至队伍中不得不出现伤亡才能攻下地堡。 沈随安再次收到白辰风的消息,是在最后一个地堡被攻占后,然而白辰风的语气中却满是沉重。 只因为那个小队无一人生还,与地堡里的魔族和魔种同归于尽,才换得这个结果。显然,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彻底发现了。 前去大本营查探的修士也是发现了不对劲,魔族如今把老巢打造得像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沈随安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人手有限,无法做到同时对多个地堡同时发起进攻,自然也就给了魔族反应过来的时间。 现在所有地堡都已经被毁,禁地下的大本营是他们唯一的阵地了,自然也是会严加看守的。 他把这些天准备的丹药法器给白辰风装起来了一半,自从修为晋升到大乘期,他的系统权限又多了一部分。 而新增的这部分恰恰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补给合成,包括但不限于仙器级的法器,符箓,丹药等等。 不过受限于这个世界的法则,即使是系统也没办法凭空拿出那么大批量的珍稀宝物,沈随安只得拿他积攒的点数来逐个兑换原材料。 再以原材料用系统合成法宝,这些天以来他将攻克地堡的指挥权交给了容川,他则是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没日没夜地为人修和灵修大军准备补给。 终于,在所有地堡都被攻克后,他也把目前所有的点数都花得一干二净。 意识到攻占地堡这个过程所付出的牺牲之大,沈随安语气坚定:“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明天我们双方便可会合,届时我们再对于最后针对魔族大本营的这一战做好计划部署。” 白辰风点了点头,他明白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只要把魔族最核心的大本营端掉,其余魔族必定溃不成军。 很快,沈随安便率领人修与白辰风率领的灵修会合,剿灭地堡这一过程,用了数月时间,这期间两人也只能通过通讯符听听对方的声音略解思念。 白辰风看着沈随安的背影,一如往日的温文尔雅一丝不苟,身着青色法衣,一头如瀑的黑发被青玉簪子挽起,那还是分别前他为沈随安亲手戴上的。 沈随安此刻正对着墙上的地图沉思,猝不及防地感受到自己的腰被搂住,一阵熟悉的冷冽气息传入鼻翼。 “这么快就到了?” “嗯。” 感受到身后人并没有松开胳膊的打算,沈随安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和白辰风面对面。他的手轻轻抚过白辰风如雪的长发。 “这么想我啊?” 听到沈随安略带调笑的语气,白辰风久违地红了耳尖,他把头埋在沈随安颈窝,闻着那令人安心的草木气息,没再说话。 沈随安见状笑得更肆无忌惮,他另一只手从白辰风腿部发力,直接把人抱起。 “放我下来!” 没理会白辰风那微不足道的挣扎,沈随安抱着他在床边坐下,随着惯性,白辰风此时是跨坐在沈随安身上的姿势。 感受着沈随安的双手牢牢固定住他的腰,不让他有机会逃走,白辰风压低了声音道:“你快放开我,万一有人进来” “你可是天岚盟的盟主,来找我商量要事,怎么有人敢来打扰?”沈随安撩起一缕白发送到嘴边轻吻,看向白辰风的眼神中满是蛊惑,“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辰风本来也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他听出了沈随安话里的暗示,便也不再扭捏,双臂环住沈随安的脖子,对着那薄唇便吻了下去。 沈随安惊讶于白辰风难得的直白,他单手按住白辰风的后脑,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这还是白辰风第一次处于上方的位置与沈随安接吻,他和沈随安唇舌相交间,还觉得不过瘾,索性直接一把把沈随安推到在床上。 看着白辰风与平日里冷若冰霜完全不同的模样,沈随安只觉得这段时间积累的欲望即将喷涌而出。 他舔了舔嘴唇,双手在那手感极好的地方流连忘返:“宝贝,今天要用这个姿势吗?”说着,他还暗示性地把腰往上挺了挺。 白辰风此时耳朵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脸颊,但他神情依旧淡淡的,手上动作却没停:“话多。” 沈随安只觉得那要命的地方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握住,他眼睛瞬间瞪大,却对上了白辰风带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沈随安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只得任由白辰风摆弄。 白辰风还是第一次以这种上位者的姿态面对沈随安,他跨坐在沈随安的腰上,手上动作却由一开始的生疏逐渐熟练。 看着沈随安额角逐渐出现细汗,他眼底闪过一丝恶趣味,随后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松开,起身作势要走。 沈随安此时正处于紧要关头,哪里肯这么放过白辰风,他一翻身便把这故意点火的家伙压在身下。 他咬牙切齿道:“几个月没见,宝贝学坏了呢。” “哦,和你学的。” 看着白辰风毫无悔意的模样,沈随安额角青筋暴起,贴在白辰风的耳边用气音说。 “那我这个老师今日便教教你后面该怎么做。” 说完他略带急迫地以唇堵住白辰风的嘴,开始了今日小沈老师的“私教课”。 一切平息,已经是深夜,然而此刻两人躺在床上却没有任何睡意,沈随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过白辰风背后的长发。 “按照计划,你应该现在才带着那群灵修到达才对。” “这是白盟主等不及了,所以提前” 话没说完,沈随安的嘴就被白辰风捂住:“睡觉吧。”说罢他转过身,不再理会沈随安。 沈随安坏笑着将他翻了过来和自己面对面,将耳朵贴上白辰风的胸膛:“宝贝,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啊?”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亮,白辰风一把把人推开:“爱睡不睡。” 眼看着真把人惹生气了,沈随安立马轻轻地搂住自家爱人:“好好好,睡觉睡觉,睡饱了,明天才有精力商量后续的计划。” 