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自救推理笔记》
1. 推理笔记第一页
多罗碧加乐园门口,前来游玩的游客有秩序地检票入园,对着地图确定了想要体验的游乐设施,就急切地离开了。
在步履匆匆的游客中,独自一人站在岔路口处对着告示栏沉思的少年格外醒目。他微微仰着头,视线越过了告示栏,看向了远处巨大的云霄飞车。
倘若有人好奇地绕到一侧看清少年的脸,并且正好熟悉这张脸,就会发现这位少年正是报纸上频繁出现的高中生名侦探兼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自然不是闲来无事跑到乐园来发呆,出于侦探的直觉,他正在进行思考。
作为多罗碧加乐园热门的大型游乐设施,云霄飞车显然是绝大多数游客们不会错过的项目,从工藤新一进入乐园到现在,这个设施都没有停止过。高中生年轻气盛,也没什么心脏病,很显然,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项目必定会在他的游玩计划里。
但是,工藤新一确实遇到了意外。
众所周知,游乐园的游玩时间是短暂的,最耗费的其实是排队时间。所以,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玩到最好的项目,最好还是做好规划。所以侦探今天来乐园,就是为了踩点。
他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来过多罗碧加乐园,也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缺失,但在踏入多罗碧加乐园的那一瞬间,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好像忽然晃了一晃。
这之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工藤新一第一时间确定了时间,又找到了检票时就排在自己前后左右的几位游客,观察四周的景象,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仿佛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工藤新一环视四周之后,走到公告栏前,看向了云霄飞车。
眼睛所见的一切和耳朵所闻的一切都没有让工藤新一发现问题,然而在看向云霄飞车时,工藤新一有种自己早已经坐上去过的感觉,甚至他看着云霄飞车会经过的山洞,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很奇怪。
像过山车这种类型的游乐设施,玩的就是心跳,是速度与激情,轻易不会出事,但一出事就很完蛋,因此,要说云霄飞车危险,倒也很合理。
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工藤新一会突然有种危险的感觉。这种危险感不是在劝他要远离,更像是一种单纯的提示,就好像岔道口的路牌,只是告诉你往下走会接近什么。
工藤新一显然不会害怕玩云霄飞车,这个设施也不是那种用了很多年还没维修的老设施,到底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危险感?
侦探对这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谜题起了浓厚的兴趣。
所有看似难以解释的现象背后,肯定都会有一个最终的真相。而对于工藤新一来说,想要知道的真相去调查就好了。
他径直往云霄飞车的方向走去。
······
阿笠博士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捡起地上已经报废的失败品,就听见身后传来少年清亮的声音:“我说博士,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已经是你这一周第三次失败了。”
阿笠博士看着手上的失败品,爱惜地摸了摸:"是个人移动火箭筒,一旦发明成功的话,我就能成为大富豪了!不过说起来,新一,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一提到这个,工藤新一的脸就有点黑。
他仔细看了云霄飞车经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自己去做了云霄飞车,之后还走遍了整个多罗碧加乐园,除了经过某个角落的时候,那种危险感和预警感猛地加强之外,工藤新一再没有任何收获。
没有背景,没有缘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线索······拜托,福尔摩斯破案也是需要线索的!
一无所获的工藤新一在广播响起闭园提示之后十分不甘地离开了乐园。他在回来的路上还在想这件事,但在乐园里都毫无进度,路上空想自然不可能得到什么结果。
但要说挫败,是绝对不可能的。倒不如说到现在,这个谜题已经完全把工藤新一的兴趣提起来了。有难度的谜题破解起来才有意思,要是简简单单就能探寻到真相,那将毫无成就感。
侦探没有把这件事说给阿笠博士听,毕竟感觉是不能作为实质证据的。跟阿笠博士简单聊了几句,他打开了工藤宅的大门,走了进去。
老爸老妈还在国外,工藤新一轻车熟路地开灯,换鞋,脱下外套随手挂一边,毫不犹豫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下去。
将杯子放下时,工藤新一看到了摆放着的日历,他的目光停留在做了特殊标志的那个日期上。
小兰说要等到拿了空手道冠军才去多罗碧加乐园,虽然现在不可能知道结果,但可以知道决赛的日期,所以工藤新一已经选好了前往乐园的时间。但,现在看到这个日期,工藤新一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莫非,今天没有探查出问题,是因为日期不对?
工藤新一走到日历前,拿笔将原来的标记划去,在后一天重新做上标记,几乎是同一时间,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修改了跟小兰一起去乐园的时间,就不感觉危险了。这说明,原本定的那一天可能就是危险感的一部分来源。
不对劲。
来自未来的危险感,究竟是由什么引起的?跟他和小兰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他和小兰延后一天去乐园,那引起危险感的某件事还会不会在原定的日子发生?
实践出真知,只要在这两天都去多罗碧加乐园,应该就能得到答案。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没有以工藤新一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在原定的那一天走出家门之后,工藤新一就意识到哪里出现了问题。
即使作为一个侦探会被案件吸引,也得有个度,不至于吃个早餐遇到毒杀案,走一段路遇到跳楼案,坐公交车遇到抢劫案,骑自行车遇到绑架案,借个维修工具遇到凶杀案······
难道说这一天的危险就在于他根本到不了多罗碧加乐园吗?
工藤新一还没有到能够一眼就看出所有案件真相的地步,而作为侦探的素养也让他绝不会选择糊弄这些案子。这样反反复复之后,工藤新一终于选择了先回家。
回程很顺利。
如果没有去程的这么多意外情况做对比,回程顺利也就只是一般情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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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有了对比,就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信邪的工藤新一再次把自行车头转向前往乐园的方向,没骑出两百米,又遇到了案子。
如果是一个会相信玄学的人在这里,或许会觉得,这就是命运在阻止他前去乐园了。但工藤新一是坚定的无鬼神论者,他做出了最为科学的判断。
有人在刻意阻止他前去多罗碧加乐园。
从案件看,有凶手长期谋划的,也有凶手冲动杀人的,杀人.手法更是涵盖了多种类型,看不出什么共通点。问及为什么选在今天动手,凶手也都给出了合理的理由,乍一看,工藤新一遇上这些案子纯属巧合。
太巧合了,过度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设计出来的局面。
先不说凶手为什么集中在这一天作案,工藤新一明明在中途改了多次路线和行动方式,却还是被精准阻拦了,这说明,凶手很可能从他离开工藤宅开始就盯着他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每一起案件刚刚好发生在他经过的时候。
工藤新一也私下问过几个凶手,但他们都说没有任何人对他们作案的决定造成影响,也就是说,背后之人没有在明面上“操控”这些凶手在合适的时间犯罪。
仅从这两点来看,设计这一切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最可怕的,是工藤新一并不清楚他的真正动机。唯一可以得到的直接结果是他不想让工藤新一去多罗碧加乐园,但是为什么?
这些案件对工藤新一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谁会相信一个能故意让人命案发生的幕后之人是个好人?至少工藤新一不信。
侦探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开始调查东京其它地方发生的案件,确定了他没有再走的那些路线后续都没有发生什么案子,佐证了他的猜想。之后,他拿过日历,看着上面做好的特殊标记。
如果说,按照原定计划跟小兰一起出发,也会因为种种阻碍到不了多罗碧加乐园,那他上一次去乐园为什么会感觉到危机感?
还是说,倘若跟小兰一起出发,就绝对可以到达多罗碧加乐园?
说起来,小兰那家伙运气确实很好······不对这不是重点,小兰的运气不是好在避开案子。现在的重点是,按照前面的推论,跟小兰一起出发可以到达乐园,那么,幕后之人的目的,只是不想工藤新一到乐园吗?
还是说,是不想工藤新一一个人到乐园?又或者是更精确,一定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一起到乐园?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得是今天?为什么他和小兰明天去乐园,就没有危险感了?
难道是因为幕后之人不知道他踩点之后改了原定的日期,所以还没有重新修改计划,诞生危险的源头还没有出现,他才没有危险感?
等一下,如果这么考虑的话,幕后之人是怎么知道他原定的日期是这一天的?工藤新一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包括小兰,她也一直以为定好的就是明天。
如果说旁人还可以从哪里看到日期······
那就只有工藤宅里放着的,还没有修改过特殊标记的日历了。
2. 推理笔记第二页
特殊标记也无非就是一个小圈,只有提前知道工藤新一计划的人,才有可能把这个日期对应上具体的事情。这样一来,就有了两个具体的调查方向。
第一,工藤新一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受到他人的影响才打算去乐园玩的,在这一点上,他应该没有被幕后之人安排。那么,幕后之人是从哪里知道他和小兰要去多罗碧加乐园的?
第二,这段时间,工藤新一没有发现过任何家里有他人进入的痕迹,是谁进入了工藤宅?
在这个时代,信息传递是一件过分轻易的事情,第一点的调查量可能会很大。侦探从容易一些的第二点着手,他在电脑上调出了家里近来所有拍到日历本所在位置的监控录像,一个一个看过去。
晚上七点多。
工藤新一松开鼠标,身体后仰靠到椅背上,深呼吸了一口气:监控里什么线索都没有。
没人进入过工藤宅自然是件好事,但是线索就这么断了一条。如果不是通过日历得到的日期,幕后之人到底是以什么方式确定时间的?
他猛地坐直身体,在电脑上搜索多罗碧加乐园相关的新闻。
要说多罗碧加乐园今天发生的大事,主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在云霄飞车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在云霄飞车冲出山洞的时候,有一位男性游客的头被完全割了下来,场面十分血腥。
这起案子很多地方都跟之前工藤新一产生的危险感相符合,他立刻在网络上搜索更多相关的信息。这样的大案子没有媒体会放过,但奇怪的是,所有报道都详细地写了凶手作案手法与动机,却没有任何一句提到是如何破了这起案子的。
首先排除警方,倘若真是搜查一科破的,完全可以大肆宣扬,作为对前段时间媒体质疑的有力回应。但如果是有其他的人破案了,就算是想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可能在网络上销声匿迹到这个地步:媒体们一个字也不提,也没有任何一个在现场的游客在网络上提起。
工藤新一不死心地搜寻了很久,还打电话给目暮警部旁敲侧击地问起这件事,最后勉强得到了一点消息:协助破案的是偷偷跑到隧道里意外捡到了证物的小孩,出于信息保护,才没有报道出来。
“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工藤新一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这起案子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吗?”
云霄飞车案是工藤新一到现在得到的最重要的线索,他直觉这件事里一定有个很重要的点跟他最近遇到的怪事有关。
“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凶手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了,”目暮警部说,“工藤老弟,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工藤新一皱眉看着网页上滚动的五花八门的报道:“目暮警部,我想问的可能不是跟这起案件直接相关的,在破案过程中,没有任何您感到奇怪的地方吗?”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有信誉的好处,目暮警部知道工藤新一不会无的放矢:“我想一下,奇怪的事情······”
这时候,他正好看到了拿着文件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高木涉,就叫住了他。高木涉有点茫然地走过去:“目暮警部,是又有什么案件发生了吗?”
搜查一科今天上午完全就是连轴转,从一大早就不断地有案件发生,好像所有罪犯都在这一天赶KPI一样。下午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多罗碧加乐园就又发生了严重案件。就算现在目暮警部说确实有案件发生了,高木涉也只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没有新的案件发生,是工藤老弟来问我下午的案子有没有别的奇怪事情发生。”目暮警部把手机拿远了一点,“高木,下午你也出现场了,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高木涉是知道工藤新一的,应该说搜查一科不知道这位高中生侦探的很少,何况今天上午几乎所有案件都有工藤新一出现,再怎么样也能混个脸熟了。他想了想,说:“一定是某件事情吗?”
工藤新一立刻说:“不一定,任何奇怪的人事物都可以。”
“这样的话,果然就是那两个很奇怪的人。”高木涉说,“警部你应该也有印象的,就是穿着黑衣服,给人感觉很危险的那两个人。当时有游客怀疑他们是凶手,我就走过去例行问询,但是被他们狠狠拒绝了。”
“确实是,”目暮警部立刻想了起来,“而且他们像是有什么急事,很不耐烦地想要直接离开,一直在催促我们赶紧破案。”
工藤新一精神一振:“能再说得详细一点吗?拜托了目暮警官还有高木警官,这对我很重要。”
高木涉刚想再说点什么,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转过头:“伊达前辈!”
“目暮警部,高木,你们在聊什么?”伊达航看了眼目暮警部还拿着的手机,问。
“是工藤老弟打电话来问下午乐园里那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的事情,”目暮警部说,“刚好伊达你也来了,你对他们有什么印象吗?”
“下午那两个人?”伊达航立刻皱眉,“他们很危险。工藤君,你遇到了什么跟他们有关的事情吗?”
老警察对案件、犯人等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敏感度,伊达航在搜查一科多年,逮捕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犯人。他看到那两个黑衣人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到了那种会在连环.杀人.犯身上感受到的危险感。在抓到云霄飞车案凶手之后,他本来是想要去调查那两个黑衣人的,但是没有跟住。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甩开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伊达航确定那两个人有问题,只是没有更多可以调查的线索。
工藤新一试图糊弄过去:“我还不确定是不是跟他们有关。总之,伊达警官,你对他们有什么印象,还记得除了穿着黑衣服之外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可惜,伊达航并不肯说出更多有关于那两个黑衣人的信息,他严肃地警告侦探那两个人很危险,绝不能够独自调查,紧跟着就开始套工藤新一的话。
工藤新一遗憾地明白自己没有办法问到更多的信息了,他糊弄了两句,赶紧挂断了电话。
真不愧是伊达警官,差一点就要说漏嘴了,好险。
不管怎么样,找到了两个可疑的目标,这个困扰他好几天的谜题总算是有了一些进展了。
只知道穿黑衣服还远远不够,果然还是要去云霄飞车那里再问问。明天遇到云霄飞车案发生时在场的游客概率不高,但那里的工作人员应该多少会有点记忆的。
不过这是明天要做的事情了,现在时间还早,工藤新一并不打算休息,他继续在网络上搜索相关的事情。
刷了大概二十分钟,工藤新一突然看到了一个跳出来的报道。
【多罗碧加乐园附近有一辆车突然发生了爆.炸,死亡一人,警方目前还在调查之中,请关注后续报道。】
居然又发生了一个案子。
工藤新一立刻开始搜索这个案子,但或许是因为刚发生不久,能看见的报道里都只描述了大概的情况,没有更有价值的信息。他仅仅犹豫一瞬,就立刻站起身跑到门口,飞快地披好外套出门。
他骑着自行车到了公交站,再乘坐公交,这一次非常顺利地到达了乐园。爆.炸声响吸引了很多人过来,远远就能看见一群人围在某个地方,工藤新一努力穿过围观的人群,看见了正在维持秩序保护现场的警察,也看见了被炸的四分五裂的车子。
目暮警部和伊达警官站在车子的旁边查看情况,高木警官正拿着本子询问一个男人。围观群众们激烈地讨论着,声音嘈杂到让人觉得是一种折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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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新一拿出手机,给目暮警官发了条消息过去。
“嗯?工藤老弟来了。”目暮警部抬起头,很快看到了挥手的工藤新一,“伊达,你带他过来吧。”
伊达航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很多,这样带他进来,那些媒体可能会乱写报道。”
他也欣赏工藤新一,但是搜查一科破案不能总是依靠这位高中生。刚好就在现场的那些案子也就算了,现在爆.炸案发生了一段时间了,工藤新一明显是看到了报道才赶过来的,比起让对方进来帮忙破案,伊达航更想让对方回家休息。
“工藤老弟说这起爆.炸案可能跟他在调查的事情有关系。”目暮警部给伊达航看了手机上收到的信息,“你不是也想知道工藤老弟在调查什么吗?让他过来吧。”
很快,伊达航过来领着工藤新一过了警戒线。两人走到车子旁边,工藤新一仔细看着车子上的痕迹,伊达航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刚刚检查车子内部的时候发现车子的变速杆是对着D档的,也就是说在死者点火的时候,车子还没有爆.炸。”
从车子对面突然站起来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男人,一边简单擦了擦脸一边说:“根据车子受损的痕迹,也找到了凶手放置炸.弹的位置,初步判断是死者拉动变速杆引.爆了炸.弹。等会,这小鬼是谁?”
伊达航淡定地说:“辛苦了松田。这是工藤君,可能跟案件有关,所以目暮警部让我带他过来。”
松田阵平多看了眼工藤新一,又看向伊达航。伊达航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说,他才抓了把头发:“跟班长你猜想的一样,从炸.弹和残留痕迹看,应该和上次那个是同样的情况”
“上次?”工藤新一愣了一下,“上次是哪次?”
伊达航说了个日期:“那天晚上,米花港有辆车子发生了爆.炸。”
工藤新一睁大了眼睛:“这个案子还没破吗?”
他对这个案子是有印象的,因为就是发生在他跟小兰去水族馆那天晚上。这么说起来,请小兰去热带乐园也是那天决定下来的。
不是吧,这个谜题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伊达航摇头:“那起案子里,有关于死者的身份也调查得不是很顺利,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凶手。不过,如果这两起案子有关系,或许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也有可能成为两起悬案,”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说完,打了个哈欠,“总之,我先回去了,等会把分析报告发过来。”
伊达航点头,看着松田阵平走远,听见工藤新一问:“这附近没有监控吗?”
“没有,”目暮警部叹了口气,“这里离多罗碧加乐园也有点距离了,乐园那边的监控也拍不到这个位置。现在正在调取附近路道的监控,可能会拍到这辆车过来的画面。”
“死者的身份呢?”
“是一位董事长。”伊达航将手上的资料递了过来,“就目前来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工藤新一拿过资料,仔细又迅速地翻阅完,发现如伊达航所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
目暮警部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走到一旁接了起来,过了一会又满脸严肃地回来:“刚才外事那边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说这个董事长是他们盯了一段时间的目标了,他可能涉及走私枪.支。相关的资料已经发过来了。”
伊达航和工藤新一神情瞬间凝重。
像这样的怀疑目标,很多时候都是明明确定了罪犯,却因为始终找不到证据而无法采取行动,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逍遥法外。外事盯上这个董事长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证据没找到,先看到了这位董事长的死讯。
案子,看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
3. 推理笔记第三页
伊达航冷不丁开口:“案件的情况也说得差不多了,工藤君,现在你能说,你跟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了吗?”
工藤新一感觉冷汗要留下来了:喂喂,之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不知道这案子跟走.私.枪.支有关系啊!
最真实的原因听起来太过荒谬,倘若说出来,工藤新一就别想再从伊达航这里得到任何有关这些案子的情报了,就算是编,他也得让自己跟这些案子扯上关系。
“实不相瞒,今天早上我本来是要去乐园的,”工藤新一镇定地说,“但是从出门开始,只要往乐园这边走,我就不断地遇到各种案子,而只要我掉头回家,就不会遇到案子。很显然,这是有人在针对我。”
目暮警部下意识提高了声音:“什么?是有人操控的吗?我还以为是工藤老弟你······”
后半句被他默默地吞了下去。
工藤新一装作没看到警部的欲言又止,继续说:“幕后之人一直在盯着我,并且精准地操控这些案件恰好在我经过时发生在我身边,这一定是对我的挑衅。”
刚好走过来的高木愣了一下:“什么挑衅?”
在场众人就听到工藤新一用十分自信坚定的语气说:“一定是最近我‘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名声越来越大,所以有自诩为‘莫里亚蒂’的家伙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挑衅我!”
目暮警部:······
伊达航:······
高木涉:“这怎么听起来都不是很靠谱吧?”
伊达航揉了揉太阳穴:“今天上午的案子数目确实有些超常地多了,不能排除有人暗中操纵的可能,但现在还没有相关证据。除了遇到很多案子之外,还有什么支撑工藤你做出了这个判断?”
“日期。”侦探斩钉截铁地说。
侦探没有在监控中和家里发现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但是除却日历,他确实想不到幕后之人是通过什么确定今天的。
伊达航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说:“目暮警部,等下探查结束了,让高木跟我去工藤家检查一下吧。”
破案要讲求证据,工藤新一拿不出证据证明有人闯入。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监控进入工藤宅的话,工藤新一的处境就很危险。伊达航素来谨慎认真,目暮警部十分放心,工藤新一也完全同意。
······
伊达航绕着工藤宅的外墙走了几圈,检查了地面和墙的上端,没有发现有人踩踏或扒拉的痕迹,才走进工藤宅,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了监控的范围,寻找监控死角。
工藤宅的监控还没有到全覆盖的程度,死角是一定存在的,但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没办法只利用这些死角就无痕迹地进入到屋子,何况摆放着日历的地方是一直被监控拍摄着的。
房子的墙壁上,窗户边沿上都没有可疑的痕迹。伊达航带着高木将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甚至用梯子上到屋顶去检查,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也有可能,犯人对监控动过手脚。”伊达航对工藤新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对着房子外的录像让我拷走一份,我回去让同事们帮忙看看有没有伪造拼接的痕迹。”
房子里的监控录像涉及太多个人隐私的部分,就算是工藤新一不介意,伊达航也不会要。但对着院子里的录像大多数时候只能拍到近乎一成不变的景象,排除了正对大门的录像,其余的连工藤新一都不太能拍到,再去除有工藤新一出现的部分,问题就不大了。
侦探很爽快地拿U盘将这部分的视频拷贝了下来,再把U盘交给等在院子里的伊达航。
“你放心,你的情况我不会同其他人提起。”伊达航拿着U盘说,“有结果了我会立刻告知你。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高木。”
送走伊达航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工藤新一回到房子里,坐到书房,拿出一个本子,将目前得到的所有线索都记录了下来。
伊达航的检查已经很细致全面,但依然没找到任何证据。在这种情况下,工藤新一得考虑第二种可能:最初,他提出跟小兰来热带乐园玩,小兰说取得冠军后就去时,有人就在他们附近,并且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闯入工藤宅或许很麻烦,但是决赛的日子是完全公开的。
工藤新一转了一下笔:要去查当时那条路的监控吗?
以目前监控在东京的覆盖率,那条路没有监控的概率更大,就算有监控,这个人也很可能是躲在监控死角,从这方面入手调查,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在“米花港爆.炸事件”上画了一个圈,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这起事件相关的信息。
有关这件事情的报道也不少,但基本都是被重复拿出来说的那些情报,除了一些现场的照片外,工藤新一没能搜到特别有用的信息,连死者相关的资料也看不到,很可能是搜查一科那边有进行控制。
这起刚好发生在去水族馆那天,又跟多罗碧加乐园爆.炸案疑似有关联的案子,会不会是这个谜题的关键线索呢?
工藤新一关了电脑,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飞快地洗漱完,躺到了卧室的床上。
······
毛利兰又按了两下门铃。
某个家伙昨晚肯定又看推理小说看到深夜了,真是的,该不会又忘记今天要去热带乐园了吧?
正腹诽着,大门突然被拉开了,还睡眼惺忪的工藤新一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毛利兰把亮着的手机屏幕直接怼到工藤新一的面前:“拜托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去乐园的人很多的,我们要早一点去排队!”
工藤新一又打了个哈欠,转过身,一边摆着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一边走进房间去换衣服。
不到半小时,两人就站在了多罗碧加乐园的门口,他们到的不算迟,但乐园里面也有不少人了。一通过安检,工藤新一就带着毛利兰往上次踩点定好的地方走。
多罗碧加乐园在东京开业后能吸引这么多游客也不是全靠宣传。乐园里分出了好几块岛,从建筑到项目都设计得很好。瞭望塔的风景,定时惊喜的喷泉,载着游客经过的游轮,能俯瞰乐园的巨大摩天轮······还有,刺激惊险的云霄飞车。
终于到云霄飞车了。
从谜题来说,工藤新一确实很想在进入乐园后就到云霄飞车这边来调查。但再怎么说,来乐园的最初目的,是为让小兰的手机掉入下水道赔罪,工藤新一还是好好地先去玩了计划里的其他项目。
云霄飞车十分火爆,进入等候区就可以看见里面排着的长队,工藤新一惦记着昨天在这里发生的案子,想着要怎么找工作人员问一下,就听见前面排队的人正在小声但激烈地讨论着:“听说昨天这里还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场很惨烈的。”
“昨天发生了命案?”另一个人小声惊呼,“那今天云霄飞车还像没事一样开动?”
“因为那个命案当场就被破了,凶手也被抓了,不需要保护现场,清理干净设施,自然就可以继续营业了。”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男人回过身来,“昨天我可是在现场,那个死状确实蛮可怕的。一想到等下还要坐云霄飞车过那个隧道,我都有点腿软。”
“那你怎么还来?”
“没办法,”男人叹了口气,“今天是陪我姐姐来的,她一定要我陪她坐这个。”
工藤新一立刻拉着毛利兰往前凑了一些:“先生,你是说,你昨天就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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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男人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我是个侦探,并且对昨天那个案子很好奇,”工藤新一立刻说,“但从报道上了解到的太少了,能不能向您问一些情况?”
毛利兰拉了一下工藤新一,小声说:“新一,这位先生不是说都不太敢坐云霄飞车了吗,还是不要让他再回忆了吧?”
工藤新一还是听了毛利兰的意见,也因为那个男人的姐姐刚好走回来了。退回原来站的位置之后,毛利兰很好奇地问他:“是昨天的案子哪里有问题吗?”
“案子没什么问题,但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想要问。”工藤新一看了眼前面排的队伍,“好像还要很久才到我们,兰,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很快就回来。”
毛利兰看着工藤新一跑走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难得有一次新一没有三句话不离福尔摩斯,结果遇到了感兴趣的案子,就还是这样。而且,明明是说好乐园里不会遇到案子才决定来这里的。
工藤新一已经飞快地找到了一个目睹了现场,也对那两个黑衣人有印象的工作人员。幸运的是这个工作人员认识他,在工藤新一说自己是来调查之后,就很爽快地分享了他知道的情况。
“我对那两个男人印象还挺深刻的,他们戴着黑色的帽子,还穿着黑色的外套,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那种人。一个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挡住了脸,看不清他的样子。另一个穿的是西装,还戴着墨镜,一直跟在那个银发男人的身边。”
“实话说,不是亲眼看到的话,其实很难想象他们会来玩云霄飞车。”工作人员说,“一开始命案发生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他们是凶手,来坐飞车就是为了杀人什么的。结果竟然猜错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人不可貌相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
道谢之后,工藤新一思索着走回队伍。
云霄飞车一次载的乘客不少,这会队伍也前进了一大段,再等一趟,他们就可以坐上车了。毛利兰问他有没有问到想要知道的事情,工藤新一自信且骄傲地点头:“当然问到了。兰,你知道吗,我可是在这里遇见了我的推理迷!”
“是,是,非常厉害的,超有名气的大侦探,走到哪里都可以遇到你的推理迷。”毛利兰没好气地说,“前面的人已经走了,别想你的粉丝了,赶紧跟上吧。”
得到了有关黑衣人的情报,工藤新一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但与此同时,他又开始思考新的问题:那两个黑衣人如果不是来玩的,那他们坐云霄飞车的目的是什么?
昨天在这里发生的只有一起命案,似乎跟那两个黑衣人没有关系。但是别忘了,昨天上午那么多的案件里,都可能有一个不在场的人暗中操控,有没有可能,那两个黑衣人就是操控昨天的凶手作案的人?
但是,前面的案件里,幕后之人都是完全从现场隐身的,为什么云霄飞车案里,黑衣人不仅出现了,还跟凶手、死者坐了同一趟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案,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坐上云霄飞车前,工藤新一还是把这些思绪从脑海里清除了,抛开谜题,他本身对云霄飞车也是很感兴趣的。
检查完安全措施之后,列车就缓缓启动了。
除却速度外,俯冲和翻转的失重感,都是过山车刺激感的主要来源。云霄飞车还在爬坡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开始尖叫了,等到俯冲的时候,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工藤新一倒是没有喊,但他也很享受这种刺激感。耳边充斥着痛快的大喊声,又一次将要到达顶点的时候,工藤新一随意地向下看去,在高处将乐园风景尽收眼底。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等一下,如果说!
4. 推理笔记第四页
一下云霄飞车,工藤新一就拉着还十分激动的毛利兰开始狂奔。毛利兰茫然地被带着跑起来:“怎么了新一?你要去哪里?”
工藤新一一张嘴就灌了满口的风,他侧头说:“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想要去确认一下!”
毛利兰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跟工藤新一并排往前跑去。
对于足球健将和空手道冠军而言,跑一段路根本不算什么事,到了目的地之后两个人气都不用多喘几下。工藤新一已经蹲在了地上,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什么。
“新一,你是要找什么吗?”毛利兰站在原地,“需要我帮忙吗?”
工藤新一丝毫没有客气:“兰,麻烦你帮忙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鞋印,或者是人来过的痕迹。”
这里人迹罕至,也没人前来打扫,昨日的痕迹应当可以留到今日。可惜地面并不是很平整,现在天色又逐渐开始变暗了,想要看到地上的灰尘也很困难。
好在功夫不负幸运人,十几分钟后,毛利兰找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鞋印。
工藤新一拿出手机,想了想,给伊达航发了信息,这位靠谱的警察立刻就回复了,说很快就会过来,让他先离开那个地方,只要盯着有没有别的人进去就可以。
确实,万一还有人会来这里,那在这里停留就可能会陷入危险。工藤新一全身上下只有手机可以对这里进行录像,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跟毛利兰的视频通话,随后想办法将手机放到了树枝上,才跟毛利兰一起暂时离开。
这样,就可以通过兰的手机看到现场的情况了。
一时半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工藤新一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画面,一边开始思考。
这个地方,就是第一次来乐园时,除了云霄飞车外工藤新一唯一感到危险的那个角落。如果不是云霄飞车到达高处时,工藤新一无意中看见了这里,他都快将这个地方忘记了。
因为这里不仅偏僻、没什么人去,还没有发生云霄飞车案这样被报道出来的大事。
但在云霄飞车上,从乐园的大门一直看到这个角落的时候,工藤新一忽然想到,那两个黑衣人坐上云霄飞车,就一定是要在列车上做什么吗?
而且,同样是让他感到了危险的地方,云霄飞车发生了命案,这个角落难道就什么都没发生吗?还是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只是有人故意掩盖了?
······
直到伊达航带着两个警察赶来,也没有旁人往那个角落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很多,几人走到毛利兰特地拿石头做了标记的位置,伊达航打开手电筒,仔细看着地面上的痕迹。片刻后他起身,他身后的一位警察上前取证,好带回去比对。
“伊达警官,”工藤新一顿了一下,才说,“我怀疑昨天晚上那起案子的受害人来过乐园。这附近可能没有监控,但是走远一点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伊达航却问:“工藤,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得到了什么证据,才觉得这个地方跟昨晚的案件相关?”
警察和侦探很大的一个差别就在于证据,搜查一科办案从来不会建立在空想之上,总是先搜证,审问,从证据出发破案。
而工藤新一提出可能有关系,是因为昨天乐园这边只发生了两起案子,刚好乐园里有两个地方让他感到危险,一一对应情况下,他才怀疑爆.炸案和这个角落有关。除此以外,他其实并没有其他能证明这一点的证据。
在沉默中逐步尴尬的气氛里,伊达航看了眼天色,还是叹了口气:“鞋印我会拿去跟受害人做比对。昨天的视频没有被拼接或者替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怀疑和爆.炸案有关系的证据给不出来,就算了,监控我会去帮忙看。”
两个高中生同步悄悄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见伊达航说:“但是,你找到这个地方的理由,还是要说的。还有,不能再独自调查这起案子了,很危险。”
工藤新一:······
平常的时候伊达警官还是很好说话的,但是一旦跟案子有关,就会变得十分有压迫感呢。
————————
“想要跟班长一起吃一顿夜宵还真是不容易啊,”萩原研二感慨,“昨天路过搜查一科的时候,看到班长都快埋在厚厚一叠的报告里了。还好我跟小阵平待的是爆.炸.物处理班。”
“昨天的爆.炸案还没破吧,”松田阵平飞快地从萩原研二筷子下抢走一块肉放进嘴里,才含糊地说,“班长你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吗?”
伊达航叹了口气:“本来是要加班的。但是公安那边突然来了人,把爆.炸案的档案调走了。本来工藤还拜托我去查乐园那边的监控,现在案子都已经不归我们查了。”
“工藤?”松田阵平这次没抢成功,只能另外夹了一口菜,“就是上次来现场那个小子吗?他跟爆.炸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萩原研二护住了新夹起来的肉,问:“工藤,是那个经常帮搜查一科破案,还上了很多次报纸,被称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侦探工藤新一吗?”
“哈?”松田阵平面露不爽,“什么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啊,那就是一个高中生吧?”
虽然直到现在还是很看不爽一些日本警察,但是拆.弹警察也是警察,总感觉自己也被骂进去了。而且以东京报纸的德行,给一个高中生这么高的赞誉也不是什么好事,哪一天工藤新一要是失误了犯错了,这些夸得最厉害的报纸,很可能也是踩得最凶的。
“原本我觉得是没有关系的,这大概只是工藤想参与破案的一个借口,但他也挺执拗的,与其让他私下里偷偷摸摸去查,还不如就让他知道一些情况,这样他要是发现了什么,也会告诉我。”伊达航皱起眉头,“但今天他找到了一个地方,准确地说是找到了一个鞋印。”
“这个鞋印跟爆.炸案有关系?”萩原研二有了兴趣,“是你们昨天都没查到的地方?”
“是。因为爆.炸案是发生在乐园外面的,但是他找到的是乐园里面一个很偏僻的角落。虽然给不出任何证据,但他觉得跟爆.炸案有关系。”
伊达航压低声音:“在公安来之前,我比对了那个鞋印,很大概率是爆.炸案死者留下的。虽然爆.炸后死者脚上穿着的鞋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但死者当天去过公司,跟一个合作方拍过照片,我们拿到了那张照片,去找了同款鞋子做比对。”
萩原研二拿起啤酒跟伊达航碰了一下:“也就是说,虽然工藤新一当时没有给出证据,但从鞋印看,受害者很可能去过那个地方,难怪他拜托班长你去调监控。所以,因为这条你们都没查到的线索,班长你又怀疑他可能真的跟案子有关系了吗?”
“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找到这个证据。”
伊达航喝了一口啤酒:“不过,既然是被公安调走的案子,就不能让工藤再查下去了,太危险了。”
伊达航没说的是,虽然监控视频毫无拼接的痕迹,但他反而更担心独自在家的工藤新一,没有人闯入自然是好的,但若是······罢了,这段时间还是多注意一点吧。
“公安为什么突然调走了这次的档案,”松田阵平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手,“上次米花港那起爆.炸案跟这次不是完全一样的手法吗?他们怎么没来调?”
“他们今晚把两起案件一起调走了。但松田说的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就算不看米花港,昨晚发生的爆.炸案到今晚才调走,这一点也很奇怪。”伊达航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等一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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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说的话······”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视线立刻就定了过来,但钓起了好奇心的班长沉默了一会,却不打算说了。
“有什么是研二和小阵平不可以听的吗?”萩原研二丧丧地把头放到了旁边的松田阵平肩膀上,“好过分啊班长!”
被松田阵平嫌弃地推开。
伊达航确实不能对他们说。
警察破案是讲究证据,但案件之外,伊达航还是很在意云霄飞车案时看见的那两个黑衣人,他暗中有在网络上寻找关于那两个人的消息。在收到工藤新一消息前不久,伊达航刚好看到了某个人发在平台上的动态,对方说自己是云霄飞车的工作人员,今天刚好遇到了名侦探工藤新一,还说幸好自己昨天就在现场还注意了那两个奇怪的男人,今天就帮上忙了。
伊达航几乎是立刻就后台私信他删除了这条动态,并提醒他之后也不要发任何跟那两个人相关的动态。那个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非常惊恐,诚惶诚恐地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发了。
之后,不放心的伊达航又在网络上搜了好一会,但没有看到任何人发跟刚刚这条动态有关的内容,才安心了一点。之后,他就收到了工藤新一的消息,前去了乐园,回来之后刚比对完鞋印,公安就派人过来了。
基于某种直觉,伊达航觉得这几件事之间有着某种非常重要的联系。但作为警察,他又很清楚地知道这只是站不住脚的推测,所以没有什么对松田和萩原他们说的必要。而且那两个黑衣人······不清楚底细前,还是不要让松田和萩原知道的好。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现在已经是公安那边管了,还是少操心一些吧。之前娜塔莉好像有个喜欢的饰品,明天抽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好了。
————————
工藤新一十分不解。
他从伊达警官那里得知鞋印可能是受害者的之后很兴奋,因为这说明他调查的方向应该没有错。结果激动没多久他又收到了伊达警官的消息,对方说这起案件已经转移走了,让他也不要再调查了,很危险。
工藤新一真的很想冲去跟伊达航说:有时候也不是他就这么想查啊,但是不查清楚有危险的可能是他啊!
明明都调查到这里了,只要明天去查一查出入记录和监控,就有可能拿到很重要的线索,结果临门一脚堵在这了,工藤新一十分地憋屈。
但他也知道,搜查一科很忙碌。已经转移走的案子,他不能再让伊达警官帮他的忙。只是问案子转移到哪里的时候,伊达警官半点消息不肯透露,是铁了心不让工藤新一再接触。
无计可施的工藤新一瘫在了床上。
······
第二天,工藤新一第四次来到了多罗碧加乐园。
虽然很浪费门票钱,虽然他剩下的零花钱不多,但是为了案子,不管这些了。工藤新一目标明确地找到了乐园的监控室,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开门见山:“您好,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正在暗中调查一起很重要的案件,想要看一看前天晚上乐园的一部分监控录像,可以吗?”
意外的,负责人并没有把他赶出去,反而把他带到了监控前:“工藤侦探,我知道你。你想要看哪个时间段哪里的监控,我给你调出来,不过只能在这里看,录像不能拷贝走。”
工藤新一立刻举手做了保证。
他其实并不能确定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但能确定那两个黑衣人出现的最后时间是云霄飞车案解决的时候。所以他从那里开始,一直盯着同一条热闹的路,因为必须要进入这条路,才能到那个偏僻角落去。
不知道看了多少录像,眼睛酸涩到想要闭上休息的时候,工藤新一看到了一个画面,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5. 推理笔记第五页
工藤新一从伊达航那里看到过爆.炸案死者的部分资料,也包括对方的照片,所以能在暂停的监控画面里认出他。
他重新点播放键,将死者走进监控范围到离开的这一段反复看了几遍。
从录像里看,死者这个时候非常紧张。他的脚步急切且慌乱,却显然有明确的目的地。同时,他经常性地观察周围来往的人,紧紧抱着手提箱,一旦有人离他的距离过近了,他就会十分警惕地隔开距离。
仅从画面看,仿佛在死者的眼里,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是为了抢走他手里的箱子。
工藤新一用手撑住头,盯着画面。
死者涉嫌走.私.枪.支,而在死前,他带着手提箱来到了这里。关于手提箱里的东西,最直接的猜测就是钱或者枪.支,简而言之,死者来到这里可能是来进行交易的。
但他既然被外事盯上了一段时间,应该不止交易过一次了,还能不被外事找到证据,胆子不至于太小。为什么在这里,他会表现得这么紧张?
工藤新一继续往下查看监控,但很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在监控里看到那两个黑衣人,也没有找到第二个可疑的并且往那个角落去的对象。在监控里留下痕迹的,只有那位董事长一个人,找不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
真是可恶,乐园都安装监控了,就不能干脆全覆盖吗?
不管是从云霄飞车那里开始盯黑衣人,还是从角落附近的监控寻找,都完全看不到黑衣人的行踪,这两个人完全是挑着监控盲区走的。
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吗?
黑衣人肯定是有问题的,正常人不会这么努力地避开监控,而且从云霄飞车那里的录像看,在黑衣人离开之后,伊达警官是朝着同样的方向走了的,显然他跟丢了,正常人谁能把警察甩丢,又有谁会去甩丢?没准还会好奇一下警察是要抓谁。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他们处心积虑地避开监控,想必不会正常走安检通道进入乐园,那样不仅会被监控拍下,还会被登记到出入记录上。可为了防止逃票,在乐园围墙上也是有监控的。就算是没有监控的地方,围墙也修筑得极高,应该是没法翻墙进来的。
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出入的热带乐园?
总不能乐园里有他们的内应吧,哈哈······
工藤新一抹了把额头,停止自己吓自己的行为。他继续往下看着这条路的监控,终于在某个点看到了走出来的死者。这个时候,死者手上的手提箱已经不见了。
等一下,死者胸前的口袋是不是鼓了一些?
工藤新一皱着眉头又把监控视频往后放了一点,确定了死者胸前放了某样东西,因为他时不时会伸手按一按那个位置。放大了画面看,根据手按压时露出的一点折痕,应该是一个方形的物体,莫非是装着钱的信封?那手提箱里真的是枪.支?
如果是这样看,交易应该已经成功了,那为什么董事长还会死?说起来,爆.炸案现场有找到死者胸前放着的这东西吗?
工藤新一有心想问伊达航,但如果问了就会暴露自己还在调查这个案子的事实。
可恶,早知道之前就多问一些现场情况了。
再往下的监控就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了。就算黑衣人还会在某个监控里出现,工藤新一也不可能将所有监控排查去寻找。而死者离开之后的情况也没什么好查的,车子停的地方没有监控,就算凶手在那里出现过,乐园这边也拍不到。
工藤新一跟负责人道谢,离开了监控室。
从监控里虽然得到了一些线索,却大部分都断在了爆.炸案上,完全没有往下调查的方向。工藤新一沿着路随意走了一段,找了个空着的长椅做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靠到椅背上,静静地晒着阳光。
天气真好,要是调查能有点进展就更好了。
——————————
松田阵平脱下防.爆.服,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拿出了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着,一下就发出了一条消息。
【我这边拆完了,你好了没?】
消息没得到回复,因为下一秒,一罐冰凉的饮料就被萩原研二贴到了松田阵平的脸上。
松田阵平接过了饮料,打开喝了一口,听见萩原研二说:“跟上次很像,对吧小阵平?”
这一次的案件,犯人在两个地方放置了炸.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得不分别带队拆.弹。除了这次案子犯人只有一个之外,很多地方都跟七年前的那起案子很像。如果不是拆.弹的时候两个人都莫名出现了某种怪异的感觉,萩原研二现在或许就不能活生生站在这里了。后来警察顺利抓到了那两个犯人。
但奇怪的是,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有那种眼前世界仿佛出现了重影的奇怪错觉。
直到一年前,班长险之又险地避开车祸之后,松田和萩原去看他时,伊达航才告知他当时也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疲惫了出现的幻觉。
很奇怪,很不科学的感觉,但意外地救了他们的命。三个人事后也暗中调查过几次,还怀疑过毕业了就毫无踪影的某两个人,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后来,因为工作实在忙碌,加上查不到线索,才没有再继续调查了。松田阵平喝了一口饮料,瞥了一眼萩原研二:“你想说什么?”
他可不认为萩原研二会莫名其妙地提起这件事。
“好吧,果然瞒不过你。”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不过在这里不能说,先走吧。”
松田阵平无语地将饮料放在一边,把工具整理好,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任务是临下夜班时突然来的,上司特准他们第二天交报告,所以从现场离开,两个人直接开车回家。车子开出了两百米,松田阵平说:“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我昨天遇到了诸伏,”萩原研二冷不丁扔下了一个消息,“他还易容了。如果不是说出了很多只有我们才知道的事情,我都不会相信那是他。”
“啊,是那个吧,毕竟一消失就是七年。”松田阵平手撑在窗台上,“不过这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有那种感觉?”
