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皆有痕[刑侦]》
1. 第1章
缅甸掸邦北部丛林。
5个华国男孩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在树林里跋涉,他们的年纪不大,8岁到12岁之间。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最调皮的年纪,可是,此刻的他们神情恐惧,大气不敢喘,脸上被各种蚊虫叮咬出可怖的红肿。
啪......啪......啪......
沾着血迹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们的脚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用缅甸语朝他们吼道:“走快点,再磨蹭,抽死你们。”
这些孩子身上皆是名牌,出生在富裕家庭,从小没吃过苦,最大的野外运动估计就是去公园爬爬矮山。现在在高低不平,随时有毒虫、毒蛇出没的丛林里艰难跋涉了半天,生理和心理状态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眼里含着泪,但没人敢哭出来,也没人敢停下,哪怕双脚已经麻木、肿痛、起泡流血。
他们前面是一个腰侧挂着一把缅刀的男人,中间是一个帅气清冷的青年,络腮胡男人走在最后。只要他们脚步稍慢,络腮胡手里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挥过来。
孩子们听不懂缅甸语,但是他们听出了络腮胡男人语气中的怒火,跌跌撞撞地加快脚步。在恐惧的支撑下,体力已经耗尽的孩子们又往前走了一段。十分钟后,年纪最小的佟然体力彻底耗尽,身体上的疲惫压过了恐惧,全身脱力,跪扑到地上,恐惧让他浑身剧烈发抖,小脸上糊满泪水,再也忍不住,哭喊道:“妈妈......我要妈妈......”
络腮胡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手臂一挥,长鞭朝着佟然甩过来,鞭子和空气摩擦出恐怖的呼啸声,佟然浑身紧绷,蜷缩成一团,尖声高喊:“啊……”
恐怖的疼痛没有袭来,一只十指修长的手,在鞭子落到佟然身上的前一秒,疾如闪电地抓住了鞭子。
络腮胡男人手臂用力,想把鞭子抽回来,可是鞭子纹丝不动,他恼羞成怒道:“肖准,你他妈想干吗?别以为刚哥允许你参加这次行动,你就可以站老子头上了,老子跟着刚哥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抓着鞭子的青年松开手,垂头敛眉,态度恭敬,“龙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络腮胡外号叫虎龙,嗤笑道:“这么心疼这些小王八蛋,你不会是条子吧?”
话音一落,挂着缅刀的男人狐疑地看向那个叫肖准的青年。路本就难走,还要带着5个累赘,他和虎龙早就不耐烦了,心里不爽自然要给累赘们一点苦头吃,扇一巴掌,踹两脚都是轻的,虎龙更是毫不客气地甩鞭子,一路上痛叫声响彻山间。只有肖准是个例外,一路上他没有对这几个累赘动过一根手指头,反而时不时拽一把快要摔倒的累赘。
肖准坦然地迎上他们怀疑的目光,语气如常,“我不是。”
虎龙:“做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要我说就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小王八蛋扔鳄鱼池,省事,就你小子心善,建议刚哥把这些小王八蛋送回华国境内,一路还呵护备至,你如果没有猫腻,老子把头扭下来给你踢。”
听到他们说要把他们扔鳄鱼池,那些孩子瑟缩着挤到一起,压抑着抽泣。
“闭嘴,再哭把你们扔下山!”缅刀男吼道,吼完转向虎龙,“龙哥,如果这小子真是条子,那我们这一趟岂不是很危险?”