白辰风听到这话,态度也软化了些,他放松了身体朝沈随安的方向贴了贴,在草木气息和冷冽气息交融中,两人都睡了这几个月以来最安心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沈随安先睁开了眼,他看着还在睡梦中的白辰风,没有吵醒他,而是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之后蹑手蹑脚地穿衣。 然而白辰风骤然离开那温暖的怀抱,也已经悠悠转醒,沈随安看到白辰风这幅刚睡醒还带点迷糊的样子,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要不要多睡一会?” “不了,去找容川他们商量计划吧。” 看着白辰风像个没事人一样利落地起身,沈随安咂咂嘴,心想还是自己昨晚不够努力。 第85章 就在白辰风准备去找容川他们商量战术时, 沈随安一把拉住了他:“去之前,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白辰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认真, 和沈随安面对面坐下,湛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但地盯着沈随安。 沈随安内心也很是忐忑:“先说好,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不理我。”看到白辰风点了点头,他低头纠结半晌后才终于开口:“其实,我修炼速度快, 并不是我天资过人,而是我有一个系统。” 说完他瞟了一眼白辰风的表情,发现对方仍然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后他略微松了口气,随后便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穿越以及绑定系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完,他紧张地盯着白辰风, 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怎么办, 他家道侣不会以为他是个说胡话的怪人吧? 白辰风此时面色如常,似乎沈随安说的并不是什么“穿越”“系统”这些奇怪的词语,而是在和他商量今天吃什么。 但他的大脑在此刻疯狂运转,思考沈随安所言的真实性, 毕竟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 沈随安见他不语, 还以为是白辰风在埋怨自己没有早日告诉他, 他扯了扯白辰风的衣袖:“说好了,不会不理我的。” 白辰风低头看了眼被沈随安拽住的袖子, 心中仍然不能平静下来。他不在意系统什么的,他只在意沈随安,他真的是从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来的?他说这些的意思是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吗? 平日里无论身处何种险境都能冷静对待的白盟主此刻再也无法维持那份淡定,他此刻心烦意乱, 只要一想到沈随安会离开自己,他就几乎要控制不住灵力。 沈随安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坦白局,居然成了白辰风心里的一根刺,他伸手在白辰风面前晃了晃,言语间故意带了些委屈:“原来我说的话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分量,你居然还能走神!” 白辰风的眼神重新聚焦在沈随安的脸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沈随安要离开,他就算把人囚禁起来,也不愿意失去面前这个眼含笑意的青年。 “嗯,我知道了。” 啊?就这?沈随安心里居然升起一丝失望,怎么他家爱人的反应这么平淡。按照套路来说,不应该先是震惊质疑,最后他再来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这种流程吗?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他的下一步计划可以继续了。 幽冥禁地不远处,人修与灵修的临时驻扎处。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们要先一步潜入魔族大本营?”容川一脸不赞同:“这太危险了,先不说如今魔君已经从阵法中逃脱,就是那些诡异的魔种,你们都应付不来。” 一旁的玄梧也是点了点头,很明显他也不愿意白辰风以身犯险。 沈随安心道果然,他的这个计划肯定会有人反对,但他目前有系统暗中相助的事情又无法向其他人言明,只得道:“你相信我和辰风便是。” 此时一向保持沉默的白辰风也难得发言,他点了点头:“人数过多容易暴露目标,我们会小心的。”说着,他看向沈随安,眼中满是深意,“我会把随安带回来的。” 沈随安没体会到白辰风话中不明的意味,他挠了挠头:“我现在修为也是大乘期了,倒也不用你专门保护。” 容川等人早就知道他突破到了大乘期,对于这对道侣又开始臭不要脸腻歪的行为很是鄙夷。 但白辰风却是刚刚得知沈随安已经晋升到大乘期的消息,这也是那个“系统”的功劳吗?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意,不知不觉中他对沈随安的占有欲已经到达了顶峰。 眼见众人都无话可说,沈随安便拍桌定下这个计划,由他和白辰风趁着魔族守卫换岗时混入其中,尽量摸清楚其中的地形以及兵力分布,以便于最后两族联盟对魔族发起总攻时不受阻碍。 如今魔君虽然已经逃脱了法阵,但他的实力是否还同从前那般,谁也不知道,多拖一天便多一丝风险。事不宜迟,沈随安决定今晚就趁着夜色和白辰风出发前往幽冥禁地的中心地带。 阵阵带着腐臭气味的风吹过,“咔嚓”一声,沈随安脚下踩碎了一截白骨,白辰风几乎不可闻地皱了皱眉:“我上次来这里,还不是这样。” “这只能说明,他们现在已经猖狂到装都不愿意装了。”沈随安冷笑道。 两人趁着月色来到了禁地最中央的阵法前,沈随安不知道这个阵法原本的模样是什么,但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是眼前一片狼藉的样子。 阵法周围的玄铁柱子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锁链更是直接从中间断开,白辰风走上前查看后摇了摇头。 “不是外力所为。” “所以,他居然是自己冲破的阵法封印?” “强行冲破阵法会被反噬,他现在情况或许并不好。” 沈随安显然也是想起了白辰风曾经冲破阵法被反噬一事,这或许就是他们如此大面积摧毁地堡,但魔君依旧没有出现的原因? 按照天衍宗弟子打探来的情报,魔族位于地下深处的大本营入口就在前方不远处。