萩原研二顿了一下,说:“被你猜中了。”
松田阵平坐直了一点身体。
“我是看见了一个可疑的人,跟着的时候被诸伏猛地拉到小巷里的。他跟我说那个人很危险,让我不要去调查。他说完就想走,但我想好不容易见一面,就问了那个问题。”
虽说怀疑过是降谷和诸伏在帮忙,但看到世界重影什么的显然也不是那两个能做到的。所以萩原研二问的是他们有没有这种感觉,没想到还真从诸伏景光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诸伏说,他当时差一点就死了。但是眼前出现幻觉的时候迟疑了一瞬,就被救了下来。”萩原研二在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声音低了许多,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过,好像还是没有得到很有用的线索。”
“如果某个金毛家伙也有这种感觉,那可就有意思了。”
萩原研二余光瞥了一眼,看见松田阵平语气虽然轻松,身体却还是微微紧绷着。他心里叹了口气:天天说什么金毛混蛋那个家伙,结果这不还是很担心嘛。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踩下了油门,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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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诸伏景光说他也并不知道降谷零有没有这种感觉,不过至少知道了小降谷也没出事,那么其余问题的答案就不重要的,反正总有一天会重逢的。
——————————
深夜。
一片静寂之中,被路灯照得惨白的地上出现了逐渐拉长的影子。一个戴着帽子、全副武装的人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看着破旧的楼里,停在了二楼的房门前。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门锁,又谨慎地环顾四周,才拿出钥匙,飞快地开了锁,闪身进入门内,再将门反锁。
没有立即开灯,他走到窗前,静静地透过窗帘缝看着窗外的道路。
十五分钟后,窗外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男人无声地走到衣架旁边,将帽子摘下挂到上面,又把外套也脱下来挂好,才抹黑坐到电脑前的椅子上,按下电脑的电源键。
电脑屏幕微弱的白光只能模糊照出男人的面容,他打开了一个邮箱,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早上发来的邮件。他点开邮件,第一眼就看到了爆.炸后的车辆。
倘若工藤新一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封邮件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乐园外那起爆.炸案的详细情况。除了案发现场和尸检的报告,下面还有外事查了很久的死者公司走私.枪.支的一些交易证据。
工藤新一以为装的是钱的那个信封,其实是有被带到车里的,可惜从爆.炸发生到火被熄灭经过的时间有些长了,现场只留下极少的残骸,根本看不出上面拍摄了什么画面。
男人看邮件的速度很快,将证据一扫而过之后,邮件里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那是正在通过安检的琴酒与伏特加。
是的,在工藤新一坚定认为这两个人一定不会让自己被大门口的监控拍到的时候,琴酒和伏特加是买了票,真正排队进入的多罗碧加乐园。排查监控的工作量虽然大,但公安那边熬夜加班,硬是把这两人通过安检的录像找了出来。
波本呼出一口气。
琴酒和伏特加的这次行动在基地里没传出什么消息,如果不是他偶然中在墙角听到基安蒂和科恩抱怨这次琴酒又没让她行动,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基安蒂和科恩是边说边走的,最后波本还听到了一些“你···坐摩天轮···”之类的话。于是他在网上搜了搜东京游乐园,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发生了大案子的多罗碧加乐园上面,接着暗中让风见裕也盯着乐园相关的消息。
云霄飞车案是确实与琴酒他们无关,不只因为搜查一科那边已经抓到了真正的凶手,还因为没有什么利益,值得琴酒和伏特加跑一趟。等到晚上发生了爆.炸案,波本就有七成把握与琴酒的行动有关了。
本来应该立刻让公安去调爆.炸案的档案,但他当晚就被朗姆安排了一个任务,没有机会往公安传消息,才一直拖到了第二天晚上。
当然,风见裕也传过来的还有米花港爆.炸案的情况,从地点来看,那个地方与一个据点酒吧相近,从时间来看,也确实和波本印象里的一件事重合了。他知道琴酒那段时间在组织里抓一只老鼠,但在某一天之后就仿佛不了了之了,现在来看,恐怕是早已经处理了。
波本还是在意乐园附近这一起案子,死者死有余辜凶手逍遥法外,破案不破案的只能在其次了,但他非常在意琴酒他们行动的目的。
死者走.私.枪.支是真的,但波本不认为琴酒是去跟他做枪.支交易的,比起交易,更大的可能显然是敲诈勒索,这也是组织常用的手段。这个董事长的身价倒也不算很低,想必琴酒是拿到了一大笔钱,然后杀人灭口。
这笔钱的去向,才是现在真正要调查的重点。
6. 推理笔记第六页
沿着整个热带乐园的边缘走了一圈,工藤新一也没发现任何可以“偷渡”进来的地方。也就是说,目前得到的线索,基本上都已经断了。
比起一开始,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两个调查的目标。不过即使在云霄飞车的监控里,那两个黑衣人也始终没被拍到正面,更别说面容了,工藤新一对他们的印象还只是根据那位工作人员语言描述勾勒出来的草图。
除非再一次发现他们的行踪,否则就现在这个情况,到搜查一科去做侧写都不见得能跟那两人有七分像。
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两个不知名姓也没有画像的人,就是在拼运气了,根本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人。
······
两天后,工藤新一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停在了他前方大约三四百米处,随后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三四百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没有很远。在没有大高度差的情况下,工藤新一完全能看到那两个人戴着黑帽子穿着黑衣服,其中一个有着银色的长发,另一个戴着墨镜——各方面特征都完全对上了!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就朝着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条路的两侧全是各种公司会社商贸大楼,本来不是工藤新一要走的路,如果不是经过路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心悸感,他有极大可能会与黑衣人错过。但现在来看,这些怪异的感觉果然就和他们有关。
他快步走了一百米,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过了马路,在路的另一边继续往前走,经过了那辆车,他也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了两百米,才进入了一家咖啡厅,坐到了窗边。
他点了一杯冰美式,在服务员离开后,看着窗外,缓缓吐了一口气。
竟然真的有人会把保时捷356A拿出来开,这种古董老爷车,他此前还只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过。这样的车光维修费就是一笔很大的钱了。
他打开手机,在备忘录记下了车牌号:新宿54み43-68。
除了车之外,工藤新一也有注意那两个黑衣人走的方向。但他们不是进了任何一家公司,而是走进了两个公司之间一条狭长的小道。工藤新一看过去的时候,小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不知道他们进入了哪里。
那条小道左边的是神谷制药株式会社,工藤新一没听说过,但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之后却发现这家会社也小有名气。从搜到的信息看,这是一个境外融资的企业,每次招标购买的都是美国那边的先进器械,还邀请了许多海外博士进行药物研发,因此把药物的价格标的很高,即使如此,销量也并不低。
右边的山下物流株式会社相较而言就要显得普通很多。他们做的只是日本境内的物流生意,但无论是货物的保护,还是运输的速度上都做得不算好,并没有在这个市场里做出什么大的规模。
工藤新一先把这两个会社的名字记了下来。
服务员将冰美式端了过来,工藤新一道谢后喝了一口,眼睛看向窗外,从前面公司横招牌的反光上隐隐看到了保时捷,确定车没开走,才微微低下头,在手机上点开地图。
先定位,再找到保时捷停靠的位置,接着找黑衣人进入的小道,最后就可以看到那条小道通向哪些地方——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卡在了第三步,因为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出这条极为狭窄的小道。
并且那一块也没有其它建筑标注,就好像后面的空地也都是那两家会社所占的地方。空地再往后又是另一条街道,如果是去那边,保时捷就没必要停在这里了。
东京的地图不完善,没有详细标注的巷道多了去了,工藤新一倒也没有失望,他只是继续盯着保时捷的情况。
······
“大哥,要把那个负责人······”伏特加隐晦地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不用,”琴酒在手机上飞快地发出一条消息,“不过是我们早就废弃了的研究资料,他们这么想研究,那就让他们研究。那个负责人的性命留着,看看到底是谁把资料透露给他们的。”
“大哥是怀疑研究组那里面有内鬼?”伏特加问。
“如果是研究组的内鬼,就不会拿废弃了这么久的资料。”琴酒冷笑着拉开车门,“那只潜入实验室的老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不要被我抓到。”
保时捷没有掉头,发动后继续往前开去。伏特加盯着路面,琴酒在手机上看着消息,两个人谁也没有看到从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咖啡厅,更没有看到有人盯着他们的目光。
工藤新一足足在咖啡厅里等了二十分钟,差点要续上第二杯咖啡了,终于是等到那两个黑衣人开车走了。他立刻起身离开咖啡厅,走到那两家会社的中间,走过马路,再走进那条小道。
这条小道真的很窄,基本只能让一个人通过,刚刚那两个人就是一前一后走的,这也可以看出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才是两人之中地位更高的。工藤新一紧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他在左边的墙上看见了一扇铁门,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又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小道,站在了另一条街道上。
这里面,除了一扇铁门外,就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了。而整个过程里,工藤新一都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
他并不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一个是因为他确信自己看得很清楚对方就是走的这条小道,另一个是因为这条路应该是没什么人打扫,有个地方空调滴水,那一段路都有些湿,工藤新一走过来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一些快干了的湿脚印,并且至少是两种。
工藤新一没有急着回去小道,他仔细观察着左右的情况。
他的左边还是高高的围墙,没有什么别的会社或店铺,反倒是右边有个铁门紧闭,只有两层的楼房。铁门上还贴有告示,上面的字迹都被晒变色了,落款的时间是上个月。
左边的墙壁是完全连续的,这样看,地图上那块空白区域大概率就是神谷制药的地方,那么那扇在左边的铁门,也有极大可能是通向神谷制药会社里面。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仔细地看了眼拍下来的那扇铁门。
铁门看着很旧了,并且门上没有锁或者把手,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那种门,也就是说,如果那两个黑衣人是进入了这里,那肯定是里面有人给他们开门了。
既然他们可以不接触到这扇门就进入里面,那在门上恐怕找不到他们留下的痕迹。从照片看也很难看到细微处,最好还是回去再仔仔细细看一遍那个门。
除了门上的情况,还有一个地方值得注意。工藤新一数过从小道口走到那扇铁门的步数,乘上他的步长,差不多就是那扇铁门到小道口的距离,算出来的距离大概是23米。而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属于神谷制药会社那块区域沿着小道的长度是大约22米。
抛开门宽和门后通道宽的差距,这扇门就是在地图上神谷制药会社和那空白区域的分界处,是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
谜题重重,工藤新一收起手机,这才沿着小道往回走。这次他在那扇铁门前停下来,仔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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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了片刻,最后在地上发现了一点新鲜的划痕——是门打开时在地上刮到的。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铁门是一边固定一边打开的,能活动的一边应该是沿着圆弧移动。这一小点刮痕看不出什么弧度,但是用手臂大概比对一下刮痕到门合页那里的距离,就会发现和门的宽度非常近似。
一般来说,门和地面都会留一点缝隙,不会刮到。但这个门一看就是很久没用过了,可能底下有沙砾小石子堵住才会刮到这里。
总之,工藤新一确定这扇门就在前不久被打开过了。那两个黑衣人进入这里的可能性又高了一成。
十分钟后,实在找不出其他线索的工藤新一离开了这条小道。
他一边盘算着这一趟的收获,一边往家的方向走。等站到工藤宅门口,他脚下一转弯,敲响了阿笠博士家的门。
整理线索也是在进行复盘,工藤新一将这几天的经历从头捋到尾,意识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要想更好地调查下去,他需要一些工具。
如果在第一次去乐园感到危险时,就在那个角落放上窃.听器,也许就能录到在那里发生过的事情,可以解决现在大多数没有头绪的难题。但他不能未卜先知,所以这不能怪他。
今天发现了那辆车,如果有一个好的跟.踪.装置,他就能放到保时捷上面,不会因为人没法不被发现地跟上车而不得不再次失去那两人的踪迹。
虽然市面上也能买到窃.听器和跟.踪.装置,但大部分的性能都很差劲,根本用不了多久。所以工藤新一找了阿笠博士,请求他帮忙制造可以使用的小工具。
虽然阿笠博士为了发明个人移动火箭筒又失败了一次,但他的发明水平是毋庸置疑的,发明这些小工具完全不在话下。阿笠博士只是十分疑惑为什么工藤新一要用到这些,以前破案也不需要用到这些东西吧?
工藤新一倒没有什么不能和阿笠博士说的,他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完的时候,阿笠博士已经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新一,你也知道他们很危险,那位伊达警官都让你不要调查了,你怎么还在偷偷调查?”阿笠博士紧紧抓着工藤新一的肩膀,“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还想跟上他们的车,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怎么办?”
“博士,你先冷静一点。”工藤新一身体后仰,“我就是因为不想被发现,才会来找你做这些工具的。”
他勉强扒拉开博士的手,严肃了神色:“而且博士,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好了,直到现在,那些怪异的感觉我也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如果放任发展,不去调查,或许能得到一时的安稳。但更有可能的是,我对接近的危险一无所知,直到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阿笠博士怔住了:“新一,你······”
“博士,你知道以我的性格,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工藤新一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可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就算是再难的谜题,再危险的案子,我也会继续调查下去,并且一定会得到真相。”
阿笠博士深深叹了口气:“新一你有自己的考量就行。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做好给你的。”
“但是,”他说,“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要去做什么,新一你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倘若真的遇到了危险,至少得有一个人能意识到工藤新一的处境,能知道工藤新一可能遭遇到的事,能及时想办法救出工藤新一。
“知道了知道了,”工藤新一摆摆手,“肯定会跟博士你说的。”
7. 推理笔记第七页
在搜索框内输入“神谷制药株式会社详细介绍”,点击查询键,食指在鼠标上随意地拨动着,让网页往下滚动。几分钟后,工藤新一终于看到了感兴趣的标题,点击进入。
在咖啡厅的时候,为了盯着保时捷,工藤新一只是粗略地搜了一下相关信息。现在,他看的是很早之前对会社社长的采访,里面差不多就是神谷制药株式会社完整的发家史。
会社建立至今五年,在东京里完全可以说还年轻,只不过是给药物和技术冠上了“国外先进”的名声,就稳住了一小片市场,看上去十分讽刺。
但从生意的角度来看,这位社长确实非常成功,他最初起家的资金是银行贷款出来的,随后直接去了国外找合作商。在会社建立的第二年,他就将贷款全部还清了。
看上去,资金来源是合法的。
工藤新一将访谈翻到底,发现通篇差不多都是社长在自夸,就点击了退出。他在搜索栏将“详细介绍”改成了“药物”,重新点击查询,紧接着视线就落在了第一个标题上。
《神谷会社三个月未出新药遭到质疑,于今日召开发布会,宣布正在研究抗癌药物》
发布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多,到现在热度还居高不下。然而点进这篇报告仔细一看,通篇都是套话,神谷会社宣称是针对骨癌的药物,没有具体指出是哪一种病症,但放了一些研究的资料,看着有模有样
不过,网友中的大多数本来也不懂药物机理和研究,他们只知道这是针对癌症的药物,基本上都表示了绝对的支持。
只有少数的专业人员在讨论那些研究资料上的内容,工藤新一大概翻了一下,从评论看,这部分公开的资料应该是确实有些价值的。
但也有学者对模糊的病症和资料中一些十分模棱两可的地方提出质疑,神谷会社始终没回复,反而有人觉得这些学者是为了搞到研究资料自己研究,窃取神谷制药的成果,硬是骂出了高楼。
工藤新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也许未来会有一个人类不再闻癌色变的时代,但肯定不是现在,除了癌症带来的病痛,治疗的费用也能完全压垮患者。神谷会社本身有一定名声,又开了发布会,必然会有一大批人相信这种药物能够诞生,这一点只看报道的热度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如果说过去三个月都在研究这种药物,也能拿出有价值的研究资料了,为什么说不出药物治疗的骨癌类型?对症下药,连具体的病症都没确定,他们莫非要研发能一次性解决所有骨癌的药物吗?
如果不是那份资料确实有用,侦探真的很怀疑神谷会社只是为了回应三个月不出新药的质疑才找了这么个理由。癌症靶向药的研究本就困难,就算他们接下来三五年都不出新药,都能在这个理由的基础上显得合理。
真实情况最好不要是他直觉的这样。药物能研究出来皆大欢喜,但如果药物迟迟研究不出来,那么怀揣着希望的民众,就完全是这个会社用来维持自己名声的工具罢了。
工藤新一又在网页上搜了搜,但神谷制药株式会社相关的大事近期就只有这一件,再没有值得注意的了。
他将搜索框里的文字删去,手指在键盘上顿了片刻,输入了“保时捷356A”。
这就纯粹是在碰运气了,毕竟是古董车,万一有车迷路过看见了会拍照发到平台呢?
这一次的搜索很不顺利,不管怎么搜,网页跳出来的都不是工藤新一想要看的东西。他又将车牌号加了上去,依然没有搜到任何相关的内容。
看来没办法在网上顺着车子的线索往下查了,目前最有价值的调查方向,还是神谷会社的新药事件。结合目前所有的线索,工藤新一大胆猜测黑衣人今天去那条小道,跟这场发布会有关系。
要佐证这一点,就需要弄清楚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地图上那块看似不属于神谷制药会社的地方跟神谷会社究竟有没有关系?
可惜,在网页上搜“神谷制药会社后面那块地到底是做什么的”这种问题根本搜不出结果。工藤新一不信完全没有其他人对此感觉到疑惑,他更倾向于是神谷会社有进行操控,将网络上所有讨论到这个话题的内容全部删除了。
地图在电脑屏幕上被放大。侦探在手里花式转着笔,看着正中心的那块区域,突然站起身。
————————
“伏特加,我想我最近的任务应该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吧?”男人紧张地微微举起双手,后退两步靠到小巷的墙壁上,“就算是要杀我,也得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不是吗?”
枪.口直直地顶在男人的头部,伏特加问:“听说,上周有老鼠潜入了实验室,带走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你知道这件事吗?”
男人的指尖微微颤抖:“什么,我不知道。研发组那边的情况根本不是我该了解的,我并不知道有发生这件事。”
“是吗?”从另一侧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金发男人缓缓地从阴影里走出来,“这跟我知道的,可是不太一样呢。田中佳村,上周你偷走了一个研发人员身上的钥匙,偷偷进入了实验室,但不敢深入,只在第一个办公室翻找了一些资料拷贝走了,卖给了神谷制药会社。”
田中佳村咬着牙:“波本,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波本嘴角勾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在田中佳村瞪大的瞳孔中,他轻松地向上抛了两下信封:“很有分量嘛,看来那些资料,确实让你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不过呢,”他突然话音一转,“这当然也有可能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的钱。”
刚想狡辩的田中佳村被哽住了,眼睁睁看着波本将信封扔到了他的脚下。波本还笑眯眯地说:“想要知道谁是那只老鼠,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方式,直接去问神谷社长就好了。我相信他会很愿意交待的。”
田中佳村手已经不由自主地虚握起来,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波本突然说了声没意思,转身走了。伏特加竟然也收起了枪,说了声:“滚吧。如果被发现你真是老鼠,下一次,你的这颗脑袋就不会留在脖子上了。”
男人不敢询问,他从地上拿起了装满钱的信封,踉踉跄跄地拼命朝外跑去。
伏特加看着他跑走的背影,才看向一个方向。琴酒从那里缓缓走出,嗤笑一声:“蠢货。”
到这种时候,还想着拿走地上的钱,这样的蠢货,难怪进入了实验室也只能拿到过期的资料。从那个同样蠢笨的研究人员身上偷走那把钥匙,恐怕就是田中佳村智商唯一闪烁的时候了。
······
田中佳村疯狂地向前奔跑,直到喉咙疼痛难忍甚至感觉到血腥味时,他才停下来,差点腿一软跪到地上。他警惕地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追上来,才拿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怎么,你又拿到资料了吗?”
田中佳村喘气喘得差点说不了话,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语音颤抖着说:“我被,我被他们······”
“你被怎么了?”那边的语气越发不耐烦。
“砰”
“喂?喂?”电话那边感觉到了不对劲,“你到底要说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
地面上,手机屏幕的光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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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了下去。
基安蒂满意地把狙.击.枪收了起来:“还好这次不是无聊的行动。不过琴酒那家伙也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叛徒杀了就杀了,还非要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杀。”
科恩说:“组织,震慑。”
“我难道不知道?”基安蒂把包拿起来,“那个犯蠢的研究人员被扔了,这什么制药的社长没准连今晚都活不过。震慑一个死人有什么意思?”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还不走?”
科恩默默地跟上了。
——————————
工藤新一面色凝重地站在尸体旁边。
他在网上找不到消息,晚上躺在床上还睡不着,鬼使神差地想再来会社这边看看能不能撞到什么线索。结果刚走到这里,就感觉到不对,结果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小道里一照,就看到了大约十米外倒在地上的一个人。
侦探快步走了过去,隔着几步远,就看到了地面上暗红的一滩血迹。他蹲下来,用手电筒的光仔细地照了一遍,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侧躺着的男人的头上。
······
警笛声由远及近,工藤新一从小道里走出,看着三辆警车接连停在路边。
留下一些警察在小道口拉警戒线,其余人跟工藤新一一起走到尸体旁边。画好死者的身体轮廓线,将死者的尸体平放到一边,由法医开始尸检,伊达航则仔细地检查着地面和墙壁上的其他痕迹。
难题转移到了工藤新一身上。作为案发现场第一发现者和报案人,他需要解释自己是为什么会发现小道里的死者的,当然他可以说自己是路过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进来看看,难解释的点在于,他为什么会深夜路过这里?
工藤新一十分淡定:“只是某种直觉,突然就觉得应该来这里。”
目暮警部和负责记录的高木涉都露出了豆豆眼。
侦探只当作没看到。好在他之前被卷入各种案件的理由多种多样,即使说是直觉指引这种听起来很扯的理由,目暮警部他们竟然也没有起疑心。
“报警之后,我在这里没有看到其他人经过,所以没有看到嫌疑人。”工藤新一继续说,“从地上的痕迹还有血迹来看,死者是自己一个人走到这里的,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神谷制药株式会社加班最迟是晚上十点半,这个点里面已经没人了。死者是神谷会社的社长,根本不需要加班,应该早在下午就回家了。但他的尸体在深夜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出现在了公司附近,没有携带公文包,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我猜测,他可能是跟某个人约到了这里见面。这一点或许可以查一下他的手机,看看通讯记录和聊天讯息。凶手没有来到这里,死者身上的手机应该没有被动过。”
死者的遗物里确实有手机,被技术人员拿去解锁检查了。而死者家里那边,刚刚目暮警官已经派人打过电话了,问询还要等一会。法医那边初步尸检结束,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前,仅有头部一个伤口,死因是太阳穴中.弹。结合现场和伤口附近的情况来看,是被远距离枪.杀。
“没有发现任何打斗或挣扎的情况,衣服上也没有摩擦产生的剐蹭,一.击.毙.命。”伊达航走了过来,“警部,我已经让人去查附近的狙.击点了。”
目暮警部点了点头。伊达航就看向站在旁边等结果的工藤新一:“工藤,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工藤新一跟伊达航对视,突然感觉到嗓子有点干,他吞了口口水。
伊达航不相信他是被直觉引到这里的。
——但他没有在目暮警部面前揭露这一点。
8. 推理笔记第八页
侦探冷静地说:“死者是社长,又在会社旁边遇害,凶手的动机很可能与会社有关。我调查了近期有关于神谷制药株式会社的新闻,近三个月以来发生的大事只有昨天召开的发布会。应该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工藤新一说的是“应该”,但不管是他的语气还是神情,都表达了一种绝对自信的肯定。就在这时,有一位警察戴着手套,拿着已经被检查完了的手机走了过来。
“警部,这部手机里只有与一个号码的通话记录,最后一次通讯是在11点13分,通话时长29秒。我们调查了这个号码,发现它已经被注销了,没有查到相关的身份信息。”
隔着证物袋,目暮警部和伊达航仔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信记录。突然伊达航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侧头,就看见工藤新一的头已经快贴到了手机边。
他咳了一下进行提醒,见工藤新一默默挪开了一点脑袋,才对目暮警部说:“这部手机不是死者常用的手机。最早的通信记录是十三天前,之后每次通话都至少两分钟,只有最后一次仅有29秒。并且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后,死者来到了这里,被人枪.杀。还有,此前的通话之间一般间隔2-3天,但今天有两次通话记录。这两点值得注意。”
目暮警部面色严肃地问:“死者的家属还没有来吗?”
“应该快了。”伊达航说,“死者住的是别墅,不在这片商业区内,过来需要一定时间。”
工藤新一看了手机界面之后就在想着什么,这会他猛地抬头:“目暮警官,伊达警官,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两个人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沿着这条小道往里走的时候,只发现了一扇很破旧的铁门。”
工藤新一特意略去了发现铁门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听者都会以为他是在发现尸体后才去调查小道里面的。
“工藤老弟,你发现的铁门与死者有什么关系吗?”目暮警部问。
“最后一通电话仅29秒,能说的不多,但死者接了电话之后就来了这条小道。如果只是要找个地方跟人见面,完全不需要来到这里。”
工藤新一指向小道深处:“而这条小道里除了铁门没有其它东西。死者进入小道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这扇铁门。我刚刚去看过那扇铁门的地面,就在近期,这扇铁门被打开过。”
目暮警部和伊达航对视一眼,伊达航立刻转身,带了一个警察,拿着手电筒往小道里面走去。
别的都是猜测,但开过门的痕迹是实际存在的。铁门是否与死者有关尚待调查,总之先把可能相关的线索都取证好。
工藤新一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是怀疑凶手跟那两个黑衣人有关,才推断出可能与那扇铁门有关。当然,侦探也很想借此调查一下铁门之后的情况,毕竟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调查铁门后的区域,就会十分困难了。
小道外忽然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有警察小步跑到目暮警部面前:“警部,死者的妻子来了。”
······
死者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只有三岁,早就已经睡下了,因此没有过来。死者的妻子一直以泪洗面,但还是很配合地回答了警方一些问题。工藤新一自行将他们的对话总结了一下,跟自己已知的情况结合,已经完全得到了一个足够完善的猜测。
按照时间的顺序,具体的情况应该是这样。首先是根据神谷美子的话,死者因为会社之前有三个月一直没有新药产生而十分急躁,一直在催促研究,并且试图从国外购买一些研究资料,但似乎都没有成功,几乎每天都会在家里发脾气,情绪十分激动。
大约半个月前,也就是跟第一条通信记录对应的十三天前符合的时间,死者跟手机里面那个号码开始联系,同时不再频繁地打电话和发脾气,情绪开始变得稳定。
而上周周末,死者突然十分高兴地在家里安排了大餐进行庆祝,并对神谷美子说会社将要赚大钱。最后就是昨天召开的发布会,没有具体的病症,但拿出了一些研究资料,对专业人士提出的一些问题全都视而不见,并不回复。
更直接地说,发布会上的那些资料,很可能是死者通过那个号码背后的人以某种方式在上周末拿到的,而并非神谷会社的研究人员研究出来的。这一点在前面死者试图从国外购买研究资料也有照应,并且,只需要询问一下会社的研究人员,就完全可以得到答案了。
工藤新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眼神谷美子:不管怎么看,这位夫人都不像是伤心的样子。目暮警部也没问几个问题,她已经快把神谷社长的底全部倒干净了。
侦探默默退开一步,转向小道。
只是,即使知道了这么多,也依旧没有触碰到问题的核心。死者是怎么得到的那个号码?对面是从哪里以什么手段得到的资料?凶手为什么要杀神谷社长?黑衣人在这起案件里究竟是什么角色?
工藤新一想着想着,已经重新站定在铁门面前。
这里的痕迹,伊达航已经检查完了。但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才能去申请调查令。
这扇门的后面,会放着案件的真相吗?
————————
“前辈,不需要将这起案子的档案调到公安吗?”手机中传出声音。
“不必,”男人站在镜子前,一点点卸下脸上的伪装,“琴酒在盯着。一旦公安将这起案子调走,他就会立刻怀疑组织里还有公安卧底。”
将假发摘下,美瞳取下,洗一把脸。再抬头时,男人发梢滴落着水珠,蓝色凤眼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面容,视线在光滑的下巴多停留了一瞬。
“这次行动里,我们没有留下痕迹,不需要调取档案再处理。”他说,“神谷夫人那边,暗中将钱送过去。”
“那份过期的研究资料呢?”
“等琴酒不盯着了,暗中复印一份过来。”男人低下声音,“风见,那份研究资料再重要,也没有卧底的安全重要。记得,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对面应下之后,男人将电话挂断,坐在沙发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男人接通后,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琴酒没有怀疑我,一切很顺利。”
诸伏景光终于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眼睛里露出笑意:“这边也顺利,人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发现任何特殊情况。”
“这次辛苦了,hiro。”降谷零的声音也轻松了许多,“我们还是高估了田中佳村,他逃跑还要拿上钱,加深了琴酒的怀疑,差点毁了我们整个计划,还好你反应够快。”
“为了骗田中佳村联系那位社长,故意营造出了不会杀他的假象,可能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还在受到威胁,才会拿走信封。”诸伏景光声音温和,“琴酒会怀疑他做不到偷钥匙这件事,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在运走尸体的时候他已经检查了一次,还要在处理的时候来看。”
“幸好我们选的是火化。”降谷零吐了口气,“也幸好你换尸体的动作够快,不然就真的只能把原田阳生送进去火化了。”
原田阳生,就是那个被田中佳村偷走了钥匙的研究人员,是半年前才加入到组织研究室的成员,还没有代号,始终在实验室的外围干活。被偷走的资料是过期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组织不需要这样的蠢货。而她已经进入过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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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活着离开组织。
琴酒下令将其杀死,并将尸体处理到基地外。但此时此刻,这位仅有23岁的研究人员正好好地待在公安安排的地方,无性命之忧。
“这也说明我们虽然完善了两个月的计划,却还有不够完善的地方。”诸伏景光敲了敲桌子,“这次是因为刚好有田中佳村这个机会,并且原田阳生是一个不值得注意的外围人员,计划才能成功。”
“对田中佳村的侧写没有到位,也没有在计划中做出琴酒在火化的最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相关风险预案。”降谷零接着说,“如果不是听了你的建议,琴酒现在要调查的就是我了。”
诸伏景光握了一下拳头:“zero,不能掉以轻心。琴酒疑心太重,虽然你是‘偶然’得知情况,又是‘顺手’帮忙调查,但他若是在调查不出结果后依然坚信有一个推手存在,可能还会来怀疑你。”
“我知道,我会小心。”降谷零声音低了一些,“先不聊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你才是要早点休息,”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晚安。”
······
“大哥,你怀疑波本吗?”
“波本很聪明,所以他才能走到今天。”琴酒大步往前走去,“而田中佳村太蠢了。”
伏特加闭上了嘴,默默地跟上脚步。
————————————
神谷社长被枪.杀死亡这件事,在东京引起了轩然大波。寄希望于治癌药物的人险些去冲警视厅要一个结果,但在那之前,搜查一科发出了公告。
【经检查,神谷制药株式会社在过去三个月内并未进行骨癌相关的研究,研究资料为死者神谷雄一高价购买所得。】
即使这样,还是有民众宣称购买资料并不算什么事情,只要药物最后能研究出来就可以了。
但第二天就有新闻报道,神谷会社曾经的研究人员爆料,在拿到资料后,研究组发现这部分资料根本没法进行研究。在对外宣称研究治癌药物的同时,研究组内根本没有这个计划,在研究另外的可以拿到市面上卖的药物。
完全被侦探预料中了,尽管侦探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同时,搜查一科也成功搜到了那块空白地的搜查令。那扇铁门进入可以进入前面的会社内,但更重要的是通向了后面的一个工厂。在那个过分高的围墙里,在地图上没标注的空白地下,居然有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放着许多廉价乃至有害原材料。搜查一科还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现金。
至此,神谷会社已经完全声名狼藉。警方已经开始在调查在此事件中失职的官员——但这与工藤新一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在这起影响非常大的案子中,作为第一发现人,工藤新一在目暮十三和伊达航的竭力帮助之下,顺利地逃脱了媒体的视线,没有被报道出来。
对此,伊达航最庆幸的是工藤新一还没有成年。
虽然搜查一科顺利进入了那扇铁门,但铁门之后的路段,包括后面被隐藏的那个空间都没有任何监控。那份研究资料的来源,搜查一科那边也毫无进展。也就是说,工藤新一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那两个黑衣人的线索。
工藤新一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查的目标。
每次都以为要拿到十分关键的线索,结果到头了发现线是断的。辛辛苦苦好几天,归来发现进度零。到今天了,最直接的线索竟然还是那个车子品牌和车牌号,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难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侦探在床上翻滚着,突然手机提示音响起了,他拿起来一看。
【新一,你要的道具我做好了。——阿笠博士】
9. 推理笔记第9页
工藤新一一进门,就瘫到了博士家的沙发上。阿笠博士从实验室拿了两个盒子,放到桌上,打开了其中一个:“窃听器和发信器不容易收回,先各做了五个。之后新一你要是用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补。”
工藤新一拿起一个微.型.窃听器,随手往自己衣角一放,很轻松就贴住了。他伸手拽着衣角晃了好几下,窃听器也贴得很牢,没有松动。侦探又拿发信器试了一下,随口问:“信号连到哪里,手机吗?”
“啊,如果新一你想要连到手机上的话,我也可以做一个程序下载到手机。”阿笠博士挠了挠头,却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块有着液晶屏的手表,“不过我还以为新一你不会选择手机的,所以给你做了一个手表。”
工藤新一凑近去看。
液晶屏上原本只有最简单的电子时间显示,阿笠博士将自己的食指贴在了手表的侧面,屏幕上的数字就突然碎裂,出现了一个定位信号的界面。
“只有用录入系统的指纹解锁,才能进入这个界面,即使别人拿走手表,也只能看到上面的时间。”阿笠博士说,“只要有由我制作的发信器作用,这上面就会出现对应的红点。”
将指纹录入了系统之后,工藤新一立刻就把手表戴到了手上。不管是原本的时间显示还是后面的定位都是深色底图,就算切换了屏幕也不会被旁人轻易察觉不对。屏幕亮度预设不高,也不用担心黑暗中猛地亮起白光。
要说还有哪里不太方便,那就只有手表屏幕不是焊死在眼睛前,必须低头或者抬手才能看到这一点了。如果是在人较多的场合,一直盯着只有时间的手表看,多少还是有一些奇怪。
工藤新一的目光从手表上移开,看向阿笠博士从第二个盒子里拿出来的第二个道具,一个看上去十分迷你但是奇形怪状的东西。以侦探的眼力,也愣是没看出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耳机,可以挂在耳朵上。”阿笠博士直接动手演示了一下戴法,“戴上它就可以直接听到窃听器录到的声音了。而且,这样戴着直接说话,声音也可以被它录入,直接传到我这里。”
实话说,工藤新一是第一次见到竟然不需要接线的耳机。
这种耳机戴上之后还有一部分露在耳朵外,而工藤新一的头发并不是会盖耳朵的类型,旁人完全能看见。但这个耳机不需要工藤新一随时拿来拿去,不会妨碍他的任何行动,既能听又能通话,在方便和实用上已经一骑绝尘。
“博士,”工藤新一真心实意,“我觉得我限制了你的发挥。”
倘若博士把这个技术拿出去申请专利,恐怕早就靠着卖这种耳机成为大富豪了,没准还能进一步更新换代。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玩意都比那失败n次的火箭筒更像一个成熟的商机。
但工藤新一要的就是跟黑衣人那边的信息差,倘若跟黑衣人狭路相逢的时候,对方知道这个耳机可以通话,必然先掐断工藤新一向外求救的机会。至少在解决谜题之前,这款耳机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阿笠博士:“新一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侦探诚恳地拿起那个手表,“博士,你能不能把定位的信号显示弄在眼镜上?”
如果能显示在眼镜上,那就不需要频繁地盯着手表看了,而且只有佩戴眼镜的人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旁人根本不会察觉不对。
“可新一你不是不戴眼镜吗?”
“平底眼镜就可以。”工藤新一把耳机拿下来放回盒子,“我打算之后调查伪装一下。”
毕竟作为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在报纸上刊登的照片实在是太多了。哪怕那两个黑衣人不认识他,就算路过的人不会突然喊破他的身份,但继续以真容去调查,一旦被发现,对方上网随便一搜就能查到他。
伪装什么的,工藤新一其实不能算毫无经验。他的老妈有希子是著名的演员,精通易容,即使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也被骗过去几次。以工藤新一跟老妈斗智斗勇的角度来看,伪装基本可以从假发,面容改变,着装风格,身高体型等方面进行改变。
假发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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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的衣服直接从网上买就可以,身高和体重的伪装可能要找老妈咨询一下。
至于面容改变,那种易.容.面具工藤新一做不来,不如参考那黑衣人。黑衣人戴的是墨镜,但工藤新一只要普通平底眼镜就好了,戴个鸭舌帽,把前沿往下压一压,再戴个口罩,以防万一还可以去买那种可以贴的假胡子。
完美。
“眼镜的话,我试试看。”阿笠博士不知道工藤新一给自己选的伪装形象是怎么样的,很认真地说,“新一,除了这些,你不需要一些自卫的道具吗?”
其实完全可以有。
但选什么就很成问题,太笨重不方便携带不行,使用条件比较麻烦的也不行,杀.伤力巨大的更不行。毕竟侦探只是想防身,不是想被当作危险.分子。
“博士,你有什么想法吗?”工藤新一索性问。
阿笠博士也被问住了。他想了想,起身去实验室打算找点灵感出来,等侦探在脑海中pass了七八个道具之后,阿笠博士兴冲冲地走了出来:“新一,麻.醉针怎么样?”
杀伤力不大,非常轻便,使用可以很隐蔽,效果也足够特殊,完全能起到自卫的效果。用这个玩意,想必怎么也不用担心“防卫.过度,不小心杀人”这种事情发生了。
“麻.醉针能做到多细?”侦探思考后问,“能不能让其他人不仔细看就看不到?或者直接让麻醉针消失?”
如果射出麻.醉针后,旁边的人都能看到一根针直直.插.在倒下的人身上······
“能自行消解的麻醉针,”阿笠博士摸了摸下巴,说,“应该可以做。但是如果是这种类型的话,可能就要用一次补一次了。”
一方面的性能优秀了,就总有一方面的性能会下降的,工藤新一完全接受良好,把手上戴着的手表也拿下来放回盒子:“不如就把麻醉针做到这个手表上,也不用再另外找载体了。等博士你改造好了,我再拿走。”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继续调查的线索,暂时用不到道具——哈。
10. 推理笔记第十页
手表留下来做二次改造,工藤新一将剩下的道具先拿走了。考虑到有可能再次偶遇黑衣人,之后他出门都一定会把道具给带上,包括发信器——倘若真的用上了,大不了直接让阿笠博士远程跟踪信号,再告知方位。
但在谜题有进展前,铃木园子先邀请了小兰,顺带邀请了他去参加一个宴会。
“这个宴会说是庆祝西村集团成立二十周年,本质还是在商谈合作。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想邀请的其实是铃木集团。不过我姐姐并不想去。”铃木园子说,“宴会上的年轻人也不少,没有那么严肃,小兰你就当是去吃喝玩乐的就好了!”
“对方邀请的是铃木集团,你带我们去,没问题吗?”工藤新一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我们可没有什么能跟西村集团谈的合作。”
铃木园子毫不在意:“如果要谈合作,去的就不会只是我了。你们作为我的朋友,自然可以进去,如果他不让你们进,大不了我也不去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
“哎呀,这个不用你们担心。”她搂住毛利兰的胳膊,“我可不想一个人在宴会上应付那些张口闭口都是生意的无聊大人。你就陪我去嘛,小兰——”
毛利兰被拉得走路都摇摇晃晃,赶忙反过来拉住铃木园子的手:“好啦,我和新一会陪你去的。”
铃木园子瞥了眼旁边懒散走着的工藤新一,用毛利兰也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才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兰!到时候我来接你!”
······
成立二十周年的西村集团如果只看资历,是还远不够和铃木集团合作的。只不过西村集团做的大部分都是新科技产品,未来的发展或许不错,没有必要交恶,所以才把邀请函给了铃木园子。
这次宴会在一个庄园里举办,宴请的宾客目测至少有三十个。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进入大门时果真没受到任何阻拦,直接在侍者的引领下到了宴会厅。
进入宴会厅前,还有一位侍者在门口询问他们今晚是否要留宿。因为宴会将持续到晚上九点多,而有些宾客是从外地赶来的,不好让他们连夜回去,庄园内就安排了一些住处。
这与铃木园子一行人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们表示拒绝后就往宴会厅里走,工藤新一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出于好奇回头一看,视线猛地顿住。
现在向侍者要房间钥匙的男人,穿着的正是一身黑色风衣,黑色帽子的边沿出露出黑色的碎发,脸上没有任何遮挡,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极度不耐。
在男人即将抬头的前一刻,工藤新一猛地回头,心脏砰砰直跳,他快走两步,稍微听了一下女孩们正在说的话,就无缝地加入了聊天中。
侦探装得十分平静轻松,正在商量先吃什么点心的女孩们都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等三个人走到了点心桌旁边,工藤新一随手拿了个柠檬派吃着,目光谨慎地在宴会厅内扫视。
虽说没有不能在宴会上穿黑色的说法,但这毕竟是庆祝宴会,宾客们的穿戴大多还是选比较明亮的颜色,在这里面找一个全身黑确实很简单。
工藤新一很快就在酒台旁边的沙发处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在自己喝着酒,似乎没有谁跟他是一伙的。除了他,那里坐着的人最起码都是两个一起,大部分在很克制地互相敬酒,可能是在洽谈生意。
这个穿黑衣的男人,身上倒没有两个黑衣人身上那种杀气,但侦探的某种直觉让工藤新一十分在意这个男人。
工藤新一的手无意识地伸进口袋,这里面还装着博士做出来的窃听器和耳机。他有些想找个机会,把窃听器放到这个男人的身上去。
巧的是,铃木园子刚好想拉着毛利兰去尝试一下酒台上度数很低的一些鸡尾酒。工藤新一看似漫不经心地跟着她们也在酒台上选了个鸡尾酒,实则超绝不经意地绕着酒台走,缓慢地朝那个男人靠近。
男人面前已经放了许多个空酒瓶,侦探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发现这些酒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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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贵而且度数很高。等看到男人晃了一下才拿住下一瓶酒时,工藤新一就确定这个男人已经喝醉了。
工藤新一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喝醉了之后人会失去对自己行为的大部分自我控制能力,一般来说,要做事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喝醉的,除非他要做的就是撒酒疯。
眼见男人新的一瓶喝了一小半,撑不住地把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并垂下了头,工藤新一迅速走上前,拍了拍男人,提高了一点声音:“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男人不耐烦地推开他,嘴里囫囵地说着什么,就又拿起酒瓶开始喝酒。但这时,因为工藤新一刚刚说的话,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宴会的主人走了过来,看到烂醉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一点嫌弃,嘴里却说着:“这不是孝太郎吗,怎么喝成这样了?把他送回房间去吧。”
工藤新一已经默默地走回了毛利兰她们的身边,将耳机戴在右耳。男人拒绝被侍者扶着,坚持要自己走,工藤新一左耳听着现场的动静,右耳听着窃听器录到的声音,确定了窃听器在正常工作。
耳机太过明显了,如果被发现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工藤新一在宴会厅内看了看,挑了个位置坐下。他的右边几乎贴到了墙壁,没有人可以看到他戴着的耳机,而且这个角落十分清静,也可以让耳机里的声音更清晰。
男人离开了宴会厅。由于他坚持要自己走,并且对所有靠近的人都十分推拒,最后主办方还是给他指明了房间的方向,让他自己走了出去。
没一会,耳机里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工藤新一听见男人自言自语地说:“我是······2207······门牌号,是,不对······”
这样嘀咕了几分钟,男人终于找到了对应的门,但片刻后,耳机里就传来他的声音:“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门牌,对的,······根本插.不进去,到底,在搞什么······人呢?!这里的人呢?!”
11. 推理笔记第十一页
工藤新一听着男人大喊大叫了一会,被魔音逼得差点没稳住表情,好在这折磨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应该是负责房间的侍者听到了声音赶过来了。
“房间,你们给的,根本打不开,钥匙。”男人语序混乱颠倒,声音却还很大,“快点,开,给我。”
“先生,麻烦您把钥匙给我看一眼行吗?”
之后又是一些十分杂乱的声音,大概是侍者查看了那把钥匙,紧接着就是道歉:“十分抱歉先生,可能是标签贴错了。我这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先给您把房门打开。”
或许是周围环境安静,开锁声音很清楚地通过耳机传了过来,之后是混乱的脚步声,还有侍者略显慌乱的声音:“先生?先生?先生您睡着了吗?”
耳机里没有再传来男人的声音,但衣物摩擦等声音却变多了起来,可能是侍者在帮忙把烂醉的客人到床上躺好。
这也很正常,若是没看到就算了,但既然看到了,总不能放任喝醉的客人不管。但工藤新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一手按住了左边的耳朵,试图过滤宴会厅里的声音,好让耳机里的声音更清楚。
“我说工藤,你一个人坐在这边干什么呢?”铃木园子不爽的声音传来,“我跟小兰还在那边找了你好一圈。”
毛利兰看见他捂着耳朵,看了眼周围,问:“新一,你是觉得这里太吵了吗?”
工藤新一把按在左耳的手放下,无奈摊开:“也不是太吵,只是觉得有点无聊。我又不会走丢,你们······”
他的话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迅速接上:“不用管我,让我待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
毛利兰还有些犹豫,铃木园子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往旁边走:“哎呀小兰,你就别管这个小子了,就让他自己待在这里吧,反正也不会出事。我刚刚看到那边好像端上了新的甜品,我们快点去试试!”
工藤新一看着她们离开,脸色才猛地变了一下,他看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立刻抬手将耳机摘了下来,放进口袋里面。
就在刚刚,他放在男人身上的窃听器,被人给毁了。
工藤新一根本来不及心疼第一次拿出来用就立刻毁坏的窃听器,他在整理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
在耳机被摧毁前,工藤新一根本没有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有其他人进入房间的声音。当然,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无声地进入房间这种可能,但那位“侍者”绝对是没有离开房间的。
并且,那些衣物摩擦等声音,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完全可以理解为在搜身。简而言之,发现并破坏了窃听器的,绝对就是那个侍者。
再往前面推,那位“侍者”看了钥匙之后说的是标签贴错,而不是走错房间,至少说明当时男人还没有意识模糊到看不清门牌号的地步,但是从侍者查看钥匙之后,男人就没有再说话了。他可能并不是因为醉酒睡过去了,而是被弄昏迷了!
还有,那把贴错了标签的钥匙,到底是不小心弄错,还是人为?
那个男人不让任何侍者送他回房间,如果不是钥匙出了问题,“侍者”就没有足够合理的理由跟随男人进入房间内。
工藤新一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是需要留宿的客人,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宴会厅。即使明知道房间那边发生了事情,在不能说出装了窃听器这件事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等在这里。
好不容易又有了点相关的线索,难道要这么放过吗?
虽然说,那个“侍者”要弄到这么麻烦的地步,房间外的走廊应该有监控。但侦探在这个宴会里还没什么名声,如果要看监控,恐怕跟主人请求的时候会比较困难,而且,如果真是跟黑衣人有关的人,必然也会避着监控,只怕同样得不到多少信息。
而那位喝的烂醉的客人,似乎并不被宴会的主人喜欢,也没什么同伴。那位“侍者”如果将房门关上,只怕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更不会去看房间里的情况。
可恶。
工藤新一站起身,环顾一圈,径直走向了一个正拿着托盘在宴会厅里给客人提供酒水的侍者。
到目前为止,能喝酒的人手上都有酒杯了,何况工藤新一看着非常年轻,侍者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来拿酒的,连忙停下脚步:“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好,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一下,”工藤新一稍稍压低了声音,“今天进入宴会厅的时候,有个侍者是在门口登记要留宿的客人并给钥匙的,你认识他吗?”
侍者摇摇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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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临时工,前两天才被招进来的。他跟我负责的范围不太一样,我们没有什么交集。您或许可以问问管家,他那里应该有我们所有人的信息。”
工藤新一顺着侍者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位穿着西装的管家,他一直在对不同的侍者吩咐着什么,看上去十分忙碌又有条不紊。侦探瞅准了一个对方没跟人说话的时机,直接一大步站到了管家的面前。
即使面前突然蹿出了一个人,管家面上也没有任何诧异神色:“工藤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不愧是管家,居然能记住他的名字。
工藤新一露出一个十分自然的笑:“您好,我想问一下,今天在宴会厅外登记客人留宿和提供钥匙的那位侍者,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管家保持着微笑:“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他似乎有点眼熟,”工藤新一随口说了个理由,“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所以想来问一问。”
“原来如此。”管家说,“负责登记留宿客人的应该是松山遥斗,这个名字您熟悉吗?”
工藤新一假装遗憾地摇头:“是很陌生的名字,看来并不是我认识的人,实在麻烦您了,不好意思。”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到客人是我的荣幸。”管家微微鞠躬示意。
工藤新一连忙客套了几句,就赶紧逃了。等再次回到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才打开手机,将刚刚听到的名字记录在备忘录里。
如果钥匙真的是故意弄错的,那么为了确保错误的钥匙到正确的人手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亲自去分发钥匙。所以,在宴会厅门口负责登记和递出钥匙的那位侍者,嫌疑很高。
只可惜,那位管家似乎并不想透露过多的消息,如果再打探下去,很可能会被怀疑。
好在作为侦探,时刻观察是基本操作。工藤新一对“松山遥斗”的模样还算有些印象,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这个名字。
······
“松山,”管家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松山遥斗没有迟疑,立刻就走了过来:“您有什么事吗?”
“方才,那位工藤先生向我来问你,说你有些眼熟。”管家语气平静,“他是铃木小姐的朋友,也同样是我们的贵客。你刚刚跟他,有什么别的交集吗?”
12. 推理笔记第十二页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自己被管家转身就给卖了。
实话说这并不能怪他,铃木园子虽然是铃木集团的千金,却是一个很好的女生,从来没有摆过什么架子。他们作为朋友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比较随意,很少会去考虑对方的身份,因此工藤新一完全没有意识到,西村集团有多么想讨好铃木园子。
而作为铃木园子的朋友,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自然也是贵客,只是没有必要上赶着讨好,实际上他们一直在被关注着。
进一万步来说,这也是管家的错。他虽然知道工藤新一是个侦探,却没有放在心上,在跟侦探交流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松山遥斗可疑,而是担心松山遥斗冒犯到了贵客,才把人喊来质问。
一无所知的侦探意料之中地没在网上搜到“松山遥斗”。
工藤新一看了眼不远处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又观察了一番其他人的反应,估摸着西村集团既然想讨好铃木家,应该不会让人冒犯到她们。他径直走向酒台,拿起了一杯红色的鸡尾酒,慢悠悠地在宴会厅里走着,在快要走到两个女生旁边的时候,假装跟一位路过的侍者撞上,将酒洒到了自己身上。
被撞的侍者拿着的是空托盘,倒没有收到别的影响,但他十分惊慌:“对不起客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上您的,非常抱歉!”
附近的人立刻被侍者的道歉声吸引了过来,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看到这边的情况,立刻也走了过来。只是工藤新一在她们询问前就摆了摆手:“我没事。”
弄脏衣服,是给自己去房间那边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只是为了这个理由的话,完全不需要牵扯到其他人,可以自己倒自己。但在工藤新一看到这个侍者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后来还无意中看过门口的情况,发现登记留宿的人换过,正是眼前的这位侍者。
工藤新一还是想打听一下有关于松山遥斗的消息。前面的侍者不是干同样的事情,可能不了解,但这一位或许会知道一些呢?
在心里默默道歉,工藤新一随手擦了擦身上的衣服,对慌乱的侍者和走过来的管家说:“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刚刚走神想了些事情,完全没注意前面有没有人,才会撞上。”
他转向管家:“方才外套没有拉上拉链,里面的衣服弄湿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借一件衣服?”
管家面色不变,语气沉稳地说:“自然是可以的。为客人们留宿整理出的房间里,都准备有多套换洗的衣服。让人带您去空房间里换一套就好。”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侍者,又说:“既是你不小心跟客人撞上,就由你带着客人去空房间换一套衣服吧。工藤先生,您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工藤新一多看了一眼管家。
让侍者带他去换衣服,就是直接给侍者一个赔罪的机会,客人接受了,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原谅,自然也不用作出别的处罚。这样来看,这位管家还挺不错的。况且,这样的安排完全符合工藤新一的预期,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但在跟着侍者走之前,工藤新一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两位朋友。
虽然管家给人的印象不错,到现在宴会上也看着和谐,但前有能把自己喝得烂醉的男人,后有问题很大的“侍者”,谁知道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毛利兰是空手道冠军,就算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很聪明——
想了一下,发现整个宴会厅的客人可能都没办法在毛利兰手里撑过几回合,工藤新一释然地离开了宴会厅。
房间离宴会厅并不远,也是防止喝了酒的客人走不了太远的路。白石虽然是领路的,却还是落后工藤新一一步,只在关键的地方说一下方向,没走出五十米,工藤新一就忍不住了:“我记得来参加宴会的时候,负责房间钥匙的好像不是你?刚刚好像也没看到管家给你钥匙,空房间那边可以进去吗?”
他边问边回头,不着痕迹地跟侍者站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客人之前见到的应该是松山,后来确实是我负责钥匙的。”侍者说,“管家说今天的客人来的时间可能会比较分散,一直让一个人登记客人留宿情况不好,所以安排了我跟松山轮班。”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到点就换班吗?那换完班之后,松山就去休息了吗?”工藤新一问,“还是会被安排别的任务?”
侍者说,“不是到点换班,是松山觉得疲累了,我再去换。我们来应聘临时工的时候,厨房和宴会厅的侍者都安排满了,他是主动要求负责房间那边的。从整理房间的时候,就是他在负责了,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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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心,考虑得很周全,管家也夸过他,还特许他今日换班之后可以休息。但他说自己不好意思闲着,不如就四处看看,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搭把手。”
工藤新一把信息全部记在心里,就听见侍者说:“先生,这里就是给客人们留宿的地方了。一楼没有房间,得上二楼才有空的房间,请随我来。”
侍者并不好做,即使是工藤新一先问起松山遥斗,他也只能说自己知道的,而绝不能问为什么工藤新一要知道这些,否则就有探听客人隐私的嫌疑。
工藤新一想了想,摸了下口袋,从零花钱里拿出了一部分递过去:“我看松山遥斗有些眼熟,却没听过这个名字,所以跟你打听一下,多谢你跟我说的这些消息。”
说完,侦探自己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他怀疑是在宴会厅里被迫听翻来覆去的客套话,有点被腌入味了。
侍者连忙接下了小费:“先生放心,我不会将刚刚的话对外说出去。”
工藤新一默默地点头,不自觉地加快了一点脚步。
跟着侍者上了二楼之后,工藤新一第一眼就看到了楼梯旁第一个房间号是2201,后面就是2202、2203······走到2207房间前的时候,工藤新一放缓了脚步,看向了房间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请勿打扰。
若是没有错,那个男人应该就在这里面。
房间号是刻在房门上的,没法更改,就算那把钥匙不是2207的钥匙,为了跟登记册符合,那个男人最后必须在这个房间里面。
侍者看见工藤新一停下了,连忙说:“客人,前面的2209才是空房间,您可以去那里换衣服。”
工藤新一却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在2207的门前蹲下,他盯着地面看了片刻,突然感觉不对,凑近了底下的门缝,嗅了嗅,结果猛地吸入了一股血腥味。
侦探立刻要问侍者有没有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但话即将出口的时候,耳机里听到的那些对话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心思急转之下,他只对侍者沉声说:“我闻到了血腥味,麻烦你立刻通知宴会负责人,然后报警。”
说完,他就转身退后两步,盯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蓄力,紧接着一个后旋踢,用力朝房门踢了过去!