“是不是条子,试试不就知道了。”田子龙阴笑着扔了一把匕首到肖准前面,“这些小王八蛋一路哼哼唧唧太吵了,你去把他们舌头割下来,反正刚哥只说把他们活着送回华国,又没说不可以少点东西。”
肖准淡淡地看他一眼,弯腰捡起匕首,慢慢地用指腹拭了拭刀锋,刀锋闪着慑人的寒光,突然,匕首划破空气,擦着虎龙的脸,钉在他身后的树上,入木三寸,一条吐着红信子,通体发黑的毒蛇在七寸的地方被匕首扎穿,挣扎几下后,软软地垂挂在树上。
虎龙瞳孔一缩,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匕首的准头往右偏三公分,那么死的就不是蛇,而是他了。
肖准脸色如常,好像匕首不是他扔的,语气冷淡却恭敬,“龙哥,这些小兔崽子本就走不快,割掉他们舌头,晕死几个,背着他们,我们的速度会更慢,不能在指定时间把他们送出边境,等华国的条子得到消息,在边境设埋伏,到时麻烦的是我们,我之前在路上关照他们也是这个原因。”
虎龙看看他,又看看身后那条被钉在树上已经死透的毒蛇,冷哼一声,率先往前走,缅刀男也不再多话,开始赶着孩子们继续赶路,毕竟他们都不想对上华国的条子。
肖准拽着佟然的胳膊,把他甩到背上,冷声道:“搂紧,掉下去你就自己留在这里。”
佟然顾不得抽泣了,赶紧搂着他脖子。
又走了3个小时后,到达秘密越境点,这条越境线是吴刚的钱袋子,经这条越境线的各种违法品不计其数。吴刚是金三角大毒枭盛钧的四大得力助手之一,而他们则是吴刚的亲信。肖准是三年前加入吴刚手下的,他从无名小卒到取得吴刚信任用了两年,又用了一年,才得以接触吴刚掌握的机密,这条线的线路他刚知道不久。虎龙对这条线很熟悉,吴刚这次让他和虎龙一起执行任务,一是有意让虎龙带带他,二是他比虎龙稳重,懂见机行事。
终于到达越境点,虎龙和缅刀男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把这些小王八蛋送过去就没事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他们越过边境线不久,三人的眉心或胸口多了一个红点。
肖准最先反应过来,脑海里万千思虑闪过。他前天刚把这条线秘密传送了出去,但是5个孩子是被虎龙所绑的事还没来得及传出去。为什么今天会有警察守在这里?上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故意暴露给吴刚知道他们已经掌握这条线?还是知道了他和虎龙今天的任务,不放心孩子们的安全,派警察来解救孩子们?那么,前面的警察知道他的身份吗?
思虑万千只一瞬间,不远处躲在丛林里的华国警方已快速朝这边包抄过来,虎龙和缅刀男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红点,暗自骂娘的同时,只衡量了一下就决定反抗,以他们的累累罪行,被抓也是个死。
肖准用余光看到他们两人对视的眼神,知道他们要反抗,在他们动作的同时,一个敏捷的蹲扑、翻滚,躲到了一棵大树后。虎龙和缅刀男能混成吴刚的亲信,身手也不差,他们卑劣地抓过身侧的小孩,利用他们做掩护,也翻滚躲闪到了树后。怕伤到孩子,警方没有开枪。
他们躲的树相隔不远,缅刀男一手抓着一个小孩,一手抓着枪,问虎龙:“龙哥,怎么办?”