两人隐匿了身形,在入口处静静等候。 很快,到了魔族守卫换岗的时间,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同时出手,并排走在巡视队伍末尾的两个魔修便同时悄无声息地倒地。 白辰风看了一眼那两个魔修的长相,仅仅瞬息,便把自己和沈随安变成了那两个魔修的容貌。 再换上那两个魔修的衣服,沈随安和白辰风脚尖轻点,回到了队伍末尾。 做完这一切,一群魔修守卫中竟无一人察觉身后的伙伴已经换做他人。 就这样,白辰风和沈随安跟着已经巡逻结束的队伍来到了地下的魔族老巢。 和之前去过的地堡一样,湿热的氛围,带着甜腥气味的空气,还有脚下黏腻的泥土。白辰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沈随安知道这是自家道侣的小洁癖又犯了,他偷偷把手伸到对方袖子里,捏了捏对方的手腕以示安慰。 白辰风面不改色地把他的手打掉,同时最前方的小队长宣布可以暂时休息一会。 沈随安和白辰风趁着这些魔修还未发现同伴已经被人替换,用灵力隐藏自身气息后离开了队伍。 两人大乘期的修为,在沧澜大陆已是顶尖,虽然说大乘期上面还有一层渡劫期,但是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达到过那个境界。 也就是说沈随安和白辰风在这魔族老巢中是无人能敌的状态,如若不是魔族数量繁多,以白辰风的性子,早就化为原型在这里面大杀四方了。 沈随安现在还没让白辰风把二人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毕竟两人就算实力强劲,也不愿经历蚁多咬死象这种事情。 他们两个就一边探查,一边记下这其中的线路图和魔修的战力分布。 从那处入口进来后,就是绝大多数魔族休息的地方。 与先前剿灭的地堡不同,在老巢内,探查的这段时间,沈随安竟然没有看见一个被毁去神魂的人类或者灵兽? 不,这不对劲。沈随安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彻底停下,他靠着墙站定。 仅仅只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地堡内部都有那么多的受害者,这硕大的魔族大本营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正当沈随安皱眉想要弄明白这一点时,一队魔修的脚步从远处传来。 沈随安和白辰风虽说如今从装扮上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魔族,但最好还是别让对方抓住任何破绽为好。 不见面不交流便是最好的方式,白辰风刚想再次用灵力隐匿身形,却被沈随安打断,他疑惑地看向沈随安,还未开口,耳边便传开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在哪里?” 听到这道声音,白辰风内心止不住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当他的手即将化爪撕裂那人喉咙时,却被沈随安轻轻按住。 看到沈随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白辰风虽然疑惑,但也是暂时按耐下来内心的杀意。 “你们两个外围的巡逻小队的成员,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到回答,那声音的主人有些不耐烦,他走到两人面前再次发问。 这时他的脸也完全暴露在了二人面前,白辰风再次看到那张俊美却阴郁的脸,心中虽然满是恨意的同时也有些许震惊,殷泽修,他不是死了么? “大人见谅,我和我的同伴是来找个地撒尿的,结果越走越偏,不认识路回不去了。” “哦?是这样么?” “是的是的大人,等会我们还要继续去外围巡逻呢,就不打扰大人您了。” 说罢,沈随安带着白辰风就要走,却被殷泽修喊住。 “你们不是不认识路么?往哪走?”殷泽修用眼神把沈随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突然笑了一声,随后朝他带领的一队魔修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先去忙,我带这两个人回去一趟。” “大人,这也太麻烦您了,还是算” “今天老子心情好,就当是做善事了,别多嘴,跟着就是。” 沈随安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和白辰风一起跟在殷泽修身后七拐八拐。 就在沈随安真的快被绕晕时,殷泽修突然挺住脚步:“到了。” 看着面前厚重的石门,显然不是他们刚才脱离魔修小队的地方,沈随安露出了恰当好处的惊讶和疑惑:“大人这是?” 殷泽修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甚至有些渗人:“你们进去便是。” 第86章 此时沈随安心里早有预感, 他并未多言,推开了门, 只见里面是一排排将人类和灵兽炼制成所谓“原料”的器皿。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骗不过殷泽修,当即和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立马默契地同时出手。 千秋剑身带着炫目的光芒朝着殷泽修袭来,白辰风则在一旁布下隔绝声音的结节以免惊扰到其他魔族。 殷泽修显然是没想到沈随安两人反应如此快,他堪堪侧身躲过了那一击, 但容器爆开的的碎片还是在他的脸颊处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一旁破碎的容器内流出了红得发黑的浓稠液体,他眼神阴鸷:“倒是警觉。”随后他嗤笑一声,“可惜晚了。” 说罢,他手心摊开, 赫然在目已经被捏碎了的玉符,他随手将玉符扔在地上, 双手紧握灵剑,死死盯着曾经杀了他一次的沈随安:“你们就老老实实被我炼成原料吧!” 说罢,他提起剑就冲着沈随安攻去,那身边丝丝缭绕的赫然是魔族气息。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殷泽修能死而复生, 为什么此刻的殷泽修看起来已经是完全的魔族了? 沈随安轻松躲过殷泽修的攻击, 拉住白辰风直接破门而出, 然而在他的灵力感知范围内,数个魔族正朝他们快速移动。 心知自己已经暴露的二人, 此时干脆恢复了原来的身体,朝着记忆中出口的位置掠去。 然而他们才刚踏出一步,就感受到了一股视线将他们牢牢锁定,这股视线让身为大乘期的沈随安和白辰风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沈随安心底一沉, 能让大乘期的他都感受到压迫感,那只能是魔君了。 