13. 推理笔记第十三页
宴会厅。
“小兰,这是最后一种小蛋糕了,快来尝尝!”
毛利兰回过神,看了眼园子拿起来的小蛋糕,有些为难:“抹茶味的小蛋糕啊······园子你吃吧,我感觉吃得有点饱了,而且这里甜品用的奶油有些多了,我吃着有点腻。”
铃木园子放下小蛋糕,径直凑到毛利兰的面前。
被这么近距离地盯视,毛利兰脸上忍不住红了一点:“园子,你在看什么?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我说,小兰,从工藤那家伙离开之后,你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吧?”铃木园子站直,双手叉腰,“他不就是去换个衣服,不至于这么担心吧?”
“我不是担心这个,”毛利兰摇摇头,“我只是感觉不太对。新一之前就一个人坐在角落,刚刚又说是走神想了些事情才会撞上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铃木园子愣了一下:“哪里奇怪?”
“如果是在想事情,为什么不继续坐在角落想?明明那个角落很安静,不用担心和其他人互相打扰。”毛利兰看了眼之前工藤新一坐过的那个位置,“而且,如果是走神到完全没看见侍者才撞上,应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吧?但是所有的酒都洒在了新一自己身上,那个侍者一点都没有沾到。”
铃木园子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小兰,你的意思是,工藤那家伙是故意把酒弄洒的?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毛利兰摇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在想。不说这个了,园子,你陪我去卫生间吧。”
卫生间离宴会厅有些距离,也是为了防止有异味传到厅里来。男女厕也在不同的方向,不过要从门口走一小段走廊才分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快走到分路口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陌生的男声。
“谁让城山孝太郎进来的?”那个男声明显带着怒气,“来了又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这么重要的宴会,就让他在这里喝酒喝到耍酒疯,还让那个侦探看到了。”
毛利兰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了铃木园子的手。铃木园子也反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两个女孩大气也不敢出,悄悄停在原地偷听。
“我也不知道那邀请函怎么就到了他手上了,之前检查名单的时候,上面是绝对没有他的名字的。”另一道男声就显得有些慌乱,又十分恭敬,“当时,不是那几位来了,我们都在商讨事情,以至于没人发现他过来了。本来是想趁宾客们不注意,等他完全喝醉了再带走,谁能想到先被别人叫起来了?”
“不过,家主何必忧心?左右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城山也已经被带走。那侦探也不过就是个······可能就是看到酒鬼才关心一句。”
“最好是这样。”先前那个冷漠的男声说,“那个侦探是跟铃木家小姐一起来的,不好动。但如果真的······”
那一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话音戛然而止,说话的人似乎是要接电话了。毛利兰只觉得自己额头上有点冒冷汗,她缓慢地拉着铃木园子转身,无声地快步往回走。
直到站在了宴会厅的角落,两个女孩的心脏还在狂跳。毛利兰立刻拿出手机,将刚刚听到的内容全部发给了工藤新一。铃木园子也帮忙回想着对话内容,等消息发出之后,她紧张地抓住了毛利兰的手:“小兰——”
毛利兰反而冷静了许多:“园子,新一肯定是发现不对了,他要去换衣服,可能就是为了看城川孝太郎的情况。如果真的出了事,新一肯定会报警的,只要警察来了,就不会有事的。”
铃木园子顺着一想,也拿出了手机,发了几条消息。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如何厉害,但刚刚那个人显然非常在意。既然如此,她也可以做点什么。
······
房间并不算太大,进门就可以看到大床,工藤新一一眼就看见了被染红的被子和上面躺着的男人。
他不让侍者进门,自己谨慎地走到床边,看到了男人脖子处极深的伤口——很显然,躺在被子上的,如今只是具尸体了。
男人的衣服乱七八糟地被扒开了,显然是凶手搜身时弄的,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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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鞋子也被脱下来扔在了一边,但是尸体手腕上的名贵手表却没有被拿走,显然凶手不是为了钱财。
从死者的表情看,当时他应该已经没有意识了,更不可能反抗。侦探正有心想看看尸体后脖处的痕迹——
提示音突然响起。
他立刻站直了身体,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毛利兰传来的消息。
工藤新一第一反应是想“真有人敢冒犯她们啊”,结果点开消息一看,发现该担心的是自己——虽然宴会的主人跟案件有关这件事,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目前来看,将死者算一方的话,至少有三方人与案子有关。除死者外,首先,在西村集团十分重要的宴会上瞒着主人将城川孝太郎邀请来的,和设计将城川孝太郎杀死并搜身的,应该就是一方人——因为松山遥斗的存在。
至于宴会的主人这边,还得感谢小兰和园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工藤新一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他怎么样,因为这人看上去显然并不聪明,连下属口中如此明显的漏洞都没发现。
即使真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工藤新一担心的,也应该是凶手那一方。
——————————
“我后悔了,小阵平,”萩原研二有气无力地拿着工具箱往外走,“人果然是不能立flag的,刚跟班长说爆.炸.物处理班这边清闲一点,就开始忙到脚不沾地了。”
“谁知道这些犯人在过什么狂欢节,”松田阵平大步往外走,“东京就这么大点地方,也能给他们找出这么多放炸.弹的地方,一天24小时都不停歇。一个接一个的这么有精力,给他们报个国际接力比赛就能为国争光了。”
“好聪明啊!”路过的队员发出惊叹。
萩原研二险些笑倒,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搜查一科又带了一队人出门。两方刚好在楼梯口相遇,互相打了个招呼,萩原研二就悄悄凑到满脸凝重的伊达航旁边,小声问:“是很棘手的案子?”
伊达航立刻想起刚刚收到的来自工藤新一的消息,但他还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14. 推理笔记第14页
命案发生的消息并没有在宴会厅里传开。
就算最后瞒不住,主人也不会让这样的消息扰了二十周年的庆祝宴会,只会私下里带人赶过来;警车只要不鸣笛,完全可以不惊动宾客就进入庄园,再到案发现场检查。
大部分的宾客始终在宴会厅里,从没接近过案发现场这边,也没有作案时间。搜查一科赶来之后,伊达航确定走廊有监控,第一时间就要求查看,负责尸检负责痕迹鉴定的警察各司其职,目暮警部跟宴会主办人交涉,所有人都在忙碌。
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也在忙碌,他跟高木涉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做口供。
“我不小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所以来这边的空房间借干净的衣服更换。经过2207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房间门口的地毯不对劲。”
工藤新一直接蹲下来,手指轻轻划过地毯:“这种毛地毯的作用是静音,也有观赏效果,只要朝反方向一划,就会因颜色不同而痕迹明显。”
走廊里的这块地毯,两面都是黄色,只是浓淡有些微诧异,虽然不非常明显,仔细看也能清楚看到痕迹。
“从楼梯口到2207房间前,地面上的痕迹都是鞋印,因为死者醉酒,鞋印混乱,且间隔不均匀。唯独2207房门前面,有类似拖动形成的划痕,即使上面还叠加了几个从房间走出的鞋印,也依然明显。”
工藤新一看了眼不远处的宴会负责人,语速不断加快。高木涉甚至来不及问几个问题,只是一味地记录,手里的笔直接晃出了残影。
“我凑近地毯仔细查看的时候,从门缝处闻到了血腥味,所以让人帮忙报警,踹开了房门。进入房间之后,我拍摄了整个房间的情况,可以提供照片。其它地方我没有动,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高木涉火急火燎地把工藤新一的话全部记下,等写完,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脸上都露出惊讶来。
赶在高木开口前,去看监控的伊达航及时出现:“高木,你去宴会厅那边找一个名叫松山遥斗的服务生带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高木涉立刻就应下来,把刚刚写好的口供交给伊达航,小跑着走了。
伊达航快速看完所有的口供,又跟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眼。侦探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手指,伊达航就说:“口供很完整,也跟监控能对应,不过还要麻烦你在这里留一会,等下可能还会问一些问题。”
“当然,我会配合警方工作。”
伊达航转身的时候,工藤新一明显感受到被盯视的感觉消失,这才再次看向目暮警部面前的那几个人——刚刚盯着他的,肯定就是这几个人里的一个。
侦探收回视线,趁伊达航还没走远,借着遮掩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戴到了右耳,很快,目暮警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西村先生,你说宴会并没有给死者送邀请函,这一点需要验证。能不能让我们查看一下收回的邀请函?”
每一封邀请函都会写有对应的宾客名字,为了避免有人混入,在庄园门口就会有人专门收回,一般来说不会立刻处理。负责人果然也没找理由推脱,让警察去找管家拿。
“西村先生,你对死者似乎有着不小的意见,”伊达航的声音传来,“你们之间是否有发生什么事情?”
“警官,你是在怀疑我杀了他吗?”这个声音明显带着怒气,应该是那位西村先生,“我专门办了一场宴会庆祝集团二十周年,就因为一个酒鬼沾了这么多晦气。我还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搞我!”
“请你冷静,警方并不是怀疑你是凶手。没有证据,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伊达航不急不缓地说,“你与死者关系不好,绝不可能欢迎死者,那么死者来到宴会还选择留宿的原因,就需要进一步调查。”
工藤新一暗中给伊达警官竖起大拇指,拿出手机快速打了几个字,将消息发了出去。
“报告,这份邀请函里确实写有死者的名字,已经比对过,除了手写的名字,与其它邀请函没有不同。对字迹也做了鉴定,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怎么可——”
西村的声音猛地拔高,但立刻就被伊达航给打断了:“邀请函没有问题,问题就出现在送邀请函的人身上。西村先生,你跟死者到底有什么过节,这些过节有谁清楚,负责邀请函的人是谁?这些问题,还是请你尽量详细地说明一下。”
······
高木涉这边进展很不顺利。
为了不惊动宾客造成混乱,从一开始高木涉就找到了管家,结果后来的警察都把邀请函拿回去好一会了,高木涉也没有找到人。
管家说的是他前不久刚见过松山遥斗,然而找了一圈,不仅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也没有任何人再见过。好在临时工招聘也是要看个人资料的,管家主动提出去找这份资料,高木涉就在宴会厅外稍作等待。
“高木警官?”
高木涉转身:“啊,铃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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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小姐,你们也在这里啊。”
“是啊,我们来参加宴会的。”铃木园子压低声音,“高木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毛利兰担忧地问:“是发生了什么案子吗?”
有关案子的消息,也不过就是举行宴会的时候瞒一下宾客,最后肯定还是瞒不住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不会随意往外说,透露一点也没什么,高木涉有些诧异于工藤新一没跟她们提,也没说详细的情况,只说是留宿客人的地方出了一点事。
“工藤那小子也去了那里,换件衣服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是他出事了吧?”铃木园子假装很紧张地问。
高木涉赶紧说:“你们不用担心,不是他有事。”
“不是新一有事的话,难道是那位喝醉了酒所以提前离开的先生?”
高木涉立刻神情一凛:“毛利小姐,你能再详细说一下情况吗?”
“啊,可以的,”毛利兰做出回忆的样子,“我记得那位先生是一个人在酒台旁边的沙发喝酒,一直不停地喝,也没有人管。后来新一注意到了,就过去问了一下,然后就有人过来请那位先生到房间去休息,但那位先生不肯,最后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毛利兰跟铃木园子紧紧地牵着手,“真的出事了吗?”
高木涉把情报全部都发给了伊达前辈,看了回信再抬头,就远远地看到管家的身影,立刻说:“毛利小姐,谢谢你提供的情报。现在你们先回宴会厅,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两个女生当即就转身回了宴会厅,假装镇定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毛利兰拿出手机,点开工藤新一发来的消息,又看了一遍,才低声说:“园子,我刚刚说的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铃木园子斩钉截铁,“这次我们可是帮了工藤那家伙大忙了,一定要让他请我们吃饭!”
······
“阿嚏!”
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工藤新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看见伊达航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一会才抬头,紧接着,耳机里就传来了声音。
“西村先生,我刚刚得到消息,城川孝太郎在进入宴会厅后一直不断地在酒台旁边的沙发喝酒,那并不是多么隐蔽的地方。死者喝酒的这段时间不短,你们为什么没有发现他?”
伊达航紧紧盯着西村先生:“或者说,那段时间你们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15. 推理笔记第15页
从一开始看到无人制止酒鬼的时候,工藤新一就在宴会厅里找过宴会的主办人,却并没有看到。
这场宴会非常散漫,宾客们要么谈事,要么闲玩,没有那么在意宴会主人的去向,工藤新一或许是当时为数不多发现主人离开过的宾客。他在关注酒鬼的同时,也在关注宴会厅的门。
离开过宴会厅的那群人一回来,就因为侦探的“关心”而发现了酒鬼,在他们急着要把酒鬼带离宴会厅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工藤新一仅仅从酒鬼身边退开几步,非常自然地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仔细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
现在跟着西村先生来到搜查一科面前的,应该就是西村先生的下属,这样看,当时离开宴会厅的人里还有几个并不是西村集团的。
如果能弄清那几个人的身份,或许也能知道他们离开宴会厅做的事。但现在命案的消息不能传开,为避免打草惊蛇,只能先直接问西村先生。
工藤新一稍稍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微微皱眉。
刚刚西村先生说他跟死者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死者怨恨他没有在西村集团里给死者职位,还表示:“我们以前确实是兄弟,兄弟也得明算账吧?他就是个一事无成的酒鬼,进了集团也只是拖后腿,我也得对其他员工负责。”
义正辞严,理直气壮,所以工藤新一一个字也不信。
死者因没能进入西村集团而生怨,来了二十周年的宴会却没有大闹,只起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风波,这是矛盾其一;死者是一事无成的酒鬼,身上的衣服却品质不低,手表名贵,怎么看都不像缺钱,这是矛盾其二;西村与死者矛盾仅此,背后之人却费尽心力将死者引来宴会并杀害,这是矛盾其三。
更多细节上的冲突暂且忽略不计,西村与死者之间必然藏着一个不可说的秘密,即使是面对警察也不会说,不如等警方调查的结果,至于现在······
“西村先生,你说中途离开宴会只是为了商量合作项目,”伊达航看着口供,“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宴会厅商量?有哪些人跟你一起离开了宴会厅?”
“警官,我们离开宴会厅的时候,城川还活着,这件事跟案子没关系吧?”
西村摆明不想回答,但伊达航也不好糊弄:“死者进入宴会厅并喝醉刚好是在你们离开的时候。”
西村面色几度变化,似乎往旁边跟着的几个人脸上看了一眼,还是回答了:“合作项目是早就定好了的,今天只是来签合约,正好是二十周年庆,想喜上加喜而已。项目对外还保密,所以才离开了宴会厅,除了跟我一起的,就只有”
“砰!”
工藤新一瞳孔一睁,险些就要下意识冲过去,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后退两步,站在了楼梯口的墙壁旁。
他的视线缓缓落到地上,落在西村死不瞑目的尸体之上。
······
男人将狙.击.枪收回贝斯包,背起包迅速下楼,快步离开。
倘若管家在这里,必然能认出这就是莫名不见了的“松山遥斗”。经过垃圾桶时,他将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下扔进去,接着又拿出另一个易.容.面具戴好,将外套反穿,才走到大路旁。
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他才坐进了一辆车的驾驶座。车子迅速发动,在东京里绕了几大圈,最后停在了不起眼的一个楼房前。
等进入房间,将门反锁之后,他才摘下面具和假发,脱下外套挂到一边,坐到电脑前,输入了“工藤新一”,看了几篇报道,才把搜索记录彻底删除。
同一时刻,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
诸伏景光轻易地听出了声音里隐藏的担忧,不由得微微笑了:“计划总体很顺利,就是这个身份接下来不能用了。”
“怎么回事?”降谷零立刻问,“谁发现了你?要不要处理?”
“不必,不是组织的人,是一个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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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的侦探。我处理城川孝太郎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的窃听器,还特意换了声线演戏,结果他凭借钥匙就注意到了我。”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我还返回了宴会厅一次,就是想看看是谁放的窃听器,就从管家那里得知他打听我的消息。那个侦探应该也没料到管家会把他说出来,只能说幸好是我。可惜‘松山遥斗’的身份是确实不能再用了。”
“用了窃听器······”降谷零皱着眉思考片刻,“所以城川这么快被发现,也是因为他。这个案子不好弄到公安,他有参与破案吗?”
诸伏景光看了眼电脑:“没有。我刚刚查过,他经常帮搜查一科破案,但这次却几乎没有参与,可能是察觉到了危险。”
“不过,”他想起那个熟悉的人,笑起来,“班长出现场了,我看他跟工藤新一似乎有些交情。”
想起熟悉的朋友,降谷零也忍不住笑了:“工藤新一既然放了窃听器,他就算不参与破案,也会把线索给搜查一科,可能暗中给班长传了线索。不过——就算是班长,也不会查到的。”
诸伏景光听着那略带幸灾乐祸的语气,心里也松快很多。
自从身份暴露之后,零经过一段时间的审视才摆脱怀疑,但他在组织里再没有可以交托信任的战友,越发如履薄冰。诸伏景光很清楚降谷零现在是个什么作息,却无可奈何。
他只能庆幸,如果当初不是出现幻觉给黑麦机会阻止他自杀,一切又会是什么情状?至少现在,他还能劝一劝零,能让零轻松地笑一笑,也很好。
······
工藤新一紧紧盯着刚刚站在西村旁边的那几个人。
死者是在将要说出“合作伙伴”时被枪.杀的,自然,离开宴会厅的人里必有问题,但狙.击.手离这里必定有一段距离,却精准地抓住了西村将说未说的时间点。
跟在西村旁边的这几个人,难道就没有问题吗?
16. 推理笔记第十六页
子.弹是从背后射中西村心脏的,精准地避开了站在西村身后的两个人。伊达航第一反应就是将最近的目暮警部拉着蹲到地上,贴近矮墙,快步往楼梯口跑。
搜查一科的警察们到底都是警校训练出来的精英,不必伊达航多吩咐。离得近的跑过来带着西村身边那几个人进房间,其余的各自寻了躲藏的地方。
最初的混乱过去之后,迟迟没有见那位狙.击.手开第二.枪。伊达航站在楼梯上,清点了同样跟到这边的警察,带了几个人去查看狙.击.点情况。
跟着西村的那几个人都在2207房间里面,现在楼梯口只有搜查一科的警察,工藤新一也不必再藏着掖着,直接跟目暮警部提出自己的想法:“狙.击.手杀死西村的时间微妙,显然是要阻止他说出‘合作伙伴’。”
“但西村先生身边那些人应该也清楚有哪些‘合作伙伴’,凶手却没有趁刚刚混乱杀死他们。”他冷静地分析,“那几个人肯定知道内情,恐怕之后再问,也不会说出实话。”
有可能是他们都有问题,本来就并非西村这边的人,也有可能是西村的死完全足够震慑他们,让他们绝对不敢再提。
“确实是这样,工藤老弟,你有什么办法吗?”目暮警部严肃地问。
“西村的死,也是给警方一个追问‘合作伙伴’的机会。反复盘问,那些人至少也会说几个人名出来,”工藤新一却露出了自信的笑,“不管他们说了谁,都一定会避开真正有问题的人。”
“而我见过跟西村他们一起回到宴会厅的所有人。只要有照片和名字对应,就可以看他们略过不提的人到底是谁。”
目暮警部眼睛一亮:“太好了!不愧是你啊工藤老弟。我这就让人去拿宴会所有宾客的名单。”
“警部,”侦探压低声音,“这起案件甚至出现了狙.击.手,如果被知道我参与了破案就完蛋了。”
目暮警部立刻收敛了笑意:“你放心,工藤老弟,搜查一科不会把消息传出去的。”
工藤新一很相信目暮警部的保证,他说不会传出消息,就一定不会,何况还有伊达警官在——从一开始报警的时候,工藤新一就给伊达航发了一条消息,给出了自己能提供的全部线索,也明确表示了自己不会在明面上参与破案。
侦探摩挲着口袋里的窃听器。
发生命案的房间会被搜查一科仔细检查一遍,工藤新一再如何也不会把窃听器放到那里面去,所以他现在无法得知房间里的情况。但想来也知道,活下来的那几个人必然是各自心怀鬼胎。
高木涉迟迟不回,工藤新一就知道是松山遥斗不见了,虽然这就佐证了他有问题的猜测,但人都没了,只要抓不回来,一切结果都得打骨折。狙.击手杀了西村,跟杀死城川的大概是一方人,只是不知道跟松山遥斗又是什么关系——
“警部!”
高木涉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文件夹从楼梯跑了上来,还没喘口气就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目暮警部:“松山遥斗不见了,这是从管家那里拿来的个人资料还有复印件。”
旁边的警察立刻过来拿了复印件,不必目暮警部多吩咐就立刻去查了。工藤新一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假身份,还是凑到了旁边,一起看这份资料。
资料上写的,松山遥斗今年才20岁,是个孤儿,为了攒上学的钱才来当临时工。打工经历丰富得工藤新一都看得眼花缭乱,又是酒吧调酒师,又是咖啡厅侍者,又是酒店服务生,还当过收银员、厨师······粗略一数,他在近两个月里就打了不下三十份临时工,其余的时间大约是还要去上学。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快出冷汗了。
这些经历应该不是假的,至少不全是假的,因为写得太详细了。而且,经历可以编,经验却是必须得实践才能得到的,松山遥斗既然能被管家聘用,应该是真有些能力。
只看这经历,最多感慨松山遥斗是真能打工,但是一想到此人可能是个杀手,那他每次做临时工······
工藤新一默默地把那些地点和对应的时间记下,趁着目暮警部不注意悄悄退到一边,拿出手机,把这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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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都记到备忘录里。先按顺序在地图上搜这几个地点,确定都能搜到之后,才在网上搜这些地方是否发生过命案。
按着知名度从大到小的顺序一个个搜,等把这些地方搜完,工藤新一额头上是真的留下了一滴冷汗,险些糊到眼睛——竟然有七个地方都出过命案。
哪怕不看数字,只看占比,也已经足够可怕。要知道,这段个人经历写得还只是近两月,而工藤新一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也不相信松山遥斗只在这两个月里打了工。
而且,这七起命案只是工藤新一能在网上搜到的,谁知道没被报道出来的还有多少?只怕没写到资料里的那些经历,远不逊色于这两个月的情况。
工藤新一忍不住咬牙。
松山遥斗既然敢把这些经历都写到资料里,那么搜查一科就算去查,也不会查出那些命案和他的关系。但工藤新一没有提醒目暮警部去查,其实是某种直觉让他怀疑松山遥斗可能会盯着这几个地方,就等着看谁会去调查。
工藤新一的忌惮并非空穴来风。伊达航从一开始就查过监控,也暗中跟他说过监控缺失了一段。如果不是工藤新一提前送了“松山遥斗”这个情报,伊达航根本不会让高木涉去找这个人。
明明已经处理好了监控,却还要多此一举演戏,只能说明是特意演给工藤新一听的。
——上一次让侦探有这种危险感的,还是那两个黑衣人。
他们之间有种莫名的相似感,又似乎在某些地方有着本质性的不同,只是侦探没把握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但无论如何,工藤新一眼下不能顺着松山遥斗再继续查下去。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看见伊达航正好也领着人回来了。虽然狙.击.手是肯定抓不到,但能确定不会有人再远程.狙.击,搜查一科就可以继续办案了。
跟着西村的那几个人当即就从2207里出来,到了空房间2209里面,由目暮警部亲自去审问。
工藤新一慢悠悠地走着,眼看着前面的人全进了2209,脚下一拐,就走进了2207。
17. 推理笔记第十七页
城川孝太郎的尸检已经出了初步的结果,死因是喉咙处被凶手用锋利的铁片深深划开。
这种手法必然会血液飞溅。在其余人赶来之前,工藤新一早就将房间和走廊都检查过一遍,却并没有找到凶手用来避免自己沾上血液的东西。之后警方检查房间,鲁米诺试剂也只在肉眼就能看到血迹的地方有反应,其余地方都没有沾上一星半点。
工藤新一向还在房间内的警察借了干净的手套和剪刀,走到了床边。
平铺在上面的被子被血浸染得有深有浅,也能看出一些痕迹来。侦探在浓烈的血腥味中弯下腰,对准尸体头部原本对应的位置,直接一剪刀下去,剪开了被单,露出里面同样被染红的棉花来。
凶手处理得很完善,没有留下任何足够有价值的证据,只留下了早已断开的线索,无法给出任何指向,简而言之,毫无破绽。
工藤新一平静地查看着被单里的棉花被血浸染的程度。
毫无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找不到其它用来遮挡血迹的东西,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真相。凶手利用的,就是沾上了血迹也会被以为理所当然的被子。
侦探心里有火在缓慢地燃烧,思绪却越发冷静而清醒。他把剪刀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从手机里翻找出死者的照片。
死者脸上同样没有飞溅的血点。
工藤新一找到伊达航,又看了眼初步的尸检报告,他的视线定在死者脖子处伤口的长度数据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就算是再没有破绽的手法,就算是再完善的收尾,也没法掩盖住最终的真相。而对于侦探,即使是受到再多的威胁,也必然会让一切水落石出。
凶手所用的手法,已经完全被破解。而他竭力伪装的身份,也迟早会被工藤新一查到。
这一次,仍然是他赢了!
······
“原来是这样的手法。”目暮警部摸着下巴,“是工藤老弟想出来的?”
“是,”伊达航说,“我也没想到。原来凶手是先把被子盖在死者身上,杀了死者之后,再用被子包住死者翻转过来,营造出死者是正面躺在被子上被杀的假象。”
手法其实很简单,但也精妙。如果不是工藤新一,搜查一科大概真的不会想到这种方式。这并非自贬,而是事实,他们对那床被子的检查非常有限,远不会考虑到作案工具这种地步。
必须承认的是,在破案上,工藤新一作为侦探的能力毋庸置疑。
“好!”目暮警部明显振奋了起来,“知道了凶手的手法,也有了嫌疑人松山遥斗,案件进展不小,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也不能总让工藤老弟来帮忙,”他说着说着,突然往旁边看了一圈,“等下,工藤老弟呢?”
伊达航摇摇头:“给我发完消息就离开了。警部,您也清楚情况,他不适合在这起案件里出风头。”
目暮警部遗憾地叹了口气。
虽然工藤老弟走哪必出事的buff完全没有削弱,但是有他在的时候是真的有种大脑沟壑都减少了的舒心啊!
伊达航没听到目暮警部的叹气声。
他的视线不断地看向远处,看着一片漆黑中仍能看出一点轮廓的那栋楼。
————————
工藤新一拜托了伊达警官帮忙照顾还留在宴会厅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又发了一条消息给她们说明情况,就独自离开了庄园。
室外的气温很低,又碰巧起了风,冷飕飕地往工藤新一的脖子里灌。结果在没有路灯的小道上走了一段,他反而热得起了薄汗,还不得不庆幸出门前自己给手机充满了电,能照亮前面半米内的各种碎石枯枝。
远处的楼房在四周树影里显得格外阴森。工藤新一却只顾着埋头往前走,偶尔抬头看眼方向,在鬼哭狼嚎的风声里快步往前走,半点不停歇地走进楼房,爬到楼顶,才喘了口气。
这个楼房,就是伊达航提供的狙.击.手开.枪时所在的地方。
工藤新一是憋着一口气来到这里的。
他确实有理智,也能冷静,清楚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风头,但侦探到底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有着无法被打倒的骄傲——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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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案手法已经被他破解了,凶手竭力伪装的真实身份,他也必然会查出来!
就从这个狙.击.手开始。
伊达警官说过,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感到这边来时,并没有听到车发动等声音,狙.击.手是从这里跑走的。
这附近碎石枯枝众多,想要在这里找到踩踏的痕迹并不轻松,至少侦探不会选这种费时费力低效率的方法。这天台可不是白爬的,在足够的高度上,工藤新一甚至可以俯视整个庄园。
他背对着庄园,往这栋楼的另一个方向看,在漆黑之中隐隐看到了一条盘山公路,从楼房到公路之间,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却是错乱排布的矮房,能轻易地把人甩开。
不到十分钟,工藤新一已经闪现在了矮房之中。
他目标非常明确,只沿着不容易留下脚印的路面走,在每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翻找。等快要受不了自己身上臭味的时候,他终于从垃圾桶里翻找出了一个易.容.面具。
用两根手指头捏着面具边边,工藤新一眉头紧锁,脚下带风,一鼓作气跑到了有风的地方,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凶手确实考虑周全,可惜低估了工藤新一想要破案的决心。即使易.容.面具臭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工藤新一还是先闭着气把面具好好摊平在地上。
果然是松山遥斗的脸。
工藤新一的猜想有了铁证,他却并不敢舒一口气,而是闭着眼睛闭着气,快速地把面具拿起来塞进口袋。
侦探很少有后悔的时候,但他现在确实后悔离开庄园前没向搜查一科要个证物袋来。
······
“新一啊,你这是,”阿笠博士止言又欲,“掉进垃圾堆了吗?”
工藤新一皮笑肉不笑:“博士,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阿笠博士立刻收敛了笑容,故作正经:“道具已经改造好了,眼镜也研发成功了,你······新一你要不还是先去洗个澡再过来吧,噗——”
工藤新一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青着脸,闭气进了工藤宅。
该死的凶手!
18. 推理笔记第十八页
工藤新一把易.容.面具简单洗了一下,随手挂在房间里等干,又去换了一套衣服,确定身上没有异味了,才十分清爽地走出家门,去看阿笠博士改造的新道具。
进门就看见阿笠博士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还对准了自己,工藤新一也半点不慌。他一眼就看见了那立起的表盘,十分感兴趣地走上前:“博士,你把表盘改成了瞄.准.镜?”
“如果不加瞄.准.镜的话,三米之外就会出现偏差,”博士把手表摘下来递给工藤新一,“现在十米以内一般没问题,按这个键就可以射.出麻.醉.针”
工藤新一已经迫不及待地戴上手表,对准面前桌子上的书按下键。
——一种无事发生的寂静缓慢扩散。
工藤新一完全没有看到针被.射.出,只隐约在书面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针影。他蹲下身,侧着头去看,在针落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坑,位置与他先前瞄准的分毫不差。
“这种麻.醉.针射.出之后很难被肉眼捕捉,但是绝对能放倒一个成年人。”阿笠博士有些得意,“怎么样新一?”
虽然知道表里已经没有麻.醉.针了,工藤新一还是兴致勃勃地试图瞄准七八米之外的房门:“这么快就改造好了,厉害啊博士!”
阿笠博士得意地拿着一副眼镜晃了晃:“还有更厉害的,戴上这个试试。”
工藤新一从来没戴过眼镜,不过戴平底眼镜倒不至于怎么晕眩,按着操作打开开关,就能直接在眼镜片上看到定位显示。
别的先不管,眼镜片比表盘的面积大,又不必用手撑着,盯着定位的时候也不会被旁人发现端倪,舒心程度直线上升。
“这个眼镜可不止这一个功能,”阿笠博士故意卖关子,“新一你自己试试看。”
工藤新一倒也很配合,他摸到了眼镜上一个小小的旋钮,往顺时针稍稍转了一下,意外地发现电视机猛地在眼前放大了。
“这个旋钮可以把远处的景象放大10倍,怎么样,放大后的景象还算清晰吧?”
工藤新一不语,他把旋钮一口气转到了底,看到了阿笠博士放在房间里柜子顶上的巧克力。
他瞥了一眼叉着腰笑的博士,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去摸索仅剩的那个开关,结果刚打开,眼前猛地一黑。
骤然陷入黑暗让侦探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但很快他就顾不上了:“你加了夜视功能?!”
倘若晚上离开庄园去那栋楼的时候他有这个眼镜,就不必千辛万苦地借手机的光来摸索了!
“博士,我宣布你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家!”
“啊哈哈哈哈,”阿笠博士被夸得飘飘然,“我就知道,我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天才发明家!新一你还需要什么道具,我都给你做出来!”
工藤新一还真有一个。
这还是从“松山遥斗”身上得到的灵感,在判断对方是发现了窃听器故意演戏之后,工藤新一就怀疑听到的声音也是对方故意变过的。
变声这样的技能,工藤新一目前是没有掌握的,如果他要学的话,倒也可以拜自己老妈为师。但侦探的思维向来活跃,他想要的不止是变出不一样的声音,他还想要能完全模仿出其他人的说话声。
“博士,我相信你绝对可以研究出来的!”工藤新一语气坚定得像要宣誓.入.警,“如果你都不可以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发明出来了!只有这样天才的想法,才配得上博士你这样伟大的发明家!”
阿笠博士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新一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琴酒冷漠地扫视着眼前的全部成员,“城川孝太郎为什么会死。”
“这件事,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波本分毫不惧:“我只负责调查那份资料在哪里,顺带把消息送给西村集团里那几个钉子。有关城川孝太郎的部分,我可是半点都没插手。”
琴酒冷笑一声,看向旁边的龙舌兰:“让你去盯着城川孝太郎,你给出的结果就是他在房间里被杀死了。”
伏特加察言观色,连忙接话:“龙舌兰,大哥可是把重任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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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给出这么个结果?”
“我看他已经吓傻了,”基安蒂毫不客气,“既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只怕那份资料也不知道在哪里吧?”
波本抬手遮住嘴角。
自然,基安蒂能得到代号,也不是全无脑子,只是比不上整天八百个心眼的某些人罢了。她这么直截了当地开口,就是真的把龙舌兰的遮羞布扯开了。但这是在组织,谁会给废物面子呢?
“监控被人动了手脚。”龙舌兰暗中捏着拳头,“我一直看着房间的,2207的灯亮了,但城川孝太郎没有做出约定的暗号,我就想去看情况了。但是警察来得太快了,根本没有给我机会。”
“机会?莫非你以为警察也要给你让步?我倒是不知道龙舌兰你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波本讽刺地笑了一声:“与其在这里狡辩,不如承认你就是什么都没做到。我真是不明白,琴酒,你怎么会派他去做事?”
“蠢货。”
琴酒直接掏出伯.莱.塔顶在龙舌兰的额头上:“一天的时间,我要知道那份资料在哪里,如果惊动了警方,你最好不要让我来给你收尾。”
在场的人都心中一凛。
收尾,就是收命。
城川孝太郎是被谁杀死的不重要,龙舌兰的命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组织需要的那份资料。琴酒没有现场把坏了计划的龙舌兰杀死,还给了一次机会,已经算是“仁慈”——哪怕这个词跟topkiller完全不沾边。
如果不是跟城川孝太郎接触的一直是龙舌兰,也只有他在庄园附近盯了一会情况,琴酒早就换人了。
波本没有上赶着找麻烦的爱好,龙舌兰这样的废物,还没到能让他帮忙兜底的地步。琴酒和伏特加一走,他就把没动的酒往吧台里面一推,也起身往外走。
他径直上了车,绕着东京转了一圈才将车停在路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用力,良久,才缓缓放松。
波本不知道龙舌兰跟城川孝太郎还约定了暗号。
这样看,他跟hiro或许还欠了工藤新一的人情。
19. 推理笔记第十九页
城川孝太郎喝的酒确实量多,也度数高,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喝醉。明面上装作醉鬼,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回房间睡下之后,不会再有能力独自离开行动。但真醉和假醉到底还是有区别,所以城川孝太郎不敢让别人接近他太久。
但钥匙出现了问题确实是诸伏景光做的手脚,完全在城川孝太郎意料之外,而他必须要进到房间里去,所以才会借着发酒疯喊来侍者开门。
即使能保持清醒,城川孝太郎也是真的喝了酒,这些酒对他的影响并不能完全忽略,导致他其实没有防备出现的侍者,让诸伏景光顺利接近了他,在第一时间就迷晕了城川孝太郎。
之后,就是将城川孝太郎拖到房间里搜身,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再把人杀死。
在这一系列的计划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不知道,城川孝太郎和龙舌兰原来是有约定暗号的,一个城川孝太郎进入房间后就应该对上的暗号。这个暗号不需要精确到房间号,因为城川孝太郎会是第一个回房间的人,所有房间里第一个亮灯的房间,就应该是城川孝太郎进入的房间。
而诸伏景光搜身的时候,自然会打开房间的灯光。
如果不是工藤新一在城川孝太郎的身上放了窃听器,让诸伏景光留了个心眼,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搜身和灭口后迅速离开;如果不是诸伏景光想要找到放窃听器的人,没有立刻离开庄园而是返回了宴会厅一趟;如果不是工藤新一在意识到不对后立刻行动,让庄园的主人和警方都迅速赶到了命案现场,没给龙舌兰潜入庄园又潜入客房的机会,这次行动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怕并不好说。
hiro绝不能再出事。
组织在公安部埋下的那根钉子至今没有被抓到,因此,诸伏景光在公安部的档案上只能是死亡。为了掩埋诸伏景光其实没有死亡的真相,降谷零还跟赤井秀一合作了一次,在反复排查零组之后,降谷零才千方百计地把诸伏景光发展成为了自己的线人,至少在警察厅有了档案,某些行动才能继续。
即使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诸伏景光仍旧不能以自己的真实面容行动,就算降谷零再信任诸伏景光,也不能就此把他的身份变成警察厅的公安,正式进入零组。对于诸伏景光来说,这不能不算是遗憾,但对于降谷零来说,诸伏景光如今能够好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即使工藤新一是阴差阳错帮的忙,但论迹不论心,降谷零承这个情,他拿起扔在副驾驶座的手机。
工藤新一到底是命案的第一发现人,即使他在这起案子里再低调,也可能会被有心人发现问题。
但现在,降谷零不会让组织的任何人注意到这次案件中工藤新一的存在。
——————————
暗潮汹涌,但暂且波及不到年轻的侦探身上。搜查一科在之前拿到了所有收回的邀请函时就整理了所有宾客的名单,也都贴上了对应的照片,侦探正忙着把他印象里跟西村他们一起离开过宴会厅的人都圈出来,给出一份名单。
搜查一科对西村的“亲信”分别进行盘问,阻止了他们窜供,着重问了当时离开宴会厅的所谓合作伙伴到底都有谁。反复询问之后,伊达航将被供出的全部人名贴上对应照片,整理出第二个名单。将两个名单进行比对,有三个人始终没被提到。
这三个人是同一家航运公司的,一位董事长和两位秘书,有意思的是,这家公司来且仅来了他们三人。
侦探有种直觉:这些“亲信”们真正不敢提的,不是这三个人,而是这家航运公司。他在网页上输入“中山航运株式会社”进行搜索,发现和这家公司有关的报道少得可怜,没什么规模,更没有名气——简而言之,完全没有让西村集团感到忌惮乃至闭口不提的资本。
工藤新一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是把真相摆在明面上了。西村集团对这次的“合作”如此重视,却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航运公司,特殊的自然只能是性质。他们不提这三个人,就是不想让警方知道此事涉及到“航运”。
哈,就算他们绞尽脑汁,也没能在平成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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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福尔摩斯面前掩盖住真相!
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个疑点。搜查一科当然不会只相信西村集团这边的说辞,他们肯定会找第二份名单上的其他人进行询问。“亲信”凭什么相信第二份名单上的人也不会提起航运公司?
要么,这些人也会帮忙掩盖航运公司的存在,那么这里面就没有无关的人;要么,这些人对航运公司的存在并不知情。
搜查一科办案讲究证据,但只要看西村集团签下的合约中到底有没有需要用到航运的部分,就可以知道到底是哪种情况了。
但侦探几乎可以确定是后者,就不想在这上面花时间了。既是牵扯到航运,起码得有货物,西村死得突然,西村集团的高层又都被盯着,“货物”应该还没给中山航运。
得从这一点下手调查。
一旦做了决定,工藤新一半点也不会耽搁。他把早就买好的帽子和假发琢磨着戴好,又戴上刚拿到的多功能眼镜和手表,将其余的小道具往外套内层口袋一藏,抓了个新口罩,就出门了。
冬日的风足够冷冽,好在不会强到把工藤新一的假发吹走。他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在西村集团办公楼附近停下的时候硬是出了汗。
董事长死了,还有副董事长,西村集团到底没有倒下,只是有些动乱,但还没出半天,就被这位副董事长完全镇压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副董事长并不姓西村,如果能顺利掌控整个集团,应该就要给集团改名了。
工藤新一需要的,就是这位副董事长有能力。
有能力,就意味着他应该知道“航运”,意味着真正的“生意”可能不会因为西村的死而停止,那么只要盯着这位副董事长,就有极大可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侦探调查第一步:先给副董事长可能会坐的车子装上发信器!
······
十分钟后,工藤新一发现自己可能没法偷偷进入那个停车场。
不是,一个露天停车场为什么要防守这么严密?
怕被人装炸.弹吗?!
20. 推理笔记第二十页
停车场的严防死守到底是针对谁不好说,总之是成功把侦探给挡住了。
即使十分不甘心地绕着停车场和西村集团的办公楼绕了好几圈,工藤新一也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
停车场的围墙很高,高到就算跟看守的门卫说有人翻墙进了停车场,门卫也不会信。就算门卫信了,去一个人调查,也还留有一个门卫,一个在停车场门口来回踱步老半天也不会累的门卫。就算又找了第二件事想把这个门卫引走,他招一招手,就能从停车场里面突然出现两个新的门卫继续守——别管工藤新一是怎么知道的。
出师未捷,工藤新一却也没有丧气。
设想中会遇到的最大阻碍本来是监控,毕竟是西村集团专用的停车场,如果装有监控,集团内部肯定有人专门盯着,那样一来,工藤新一进入停车场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就算已经全副武装到阿笠博士也不可能认出来的地步,工藤新一也不敢保证自己被发现后能顺利离开。
因此,侦探还准备了PLANB计划!
下午五点十分。
侦探默默地走到了停车场大门前三十米处的拐角,在路边沿处蹲了下来,拿着手机看。
蹲到腿有轻微酸痛的时候,工藤新一听见了车驶近的声音,他微微侧起手机,用相机看到了车牌号,随即继续稳稳地蹲在原地。
主路上不断有车疾驰而过,从停车场出来的车亮着左转向灯,缓缓地靠近了工藤新一所在的位置。工藤新一头也没抬,仿佛没有注意到面前的这辆豪车。
很快,车子贴着路边往左开始转弯,等后车门超过工藤新一一半的时候,他猛地伸出手,将一个发信器贴在了后轮胎上。
预想了无数遍的动作进行得无比顺利,侦探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却还没法缓下来,他假装是蹲不稳才往前倾身,还将手撑在了地上,等车子开走之后,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往马路对面走。
直到过了马路,又沿着路走了十几米,工藤新一才回头看了眼那个停车场。
那两个门卫没有追上来。
侦探松了口气,赶紧给博士打电话:“博士,快来接我!”
————————————
冬季,晚上七点半。
两束灯光猛地劈开了浓重的黑暗,一辆墨绿色的车急停在空旷地上。
年轻的司机将手刹放下,犹豫片刻:“副董事长,我们真的要把这批货物给出去吗?”
坐在后座的上杉樱子缓缓地睁开眼睛,从身侧的窗户看向废弃工厂那被打开的大门,片刻后才收回视线:“若是不给出去,你想怎么做?”
司机踌躇片刻,还是鼓起勇气从驾驶座往后看:“副董事长,之前董事长已经都联系好了买家,也已经有了运输的线路,这批货物如果能按照原来的合约运走,能赚2亿!”
他顿了一下,勉强压住声音中的颤抖:“他们想要我们全部的货物,却只报价三千万,去掉成本,我们只能赚两千万,缩水了整整十倍。这差得也太多了!”
“若是只有两千万和两亿,谁都知道怎么选择,但谁说天平上只有这两样?”上杉樱子的语速不急不缓,“西村的死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两亿与两千万,是两亿,与两千万加命。”
上杉樱子抬手打开车门,径直下车,只给年轻司机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的那一亿八千万,我可以带着集团赚回来,所以,我的命,远比这一亿八千万重要。”
司机愣了片刻,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哆嗦着手,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就瘫软在了驾驶座上。
上杉樱子对他人的脆弱并不在乎,她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手提箱,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毫无光亮的门内。
几乎是进门的一瞬间,就有冰冷的感觉从太阳穴处传来。上杉樱子知道那是什么,倒也半点不慌,只是稳稳地提着箱子,冷静开口:“你们要的所有资料和钥匙,都在手提箱里,直接拿走就好。”
有人从她手中拿走了手提箱,但枪口仍抵在上杉樱子头上:“我怎么知道你给的资料和钥匙是真是假?”
上杉樱子微微皱眉,心里对这个人的忌惮瞬间减弱不小。
她既然来了,给的当然就是真的,否则,给了假钥匙再跑路和直接跑路有什么区别吗?
即使怀疑这个人是个蠢货,上杉樱子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你只需要去那个仓库试一试,就知道钥匙是真是假。”
片刻后,枪移开了。
上杉樱子毫不犹豫转身往大门外走。
片刻后,墨绿色的车子驶离,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才拿着手提箱从工厂的后门处走出来。那里停着一辆车,他先是打开了后车门,将手提箱放到后座,才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五分钟后,在工厂附近,又有一辆车的车灯亮起。
“新一,他是你之前查的那个人吗?”阿笠博士一边开车跟上一边问。
“不是上次我查的那两个黑衣人。”工藤新一把眼镜的夜视模式关了,打开定位,“但可能是一伙的。”
他按了按放在右耳处的耳机。
跟着西村集团的车到这里之后,工藤新一就在附近转了一圈,除了那辆副董事长坐的墨绿色的车之外,只有后门处有一辆车。他就在后门这辆车上放了窃听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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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器。
但男人一直没有说话,窃听器还没有发挥作用,只能是先追上定位看看情况。
车子绕进了城区。
因为有着定位,工藤新一没让阿笠博士一直跟着那个男人的车,以免被发现跟踪,大约绕了十几分钟,定位才在一个地方停下,阿笠博士的车也跟着停下,和定位就隔着两排楼房。
工藤新一下了车,随便进了一栋楼房,走到三楼楼梯口的窗户前,谨慎地侧着身躲在墙后,微微探头往下看。等看清了往那辆车前走的两个人,他下意识地把身体向前.倾了一点。
是之前的那两个黑衣人,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他们走到车前的时候,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这个手提箱里是资料和钥匙,货物还在仓库里没有被转移走。”开车的男人拿高了手里的手提箱。
“看来你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龙舌兰。伏特加,检查。”
“是,大哥。”
戴着墨镜的那个男人伸手接过了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翻阅了几下,对银发男人点点头。那个开车的男人立刻上前一步:“琴酒,资料成功拿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吧?”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
目前为止出现了三个酒名,通过动作和话语,也完全可以对照上了,开车的那个男人是龙舌兰,银发男人是琴酒,而戴着墨镜的男人是伏特加。
先前没有给那位副董事长的车放窃听器,而阿笠博士跟踪着定位到达那个废弃工厂之后,只看到了那位副董事长从工厂里出来,没有看到她进去。但想想也知道,那个手提箱大概率就是副董事长给的,龙舌兰从工厂离开就立刻来了这里,这群黑衣人果然跟西村集团的案子有关。
而且,刚刚的对话里有提到“货物”,果然跟他之前猜想的一样。
“呵。”
冷笑把工藤新一的思绪拉回,他继续往车子那边看,看见伏特加已经拿起了手提箱,而琴酒就要转身离开。
突然,琴酒又转了回来,他走近龙舌兰的车子。
工藤新一心里悚然一惊,当即从窗户边推开,放轻脚步飞快下楼。
“这是什么?”琴酒冷漠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工藤新一立刻要抬手拿下耳机,但还是慢了一点,被电流声刺得面目扭曲,赶紧把耳机拿下来放进口袋,迅速朝着博士的车跑去。
等他坐上博士车的后座,催着博士离开的时候,眼镜上原本显示的定位点也已经消失了。没等博士踩下油门,工藤新一的脸色就一变,猛地侧头看向黑衣人的方向。
他听见了,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枪声。
21. 推理笔记第二十一页
阿笠博士也听到了枪.声,赶紧踩下油门,车速表上的指针一下就转到了五十,等离开了这地带,才逐步转回四十。
阿笠博士余惊未消,却也挡不住旺盛的好奇心:“新一,到底发生了什么?”