虎龙阴沉沉地瞪了一眼手里瑟瑟发抖,快晕过去的小王八蛋,“别胡动,不然一枪毙了你。”威胁完才回缅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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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离边境线只有二十来米,他们应该还没和缅方做交涉,拿我们手里的小王八蛋做人质,过了边境线就没事了。”
缅刀男看了一眼肖准,“可是他手里没有小孩。”
虎龙嘲讽道:“他刚才不用小孩就能躲子弹,一会肯定也能躲。”
话音刚落,华国警察突然对他们喊话:“请你们放下人质,只要确保人质安全,你们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肖准没理虎龙的嘲讽,他面上平静,心下却是波涛汹涌。警方喊话的这道声音沉静又威严,可以想像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骇人,但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声音的主人以前勾着嘴角,像个流氓一样,捏着他下巴逗他的痞子样。
肖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已然冷静下来,既然是韩淮骁带队,那现场的警方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接头人知道他和韩淮骁曾经的关系,他的存在是秘密,如果是上面提供线索给警方来解救小孩子,那势必会避开韩淮骁,不让他参与。他无比庆幸,出任务前,他们穿的是迷彩服,还在脸上抹了油彩,而且他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身体也比之前健实,更重要的是没和韩淮骁面对面对上。
既然警方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他要想不暴露,就不能让警方抓到,一旦被警方抓到,吴刚将不再信任他,只能逃,怎么逃?虎龙掌握了很多吴刚的机密,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协助警方抓捕虎龙?如果留下虎龙,那就必须和缅刀男一起逃回去,他独自回去,吴刚势必会起疑。
趁虎龙和缅刀男思绪混乱,肖准快速开口道:“一会我往左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们往右跑,不要抓着小孩,如果不小心弄死一个,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会给刚哥,甚至是大老板引来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信镇定的表情取得了虎龙和缅刀男的信服,还是被会给吴刚,甚至是大老板盛钧带来麻烦这句话唬住,虎龙和缅刀男没反驳他。
肖准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一声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跑”喊出来,就率先跑了出去,他借用林间的树木,犹如猎豹,左闪右突,瞅准时机,往那几个孩子不远处的空地开了两枪,警方忌惮追得太紧,让他伤到孩子,枪声停了下来。
虎龙和缅刀男看肖准跑,本能地跟着跑,但是他们没有肖准幸运,在韩淮骁的指挥下,一部分警员保护孩子,一部分警员在虎龙和缅刀男越过边境线前,朝他们开枪阻止他们过境。缅刀男跑在前面,右臂中枪,侥幸跑过边境线,虎龙则没有他幸运,在跨过边境线的前一秒,左右腿同时中弹,倒在地上。
缅刀男和肖准汇合才发现虎龙没跟上来,着急地要回去找,被肖准一把拉住,“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我们先回去,让刚哥想办法。”
缅刀男甩开他的手,“都是你出的主意害了龙哥,如果我们不放开手里的小孩,那些条子根本就不敢开枪。”
肖准:“你觉得暗处的阻击手会让你们再把孩子带过边境线,然后在他们面前消失吗?”
缅刀男不说话了,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肖准不管他,独自往前走。
韩淮骁站在边境线前,看着快速消失在丛林中的其中一道身影,眯了眯眼,是他眼花了吗?他怎么好像看到了夏杭的身影。不可能啊,他现在应该在国外,而且他对蛇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不可能出现在随时有蛇出没的丛林。
2. 第2章
“韩队,这人怎么处置?”凌岳指着虎龙问道。
韩淮骁蹙眉看向虎龙的双腿中弹的地方,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在他射中这人左腿的时候,打中这人右腿的子弹是从西北方向打过来的。西北方向没有他们的人,只有这人的同伴,刚开始那人往他们这边开了好几枪,是护着这人和带缅刀的男人的,后来怎么又朝这人开枪?是想灭口吗?如果是灭口,为什么不是打致命的部位,而是腿?
压下心里的疑问,韩淮骁无视虎龙阴鸷不服气的眼神,挥手收队,对凌岳道:“看紧他,通知严局,把孩子们送去最近的医院检查治疗。”
韩淮骁和肖准、虎龙他们遇上是意外,琅市上个星期出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案子分到了市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由刚升职为副队长的韩淮骁负责。韩淮骁和一众同事经过一个星期的追查,最终锁定犯罪嫌疑人最后的踪迹在靠近边境线的屿山。
因为犯罪嫌疑人身上有枪,又是在大山里,他申请了狙击手。事情很凑巧,他们刚把犯罪嫌疑人抓获,藏在高处的狙击手突然报告边境线对面有情况。在泰国旅游的一个儿童团有5个小孩失踪的消息,韩淮骁昨天就知道了,听到狙击手的详细报告,他马上上报情况,局里让他们留在原地,伺机解救小孩,在确保孩子安全的前提下,抓捕绑匪。
既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又解救了5个小孩,还抓到了一个绑匪,凌岳心情很好,坐在车上时,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星期的疲惫一扫而空,趴在前座椅背上和队里年纪最大的张天华聊天,结果刚一凑近就被熏一跟头,“靠,华哥,你多久没洗澡了,熏我一鼻子。”
张天华:“废话,这一个多星期都在加班,我就回过一次家,今天又在林子里跑一天,不臭才怪了。”
凌岳低头闻了闻自己,又凑近韩淮骁吸了吸鼻子,“嗯,的确,就连最爱干净的韩队身上也是臭的。”
要是平时,韩淮骁肯定会回他一句“滚,老子这是男人味”,但他今天居然什么也没说,双手抱胸,一脸沉思。
凌岳好奇道:“韩队,你想什么呢?”