白辰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掰开沈随安牵着他的手,认真道:“我来拖住这些追兵,你快走。” “那可是魔君!”沈随安平日里一贯温和的语气带上了些焦急,他做不到让白辰风一人留在这里。 说完他便不容置喙地再次牵起白辰风的手:“要走一起走。” 然而话说出口,做到却很难,沈随安能感知到有多少魔族正在赶来,如果没能出去,即便两人此刻都是大乘期的修为,这也将会是一场恶战。 眼看着身后的魔族的身影越来越近,沈随安来不及想这么多,地堡通道狭窄,实在施展不开,他只能尽量不在这不知道多深的地下避开战斗。 很快,两人来到了入口处,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门口竟然没有守卫看守时,沈随安的手已经接触到了大门。 然而这一瞬间,门上浮现出繁杂的花纹,沈随安一眼认出整个出口的大门竟全部被布下了传送阵。 他举起千秋剑就要往门上劈,试图阻止传送阵的启动,然而传送阵一旦启动又怎么能停下来。 沈随安见状也只能紧紧抱住白辰风,希望传送阵不会把他们两个分开。 很快,传送阵释放出的柔和光芒笼罩了他们的全身。沈随安只觉得两眼一花,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目的地。 好消息,他和白辰风没有被分开。 坏消息,这里的景象是沈随安从未见过的诡异。 他摸了摸四周光滑的石壁,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一片漆黑,看样子,他们是被传送到了不知道多深的地下。 这石壁极长,一路伸展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没等他开始查探石壁,那股探究的目光再次袭来,沈随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也不怕暴露不暴露的问题,沈随安冲着空气大喊:“有本事就出来啊,只会躲在暗处偷窥,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那股目光瞬间消失不见,沈随安更疑惑了,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这道目光到底是不是来自于魔君? 白辰风感受到沈随安的疑惑,摇了摇头:“这背后之人,好像并没有恶意。” 确实,那道目光似乎只是好奇,探究,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而且他刚才就那么说一句,居然还真就老老实实收回去了? 思索片刻,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相处了这么久,白辰风早就明白沈随安的心意思,他点了点头:“想去就去,无论如何都有我在。” 沈随安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指插入白辰风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我可不敢落下我们的白大盟主。” 随后,二人沿着石壁一步步往最深处一探究竟。 道路很长,但沈随安和白辰风在灵力的加持下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沈随安只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皱起眉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连接着许多管道。 源源不断的“原料”正通过这些管道灌输到池子里,奇怪的是池子中的水位并没有下降。 他定睛一看,池子正中间正捆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黑金衣袍已经被粘稠的液体打湿,完完全全地贴在他的身体上。 这是个身材偏瘦弱的年轻男人,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杀人无数,威风八面的魔君吧? 感觉到对方身上并没有敌意,思索片刻,沈随安直接走上前去:“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你为什么会在这?” 那人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在很远地方的两人这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他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是冥斯年,这里是额。” 他看了看四周,努力想为自己开脱,最后还是放弃挣扎了:“好吧好吧,我是魔君,这些都是我干的,人类和灵兽的战争也是因为我,你们快把我杀了,快点快点。” 说罢,他不顾身上的锁链,竟然仰面直接躺在了这池子里,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是让沈随安很是困惑。 首先,他没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其次,在他的印象里,魔君应该是叫冥寒啊?这个冥斯年又是谁? 感受到沈随安两人只是站在池子外看着自己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冥斯年顿时挫败感满满。 “我就这么不像魔君吗?” “你看看这满池子的原料,全都被我吸收了,我马上就要恢复巅峰期的实力了哎!” “等我恢复了实力,第一件事就是把世界上的异族全杀光!” “喂,你们两个,别光听不说话啊!” “” 看吧,只要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冷暴力,沈随安在心里这样默默吐槽。 看着冥斯年在原地想要起身,却因为全身的锁链而被限制住,只能在池子里像条大虫子一样拱来拱去。 沈随安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一旁总是板着张脸的白辰风的嘴角都在微微上扬。 冥斯年显然是听到了两人在偷笑,顿时急眼了:“你们还笑?我可是魔君,再不动手,等会把你们全杀了!” “快点动手,磨磨唧唧,优柔寡断的像什么!” 听着这毫无杀伤力的威胁,沈随安敷衍地应了一声“哦”,随后隔空用灵力解开了冥斯年身上的铁链。 沈随安可不信面前这个家伙就是魔君,但他会出现在这里,或许他会有魔君的信息和线索? 