工藤新一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发信器也被弄毁的时候,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路上的车不多,遇到直路,阿笠博士就悄悄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后座好几次,但工藤新一一直低着头,用手撑着下巴,一动也不动,认真得像后座地上有突然掉落的线索一样。
等车在阿笠宅门口处停下,博士才忍不住开口:“新一啊,这件事······”
工藤新一总算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听阿笠博士说了几个字就顿住,有些莫名:“怎么了博士?”
“就是,那琴酒和伏特加明显不是善茬,就算没有放窃听器和发信器,那个龙舌兰也不一定就能活下来。”
工藤新一总算明白了博士要说什么,十分无语:“你在说什么啊博士?”
阿笠博士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解了,语气弱了些:“谁让新一你一直没说话。”
“我又不是什么圣父。龙舌兰从头到尾都没有检查过自己的车,琴酒却一下就发现了窃听器和发信器。他杀龙舌兰,是因为龙舌兰给他和伏特加带去了麻烦。”
工藤新一按了按额头:“龙舌兰是这段时间里我接触到的跟黑衣人有关的唯一线索,在工厂的时候,我也不能预料到那个窃听器和发信器会给龙舌兰带来杀身之祸,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放弃这条线索。”
这条线索实在是有用,起码知道了这些黑衣人是以酒名作为代号,还已经知道了三个具体的代号。而且,只看龙舌兰和伏特加对琴酒的态度,加上琴酒可以直接处置龙舌兰这一点,就可以知道琴酒的地位应该不算低。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琴酒的地位越高,从他身上能得到的线索就越多。这一条线索的收获,远比之前所有的调查结果都还要重要。
侦探很清楚,就算今晚他没有追着这条线索查,之后遇到了龙舌兰,也一定会选择跟踪调查。就算不是遇到龙舌兰,而是另一个黑衣人,也还是会选择去调查。所以,像今晚的事情,迟早都会遇到的。
杀人的是琴酒,不是他。如果为这种事情不再继续调查,那他就绝不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会做的,是绝不退缩,坚持到底,直到把真正的杀人.犯送到法庭上去接受审判。
“那新一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博士好奇地问。
工藤新一这回是真情实意地叹了口气:“我刚刚想的是,如果不是琴酒太过谨慎,发现了我放的发信器和窃听器,应该还能跟踪龙舌兰一段时间。”
龙舌兰不会检查车子,发信器和窃听器应当能坚持一段时间,或许能得到不少线索。现在这个计划失败了,要再等下一个“龙舌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那现在怎么办?”阿笠博士也开始发愁,“现在又得不到琴酒和伏特加的行踪。”
工藤新一看了眼博士,打开车门下车。
不管怎么办,总不能在车上办。
——————————————
“龙舌兰死了。”降谷零说,“琴酒和伏特加拿了一个手提箱回来,我估计他们明天就会去检查那批货物。”
“公安这边已经把上杉樱子保护起来了,按照她的意愿,今晚就送她离开日本,不管行动成功不成功,都不会牵扯到她。”
诸伏警官在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随手画了一个圈,眼里露出一丝冷意:“仓库那边已经布置好了。”
降谷零沉默片刻:“琴酒很谨慎,计划可能不会顺利。如果情况生变,立刻撤退。”
“这次机会难得,但如果真的不行,我自然也不会冒进。”诸伏景光敲了两下笔,忽然笑了起来,“反正FBI也失败了一次,我们这次失败,也不丢人。”
提到FBI,降谷零就开始皱眉:“组织还在追杀他,但近期琴酒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他最好是已经回美国了。”
“恐怕不太可能。”
诸伏景光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到底是曾经的黑麦威士忌,绝不会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到美国。”
何况,昨天他还看到了一个疑似赤井秀一的人,不过这件事就没必要和zero说了。
其实,这位FBI的王牌确实有着王牌的实力,如果不是那次埋伏行动的最后不想让琴酒顺利逃脱而暴露了身份,现在应该还是行动组的一把利器。
当初,他和zero就对黑麦多有忌惮,这样的王牌是站在组织的对立面,其实对公安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再怎么说,FBI的人来东京插手,还是越界了。即使是对赤井秀一没那么大意见的诸伏景光,也不希望赤井秀一等FBI探员滞留在东京。组织在美国也不是没有势力,FBI还不如依靠着本土优势先把那些分部给端了。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还是说起正事:“原田阳生透露了不少有关于实验室的情报,有一件事很有意思。他说,有一次他无意中撞见贝尔摩德跟雪莉一起站在走廊里。”
降谷零只是听着——若原田阳生当时被发现了,后面也不可能还算安生地待在研究组。
“他没有听清两个人具体说了什么,但看上去,贝尔摩德似乎很厌恶雪莉。”
说完,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话,电话内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两个代号里,不论是降谷零还是苏格兰,自然都要对贝尔摩德更熟悉一些,相比之下,又是波本跟贝尔摩德接触更多。
相较于百闻不见,不知性别年龄样貌的二把手朗姆,贝尔摩德这个神秘主义者好歹是能接触到的。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同样十分特殊,据传是BOSS非常信任的成员,只是波本多方打听,也没能打听出其中的缘由。
总之,凭她的地位,在组织里除了BOSS,就算是对朗姆也不需要上赶着讨好,但波本也很少见过贝尔摩德真的跟谁有过节,并把厌恶摆在明面上。
“原田阳生在研究组待的时间不长,也就这一次见过贝尔摩德来实验室,同时,他也很少见到雪莉离开实验室,可能是一个月一次的频率。”诸伏景光慢慢地说,“这件事你我也知道。雪莉是去跟她的姐姐宫野明美见面,按理说,不会见到贝尔摩德。”
降谷零接过话:“所以,她们之间的交集理应很少。”
雪莉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难与贝尔摩德相比,只看她与宫野明美的相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去冒犯贝尔摩德,平白给自己和姐姐招惹麻烦。
而且,按波本对贝尔摩德的了解来说,这个人在内心其实对所有人都很冷漠,一般的冒犯,她根本不会在意。
这两个人本该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产生这么深的过节?
“雪莉······”降谷零沉思片刻,才说,“我会去调查这件事。”
诸伏景光微微垂眼,只说:“希望能调查出我们想要的结果。”
——————————
“想要知道琴酒和伏特加的踪迹,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工藤新一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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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阿笠博士:“他们拿到了钥匙,势必要去放有货物的仓库看一眼。只要提前知道那个仓库到底在哪里,就肯定能收到琴酒和伏特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新一你要怎么知道那个仓库在哪里呢?”阿笠博士问。
“只要那个仓库在,就肯定有办法可以找到。”侦探语气坚定,“博士,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脑,还有,上次说的······”
一个小时后。
阿笠博士从实验室出来,将一个choker递给工藤新一:“这是新一你要的变声器。只要在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将他的声音录下,通过变声器,就可以发出跟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声音了。”
工藤新一把choker戴上,将阿笠博士的声音录入,又试着对变声器说了几句话,果然发出的就是阿笠博士的声音了。他有些新奇地翻着choker:“博士,你怎么想到做成choker的?”
“其实口罩也可以。”阿笠博士说,“但口罩闷着不舒服,而且长时间使用,呼出的气可能会对变声器有点影响,所以就做成了choker。反正现在是冬天,高领一挡,没有人会发现里面的choker。”
他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我说新一,今晚要不还是先睡觉吧?”
工藤新一假装听不见,指着脖子上的choker跟博士道了声谢,又看向了电脑。博士叹了口气,干脆去旁边看电视了。
又一个小时后。
手边放着已经被写写画画涂满了的两张纸,面前的电脑停留在被放大的东京地图上,侦探还拿着笔在第三张纸上最后一块空白部分继续写着什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阿笠博士看电视看得困了,站起身准备先去洗漱。他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慢悠悠地开始刷牙齿,突然听见了笔被一下扔在桌子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椅子跟地面的摩擦声。
没等他走出卫生间,工藤新一兴奋的声音已经传来:“博士!我知道该怎么找到那个仓库了!我先回去了!”
阿笠博士嘴里都是刷牙刷出的泡沫,没法说话。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工藤新一已经离开了,只传回了外面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再一看,电脑桌上的那三张纸也被带走了。
阿笠博士默默地回卫生间继续刷牙。
明明他也想知道要怎么找到仓库的,就不能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吗?!
飞一般跑回工藤宅的工藤新一并没有感受到阿笠博士的悲伤,他跑进书房,将三张纸摊开放在桌上。
能够知道仓库在哪里的,无非就是西村集团、中山会社、那群黑衣人,或许还有杀了城川和西村的那个凶手。后两个选项肯定是不必考虑了,只能从西村集团还有中山会社入手。
西村集团那位副董事长跟黑衣人似有联系,而且防守严密,但那是西村董事长出事之后的情况。调查西村董事长在那场宴会之前的行踪,肯定有跟货物相关的线索。
还有目前没去调查的中山会社。
当时中山会社有三个人同样在宴会中离开过,应该是已经与西村签订了合约,而按照一般流程,在签合约之前,中山会社这边总要先亲自检查过货物,必然知道仓库在哪里。
但西村死了,集团被上杉副董事长把控,意味着原先签订的合约失效。只要上杉不表态,中山会社就不能去仓库那边把货物运走。
可惜,对于中山会社来说,跟西村集团的生意可是难得的大笔生意。
——所以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侦探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22. 推理笔记第二十二页
中山会社。
满脸忐忑的社员敲响了社长办公室的门,听到“请进”之后,在附近其他社员同情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他带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坐在电脑后的人,觑着上司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社长,昨天跟渡边会社说定的那个单子,对方刚刚打来电话,要求货物提前一天送达。”
中山泽人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来,握着杯子的手都露出了青筋:“提前一天?他们说的倒是好轻松!”
社员死死闭着嘴,低垂着眼,紧紧盯着那个被握住的被子,随时准备着在社长扔它的时候躲开,然后麻溜地滚出办公室。、
“告诉他们,时间上可以提前一天,但要给五千的加急费,如果不给加急费,就还按原来的时间送。如果他们不想继续合作,只要违约金到位,就不用管了。”
社员悄悄地抬头看了眼社长的表情,在中山泽人察觉不对抬眼之前立刻低头应下,飞快地抄起那份文件,直接冲出了办公室,还没忘了把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里安静了两三分钟,中山泽人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还是没忍住握着杯子敲了下办公桌。
不过是三万的单子,前前后后谈了半个月才谈妥,还这么多要求!如果跟西村的合作能够继续,谁还看得上这三万的单子!
中山泽人泄气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跟西村集团的合作,至少能给会社带来四百万的利润,这一单如果能完成,会社完全可以再买一条货船,就算后面一季没有新的单子,也足以撑住。
真是······西村董事长就算要死,就不能等赚到了钱再死吗?
按西村的要求,这次合作必须暗中进行,如果要继续合作,他必须是直接联系西村集团那位上杉副董事长,但他根本没有那位副董事长的电话。
实在不行,就只能是他亲自去西村集团求见副董事长了。
“叮铃铃铃——”
中山泽人猛地坐直身体,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伸手接起电话。
“这里是中山泽人,请问是哪位?”
“中山社长,”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我是上杉樱子,很抱歉这么迟才联系你。西村跟你的合作,我并不是非常清楚,西村的那些下属,跟我也并非一心。所以,我需要问你一些情况,再判断是否继续这次合作。”
“自然,我一定配合。”中山泽人连忙说。
“我看了集团名下的几个仓库,似乎并没有发现本该给你的那批货物。那批货物到底是什么,现在放在哪里,我得过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当初去看货物的时候,西村就说过那个仓库是他自己买的,不会走集团的账,毕竟一旦走了公司的账,知道的人就太多了。因此中山泽人并没有起疑,直接说出了仓库的地址:“货物都是一箱箱装好的,西村董事长加了一百万的费用让我们不要管里面装的东西。”
“我会先去看看那批货物,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商谈。希望能与中山社长合作愉快。”
“好的,好的。静候您的消息。”
“嘟——”
工藤新一合上手机,看着面前纸张上写着的地址,打开地图搜了一下,就立刻冲出工藤宅去找阿笠博士。
三分钟后,车子开在了宽阔的马路上。
“所以新一,你到底是怎么得到地址的?”
“先从网上找到那位上杉副董事长讲话的视频,处理一下音频得到足够清晰的声音,再录到变声器里,买一个新的电话卡,就可以假装成上杉樱子去给中山社长打电话了。”
工藤新一摸了摸choker:“博士,你发明的这个变声器确实很好用,帮了大忙了。”
阿笠博士加快了车速:“我发明的当然都是好东西。不过,那位中山社长就直接把地址告诉你了?没有起疑吗?”
工藤新一得意地笑了起来:“因为他还自以为跟西村的合作非常隐蔽,根本没想到会被人查到。以他的想法,这会给他打电话的,肯定就是西村集团的高层。”
“上杉要掌权,肯定不会留下西村的下属,更不会信任西村的人说的话。这种纷争,中山社长就算没经历过,也肯定明白。”
侦探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总之,西村若是没死,他肯定不会去跟上杉副董事长有交集,但现在西村死了,他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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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竭力讨好上杉,好继续这次合作。”
“不愧是你啊,新一。”阿笠博士竖起大拇指,“这都能查到。”
“博士,再加点车速!”
“不能再加速了,再加速就要超速了,”阿笠博士看了眼前方的路口,“你确定琴酒和伏特加他们现在就会去仓库那边吗?”
工藤新一摇摇头:“他们的话,应该是晚上去。”
“晚上?”阿笠博士十分困惑,“那新一你这么急着赶过去是要做什么?”
侦探没有说话。
等车子开过了两个路口,离目的地只剩下两公里的时候,侦探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才突然开口。
“我总觉得有个地方不对。”他说。
————————————
诸伏景光拿着望远镜,盯着五百米外的那个仓库。
他面前的地上放着略有些旧了的狙.击.枪,被打开的贝斯包随意地放在一旁,沾了不少灰尘。腰间的对讲机不断有声音传出:“前辈,附近一公里内没有发现有无关车辆靠近。所有人都已经就位了,随时可以按照计划行动。”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依旧拿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如果没有意外,伏特加和琴酒会在之后的三个小时内出现。各处至少要有两个人员同时盯梢,自行安排轮换。”
“是,诸伏前辈。”风见裕也下意识说。
诸伏景光语气平静,“这是你第七次把我的姓氏说出口。”
“对不起,前辈!”
他把望远镜放下,露出那双蓝色的凤眼:“对我道歉没有意义。我说过,如果你再改不过来这个习惯,我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以免你给零带去麻烦。”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拿出身为公安应该有的决心,你就应该把这个习惯改掉了。风见,你说对吗?”
“是!”风见裕也语气更加恭谨,“我绝不会再放,不会给······前辈带去麻烦!”
片刻,没听见对讲机那边再传来声音,风见裕也才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好强的气势,不愧是能让降谷前辈交付行动全部指挥权的前辈!
23. 推理笔记第二十三页
西村选定的这个仓库,离海边倒并不算远,可以从风中隐隐听到海浪的声音,却越发显得四周静寂。
诸伏景光仿佛感觉不到手酸,始终将望远镜举在眼前,盯着工厂,盯着通往工厂的路,盯着所有做好了埋伏的点。
零点二十四分。
“前辈,从监控里看到了琴酒的车,按照他们的车速测算,大约还有十三分钟就可以到达。”对讲机中传出风见裕也难掩激动的声音。
诸伏景光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诸伏景光也想过琴酒不会亲自来检查货物的可能。还好,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只要等琴酒进入到埋伏圈,埋伏在工厂里外的公安就可以立刻将他包围。
深呼吸几口气,诸伏景光压下所有思绪,准备放下望远镜去拿狙.击.枪,突然,他看见了对面的山上出现了明亮的光点。
没等他再仔细看,白点突然消失,紧接着又突然出现、消失。诸伏景光目不转睛地看了片刻,面色突变,猛地拿起对讲机:“所有人,行动取消,立刻撤退!重复一遍,行动取消,立刻撤退!”
风见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疾声厉色吓了一跳,但他跟诸伏景光相处有段时间了,最早学会的一点就是对前辈的话无条件且迅速执行,所以他立刻向所有埋伏的零组成员都传达了命令。
原本的死寂被迅速打破,从各个个埋伏点猛地窜出众多人影,有序且迅速地按着原本定好的路线撤退。
诸伏景光的手心微微出汗,他看了眼对面的山,飞快地把狙.击.枪收好,迅速从天台离开。
······
“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藏在这里。”阿笠博士也拿着望远镜,“要不是他们站起来,我都根本看不出那些地方有人。”
工藤新一打开驾驶座的门下车,走到副驾驶座:“别看了博士!我们这边也不安全,快快快!”
阿笠博士赶紧放下望远镜,跑回驾驶座开车。车子沿着山路往下开,才开到半山腰,工藤新一将头从车窗探出,凝重地看向正逼近仓库的那架直升机
是的,直升机。
即使五分钟前就发现了它的存在,还用车灯想办法给埋伏的人做了提醒,也不妨碍工藤新一这会再震惊一次——拜托,那可是直升机!
那些埋伏的人除非拿出能把直升机从空中射下来的武.器,不然根本就是在送命。工藤新一也是急中生智才想到用车灯来弄摩斯密码,埋伏的人如果能看到那就赶紧撤离,如果看不到,那侦探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新一啊,”阿笠博士一边看着前方弯曲的山路,一边问,“那琴酒和伏特加都弄来了直升机,应该是也知道这里会有埋伏吧,你们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问题在上杉樱子。”工藤新一坐回车里,“我为了录她的声音和模仿她说话,搜了不少有关于她的资料,发现她见义勇为过两次,还得了警方的表彰。此外,她还一直在进行慈善事业,还有她发言里那些对正义的追求,都跟她联系黑衣人的行为有割裂。”
“只是因为这个吗?”阿笠博士往左转了下方向盘。
“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根本的原因在于,上杉樱子今天没有去西村集团。”
手里翻转着的手机忽然停住,屏幕亮起,照出侦探沉沉的神色:“上杉副董事长之前就不怎么去集团,而且西村死后略有动乱的集团也已经被稳住了,若是平常,她不去也没什么,但不应该是在跟黑衣人见面之后的第二天不去。”
“至于琴酒和伏特加怎么发现的不对······他们可能是发现,上杉樱子同样不在家里吧。”
“原来如此,”阿笠博士恍然大悟,“她刚跟龙舌兰做完交易就没了行踪,琴酒和伏特加才会怀疑仓库这边有埋伏。不过,那些埋伏的人都计划到这里了,没有让那位副董事长今天去一次集团吗?”
“只怕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能。龙舌兰会放过上杉樱子,琴酒和伏特加不一定,如果让她今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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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行踪,就是把她暴露在危险之中。”工藤新一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如果是我猜测的那群人——”
他们应该不能把无辜的人拿来当成诱饵。
侦探突然很庆幸。
好在琴酒他们太过谨慎,没有在察觉不对的时候立刻派人赶来这里,而是等到了深夜,等到直升机能完全被夜色笼罩的时候才一起过来。
至少给了他机会,去提醒那群入夜后才来埋伏的人撤退。
——————————————
“还好你撤退了。”降谷零狠狠松了口气,“组织出动了直升机,但我被贝尔摩德盯着,没法给你传消息,幸好,幸好没事。”
诸伏景光闭着眼睛,声音微沉:“看来上杉樱子那边还是出了问题。”
上杉樱子的家里其实是有人的,他们专门派了人去伪装出上杉樱子还在家里活动的假象,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组织的人发现,才会暴露了这次计划。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还是失败了,”诸伏景光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要多久的筹谋,才能有下一次的机会。”
降谷零也陷入了沉默。
从想方设法带出原田阳生,到得知组织近来进行一个新研究,对几种药物需求不小,再到西村集团有相应的这批药物,到杀死城川孝太郎,拿到资料得到仓库地址,再到杀死西村,通过上杉把资料直接给琴酒,设下埋伏······事态屡次变化,他们也对计划做了无数次的调整,走到最后一步,还是失败了。
甚至,他们还得感谢那个提醒的人,让公安能够及时撤退,才没有跟组织直接对上。
“hiro,你觉得,那个知道仓库地址又提醒公安撤退的人是谁?”
降谷零拿着手机,看向繁星点缀的夜空。
“你都这么问了,难道我还有第二个猜测吗?”诸伏景光无奈地一笑,“不过,真是厉害啊。”
“那位名不虚传的,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24. 推理笔记第二十四页
与诸伏景光打电话的一小时前。
“公安紧急撤离的时候,我可还跟贝尔摩德坐在一起喝酒,”波本微微勾起嘴角,“贝尔摩德可以替我作证,我可没有给公安通风报信的时间。”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基安蒂和科恩:“知道直升机出动,又有时间给公安通风报信的,可不是我吧?琴酒,你可别让真正的‘老鼠’跑了。”
“波本,你自己要洗清嫌疑就算了,别拉我跟科恩下水,”基安蒂看着琴酒的神色,就差举起双手了,“琴酒,你知道的对吧,我跟科恩根本就不可能是卧底啊!”
科恩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怕多说多错,只能闭上嘴。
琴酒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看向一旁优雅坐着的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微微抬头,随意地摊开手,示意自己没什么要说的。
她在晚上零点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朗姆的消息,按照命令打电话给波本,约他到酒吧喝酒。直到半个小时后琴酒他们扑了个空,无功而返,再到现在所有人聚集在这里,贝尔摩德都始终与波本在一起。
贝尔摩德倒也想瞒着波本,但无缘无故的,她也没有什么可以与波本聊的新鲜事。见面第三分钟,波本就基本猜到了前因,主动把手机推出半米,双手也始终从袖子中露出,放在吧台上,没有做任何的小动作。
而且,直升机出动的消息,知道的人非常少。直到零点二十的时候,琴酒才和基安蒂、科恩一起登上直升机。伏特加独自开保时捷356A去往仓库,将公安的注意力吸引,以掩盖天空上的行踪,让直升机能够打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在二十分钟前就被贝尔摩德盯住的波本,不仅没有任何渠道能够得知直升机的消息,也不可能凭意念把消息传给公安,确实不可能是老鼠。
但是,先不说基安蒂和科恩有没有可能是卧底,贝尔摩德可不信他们能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要这么排除下来······
伏特加老实地站在大哥一旁,突然间就成了所有人目光的汇集之地,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琴酒:“大哥······”
琴酒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
聪明的和蠢的两极分化,急着辩解的和闭口不言的站成一排,不会被怀疑所以坐着看戏的和洗清了嫌疑不断拱火的坐成直角,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嫌疑。
贝尔摩德懒得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干脆开口:“知道直升机一事的,也不止我们几个。”
波本眼神一闪,也露出微笑:“调用直升机的事情,自然不会只有我们知道。至少,看管直升机的那些人肯定知道。”
贝尔摩德抬手挡住嘴边的笑意。
看管直升机的不过是底层成员而已,根本不会知道直升机被调走的用途。而且他们值班的位置始终被监视着,有任何异动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不可能给公安传出消息。
比起这些人,更有可能的,当然就是“清楚组织已经知道公安有埋伏并且打算反击”的,朗姆那边的人。
波本是朗姆的下属,他主动提出前一种可能,看似是为了避开朗姆那边出问题的可能,在帮自己的上司说话,事实上,在场只有蠢货看不出他是在欲盖弥彰。
如果没有问题,有什么遮掩的必要呢?
琴酒跟朗姆早有嫌隙。至于贝尔摩德,她当然十分乐意看朗姆的乐子——所以说,有些时候她确实是很欣赏波本的。
······
“大哥,”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后,小心地问,“真的是朗姆那边出了问题吗?”
实话说,伏特加其实并不怎么信。
虽然今晚扑公安扑了个空,但公安有在仓库埋伏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以跟朗姆报告“上杉樱子”有问题的肯定不会是公安卧底。可是,这样重要的消息,朗姆应该不会随意泄露出去才对。
即使是这些时间来得到朗姆重用的波本,照样被贝尔摩德盯着了,还能有谁可以从朗姆那里得到这个消息?
但如果也不是朗姆那边,公安又到底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琴酒看了他一眼。
其实,从各个角度分析,伏特加都很符合那个给公安通风报信的人。但琴酒能把伏特加留在身边,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伏特加已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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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无数次审视。
当然,老鼠都是狡猾的,也不能排除伏特加实际上非常善于潜藏的可能,所以,让伏特加独自开保时捷的时候,那辆车上面自然不是什么都没有。
“朗姆那边有没有出问题,”琴酒收回视线,还是回答了伏特加的问题,“就要看BOSS怎么觉得了。”
他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
博士把外卖放到桌上,喊了一声:“新一啊,先来吃午饭吧。”
方才还坐在沙发上当“思考者”的工藤新一立刻跳了起来,稳稳地坐在了饭桌边。
阿笠博士脸上错愕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侦探快速捕捉:“博士,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只是以为新一你在因为又失去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行踪烦恼······”
“我确实在想这件事,但再怎么说,也得吃饱了饭才能干活吧。”工藤新一打开外卖餐盒,飞快地双手合拢,“我开动了!”
阿笠博士也连忙坐了下来,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外卖,准备开动。
金灿灿的蛋黄缓慢流出,绿油油的青菜简单地摆在一旁,底下是嚼劲正好的面,一口汤热乎乎地下肚,两个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等差不多吃饱了,工藤新一将餐具都收拾好,又坐回了沙发上,这一次他四肢舒展,懒洋洋地靠在上面,开始盯着天花板看。
阿笠博士把汤也全部喝完了,才把餐具拿起来,路过工藤新一的时候,他还是安慰了一下:“只要琴酒和伏特加还在东京,新一你肯定能再找到他们的。一次的失败也算不了什么嘛。”
“不,”侦探双眼放空,“我是在想,直升机······”
“新一,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侦探突然又满血复活地坐了起来,“我是说,他们都出动直升机了,我当然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还去跟踪他们,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是个陷阱,那个工厂里面的货物应该早被运走了,应该没有被琴酒和伏特加他们拿到。”
那批货物,到底是什么?
25. 推理笔记第二十五页
侦探有种强烈的直觉:只要能够知道那批货物的真实情况,他就还能再找到琴酒和伏特加的行踪!
但,西村和上杉一个死了一个消失,中山泽人则根本不清楚货物是什么,而围绕着这批货物设下埋伏和准备反击的那两拨人,都不是侦探能够去接触的。
到底还能从什么地方知道这批货物的情况呢?
侦探一边想着,一边把最近经历的事情和调查的情况都拿笔写在了本子上。
西村在将要说出合作伙伴的时候死于狙.击,原本工藤新一以为这是背后之人想要阻止他说出中山会社,但经历过前面那些事情之后,侦探已经不会再这样想了。
西村一直在掩盖这批仓库的货物,连中山泽人都不知道箱子里的货物是什么,就算没有被灭口,他也不会说出中山会社的存在来。宴会厅没有监控,倘若没有工藤新一,西村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反倒是他死了,让搜查一科意识到“合作伙伴”有问题,现在看,完全显露出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来。
所以,杀死西村的,绝不可能是那群黑衣人,他们想要这批货物,应该巴不得注意到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真正的凶手,应该是昨晚那批埋伏的人。
他们需要杀了西村,因为西村拿那批货物是要赚钱的,只有把主事人换成上杉,他们才能顺利将仓库里的货物暗中转移,并在附近设下埋伏。
工藤新一也怀疑过,既然是琴酒他们会需要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枪.械.弹.药,但他又隐隐觉得不对。这些东西到底危险,那仓库却在山林之间,而且从昨天白天看到的情况来看,仓库地面上还有不少的枯枝,大概率是被风吹来的,如果真是枪.械.弹.药,总不应该这么放吧?
写到这里,侦探的手猛地一顿,瞬间纸上就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黑点,下一秒就被翻过的纸页给遮盖。
工藤新一快速地往前面翻,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神谷制药株式会社。
对啊,怎么能把这个给忘了!
虽然表面上看这两件事毫无交集,但这毕竟是侦探第一次直接发现琴酒和伏特加的行踪。并且,至今侦探也不知道当时他们去神谷会社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且,这两件事相隔的时间并不长。
总归也没有更多的线索,工藤新一干脆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看。
神谷社长在琴酒和伏特加去那条小道的当晚被狙.击而死,凶手至今没有找到。当时,神谷会社发生的重要事件是刚开了一场发布会,宣称在研究抗癌的药物,事后被证明是谎言。
自然,就算同样是被狙.击而死,也不能武断地认为杀死神谷和杀死西村的是同一个凶手。从动机上看,那些人杀死西村就可以才仓库埋伏琴酒,如果还是他们杀死的神谷,又跟琴酒有什么关系呢?
工藤新一盯着写满了字的纸看了半天,扫过某行字的时候,视线忽然顿住了。
不对。
如果说,神谷社长和琴酒、伏特加乃至其他黑衣人有关系,且当日白天,琴酒和伏特加就去过神谷会社,那神谷社长就绝不可能被那群埋伏琴酒的人给杀死。
因为,如果工藤新一是那群针对琴酒的人,起码应该先从神谷社长那里套出话,起码得知道当天琴酒和伏特加进入神谷会社到底说了什么。
但神谷社长死前没有再接别的电话,而杀死他的凶手从头到尾没有进入过小道——他是被直接灭口了,杀死他的人,只能是那群黑衣人。
工藤新一飞快地把这些推理全都写在纸上,很快又写满了大半面纸,他的手腕酸涩,眼睛却越来越亮。
琴酒和伏特加当然不会因为神谷会社放出研究抗癌药的假消息就杀神谷社长,这里面最有可能的关系,就是那份神谷社长找人拿来的资料!
那份资料,跟琴酒他们有关!
工藤新一立刻打开电脑,找到神谷会社那次发布会的视频,直接把进度条拉到大屏幕开始放资料的地方,将上面显示的所有内容都截图下来,再整理到了文档里,再次仔细地开始看。
二十分钟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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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新一放弃了。
身为侦探,需要有比较广阔的知识面,药物化学之类,工藤新一自然也是有不少了解的。但他到底并非足够专业的研究人员,这些资料里的一些理论和研究结果图,他并不能完全看懂。
工藤新一思考片刻,觉得自己是走了岔路。
他最初的目标是想要知道那批货物到底是什么,不需要把这份资料完全研究懂,应该考虑的是,这份资料很有可能来源于琴酒和伏特加他们背后的那个势力,但一个可以眼不眨就把成员杀死的势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了人类的福祉去研究抗癌药的。
如果他们发明的不是抗癌药,这些资料研究的······难道是致癌药?
一瞬间,某种寒意猛地从脊梁骨传来。
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拿着的纸张微微抖出了声音,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在为了这种猜测害怕,还是愤怒。
但他拿着笔悬在纸上片刻,还是落了下去。
如果是跟药物研究有关的,需要大量提供的,大概率就是药材药物,既然要走航运,找的又是没什么经验的中山会社,应该是那些不容易受潮的药材药物。
药材药物,这么说的话,之前铃木园子闲聊的时候好像提过,西村集团之前在研发药物分析的机器,还去找过铃木集团,似乎是想要一些投资,但被拒绝了。这么说的话,运送的货物也有可能是什么机器组件。
就算是基于这么少的信息得出来的十分牵强的猜测,也没有磨灭侦探继续调查的热情。
首先将研究资料中所有药物记在纸上,将其中不易保存、不易运输且出口利润极低的药物排除,基本是进口药物且国内售卖利润更高的剔除,还剩下三种药物。
接着,去调查西村集团之前所有相关的报道,寻找关于那种药物分析机器的报道,但是未果。于是工藤新一把电话打给了铃木园子。
“园子,上次你说,西村集团为了研发一个机器,来找过铃木集团,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器?”
26. 推理笔记第二十六页
“这个的话,我了解的倒不多诶,好像是只要把切片的样本放到机器里,就可以模拟进行什么反应的机器吧?”铃木园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具体的话,因为对这个项目并不是很感兴趣的缘故,好像也并没有多问。”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挂断了电话。
如果说,琴酒所属的那个组织里在研究这种药物,会需要西村集团研发的这种机器,也不无可能。但既然是曾经还找过铃木集团试图要投资的项目,如果已经研发成功,为什么没有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申请专利再售卖呢?
而且,这种机器只要研发出了一台,就完全可以流水线不断制造,应该根本不会缺货,只要钱到位,琴酒他们想要多少,西村集团就可以生产多少,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如果说不是机器,还是药材······西村集团为什么会突然去研发药物分析的机器,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就有一批需要进行切片分析的药物呢?!
工藤新一眼睛猛地一亮,迅速将这种可能性记在了纸上。
如果因为某种原因,西村先得到了一批药材,他或许想要集团内部直接对药材进行研究,但是研究的机器却没有拉到投资,而这种药材出口比在国内卖出的利润要更高,所以西村选择了把药材卖到国外。而之所以要找中山会社暗中将药材卖走,或许就是因为这批药材的来路有问题。
虽然这番推论没有任何一句话建立在事实依据上,但竟然莫名其妙地可以成立。
如果要继续从这个角度往下推那批药材的来源,那就还得回到神谷会社上。按当时的调查结果来看,神谷会社拿到了研究资料,就认定了那份资料没法用,所以一直在研究别的项目。
事实真的如此吗?
抗癌药一旦研发成功,一本万利,神谷社长真的会让费尽力气得到的研究资料束之高阁吗?研究人员真的能看一眼资料,不进行任何试验,就断定不可能研究下去吗?
······
“所以,新一你怀疑,神谷会社当时确实想要研究这份资料,只是研究需要的药物还没买到,所以才没有进行研究。”阿笠博士十分震惊,“可当时那个研究人员说的明明是······”
“问题就在这里。”工藤新一沉着脸,“我想办法找出了当时的报道,看到了那个研究人员的基本信息。但当我想办法从神谷会社之前的员工那里要到他的电话号码时,却发现接起电话的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在他揭发完神谷会社之后不久,就注销了自己用的手机号。”
若说这里面没有鬼,傻子都不信。
“我还想办法找到了当时神谷会社的其他研究人员,按他们所说,这个主动揭发的人当时是组长,也是他说的不用研究那份资料。所以当时这个人站出来揭发的时候,其余人都没有觉得不对,因为他们以为的就是不用研发。”
“我想找到神谷会社的会计,看看当时究竟有没有能对上买药材的一笔支出。博士,你猜怎么样?”
阿笠博士看着说着说着语速就不自觉加快了的工藤新一,小心地说:“也不见了?”
“他死了。”工藤新一都忍不住发出冷笑,“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死了。”
阿笠博士默默地闭上了嘴。
“不过,他们有能够掩盖的踪迹,自然就有不能掩盖的真相。”
话音一转,方才的愤怒之色全然消失,工藤新一得意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摊开放在桌面上。
“神谷社长起码得拿到资料,清楚需要哪些药材才能去买。而一仓库的药材,如果是在国内购买,消息必然瞒不住。但我调查了国内比较有名气的一些会社,都没有同神谷合作过,除此以外,就只能是从海外进口药材了。”
若说是海外贸易,总归还是用英文进行沟通合作,签订合约。那位神谷社长会不会英文,工藤新一并不清楚,但一般来说,就算他懂,也会找一位精通日英双语的顾问来帮忙沟通,要证明这一点,也很简单。
“神谷会社当时的官网上,确实有一位专门聘请的日英顾问,并且,他现在还好好活着。”
那张纸上面,正是一张照片,下面还写着职位。阿笠博士看清了那一行字,总算知道了工藤新一为什么把目光放到了这个人身上。
因为这位日英顾问,在神谷会社倒闭之后,竟然是去了西村集团继续当顾问!
“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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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你看,”
侦探微微一笑:“神谷会社与西村集团的关系,这不就浮出水面了?”
————————
伊莱贾提着手提箱往前走了几米,忍不住又回头了一次。
在足以让人清醒的海风中,伊莱贾的视线从提着行李离船或者上船的人身上扫过,从来往忙碌着给船装货物装各种用品的人身上掠过,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伊莱贾的手松了松,怀疑自己是近日太过紧张了,才会疑神疑鬼。
这倒也不能怪他,伊莱贾这段时间来遇到的各种事情比他过往三十年遇到的都要怪异和可怕。
开始是神谷社长想要买一批药物,周日给足了加班费让他去帮忙谈下了一批货物,结果不到两天,神谷社长就死了。
当时伊莱贾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对东京发生命案感到惊奇那都是他半年前会做的事了。虽然神谷社长是被人狙.击.杀死,警方还没找到凶手,跟一般的凶杀案也不太一样,但伊莱贾和神谷社长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这怎么也牵扯不到他头上。
而且,神谷会社倒下第二天,西村集团就过来招聘了他,之前签好的合约稍微改了改,合作方就从神谷变成了西村,药物本来就已经装好了船,非常干脆地运送了过来。
伊莱贾不必费力就重新有了工作,工资还比之前的更高,刚进公司还就帮忙拿下了一个单子,而且很快又帮西村董事长谈下了将这些药材卖出的新一笔生意,还拿到了一小笔奖金。
结果二十周年庆当天,西村董事长又死了。
再一再二,伊莱贾都还能勉强稳住,直到上杉樱子不来公司,他就真的不敢再待下去了,也不敢给上面递辞呈,悄悄地买了回美国的船票。
日本的命案就是再离奇,总不能还追到美国把他给卷进去!
伊莱贾回过头,继续往他将要乘坐的轮船走去。
······
“刚刚得到消息,有一艘将在一小时后从海岸离开日本前往美国的轮船上面被人安装了炸.弹。松田、萩原,立刻带队,必须在这一小时内找到并拆卸所有炸.弹,确保轮船安全准时出发!”
“是!”
27. 推理笔记第二十七页
“轮船上有炸.弹的消息是匿名送到的,”伊达航正跟目暮警部汇报情况,“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爆.炸.物处理班,松田和萩原即刻就可以带队出发。刚刚我联系了那艘轮船的船长,但他对此一概不知,也不相信自己的轮船上会有炸.弹。”
“船长也不知道有炸.弹,那匿名传来消息的人是怎么知道的?”目暮警部十分疑惑。
伊达航摇了摇头:“这部分情况并没有在收到的匿名消息里说明,只说炸.弹很可能被放在货箱里,也没有非常确切的证据,因此船长虽然同意让警方上船检查,但不同意将消息告诉船员和乘客让他们疏散。”
“但是警部,我也觉得最好不要将消息传出。”他神色严肃,声音略低,“不确定炸.弹是否可以遥控.引.爆,如果警察上船的消息传出被犯人得知,情况可能会十分恶劣。”
虽然一般来说,犯人把炸.弹放到货物里还自己上船的可能性不大,但在东京就不能这么看,伊达航随便都能给出好几种可能存在的情况:也许犯人就想跟船上的某个人同归于尽;也许犯人有着可以在海上从轮船逃离的方法,只是想亲眼目睹某人死亡;也许犯人跟轮船上的某个人有联系,完全可以从对方身上得到轮船的情况。
“还有,如果犯人紧盯着轮船的情况,那么轮船最好能准时出发,否则肯定会被发现不对。除非我们能在轮船原定出发时间前把犯人抓捕归案。”
目暮警部感到非常棘手,定了定神,才问:“运送的是什么货物?”
说到这个,伊达航深深地皱眉:“是用来组建机床的一些钢铁材质的器件,并且是一只手就可以拿起来的器件。”
目暮警部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那可是钢铁!
一般情况下,钢铁不算易燃易爆品,但现在,钢铁可是和炸.弹放在一起!
假设炸.弹的威力足够,爆.炸时掀飞的钢铁器件,根本就是速度、温度和杀伤力都不可小觑的利器,甚至能毁坏轮船的结构。而且,一旦底舱因爆.炸.破裂导致海水一部分进入接触到因爆.炸而保持在足够高温的钢铁,那真是死神来了都得忙活一会。
“因为是钢铁材质,每一个货箱都很重。即使数量相同,生产的时候也不可能让每个器件都一样重,所以负责搬运货箱的船工很难察觉不对。”
目暮警部脸上的表情随着伊达航的讲述越发苦了,不等伊达航继续往下说,高木涉就拿着一小叠资料跑了过来:“伊达前辈,已经整理出了所有负责搬运货箱的船工名单,还有乘客的名单。负责搬货物的船工共有十三人,都是常年在海岸干活的,有船需要装卸货又人手不够的时候就会雇佣他们当临时工,没有发现他们之中有谁跟船长有关系。乘客与船长的关系更加薄弱,而且彼此认识的乘客也很少,多数都是一个人上船的。”
伊达航问过船长,货箱虽然有盖,但没有上什么锁,因为没有必要,上方的箱子自然会把下面的箱盖压牢,而且货箱众多,要一个个给箱子上锁开锁,实在过于费力。也就是说,犯人只要能接触到货箱,就能轻松打开箱盖,把炸.弹放进去。
要说能接触到货箱的人,除了工厂中负责往箱子里放器件的工人,除了负责将货物运输到海岸的货车司机,自然就是这批船工了。而且他们是轮船出发前最后一批接触货箱的人,若无意外,没有人会跑去检查货舱里的每一箱货物。
伊达航立刻就派人去调查了。但工厂那边有监控,货箱出厂时也会放在传送带上经过机器检查,会被动手的概率极低。货车司机不负责搬运货物,只负责在货物放好之后检查一下门是否关紧,就去开车送货,更没有作案机会。
而船工,他们干活的时候是有监工,但监工并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旁人不注意往货箱里装入炸.弹虽然不好操作,但切实存在可行性,相比之下,他们的嫌疑要大得多。
但这终究只是猜测,得调查到了有效的实质证据才可以。虽然高木涉说船工没查出跟船长有关系,伊达航还是拿过了资料,和目暮警部各自分了一半资料,仔细翻看。
资料上有每个船工的照片,也有其基本的资料和经历,伊达航仔细翻过了两三张,目光猛地一顿:“目暮警部,你看这个人。”
······
“酒井优汰,父母在近四年前开自家轮船出海的时候失踪了,警方有搜寻过,但一直没有找到。当时船上的其他船员也同样不见了,他们的亲属要求赔偿,酒井就从大学退学,到海岸干苦力活还钱。”阿笠博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因为他的父母一直找不到,上个月已经申请宣告死亡了。”
“因为过去的时间也比较久了,具体的失踪名单可能要警视厅那边才有档案,网上查不到相关的消息。不过,发生失踪案的时候海上天气不好,有大风,警方当时也是倾向于发生了海难。这跟新一你要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人祸有时候比天灾更像天灾。”工藤新一心里有一个非常不妙的猜想,但他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博士,酒井家当时的轮船,你还能搜到更多的信息吗?”
“只能搜个大概,根据当时警方给出的情况通报来看,长度应该是十几米,宽度大约七八米,算小型的轮船吧。”
“有没有什么标志?”
“似乎没有提到。”阿笠博士飞快地点开各种网页,“没有这么详细的信息。”
海浪拍打到岸边,轮船也随之有些许起伏,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沿下露出棕色短发,脸上戴着口罩的青年双手抱膝,直接坐在了海边,像是在欣赏落日的美景。
属于侦探的锐利眼神却穿过了眼镜,直直落在了轮船的船尾上。
“我猜,酒井家轮船船尾的底部,曾经有过几道划痕。”
————————————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带着几个组员,穿着修理工的衣服,戴着口罩,拿着行李箱走过上船的踏板。副船长立刻迎了上来:“我来领各位去货舱,中间可能要经过客房外走廊,如果碰到客人,就说是底下有些设施出了问题,请各位来修理。”
“我们只负责排查和拆卸.炸.弹,”松田阵平直接说,“其他事情你们自己安排。”
萩原研二熟练接话:“你放心,如果真的遇到人,我们不会出声。时间紧迫,还请尽快带路。”
“好,好的,”副船长连忙加快了脚步。
主要用于运货的轮船没有什么供客人玩乐的地方,大部分客人都待在房内,听见走廊的脚步声也不会出来看个究竟。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从对面走来一个拿着手提箱的人,看到他们还加快了脚步:“真高兴见到你们,我是伊莱贾,我找不到我应该入住的房间,请问28号房间是在哪里?”
副船长刚要给他指去房间的路,从旁边那条通往底下的楼梯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看着穿着褪色严重衣服的船工从底下上来,首先就看到了副船长,立刻低头问好。
副船长随意地应付了一下,继续给伊莱贾指房间所在的方向。伊莱贾道了谢,就要往房间的方向走,巧的是,那名船工就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他的视线迅速在周围扫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名船工微微颤抖的手上。一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睁大,立刻冲了出去:“退后!”
在其余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时刻,松田阵平已经迅速地跟上了幼驯染的动作,在萩原研二冲向那名船工的时刻,他也冲向伊莱贾,想把人给拉回来。
他们发现得已经足够快,冲得也足够快,但狭窄的路口限制了他们的发挥,在他们赶到之前,那名船工已经更快地将刀抵在了伊莱贾的脖子上,甚至已经压出了一条血线。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刻刹车,却并没有退后,他们一左一右的堵在了路口,紧紧盯着船工的动作。
“我想,这位乘客与你应该没有什么恩怨,”萩原研二看了眼伊莱贾惊慌之下松手掉落的手提箱,又看了眼那明显不是日本人的长相,“货舱里的东西也是你放的吧,就算放开这位人质,你手上也有可以威胁到我们的东西。”
“你们果然是拆.弹.警察,”犯人的声音极其阴沉,“我以为我的动作足够隐蔽,不应该有人发现,没想到连警察都来了。”
这话松田和萩原都没得接。消息是匿名送来的,他们也不知道送消息的人是如何知道有人往货箱里面放炸.弹的。
“你干了这么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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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如果警方完全不知,那就过于失职了。”萩原研二语气逐渐放缓,“不过,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你为什么在货舱里放了炸.弹,还要到船上来?若轮船行驶到海上的时候发生爆.炸,你也很难活下来。”
“我用了四年时间,把家里的欠债全还完了,就算要去死,也没有对不起谁吧?”犯人讽刺地笑了,“我说,副船长,都给出这么精确的时间点了,你还没有想到我是谁吗?”
副船长在骤然投过来的诸多视线里愣了一下,忽然面色大变:“四年,四年······你是,你是酒井他们的孩子!”
他拔腿就要跑,被刚刚就察觉不对的松田阵平一脚提到了小腿,狠狠摔到了地上,立刻就被一个组员上前给压住了,不让逃脱。
“放开我!放开我!不关我的事啊!”那副船长眼见着没法逃脱,赶紧开始求饶,“优汰啊,当年那件事真不是我干的啊!是船长他把人杀死了才告诉我的,如果我不帮忙他遮掩,我也会被他扔到海里去的!我真没有想杀你的父母啊!”
“哈,你没有想杀我的父母?你家里向我索赔的那十万日元,难道是无用的纸片吗?”犯人大笑出声,“你说杀我的父母你没有动手,我可以信,因为信与不信都一样。但你说你是逼不得已?”
他的声音骤然冷漠:“傻子才会信!”
副船长被哽了一下,又听酒井优汰说:“你们做了伪装,跟四年前大不一样了,就不奇怪我是怎么认出来的吗?”
副船长十分茫然:“怎么认出来的?”
“你们大摇大摆用着我家的船,我能认不出来吗?”酒井优汰冷笑,“你们拿到了船,很开心吧?觉得这艘船从此就是你们的了吧?你们覆盖了船身的喷漆,但船尾的划痕,你们根本不在乎吧?”
“但那是我父母,我不识字的父母,在他们为之骄傲的孩子考上大学的时候,在船上刻下的我的名字!就算所有人都认不出来那是字,我也绝不会认不出来!”
悲痛、愤怒······犹如泣血。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他们虽然不清楚四年前的具体情况,但仅从这些对话里,就得到了爆.炸的信息量。
曾经让父母骄傲的大学生,被迫辜负了期望,被迫放弃了光明的前程,就连决定与杀父母的凶手同归于尽时,想的也是已经把欠债都还完了。
“你是否有能证明他们作案的证据?”即使知道概率很低,松田阵平也还是问,“如果有,交与警方,警方可以重新调查你父母的案子。”
酒井优汰只是说:“怎么会有呢?”
于茫茫大海之上,想要杀死一个人实在是太轻松了。如果不是看到这艘船船尾处熟悉的刻痕,酒井优汰也不会在四年后有重新接触到真相的机会。
怎么会有证据呢?
······
“当然会有证据的。”工藤新一斩钉截铁。
“可这已经是四年前的案子,”阿笠博士一边开车一边疑惑地说,“而且还是在海上发生的命案,要怎么才能找到能给船长他们定罪的证据?”
“只要做过,就肯定会留下痕迹。当初警方在海上搜寻船只却始终找不到,才以为是沉船,但现在,船分明还在,说明当时船只是避开了警方的搜查。海上天气不好,他们应该是干脆去停靠美国海岸了。”
侦探眉眼锋利:“他们现在的身份必然是假的,要证明这一点也很简单,这些人原本都有儿女,做个亲子鉴定就可以确认。不过,他们虽然要掩盖身份,却不见得会不和家里的人通气。我们只要能找到他们在失踪的这四年间有偷偷回过日本,有偷偷回过家的证据——”
“那么,他们家人对于酒井优汰要求的赔偿款,就是一种诈骗。凭酒井优汰已经赔给他们的钱,也足以告上法庭了。”
“至于命案的证据,恐怕就要到美国那边调查了。当初酒井夫妇是要带着货物去美国,如果说四年前,这批货物切实到了美国并成功卖出,找到接手这批货物的买家,确认一下跟他交接货物的人是谁,应该就能确定了。”
他想起之前在岸边,看到夕阳下金光粼粼的大海。
即使是波涛汹涌、危机四伏的大海,也不可能做到将真相彻底沉没。
28. 推理笔记第二十八页
伊莱贾十分悲愤。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东京待了那么久也没被命案卷入,反倒是两只脚都踩上了即将离开日本的轮船的时候被挟持了!