韩淮骁收敛心神,忽然一笑,妖孽横生,“想什么?想前男友!”
张天华手一抖,车子在山路上歪了一下,惊道:“你什么时候交过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韩淮骁的性向不是秘密,他惊讶的是韩淮骁居然交过男朋友,他和韩淮骁同事几年,知道他一直都是单身。
韩淮骁:“几年前。”
凌岳八卦心爆棚,“韩队,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韩淮骁想起夏杭当时分手的理由,脸一黑,“职场规则第一条,少打听你领导的八卦。”
只要不事关工作,韩淮骁一向很能开玩笑,私下里大家跟他很亲近,张天华闻言,笑着调侃:“啧啧,这气急败坏的语气,看来咱韩队是被甩的那个。”
凌岳咧着嘴刚想笑,韩淮骁一个眼刀扫过来,他立马把笑意逼了回去,却忘了把嘴闭上,车上的其他人看到他这傻乎乎的表情,全都笑抽了。
肖准和缅刀男回去,第一时间去见了吴刚,得知刚过境就遭遇华国警察,虎龙还被警察打伤没逃回来,吴刚当场就把最喜欢的一个茶壶摔了。飞溅的瓷片割伤了肖准的脸,但他一动不动,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缅刀男看了看他,“刚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这条线一直好好的,肖准刚接触就被华国警察知道了。”
吴刚阴沉着脸,好一会才开口,“肖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肖准:“没能把龙哥救回来,我甘愿受罚。”
吴刚脸色稍霁,“没了?”
肖准挺了挺腰,和他平视,“我是刚哥你一手提拔上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刚哥最清楚,我没什么好说的。”刚接触这条线,这条线就出事,他的嫌疑最大,可这也是他最大的反驳点,刚接触机密就泄密,太蠢了。
吴刚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虽然你们把那些孩子送回去了,但是虎龙被抓,还暴露了一条线,你们任务算失败,自己去领罚。”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沾着盐水的鞭子破空而至,肖准双手被吊在空中,身上皮开肉绽的鞭痕纵横交错,如此酷刑,他愣是一声闷吭都没有,死死咬着牙关。距离他不到5米的地方是一个鳄鱼池,浓重的血腥味让池中残暴的几条家伙兴奋地露出尖锐的牙齿。
肖准在地牢里被吊了两天,身上的伤让他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吴刚是个多疑的人,那天他虽表现得毫无破绽,但没搞清楚那条线暴露的原因前,不可能放他出去。
第三天,肖准才被人放下来,允许离开地牢。在医生给他上药的时候,吴刚出现了。肖准作势要起来,吴刚在他肩膀压了一下,“没怪兴徳吧?”兴徳就是缅刀男。
那5个小孩不是吴刚下令绑的,是虎龙和兴徳他们私自绑的。虎龙和兴徳他们在泰国赌的时候,遇到一个儿童旅游团,输晕头的他们,以为旅游团是韩国的,就打起绑架的主意,把孩子秘密绑回了缅甸,正准备勒令家长交天价赎金,就得知这些孩子都是华国的。
怎么处理这些孩子成了棘手的问题,如果被华国那边知道孩子是他们绑的,他们的麻烦就大了。虎龙不知天高地厚地建议趁消息还没泄漏出去,秘密处理掉这些孩子,肖准建议悄悄把这些孩子送回华国境内,以绝后患。
吴刚狠狠地教训了虎龙他们一顿,命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孩子秘密送回华国边境,又命令行事稳妥的肖准跟着。没想到路上出了这样的事,还被兴徳怀疑是条子,最后还受了一顿重罚。
肖准:“不怪。”
吴刚:“行,那好好养伤,三天后跟我去仰光。”
肖准心里一震,盛钧的老巢就在仰光。
吴刚又拍了拍他肩膀,“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肖准后来才知道吴刚查到那天华国警察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们在搜捕一个重大案件的嫌犯,会遇上他们是凑巧。还好吴刚去查了,也查到了,要不然他最后的葬身之地就是地牢的鳄鱼池。吴刚是一个很多疑的人,他一旦怀疑一个人,基本不求证,直接让人消失,这次会去查,是因为虎龙落在了华国警察手里。
吴刚走后,肖准对着北边暗自吐了一口气,三年了,他终于得到了一个能见到盛钧的机会。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可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将比过去三年更加危险和艰难。
在药力的作用下,肖准慢慢睡着,梦里出现了一张亦正亦痞的笑脸......