随着身上铁链的落地,冥斯年沉默片刻,随后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天呐,我辛辛苦苦绑好的,你怎么就这么随便破坏别人的心血呢?” 听到这里沈随安心中困惑更深,为什么他要用铁链把自己捆起来? 看着冥斯年在粘稠的液体中艰难地迈开腿,慢慢走近他们,沈随安这才看清冥斯年的相貌。 他身形瘦削,如一柄出鞘的薄剑,苍白的脸上眉眼如墨,唇色却极淡,像极了久病之人。 一身黑金色的长袍被粘稠的液体浸湿透,沉甸甸地裹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的肤色几乎白到透明。 几缕碎发黏在额前,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但那双眼睛却极清极亮,似是未沾染半分浊气。 沈随安就这么看着他一点点挪动,最终却停在了池壁边缘,他挑眉:“为什么不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看呗。” 随即冥斯年给沈随安演示了一波什么叫触壁反弹,只见他的手刚刚碰到池子边缘,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出去。 “哎呦疼疼疼,这结界怎么又强了,你们现在懂了吧?”冥斯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再次走到池子边缘。 “我还没问你们呢,才两个人就敢来魔族的大本营,胆子够大啊,就不怕我像把你们杀了?” “我可是渡劫期的高手,杀你们就像杀虫子一样简单!” 看着对方龇牙咧嘴地说出这一番明显不可信的话,沈随安嘴角抽搐,仿佛看见了一只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一只老虎的小猫咪,直接演都不演了是吧? “你不是魔君,你到底是谁?魔君又在哪里?” “哎呀,我都说了,我就是魔君,魔君就是我,很难懂吗?” 面对沈随安的质问,冥斯年显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盯着面前面容苍白,身形瘦弱的青年,沈随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见沈随安不再说话,只是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外加旁边还有一个时时刻刻在制造冷气的白辰风,冥斯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完全是魔君。”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不完全是?沈随安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呗。” 第87章 “我和冥寒共用一个身体, 准确地来说,我是他的第二神魂。” 冥斯年纠结半晌, 还是决定告诉沈随安他们,毕竟这两个人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到的唯二的非魔族生物。 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第二神魂?沈随安此时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所以这个冥斯年确实是魔君的身体,但思维却完全是另一个人?用现代世界的词语解释,就是副人格? 沈随安独自在风中凌乱,合着这个魔君还是个精神病患者? 此时系统突然诈尸, 在沈随安脑中发出尖锐爆鸣声:“宿主!就是他,他就是那个bug!!!” “原本魔君应该逐渐消散在封印阵法中,如今却逃了出来,还搞出来这么大乱子,一切的变数都是他引起的!!!宿主快把他杀了啊啊啊!!!” 冥斯年看到沈随安的脸色变了又变, 只当他不信这种离奇的事情,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就知道不该说, 反正说了也没人会” “我相信你。” 沈随安努力地让脑海中四处尖叫乱窜的系统安静下来,他看着面前苦笑的青年,对方实在是不像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事情的人。 听到沈随安的话,冥斯年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他激动地想要触碰沈随安, 但却再一次被弹飞。 白辰风略微皱起了眉, 不赞同地看向沈随安:“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放心,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吗?我有系统, 它告诉我冥斯年没有说谎。” 沈随安向白辰风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放心,但白辰风的心里却愈加不安,这个所谓的“系统”,真的就这么可靠吗?它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沈随安, 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么? 这边沈随安看着冥斯年再度一瘸一拐地走到池壁处,问出了当前最重要的问题:“你作为冥寒的第二神魂,为什么会希望自己死呢?这具身体受到致命伤,你也会消散的吧?” “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非常排斥我,不允许我动用属于他的力量,每次我的苏醒都是他实力减退的时候。” “虽然说我是依附于他而存在,但我不希望看到这么多生命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受到伤害。” “或许,我和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 冥斯年沉默半晌,最终说出来的这番话倒是让沈随安对他更信任了几分。 “我倒是很乐意帮你这个忙,可是这个血池边缘设有结界,你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得先破掉这个结界才行。” “这个好办,你们看到旁边的阵眼了吗?破坏掉它就可以了。” “这个阵眼极为坚固,就是冥寒为什么不让我用他的身体逃走而专门设下的。” 沈随安顺着冥斯年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位于血池外的阵眼,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冥斯年,可是系统也确认了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应该不会骗他的吧? 