他跟酒井家这起案件毫无关系,如果说此刻是旁观者,他或许还能义愤填膺一下,但现在都莫名其妙成为人质了,脖子上的伤口还痛着,心疼自己还来不及。
更可怕的是,他也听懂了警察和挟持者之间的对话,人质居然还只是酒井优汰计划之外的一小环,这人居然在轮船上放置了炸.弹,打算跟人同归于尽。
所以伊莱贾甚至还得感谢东京的警方,现在他只是脖子上有点伤口,还算皮肉伤,这要是真的无知无觉地跟船出发,那就真是天不应地不灵,直接在海上灰飞烟灭了!
伊莱贾微微哆嗦。
从警察把那位副船长直接压在地上的时候开始,抓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就稍微松了松,刀也没有再紧紧地贴着伤口了。而且,那两位站在最前面的帅气警察也在不断地跟酒井优汰交谈,伊莱贾明显感觉到挟持者的注意力已经被分去了不少,呼吸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急促了。
但伊莱贾也没有打算趁这个机会尝试突破,他是真的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可不想冒这个风险。东京警方明显有打算救他,就算不是出于正义与人道主义,只看在他是个美国人的份上,肯定都会想办法保他平安,所以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呢。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还是非常正确的。
“酒井优汰,我们已经拿到了这四年内他们回过家的证据,你完全可以以诈骗罪将他们告上法庭,有一位律师愿意免费为你提供援助,有极大把握能够进行胜诉。至于你父母的案子,也并非完全找不到证据。”目暮警部竭力进行劝说,“四年前轮船上携带的货物皆有编号,完全可以查这批货物的去向。”
“就算你杀了人质,又引.爆了船,也终究没有证据能为你的父母平反。”伊达航也努力进行劝说,“他们对你诈骗的金额庞大,等法院判决下来,肯定是要进行坐牢的,不可能再跑到别的地方去。之后再找他们杀害你父母的证据,完全可以再对他们进行上诉。”
酒井优汰沉默片刻,才问:“我不用坐牢吗?”
伊达航摇了摇头:“这一点恐怕不太可能,但未遂总比你一意孤行下去的结果要好得多。”
伊莱贾眼睛死死地盯着重新架到了他脖子上的刀,都分不出心神去听警方跟酒井优汰之间的对话了,在他快要给那把刀都盯住一个洞的时候,“咣当”一声,那把刀猝然从伊莱贾的眼前掉落,同一时刻,钳制在他身上的手也松开了。
人质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呢,警察已经像风一样从他身边闪过,直接把酒井优汰给压住了,从他身上搜出了引.爆.炸.弹的遥控器,谨慎地放到了一边。
所有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
船长和副船长都被抓了,甚至有部分船员都一起被带走,这艘船必然要被扣留。好在处理班总算是能把货舱里的货物一箱箱搬出来进行排查了,坏在今夜就要过海去美国的那些乘客必须得另外找能搭客的船,其中就有伊莱贾。
说实话,经过这么一遭,伊莱贾都有些阴影了,他拿着手提箱站在灯光勉强照亮的海岸上,吹着冷冷的海风,想着自己是不是老实待在东京更好一些。
突然,他的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伊莱贾惊恐得差点把手提箱扔出去,就差整个人往前来一个立定跳远了。他谨慎转身,但是在不够明亮的灯光下,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伊莱贾先生,很抱歉刚刚吓到了您,我并非有意。”
伊莱贾这次的表情真的像是遇到了鬼,因为他居然在短短一句话里听到了早已经死去的神谷社长和西村董事长的声音。
“我可以帮您平安离开东京,前往美国。我只想向您确认一个消息。”
伊莱贾听对面的人又换了第三种没听过的声音,心里确定就是神谷和西村的命案总算是追上来把他给卷入了,若是之前,他可能会十分慌张,但真正经历过被挟持之后,他反而有些破罐子破摔:“如果是为了命案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了你。”
“不,伊莱贾先生,我既然找到你,自然不是那些无知的人。我想问的是,”面前的人突然凑近一步,低声问,“神谷社长是否曾经买过一批药物,并且那批药物,后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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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集团那里,最后,西村集团差一点就要把药物给卖出去了?”
伊莱贾第一反应是:果然是那批药物惹的祸!
他现在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留在东京,确认神秘人真的会让他平安回到美国之后,就很干脆地把知道的消息给说了出来,甚至还附送了一个有意思的情报:“原本是神谷社长有急用,以高一点的价格买下来了,后来西村集团接手的时候没有改价格,美国那边以为这种药材现在出口到日本来能有利润了,最初的卖家似乎还有打算再卖一批到东京来,已经找了可以商谈的买家,还想找我去帮忙,只不过我已经打算回日本了,就拒绝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知道他们找的买家是谁吗?”
“就今天上午,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具体的买家我也并不清楚,但应该是来东京的,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伊莱贾迫不及待地问,“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什么时候能离开东京?”
“明天就可以。”面前的人很好说话,直接递过来了一张票,“早上八点半,铃木财团名下的游轮会出发,途中会在美国停靠,你可以趁机下船。”
伊莱贾惊了。
铃木财团跟他接触过的那些会社集团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虽然这艘游轮的门票没有很贵,大部分的人都还能支付得起,但也完全超出了伊莱贾刚刚的预期。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吗?!
······
“伊莱贾还是得离开日本。”
工藤新一一边心痛他刚到手就又花出去的零花钱,一边说:“他现在没死,但不能保证他之后不会被琴酒他们想起来灭口。如果我们没接触,那就算了,但现在我从他那里问过消息,他就不能再留在东京了。”
他可不想被黑衣人或者其他人发现还有人在他们之前接触过伊莱贾。
“不过,用这份门票钱买到的情报确实很有价值。”
侦探露出了完全不加遮掩的笑容,跃跃欲试:“博士,我有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想法。”
一直想办法追着黑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调查,即使是侦探也会觉得腻味,为什么不能反过来,让黑衣人主动出现呢?
29. 推理笔记第二十九页
偏黄色的灯光照亮着长桌。
“钱没有问题,”矮胖男人满意地合上手提箱,“跟你们这样有信誉的组织做交易就是让人放心。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他拿起手提箱转身,刚走了两步,突然眼睛猛地一睁,脸上还残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往前倒了下去。手提箱随着摔到了地上,迅速被流出的鲜血沾染了。
琴酒将伯.莱.塔收回,伏特加已经飞快地拿起了那个手提箱,把上面的血随便往旁边的墙壁上蹭几下,确定不会滴血,就赶紧跟住了大哥的脚步,汇报刚刚收到的邮件内容:“大哥,皮斯克名下的公司已经谈好了合同,后天晚上十点,那批药材就会送到港口。皮斯克的意思是,由爱尔兰去港口盯着药材,先送到公司空出来的仓库里,之后再暗中转移到基地来。”
“爱,尔,兰。”琴酒意味不明地念了一遍代号,“皮斯克倒是舍得为他铺路。”
“大哥,我们真的不派人一起盯着吗?如果这批药材还出问题,那······”伏特加犹犹豫豫地,还是没有吧后半截话说完。
之前实验组的药物研究似乎有了些进度,BOSS大悦,又给批了一大笔经费。实验组那边倒暂时不缺钱,但缺少一批药材,如果在日本境内购买,马上就会被公安给盯上,只能把目光投到国外。
本来,神谷会社买了相应的药物,刚好可以过明路进到日本,直接把这批药物弄到手才是最省事的方法,可惜这批药物已经落入公安手中,就算公安不需要这批药物,也不会再给出来让组织得到。BOSS又极其重视APTX的研究进度,最后还是让明面上身份比较合适的皮斯克去购买了这批药物。
如果这批药物再丢失,那谁也扛不起BOSS的怒火。
“皮斯克老了,还沉溺于他曾经的功劳,至于安排别的人过去——”
琴酒勾起嘴角:“就让朗姆来操心吧。”
想必,朗姆也急着需要这么一个机会来证明他的忠心。但究竟能证明出什么结果,可就不是能控制的事情了,不是吗?
······
“关于第二批药材运送到港口的情况,保密性极高,我不能去打听这方面的消息,否则会立刻被怀疑。”降谷零语气沉沉,“但如果能在我没有打听消息的情况下,公安依旧把那批药材截走——”
诸伏景光立刻接上了话:“那么,组织就会觉得,公安卧底就在这次知道消息的高层里,如果操作得当,或许能废掉一个高层代号成员。”
是风险,也是机遇,他们依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诸伏景光将刚刚看过的资料从文件夹里抽出:“也并不是毫无线索,零,你应该还记得,之前知道皮斯克名下公司之后公安一直在盯着,今天他们将一个仓库里的货物全部运走了,但并没有将新的货物存入。”
“你的意思是,这个仓库就是为了第二批药材准备的。”降谷零若有所思,“皮斯克的公司购买药材,确实可以直接走明路。”
他们都知道那些公司背地里不算清白,但没有证据就只能束手无策,即使那些公司完全没有要用到药材的地方,但董事长脑袋一拍就决定买药材也并不违反法律,在那批药材暗中从皮斯克的公司转移到组织基地前,就算公安死死盯着,也做不了什么。
降谷零想着想着,反而笑了:“明路是好,但运送药物,琴酒和朗姆不可能放任皮斯克自行处理的。”
第一批药物的时候,明亏和暗亏琴酒和朗姆可以说是都吃了,如果这个时候皮斯克独自就把第二批药物顺利运到了基地,他们也要担心对比之下BOSS会对之前的失败感到不满,所以必须要在这次任务里也插一脚,分到的功劳大小无所谓,但必须要分。
而且,别说他们,降谷零也不相信皮斯克那边就能完成好这次任务。
这一点上,降谷零跟琴酒的看法倒是近乎相同:皮斯克是真的老了。
他曾经确实是BOSS手下算得力的干将,也确实是资历比较老的功臣了,如果他能够认清现状,大约还能在组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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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享晚年,可惜,衰老给他还是带来了非常可怕的影响。
办事没有以前谨慎与利索都不算什么了,总归组织里那么多年轻的得力成员,也不需要七十多岁的老人多干什么,真正的致命点在于,他开始反复地回忆,开始倚仗自己曾经跟随BOSS时的功绩,近乎偏执地相信BOSS一定会在乎自己的苦劳,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问题是,这根本就是他一厢情愿地在美化BOSS的形象,随便在组织里找一个人来问问,都不会觉得BOSS是什么顾念旧情的人。
“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杀了皮斯克?”诸伏景光突然说。
降谷零愣了一下。
凤眼中闪过锋利的冷光,诸伏景光一笔将纸上刚写下的名字划去,语气冷沉:“如果皮斯克办事不力,暴露了组织的任务,琴酒必然会将他灭口。到时候就将皮斯克死亡的消息大肆登在报纸上,也想办法给运送这批药材的卖家知道,这样一来,卖家那边必然要考虑能不能拿到尾款。”
也就是说,卖家肯定还要打电话给这边公司询问交易是否继续。但皮斯克必然不可能将消息告知下面的人,只怕到时候卖家一个电话打到公司,双方都会云里雾里。
“可以,”降谷零飞快地想了想,立刻同意了这个计划,顺带补充,“还得再把他们原本腾出来打算放药材的仓库炸了,时机要把控好,让他们不能再在药材到达之前重新弄出一个空仓库来。”
计划是脑子一拍就有框架了,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再考虑。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给皮斯克找一个足够大的错误,BOSS才有可能让琴酒杀了他。
“皮斯克明日确实有一项任务,要在宴会上杀死一个不愿意与组织合作的议员,但贝尔摩德也会去,要单独对皮斯克设套并不轻松。”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么?”诸伏景光微微一笑,“我倒是已经有了个主意。”
“我也有了一个主意,不如我们一同说出自己的主意,看看哪一个更好,三,二,一——”
30. 推理笔记第三十页
晚上七点,宴会厅,服务员小心地端着盛有酒杯的盘子,从穿着高档衣服的客人们中间穿过。
离宴会厅大门不远的地方,一位看上去将近四十来岁、穿着西装、身材略有些发福的社长正和周围的人相谈甚欢,忽然看到了从门口进来一位已然有了白发的老人,立刻拿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挂上十分惊喜的笑容,直直地迎了上去。
“枡山董事长,没想到您也来参加这次宴会了!您看上去还是这么有精神,听说上次竞标还成功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庆祝您······”
枡山宪三其实并不认识这位前来恭维的人,但这就没必要表现出来了。他只是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刚好经过的侍者:“给我来一杯红酒。”
侍者稳稳地端着盘子转身,微微低头,将红酒杯递出。枡山宪三接过酒杯,一边应付陌生的恭维者,一边抬脚继续往宴会厅的中心走去,并没有注意到过分年轻又帅气的侍者缓慢地抬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
自然,越是靠近宴会厅的中心,宾客的身份越是贵重,还没到半道,身份不足的恭维者就自觉离开了,但很快又有新的人围过来跟枡山宪三进行交谈。
围过来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枡山宪三跟几米之外的明星克丽丝·温亚德有一瞬隐晦的对视。
而这位明星身后两米处那位背对着她的瘦高男人,就是此次排除异己行动的目标福田忍进。只要将他杀了,另一位议员吞口重彦就可以顺势上位,在某些地方为组织行方便,这也是一直以来组织惯用的手段。
皮斯克有着足够合适的身份参与此次行动,但贝尔摩德还是一起来到了这次宴会,已经充分说明了上面的态度,非要说的话,也是看在资历和过往功劳的情面上给皮斯克的最后一次提醒,至于皮斯克能不能领会到这一层意思······
克丽丝·温亚德跟前来搭讪的男人随意地碰了一下酒杯,假装抿了一口酒就把面前的人给打发了。突然,她朝左后方看了一眼。
宴会厅的灯就在此时暗了下来,仅仅余留下最前方的灯将升起的平台照亮,平台三米之外,就基本全在昏暗之中了。
穿着侍者服装的工藤新一淡定地打开了眼镜的夜视模式,非常顺利地从站定不动的客人之间穿过,无声地靠近了枡山宪三。
要解释这件事,还要从得到伊莱贾提供的情报之后开始讲。
侦探确定,会向同一个卖家购买这批药材的肯定就是琴酒和伏特加那伙黑衣人,但港口是要对交易的货物进行检查的,所以明面上肯定会有一个合适的买家当作跳板。
他从伊莱贾那里拿到了联系卖家的电话,假装成同样要购买这批药材的买家询问情况,却得到了一个意外但又十分有利的消息:卖家那边目前也没有这批药材了,并且因为不好说的原因,一个月内可能都不会再补货。
工藤新一当机立断,立刻扯出了一个自己急需这类药材的借口,顺势询问已经定下这批药材的买家,表示自己想直接和那位买家进行交易。对面果然没有怀疑,直接给出了一个汽车公司的名字。
是的,就是与药材风马牛不相及的汽车公司,让侦探更加确定这只是明面上的一个跳板。
如果是之前,工藤新一或许会觉得他可以采取进行举报然后让警方质问这批药材的去向的行动,但在亲眼见过对方出动的直升机之后,他毫不怀疑对方完全可以给出一个经得起调查的答案。
所以,工藤新一把目标放在了汽车公司的董事长身上,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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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来这里当一个服务生。而此刻,他默默地站在枡山宪三右侧不远处,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衣服上,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是来对了。
如果侦探刚刚和现在都没有看错,枡山宪三的身上应该是带了一把.枪,而且他的手上也有着因持枪而长出的茧。
这把.枪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杀人?
侦探倾向于后者,因为其余的宾客基本养尊处优,也没再有疑似带着.枪的危险.人物,没有什么人能对枡山宪三造成威胁,但他一定能对在场绝大多数人造成威胁。
那么,枡山宪三的目标又会是谁?
人群密集,想要越过几个人去杀目标是很难实现的,客人们的视线已经基本适应了昏暗,枡山宪三绝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拿着.枪,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伸出手臂去杀人。更别说在黑暗之中,开.枪.时冒出的火光将十分醒目,反而会让身边的人迅速锁定自己。但如果是直接杀就在身边的目标,但等警察来了之后又会因为动手方便而成为嫌疑对象。
还有,如果死者是被枪.杀的,警方肯定要检查硝烟反应,枡山宪三如果要动手,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让我们欢迎举办这次活动的河野董事长!”
工藤新一感到眼前猛地闪烁了一下,他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平台顶上的灯变了颜色,跟随着正在上台的河野董事长移动,十分绚烂夺目。等河野董事长站定在用布盖着的演讲台前时,才重新切换回不动的白光。
侦探随意地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他重新盯着枡山宪三看了几秒,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猛地看向了枡山宪三左侧那从宴会厅门口一直接到平台前两米处,能到人腰侧高的长桌。
而长桌上,盖着几乎要垂到地面的桌布。
31. 推理笔记第三十一页
长桌毕竟是在宴会厅的边上,在活动开始之后,大部分的客人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都会往中间走几步,往前看去,只有一个人是近乎靠着长桌坐在椅子上的。巧的是,工藤新一昨天看过的报纸里就有相关的报道,他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最近名声比较好的福田议员。
那把椅子的椅背仅有两根涂漆的木条用来支撑背部,其余部分都中空,允许子.弹畅通无阻,而福田议员坐下之后,肩膀仅仅比桌面高出三四厘米,他的致命处很不妙地暴露了个彻底。
而紧靠着长桌的枡山宪三完全可以用手隔着桌布拿住.枪.射.杀福田忍进!
桌布既可以遮掩枪口可能冒出的火光,也能防止警方从身上检测到硝烟反应,并且这个动作不需要将手抬起太大的幅度,在昏暗的环境中,用身体就能完全遮掩这个动作,至少旁边这些注意力都在台上的客人不会发现——
侦探悚然一惊。
刚刚沉浸在思绪里,一直没有察觉到不对,但现在,侦探突然发现,关注着枡山宪三的其实远不止他一个人。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刚刚在他前面一点的那位女明星已经第二次看向那位福田议员,并且这一次她似乎还朝着枡山宪三的方向多看了一眼,甚至仿佛感受到了工藤新一看过去的目光。但在她转头之前,工藤新一已经十分自然地走到了长桌边,假装自己是去收拾空杯子的。
克丽丝·温亚德还是其一,等工藤新一真的拿着空杯子往回走的时候,他才发现后面其实有一个摄像头是微微向下的,这个角度不可能越过人群拍到平台上的情况,但如果将镜头的方向沿直线延长,就会发现它刚好可以拍到枡山宪三的腰侧。简而言之,枡山宪三无论有什么动作,都可以被摄像师直接拍下!
侦探不得不庆幸刚刚他观察的动作也十分隐蔽,从后方看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他稳了稳心情,镇定地把空酒杯送到了后厨那里,才拿着扫帚返回了宴会厅,走到长桌边,很自然地将椅子移到了旁边,扫起底下的一点垃圾来。
事实上没什么好扫的,很快他就把扫帚往旁边一放,看似老实地站着了。
枡山宪三还没有动作。
工藤新一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什么时机,但就活动的时长来说,枡山宪三确实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侦探分明看到前面那位女明星已经做了两个假动作了——莫非他猜错了,这两人不是一伙的?
侦探不觉得自己的推理有误,他刚皱起眉,记忆里的某样事物突然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了——小型礼花.炮!
“感谢各位董事长的发言,那么就让我们一同庆祝这次活动正式开始!”
工藤新一猛地抬起了头。
“pong!”
······
晚上八点。
如果温度能够具现,伏特加大概能被冻成冰棍。他偷偷往右边看了下,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好几下气,才尽量让声音不颤抖地开口:“大哥,宴会厅那边亮灯了。”
他们早已经摸清楚了这次活动的流程,等讲话完毕,活动正式开始之后还会有一个简短的视频播放,之后宴会厅就会亮灯。按照原本的计划,皮斯克应该在活动正式开始那一瞬间,在礼花.炮.响声出现的同一时刻杀死福田忍进。出了命案,宴会厅必然会提前亮灯,在场外的琴酒和伏特加就能知道行动的情况。
但现在是八点,不是七点五十。这个点宴会厅亮灯是正常流程,只能说明皮斯克的行动失败了。伏特加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已经想了七八种大哥发怒的情况,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皮斯克的忌日诞生。
冷得可以结冰碴子的声音传来:“情况不对。”
伏特加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大哥话里好像没有骂人,但他却没有听懂:“大哥,什么情况不对?”
刚问完,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先不说皮斯克再怎么也不会敢违背命令,宴会厅里可是还有贝尔摩德,若无意外,贝尔摩德应该会保证行动顺利。
“那怎么办,大哥?我们要想办法看看宴会厅内的情况吗?”伏特加立刻问。
“不。”
手机屏幕的荧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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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照出微微勾起的嘴角,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狠辣笑意。
“先等贝尔摩德的消息。”
······
工藤新一站在了卫生间里,确认了四下无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当时,枡山宪三等待的时机几乎是立刻就要到来,侦探情急之下也管不得什么了,直接用手表对准了枡山宪三,射.出了麻.醉.针。对方晃悠了几下,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值得一提的是,他坐的椅子就是前面工藤新一假装打扫时“顺手”移走的椅子。当时只是做一个准备,连侦探自己都没有想到能派上用场。
一个不算太矮的人突然坐下,他身侧的人当然会注意到,而且难免被吓到,毕竟枡山宪三就是再有精神也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老人常有上一秒精神抖擞下一秒不省人事的。
工藤新一已经调好了变声器,一个箭步上前,立刻伸手探了探呼吸,抬头露出微笑:“枡山先生好像是睡着了。”
脸上还有着惊慌表情的各位宾客:······
这种场合,倒头就睡?
年纪大就是——他们的意思是,老人精力总归没有那么旺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这,要不还是唤醒吧?”一位宾客犹犹豫豫。
工藤新一貌似十分努力地唤了一下,但是没唤醒,还是有宾客看不下去:“还是就让枡山董事长先休息吧,等会视频放完,宴会厅灯一亮,或许就醒了。”
是的,宴会厅灯没有因为这个意外亮起来,因为各个活动流程都是定好时间的,若是意外能顺利解决,自然不会选择开灯来影响整个活动。
现在得知枡山宪三只是睡着了,各位宾客又放心地转回头去看视频了。
但工藤新一知道,克丽丝·温亚德其实还在盯着这边,同样的,后面那个摄像头也没有因此移开。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动作隐蔽且合理,也不敢保证没被看出任何端倪,所以必须得尽快离开宴会厅。
但在那之前,侦探还有一件事要做。
32. 推理笔记第三十二页
“灯都亮了,那位枡山董事长居然还没醒。”
克丽丝·温亚德优雅地抿了口红酒,似随意地往枡山宪三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哦,他还没有醒吗?”
“是呢,克丽丝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这环境也并不安静,他居然能倒头就睡了。”旁边的女客捂着嘴笑,“听说他倒下的时候可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都不敢上前,还是有个侍者去试了呼吸才确定没事的。”
“是吗?”克丽丝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热闹看,确实——很有意思。”
贝尔摩德自然会觉得很有趣。
皮斯克前不倒,后不倒,偏偏在应该行动的那一刻“睡”了,还能刚好坐在了椅子上。最有意思的是,他坐下之后,身上的枪并没有掉出来,也就是说,这把枪当时根本还没有被拿出来用。所以让他倒下的人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枪.才动的手,而是早就知道了计划中行动的时机,抢先一步让皮斯克失去了行动能力。
简而言之,组织的行动消息又一次泄露了,而且,得到消息的应该还是公安。
不过,抓老鼠什么的显然是行动结束之后的事了,现在贝尔摩德要考虑的是如何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皮斯克扫尾。
本来,播放视频的时候,灯还没亮,又有声音掩盖,是她对福田忍进动手的最好时机。但等她快要接近目标动手的时候,福田忍进忽然就往人群的后方走了。
他进入人群的走位和时机都很巧妙,贝尔摩德若不想被发现,就不能直接跟上去。她等了三四分钟才假装弄脏了衣服,借口去洗手间,走到后方,又非常自然地跟福田忍进擦身而过,没有动手——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特殊的摄像头。
如果皮斯克当时没有突然倒下,他动手的时候能直接被拍个正着。而现在,福田忍进就那么直直地站在摄像头面前,不偏不倚,简而言之,任何想对他动手的人,也都会在一瞬间被拍下。
贝尔摩德走出了宴会厅,才皱起眉头。
弄倒皮斯克的,跟公安居然不是一路人。
如果是公安得到了消息,还找人伪装成了摄像师,完全可以拍下皮斯克拿出.枪.之后的照片作为铁证,但是皮斯克倒下了,连枪都没有掉出来。
再有,如果公安一开始就知道行动目标,要么从一开始保护福田忍进,要么就让对方一直当个诱饵。贝尔摩德更倾向于,福田忍进是刚刚才知道自己面对危险,可以躲到这个保护圈里面来的。如果这么推测,通知福田忍进的人不仅知道宴会厅里有伪装成摄影师的公安,还知道除了皮斯克之外还有想要福田忍进性命的人——那么,这个人到底是已经锁定了克丽丝·温亚德,还是仅仅在猜测呢?
贝尔摩德并不认为自己露出了破绽。她和枡山宪三可是明面上和私下里都没有任何接触,所以——
······
“所以,皮斯克最好是及时醒过来,自己处理好.枪。”琴酒嗤笑一声,“贝尔摩德可以扫尾,但她不会冒被公安拍到的风险。”
伏特加刚看完贝尔摩德发过来的信息,在心里默默赞同了大哥的判断:就算警方真的调查了枡山宪三,也不会牵扯到“毫无关系”的克丽丝·温亚德身上,至于被警方抓住的皮斯克——
即使是看到自己的死亡,皮斯克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不能说。
当然了,就算没有被警方逮到,组织也不会留着这么一个废物了,贝尔摩德所说的那个人是另一回事,皮斯克始终没发现他的身后就有一个对准他的摄像头才是最令BOSS恼怒的,所以,这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老家伙,今夜必死无疑。
琴酒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他的视线从宴会厅一直向上移动,直到停在那栋楼的顶端——一个不错的狙.击点.
“并非公安,却清楚整个计划,并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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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破坏了行动······呵,终于出现了么?”
伏特加从大哥的声音里听出了某种残忍的信号与一丝愉悦。他眼观鼻鼻观口,不作声地在心里想着大哥说的会是谁。
“通知基安蒂与科恩,如果出现对狙,立刻离开。”
“是,大哥!”
伏特加脑子比口快地应下了命令,等反应过来大哥说了什么之后,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等一下!难道大哥说的,是赤井秀一吗?!
————————
赤井秀一打了个喷嚏。
天台的风有些变大了,他将领口拢了拢,依旧全神贯注地瞄准着基安蒂。
如果从高空俯视,宴会厅所在的高楼,基安蒂和科恩的狙.击点,赤井秀一的狙.击点近乎连成了一条直线。从瞄准镜里,赤井秀一看到基安蒂原本对准下方的枪.口突然抬了起来,对准了前面那栋高楼的天台。
赤井秀一稳稳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在心下思索:莫非那边也有狙.击手?
赤井秀一会到这里来狙.击.基安蒂,并不是像波本那样得到了组织此次行动的具体消息,仅仅因为他隐藏行踪的时候看到了贝尔摩德,才开始在附近寻找——自然,他也找到了琴酒,但琴酒所在的位置特殊,不好动手。所以赤井秀一才盯上了基安蒂和科恩。
看基安蒂的动作,那位狙.击手跟她应该是敌对关系。公安,难道是苏格兰吗?
不管是谁,这对于赤井秀一来说都是有利的。他原本的打算是只针对一个,不管得手没得手都撤退,但现在,他可以在对面火.力.吸引的时候找准时机,或许这次就能直接将基安蒂和科恩都解决了。
组织的狙击手本就稀少,解决了这两个,行动组损失绝对不算小,作为赤井秀一重新显露行踪后送给组织的第一份大礼。
想必不算太轻。
33. 第 33 章
“琴酒说会出现对狙,”基安蒂看了看左右,“那个狙.击手在哪呢?”
在她和科恩待着的狙.击点完全可以额将对面那高楼的天台一览无余,那上面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果沿着这个方向再往后看,下一个合适的狙击点远在快三公里外。基安蒂断言,就算是那个赤井秀一出现了,也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跟她对狙!
所以,那个隐藏的狙击手肯定就是在其他方向上了。
琴酒说的是对.狙,没提防备身后,基安蒂把面前视野内合适的地方都看了一眼,半点没有往背后看——虽然就算她看了,也没法发现赤井秀一。
她兴致勃勃地找出了两个高度和角度都合适,并且不能确定有没有藏人的狙.击点,顺带问科恩的想法,科恩却突然把目光转向了下方:“警察,来了。”
······
宴会厅楼上,二楼洗手间。
从这里的窗户往外看,刚好是对着宽阔的街道,工藤新一小心地侧身站在墙边看了下窗外的情况,估摸着没有人关注这里,立刻将窗帘给拉上了,然后才擦了擦额头细微的汗,松了口气。
要把消息送给福田忍进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侦探自然很清楚,把枡山宪三放到的行动匆忙,动静不算小。枡山宪三的同伙不需要看到具体情况,只要看到目标还好好活着,就会知道出现了意外,肯定会趁着灯还没亮赶紧进行补救,如果要救福田忍进,就必须要抢先他们一步,而工藤新一当时基本确认的“同伙”只有克丽丝·温亚德一人。
值得庆幸的是,或许是为了不被列为嫌疑人,克丽丝·温亚德跟福田忍进之间还是有一些人,而且,她既然要对福田忍进动手,就不能让太多人去注意她的动作,不能毫不顾忌地穿过人群直接到目标身边,让侦探能有机会传达消息。
工藤新一趁机写了一张很小的纸条,塞到了透明的高脚杯底下,瞄准了克丽丝跟被借道的宾客说话的间隙,将酒杯推倒,就尽量自然又迅速地离开了。
酒杯被猛地推倒,几乎是靠着长桌坐着的福田忍进左手臂上难免被溅到。他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长桌上倒下的玻璃杯,还有透过杯身看会显得很大的那张纸条。他只需要假装扶起酒杯,就可以趁机拿起那张纸条。
纸条上只潦草地写了一行字。
【杀手。站后方右往左第二个摄像机前。】
工藤新一很清楚,自己放倒枡山宪三的举动,很可能是破坏了那个“摄像师”的计划。但他也确认过,枡山宪三和福田忍进周围的宾客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平台,根本没关注过身边的情况——侦探不能赌“摄像师”是否有可以帮忙阻止枡山宪三或者救下福田忍进的同伙,他也绝不会同意为了拍到罪证就让人不知不觉当诱饵这样的行为,所以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不过,既然原先就是对着枡山宪三垂手的位置拍的,那么就算那位“摄像师”会恼火他破坏了计划,也不会放任主动走到摄像头前的福田忍进不管,所以,工藤新一可以毫无负担地给出这个建议。
反正枡山宪三是拍不成了,来都来了,不如再做点事嘛。
工藤新一传完消息急速撤离宴会厅之后,也躲在一楼的洗手间里等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他藏在洗手间门后,看见了从宴会厅走出来的克丽丝·温亚德在手机上打字。
可惜这位女明星对视线的敏感度实在太高,工藤新一不敢盯着看,但这已经足够了。如果只是为了发消息,克丽丝·温亚德完全不需要离开宴会厅,必然是福田忍进实行了建议,她跟着到人群后方的时候才发现不能动手,只能顺势先离开大厅——大厅内没有出现任何.骚.动,就说明福田忍进绝对没有出事。
一楼难免会有宾客过来,所以工藤新一谨慎地等了一会,确定走廊上没人之后,就立刻躲到了楼上,现在,工藤新一不得不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就有先见之明地买了张新电话卡,他用了上次报轮船案的那个声线,将电话打到了搜查一科,举报有人在公共场合私自带.枪。
反正枡山宪三的身上是真的有一把.枪。
等打完电话,工藤新一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追查黑衣人才盯住的枡山宪三,只是意外还发现了克丽丝·温亚德。现在,那位明星显然是已经用手机把事情发出去了,那么——
谁知道在没有解决目标的情况下那个黑衣人组织会留有什么后手?
现在宴会尚未结束,这个时候离开大楼的人必然会立刻被那个组织盯上。只从琴酒和伏特加的作风看,他们可不会在乎是不是真的无辜,肯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虽然侦探确实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手表里的麻醉针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必须重新补装,也就是说,在情急之下放倒枡山宪三之后,工藤新一暂时失去了一个保命道具,但就算是麻醉针没有用完,他难道还能防.狙.击,防直升机吗?
所以,工藤新一现在只能先在楼内等着。
这不是长久之计。
但侦探总觉得,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
“情况出现了偏差,但我们的目标还是实现了。”诸伏景光按着耳麦,轻声说,“我看见了琴酒,他不会让皮斯克活着被搜查一科带走。”
“先不提这个,刚刚琴酒突然下达了命令要围住这块区域,”降谷零深深皱眉,“他说发现了赤井秀一的踪迹,这是什么情况?你有发现异常吗?”
“没有。”
诸伏景光诧异之后,眸光一闪:“零,他们不知道在宴会厅破坏了计划的人是谁。”
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没认出抬手就把枡山宪三放倒了的侍者,但结合一下前情,唯一的答案显然就明晃晃地摆在面前,只能是工藤新一。但是组织那边不可能知道这个情况,不仅因为工藤新一自己足够低调,也因为降谷零帮忙扫了一些残余的痕迹。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把琴酒和朗姆的脑子叠加,他们也不会想出幕后之人是一个对组织还知之甚少的高中生侦探这样的答案来。但如果给出的答案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是怎么做到的先别管,总之他有这个能力就是铁证,就实在合理!
不必多说,两个人顺着这个逻辑想了想,发现很有道理。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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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亲眼看见了,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他是怎么调查到枡山宪三的,”诸伏景光微微一笑,“琴酒他们必然不会这么想。”
这个跨国的可怕组织轻易不把人放在眼里,就算他们知道工藤新一是东京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也只会当成一个笑话,当成未成年人幼稚的游戏,而绝不会去正视。偏偏就是这样,工藤新一在死角破坏了不止一次组织的计划,也帮了公安不止一次。
他成为了藏在暗处的利刃。
“而且他很正义。”
其实福田忍进身边是有零组安插的人在准备着的,只是没有带.枪,又戴着手套,并且清楚时机,不需要一直盯着目标,而侦探的大部分注意力又在枡山宪三身上,才没有发现这个人。
“他发现了摄像机,但意识到了枡山宪三要行动后还是立刻就出手阻止了,还冒着风险提醒了福田忍进,”诸伏景光总结,“是一个非常赤诚的少年。”
“难得见hiro你评价这么高。”
降谷零看向远处的夜空,沉着声音:“虽然琴酒以为是赤井秀一出现了,但只要工藤新一离开那栋楼的时候被组织发现,就肯定会被盯上。”
要想个办法引开组织在那里的人,让工藤新一有顺利离开的时机。
“hiro······”
诸伏景光已经立刻明白了降谷零未明说出口的那个想法,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那就交给我吧,零。”他说。
————————————
目暮警部在走进宴会厅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他向小跑过来的负责人说明情况,伊达航已经视线扫了一圈,直接走向了还“睡着”的枡山宪三,伸手一摸,立刻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把.枪。
好奇围观的宾客发出短暂的尖叫,但在意识到这把.枪.已经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之后,强烈的震惊和后怕让他们迅速跟身边的人激烈地聊了起来。
克丽丝·温亚德自然也被拉着聊这件事,她随口应付着,手在口袋里飞快地盲打了一条手机消息发出,脸上的微笑才真实了一点,找了个理由走到了安静的角落。
她看着皮斯克被搜查一科的警察粗暴唤醒,看着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惊恐的神色再到面如死灰,看见他请求让自己再喝一杯爱尔兰被警方毫不犹豫地拒绝,看着他被架住了双臂带着往门口走。
贝尔摩德抿了口酒。
皮斯克的下场已经注定,实在无聊,但她确实很好奇,皮斯克到底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对爱尔兰,真的培养出父子之情了?
那可太好笑了。
她讽刺一笑,仿佛已经听见了外面传进来的枪声——
“砰!”
“基安蒂!”
科恩迅速拉着基安蒂伏在地上,迅速往门的方向爬过去,在还没停的枪声里迅速躲到了楼梯里。他扶起基安蒂,看见鲜血从她身上流出,迅速就染红了地面。
科恩把衣服撕下,迅速开始给基安蒂包扎。
“呼,呼,还好躲得快,只是打中侧腹。”基安蒂龇牙咧嘴,“琴酒那家伙说什么对狙,怎么还有一个从背后偷袭的家伙啊!”
34. 推理笔记第三十四页
基安蒂提前圈出那两个狙.击点并非毫无用处,至少她成功侧身躲过了从左前方射来的那颗子.弹。但若不是科恩突然拉了她一把,从第二颗子.弹早已经贯穿了她的胸口!
但事实是,科恩当时并没有看到了后方来的子.弹,只是因为琴酒的命令是出现了对.狙就撤退,而他的位置离楼梯更近,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候下意识去拉基安蒂,避免左前方的狙.击手用火.力.逼迫基安蒂不断往另一个方向躲避——简而言之,毫无技术,全是巧合。
尽管如此,基安蒂的情况仍然算不上好,科恩用撕下的衣服包了一圈伤口勉强止血,就立刻把人背起来往楼下走——楼下有组织增派的人手接应,不必担心被守株待兔——他冲出一楼后门就直接坐上了组织准备好的车:“回基地!”
负责开车的成员不敢多问,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迅速往左侧的小道开去。
车上两个没受伤的沉默不语,反倒是脸色苍白的基安蒂甚至还有精力跟科恩聊天,她说“琴酒肯定要找你。”
基安蒂在天台上确实愤愤地质问了一句,可她和科恩都知道,只说了“对狙”什么的不能算是琴酒的问题,他估计琴酒确实只知道左前方那位狙.击手的存在,而不知道后方第二位狙.击手的存在。至少基安蒂能躲过第一颗子.弹,还要多亏了琴酒下达的命令。
只能怪,基安蒂和科恩在到达狙.击点之前排查过后方,当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收到了琴酒的消息之后就大意地忽略了来自后方的威胁,才造成了这个后果。
科恩没有开口说话。
自然,自然,在解决被警方带走的皮斯克之前,谁也不能轻易开.枪将警方引来。琴酒又确认公安在附近,即使能够圈定敌对狙.击手所在的大概位置,也不能贸然去围堵而引发.枪.战,等敌人主动暴露位置后离开这块区域了再交锋,才是比较好的行动方案。
事实也证明,如果不是后方神来一笔,在提前知道消息的情况下,基安蒂和科恩是可以很轻易躲避的。琴酒虽然是组织的topkiller,但他的行动多是出于组织利益的立场,不是真的拿随意杀人当成爱好,不会丧心病狂到让他们直接去送死。
道理都懂,但科恩毕竟跟基安蒂关系更好一些,何况他也在天台上,本也是那两位狙.击手可以瞄准的目标之一,同样暴露在危险之中。感情驱动之下,他不免会想,若是能换个行动计划,基安蒂或许就不会这么狼狈。
“琴酒,没,下达,命令。”他还是回答了基安蒂的话。
基安蒂看一眼搭档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瞥了眼恨不得把耳朵闭上的司机,放任自己又瘫下去了一点:“回去再赶过来多麻烦。若不是受了伤,我还想自己去把那两个对准我打的人亲手解决了,你去正好还能帮我报仇。”
又是交锋之后伤了一个狙.击手损了面子,又是疑似赤井秀一再次出现有功可立,组织必然还会有行动,这种时候,出动的行动成员不怕多,基安蒂是受了重伤,就算琴酒知道了也只会让她尽快回基地治疗,但科恩还能活蹦乱跳着,琴酒就肯定会有合适的任务要安排给他。倘若科恩到了基地才接到任务,那么他还得再赶过来。
基安蒂日常直言直语,看似动脑子不多,事实上该知道的都知道,她很清楚:任务失败无所谓,反正到BOSS面前自有高个顶着,但前提是绝不能被说成是因为科恩赶路耽误了时间才失败的。
一旦科恩担上这个责任,受到的惩罚绝不会小,不是琴酒,而是朗姆!只要科恩是从基地出发的事实确立,前段时间被质疑过管理不严导致消息泄露的朗姆就绝不会放过这个针对行动组的机会!
科恩不语,敲了敲司机的座位,司机一个激灵就踩了急刹。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冷汗都快下来了,科恩却已经拿着狙.击.枪下车走了,基安蒂闭目休息,谁也没在意,于是司机又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
诸伏景光收拾了狙.击.枪,迅速转移,等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满脸凝重地拿出手机。
被基安蒂躲过去的那颗子.弹就是他射.出的。原本的计划是既然琴酒以为赤井秀一出现了,就干脆让他假装赤井秀一真的跟基安蒂和科恩交锋一次,再假装撤退把琴酒引走,给工藤新一制造出撤离的时机。
这个计划原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情况出现了严重的变故:第三方狙.击手存在而且打伤了基安蒂——不作他想,这个狙.击手必然就是赤井秀一,琴酒得到的情报居然没有错,反而是他和零猜测错了。
诸伏景光觉得这个情况很严重。
他们之前觉得是组织误解,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赤井秀一从追杀中成功隐匿了踪迹,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这是其一;组织不可能知道放倒皮斯克的是伪装成侍者的工藤新一,这是其二;波本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这是其三。
第三点,才是诸伏景光猜测的核心依据。
他对降谷零的实力很有信心,波本在组织七年的经营也绝无水分,如果琴酒是真的得到了赤井秀一的行踪,波本无论如何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但琴酒下达命令之后他去调查,也未听闻琴酒掌握了什么具体的情报,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怀疑琴酒应该没有确切证据,大约只是猜测而已。
“赤井秀一出现了,那么‘我’的存在,就得另外找出解释了。”诸伏景光语速飞快,“我立刻让风见裕也派出一队人,从另一个方向去追踪,你那边也要做好准备。”
赤井秀一突然显露踪迹,公安必然是要跟着的,不能任由他暗中在东京随意行动。还有就是,虽然赤井秀一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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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露行踪,必然早就做好了后手准备,但若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公安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的。赤井秀一有能力对组织造成打击,那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组织手里!
电话那边传来降谷零镇定得令人安心的声音:“我明白,各自小心。”
波本处理过不少突发危机,还不至于慌了手脚,他在得知这个情况的第一时间就立刻锁定了赤井秀一狙.击时所在的楼,迅速分析了对方可能的撤退路线,立刻开车前往。
挂断诸伏景光的电话之后,他就立刻给琴酒打了电话,说自己确定看到了赤井秀一,并汇报了一个方向。
琴酒知道一共有两个敌对.狙.击手,但诸伏景光那个狙.击点距离基安蒂其实没有很远,只是依靠角度来遮掩人的存在,大约技术也没那么好,相比之下,当然还是会选择去追杀非常重要的赤井秀一。
同时,波本的人已经在诸伏景光待着的那个狙.击点放好了一个“使用过的”机关。
只要不是琴酒这些人亲自去检查现场,那些没什么用的成员只会以为根本不存在什么第二位敌.对.狙.击手,只不过是FBI放了一个可以远程控制让狙.击.枪.射.击的机关罢了。
考虑到基安蒂和科恩在那个狙.击点待了很久,狙.击.枪是完全可以被提前确定好方向的。诸伏景光一共只开了一.枪,也可以说是因为机关只能用一次,不能复位。还有,子.弹原本能够精确朝着基安蒂去,是因为赤井秀一水平太高,把狙.击.枪的枪.口方向调整得很好,而基安蒂躲开之后胸口刚好对上了后面子.弹,更说明这就是赤井秀一故意设置的。
一通操作猛如虎,在极短的时间内,波本已经顺利在这次行动里抹去了诸伏景光的痕迹。
至于赤井秀一——
波本微微眯起眼睛。
他也很想知道,已经成功隐匿了这么久的FBI怎么会突然向组织暴露自己的行踪。
······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道路上风驰电掣,乍一看,气氛十分紧张,但若多看个几分钟,就会发现后面的车虽然快,跟前车的距离却根本没有减小,偶尔还会增大。
就像降谷零看赤井秀一再不顺眼也会承认他的实力一样,赤井秀一看了眼后视镜,其实也在想:不愧是波本。
样子做出来了,车也是确实没追上,事实上波本就是在拖延时间,而这正合赤井秀一的想法。趁着这个时机,赤井秀一可以安全又迅速地往目标地逼近,等琴酒他们的车追上来的时候,他只需要在枪.林.弹.雨中坚持完剩下的一点距离,就可以把琴酒直接引入陷阱之中了。
从始至终,留在东京的探员都没有放弃过。而这次,以赤井秀一作为行动的核心,FBI已经蛰伏许久。
是时候出手了!
35. 推理笔记第三十五页
工藤新一顺着水管滑到了地上,人还没站稳就冲了出去。他甚至没有过多地观察周围,只按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竭力往前跑,等看见小道口的那辆熟悉小车,侦探才一口气冲刺完最后的距离,坐在后车座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阿笠博士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新一,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先在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停。”工藤新一在后座摆了摆手。
他又瘫了片刻,又赶紧坐起来,拿出手机搜索新闻,出来的第一篇报道就是枡山宪三的死讯。这个时候警方还没来得及控制舆论,媒体在报道里毫无顾忌,直接说出了枡山宪三带.枪和被狙.杀等一系列事实,大肆渲染了不安的情绪,斥责警方对公共安全不够负责。
工藤新一很清楚无良媒体的德性,直接略过了那些废话,只具体看了对于时间、地点等案件要素进行描述的部分,确定其中的部分细节跟博士说的能对应上,才放心看了下去。
是的,博士亲眼目睹了枡山宪三被射.杀的情况。
侦探自己不能随意离开宴会厅,二楼的洗手间窗户对着大楼侧面,也看不到宴会厅正门的情况,干脆就打电话摇人了,事实上阿笠博士来得比警方还要早一些。不过因为侦探怀疑组织有人在附近盯着,所以阿笠博士并没有太靠近高楼,只是坐在车里用望远镜盯着情况,所以看到了命案现场,当时就把大概的情况跟侦探叙述了一遍。
工藤新一听完非常不解。
枡山宪三会遇到刺杀其实是意料之内。毕竟龙舌兰没发现车上的窃听器和定位器就被琴酒直接杀了,枡山宪三可是行动失败还被警方给抓住了,要是这都能放过,那龙舌兰死得未免太冤枉。
但是按照博士的叙述,当时枡山宪三死得非常干脆利落,没有出现其他任何特殊情况——也就是说,那个“摄像师”背后的势力并没有进行阻止,就这么让可疑的枡山宪三被杀死了。而在得到这个结果之前,侦探以为这个针对组织的势力属于警方,所以自然而然地觉得他们会把枡山宪三带回去进行审讯。
第二个不解的地方在于福田忍进。
枡山宪三和克丽丝·温亚德明显都是为了福田忍进来的,而这三个人在社会上都不算无名人物,侦探不认为这个任务对于那个组织来说无关紧要。但是现在,枡山宪三和克丽丝·温亚德都没有完成任务,却没有什么狙.击手对走出宴会厅的福田忍进.射.击,难道就这么放弃这个任务了?
但不管怎么样,宴会厅外已经到了最混乱的时候,确定福田忍进和克丽丝·温亚德都已经离开之后,工藤新一赶紧沿着外墙溜了出来。他确实在赌,赌这两个人都不在之后,原本可能守在宴会厅外的组织成员会同样离开。
至于顺利离开,侦探只当自己判断正确并且运气好了。
因为四位狙.击手的枪都有消.音,又在极高的天台上交锋,距离也不算短,宴会厅前面的动静又不小,所以不管是在地面的阿笠博士还是在二楼的工藤新一根本不知道顶上还有这么一场精彩的交锋。
至于之后组织和公安还有FBI的行动,那就更隐蔽了,因为三方都竭力遮掩了响动,以避过还在宴会厅附近的搜查一科。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对琴酒已经带人离开这块区域的情况属实一无所知。
公安是想帮忙引走琴酒,提供一个时机,但时机总是要侦探自己把握的,总不能还派人特意提醒工藤新一“就是现在,你该逃走了!”