五年后。
华国滇省某医院某个高级病房内,对着病床的电视上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由我国警方牵头,联合泰国、缅甸,三国警方合力捣毁了金三角最大的贩毒组织盛钧集团,遗憾的是首脑盛钧在抓捕中逃脱......”
病床前,头发花白,眼神犀利,绝大部分警察一辈子也无缘见到的老人,对病床上的青年说道:“前方传来的线报,盛钧逃去美国了。”盛钧是美缅混血,他爸是缅甸人,他妈是美国人,家族涉黑,如果他真的逃到美国了,那想抓他就难了。
肖准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我不应该喝下那杯酒的。”
围剿行动当晚,汇报完工作后,盛钧请肖准喝酒,当时盛钧一副想喝酒闲聊的样子,两杯酒是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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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的,盛钧又先喝了,加上盛钧虽男女不忌,但他从来不吃窝边草,肖准喝了盛钧递过来的酒。
没想到盛钧在酒里下了药,那药不致命,但会让人浑身无力,药效发作后,盛钧再也不掩饰他对肖准的欲望,邪笑着上下打量肖准,“准,你太完美了,为了你打破原则,感觉不算太差。”
千钧一发之际,盛钧房子的警报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盛钧面不改色地在客厅某个地方敲了几下,右边的墙上出现了十多个监控画面,看着画面上那些行动敏捷,正向他老巢这边包抄过来的军警,盛钧怒骂了一声。
盛钧两个从不离身的亲卫走过来,“老板,我们还有两分钟。”
盛钧居然还有闲情亲了一下肖准,“宝贝,很遗憾,不能带你走。”
看他这么淡定,肖准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盛钧几人朝电梯走去,一个亲卫用手掌在电梯按键板旁边的墙上左右滑动了三下,墙面赫然出现另一部电梯。肖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隐藏的电梯里。
肖准花3年时间成为了吴刚的心腹,又花3年的时间成为了盛钧的心腹,成为盛钧心腹这两年,盛钧这个老巢他来过无数次,暗地里勘察过,对这栋别墅的角角落落都很熟悉,今晚也是怕盛钧会逃跑,所以他才会找了一个汇报工作的籍口,亲自过来监视盛钧,但他没想到盛钧会打破原则对他下药,更没想到电梯旁边居然还藏了另一部电梯。
还好,他只喝了小半杯酒,还做过药力训练,盛钧他们在电梯里消失的时候,他恢复了两成的力气。茶几上放着一把水果刀,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掌心扎了一刀,体力又恢复了一些,他飞快地给上面传递了盛钧逃跑的消息,然后跌撞着来到电梯旁,照着刚才看到的手势,找到了另一部隐藏的电梯。
这部电梯直达地下三层,下面是一条地道,肖准追到出口的时候,发现外面是一条河,盛钧他们正在上一艘快艇,他当机立断,对着快艇的发动机打了一枪,可他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准头偏了,没打中发动机,还因此让盛钧他们发现了他。
两个亲卫朝肖准这边扫射,肖准闪躲中,中了两枪,就在肖准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盛钧阻止了两个亲卫补枪的动作,他对着躲在石头后面的肖准笑道,“宝贝,原来是你啊,你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好好活着,我十分期待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老人抬手示意肖准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你的情报,我们的行动不可能这么顺利,现在盛钧在金三角的势力已经被捣毁,剩下的交给国际刑警,你好好养病。”
肖准:“嗯。”
老人:“你后面的工作安排,你个人有什么诉求吗?”