只听到“叮”地一声脆响,血池周围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彻底碎裂,冥斯年试探性地伸出手,发现没有再被弹开,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果然从他脑海里窥探到的这段记忆是有用的。” 由于用不了灵力,冥斯年只能慢吞吞地从血池上爬下来,经过几番折腾,这才安稳地站在了沈随安和白辰风的面前。 “好了,你们现在就动手吧,趁着他还没能用这些肮脏的原料把修为恢复到巅峰期,这个世界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着冥斯年便闭上了眼睛,沈随安瞥了一眼这个一心求死的青年,也并没有对他心慈手软,提起千秋剑便直接向着他心口攻去。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刺入他的身体时,面前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不再和先前那样明亮清澈,而是蕴含了满满的怨毒和杀意。 沈随安暗道不妙,往剑上输送了更多的灵力,但依旧无济于事,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沈随安被这股力量逼退,不得不收起剑暂避锋芒。 等到这股力量消散,沈随安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明明上相同的容貌,此时却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原本他衣服上上沾着的浓稠“原料”内一瞬间吸收干净,此时黑金色的衣诀无风而动。 那张脸仍是苍白的,却陡然生出锋刃般的戾气,他舌尖顶了顶腮,眼中翻涌着愉悦的杀意。 沈随安与那双充满了煞气的眸子对视上,只觉得脑海中针刺般地痛。 这,就是冥寒么?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冥寒会突然顶号,沈随安和白辰风往后撤了一小段距离,面前这人可是渡劫期的高手。 虽然如今他实力有所削弱,但也不是那种能随意小看的角色。 “呵,那废物居然让你们来杀我?” 与冥斯年干净清朗的声音不同,冥寒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个字都砸在人的心底。 沈随安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把千秋剑握得更紧了一些,他能随意读取冥斯年的记忆? 仿佛察觉到了沈随安的想法,冥寒此时嚣张地笑了起来:“我该说你们俩是蠢呢,还是蠢呢?” “那傻子是我的第二神魂,他说什么做什么,我自然是了如指掌。” “他什么时候出现,就连他能获取我的哪段记忆,都是我可以随意控制的。” 听到这里,沈随安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冥寒摆了一道。 “说到这里我倒还得谢谢你呢,这么相信那个傻子,居然真的出手把那阵眼破坏了。” “那可是当初那个该死的天衍宗宗主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有人修才能用从外面将其打破。” 冥寒活动着久久未曾运动的四肢:“现在的我,才是真的自由了。”说罢,他将双手悬于空中,那源源不断的“原料”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 沈随安意识到不能让他这么无限地吸收下去,他和我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当即从不同方向冲着冥寒攻去。 只是,大乘期的修为与渡劫期比还是差远了,沈随安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君的气息一段段攀升,最终定格在了渡劫后期这一境界。 此时系统也被吓坏了:“这是什么展开啊啊啊啊”。 “我明明检测到冥斯年说的都是真话啊,怎么会这样!” “是实话。”沈随安此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场面,此刻他的大脑飞速运作,“因为冥斯年也是被冥寒骗了。” “他控制自己的记忆,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哈哈哈,你这人倒也不算蠢到极致。” 沈随安看着冥寒吸收完所有的“原料”之后,活动了筋骨,朝着他和白辰风走来。 “可以让你们死个痛快。” 随着他越走越近,白辰风护在沈随安面前,喉咙里发出威胁意味的低吼,双手也化为锋利的狼爪,仿佛冥寒再走进一步就要他好看。 冥寒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辰风,上下打量了几眼:“你是灵兽族的吧?应该是当初封印我的那家伙的后代?” “天赋倒是还行,就是得死在这了。” 他边说边挥了挥手,一道魔气就冲着白辰风面门而来,他双手交叠挡在面前,此时银白色的腕甲散发出莹莹的光芒,竟是毫发无损地挡住了这一击。 “哦?这材质”冥寒更为好奇,他伸出手,竟然就想直接隔空将那副腕甲取走。 沈随安此刻也是忍无可忍:“你怎么敢!”话落,千秋剑脱手而出,裹挟着大乘期最强一击的灵力朝着冥寒攻去。 “宿主不要啊,你快逃!现在的你和白辰风加起来也不是魔君的对手啊!”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啊啊啊啊啊!!!!” “宿主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听着脑海中系统哭唧唧的吵闹声,沈随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被传送到这不知在哪里的地下,我和辰风哪里还有什么退路,能做的唯有一战罢了。” 沈随安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冥寒,他没想到在他面前仅仅是蝼蚁的两人竟然敢直接挑战他的权威。 他冷笑一声侧身躲开飞剑,浑身魔气萦绕,眯起眼睛看向两人,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下手能让这两人死得更痛苦一些。 这边,沈随安和白辰风心照不宣地互相配合着,开始从不同的方向进攻,两人同为大乘期,又互为道侣,默契自然是不用说。 沈随安千秋剑一横,剑身光芒暴涨,“剑阵,起!”