也是因此,工藤新一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在另一条宽阔的大道上正在上演激烈的追逐战,他错失了这个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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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有另外两条可以跟踪的线索。
其一就是枡山宪三买下的那批药材。侦探确认自己说话不会再带喘气音了,就立刻用变声器调好声音,重新把电话打给了那个卖药材的厂家,直接问枡山宪三死了,原先卖给枡山汽车株式会社的那批药材是否能直接卖给他。
对面厂家果然吃惊,而后犹豫地表示要考虑一下,就迅速挂了电话。
工藤新一对厂家的反应并不奇怪,因为他先一步给伊莱贾发了一封匿名邮件,让他把神谷和西村的死都告知了厂家,话里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这批药材大约和东京相冲,再加上今晚的枡山,估摸着对面大约不太想卖药材到日本来了。
有买家自然是好事,但是买家总死就不好了,厂家虽然没那么信这个玄学,但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一下的。
第二个线索则是克丽丝·温亚德,也就是工藤新一老妈有希子朋友莎朗·温亚德的女儿。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层关系,所以工藤新一完全没敢往克丽丝·温亚德身边凑,每次都尽可能地用人群遮住自己。莎朗·温亚德也是精通易容的,而且水平很高,若克丽丝·温亚德在这方面的水平也高,那么只需要打一个照面,工藤新一那拙劣的伪装立刻就会被揭露。
此外,侦探更在意的是,克丽丝·温亚德若是那个组织的人,那已逝的莎朗·温亚德呢?
若要问莎朗·温亚德,工藤新一最合适的途径当然是直接去问老妈,但他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发出询问的消息。
他相信老妈,也相信老爸,既然老妈到莎朗·温亚德逝世的时候都还承认对方是朋友,那么他们一定是没有发现莎朗·温亚德和黑衣人组织有联系的,贸然去问,没准还会让敏锐的老爸老妈起疑。
侦探决定要自己去调查。
36. 推理笔记第三十六页
工藤新一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路过客厅的时候伸手捞起了沙发上的书包,一口气冲出了大门:“抱歉抱歉忘记设早起的闹铃了!”
毛利兰把刚送到的报纸塞到他手里:“你要是再迟一点起来,上学就真的要迟到了,赶紧走吧。”
工藤新一把书包随意地甩到肩膀上,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打开了手上的报纸,最大的版面说的果然还是枡山宪三的事情,旁边搭配了一张极大的黑白照片,有种很地狱的感觉,工藤新一粗略扫了一遍,没看到什么新奇的内容,就干脆略过这一块,把后面的新闻快速浏览了一番。
“咦?”身旁的毛利兰疑惑地把手机转过来,“新一,我昨晚看到有人发帖子说听到赛车声,后面还有很沉闷的奇怪响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刚刚看了下,这个帖子已经不见了。”
工藤新一转头:“不见了?”
毛利兰举起来的手机上确实显示着已经帖子已经被删除了,工藤新一记下了发帖之人的昵称,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发现这个账号也已经被注销。他立刻又把“赛车声”、“奇怪声响”这些关键词输入进行了搜索,网页上倒是跳出了好几个相关的帖子,但点进去无一例外都是已经删除。
当一件事情在网络上开始传播的时候,进行附和的网民并不一定真的经历或者目睹了这件事,但依然会去跟风,因为这种发言几乎不需要成本。通常情况下,这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只要不闹出事,官方不会轻易下场,现在却是已经把相关帖子都删除了,说明其中问题绝对不小。
无风不起浪,所有的事情总会有一个最初的发言者,后续的添油加醋暂且不提,“奇怪声响”没有定义也暂且不提,“赛车声”这样具体的声音,侦探倾向于帖主确实是听到了——但判断出现了失误。
但“赛车声”说到底无非就是车子疾驰时发出的声音,谁说疾驰一定就是赛车?如果参与此中的其实是逃跑者与追逐者呢?
“兰,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帖子,有没有看到地点?”
“大约是昨晚九点吧。”毛利兰微微扬起一点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地点应该是长尾小区那边。啊,我记得帖子里说,从声音听似乎是不止一辆车。”
工藤新一迅速点开了地图,找到了长尾小区。
既然是不止一辆车在赛车,那么为了允许超车,肯定要选至少有两车道的大路,只从这一点看,小区南北两侧的道路都符合条件,但北侧那条路在过了长尾小区之后很快拐了大弯,径直远离了长尾小区,并且往市区去了,南侧的那条路却继续向前,最后绕到了近一公里外的山上。如果是山上发生了什么,那声音能传到长尾小区去就没有问题,也能对应上后来的“奇怪响声”。
侦探盯着定位看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错过了一个跟黑衣人有关的重要线索。
从宴会厅那边赶到长尾小区需要三四十分钟,如果从九点往前推四十分钟,八点二十左右,刚好就是枡山宪三在宴会厅门口被射.杀的时候。逃跑者也是完全现成的,那位射.杀了目标的狙.击手总不可能留在原地等着被警方抓捕,总是要立刻离开的。
至于追捕者,在宴会厅附近还搜查了二十来分钟的搜查一科显然绝无可能,但还有那个特殊的摄像师所在的第三方势力!最了解自己的还是敌人,第三方势力既然跟黑衣人组织针对,肯定了解那个组织的行事作风,他们或许早就想到了组织会安排狙.击手,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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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有后手。
综上,合理推断可得出,这两个势力就是将交锋的阵地从宴会厅进行了转移。而同一时刻,工藤新一可能还在翻窗抄小道,阿笠博士也在特定的地方等着接人,因此完美地错过了。
侦探有些懊恼。
“新一?”毛利兰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我并不确定······”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毛利兰疑惑地看了过来,只见工藤新一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移动:侦探正在搜枡山汽车的相关讯息。
董事长先是带着枪去了宴会,然后又被枪.杀,警方肯定会对公司进行调查。但枡山汽车原本是第二批药材的买家,如果组织还想要用这个明面上的身份拿到第二批药材,就必须保住公司,再扶持自己人上位当董事长。
但第三方势力如何会愿意?
同样是与组织针对,同样牵扯到药材相关,这次的势力跟上次仓库埋伏的那批势力就算不是同一个也肯定有关系,既然截了第一批药材,那就不会让组织拿到第二批,自然要阻止组织再次控制枡山公司。而这场拉扯里,更着急的显然会是需要药材的组织一方,已经处于了劣势。
侦探查到了汽车公司目前的状态——还在调查中,但是已经有几个人直接出来举报了,不作他想,这几个人肯定是第三方势力安排的,有了这么一出,警方就可以有理有据地延长调查时间了。
暗地交锋胜负难分,明面交锋胜负已定,因为组织不会把脖子伸到明面上,所以这一局的结果已经注定了,那第二批药材,组织应该是不会拿到了。
这正好!
这样一来,侦探就有一个计划可以试试了!
37. 推理笔记第三十七页
“我怀疑工藤新一在试图联系公安。”诸伏景光说,“准确地说,他在联系‘拿走了仓库里那批药材且与组织敌对的势力’。”
从昨天晚上开始,东京好几个大药店的值班店员要么接待了顾客,要么接到了电话,都被询问了同几种药材的存货。盯视的公安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并汇报了,调查之后,诸伏景光发现这个人不是组织成员,而是昨日白天还在上学的工藤新一。
东京的大药店进出货都需要有记录,而且根本没有足量的存货,否则组织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海外再进口一批。现如今能给出足量药材的,只有先前从西村集团仓库那边拿走了第一批药材的公安——工藤新一当初还在山上对埋伏在仓库附近的人用灯光进行了提醒,他应该很清楚这个情况。
那么,在侦探不会需要这批药材,组织也不可能从大药店购买药材的情况下,工藤新一特意找大药店询问的目的就很值得思考了。
“第二批药材本应该在昨晚十点的时候到达。但是美国卖家那边取消了这次合作。我原先以为是枡山汽车出了事所以不好继续合作,今天才从贝尔摩德那里得知组织其实已经找了另一个合适的公司想要继续交易,只是那个卖家不肯再把药材卖到日本来。”降谷零笑了起来,“hiro,你一定想不到,卖家拒绝交易的理由是药材和东京的水土相冲。”
诸伏景光立刻反应过来,也笑了:“不愧是工藤新一。他也没说错,这药材确实和在东京的组织相冲,只是朗姆听了要气死了。”
降谷零摇摇头:“朗姆要是能直接被气死,反倒是我们占了便宜了。我是在想,工藤新一搅黄了第二批药材,又做了伪装去药店,他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针对组织的计划?”
“很有可能。”诸伏景光在纸上圈出了一个时间,“如果他的计划需要用到药材,那么也只有我们可以配合他了。但我们肯定要先听过他的计划详情,才能判断要不要配合。昨晚他联系药店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到十点半,至于地点——”
······
“新一,你确定他们能看懂你的暗示吗?”阿笠博士拿着望远镜对着黑暗的仓库看了半天,“他们怎么知道是今天,又怎么知道是在仓库这里呢?”
“因为他们很聪明。”工藤新一从博士手中拿过望远镜,也往仓库那边看了一眼,“针对组织,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昨晚去的药店,又没有给出日期上的提示,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会在今晚来看情况。至于地点,我向药店询问的是药材,联系的是拿走这批药材的势力,相关性最大的,当然就是这个仓库了,毕竟我也不知道他们拿走药材之后放在了哪个地点。”
他们此刻在山上。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公安早就清楚了他的身份,为了保住自己,他根本没有打算做了伪装然后去仓库里见人,只在仓库里放了一个扩音器。当然,他现在待着的这座山也不是上次来仓库附近时选的那一座了,毕竟上一次用车灯提醒的时候暴露了位置,万一对方派人去搜索了呢?
博士看了眼手机:“新一,已经十点半了。”
同一时刻,两束车灯在工藤新一的眼前猛地亮起,一辆车疾驰而来,很快停在了仓库前,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走进了仓库里。
工藤新一立刻轻拍了下旁边的设备,调整了一下变声器,轻咳一声。
······
伪装过的风见裕也抢在诸伏景光前一步走进了仓库,飞快地打开了灯光,迅速拿着枪扫视了一遍仓库里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诸伏景光从他身边淡定走过,拉过椅子,坐在了那台扩声器面前:“应你邀请,我来了。”
虽然知道对面是工藤新一,诸伏景光也没有用自己的原声,而是用了一个略显粗糙且十分低沉的声色——他变声并不需要像工藤新一一样借助变声器。
风见裕也则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依旧拿着枪.警戒着。
扩声器在短暂的滋啦滋啦之后,传出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很高兴见到你。在进入正题之前,我猜,你们拿走那批药材只是为了阻止琴酒他们得到,事实上并没有使用,对吗?”
“答案显而易见。”诸伏景光平静回答,“毕竟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琴酒他们昨天没有拿到第二批药材,肯定还要再找人买。你们与其反复截取他们向海外购买的药材,不如直接去当‘美国卖家’,跟他们进行交易。”
诸伏景光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却没有立刻表示同意,只是说:“你既然提出这个想法,想必也想好了具体的执行方案,愿闻其详。”
“你们不能主动找上琴酒,需要一个中介,最好的中介就是原本的那个美国卖家。”沉稳男声说,“让那个卖家将电话打给琴酒他们,询问琴酒是否还需要这批药材,如果琴酒给出肯定的答案,就说自己虽然不能卖,但有个朋友急着出手最后一批药材,如果他们还需要的话,可以联系这个‘朋友’直接购买。”
诸伏景光脸上露出了细微笑意。
“价格可以低一些,才能与急着脱手对应。但得要求琴酒他们自己找货船到美国码头装货,自行将货物运回日本。”
“让他们自己运货,总得给出一个理由。”
“理由岂不是现成的?”扩声器里传出一声笑,“不确定这批药材与东京的水土是不是也犯冲,安全起见,还是让琴酒他们自己装好了。”
因为急于脱手所以愿意卖药材给组织是一回事,信不信朋友说的水土对冲是另一回事,反正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可能避免一下玄学,也没有什么问题,对吧?
之后的也不必工藤新一多说,诸伏景光已经想出了好几种行动方案。药材数量多,完全可以在其中掺入炸弹,如果琴酒他们会上货船,到时候在茫茫大海上,只要船出现了问题,琴酒他们就是自陷险境;如果并没有派出有分量的成员,那就让他们把药材顺利运回组织基地,再引.爆.炸.弹。
“举报船上的人非法携带枪.支.弹.药,让警方人员伪装成往来的游客和船工行动,等货船靠岸的第一时间,就带着枪冲上船,对船上的人进行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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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伏景光的思绪顿了一下。
举报?搜身?
虽然组织成员肯定是会带枪的,虽然如果警方搜身肯定是一搜一个准······
组织成员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大概率会反抗,难免波及到附近,但码头要是完全没有其他船停着,组织成员肯定会发现不对,不会轻易让货船进行停靠,所以还是要有一些空船做样子。此外,如果由警方出动人员假装乘客或者船工,需要的人数很多,不管是公安还是警视厅都不容易调动。再者,万一有船偏偏在这个时间里先组织货船一小步停在了码头,那就出现了一船的无关人员,但要找出一个其他船都不会靠近海岸的时间,也并不容易。
他只在心里思考了一下,但工藤新一仿佛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扩声器里传出的沉稳男声说:“在外活动的人不必太多。琴酒他们的货船肯定是深夜才停靠码头,那个时候往来的人本就不会太多,而且借着空船和死角换个外套,就又可以伪装成新的一群人了。”
“而且,琴酒他们应该希望码头上的人越少越好。”
“你说的不错,”诸伏景光微微垂下目光,“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货船将到码头的时候,琴酒他们肯定会派人在码头进行接应,警方的伪装恐怕瞒不住接应的人,那么,在货船停岸之前,他们就会先有冲突,但要是直接拦下接应的人,货船上的人肯定也会得到消息。"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山上。
“没有反对警方参与,”工藤新一用手捂住了收音设备,转头小声对博士说,“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官方的势力,有极大概率就是公安。”
阿笠博士点点头:“是好消息,至少不是什么黑吃黑。不过新一,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你要怎么解决呢?”
工藤新一松开手,重新对准设备开口:“以我目前对琴酒他们的了解,他们就算看出了是便衣警察,也不会贸然起冲突,但可能给货船消息,让货船更换码头,或者是不靠岸。警方可以等船靠岸,接应的人走到船边的时候再从藏身之处突然出现,一网打尽。”
“若是不想引起琴酒他们怀疑,我的想法是,在已经能远远地看到货船的时候,直接跟接应的人接触,询问他们为何行踪鬼祟,并挑明警方接到了举报,来这边追查想要偷渡出境的罪犯,要求查看他们的身份证件。”
“接应的人不会太多,警方可以二对一,一个问情况,另一个就盯着不让他们有做小动作传消息的时间,拖到货船出现,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你觉得如何?”
诸伏景光笑了。
——————————
“运送药材这种事情我就不掺和了。”波本摆手,“谁沾上药材这件事谁就会倒霉,我可不想步上龙舌兰和皮斯克的后尘。”
贝尔摩德帮忙补上了后半句话:也不想步上被BOSS斥责的琴酒和朗姆的后尘。
“放心,这件事应该用不到你我。”她意味深长,“还有爱尔兰呢。”
38. 推理笔记第三十八页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穿着便服,并肩走在街道上。
东京的爆.炸.案发生率从某一日起暴增,就没有再降回去过。松田和萩原已经连轴转了三五天,忙得脚不沾地,连报告都堆着来不及写。还是上司担心他们再转下去会影响身体状态,而在精力不足的情况下拆炸.弹十分危险,才给他们放了半天假。
爆.炸.物处理班也不是没了他们就不能运转了,两个人就很干脆地下班了。大约是大脑意识到了已经没有要紧的事情在前头钓着,刚走出警视厅,两个人都感到了困意席卷而来,于是决定不开车,选择走路回家。
疲惫到甚至毫无聊天欲望,怀疑自己可以倒地就睡的萩原研二目光懒洋洋地往左右扫视了一圈,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刚从马路对面小道口拐出来的长发男人身上,产生了一种莫名又奇怪且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他迅速在脑海里翻找了一圈,最后扒拉出了比较早之前路过拐角时偶然听见班长跟旁人说的“长头发,戴黑色帽子,气场冷厉的男人”。
萩原研二没有听见前面关于头发颜色等描述,又无意继续偷听而匆匆离开,所以也不知道班长说的并不是单独一个人行动的,仅仅从他听到的这部分来说,确实是完全对照上了,难怪会有某种既视感。
当然,如果用这么简短的介绍在东京里找人,肯定能一抓一大把,真正吸引了萩原研二注意力的是:
“高尔夫球包。”
松田阵平冲着长发男人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刚刚在看那个吧。”
“既然怀疑的话,”他勾起嘴角,“要不要跟上去看一下?”
萩原研二想了一下关于“警察尾随”,萩原研二陷入思索,萩原研二面露挣扎——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赤井秀一很快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男人。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跟踪技术绝不算差,可惜他们跟踪的目标赤井秀一是FBI的王牌探员,是组织曾经的黑麦威士忌,若是连被跟踪都发现不了,根本不可能在追杀下成功潜伏在东京许久。
好在这两人的常服都是比较明亮的颜色,跟组织显然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赤井秀一无需想办法灭口。他迅速穿过街道上略有些拥挤的人群,跟追踪者拉开距离,在最近的路口拐弯。
两个路口之后,松田和萩原站定在新的街道上时,已经根本找不到长发男人了。
秉持着“没问题你跑什么”的想法,两个拆.弹.警察的神色都很严肃。这会他们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在休假了,萩原研二拿出手机,隐去自己有既视感这部分内容,把长发男人的特征跟班长描述了一下。松田阵平观察着左右,试图找出能推测目标行踪的一些蛛丝马迹来。
松田阵平先是看地面,而后缓慢地抬升视角,开始看墙上挂着的牌子,等他看到“波洛咖啡厅”的时候,萩原研二走了过来:“班长说他没见过,但会帮忙留意。”
他一边顺着松田阵平的方向看过去,一边说:“看来是我猜错了······嗯?那个,那个不会是?”
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围着围裙的金发黑皮服务生面带微笑在咖啡厅门口送别客人,沉默地看着他像是不经意地抬头往这边看来,沉默地跟许久不见的同期对视。
只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的降谷零:······
被微笑服务生安室透暴击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十秒后,安室透十分礼貌地伸手:“两位客人想来尝尝本店的特色三明治吗?”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张口:“既然是特色的话。”
萩原研二露出了笑容:“那我们肯定是要试试的。”
“那么,两位客人请进。”
······
别说时间倒退七年,哪怕只倒退十分钟,松田阵平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坐在咖啡厅里吃完降谷零亲手做的三明治——甚至还挺好吃的。
因为早有预料,加上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另一位店员榎本小姐对降谷零的称呼是“安室先生”,所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很配合地装作不认识,也只称呼安室先生。三明治吃到一半的时候,萩原研二去了卫生间,十分钟后才返回桌边,又过了五分钟,安室透也去了卫生间,从洗手台下边沿摸出了一个被塞进去的卫生纸团。
看完了纸团上简单的两行字,降谷零迅速将它浸湿后撕碎,再用水冲走,随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下头闭眼片刻。
原来松田他们是看见了赤井秀一,才会追到这边来的。
他跟景光还会选择工藤新一的计划,他现在还能在波洛咖啡厅干活,就是因为FBI针对琴酒设下的陷阱再一次失败了,失败的原因是琴酒突然得到了BOSS发来的命令,不得不迅速赶回基地,因此根本没有进入FBI的包围圈——巧合到连公安也会怀疑和遗憾的程度。
事实也证明过度的巧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FBI的计划暴露了,因为组织很快就从另一侧向FBI靠近,试图进行包抄。不过赤井秀一在琴酒离开的时候就察觉了问题,所以很顺利地带着其他FBI在包围圈还未形成时迅速撤退,达成了二次逃离组织追杀的成就。
计划失败的原因,无非就是从FBI内部出现了卧底或者叛徒和露出了马脚被朗姆等人察觉之间二选一,但那就是赤井秀一要解决的问题了,降谷零对此不感兴趣。但赤井秀一再次暴露行踪之后,组织原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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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停歇了一点的追杀行动又开始进行了,现在正在风头上,赤井秀一不好好潜伏起来解决FBI内部的问题,出来行动的目的又是什么?
以降谷零对赤井秀一的了解,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开始跟踪之后,对方应该就是为了甩掉人在绕路了,这之间的路线没有参考意义。简而言之,即使松田他们追到了这边,也不能由此判断赤井秀一的目的地在这附近,很可能在一个相距较远的地方。但他们跟踪之前赤井秀一出现的那个地方,应该可以进行调查。
他给诸伏景光简单地发了个消息,等对方确认收到之后就迅速删除所有记录,才洗了手走出卫生间,突然发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坐的那一桌又多了一个人——工藤新一。
降谷零已经通过诸伏景光的汇报得知了工藤新一提出来的全部计划,可行性自然是有的,但也还有需要进行完善的地方。
比如,如果公安要冒充卖家,得在美国先有个名头和实际的地皮,否则组织在美国的分部成员分分钟就能打假,只是这事在日本好办,在美国就很有些麻烦了,好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解决了。
比如,这批药材目前还被公安存放着,必须先避开组织的耳目将药材送到美国去,又要避开美国分部的耳目放好药材,一旦有环节暴露马脚,这个骗局立刻就会失败,好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解决了。
再比如,组织如果直接让美国的分部成员运送药材,那么事情就会变得麻烦,稍有漏洞,就可能会牵扯到美国那边的交涉问题,所以还要想办法让组织决定从东京派出代号成员,好在降谷零暗中给爱尔兰传了消息,现在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目前来看,计划进展得很顺利,爱尔兰成功请求到了运送药材的任务,朗姆也安插了几个人,再过一日,他们就会去美国装这批药材,再运回国内。
组织财大气粗,给出的钱扣去计划中花费的部分,还是让公安心安理得地赚了一大笔,这笔钱里理论上也有工藤新一的一部分,只是在工藤新一不打算暴露身份之前,这一大笔钱显然还不适合让公安直接转过去,但这也无妨,公安总不会把这笔钱莫名其妙地吞了。
总而言之,降谷零确实很欣赏工藤新一。
所以说,工藤新一很少来波洛咖啡厅,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更是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他们到底是怎么坐在一起的?
他面带微笑地走近几步,就听见工藤新一问:“松田警官,萩原警官,关于你们刚刚说的那个长发男人,能跟我说说吗?我似乎也看见过,或许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安室透笑容微微滞住,眼皮猛地跳了几下。
说实话,到底是你给他们提供线索,还是他们给你提供线索?
39. 推理笔记第三十九页
降谷零探究的视线隐隐落在了小声说话的工藤新一身上。
只听工藤新一说的话,似乎是他先听到了松田和萩原在讨论长发男人才会过来。但这个时间点,咖啡厅的常客们都还没来,松田和萩原是店里唯一一波客人,以降谷零对他们俩的了解,只要榎本梓还在咖啡厅里忙碌,他们就不会直接把看见赤井秀一的事情拿出来大声说。
安室透拿着菜单又走近了几步,听见工藤新一开始用正常音量说一些十分日常的话题,他微笑着把菜单递给工藤新一:“欢迎客人来到波洛咖啡厅,您想尝尝本店的特色三明治吗,搭配冰美式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哦?”
工藤新一没有察觉不对,很直接地采纳了这个建议,继续跟萩原研二聊天。安室透非常自然地收起菜单,抬脚要走的那一刻,跟微微抬起头的松田阵平短暂对视。
松田阵平极其轻微地摇摇头,做了一个“班长”的口型。
降谷零迅速反应过来。
是了,松田和萩原当然是最清楚自己有没有在咖啡厅里谈论长发男人的,但他们没有任何表态,就说明工藤新一并不是随意找了个拙劣借口,他确实是通过一个合理正当的方式得到了这个消息——通过伊达航。
他借着菜单遮掩,对松田做了一个手势,在工藤新一发觉不对前立刻走向了后厨。
松田和萩原不清楚赤井秀一的身份,怀疑他携带.枪.支,会跟班长说一句也很正常。仅凭他们跟踪的这一小段距离根本得不到什么信息,不可能由此找出潜藏的赤井秀一,之后提醒一句不要往下调查就好。
降谷零在意的是:这个情报真的要告知工藤新一吗?
虽然这个消息里有关赤井秀一的有效情报微乎其微,虽然以赤井秀一的能力应该轻易不会被查到踪迹,但工藤新一能在没有其他势力作为背景的情况下摸到琴酒这个代号,还三番两次破坏组织的计划,他的能力和运气根本不能以常理论,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降谷零不是担心工藤新一和FBI有接触甚至是合作,而是担心组织追杀赤井秀一的力度不小,若工藤新一真的去调查赤井秀一,很可能会先一步进入组织的视野,从而陷入危险之中。
他将面包从烤箱拿出,手上熟练地开始组装三明治,将做好的三明治和冰美式一起放在盘子上,端着托盘走出后厨,看到工藤新一跟萩原研二两个人头凑在了一起,还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就算阻止松田他们把这次遇见赤井秀一的事情说出去,难道还能全天候地防备工藤新一遇见赤井秀一吗?工藤新一显而易见是不会放弃调查组织的,能力也有目共睹,将合适的消息分享给他,或许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就像前几次一样。
······
工藤新一对于身后某位公安的“释然”一无所知。
事情的经过其实非常简单,打算去书店买新到的杂志,结果在公交车站遇到了一起突发的命案,于是报警。在谨慎观察过公交车上和车站附近都没有疑似黑衣人成员出现之后,侦探火力全开,在搜查一科带队到达的八分钟内成功破解了命案,并一不小心听见了伊达航打电话时所说的话——这个是真的一不小心。
总之,他凭借伊达航接起电话时习惯性喊的“萩原”确定了打电话之人的身份,也隐隐听到了“长发”“可疑”这样的字眼,把目标成功跑偏到了琴酒身上,但他确实没有听到有关于地点的信息,只是在往家走的时候,路过波洛咖啡厅时刚好从玻璃窗看见松田和萩原相对而坐,才直接走进了店里。
简而言之,一切全是偶然,毫无技巧可言。
只是不管侦探怎么努力,接到了安室透暗示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始终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尤其是萩原研二,一直在毫无痕迹地把话题天南海北地扯开,让侦探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工藤新一试了三次,也就干脆顺着开始聊天了,能从松田和萩原警官这里得到情报自然最好,但得不到也没什么。
大约是玄学,越没有故意想着要达到某个结果的时候,越能有所收获。工藤新一从安室透手中接过三明治和冰美式之后,很随意地一边吃喝一边跟两个警官进行聊天,结果一同离开咖啡厅大门的时候,萩原研二忽然以极快的语速轻声说了两句话。
未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两个警官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侦探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又转向身后的咖啡厅,看了看正在清理桌子的安室透,没能抓住那飞逝而过的一点灵光,也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虽然很想立刻去萩原警官说的那个地点调查一下,但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工藤新一停顿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往家的方向走。
······
“他选择了往家的方向走。”
诸伏景光笑着问:“所以,工藤新一这是怀疑你了?”
“我猜他没有。”降谷零淡定地说,“否则我身上应该有龙舌兰体验过的那种窃听器和发信器。但他在没有怀疑我的情况下依旧下意识地选择了在我面前掩盖真正的行动意向,他的直觉,或者应该说是作为侦探判断力,很强。”
工藤新一目前的弱势在于缺少数量足够且强力的同伴,缺少获取组织情报的有效途径,这两个主要的缺陷对于他的限制是巨大的。很难想象,如果公安完全和其进行合作,为工藤新一补上这两点缺陷,他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他的潜力,不是一开始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吗?”诸伏景光轻声说。
若非工藤新一接二连三地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潜力,以一种非常强势的方式得到了公安的认可,降谷零此刻考虑的就不会是成长与合作,而是如何阻止他继续调查。从这个角度来说,工藤新一着实成功,如今零组看着他,只会想到他是一个侦探,而不会再去想他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年龄不是限制,年龄是潜力的证明。
“还不急。”降谷零最后说,“等明日针对那次货船的行动成功,我会写一份完整的报告。”
时间到底还是太短,想要让公安给出一个“顾问”的头衔来跟工藤新一达成合作暂时是做不到,不过在一定范围内逐步展开情报共享和部分行动的合作还有可操作的空间,但一切的前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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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保护好工藤新一的信息和人身安全,绝不能让组织注意到他。
这一颗“子弹”,应当在终局时射出。
————————————
爱尔兰在便利店买了一个饭团,却没有吃,只是拿着,然后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停在河边,低头看着缓慢涨落的河水浸湿鞋子前端。鬼使神差地,他往前踏了一步。
“停下!”一个沉稳的男声忽然响起,“你要干什么?!”
爱尔兰一惊,手已经下意识地摸上了腰间的枪准备拿出来了,但下一秒他就被一个力道带着倒在了地上,一个戴着棒球帽,有着红色短发,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语速飞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肯定有解决的办法,生命是宝贵的,我相信你的难题,还没有到可以放弃生命的地步!”
爱尔兰怔愣了片刻,看了看男人身上的常服,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房屋,握着枪的手指微微松开,只是冷漠地说:“你想多了,离我远点。”
男人退开了一些距离,站起身,却并没有转身离开,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饭团:“既然买了,就好好吃一顿饭吧。”
“你在买这个饭团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想过要放弃生命,但你在向河里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并没有低头看它。”
爱尔兰看着他,莫名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吗?”男人似乎笑了一声,“我是一个侦探,一个立志要成为福尔摩斯那样厉害的侦探。现在,我推理得出的结果是你还有着比走进河里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爱尔兰没有说话,只是撕开了饭团的包装纸,咬了一口。
他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个奇怪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久到天边隐隐亮起来了,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将饭团的包装纸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那个男人是一个侦探,他会推理。
所以,爱尔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工藤新一走远了之后,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侦探当时只是看见有人往河里走,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去了,把人扑倒在地上才发现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身上还带着枪。侦探心里惊涛骇浪,迅速观察了一遍这个人的表情和状态,立刻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开口,直接把自己定义成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硬是说了一大通话。
工藤新一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个人真能被自己说动,趁着对方开始沉浸式吃饭团,抱着某种心理飞快地往对方身上放了一个窃听器和定位器,就赶紧走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忍不住激动了一下,毕竟,如果那个男人也是黑衣人组织的成员之一,那么他又多了一条可以调查的线索!就让他看看,那个男人之后会有什么行动——
侦探激动地等到晚上十点,定位一动不动。
侦探默默地等到晚上十二点,定位一动不动。
侦探平静地等到凌晨一点半,定位一动不动。
侦探安详地拉上被子,开始睡觉。
40. 推理笔记第四十页(不全版)^^……
次日清晨,工藤新一发现定位已经从码头离开,浮到了海面上,几分钟之后,定位信号骤然消失,显然是发信器被发现后处理了,不过能从定位上得知男人出海的情报已经是意外之喜,有了这一条佐证,侦探就可以确认此人的身份了——在路上随便走走居然也能遇到黑衣人组织去美国运货的成员,这怎么不算一种实力呢?
只是到目前为止,工藤新一还没有想到可以如何针对此人进行调查。
侦探不担心那个男人将发信器的事情说出去,大不了之后伪装时特意避开昨晚“热心市民”的形象和声音就是,至于身份,东京的侦探比比皆是,水平参差不齐,变声器调整后的声音会引导男人对年龄产生误判,再怎么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的。
至于那个男人,若无意外,今晚货船停回东京码头之后,他要么被埋伏的警方直接带走,要么被一击毙命。显然,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会有给工藤新一再进行接触的机会。
但是,工藤新一昨晚在带倒男人的时候,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沙土矿石的气息,这说明他走到河岸之前很可能经过了一块工地。而且他在爬起来之前还趁机用指尖碰过那饭团,还能摸到一些温度,说明男人购买这个饭团的便利店不会离那个河岸太远。
侦探昨晚当然并不是在干等定位变化。他根据这两条线索,以相遇点为圆心,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合适的圆,在此范围内找到了唯一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又找到了工地附近一百米处的一家便利店,也是这个范围内唯一一家符合条件的便利店。
十五分钟后,谨慎求证的侦探站在便利店里,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同款的饭团到老板处结账,直接用店里放着的微波炉来热饭团。
老板是个看着六十几岁的大爷,头发有些花白,悠悠地躺在摇椅上,连眼睛都没有睁。他身边小桌上的老式收音机发出女主持甜美的声音,此刻正播到昨夜有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跳河的新闻。老人听完,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哎,哎,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年轻人啊——”
工藤新一眼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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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自然地接上话:“近来轻生的人似乎变多了。我昨夜走这边小路的时候,还看到有个浅金色头发,穿着黑色衣服的强壮男人要在前面那个河岸投河自杀呢。”
老人立刻睁开了炯炯有神的眼睛。
半小时后,工藤新一向终于说尽兴肯放人走了的老板告别,将饭团包装纸扔进店里的垃圾桶,带着一脑子的“老人言”离开了便利店,开始往今日的第二个目的地出发。
根据萩原警官友情提供的消息,侦探找到了“可疑的长发男人”曾背着高尔夫球包出现过的地方。工藤新一猜测这个长发男人就是琴酒,而琴酒显然是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打高尔夫球的,所以侦探断定那个球包里放着的其实是狙.击.枪。
基于这个推断,可以调查的就多了。
长发男人走出的小道口附近都只是普通的两层小平房,显然不能作为狙.击.点。但只要沿着小道延伸的方向往远处看去,就可以清楚地看见由铃木财团出资建造的、高耸入云的豪华酒店——东京文都。
41. 推理笔记第四十一页(不完整版)^……
搜查一科到酒店的时候,工藤新一站在大厅角落,仔细看了一遍赶来的警察,确认这次伊达警官并没有出现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的伪装总体来说还是很拙劣,偏偏又为了掩盖身份弄得很严实,若是伊达警官在这里,可能会立刻盯上他,侦探并没有能够瞒过这位优秀警察的信心。幸好运气再一次眷顾了工藤新一,现在伊达警官不在,又有一位优秀的少年侦探在,他就完全不必往警察的面前凑,也就不必担心身份骤然暴露了。
至于案子,工藤新一已经确认和组织没什么关系了。
方才那位险些和他撞上的女士在听到“死于氰.化物中毒”这样的判断之后,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她脸上的表情先是从惊恐变成难以置信,然后又变成了绝望,悲哀地喊了一声“冢原”之后,就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大多看得不忍,还有好心的女士从包里拿出了一小包纸巾放在女人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然而,这一众人里,还有两个侦探从一开始就以探究的目光盯着这位伤心的女士看,暗自在心中思索着。
因为实在是很可疑。
男人是死于氰.化物急性中毒,但方才大厅里这么多人,谁也没有看到过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他仿佛就是安静地在睡梦中过世了,但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简单地说,死者总要有接触到氰.化物的途径,比如吃了或喝了什么东西,正常情况下,人吃喝吞咽的时候当然是清醒着的,所以急性毒发的时候,也会有非常激烈的动作,毕竟氰.化物的毒总不会被吃下后还要等死者睡沉了再发作。
比起死者生前在吵闹的酒店大厅休息区里因睡得太沉所以没感受到毒发这种说法,侦探自然更倾向于男人死时是昏迷的这种可能。
而这位悲伤哭泣的女士能够喊出死者的名字,显然与死者是熟识,也与死者是坐在一起的。除了她之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与死者有关系的人站出来,死者的身边也没有其他挨得比较近的人,所以,等搜查一科来了之后,哪怕这位女士看着再伤心,她也会是案件嫌疑人。
从她听到侦探判断之后的反应来看,她在最开始惊恐尖叫的时候似乎是还没有意识到男人已经死了——当然,她有可能是呼唤了死者但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才觉得不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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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抬起了死者的头看到了铁青的脸色所以被吓到了,只是惊吓之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男人已经死亡这个事实,如果非要解释,也完全可以解释得通,休息区也有监控,完全可以查看回放确认这一点。
更直接的可疑之处,或者说更重要的可疑点是,她既然与死者相熟,又坐在一起,那她应该很清楚死者触碰过什么东西,也清楚死者的状态,难道在死者出事之前,她就一点也没怀疑过死者是昏迷?一点也没注意过死者身上发生的事?
······
“姓名。”
“林原可子。”
“年龄。”
“34岁。”
“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认识了六年的朋友,这次是一起出来玩的。”
工藤新一将耳机又轻按了按,一边听着里面传来的询问声,一边站在大厅的角落里看着那位少年侦探趴在地上,仔细查看着死者坐着的沙发底下,片刻后又转向了茶桌的底下,接着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又挤到了搜查一科的警察身边,光明正大地开始旁听对嫌疑人的审问。
42. 推理笔记第四十二页
“我并不知道宇治茶就是冢原先生最喜欢的红茶,”服务生咬紧了牙齿,矢口否认,“就算你是侦探,也不能毫无证据地乱说吧?而且,而且你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红茶,难道你也认识他?”
“她是问了我才知道的。”林原可子走出来一步,“在刚刚警察没来之前。冢原这个人其实品不来什么好茶,他说喜欢宇治茶,其实是因为他曾经跟一位大老板一起喝过,自认为对宇治茶有些了解,所以才一直点宇治茶。”
“你说并不知道冢原明悟最喜欢宇治茶,这与你的行为完全不符合,”世良真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茶叶,“我特意去茶室看过,酒店里备用的红茶包,最多的其实是鹿儿岛红茶。”
“在有多个选择的情况下,不询问客人的喜好擅自做决定,这是你的失职,不选择库存更多的鹿儿岛红茶,而是特意泡了宇治红茶,则是你的漏洞。”
服务生抿紧了嘴唇,似乎还想要否认,工藤新一轻微地摇了摇头。
只要茶杯和茶水检测不出问题,就无法从这个事实上得出服务生是凶手的结论。但无论如何,服务生和死者冢原明悟必然是有关系的,除了世良真纯摆出的这些证据之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桌子下方的抽屉里,其实就有红茶茶包。
方才,工藤新一听到了世良真纯对一位与案件无关的员工询问了几个问题,所以他很清楚——
“抽屉里的茶包虽然少,但确实是有的,在这里干得久一些的员工都知道,但你不清楚,因为你是一周前才应聘来到这家酒店的,”世良真纯勾起了嘴角,“而死者冢原明悟是在九天前的晚上定下了来住这家酒店的计划,还把照片发到了社交平台上。”
“并且,你的话——”
工藤新一默默地垂下眼眸。
这个服务生根本就不是东京人,而应该是······
“大阪人。”
服务生下意识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这很难不知道吧,”负责记录的警察看了过来,“虽然你很努力地在掩盖了,但关西腔还是很容易就听出来了。”
目暮警部皱紧了眉:“你如此努力地掩盖与死者的关系,目的是什么?”
服务生颓然地低下头:“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被认出来罢了。读国中的时候我们曾是同学,那个时候,他就自视甚高,总说自己以后会是有大成就的人,说我这样的肯定会一事无成······”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星半点都没有变。他没有认出我,但在我经过的时候,就会颐指气使地喊我去给他泡茶。”他又猛地抬高了声音,“但我真的没有给他下毒!”
刚好在这个时候,有警察小步跑到了目暮警部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目暮警部微微点头,然后才说:“检测结果出来了,茶杯上和茶水里都没有毒。”
服务生狠狠松了口气。
世良真纯不置可否,只是说:“还有第三位嫌疑人。”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把目光看向了站在售货机左侧盆栽边低头看手机的男人,只见男人似有所感,缓缓抬头,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迈步走了过来,表情平静:“有什么事吗?”
目暮警部把询问的眼神递给世良真纯。
“其实也没什么事,”世良真纯淡定地回答,“我怀疑你是毒杀冢原明悟的嫌疑人之一。”
男人完全没有因为这句直接的质疑而不满,只是很平静地问:“证据?”
“证据嘛。”
工藤新一忍不住低了低头。
证据当然就是,在男人被世良真纯“不小心”撞到之后,手指碰到了矿泉水的瓶口,这之后,尽管那是他刚买且只喝了两口的矿泉水,他也没有再喝,并且——
“你特意走出了酒店,将矿泉水扔到了外面的垃圾堆里。”
世良真纯得意地笑了一下,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当然,你在扔瓶子之前,特地把瓶口都洗过了,所以就算我从垃圾桶里把它捡起来,也是检测不出来的。但我想,那边那位先生应该把你这一套动作的全过程都录像了。”
突然被提到的工藤新一身体一僵,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打开里面的视频,直接交给走过来的警察。
他十分庆幸自己刚买了一部款式型号不同的二手手机并且这次行动前特意带出来了,若是拿出他自己的那部手机,现在必然就要在目暮警部面前露馅了。
目暮警部有些疑惑地看了几眼这个打扮严实的男人,但没有发现什么意外,于是开始看视频。视频并不长,快进之后很快就放完了,他很严肃地看向那个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羽柴世志。”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不是凶手。”羽柴世志说,“我只是有些洁癖,所以才会扔掉矿泉水瓶。而且我根本没有往休息区那边去过,和死者没有任何接触,不可能隔空给他下毒。”
“不对。”世良真纯第一时间进行了反驳。
羽柴世志跟冢原明悟显然是有过接触的,证据就是羽柴世志外套后面有一处留下了两个手指印的痕迹。工藤新一猜测,在冢原明悟来到沙发坐下之前,应该和羽柴世志撞到一起过。
“冢原明悟的手上有白粉,你的后背处,外套曾有用白粉留下的手指印,如果进行比对,应该能得出结果。”
工藤新一微微偏头,看向女人。
看林原可子的表情,应该是完全不知道冢原还和人撞到过的,那么这件事一定是发生在她和死者分开的时间段里。
“我们不住在一个房间。”面对世良真纯的询问,林原可子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那里等我。”
“楼梯口那里的墙,有一块手碰上去确实是会抹到灰的,”一位老员工说,“但一般客人从楼梯走上来直接就拐弯了,不会靠到那里去,所以我们也没有进行提醒。”
羽柴世志沉默片刻,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交给了走过来的警察。但他依然说:“我们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很快就分开了。我想,这应该依然不能作为证据。”
这倒是事实。
就像服务生跟死者有旧怨不能证明他是凶手一样,羽柴世志只是跟死者有过相撞,也不能证明他就是下毒者,何况他和林原可子一样,现在都还没有看出作案动机,要由此进行怀疑,也依然有些牵强。
而他曾经用水洗过手和瓶子,所以手上残留有氰.化物的可能性很少,当然也不是没有,若是让他直接用手拿一块点心吃,他可能会迟疑——但搜查一科显然不会同意用这种方式。
不过,既然怀疑他是嫌疑人,那证据当然是
“不止这一点。”
“死者没有吃桌上的点心,只喝了茶,茶杯柄朝向右侧,所以毒肯定不会是在他的右手上。茶水没有毒,说明死者的嘴唇应该也无毒,所以毒应该下在他的左手上。”
世良真纯看向警方:“这个时候,检测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目暮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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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点头:“你说的不错。但这和羽柴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我问过大厅里的客人,有人看到过你走下来的时候,是左手扶了一下楼梯把手的末端才离开的。”世良真纯紧盯着羽柴世志,“而冢原明悟也有扶把手的习惯。可惜的是,在我询问的时候,楼梯把手早已经被清洁工反复擦拭过多次,检测不出什么了。”
但死者下到大厅之后,是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中途没有再碰过任何人与物。所以,如果说沙发上能检测出氰.化物,而羽柴世志的外套上却检测不出来的话,问题极有可能就出在栏杆上。
“我想,你的这个猜测依然很牵强。”
羽柴世志抬起眼睛:“我想,这位林原小姐才是和冢原先生一起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他们在沙发上又坐在一起,彼此熟识。如果按照世良侦探你的说法,这位小姐不是应该更有嫌疑吗?”
“正常情况来说,是应该这样的。”
但是,这位林原小姐的化妆技术,显然并不是很成熟,大约还有些手忙脚乱,她自己大概也没有发现手掌上沾上了口红,并且到现在还没有擦抹干净。
“她的身上根本没有带着口红。”世良真纯看向正在检查自己手掌的林原可子,说,“我刚刚问她口红色号,她并不记得,因为口红放在房间,也没法拿出来看一眼。”
然而,常化妆的女士应该都比较清楚,出门在外如果要补妆,口红基本上是必带的。缺少经验的林原可子在房间里涂好了口红出来,并没有用手去扶着楼梯下楼,在坐到沙发上之后,也一直在看着手机。
这条粗心留下的口红痕迹,成为了她证明的关键。
“那位服务生与冢原明悟有旧怨,甚至清楚冢原明悟喜欢宇治红茶,显然是一直在关注。如果他知道死者喜欢扶着楼梯下楼,应该更可能针对性地做出这个针对性的布置。”
工藤新一在心里叹了口气。
服务生赶在一周前应聘到这里当服务生,显然不会是毫无想法的,但□□中毒绝不会是他的行动计划。
“他是服务生,他的工作就是要为顾客服务,送茶水点心都是常有的服务。如果在身上携带或者涂抹□□,一旦有稍许差错,就绝对会误杀无关的人。”
“而且,这位服务生已经换到了今天简单清理死者所居住房间的机会。如果他要做什么,完全可以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再做。”
所以,羽柴世志的嫌疑才是最大的,还有一个证据就是——
“警部,我把人带来了。”
一位警察小跑着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位惴惴不安的清洁工,清洁工一见到羽柴世志,立刻就说:“是他,就是他昨天还问我一般几点开始打扫什么的。对对,他今天还问我是不是还要跟昨天一样打扫呢!我打扫楼梯的时间本来要比昨天早点,他还来找我唠嗑了几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羽柴世志的身上,他沉默片刻,忽然无奈地笑了起来:“仅凭这些,就想给我定罪吗?我只不过是随便问一下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吧?”
世良真纯严肃了神色。
她确实是为了等警方找到打扫楼梯扶手的这位清洁工,才把认为嫌疑最大的羽柴世志放到了最后一个说,但羽柴世志咬定不认,她就必须还得拿出一个决定性的证据来。
工藤新一眼中的光忽地一闪。
作为一名优秀的侦探,这起案件的关键性证据当然是
“有的。”
他抬手,精准地指向了——
43. 推理笔记第四十三页
众目之下,工藤新一指向了羽柴世志的袖口。
“你的袖子比你的手臂其实要长一些,如果将手完全垂下,你的袖口可以盖住大拇指根部的位置。所以,你伸手扶住扶手的时候,袖口下方会碰到扶手的下方,这一点可以从你袖口内侧的灰尘痕迹得到证明。”
世良真纯立刻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
“先前,你急着处理掉矿泉水瓶,根本没有考虑到袖子这样的细节,并没有将袖口一起洗了。”
工藤新一冷静地看着羽柴世志逐渐变化的神色:“不如检测一下袖口处,到底有没有问题吧。”
立刻就有警察上前,羽柴世志却说:“不必了。”
“我不知道我摸栏杆的时候,袖口有没有哪一处不小心碰到过涂毒的位置,但我洗手的时候,下意识用手将袖口拉起来了——啊,是了,你给我录像了,你当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只要进行检测,袖口上必然是会检测到氰.化物的,这已然是铁证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冢原明悟呢?”目暮警部问。
“我想,是因为债务吧。”世良真纯突然说。
围观群众都十分迷惑,只有同样知晓答案的工藤新一毫不意外,羽柴世志则根本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的:“你想的不错,就是因为债务。”
“我的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这两天我一直在打电话筹钱,那天就被他听见了。当时他说可以借我八十万日元,并且利息很低,当时我很高兴,于是跟他约好第二天继续商量,还为此拒绝了前面已经谈好的两个要求利息比较高的合作者。”
“结果第二天我见到他,他敷衍了我一堆话。”羽柴世志的脸上露出极度愤懑的神色,“他居然只是在逗我玩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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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一下这样的快感,实际上根本不打算借钱给我,甚至还嘲讽我说,就我这样的失败者,还想用这么低的利息就借到八十万日元吗?”
因为筹集资金已经过分烦躁和焦虑的羽柴世志完全无法接受被人彻底戏耍这件事,死者必然不会想到,他的恶作剧彻底击垮了一个人的理智,他为享受这快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无论对于羽柴世志来说冢原明悟有多么可恶,侦探都永远不会支持这样的报复行为。
工藤新一默默地转身,借着人群遮掩,快步离开了酒店。
他刚刚出声帮忙破了案,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就算是需要进行调查,也得回去再换一个伪装才行。
站在人群中的世良真纯稍稍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酒店大门的方向。
会是同样听到了疑似秀哥的消息所以来调查的人吗?
44. 推理笔记第四十四页
“先在酒店附近的站台坐公交,六站之后下车,再走三百米,就可以到米花画廊······”
铃木园子听到了这两句话,顿时眼前一亮,拉着毛利兰就快步走到了世良真纯的面前:“你也要去稻叶大师的画展吗?!”
世良真纯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落在面前两个女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清爽的笑容:“是啊!你们也要去吗?”
虽然在入住铃木集团名下的酒店时就认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这么快就见到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仍然是与世良真纯的估计有了一定的差距。而且······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越过两个女孩,看向了站在最边上的工藤新一,稍稍一顿,就又收了回来,刚好听见铃木园子的邀请:“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
“可以吗?”世良真纯脸上的笑容立刻又扩大了一些,“那就真的太感谢你了!”
工藤新一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眼睁睁看着世良真纯以非常自然且流畅的姿势融入了两个女孩之间,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酒店的门口走去,谁也没有在意独自跟在身后的大侦探。
直到三人在路口下车,又一起说说笑笑走到画廊入口准备检票的时候,毛利兰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新一呢?”