肖准:“我想去琅市市局重案大队。”
老人不解道:“为什么选琅市?”
“希望您成全。”肖准没有过多解释,脑海里出现一张痞帅硬朗的脸,那是他能在“地狱”中深潜八年的精神支撑。静卧在病床上的青年,身材清瘦,五官清俊,目光纯净,除了病床前的领导,谁都无法相信,他就是让金三角毒贩闻之色变的“熊猫”。
老人思忖了一下,点了头,“那等你情况再稳定一点,帮你转院去琅市,那边疗养条件好一些,也让你提前适应一下那边的环境。还有什么要求吗?”
肖准:“可以帮我在琅市租一套房吗?”
老人:“就这?”
肖准:“嗯。”
老人看了他好一会,点了点头。
两天后的夜里,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医院楼顶,肖准这个名字被封存进保密档案,夏杭转院去了琅市疗养。
3. 第3章
韩淮骁去省厅开了一个会,回来的路上,去了一趟甜品店,又去了一趟奶茶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回到办公室,温瑜眼尖,没等他出声,飞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奶茶,笑嘻嘻地给他比了一个心,“韩队,爱你!”
凌岳慢了一步,接过他手里的点心,一口吃掉了一个泡芙,“韩队,你太贴心了,我也爱你,甘心受你搓磨。”
韩淮骁瞟了他一眼,故意曲解,“你甘心,我不乐意!”
大办公室的同事哈哈哈笑,都围上来瓜分奶茶和点心,韩队从不吝啬,每次买的都是好东西,被美食捕获的一众刑警暂时放下工作,享受美食。温瑜吸溜着奶茶,在韩淮骁推开队长办公室门前提醒他,“韩队,你办公桌左上角有一份简历,严局说简历上的人,下个星期一来办入职。”
韩淮骁挑了挑眉,什么人?严局居然没和他商量,就直接往他这塞。
进到办公室,脱下外套,洗干净手,又接了一杯水,才在办公椅坐下,单手捻起桌上的简历。第一眼看到姓名栏上的夏杭,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就是夏杭。怎么回事,是和夏杭同名的人?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把目光移向简历右上角的那张两寸证件照。照片的主人,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就和当初分手,他问为什么,对方冷淡无情地说“我们性生活”的样子如出一辙。
韩淮骁盯着照片上的人,磨了磨牙,抓着简历,摔门离开。
大办公室的众人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奇道:“韩队这是怎么了?”
大家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韩淮骁上到6楼,一把推开局长办公室,把手上的简历往严峥面前一拍,“严局,我不同意把他安排到我这。”
严峥瞪了一眼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他,好整以暇道:“理由?”
韩淮骁双手抱胸,笑意不达眼底,“这我前男友,您老人家缺心眼我可以帮您去法医室看看有没有多余的。”
严峥这个在刑侦行业做了几十年的老狐狸难得地怔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过神,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哦。”
韩淮骁:“您哦是什么意思?”
严峥:“就是哦的意思。”
韩淮骁快被老头气死了,“您可以把他安排到经侦,技侦,扫黄大队,就是不能把他安排到我队里,我不同意。”他现在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大队队长。
严峥神神在在地放下茶杯,“你和我呛没用,是上面指定他去你队里的。”
韩淮骁和他对视了两秒,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转身离开。
严峥没和他计较,嘟囔了一句,“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韩淮骁黑着脸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路上碰见了好些人,大家看到他本想和他打招呼的,留意到他的脸色,纷纷绕路避让,谁都知道韩队出现黑脸和痞笑这两种表情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惹他,后果很严重。
办公室的众人已经享受完下午茶,正在闲聊下面分局刚破的某个案子,看到韩淮骁黑着脸回来,纷纷噤声,各回各位。只有凌岳个二百五,没看出他表情不对,笑嘻嘻地问道:“韩队,新同事的座位安排在哪里?我现在没事,可以提前帮忙收拾出来,让新同事来报到的时候,感受一下我们重案大队的友好同事爱。”
韩淮骁:“没事做,想让新同事感受一下你的同事爱?光收拾办公桌怎么够,你再搞一下卫生吧,要求是地无尘,窗无渍,厕无味。”
凌岳:“这是什么变态要求,地无尘,窗无渍也就算了,厕所无味,怎么可能嘛?”