一声轻喝,万千剑影如流星般朝着冥寒袭来。 白辰风同时出手,身形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狼爪撕裂了空间,直取冥寒咽喉。 即便是渡劫期的魔君,面对二人的攻势也是有些头疼。 他直接将整个地下的空间都化为己用,魔气压缩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直到两人退无可退,被彻底逼到了绝境。 “没有别的招式了吗?”冥寒嗤笑一声,袖袍一挥。 “辰风小心!”沈随安急呼出声,却已经来不及,白辰风整个人被这股大力击飞出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石壁上,原本光滑的石壁上都出现了几道裂纹。 “辰风!”眼看白辰风被这一击重伤,沈随安心头一紧,但眼下的状况容不得他分心。千秋剑光芒大盛,化作百丈巨剑斩向冥寒。 这一剑蕴含了沈随安十成十的灵力,大乘期的实力,足以劈山断海。 冥寒却只是抬起右手,食指轻点剑锋:“碎。” “咔嚓”一声,千秋剑竟然从尖端开始寸寸碎裂,沈随安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体内的灵力更是被这一击震得紊乱不堪。 【终章】 第88章 “勇气可嘉, 但是大乘期与渡劫期的差距,不是靠你们的勇气就能弥补的。”冥寒缓步向前, 每走一步,威压便强一分,“不过看在你们给我找了足够乐子的情况下,本座心情很好,给你们一个痛快。” 沈随安此刻单膝跪地,他用千秋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他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仍死死盯着冥寒。 “系统,这次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全是因为你们出了bug!” “你就不怕我死了, 这个世界会彻底沦陷吗?” “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交差!” 冥寒被沈随安这几句话整得满头雾水:“你这是被我吓疯了?”说罢他摇了摇头,“看你可怜, 给你留个全尸吧。” 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沈随安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男声,这声音不同于以往他听到的系统的机械音,而是威严的, 极为慎重的。 【检测到该世界即将陷入彻底混乱, 启动紧急预案。】 【授予宿主临时的主系统权限, 在本世界的规则允许下,可随意使用一个时辰。】 【代价是宿主需要与主系统签订条约, 未来为主系统工作一千年。】 【是否接受?】 沈随安眼中精光一闪,竟然真的被他喊出来了,这个声音和系统不一样,难道就是系统先前提到过的主系统? 可以获得主系统的权限一个小时, 代价是要打工一千年?不管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接受!” 话音刚落,沈随安只觉得他的神识连接到了浩瀚的宇宙,在那宇宙里他看到了许多世界,有他穿越前的现代世界,也有只在小说里见过的星际世界等等。 沈随安努力稳住自己的神识不在这巨大的信息瀑布中走失,终于他在一众世界中找到了他目前所属的沧澜大陆。 他找到了自己的身体,此时时间似乎被放慢了无数倍,他能看清魔君的手正一点点以龟速往下挥去。 也能看清另一边的白辰风已经调理好气息,正撑着重伤的身体朝自己扑来,似乎是想替他挡下那一击。 沈随安怎么可能让他心爱的人替他挡攻击,他看了眼魔君,冷笑一声,开始利用他刚刚获得的主系统权限调整自己身体的状态。 “修为提升到最高,唔,这个世界最高只能到渡劫期,好吧,那就渡劫后期拉满!” “武器也要提升,千秋剑材质直接换为顶尖的材料,还有辰风的护腕,也是一样!” “气运值?拉满!恢复速度?拉满!身体强度?拉满拉满通通拉满!” 很快,沈随安就把能调整的东西全都调了一遍,只可惜他只能改动自己身体的数据以及和他相关的事物。 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不过这些应对那个魔君应该是够了,他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这次他要把冥寒按在地上摩擦! 神识归位,沈随安睁开了眼睛,此刻,在他各项数值拉到最顶端的身体面前,魔君的攻击是那么可笑。 他微微侧身躲过了魔君的攻击,同时把扑过来试图替他挡住攻击的白辰风一把抱在怀里。 “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你别唔。” 沈随安查看完白辰风的伤势,发现并不是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他将掌心贴在白辰风的背部,用灵力缓缓温养着刚刚受击最重的那块肌肤。 白辰风刚想制止沈随安,这么重要的关头,怎么能把灵力浪费在治疗上面? 他嘴刚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感受到沈随安的手从背部开始慢慢下移,显然不是治疗那么简单。 白辰风此时又羞又气,此时面对强敌,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沈随安怎么还想着这档子事! 他把沈随安的手从衣服里拽了出来,瞪了他一眼:“你你你,你怎么!” 沈随安心知白辰风不知道刚才他的经历,便也收了不正经的心思,认真地和白辰风解释了刚才的经过。 白辰风对于那个闻所未闻的系统本就没多少好感,此刻听到沈随安要给系统打工一千年,更是直接炸毛。 “我就知道这系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沈随安无奈,只得慢慢安抚白辰风给他顺毛。 而这些,在冥寒眼里,就是两人当着他的面开始调情,他本就因沈随安躲过他那一击而暴怒,此时更是怒不可遏:“你们两个,把我当什么了!” 沈随安此时正在哄自家道侣,被魔君这么一打断,他不悦地挑起眉头看过去,仿佛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差点忘了你了。” 说罢,沈随安动用起了他调整后的力量,指尖微微转动,升级后的千秋剑便如同一道闪电,直接洞穿了魔君的肩膀。 冥寒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肩头,看着手上的鲜血,此时他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怎么会,刚才那一道飞剑,他甚至都没能看清。 