“我在这里。”
已经通过了检票,正在抬头欣赏入口处第一幅油画的工藤新一摆了摆手:“恭喜你们终于想起我了。”
“新一,你就是工藤新一?”世良真纯脸上笑容不变,眼睛里却闪过锐利的光,“我从报纸上听说过你的名字,号称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是很厉害的一个侦探。”
工藤新一眼皮忍不住一跳。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世良真纯说起来就莫名有一种略显阴阳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他们之前应该并不认识,也没有什么过节吧?
“世良你也很厉害,”铃木园子说,“我听说,在警方来之前,你就已经判断出了死法,找到了许多的证据。”
毛利兰点点头:“是啊。我们还听说你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凶手,直接让警察找到了证人。”
“其实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啦。”世良真纯说,“原本我想的是,如果凶手有明确跟清洁工提到过擦拭楼梯扶手末端,证据就比较充分了,但凶手还是比较谨慎,没有露出这个破绽。还是另一位先生指出了袖口处的问题,才找到了最终定罪的证据。”
她又眨了眨眼,笑着露出了一颗小虎牙:“不过,我没注意到这个点,是因为我见到凶手的时候,凶手始终是抬着手的,所以根本看不出他的袖子有一些偏长。那位先生在凶手洗手的时候录像了,可能在他的视角看到了垂下的袖口。”
“所以呢,我是不会因此承认我的推理水平就比那位先生差的!”
工藤新一在心里干笑了一声。
他其实也没有在羽柴世志洗手的时候注意过那偏长的袖口,主要还是根据袖口处的灰痕进行的判断。但世良真纯当时所站的位置不太好,她的视角应该是确实看不到这个细节的。
而且,羽柴世志连跟清洁工说话都还谨慎地没有直接提出楼梯扶手,世良真纯应该也不会想到他会在洗手的时候直接就伸手拉起了袖口——他有胆子下毒杀害冢原明悟,却害怕自己也因此丢了性命,恐慌到不再冷静,匆匆忙忙地想要洗去手上沾染的氰.化物,却因此留下了证据。
“可是世良你锁定的凶手是正确的,已经很厉害了!”毛利兰十分认真地夸赞。
工藤新一心里忽然一动,他状若无意地说:“袖口处的问题,想必只要多给一点时间你就能找到,你是个很优秀的侦探——不过,我此前好像没在东京听说过你?”
铃木园子立刻睁大了眼睛:“是诶,这么说起来的话,工藤都能上好几次报纸,但好像确实没在报道上看到过有关世良你的报道。”
工藤新一嘴角一抽:喂喂,什么叫做他都能上好几次报纸啊!
“那是因为我之前不在东京。”
一行人一边顺着人潮往画廊里走,一边听世良真纯解释:“我三年前跟家里人在美国住,但我还是更想回到东京来当一名侦探,所以还是搬回东京来住了。”
“东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立刻就让我碰到了案子。”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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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自然地搭上了铃木园子的肩膀,“如果按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在报纸上看到我了。”
“而且,我也很期待跟工藤进行一次推理对决。”
工藤新一看见世良真纯再次用一种略有些奇怪的目光看了过来:“怎么样,工藤?要不要接受来自我的挑战?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关东工藤的名号,说不定就要变成关东世良了哦?”
他短暂地怔了一瞬,勾起嘴角,眼里是自信而犀利的光:“好啊。那就来比比看吧。不过,这句话也要送给你,如果你不全力以赴的话——”
“那么,即使我赢了你,也会很没有成就感的。”
两个年轻的侦探彼此对视着。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空中有什么电光在闪烁,但等她们定一定神,又发现两个少年都十分正常,仿佛刚刚隐约感受到的剑拔弩张都只是错觉一般。
“这个画展还挺大的,”世良真纯两边各拉着一个女生,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我们快去逛吧!”
————————
“所以,新一你们在画廊里又遇到了一起案件,但是因为太简单了,你和世良真纯立刻就找出了真凶。”没搜到多少有效信息的阿笠博士按了按额头,“你们觉得这没有挑战度,约好要另外再进行比试?”
“是啊。”工藤新一靠在沙发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不过,我向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他却说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不管这个了,”工藤新一看了眼手表的时间,“马上要晚上八点了。”
若无意外,组织前往美国运药材的货船应该会在深夜到达码头,从时间上来说还很早。
“但想要借此给组织设下埋伏的话,现在就必须开始布置了。”
侦探对于此次合作的这个势力真实身份仍然只是猜测,但今晚的行动过后,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就能最后确定了。
“走吧博士。”他精神抖擞地站起身,“码头的精彩大戏,我们也不能错过。”
说不定还能再掺和一脚呢。
45. 推理笔记第四十五页(不完整版)^……
东京码头。
晚上八点正是高峰期,轮船往来的轰鸣声甚至压不住人声鼎沸,搬运货物的吆喝声中,乘客们提着行李匆匆地离开。
这一切暂时都还是真实的。无论各方势力有着什么心思,都不会在这么早的时候开始行动,这个时候不是早飞的鸟儿有虫吃,而应该是枪.打.出头鸟,必须足够沉得下心,潜藏到最后,才能做黄雀而非螳螂。
何况,此刻连组织派来接应的人还没出现,埋伏的第三方势力连个行动的目标都没有。
阿笠博士将车停在附近地势较高的位置,从驾驶座的车窗伸出望远镜,看着码头的情况。工藤新一则半点不慌地坐在后座,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新一,你在做什么?”阿笠博士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后方。
洒进车窗的月光和电脑发出的微光一同照亮隐带锋芒的眉眼,工藤新一从屏幕前抬起头,跃跃欲试地说:“我想在路上设伏。”
“前往码头的大路总共只有左右两条,如果放弃运送货物直接奔逃,那中间这些地方就都可以作为选择。”
侦探调出了地图,将电脑屏幕转向阿笠博士:“往左边过一公里就会遇到路口,往右边则是要两公里。”
“一旦过了第一个路口,之后的路面只会越来越宽,分出的岔路也会更多,将难以判断组织车辆会经过的路线。”
阿笠博士恍然大悟,又有些疑虑:“所以,新一你是想在第一个路口前就设伏,但你想怎么进行布置?而且,要是组织的人放弃药材,选择了车子无法通行的路奔逃,又要怎么做呢?”
“他们会奔逃的可能性很低。”
工藤新一将电脑屏幕转回来,却没有急着继续写计划,他说:“博士,你还记得龙舌兰吗?”
龙舌兰是很特殊的一个黑衣人,从他这里,工藤新一首次知道了琴酒他们的代号,隐约看到了其背后那个庞大的组织。
而侦探印象最深刻的,是龙舌兰没能发现窃听器和发信器,就被琴酒直接杀了。
“任务失败的皮斯克同样是直接被杀,说明这个组织对不能完成任务、能力欠缺的人——或者用琴酒的话来说就是废物——容忍度很低。”
直接放弃药材选择自己奔逃,显然也是一种无能的废物表现,就算能从埋伏中成功逃脱,难道就不会受到来自组织里的惩罚?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那些组织成员绝不会选这条路。
“左边离路口更近,路面状况也更好,若无意外,组织应该会选这条路。至于如何埋伏……”
“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阿笠博士忽然觉得,在一半阴影的遮盖中,工藤新一的笑容莫名显得阴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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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爱尔兰站在船头吹着风,眺望着远处不用望远镜也已经能看见的码头。
惨白的灯光下,码头空无一人,甚至显得有些诡异和阴冷。
忽然,爱尔兰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在条件反射来个过肩摔之前,他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后漠然地再次收回视线。
“这么冷淡干什么。”那人嬉皮笑脸地说,“多无聊啊,不如来唠嗑唠嗑。”
“你要说什么?”
“我今天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结果这么顺利地就把药材运回来了,让我这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行动还没有真正结束。”
“这都到最后一步了,总不能还出岔子吧哈哈——”那人的笑声在爱尔兰平静的反应里微弱下去,逐步染上了一些惊恐,“不是吧哥们?你说真的?”
爱尔兰摸了摸后腰处的枪,没有理旁边表情崩坏的同伴。
将货物平稳运回日本境内完全在意料之内,在他看来,真正的麻烦还是从东京码头将药材运回基地的这一段路上极有可能会碰见的日本公安——他多方打听过有关于那一晚宴会厅的消息,早已听闻正是公安提前得到了行动情报并插手,才导致了皮斯克任务彻底失败。
日本公安么……
那也来得正好!
46. 推理笔记第四十六页
零组书面提交的仍是基于工藤新一想法而改动的计划,当然在方案书里完全隐去了工藤新一的存在,只说是降谷零提出的设想。
计划书被公安放在档案室里,只简单地按照程序上了锁,没有再调高保密等级,为了给组织卧底提供这一次机会,还特地找到了警视厅公安部提出合作,保存了第二份一模一样的书面计划书。
实际的行动计划则只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口中商定,直接对风见裕也下达命令,带着零组的队员当场行动——至今为止,零组内部经过多次排查,已经确认没有卧底和叛徒存在。
倘若组织卧底想要获取这次行动的消息,他将会在公安暗中无死角的监视之下毫无阻碍地接触到密码柜,无难度地得到这份资料,并十分顺利地把这份情报传出,安然度过这一个晚上,再迎来最后的晨曦。
三年了,这枚深深藏在警方内部的钉子一旦松动,就会被立刻锁定而后拔出。
——即使木板被钉入过的痕迹不会因此消失。
诸伏景光定定地看着远处黑暗的海面,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将眉头皱得有多紧,但很快,又被电话那边传来的令人安定的声音抚平:“hiro,我在这里。”
波本今夜没有任务,由于上次行动借由贝尔摩德作为证人洗脱了嫌疑,这一次他可以自由行动。所以此刻,降谷零就在公安里坐镇。
而诸伏景光绝对地信任着降谷零。
“如果组织卧底要行动,必然得在货船抵达码头之前。”降谷零沉静地说,“我想,很快就可以有结果了。”
话音尚未落下,他忽然眼神一变,身体迅速前倾,紧紧盯着电脑。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
公安抬出超大功率的照明灯时,拿着望远镜盯着情况的阿笠博士十分困惑:“新一啊,他们的行动好像跟你说的计划不一致?”
工藤新一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没被采用有什么问题。
首先,举报偷渡本就是他应对诸伏景光所临时提出的想法。
其次,从侦探的位置,其实看不到货车那边发生的具体情况,但照明灯一出,他就立刻知道了第三方势力的计划,因此并不担心那些成员会给组织通风报信。既然这个问题能够解决,那也不必非要一网打尽。
侦探在意的是,第三方势力既然已经行动,那么,组织的货船应该很快就要到达码头。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八分钟后,远处漆黑的海面上开始出现亮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码头,直到整艘货船都清楚地出现在视线内,工藤新一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货船靠岸了,上面的人下船了,”博士拿着望远镜,语气紧张但难掩兴奋,“有五个人走过去了······嗯?他们好像不是去围攻的。”
“原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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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工藤新一眼睛一亮,“他们是要取代组织接应之人的身份,来接近船上的组织成员!”
船上的成员身上自然也带着枪,如果直接进行围攻,他们在船上高处,第三方势力在开阔无遮掩的低处,将处于劣势。但若是能假装成接应之人,就有可能顺利且不被防备地接近货船!
“五个人都是第三方势力的人吗?”博士有些困惑。
“若要安全起见,最好是能完全替换五个人。但船上成员如果认识接应的人,就不能用五个陌生面孔去接近。”
侦探却微微一笑:“但第三方势力里,有会易容的人。”
——比如说,当初在西村集团举办宴会时杀了人且全身而退的松山遥斗。
“易容需要时间,看来这就是他们需要提前解决接应之人的理由了。”
······
“组织卧底偷走了计划书,琴酒他们将会得到我们准备在接应之人和船上成员碰面时一网打尽的消息,”降谷零勾起嘴角,“那么,他们就不会太防备前去接应的人。”
诸伏景光从接应人的身上搜出手机,看到了上面刚刚收到了,琴酒发来的计划改动通知,他模仿着前面的回信风格,回复了一条消息。
组织决定将计就计,让接应之人和船上成员伪装被追杀的假象,将公安引到组织设下埋伏的地方。
是个好计划,只可惜,注定是不可能实现了。
47. 推理笔记第四十七页(发了个开头……
爱尔兰到底已经为组织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对组织不能说有什么深情,但至少了解,一旦此刻进行背叛,身边这些成员就是冒着被公安瞄准的风险也必然要先解决了他这个叛徒,才能向琴酒和朗姆进行汇报。
同时,他也并不是赤井秀一,离开组织不会再有另一个势力在背后进行支持,几乎不可能成功藏匿行踪再逃出生天,更有可能是东躲西藏,不见天日,哪怕到被组织抓到解决的那一刻,都不一定能见到真正的自由一眼。
如果不背叛组织,或许还能再在虚假的安稳里多活一些时日,若是足够安分守己并主动边缘化,尚有一丝可能被忽视,待情况稳定一些,还可以深情远离东京,远离组织的中心。
若是曾经,两厢对比之下,爱尔兰极有可能会犹豫。奋力一搏能够搏出命途的概率实在太低,而若结局相同,又为什么不选后者?
——若无意外的话,他本应该是如此考虑的。
然而此刻,爱尔兰心神一晃,眼见着那五个人越来越近,却始终没有抬起枪.口,只是贴在枪身上的手指越发用力地压了下去。
十步、九步、八步······六步、五步、四步······
忽然之间,码头上所有的灯光全部亮起,超大功率的照明灯和反光板再次出现,早有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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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的五位公安已然迅速戴上了护目镜,毫不犹豫地在三步外开了枪。
而同一时刻,找准方向的爱尔兰猛地闭眼,迅速往地上一滚,头也不回地冲着组织通知的埋伏地跑去。
是,他想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想活,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确定要搏一把了,既然组织这么想与公安交锋,那他自然要竭尽全力按照计划引过去。
但之后如何,就不一定还会按着琴酒他们的设想进行了!
······
组织的货船确实在第一时间就准备离开码头,但早有准备的公安从海里拦起了粗绳和网,直接阻断了全部的退路。
48. 推理笔记第四十八页
定位移动的速度开始显著慢下来的时候,阿笠博士的车也停在了将近两公里之外,难以再跟进一步。
因为这位组织成员跑进了山脉里,山路虽然宽阔,却没有路灯照明,而车子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开车灯,就算是在两公里外也会被一眼发现。
“怎么办,新一?”阿笠博士忧心忡忡,“你不会要直接跟进去吧?”
好在工藤新一没有打算涉险:“那个黑衣人从一开始就打算来这片山脉,没有绕过歪路,很显然,组织在这里设了埋伏。第三方势力这么长一段路追下来都没有任何一.枪.击中黑衣人,应该早已经知情。山脉里必然是一场战斗,我去了也没有用。”
侦探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这片山的地形图。
既然第三方势力已经知道有埋伏,那么山里大概率不会出现一个决定性的胜负结果,除非其中一方强大到可以直接碾压另一方——但如果能实现早就碾压了,总不能他们之前都是在小打小闹过家家吧?
两方分不出胜负而决定退场,才是侦探可以暗中给组织使坏的时候。
“第三方势力就算是要假装被引入埋伏,也不会直接往最低处的山谷里面跑,必然会选一侧上山。”侦探看着地形图,“他们从北侧进去,至少要把撤退的后路守在北侧,那么组织那边,有可能是从南侧离开。”
并不是说真的从山脉最南端离开,往南跟第三方势力拉开距离,彼此看不见的时候,就可以走另外的路直接下山了。这个范围乍一听很广,毕竟形成这山谷的两座山还有些长,今夜没有下雨,无论从哪里走,都可以顺利离开这地方。
如果要进一步判断组织可能会走的路线,那就得看山下的地点了。
“第三方势力现下是徒步追来的,但战斗结束,他们的支援可能会将车子停在北侧。组织那边肯定开了车,从地形图上看,这两座山东侧直接连到另一座山,没有山路,正西侧与山路中间还有很深的山沟,但这里,西南侧,直接连到了山路。他们的车一定是停在这里。”
阿笠博士立刻发动车子,绕路往工藤新一指出来的位置开去。
“只要能在那里看到车子,就说明我的猜测无误。”侦探的眼里冒出了亮光。
冲进山脉除了陷入危险毫无意义,为什么不直接对着组织的车子和必经之路动手脚呢?
······
“如果组织要动手脚,很可能会在这一处。”诸伏景光的手指落在地形图一处上。
这一块树林稀疏是因为曾出过违规砍树的团伙,不过只把这一块砍得差不多就被闻声赶来的警方逮捕了。
虽然后来在此补种了树,却不可能在两三年之内就长成原来的苍天大树那般遮天蔽日,这块地上的树就显得比四周要稀疏很多,留足了月光照亮的空间,要比四周显得明亮许多。
四周昏暗,连人形轮廓都看不清,又有诸多树木遮挡,正是埋伏的好地方。中间明亮,树木稀疏,公安若进入此处,身形难以遮掩,只怕立刻就会被瞄准。
组织倒是选了个不错的地方。
诸伏景光也不能保证,若公安今夜并非他或者零来指挥行动,还并不知道组织设下了埋伏,到底会不会一路只顾着追逃跑的组织成员,直到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且被组织开始围攻的时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
还是不想这种平白给自己添堵的假设了。
诸伏景光定下的计划是,追捕的公安即将到达这个埋伏点的时候,先佩戴防毒面具,接着将随身带着的催泪.瓦.斯用力掷出,随后立刻找到合适的地点躲藏,制造出一瞬间消失的假象。
自然,组织那边不会相信公安能够瞬移,但只要公安不被他们发现身影并保持不动,最先按捺不住而有动作的一定会是组织——装满药材的货船还被围在码头呢!
而在他们隐隐对峙不敢动的这段时间里,诸伏景光早就可以把码头的事情跟风见确认完,另带着一队人开车赶到此处了,若一切顺利,公安就可以里外夹攻,对其中的组织成员造成精准打击。
这个计划里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组织虽然设置了埋伏,却很草率,显然并不指望这边的埋伏能得到什么结果,就像诸伏景光虽然安排了一个合适的计划,却也不认为这样就能造成什么严重打击一样。
他们的重点,此刻都已经移到了公安的大本营处——或许还要加上码头上的货船,但公安关注船只是为了牵制,真正在意船的只有组织而已。
波本按照朗姆的吩咐,独自前去探公安委员会了。
当然,当然,真实身份是公安卧底的波本绝不会做出真正损害公安利益的事情来,但问题就在于,朗姆不一定只派了他一个人前去。
做最坏的假设,就是还有另一个暗中行动的朗姆心腹会盯着波本的一举一动,那么波本就必须要做出点实际的行动来。
更麻烦的是,公安那边并不能提前做防备,诸伏景光和风见裕也也都不能前去支援——至少在公安真正出事并传来消息前不能。
明面上,组织要探查委员会的消息是只有波本知道,公安若提前有了防备,又或者莫名进行支援,就直接证实了波本有问题!
至于让原本就留守在委员会内的公安假装无事发生实则警戒这种方案,则是只可以想想,而不能实施。
真正被信任的公安有大部分都被带出来行动了,留守下来的不一定有问题,但也不能直接信任。若将消息传回,得知情况的公安伪装不到位被看出怎么办?被可能深深潜藏其中的组织卧底得知了,又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会担心实在是人之常情。
然而,此刻离诸伏景光最近的风见裕也都没有发现他的分神,只听他交代着有关于码头的一切布置和针对各种情况的应对策略,清晰明了,详尽周密。
风见努力地记着,突然听见诸伏景光的声音停止了,立刻又站直了一些:“我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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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诸伏景光露出一个微笑:“好,我相信你。真有未预料到的情况,就······”
“我会尽力牵制住组织派来的人的!”风见坚定地说。
诸伏景光却摇了摇头:“不,你要这样······”
——————————
公安委员会此刻只有第一层和第二层亮着灯,其余的楼层里只亮着应急和警戒灯。
黑暗的角落中,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女人敛着呼吸,看着波本轻巧地从走廊的窗外翻进走廊内,落地就检查了一番周围。
库拉索完全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
波本似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去。委员会的楼梯口上贴有本层各科室的指向标,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目标明确且轻声地往上走去。
库拉索开始微微呼吸,但依然藏在原地不动,不过波本并没有如她预想的一般再几分钟后回到三层重新扫视——当然,这说明波本没有问题。
毕竟向来只有主人家用这种方式看是否有人藏着,波本作为偷偷潜入的人应该只有东躲西藏的份,如果他也做出这样的动作,那就有意思了。
库拉索从藏身之处出来,无声且快速地走到了楼梯口,观察一番之后跟着往上走去。
第六层是机密档案室、办公室和会议厅,正常情况下是会有公安在此巡逻的。今夜关了灯且不巡逻,是为了给公安里可能存在的组织卧底一个盗取计划书的机会,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无事发生——这并不能说明毫无问题,也可能是警视厅公安部那边行动了,所以公安这边的就无需行动罢了。
波本径直上了第六层,往档案室的方向走,库拉索却停在了第五层。
按照朗姆下达的命令,今夜她暂且先不行动,只看波本会做什么,若是波本拿到了档案室里那份组织早就想要的卧底名单,那库拉索就无需再做什么。
但若是波本存在异常,那么库拉索不仅要通知朗姆,还要想办法找到那份名单然后记下来,再回到组织。
就目前来看,波本还没有任何异常出现,朗姆说过公安的主力都在外面,短时间不会回来,加上要拿到那份卧底名单又并不轻松,需要一些时间也很合理,所以库拉索很镇定地等在第五层。
——直到将近二十分钟后,多辆车驶近的声音传来,直接打破了夜的寂静。
库拉索快步走到窗户边,看见公安的车一辆辆地从远处驶来,她看了眼第六层,拿出手机要给朗姆发消息,就看见朗姆已经先发来了一封邮件。
【事情有变,不管波本,直接撤退。】
库拉索根本不会去思考朗姆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立刻就执行了命令,直接从五楼的窗户翻出,几乎是同一时刻,她敏锐地听见了隔着一个墙角传来的,波本从六楼翻出的声音。
库拉索先一步轻巧落地,立刻就掩藏了身形,敛住呼吸。两分钟后,确定波本已经离开,她才无声又快速地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49. 推理笔记第四十九页(不完整版)……
半小时前,诸伏景光对风见裕也说:“你要这样,等组织派了人前来支援,你们稍微抵抗一下,就可以直接撤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时间紧急,他并没有解释降谷零的情况,风见裕也也没有问,立刻应了下来。等组织派来的支援感到码头后,公安只把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燃用力往货船上一丢,就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了。
于是朗姆为了跟琴酒相争派出一群废物去码头支援的行为成功反噬到了自己。
赶去支援的人同样对朗姆针对委员会的计划一无所知,只当公安被引走了一部分人所以才决定撤退而不是硬碰硬,无人察觉到不对。
但他们非常清楚货船上的药材对组织有多么重要,一旦被大火烧毁的话,大人们一定会降罪下来,到时候,没有在救火中出力的肯定就要被推出来承担怒火。
结果所有成员一哄而上地救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等到火完全熄灭了,才有人给朗姆汇报情况,本是要重点说货船救火成功的这件事,但朗姆听到公安没怎么停留就撤退了之后,直接骂了一句“蠢货”就直接挂了电话。
而后才是库拉索和波本收到的消息。
是的,他给波本也发了一条撤退的消息。不论是真的忠诚者,还是卧底又或者叛徒,显然都得由组织来处理,而绝无可能交给公安,再者,若波本真的是公安卧底,让他留在公安岂不是纯纯放虎归山?
当然,明面上的解释应该是:既然库拉索至今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波本当然就还是朗姆的得力下属。
【朗姆大人,按您的命令,在公安档案室里找到了一个反复加密的文档,卧底名单或许在里面,但未能解开第四个密码。】
波本将这封邮件发出,随后将手机屏幕熄灭,双手撑着方向盘,垂下头,闭着眼吐出一口气。
降谷零对于公安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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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熟悉了,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名组织成员的存在,能锁定大概的位置,但显然是看不清楚人的。为了不被怀疑,他只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现,直接略过去了。
不过,他在翻入窗户的时候,将微型摄像头贴在了外侧的墙壁上。
摄像头朝着走廊里拍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之后肯定是身处哪一层就直接从那一层离开,不会还特地回到三楼来。但若是朝着外侧,不论是哪一层,组织成员只要是沿着这面墙撤离的,就都有可能被拍到。
现在,公安那边必然已经在处理录到的画面了,他只需要等待消息就可以。
至于风见裕也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回来,码头和组织埋伏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有诸伏景光在,他也都并不担心。
现在,他最需要做的,是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什么情报让朗姆对波本产生了怀疑。
————————————————
50. 推理笔记第五十页
虽说工藤新一对这种结果也是乐见其成,但实话实说,货车翻到河里这件事真的只能算是阴差阳错,要知道,侦探打算针对的其实是从山上撤离下来的那群组织成员。
原本的设想还借鉴了第三方势力的点子,也就是利用强光来对付开车的司机。这一段必经之路上没有路灯,又不能被月光照亮,车辆经过的时候肯定是需要打开远光灯的。
只要拿出一根结实的线,两端分别绑在道路两侧略高的枝干上,在上面固定住被卷起来的多张反光纸即可。反光纸的背面是黑色,不反光,固定的位置比较高,又有部分树叶遮掩,轻易不会被看见。
之后,只要在汽车过来的时候猛地抽走卷住反光纸的细线,反光纸就会在一瞬间全部垂下,将车灯照过来的强光反射回司机的眼睛里去。
工藤新一出于仅剩的良心在必经之路上选择了一段比较长也还算宽的笔直路段,第一辆车的司机就算被晃得闭上眼,一直踩着油门冲过去,都不见得会出什么大事,当然他要是踩急刹车的话——
侦探拒绝为他人智商问题背锅。
本来两人是打算先布置一遍现场,看看反光纸能不能按照预想的效果成功垂下,结果他们刚抽了细线放下反光纸,远处就突然照来了两束车灯光。侦探拿着望远镜往远处一看,意外地看到了之前码头上的那辆货车——组织从码头运送药材竟然是也走这条道的吗?
当时情况紧急,侦探和博士都来不及顾虑那么多,见组织的货车以不低的速度逼近,赶紧就往旁边躲进了山林里——没办法,若是再去收拾反光纸就真的要被车给撞了!
原本,两个人并不觉得能对这辆运货车造成什么伤害。因为反光纸全都垂下来了,司机若没有眼瞎,就应该能看到这个异常,起码也该放低车速,凑近看看具体的情况。
谁能料到这辆货车的司机根本没有踩刹车,直接就冲到了反光纸面前,然后车头开始往左偏去,一直往前冲冲冲就栽到了七八米之外的河里呢?
当然,工藤新一并没有真的觉得是开货车的司机和副驾驶座的人都蠢笨,如果司机还处于神志清醒并且可以正常行动的状态,车子不可能在冲向河的时候依然不减速。
并且,这辆栽到河里的货车已经开始爆.炸并燃起熊熊大火了,傻子都不会信这并非人为。
侦探拿着望远镜盯着河面片刻,忽然眼尖地看到河面某一处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他眉头骤然一紧,接着瞳孔猛地睁大。
······
爱尔兰潜在水中,将塑料管的一头露出水面用来换气,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下游了好一段,才将头露出水面来,湿漉漉地上了河岸,随便拧了一下上衣和裤子的水。
组织的那辆货车会孤零零地开到这条道,并且毫不减速的冲进河里,都是爱尔兰的杰作。
皮斯克死了,但不是一点亲信都没留下来,爱尔兰在山脉上跟组织成员会面的时候,其实暗中接手了一把钥匙,对应的车子就停在山底下。
他开着小车赶往从码头前往基地要经过的道路,从后备箱里找到了两桶满满的油,全都倒在了地上,随后坐在驾驶座上冷静地等着,很快就等到了从码头回来的车队。
货车其实在车队的中间部分,爱尔兰瞄准了前面通过的车辆开始打滑的间隙,直接发动车子,将前面的车都直接撞下了山路,随后一个甩尾横着拦在了货车前。他迅速打开车门跳出,将打火机往后方的地上扔去的同时,迅速扒上了货车的车门。
驾驶室的两人反应其实已经很快,都迅速拿出了枪,但在他们扣下.扳.机之前,两颗子.弹已经几乎同时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随后,爱尔兰迅速打开车门,毫不费力地进入了驾驶室,将方向盘一转,货车将拦路的小车撞到了一边,在后面小车被大火拦下的时候顺利离开,随后将货车开到了前往埋伏处附近的山路上。
爱尔兰很清楚,朗姆和琴酒无需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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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知道劫取了货车的是他,也必然能追到踪迹,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能这样逃之夭夭,唯有假死,才有一线生机。
他给自己安排的合理死亡原因,就是中了公安设下的陷阱,而组织从埋伏地撤退的必经之路,显然就是公安设伏地点最好的选择。
但许多痕迹是爱尔兰自己绝对无法伪造的,所以货车必须爆.炸,而且炸的越惨烈越好。
而现在,爱尔兰要往码头去。
他绝无可能在东京成功躲过组织的搜查,必须要偷渡离开,而此刻,公安和组织该支援的支援,该撤退的撤退,该运货的运货,都从码头离开了,那里暂时将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
琴酒和朗姆就算得知他劫车叛逃的消息,也得先调查车子去向,检查货车情况,尤其是要检查药材的情况。就算他们会想到来码头搜查,爱尔兰也早就藏好了。
有公安进行牵制,组织不可能大肆在码头进行搜查,他有一定的概率不被发现并且成功偷渡。
爱尔兰根本不敢停歇,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往码头,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地想象着按照计划进行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只觉得自己的面部都隐隐有些发麻起来,腿都仿佛有些僵硬起来。
等到看见灯光下空无一人的码头,爱尔兰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先生这么晚来这里,是想偷渡吗?”
爱尔兰猛地抬头!
“好心提醒您,明天早上,警方将来这个码头查偷渡者——倘若您有信心在他们的搜查之下成功潜藏的话,可以忽略这条消息。”
爱尔兰盯着前方墙壁上突兀出现的一个喇叭:“你是谁?”
“是一个推理出了你将来这里准备偷渡并必将失败的侦探。”沉稳的男声从喇叭里传出,“先别急,我可是专程来给你提供另一条退路的。”
爱尔兰握紧了拳头。
在海浪拍打的声音中,他沉声说:“你所说的退路,是什么?”
51. 推理笔记第五十一页(不完整版)……
负责从码头将药材运送回来的一众成员全都被处理了——相较之下,被爱尔兰一枪毙命又被炸得粉身碎骨甚至能算是还可以,至少不必经历求死不得的折磨。
然而,这样的惩罚在组织里只能说是无人关心,所有活着的成员都必须要面临更严峻的问题——承担BOSS的怒火。
三次,在药材这件事上,组织失败了整整三次!而且是在出动了不小规模的人手,还有琴酒、朗姆等一系列地位极高、颇有能力的代号成员参与的情况下,至今没能把需要的药材顺利地运回基地来。
最大的伤亡是由组织自己处理废物造成的,真正与公安的交锋根本没有那么激烈,但组织不看这些人命,从结果来看,这些行动完全可以说是非常惨烈的失败,是极其少见的一败涂地。
最后,药材迟到一天,实验室那边就要迟一天进行相关研究,得出成果的时间自然也就要随之推迟,BOSS如何能不大怒?
好消息是,这怒火暂且蔓延不到波本身上来。
在三次行动中,波本参与的部分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失败与他毫无关系,自然波及不到。至于今晚没能得到卧底名单,那也是因为公安回来得太快,至于罪魁祸首,除了虽然安排一切但显然不会被牵扯到的朗姆外,剩下的相关成员已经全都死了。
所以,虽然组织里气氛紧张凝重看着十分可怕,但其实波本只需要合群地表现一下沉重就可以,可以说是牵扯其中的代号成员里难得安稳的——除非朗姆那里突然发难。
坏消息有两个,一个是至今不清楚朗姆那里埋的不定时炸.弹到底是什么,另一个就是,不止组织,公安也没能找到从组织叛逃的爱尔兰。
这就很有些意思了。
两方虽然掌握情报不同,但都判断爱尔兰会前去码头藏身,寻找时机偷渡离开东京。
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选择,若不在今夜趁着码头空无一人赶紧去的话,之后爱尔兰想要再靠近码头就会非常困难,被发现的风险极大。
但两方先后搜查,把码头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任何爱尔兰的踪迹,码头附近一百米范围内能藏人的地方也都被检查过一遍,但都空空如也。
降谷零知晓组织和公安各自搜查的情况,即使是他也找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人了。这样看,只剩下一种结果——爱尔兰根本没有去到码头。
那他去了哪里?
没有人相信爱尔兰会选择在东京停留,就算不离开日本,也得换个组织掌控不那么强的地方,才有可能逃脱得久一点。但爱尔兰要是敢去乘坐列车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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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飞机,分分钟就会被组织和公安同步盯上。
他到底去了哪里?
不得不提的是,工藤新一拿走了原本准备的线和反光布,所以前去河边检查货车的人都不知道曾有人在这里设下过陷阱,他们都以为这里面只有爱尔兰的手笔,结果阴差阳错地让侦探完美隐身了。
也就是说,包括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内,公安完全没有意识到工藤新一曾出现在那里甚至目睹了货车出事,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工藤新一会和爱尔兰有所接触,自然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把两人给联系起来。
而且,爱尔兰是一个很有些能力的代号成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但要说他有本事在这个晚上暂时避过组织和公安藏起来,那两方的人都是信的。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方人都只来得及搜查码头这点地方,只要爱尔兰远离码头,自然就不会被发现。但之后,组织和公安必然还会在东京各个地方进行搜查,像赤井秀一那样长时间在追杀中隐藏行踪,才是真的困难。
工藤新一对此自然毫不知情。
他并不能信任刚从组织叛逃的爱尔兰,自然也不能在爱尔兰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坚持只用电话进行交流,隔着绝对的距离向爱尔兰转达自己的计划。
52. 推理笔记第五十二页
降谷零并没有将爱尔兰的行踪汇报给朗姆,如果组织知道了这条消息,一定会从牛郎店这里得到将爱尔兰带走那位美国客人的信息,让美国分部的组织成员前去调查和处理——不论叛徒逃到世界的哪个角落,组织都一定会追杀至死,倘若情况需要,甚至可能会从东京派出代号成员前去追杀。
但降谷零不欲让组织成功杀死爱尔兰。
自然,在爱尔兰已经到了美国的情况下,公安鞭长莫及,也无法抓捕他来审问有关组织的情报。爱尔兰如果真的在美国死了,公安貌似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爱尔兰此刻逃到美国,不会再为组织办事,对公安而言已经算是好消息。而更重要的是,爱尔兰叛逃成功就是一种信号,是千里之堤上的蚁穴,是支柱上悄然出现的裂痕,是一根接在地.雷上的引线!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没有背景、成功叛逃还没有被处死的代号成员在,还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叛逃的组织成员吗?
所以,让爱尔兰活着,当组织咽喉里面那根吞不下也吐不出的刺,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
帝丹高中。
“工藤,你有见到那位世良侦探吗?”铃木园子好奇地问,“我和小兰完全没有遇见诶,也不知道他说很快会再见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
事实是侦探之前一直在进行针对组织的计划,在确认爱尔兰成功到达美国并预定了易容手术之后才安心下来。
但到这里,侦探还不能够休息。因为东京文都酒店和观景台那边还完全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至今为止,工藤新一仍未摸清琴酒到底是不是在这里有所行动。
然后就无功而返了。别说琴酒了,连应该住在那里的世良真纯也都完全没有看见。
上课铃响起,原本三五成群的同学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老师微笑着站到讲台上:“各位同学安静,我来介绍一下今天起加入我们班的女同学世良。”
瞬时间,三道强烈的目光射向站在老师身边的世良真纯身上。毛利兰、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发现对方穿的确实是裙子。
诶?!!!!!
······
下课之后,好奇的同学直接围住了世良真纯的桌子,世良真纯性格爽朗,很快就跟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反倒是先一步跟世良真纯认识的三人组没有凑过去,只是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人群,听着他们时不时发出一些笑声。
“诶!世良同学是侦探吗?好厉害!”有同学发出惊叹。
工藤新一眼皮一跳,就看见好几个同学下意识朝自己看了过来:“加上工藤的话,我们班就有两个侦探了诶。”
世良真纯笑着对工藤新一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我知道工藤同学是一位很厉害的侦探,所以我已经跟他约好了要来一场推理对决。”
大家迅速被勾起了兴趣。
“你们什么时候推理对决啊?我能去旁观吗?总感觉错过的话会遗憾终生!”
工藤新一呵呵一笑:为了这个就遗憾终生的话,那你的遗憾应该是会挺多的。
“这个嘛,我也不确定哦?”世良真纯摊手,“毕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合适的案件出现,而且破案紧急的情况下,可能也来不及通知大家。报纸事后应该会进行报道,当然大家如果真的很想知道过程的话,对决结束后,我也可以说给大家听。”
“世良,你真的要挑战工藤吗?他确实挺厉害的,帮警方破了很多疑难案件,我每次看案件报道都会怀疑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当然是真的要挑战,挑战本来就是要对更厉害,更优秀,更强的人发起的,如果很容易就获得了胜利,就毫无意义。”
“工藤同学越优秀,我就越期待这次对决,何况,”世良真纯笑得露出了小虎牙,“我的推理也不差,可不一定会输。”
······
工藤新一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远处的天空慢悠悠地走着。
旁边的两个女孩正在小声讨论很受欢迎的世良真纯,工藤新一只隐约听到了“有男子气”、“可爱”、“侦探”之类的词,忽然感觉到身边一阵风过去,就看着世良真纯直接搭上了两个女生的肩膀。
“我听说观景塔今天晚上七点会有活动,可以看表演,还能抽奖,”世良真纯笑着说,“不如我们一起去酒店吃自助餐然后去玩?那个自助餐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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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铃木园子看向毛利兰,毛利兰点了点头:“刚好爸爸今天要出去聚餐,那我们一起去玩吧。”
工藤新一自然也是要跟去的。
观景塔同样是侦探怀疑的地点之一,只是此前并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但是观景塔今夜竟然有活动,万一这就是琴酒他们计划行动的时机呢?
所以侦探肯定是要去参与的,如果刚好能遇上,说不定就能阻止组织的行动!
一行人就这么转移方向,走向了东京文都酒店。
酒店的自助餐安排在二楼,不论是不是入住的客人都可以购买餐券进入自助餐厅食用食物。里面的食物种类很丰富,味道也很不错,四人买了票进入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开始用餐了。
由于四人里只有世良真纯来吃过酒店的自助餐,所以她当仁不让地担起了推荐美食的任务。
“虽然说自助餐应该少吃点容易饱腹的主食,但这里的乌冬面真的很好吃!”世良真纯热情地说,“还有这个章鱼小丸子也很不错,料给的很充足!”
“寿司也很不错,但吃多了容易饱,建议你们喜欢的每种拿一两个就可以,那边还有烧烤,可以自己加调料!”
十几分钟后,大桌子上已经完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四个人这才坐下开始用餐。
“这里距离观景塔很近,走过去的话七八分钟就能到。”世良真纯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将近五点五十,我们可以吃一个小时左右。”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晃了晃:“看,我还带了消食片,吃撑的话就吃几片,肚子很快就不会胀了!”
“好!”铃木园子高兴地说,“那我就开动啦!”
就如世良真纯说的那样,这里自助的食物都很美味,吃得四个人压根空不出嘴来聊天。
工藤新一伸出筷子去夹寿司,视线不经意地看向远处,突然从餐厅门口处墙上窄窄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很可疑的长发身影,不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世良真纯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些想去卫生间,你们先吃,我很快就回来!”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看着世良真纯离去的背影。
他的眼镜上,此刻已经清楚地显示出了一个定位亮点。
53. 推理笔记第五十三页
工藤新一也找借口溜出了自助餐厅。
二层除了餐厅还有两个店面,但都没有供客人使用的桌椅,只有柜台,一家是咖啡店,另一家则是肯德基。工藤新一到咖啡店那点了一杯冰美式,才往定位所在的位置赶去。
世良真纯的定位始终在楼梯对应的范围内快速移动,没有停下,说明她在快步沿着楼梯往上走。旁边的电梯仍旧停在一楼,显然没有被用过,这说明,那个长发男人并非这里的住客。
工藤新一往上走了一层,看见楼梯跟三层走廊之间的铁门是被锁上的。很显然,非住客的外来人是不可能通过这个楼梯进入到里面的,只有拿着房卡乘坐电梯才能够进入,让人很有安全感。
侦探停在铁门前,却没有继续追上去。
这样的楼梯间里,脚步声应该是清晰可闻的,但现在侦探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就说明他和世良真纯之间起码已经隔了三层楼了。这个距离并不算短,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跑三层楼的时候,可能都够一切尘埃落定了。
而且,在追击问题里,缩小差距的根本原因在于后者的速度比前者快,而决定能否追上的重要因素之一则是路程。倘若路程太短,即使后者速度更快,也不一定能在限定距离内成功追上。
世良真纯肯定是尽可能快地上楼,工藤新一不能确定他上楼的速度能不能比世良真纯快,只怕就算快,也快不了多少,不一定能成功补上已经拉开的这段距离。
而在每一层的铁门都锁死的情况下,那个长发男人走这个楼梯,其实只可能是去酒店的天台上。但若要上到天台,还得走30层楼梯,以正常的速度来算,起码也要将近半小时,而如果真的离开半小时,就未免太久了。
工藤新一思考片刻,回到了二楼。
世良真纯的身上有发信器也有窃听器,如果真有什么特殊情况,或许可以通过耳机得知。而且,这两个人下楼其实也只有一个途径,就是重新走楼梯下来,那么在这个楼梯口守株待兔也未尝不可。
他去咖啡店拿了制作好的冰美式,才回到自助餐厅。
“我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来是去买冰美式了。”铃木园子恍然大悟。
自助餐厅里有各种果汁牛奶饮料,但没有咖啡,因为加入咖啡的话成本就太高了,而且若餐厅有咖啡,那么外面的咖啡店就显得累赘了,酒店方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而,工藤新一特意在外面买了杯冰美式带回来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两个女生都没有对此起疑,而这正是工藤新一的目的。
如果世良真纯知道他也离开过自助餐厅,肯定会怀疑他。但他离开的时间不算长,又带了冰美式回来,世良真纯就不可能当面提出质疑,一来她缺少质疑的点,二来如果要质疑,她离开的时间更久,岂不是更应该被问?
工藤新一按了按耳朵里的耳机,里面依然还是急促的脚步声,看来世良真纯还没有跟那个长发男人碰上。他喝了口冰美式,开始思考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世良真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这个长发男人并非琴酒,因为头发的颜色不对,戴着的帽子也不对,衣服款式也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高,而且衣服都是黑色的——虽然不是琴酒,但很有可能也是组织的人,所以侦探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个长发男人,就像萩原警官说的那样背着高尔夫球包,里面装的大概率就是狙.击.枪,那么,他会不会是之前多次出现、帮组织处理目标的那个狙.击.手呢?
······
世良真纯的体力再好,也撑不住一口气跑三十层楼,眼看着距离天台还有两层楼,她忍不住扶着楼梯停下来,弯下腰,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迈步往上走,但她刚走到拐角,太阳穴上就被顶住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世良真纯先是一惊,但仔细一感受,又发觉那并非是枪.口,因为枪口中间是空的,应当只有一圈边沿抵着,而不会是一个实心的圆。
“回去。”又熟悉又陌生的冷漠声音在楼梯间响起。
世良真纯不甘心这样转头离开:“秀哥,我知道是你,你······”
“现在立刻回去,”赤井秀一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停止你的调查。”
世良真纯意识到,在秀哥这里,这件事是绝无商量余地的,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最后默默地转身,朝向下楼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听见什么东西被丢过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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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犹豫片刻,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借着微弱的光在地上找到了一个圆柱形的罐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糖果。
什么啊,秀哥还当她是小孩子吗?
世良真纯拿着糖果罐,侧头看向旁边的楼梯。
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了。
······
工藤新一默默地摘下耳机,塞进口袋里。又过了快二十分钟,世良真纯就回到了自助餐厅,面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询问,她只说自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于是追着离开了酒店,但还是追丢了,所以就回来了。
毛利兰没有起疑,因为看到可疑的人立刻就追上去这种行为,工藤新一也有过很多,她将此归结为侦探的共同点。铃木园子就更不在意了,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世良真纯离开了几十分钟,能不能吃饱这个问题。
世良真纯立刻就把筷子移出了残影。
工藤新一早已经吃饱了,他干脆喝完最后一口冰美式,几乎是立刻,明明一直在低头吃饭的世良真纯立刻把视线投了过来:“啊,你去外面买咖啡了?”
“是啊,”铃木园子说,“你走之后他就出去买冰美式了。”
世良真纯微微眯起眼睛,“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咖啡店没有几个客人在排队,应该很快就可以买到咖啡吧?”
“应该是很快吧?”毛利兰说,“因为新一出去也就七八分钟就回来了。”
世良真纯立刻笑起来:“那还挺快的,我都有点想喝一杯了,不过这个点喝会不会晚上睡不着?”
工藤新一十分淡定:“有这个可能,但明天是周末。”
所以,就算晚上真的睡不着,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大不了明天睡个懒觉就好。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且强大,世良真纯赞同地点点头,没有再提咖啡的事情。
晚上七点。
吃饱喝足的四个人站在了观景塔门前,看着普通游客通道入口处排起的长龙,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还是走VIP通道吧,”铃木园子说,“如果排那个队伍,等我们进到里面,表演可能都过了一大半了。”
其余三人谨慎地点点头。
54. 推理笔记第五十四页
七点一到,观景塔准时开启了五光十色的灯光秀,将整座塔都照得金碧辉煌。停留在外排队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拍照。四人组稍稍欣赏了一番,迅速通过VIP通道进入了观景塔内。
表演安排在观景塔二层,虽然一层也有许多观赏品,但为了不错过表演,绝大多数的游客并未停留。等四人上到二楼的时候,舞台前面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坐着的位置早已经没了,站着的游客围成了好几圈,水泄不通,根本没有挤进去的可能。
就算强行从外围挤进去了一点,只怕体验感也不会好,反正旁边有媒体在直播,与其在这里硬挤,还不如回家直接看回放。
“观景塔有二十层,总不会每一层都这么拥挤的,不如往上走一走。”工藤新一提议。
世良真纯立刻表示了赞同:“后面还不断有游客进来,二层站不下了之后,肯定都会继续往上走,如果在这里耗费时间的话,等下可能走到塔顶都是人挤人。”
观景塔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设计,但更多的是画作、雕像等各种艺术品的装饰,半年前装修还加入了一些VR技术、触屏互动、电子导游讲解等新项目,当然,门票价格也随之增高,大多数人可能来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来了。
显然,这次的活动就是观景塔为了赚钱而搞出来的。
因为在观景塔里各个地方摆放的广告牌、气球和零食饮料等地方,都写着同一家会社的名字:伊能食品株式会社。
这应该是此次活动的唯一一位赞助方。
现场提供的零食饮料每个人都可以限量拿取进行品尝,顾客尝试了若觉得好吃,之后自然就会前去购买,而赞助商图的无非就是这样的知名度提升,最终体现为利益提升。
工藤新一这么想着,跟在三个兴致勃勃的女生后头也领了一份零食和饮料。
他本不打算吃,但走在前面并排的三个女孩撕开零食包尝了一口之后就开始彼此对视,然后小声嘀咕片刻,都回过头来看他。
工藤新一右眼皮猛地一跳。
铃木园子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零食袋:“工藤,你不试试这个吗?味道挺有趣的。”
世良真纯立刻接话:“是啊是啊,不吃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毛利兰笑着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对自己好朋友们的坑人行为进行劝阻,似乎也很想看看工藤新一吃了会有什么反应。
很可惜,工藤新一凭借自己的侦探直觉迅速判断出这零食应该很难吃的结论,迅速把零食往口袋里一塞:“我刚刚自助吃了还饱着,不急着吃这个。”
没能坑到人,女生们十分遗憾地转回头去,铃木园子开始吐槽第一次见到膨化食品都能做得这么难吃的,毛利兰哭笑不得地在旁边听着。
在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刻,世良真纯迅速和工藤新一对视一眼,彼此神色都严肃了些。
很不对劲。
不管是走在他们前面还是在他们后面的游客,去拿免费零食的人都不少,但过了免费领取摊点一看,垃圾桶里就全是还装有大半瓶饮料的瓶子和显然没吃完的零食袋。
这说明,这零食和饮料并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口味,他们之所以会去领,是因为根本不知道会有这么难吃——由此可见,伊能食品的知名度其实很低,大家对这家会社的食品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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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观景塔好歹也是建造了多年的东京景点之一,再怎么也不应该找这样名不见经传、产品还稀烂的小公司来赞助吧?
其次,这样一个没什么人知道,零食还这么难吃的食品公司,到底是怎么有钱赞助今晚的活动的?