这根本就不是大乘期的实力!他看向沈随安的眼神中带了些恐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沈随安唤回千秋剑,看着剑身通体翠绿,没沾染上一丝血迹,他满意地将剑握在手中,剑尖指向冥寒。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说得我很开心的话,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冥寒刚才的话,沈随安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沈随安缓步走向冥寒,每一道脚步声都想一记重锤砸在冥寒的心底,他黑发飞扬,青衣无风自动,周身气势已与先前判若两人。 “渡劫后期这不可能!” 看着冥寒的眼底染上一丝慌乱,沈随安嗤笑出声:“怎么?同为渡劫后期,你就怕成了这样?” 冥寒被沈随安的话激到,他草草给肩上的伤口止血后便双手开始结印:“就算你突破又如何?本座早在百年前便已经踏入渡劫后期,岂是你这种刚刚突破的小辈可比!” 随着他双手翻飞,空中骤然出现九道黑色的雷霆,只不过不是冲着沈随安来的,而是一拐弯袭向了一旁的白辰风。 这雷霆速度虽快,但在沈随安眼里却是放满了无数倍的动作。 他剑尖一指,一道青色的剑光便与漆黑的雷霆相撞,剑光瞬间吞噬了那黑雷。 白辰风自然是毫发无损,但冥寒这个举动却彻底激怒了沈随安,他怒极反笑:“你怎么敢的?” 说罢他提起千秋剑,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冥寒的面前,他将剑直接插入冥寒的心口,阴沉道:“你怎么敢动他的?” 冥寒根本没反应过来沈随安的速度,他看着胸口插着的剑,喷出一口鲜血,勉强开口道:“你杀不了我的。” “哦?”沈随安本来拔出剑,就想给冥寒一个痛苦,听到这话,他倒是开始好奇,“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杀不了你?” 冥寒却咧开嘴,森白的牙齿沾染了血迹,此时显得有些渗人:“就算这具身体死了,我也能用别的方法复活,或许是人类,或许是灵兽,总之,你抓不到我的。” 沈随安皱起眉头,难怪系统说他是bug,这简直就是蟑螂一样的生命力啊! 看到沈随安开始头疼,冥寒不顾口中涌出的大口鲜血,面朝天开始狂笑:“你杀不了我的,我是不死的,早晚有一天我会” 突然,他身形一晃,脸上浮现痛苦之色,他抱住头颅,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滚回去!” 沈随安敏锐地察觉到冥寒的异常,他持剑谨慎地站在一旁,只见冥寒面容扭曲,似乎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他的声音也变得时而低沉时而清朗:“你不该滥杀无辜我们都该死” “闭嘴!冥斯年!”冥寒怒吼,“我才是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 沈随安和白辰风对视一眼,看样子是冥斯年现在想要强行出来? 沈随安趁机在冥寒的丹田处又补了一刀,黑金色的衣袍被鲜血浸透,冥寒踉跄后退,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柔和:“杀了我趁现在,他的神魂现在被我压制无法逃脱。” 沈随安剑势一顿:“冥斯年?” 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本以为我是他自己产生的第二神魂,但听到他刚才的话,或许我本身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随安想到刚才冥寒所言,他可以复活到随机的人身上,或许他先前已经死过一次,正是复活在了冥斯年的身上。 不,或许他根本不叫冥斯年,他原本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啊! “冥斯年”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眼中流露出解脱之色:“不管以前我是谁,现在都不重要了,你快动手,他正在反抗我的压制,我撑不了太久了。” 沈随安顶着“冥斯年”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冥寒的暴戾,只有深深的疲惫与悲伤。 他想起先前“冥斯年”跳脱却温和的性子,或许他以前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却 “知道了。”沈随安沉声回答。 他提起剑就要砍下“冥斯年”的脑袋,此时“冥斯年”的面容却再度扭曲:“卑鄙!你竟然想杀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冥寒的声音再次占据主导地位。 此刻,冥寒的身体像是提线木偶般不协调地扭动,他右手想要结印攻向沈随安,左手却按住了右手的动作。 最骇人的是那张脸,左侧眉目温和,右侧却狰狞如恶鬼。 “看着我!”沈随安突然清喝一声,“冥斯年,你想想你最开始的名字!” 冥寒的身体剧烈一颤,左眼突然变得清亮:“我叫柏玉松”。同时右半边脸青筋暴起:“闭嘴!” 而此时柏玉松已经想起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他神魂之力暴涨,直接压制住了冥寒,他平静下来,看向沈随安,眼中满是笑意。 “我叫柏玉松,家住白石山脚下的青溪村,有机会的话,请你们代我回家看一看。” 说罢,他拿过沈随安手中的千秋剑,一剑断绝了自己的心脉,嘴角带着笑仰面躺下。 随着柏玉松的神魂散去,冥寒的神魂也开始逐渐消散,他想要神魂出窍却被死死压制:“不!我不甘心——” 随着冥寒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那具不属于他的躯体也开始化作光点,随着风飘向远方。 沈随安掌心也落了一片光点,“谢谢你们。”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随后彻底沉寂。 白辰风走到沈随安身边,他同样也听到了那道声音:“他” “柏玉松。”沈随安轻叹一声,“这是他最后的一抹神魂。” 白辰风沉默片刻,蓝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或许他本不该死。” 沈随安握住自家道侣的手:“先离开这里,魔君虽死,他的手下还在。” 白辰风点了点头,两人身影消失在地下的一片漆黑中。 他们心里明白,最大的障碍已经被铲除,这个世界将会迎来应有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