最后,这样难吃的零食,味觉正常的游客尝试过这一次,日后绝对不会再买,如果来到这里的游客都疯狂在网络上对这些零食进行吐槽,必然也会对伊能食品的口碑造成不好的影响。这样一来,此次赞助很可能不仅带不来利益,还会产生反效果。
除非伊能食品的领导是真的对自己的零食饮料很有自信,否则这次赞助背后肯定有问题。
——工藤新一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可能,是洗.钱。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世良真纯。
排除了长发男人是琴酒的可能之后,工藤新一怀疑他是组织的成员,但后来从窃听器里听到世良真纯用那种明显是对熟人的亲昵语气喊哥,他又默默推翻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工藤新一能分辨的得出,世良真纯破案的时候是认真的,她每一次提起当侦探的时候,要不是认真的。
若那个长发男人真是组织成员,岂不是犯罪分子和侦探称兄道妹?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但不知为何,工藤新一依然觉得,那个长发男人和组织有关,或者应该说,他觉得组织确实有在这里进行某种行动,现在这里出现的任何异常,都很可能是组织计划里的一部分。
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测。
但没关系,侦探自然会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更多的证据,让唯一的真相浮出水面!
55. 推理笔记第五十五页
从网页上搜索,伊能食品株式会社成立已经有九年之久了,但除了这样的基本信息之外,这个会社几乎没有别的报道,简而言之,它没有过任何发布会,从未营销,点进会社官网一看,自行研究生产的零食饮料种类少得可怜。
被免费发放的零食难吃到了的游客们已经迅速发了吐槽帖,工藤新一点开了评论最多的一个帖子,看向了评论区里第三高赞的评论。
【怎么又是伊能食品?感觉每隔个几年就会有一大批人吐槽它们家零食难吃,互联网都没有记忆的吗?】
他点开下面的回复,第一条是这个人回复自己的评论,附上了一个链接。
【找到了,十年前的吐槽帖子,当时还挺多人说绝对不会再吃伊能的零食了。这是十年又换了一批人被坑吗?】
再下面的回复都是说今天是第一次吃到或者同样发誓再也不吃伊能食品的。工藤新一点进十年前的吐槽帖,看完了一楼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若有所思。
十年前,伊能是赞助了一个慈善性质的露天舞台表演,宣称的是所有收到的门票钱都会捐赠出去,由于门票钱价格合理,有不少人都前去观看了,伊能食品在入口处为所有观众都发放了零食和饮料,这个帖子就是当时被难吃到的观众发的帖子。
所以,起码在十年前,伊能就应该知道自己生产的食品是很难吃的——如果他们的口味没有变异的话,生产出来自己吃一口也就知道很难吃了——那么,为什么相隔十年后,这家公司还要继续进行这样的赞助活动呢?
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根本无所谓口碑如何,只是需要将这些库存的零食饮料想个办法消耗完。
虽然如今的信息传播速度比十年前要快得多,以今晚游客的数量来看,这个吐槽帖没准还能有一把热度。但越是在这样的时代,人们对所接收信息的遗忘速度也越来越快,再过十年,现在避雷的人就不一定还记得这事了。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工藤新一还是倾向于洗钱。
这些难吃的零食分发完了,仓库腾空了,是不是又可以制作新的一批零食?在研究生产的过程中,报上的经费真的就是实际花费的经费吗?买生产原材料花的钱与记上的钱真的就一致吗?
若不是有其它的资金通道,实在很难解释为什么伊能食品建立了九年都还没有破产。资金来源若是正当,也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着。
工藤新一默默将这件事记到了手机里,准备之后有空就前去调查一番。
但时机比预计得来得更快。
从十六层开始,每一层的布置就开始简单化了,也越来越没有意思。晚上将近八点二十的时候,四人在十八层决定乘坐电梯直接到顶楼。电梯门开了之后,里面站着四五个成年男人,离电梯门最近的男人当即就“请”他们乘坐下一班。
铃木园子很不爽:“这个电梯明明就可以乘坐二十个人,就算我们四个都进去也不会挤到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那男人皱着眉就要去按开关键,但工藤新一伸手按住了外面的按钮,不让门合上。铃木园子也不管那么多,毫不犹豫地就往里面走,那男人还试图伸出一只手要阻拦,被世良真纯直接抓住手,反到了背后,另一个男人见状也想要动手,被毛利兰用同样的方式控制住了。
工藤新一最后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电梯开始向上移动。被控制的两个男人立刻说:“你们都进来了,可以放开手了吧。”
“当然可以,”世良真纯爽快地放开了手,“早这么好说话不就好了,白白受这罪做什么?”
那两个男人脸色铁青地回到电梯一侧,工藤新一听见其中一个人喊了一声:“伊能先生······”,随后被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抬手制止了。
伊能?
在这样的场合里出现的“伊能先生”,除了伊能食品会社的社长外不作他想。工藤新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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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在他的身上放窃听器与发信器,看看这个会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电梯就这么在三个女生的窃窃私语中快速地往上升,没有停顿,直接到达了顶楼。顶楼的面积不大,中间是尖顶处还有一个房间门,工藤新一微微落后几步,看见那一群西装男往里面推开那个房间门,等伊能先生走进去后,其余的人才陆续进入,最后关上门。
他跟毛利兰她们打了声招呼,绕着尖顶走了一圈,确定了这地方只有一扇门。他思考片刻,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监控器,旁边的游客都站在栏杆边俯视着东京夜景,没有人往这边看来,于是飞快地蹲下身,往门缝底下塞了一个窃听器进去。
随后他站回到毛利兰她们身边,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又把帽子给拉上以隔绝风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瞬间清晰了许多,但还是需要仔细听。
“来的游客很多,零食和饮料都分发了不少,应该快发完了。”
“我刚刚看外面排队的游客已经变少了。尽快把装满零食的箱子换成只有几包零食的箱子,发完这几包就对后面的游客宣称已经全部发完,剩余的私下处理了就好。”
“网上的言论是否需要控制一下?”
“二手原材料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好吃,随便他们说就可以,反正过段时间什么明星绯闻,社会新闻一爆,他们就会忘了。”
“那么,钱——”
后面的声音进一步小了下去,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了。工藤新一心知他们接下来才要说最重要的东西,但也没有办法,窃听器毕竟只放在门缝处而不是放在人身上。
不过他们的“悄悄话”并没有说太久,八点半,观景塔准时开始了更绚丽的灯光秀。工藤新一在顶楼一片的惊呼声中,听到了尖顶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悄悄退后一步,准备绕过去看看情况。
世良真纯微微侧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勾起嘴角,也悄悄地退后一步,追了上去。
56. 推理笔记第五十六页
工藤新一绕过尖顶,就看到伊能社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他前面有一个男人快走几步去摁电梯按钮,让电梯快些从下面升上来,其余三人则都围在他的右边。
他又想起世良真纯所称那位“秀哥”带着的狙.击.枪来,视线忍不住往右边飘去,看向那更高的酒店,显然,这附近能做狙.击.点的只有这一处,若要防,确实也只防这一侧就够了。
伊能社长人并不算矮,但他身边跟的人相比之下要更高也更壮,一个人或许难以挡住,但三个人一起就像一堵墙,以酒店的高度和酒店到观景塔的长度来说,从角度上真不一定能越过这堵墙打中社长,可见他们也是有准备了。
侦探的视线转回到伊能社长手里多了的箱子上。
之前他确实感到奇怪。观景塔底下每一层都是敞开的,没有什么房间可供探讨,所以若要在观景塔谈事,势必要来顶楼,但顶楼三面无遮挡,容易被狙.击,既然不是来观景而只是谈论重要事情,为何非要来观景塔不可?
现在看,这位社长似乎是特意为了这箱子来的,里面的东西绝对很重要。
侦探正欲再靠近一些,眼前却猛地一黑。在游客们骤然发出的惊呼声中,工藤新一敏锐地听见了伊能社长旁边最后方那个曾被世良真纯制住过的男人喊了声“小心!”。
以他迅速适应了黑暗看到的轮廓来看,那几人全趴在了地上,站在中间那一位情急之下直接带着社长往地上扑去,社长丝毫不反抗,直直跟着倒在地上。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工藤新一只大概看到了这点情况,就迅速折返回毛利兰、铃木园子她们那边,迅速让女生挤到人群中沿着围墙处蹲下。
正常的游客们见断了电第一时间都以为是意外,大家有站在自己位置不动的,但是像伊能社长这群人一样直接趴到地上的就没有了,这样的下意识举动,正说明他们很清楚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或许还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所以,就算不想不体面地趴到地上,也得找个遮挡物进行保护才行。
他自己则借着游客们手机屏幕发出的光,避免与人相撞,迅速穿过人群,回到了伊能社长所在地的旁边——这件事情很不对劲。
狙击手尚未开.枪,而灯灭了之后,同在顶楼的人尚且看不清楚,远在酒店的狙.击.手就更没有办法瞄.准目标了。所以,致使顶楼灯灭的人跟那位“秀哥”大概率不是一伙的。
但伊能社长在第一时间就被拉着趴下,说明灯灭一事他们也并不清楚,因此,这幕后之人很可能也是冲着对付伊能社长来的。而若要在灭了灯的时候动手,那这人此刻肯定也在顶楼。
工藤新一心思急转之时,忽地听见了一个特殊的声音,立刻就有人喊:“楼梯门好像被人关上了,有人走楼梯门下去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撑着身体起来的那个男人忽然停了一下动作,然后迅速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伊能社长。
工藤新一呼吸差点一停,只见最前面那男人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血迹,立刻就伸手将伊能社长的头转了过来,社长的眼角里,赫然扎入了一根铁钉!
只看此场景,所有人都可以断定这位社长已经死了。扎入眼球是何等的疼痛,但凡不是在趴到地上的时候即刻殒命,伊能社长岂会毫无喊叫,毫无动作?
几乎是立刻,这位率先发现不对的男从兜里拿出枪,直接对准了他们中间那位之前将社长拉着趴到地上的男人。
工藤新一眼皮一跳,若不是绝不可以,他几乎要喊一声“住手”了。
但他不能喊,只能眼睁睁看着中间那人也被一.枪.毙.命,尸体倒在了社长身上。
附近看到了这一幕的人失声尖叫,接连后退,侦探眼皮疯狂地跳动起来。
拉着社长趴地上的并不一定就是凶手!
因为社长是在灯灭了的时候立刻被拉着趴下去的,灯灭之前他走到哪里,灯灭后他就会在那里被拉趴下,只要凶手清楚社长的身高,就算精准估算出眼球对应的位置有点难,但完全可以扩大范围,计算上半头部对应的位置。
毕竟那可是坚硬的铁钉,不一定要钉入眼球这等位置,即使是比铁脆得多的竹签子,也能直直钉入人的额头,让人毙命的!
这四个人里其实可以排除一个人的嫌疑,就是被世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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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纯制住的那个男人。当时在电梯里,他是率先对世良真纯等人进行阻止的,其余三人全都未动,后来被毛利兰制住的那位,以工藤新一的观察来看,更像是单纯为了表现才站出来的。
现在,此人也不顾手电筒的光在顶楼会过于明显,可能会为暗中的狙.击.手提供定位,并且毫不犹豫地在这么多游客还在的情况下拿出了枪指向自己以为的凶手。
简而言之,很莽撞且很不聪明的样子。
其余人则各有各的可疑。
若非社长被拉着用力趴下,那铁钉立着,就算是扎破了社长的鞋底,他也不过是受点皮肉伤,不至于丢了性命,所以中间那人确实颇为可疑。
至于最前面领路那位,他先行一步,离社长他们已经有些距离了,不知情人看来或许真会以为他嫌疑最小。
最后,是社长旁边那位最前面的男人。
虽说灯亮时工藤新一也没有去看过前方有无铁钉,但这玩意就放在电梯门口不远处,若是早就放了,往来的游客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若是在社长倒下那一刻才找准时机放好就合理了,而这一点只有这个男人能做到。
更重要的一点是,不同于立刻拔枪的另一人,他看都未看中间那人一眼,在确定社长死亡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拿起了那个箱子,随后迅速往电梯走去!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因为后面那位很快从两个死者身上拿了什么,就迅速跟上了前面的人,径直走到了电梯门前。
显然他们是要逃跑。
但工藤新一没有办法阻拦。
在持有枪的情况下,这几人愿意直接离开,而不是对这里目睹了一切还发出了尖叫的游客开.枪,都算好事了,就算是搜查一科来了,也得让他们先和民众分开。
只是······
“你也觉得,那个已经站在电梯前面的才是凶手吧。”世良真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工藤新一的身边,轻声说。
工藤新一捏紧了手指。
是,他也觉得是电梯前那个西装男。
这个结论应当无错,但也正是因此,这整件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57. 推理笔记第五十七页
做出和世良真纯一样的判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不需要找到足以定罪的证据,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就可以作为依据。
将社长按趴下的那个人如果是凶手,那他应该早就知道社长死了,绝不会停留在原地,让身前身后人发现了社长的死亡,连反抗和辩解都来不及就草率死了。
而那个立刻拿起手提箱的人在发现社长死亡之后立刻离开,且那个莽撞的人立刻就从尸体上拿了点东西然后跟上此人,说明此人地位不低,有一定的自主行动权和话语权。既然如此,他就算对伊能社长没那么忠诚,也得对会社背后可能存在的某个组织忠诚,并且头脑应该不差。
这手提箱这么重要,若他真需要拿,完全可以私下夺取,而不应该是在顶楼被看到自己抛弃尸体不管只拿了箱子。等警察来了问一问围观的游客,必然会提起此事,到时候箱子还会成为警方调查的重点对象。
而站在电梯前那个领路人,就是后来在电梯里被毛利兰所制服的那一个,当时工藤新一就觉得他的行为似乎有些刻意,不同于不断挣扎的莽撞男,他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不过这一点可以暂且不提。
他走在前面,完全可以在路过的时候扔下钉子,而且距离顶楼灯光开关很近,可以控制顶楼灯光亮灭,并且在社长出事之后,依然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过来看眼情况。
更重要的是,灯灭的那一瞬间,社长身边的人包括社长都立刻趴下了,但这个男人始终都站在电梯旁边,并没有一起趴下去——因为他就是凶手!
但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两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工藤新一紧紧地盯着电梯门,显示屏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十九,还在闪烁着。
电梯马上就要到顶层了。
——————————
“观景塔尖顶的灯骤然熄灭,我们就知道出了问题,”詹姆斯坐在车里,与窗外的赤井秀一对视,“只是未得到你的消息,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若真有变故,我们的计划或许也要相应做出改动。”
赤井秀一戴着帽子,背着高尔夫球包,缓缓摇了摇头:“灯灭之后顶楼黑暗,具体情况难以看清。不过,伊能一健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
车里的三个FBI探员俱是一惊。
伊能会社本身其实与组织无关,或者说还来不及有关系。这家会社确实在暗中洗钱,但与工藤新一所想不一样的是,他们洗的其实是自美国运来的钱,那可全是美金!
虽有胆子偷偷运钱和洗钱,但他们到底不敢就在美国干这件事,于是转到了日本境内来。一次性将美金运够了,大部分进行储存,小部分就少量多次地换成日币,以维持会社明面上的支出。
观景塔游客就是再多,给每个游客的零食和饮料再多,其实也消耗不了库存,真正由此消失的,是所谓大量购入的生产原料。而这些生产原料明面上是质量高,实际都是二手的次等原料,价格差了几倍不止,十年的差价积累起来,才能对上一次运来的美金。
他们有自己的门路,与组织此前确无关系,因为组织是近日才确定要跟他们进行交易的。
在药材一事上,各方面的损失中,除了败给公安这个问题之外,就剩下了钱财问题。
倒不是说组织缺这点钱,一个跨国的恐.怖.组织几十年的财富积累是难以想象的,就算这样的事再多来几十次,其实也不会对组织的存钱造成多大影响。但再如何说,这些钱就是浪费掉了。尽管BOSS并未提起,但下面的人总是不能任由此钱只出不进的。
也因此,伊能会社就进入了组织的视野。他们倒不是要买黄金,而是需要那条海上运钱的“路”。这条路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已经被伊能会社背后的势力掌控多年,他们最多允许组织租用,但不可能会让组织插手,但这也说明,若公安真查到此处,也只是查到伊能会社,组织就可以全身而退。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在第三次拿不到药材之后组织才进行的,早在决定向美国直接再购买一批药材时组织就在调查伊能会社了,毕竟谈判总得有些筹码。所以,松田和萩原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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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的时间还在去运第三批药材之前。
一直在东京潜伏,寻找时机的赤井秀一在紧紧盯着组织的过程中,凭一己之力就调查到了伊能会社,由詹姆斯查询FBI里记录的情报,最后留在东京的FBI探员决定先一步动手,杀死伊能社长,并嫁祸给组织。
只是没有想到,赤井秀一并未来得及开.枪。伊能一健就死了。而且当时顶楼昏暗,即使是赤井秀一也不知道伊能一健是怎么死的。但这件事也并不困难,顶楼上有那么多的游客,就算警方反应再快,也一定会有人在网络上发相关的消息。
“找到了。”朱蒂说着,将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来,“只是发帖人并不清楚内情,说的只是看见的情况。”
但这也够了。
在不知情发帖人的眼里,事情的经过是灭灯了的时候他正好在拿手机拍照,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小心”,就转身去看,刚好看到那几个人扑在了地上。他当时就觉得奇怪,想要离远一些,但旁边也都是人,不好挤来挤去,才没有动。
只是他站的位置是能同样借着手电筒光看到地上血迹的,本想拉着女朋友离开,又看见开了枪,赶紧拉着女友蹲下。是后来才看见了最先那位死者眼睛里的铁钉,模糊听见了一个年轻的少年说那铁钉或许并非常见铁钉,而是下重上轻,才能稳稳落到地上什么的,不过他听不太懂。
后面搜查一科来破案,他由于是无辜游客,被直接要求走了,所以案件的后续和真相都并不清楚。
但FBI就已经清楚了:这是出现了内部的叛徒,又或者是卧底。
“我认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詹姆斯微闭上眼,缓缓地说,“若背叛者仅此一人,那掀不起大水花,一个伊能一健的死亡不足以引起波澜。但若背叛者不止一人,或是有敌对者出现,或是他们内部发生了分裂。”
若是不止一人,那留给他们行动的地方就多了!
“此外,我很好奇,”詹姆斯语气变得更加郑重,“那位谈到铁钉的少年对此事的了解和推断,究竟有多少?”
58. 推理笔记第五十八页
遗憾的是,工藤新一对此案件的了解,仅限于他所能接触到的部分。
那铁钉完全被血浸透,也没法检验什么指纹,但经过搜查一科检验,那枚钉子只是外面一层铁皮,底部里面是实际上是密度更大的铅。若在站着的时候让铁钉竖直着从自然垂下的手中坠落,基本都能稳稳地立在平地上。
此消息还是后来伊达警官转达的,因为那时候工藤新一已经不在顶楼了。
至于两个尸体,死因一目了然,再尸检也不过是交个报告,其实没有意义。真正要追查的,还是那三个人的去向,以及伊能会社的具体情况。
由于工藤新一在那三个男人进入电梯之后立刻就给伊达航传了消息,所以伊达航跟目暮警部商量之后,带了一队人马去盯着伊能会社那边的情况。而离开的三个男人这边——
“新一,那三个人确实是上了你说的那辆车,”阿笠博士略带着兴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们要跟上吗?”
工藤新一在发觉那一行人可疑,又判断出自己很难接触到他们并放置发信器之后,就给博士发去了信息,请他过来帮忙。
从车入手。
观景塔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子只能停在附近的路边,无人看管。伊能会社距离观景塔有段距离,这一行人必然也是乘车过来的,而且极有可能是乘坐了两辆车。
除却司机能与社长坐一辆车外,其余三人肯定是要坐另一辆车的,否则像什么样子?领导坐前面下属坐后面?还是领导和下属并排坐后面?
而且,这两辆车停的位置不应该离观景塔的大门处太远,才能在出事时迅速从观景塔撤离,总不能从大门出来了还要带着社长跑一段才能上车吧?
巧的是,工藤新一素来有观察周围人事物的习惯,等阿笠博士拍来塔门口的照片之后,只一眼就能看出门口处多停了两辆车。
于是,博士就在每辆车上各装了一个窃听器和发信器。
眼下,工藤新一的眼镜上正显示着两个定位。但只有一个定位在快速移动,显然他们是只开了一辆车离开。而看定位移动的方位,与伊能会社所在方位一南一北,工藤新一猜测,他们是急着要处理了那个箱子!
若错过此箱子,必然会错过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工藤新一不欲等待,飞快地跟世良真纯说了两句话,就冲向了楼梯门,他一口气跑下八层,见电梯来了,立刻按下按钮,乘坐电梯下到了一层,迅速跑着坐上了阿笠博士的车,按着定位追过去。
追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个人的神情都微妙了起来,阿笠博士迟疑地说:“新一啊,我怎么看这好像是去码头的路呢?”
——————————
“从这个码头去美国的船不少,”一个船长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之后,才轻蔑地笑了一下,“但你们这会急着······就只有我敢带你们去。”
岸本恭一手里紧紧地抓着手提箱,余光扫到漆黑一片的海面上,仅一瞬,他就果断开口:“好。只要你将我们顺利送到美国,钱好说。但我话也说在前头,我们要到美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是并未到达······你也该想一想值不值得。”
船长吐烟的动作一顿,在烟雾中眯着眼睛将三人打量了一番,在岸本恭一腰侧处微微有鼓胀的位置扫了一眼,才笑起来:“我也开了这么多年的船,这点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若是枪,自然是震慑不住这位船长的。只不过,这三人身上也只有一个手提箱能装点钱罢了,就算在海上解决了此三人,也得不到多少利益。既没人给钱要杀这三人,那他也不必给自己找麻烦。
“我的船还要十分钟才出发。你们这些东西都装那些空货箱里去,装成船工去底下的仓库待着。”
岸本恭一给其余两人抛了个眼色,三人就朝着放货箱的地方走去。荒川京介左右看着无人,压低声音对岸本恭一说:“伊能死了,会社肯定要被查,拿着这东西去美国,辛多拉真的还会给钱吗?”
岸本恭一闻言,皱起眉头。
辛多拉公司也是庞然大物,他们也不过是跟辛多拉公司有一项合作,就不知赚了多少钱了。但伊能一健死亡,他们匆忙离开东京,若警方真的在会社查到了某些东西,只怕会缠上他们。
辛多拉那边若是得知此事,极有可能会换一个没被警方盯上的组织合作。
他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表现出半点顾虑:“该处理的我已经命令下去。东京警方若有此能耐,也不会二十几年了什么都没查到。”
荒川京介毫不怀疑,立刻就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两部手机:“我从社长和中尾幸太那里拿来的。”
岸本恭一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很好,你也算是有点长进了,那就给你放好了。”
荒川京介实在是一个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代表,他跟在伊能一健身边最大的用处就是保护,别的都不能太过指望。但好歹在会社待了这么多年,死了不留手机这样的规矩,就是个傻子也能记住了。至于钥匙串,那还是岸本恭一暗中给了手势,他才记得从伊能一健身上取下。
思及此处,他的视线移到了最右边一直沉默着的人身上:若要说脑子,滨口浩树倒是要好得多。
为防止突然暴雨货箱淋湿,码头也有暂时放置货物的地方,这会里面没人,倒是这儿一个空箱那儿几块木头的,刚将手提箱放入大小合适的空箱,三个人同时动作一顿,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就跑到了最近的窗户前,看清外面的景象之后,面色皆一变。
岸本恭一神情极为难看:“警察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查码头?”
岸本恭一不是不知道将伊能一健直接按着趴到地上的中尾幸太极有可能不是凶手,但在那个时候,离开才是最重要的。荒川京介开.枪.杀.了中尾幸太,就等于他们三人都默认了凶手,至少在到达美国跟组织会和之前,他们不会进行互相猜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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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这样的事情不能拖,越拖到后面越容易压制不住,所以他们离开了观景塔就直奔码头,欲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美国。警方就是接到了报案去查监控,要查到他们来码头也需要不少时间,若无意外,那时候他们早就在船上了。
但现在,他们才刚到码头,后脚警方就来了。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警方一直在跟踪他们,起初没有直接抓他们,大概是想顺着他们抓到更多的人,现在看他们要直接偷渡离开日本,才出来开始搜查。
“怎么办?”荒川京介问,“跑吗?”
岸本恭一眉头一皱,一直沉默的滨口浩树余光瞥见,冷笑一声:“跑?跑哪里去?警方跟踪我们来到这里,你以为我们停的车现在还能开?”
真去开车,才是让警方守株待兔。
“那你说怎么办?”荒川京介也清楚自己脑子不好,但他看滨口浩树有些不顺眼,总要呛一句,“不开车,难不成我们靠双腿跑出去?”
警方在外搜查,很快就会查到这边,岸本恭一不欲浪费时间,直接问滨口浩树:“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若有用,等到了美国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跳海。”滨口浩树吐出两个字。
荒川京介瞪大了眼睛就要质问,岸本恭一一个眼神扔过去,直接下了决定:“那就跳海。但要想办法给那个船长传个消息。”
跳海只是为了躲避搜查,等到警方离开,又或者是那个船长的船开出了一段距离,就可以把他们三人从海里捞到船上去了,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做了防水防火处理的,无需担心,就是身上的衣服湿了,跟船长买三套衣服也就是了。
这么一想,跳海倒确实是这紧急时刻一个不错的想法。事不宜迟,三人立刻拿好了箱子,匆匆开始行动。
······
来码头进行检查的其实并不是什么警视厅的人,而是公安。毕竟当初在波洛咖啡厅,降谷零只听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提起,就知道那人必是赤井秀一,既然赤井秀一再次行动,就说明组织那边有了什么动静,公安怎么可能不动?
这边诸伏景光暗中调查赤井秀一的行踪与目的,那边,波本在组织里调查近来有什么值得FBI尤其是赤井秀一插手的事情。这件事倒没有很难查,波本很快就得知了伊能会社的事情。
当时,公安已经决定再次截走组织的药材了。若真被组织得到了这条海上运输的线路,只怕还要用这线路再买药材运过来。不论组织究竟要用这批药材做什么研究,都不可能是好东西,何况听原田阳生说,这些研究极有可能违背了伦理道德,那降谷零就更不能允许了。
所以,公安今夜也是紧紧盯着观景塔的,岸本三人一跑,公安就跟到了码头。诸伏景光立刻就明白他们是要偷渡,立刻让人进行搜查。
不过,公安之后,可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坐在车里,远远看着警方在码头上搜查的景象。
59. 推理笔记第五十九页(不完整版)……
滨口浩树这计策的妙处就在于,警方会把码头翻个底朝天,但不会心血来潮跳海去看看有没有人藏到底下去,因为大海不会因为近码头就没有危险了,何况为了不被岸上的警察察觉异样,这三人多少得游远一些。
该庆幸的是,警方也不能无缘无故让船延迟出发,若无意外,那船长不过五六分钟也就能开船出海了,这样一来,他们在海里最多撑上二三十分钟,就必定能到船上,值得冒险一试。
只是,码头此时停靠的船不多,从日本去美国的更是只有一艘船,公安自然重点搜查这艘船。风见裕也带着人上船进行检查,诸伏景光则通过风见带着的微型摄像头看着船内的情况,才经过一块船板的时候,诸伏景光突然喊停,在船长逐渐凝住的视线里,风见裕也按照命令蹲下身去,左右扣缝隙,很快就把木板翘起来一块角。
船长眼中冷光一闪,刹那间,他伸出的枪.口就直直与另一枪.口对上了面。
早就做好了防备的风见裕也根本没有真正地蹲下身去,几乎是一瞬间,他飞快起身、侧身,往后举起枪,一气呵成。而两把枪真正对上之后,跟在风见裕也身边的另外三个公安也迅速举起了枪对准。
三人对峙的沉默不超半分钟,就听到了一众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十几个人举着枪走进了船里,最前面的两个立刻从后面将枪.口分别抵住了船长后脑勺与脖子,其中一人还制住了船长没用到的左手。同一时刻,风见裕也左边的人迅速上前一步,飞快地将船长右手一扭,把枪夺出,不知从何处拿出手铐,一下就铐了上去。
风见裕也已经收枪,蹲下身,掀起那块船板,然后与底下正啃着面包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一瞬,那男人弹跳起来,立刻就要跑,风见裕也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往前追了两步:“不准跑,举起手来!”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周围堆得整整齐齐的货箱,仅有中间一条通路。而那男人此前待着的角落则一个货箱也无,像是专门为了方便从那木板进出似的。
那男人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逃掉,这才转过身,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开始用手在脸上抹来抹去,嘴里呜咽着又是诉苦又是求饶的,声势不小,风见裕也都不想说以他的角度看过去,其实是可以看见男人脸上根本没有眼泪的。
这做戏也太拙劣了。而且这样轻易地放弃抵抗,还直接承认了偷渡的罪名,又只有一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公安想找的那几个。公安又对船上所有客人挨个通知了船不会再开动的消息,全都是听到敲门声就立刻来开了门的,并没有谁拖延,且也没有一间房挤三个人的情况。等客人全部下船后公安再搜房间,也一无所获。
“公安已经地毯式搜查,既然找不到,那他们必然不在船上。”诸伏景光低声对降谷零说,“我猜测,公安给他们留出的上船时间可能还是太短。”
降谷零微微合上眼睛,头往后倒在靠枕上:“若是码头没有,那么——”
“那么,他们就在海里。博士你看,警方围住了码头各个方向的路,是为了瓮中捉鳖,但这终究只是围了三面,”工藤新一指向远处的大海,“这一面,就是缺口。”
若那三人不想被警方抓住,那就只能从这唯一的缺口离开。
但自古以来狩猎围三缺一,那唯一的缺口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生路,不过是佯装给猎物留一线生机,以免其困兽搏斗,多耗费一些力气。大海成为看上去唯一的缺口,是因为其潜藏的危险常常并非人力能敌,若要与大海比起来,甚至可以说围着的警察是缺口了。
而现在,去往美国的船已经被扣下。
那三人若还要在海里待着,警方也未必不能耗着。
“但是新一,如果那三人都被警察带走的话,”阿笠博士十分忧心,“那我们还能得到线索吗?”
工藤新一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仔细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遍在码头上行动的所有警察,最后定格在了三个人的面孔上,忽地舒了一口气——这三个人他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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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组织开着装了药材的货船回到码头,被“第三方势力”埋伏的那天晚上。
所以,这“第三方势力”就是官方的力量,而非与组织黑吃黑。这样名正言顺地来抓偷渡客,又与酒名做代号的恐怖.组织相对,莫非是警视厅的公安部?
若真是公安部······
“新一,你看那边。”
阿笠博士出声,打断了侦探的思绪。侦探顺着博士指着的方向用望远镜看去,只见远处一个隐约的亮点,很快距离近了,又慢慢变成两个相距很近的亮点,最后在两百米外的位置灭了灯。
有车子赶来,却不为到码头乘船,见警察在这里搜查也并不退避,侦探有种直觉,这辆车子也是为了那逃到码头的三人而来。但仅凭这一点线索,只能判断他们跟此刻码头上的警察非一方,却不能确认他们跟那三人就是一伙的,毕竟,工藤新一可还没有忘记那个在文都酒店里看到的“秀哥”。
他拿下望远镜,锁定住车灯熄灭的位置,默默在脑海里记了一下方向,随后迈步往其后方走去,决定看看这车里到底是什么人。
两百米并不算远,不过几分钟就能走到。但这里直线过去,鞋子踩踏到沙砾石块又或者枯枝败叶的声音都有可能引起人的注意,在对方极有可能持枪的情况下,工藤新一不想冒这个风险。只从后绕了一大圈,挑了个视野无遮挡的地方,用望远镜弥补这两三百米的距离,从侧边观察着那辆车的情况。
隔着这么远,不可能听清任何交谈的声音。又因为天色昏暗,对方没开车内灯,也难以看出面貌,但月光隐约投过来时,前面驾驶座的人将望远镜拿回车里,很快,后面车窗被打开,里面的人拿着望远镜探出,观察着远处码头的情况。工藤新一借由月光,看见了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由于角度和头发遮挡,只能看到一部分侧脸,还有半边眼镜框。
侦探的视线微微向左下方移了移,落在了那拿着望远镜的手指上,盯着那略微长出指腹一些的指甲看了一下。
60. 推理笔记第六十页(不完整版)^……
FBI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紧盯着车子的动向才追到码头。赤井秀一所处的位置能狙.击.楼顶,却难以看到塔底下车子开动的方向,詹姆斯他们停车的位置距离为了确保隐蔽,也失去了视角,同样不能把握其去向。
况且这三个人就是要逃跑也是逃到美国去,而他们只要上到美国的土地,自有本部那边的探员追捕审问。赤井秀一几人还在组织追杀之下,无处藏这三人,更难以进行审问。
但FBI察觉到了公安的行动,意识到公安也盯上了伊能会社,为了清楚具体情况,这才赶来了码头,倒并不算太迟。至少现在,诸伏景光锁定了海面之后,才刚找了几个水性好的下海去暗中抓人。
车内一时沉默。
FBI本要挑起伊能会社或者说伊能会社背后势力与组织的对立,但先是伊能一健莫名死亡,赤井秀一的子.弹没能射出,没法留下这一个小小“物证”,因而不能将其死亡牵扯到组织身上。现在这几人若是落在了公安的手里,那公安就稳稳地拉住了仇恨。
伊能会社的社长刚死,还被搜查一科盯住了,尚且要忙着处理。若组织刚好找上其背后的势力,没准真会在公安这个一致的敌人面前达成合作。
若要阻止这种情况出现,还是要把伊能会社的仇恨死死地拉在组织身上。现下伊能一健已经死了,只能从这三个人身上入手。
赤井秀一拿起了高尔夫球包,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
滨口浩树一直尽力地保存着体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隐约发现远处有人靠近的时候,他并没有跟另外两人说,反而默默地在心里开始计算起时间。
十、九···六、五···三、二——
“呃!”
一把刀直直地、毫无停顿地从岸本恭一的心脏处穿透而出,他难以置信地想要回头,却只回到一半就往下沉去,同一时刻,潜游来的公安分别控制住荒川京介和滨口浩树的手与脚,用镣铐死死压住,带上岸本恭一的尸体和那行李箱,一同往岸边游去,很快就把人给带上了码头,继续押着往车的方向走。
但在经过那放置货箱的地方时,荒川京介却忽然低低地呢喃了什么,猛地用力甩开了押住他的那位公安,竟是举起了手中的钥匙,直直地冲着滨口浩树冲去。
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都到了这一步,若是还没意识到滨口浩树背叛了,伊能社长也是他杀死的,那他就不是头脑简单的问题了。而且,回想起岸本恭一曾经说过的话,荒川京介眼中恨意更深,几乎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去。
“砰!”
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胸口,荒川京介眼睛虽盯着前面,身体却已经向后倒去。他慢慢地看到了漆黑的天空,忽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喊:“辛多拉!”
随后大睁着眼睛,就这么仰面倒地了。
滨口浩树一直稳定的神情在此刻终于被打破,他万万没有想到,荒川京介会在最后喊出来这么一个名字。
这家伙没有脑子,不会是之前听岸本恭一说了几句,又一心以为是辛多拉公司不想给钱才让滨口浩树背叛了的吧?
滨口浩树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顿时神情就变了,险些要冲去抓住荒川京介的衣领让他复活了,听完自己的复仇动机再死!
但已经来不及了。
荒川京介是被狙.击而死,这会所有的公安都打起了十分警惕,压着滨口浩树弯腰,迅速借着附近的掩体想要躲避狙.击.手。中间那狙.击.手一直没有再动手,等滨口浩树已经站在了警车前,将要坐进后座的时候,一颗.子.弹却直直地射进了他的眉心。
至此,从观景塔逃至码头的三人全都死亡,而且严格来说,包括岸本恭一在内,全都是在公安的面前被杀害。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已经算是严重的任务失败,但风见裕也将情况告知诸伏景光的时候,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
“打开岸本恭一那个手提箱,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拍好照片,然后把手提箱放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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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带队撤离。”
他挂断电话,往黑暗处看了一眼。
依据零调查出的内容,他与零基本猜出了FBI行动的目的。但伊能会社有问题,那就是东京的毒瘤,必须要解决,把三个人让给美国FBI这种事情,公安自然是不会做的。
但现在,赤井秀一已经用行动表明了FBI的态度。三人已死,公安就是再如何也没有能力让其复活,从利益角度考虑,确实应该让他们的尸体再发挥一些用处出来。
只是,FBI用这样的方式……
“那手提箱被公安留在了码头?”詹姆斯听了赤井秀一的话,立刻转过头来,“在你击杀最后一人之后?”
“是。”
詹姆斯闭眼思考片刻,才沉声说:“公安这是在配合我们的计划了。”
公安还有卧底在组织内,若能由此把岸本恭一拿着的那个手提箱送进组织,那就会成为伊能会社及其背后势力眼中组织杀害伊能会社四人的铁证。
FBI这边自然也没指望杀几个人就能盖上这口黑锅,他们本是打算直接在伊能一健的办公室里放一些组织威胁他的证据。
“计划需要更改。”赤井秀一沉声说,“岸本恭一是滨口浩树杀死的。”
詹姆斯立刻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既然是会社之内自己出现了叛徒,那确实可以利用一下。”
不管滨口浩树是为了什么才会背叛伊能会社,只要FBI伪造了其与组织私下连通的信件,就可以让他的动机定在组织允诺的利益上。以此为前提,若组织再找到伊能会社背后的势力想要洽谈合作,基本是不可能成了。
杀死滨口浩树是因为留下这个活口难免泄露过多消息,但他就是不死,也已经被警察盯上。那背后势力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滨口浩树显然是不能再留在日本为组织办事的,即组织于此的谋划已经落空,他们会以为,组织找他们进行洽谈,不过是暗中计谋失败后不得已而为之的行动,必然生怒。
到时候,才有好戏看了。
61. 推理笔记第六十一页
“嘶!”
听见急促的气音,前面的黑衣男子转过身来,见自己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接住险些掉到地上的手提箱,不由得皱紧眉头:“你注意着点,这东西可是那位大人费了一番筹谋才拿到的,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指不定能赚一大笔钱。你若是把它损毁了,仔细你的小命!”
“是,是,”那人索性用双臂交叉把手提箱抱在胸前,“我这样抱着肯定就不会掉了。等会把东西交给琴酒大人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刚刚险些摔了箱子这事啊!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前面那人见他抱稳了,这才转身,没好气地说:“行了,谁在乎你请那一顿饭。若是这事给琴酒大人知道,难道我就有好果子吃?”
后面那人连忙露出笑,抱着箱子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在小道里一前一后走远,皆未回头,对他们身后一闪而过的两道人影也恍若未觉,。但他们从小道走出,走进一处后门时,立刻就按住了藏在短发下的联络器:“报告,事情都办好了。”
联络器那头并未传来声音,反而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金发服务生微笑着将新做好的三明治和冰美式放在了客人面前。
——————————
闹铃响起,从被窝里先是探出一个短发杂乱的头,又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把闹钟关了。工藤新一又躺了片刻,这才伸手随意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起来。
十分钟后,收拾齐整的工藤新一拉开了工藤宅的大门,将手里的面包递过一个给毛利兰,空出右手转身将大门关上,才一边迈步,一边吃着手里的早餐面包。
面包不算大,走出一段路也就吃完了。他把包装纸一起扔到分类垃圾桶里,突然感到左边光一闪之后变了颜色,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大屏幕上竟然显示出了克丽丝·温亚德的身影。
“······日前,克丽丝·温亚德来到日本参加慈善晚宴,拍下了晚宴的最后藏品,价值一百五十万美金的巨匠之作······”
“新一。”毛利兰喊了一声,见工藤新一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又喊了一声,“新一!我们得快点走,不然要迟到了!”
工藤新一回过神来,这才迈开步子往右拐去,但走出一段路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大屏幕。
“······我是主持人水无怜奈,这里就是昨夜突发.爆.炸的仓库,目前大火已经熄灭,据调查······”
屏幕上,额前散落着卷刘海,有着一双蓝色大眼睛的美女主持人恰在这时侧过脸来,仿若透过屏幕,与工藤新一正好对视上了这一眼。
侦探的眼皮突地一跳。
······
“我说,工藤这是怎么了,都两节课过去了,怎么还坐在这里撑着头一动不动的,”铃木园子小声同毛利兰说,“我今天吃早饭的时候还看了会新闻,也没看到最近有什么很难的案子啊?”
毛利兰摇摇头:“早上路过大屏幕的时候,上面正在放那位女明星克丽丝·温亚德在慈善晚会买了画的新闻,新一看了一会,然后就这样了。”
铃木园子一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工藤新一:克丽丝·温亚德虽名声还难比她的母亲莎朗·温亚德,却是基本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貌,是个超级大美女。
“叮铃铃铃——”
“怎么这么快就上课了,”铃木园子又收回视线,“而且是英语课,我记得之前那位老师离职了吧,也不知道这节课是换谁来上。”
低低的讨论声中,教室的门被忽然推开了,有着一头利落金色短发、戴着大边框眼镜、穿着性感又大方的女老师脚下生风地从门口走到讲台上,红唇一张:“各位同学们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新的英文老师朱蒂·圣提米利翁。下面,让我们······”
工藤新一险些要把眼睛瞪出眼眶里,但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朱蒂投来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去,装作找书的模样,从抽屉里将英文教材拿出,这才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他敢肯定,这个朱蒂老师,绝对就是昨晚码头那辆迟来的车里后座那位女人!
——————————
月光从云间穿过,照亮小路,工藤新一心事重重地打开楼房的门后走入,反手将门关上,打开了客厅的灯,随后弯腰换鞋。等他穿好拖鞋抬头,险些一个趔趄:“老爸?你怎么回来了?”
“你一个电话打过来,前因一字不讲,就让我和你妈帮你的忙,我总要回来问问。”工藤优作优雅地双手交叠,“说吧,你让你妈假扮美国富婆带到美国去做易容手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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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
若是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把老爸老妈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但爱尔兰那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一来,他是第一个工藤新一遇见的背叛组织的成员,对组织必然了解不少,是工藤新一现在急需地;二来,当时工藤新一虽有不小把握,到底尚未能完全确定第三方势力就是官方,就是公安,而非打算黑吃黑的另一个组织;三来,事实证明后来组织那边确实比公安先一步到达码头进行搜查,若没在那之前让爱尔兰成功离开,就是白白把这个“助力”还给组织。
时间紧迫,除了博士,工藤新一实在没有其他同样知情且能够帮忙的人,而且他非常清楚,只要爱尔兰还是这个面容,则不能留在日本,工藤新一绝没有能力让他藏太久。但真的让爱尔兰毫无钳制地去美国,又有种放虎归山的危险感,决不能行。
所以,工藤新一最后还是向自己最为信任的老爸老妈寻求了帮助。那艘轮船不过是租借来的改了一下装饰,所谓美国富婆,是有希子大幅度修改了身高体型头发面容和行为习惯之后进行的伪装。而爱尔兰被带走的时候并未反抗,因为他的脖子上戴着的项圈是阿笠博士紧急改造的,里面有着狠狠加大了药量的麻醉针,只需一瞬就能放倒他。
而且,爱尔兰临时叛逃组织,身无分文,若不听“富婆”的话,他难以有离开日本的机会,更遑论去美国做易容手术。
至于现在——
“爱尔兰的易容手术已经做完了,也已经出院。不过你妈妈说,要让他打工还完这些花费的钱,”工藤优作淡定地说,“所以,他现在在美国的牛郎店打工,听说天天有客人给他开香槟塔,大概再过三四日就能凑足钱了。”
工藤有希子除了最开始装成富婆去店里赚了几圈露个面,就再也没有直接出现在爱尔兰面前过,一切都是电话联系,爱尔兰把他得到的提成都取成现金放在约定好的位置,由于牛郎店包吃包住,他这几天赚的钱竟是真的一点都没给自己留,全部都用来还钱了。
“如果没有意外,最迟下周就会让他回到日本。”
工藤优作平静地同自己的儿子对视:“现在,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是什么,而你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62. 推理笔记第六十二页
之前工藤新一请求老爸老妈帮忙的时候,只是没头没尾地说了针对爱尔兰的计划,但工藤优作看到爱尔兰之后,立刻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好好上学的高中生,怎么会突然跟这样一个会开.枪的壮汉牵扯到一起?
工藤新一也没有打算隐瞒,他把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哪怕是做过心理准备的工藤优作,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的经历会这么“丰富多彩”,工藤新一所说和所做的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一位小说家得到答案之前的所有想象了。
也正是因此,他不得不认真思考方才听到的这一切。
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危险系数非常高,否则不会与日本公安这样地来回牵扯,虽然看上去基本都是公安在进,但从全局来看,两方都没有真正地暴露全部实力,基本都是点到即止。
只有在双方实力不相上下,彼此忌惮的时候,才会在冲突不断时出现双方都保留实力的这种情况。这也就是说,日本公安也是判断组织实力强大,若不是每一次及时收手,只怕难定输赢,这才出现了拉锯的长时战。
虽然工藤新一到目前为止都未被发现,还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坑了组织不止一次,但这一切对于那组织来说,很有可能只伤到皮,而远未及骨。如果继续调查,倒是还能深入,但越是深入就越难容易被发现,也越难脱离这个“漩涡”。
工藤优作想到这里,听见一个毫不掩饰的哈欠声传来,他面上神色一松,抬头跟自己的儿子对视片刻,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去睡吧。”
他很清楚工藤新一的脾气。
若是不知道,那也就是不知道了。但既然知道了,工藤新一怎么会放弃调查下去?而且,当初多罗碧加乐园的事情也确实很奇怪,即使工藤优作听了全过程,也没想到什么切入点,这始终是个隐患。
再者,除非将工藤新一带到美国,否则在已经知道了组织的情况下,就算工藤新一答应不再去查组织,他日真的不会因为某个案件又被牵扯进去吗?被动总不如主动的好。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老爸脑海里的思绪,他刚要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坐了回来,脸上也严肃了些:“老爸,码头那三个人死亡前,有一个人喊了‘辛多拉’。我查了查,觉得他最有可能喊的是美国的辛多拉公司。但是网上信息太多太杂了,我查不出十分有用的信息。”
辛多拉公司?
工藤优作微一皱眉:辛多拉公司是美国IT界的巨头,他与有希子近来在美国,也听闻其宣扬研究了先进技术,要推出一款全新的虚拟游戏。这游戏就是近来辛多拉公司相关的最大新闻了,也不知跟新一提到的这事有没有关系。
“好,我会去调查。”工藤优作最后说。
——————————————
波本恭敬地低着头从房间里退出,将门关上,朝着基地的门口走去。约摸走出二三十米后,他才松了松藏在袖口里的手指。
朗姆果然按照之前打听到的消息那样派了人去谈海上路线这笔生意,但有FBI和公安一同搅和,这场交易还未开始就已经让双方都很不满意。
只是这样还不够,万一组织和那边多对几句话,就有可能发现其中的问题,先不说杀死荒川他们的应该是赤井秀一,那带着手提箱招摇过市的也根本不是组织成员,而是两个公安。
组织和那个势力同在东京,都有调查的能力,想要把黑锅盖好,这其中要操作的实在太多,也意味着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大。因而,波本刚刚在房间里独自跟朗姆交谈时,隐晦地提出那个势力给出的各种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想跟组织合作,或许是另有合作对象。
想必朗姆是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才好,因为根据荒川京介当时在码头上的那一声大喊,公安在查伊能会社时重点查了其跟辛多拉公司的关系,只是其跟辛多拉的往来十分隐秘,公安什么证据也没查到,但同样,组织那边也不会容易找到。
根据得到的情报,那边还要派人前往美国,极有可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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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辛多拉的,这个消息朗姆只要查就一定能查到,到时候美国分部那边发现这些人跟辛多拉公司接触,不明其中原委的情况下,就是直接印证了波本的话。
这样的情况下,凭朗姆,凭组织的气性,是绝对不可能再主动去谈合作的。只要这双方不交流信息,黑锅就可以稳稳地扣住了。
他迅速在心里梳理着整个计划,想要看是否还有什么纰漏,就这么思索着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往安全屋的方向开去,突然,他在路边街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宫野明美?
夜晚路上车辆稀少,如果降谷零将车子停下来那就太过显眼了,肯定会引起宫野明美的注意。所以车子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直接驶过,等到宫野明美的身影从后视镜里消失,降谷零还在想着这件事。
按照之前的调查,宫野明美居住和活动的区域离这里都不算近。现在是深夜,她怎么会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地独自走在这条路上?
······
伊能由美惠站在窗边,微微拉起窗帘一边,盯着房屋外的行人和车辆看了片刻,才面色沉沉地坐在伊能裕美子对面:“母亲,事情不能再拖了。父亲留在银行里的那十亿日元就像一块新鲜的肉,狼可以把它当作储备粮放一时,但只要狼饿了,就绝不会犹豫地咬上一口。”
伊能裕美子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很聪慧,她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法,就说来吧。”
“钱不能全部拿走,现在还在我们家外面徘徊的那群人必然不会应,那十亿日元里,还要留出大头当我们的买命钱。我的想法是,取出一亿的日元来,全部换成美金,在美国那边的乡下直接买一栋房子,花去其中的大头。接下来,就要分两路,一路是九亿日元,运输的时候不遮掩消息,就让那些暗中的人自己去取,趁他们注意力都在那边,我们就带着剩下的钱迅速离开日本。”
伊能由美惠压低声音:“兔子急了还咬人,总不会把我们逼到绝路上。况且,那九亿日元才是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