韩淮骁没理他的囔囔,把自己关回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烟盒,点了支烟,如隼的双目,透过缭绕的烟雾扫了一眼日历,最后落在简历的照片上。
夏杭出院的时候,婉拒了上面的安排,只同意了苏成来接他。他和苏成是在缅甸认识的,三年前苏成的弟弟被骗到了缅甸,苏成不顾危险,独自来缅甸寻找弟弟,在一家赌场被打手打成重伤。夏杭当时刚好在那家赌场,暗地里出面救了他,把他带回住所养伤,后来又帮他找回了弟弟。
苏成是个记者,和同事来琅市人民医院探望领导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在隔壁单人病房的夏杭。被夏杭救过命,又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中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苏成早就在心里把夏杭当成了挚友。于是下班时间经常过来看他,一来二去,两个人慢慢变得熟络。
苏成开车载着夏杭来到一个小区,小区是有些年头的普通小区。小区中间是一大块空地,上面有一个木头搭建的长廊,长廊顶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健身广场和一个凉亭。今天是周六,一些老人围在凉亭里下棋,一些年轻的爸妈带着孩子在健身广场遛娃。显得整个小区有些嘈杂,但又充满生活气息。
苏成找了一个地上的停车位停车,问道:“这房子你租的还是买的?”
夏杭:“租的。”
苏成:“你租了多大的?”
夏杭:“一室一厅。”
停好车他们下车拿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夏杭的两套衣服和住院时买的一些生活用品。上车的时候,苏成问了夏杭两次,“你确定就这些行李,不用载你去别的地方拿别的行李。”
现在再次把这个装着少量东西的行李袋提在手里,苏成感叹道:“你这不像搬家,你这像出差住宾馆,虽然现在是春末夏初,但早晚还是有些凉,你住了快一个月院,身体还没彻底痊愈,连件外套都没有,一会我带你去商场再买几件衣服吧。”
夏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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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上班了有工作服。”
苏成:“说到上班,你确定周一去报到,不在家再休养休养。”
夏杭:“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躺够了。”
坐电梯上到6楼西户,夏杭输入密码,推开门。
苏成从他身后挤进来,打量了一番,“呵,这房子不错嘛。”
虽是一室一厅,但是面积应该有七十多平,和灰扑扑的外墙不同,室内看着很新,像刚装修过。客厅摆着一张三人位的灰色布艺沙发,地上是一张同色系的地毯和圆形茶几。和客厅相连的是一个开放性阳台,上面摆着一排盆栽。吃饭的地方在厨房门口靠墙的位置,摆着冰箱和四人餐桌,厨房里各种厨具一应俱全,浴室也新装修过,洗簌用具都是新的,还装了一个浴缸。
夏杭推开卧室,白色衣柜,白色床,烟灰色四件套床品,他摸了摸床垫,是软硬适中的薄床垫,适合他受伤后容易腰痛的腰。这个屋子每一处细小的细节都看得出布置的人的细心,整个屋子看着很温馨,很像一个——家。
夏杭拿出手机给老上级发了一条感谢的短信。
苏成参观完外面,走进卧室,扯了扯身上的T恤,“我还以为需要和你一起搞卫生,特意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没想到这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我刚才看了一下冰箱,里面连蔬菜、肉、水果、牛奶都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露一手。”
夏杭:“我请你出去吃吧。”
苏成:“你和我客气什么,说吧,想吃什么?”
夏杭:“那你看着做吧,我不挑。”
吃饭的时候,苏成问他,“周一报到,需要送你去市局吗?我认识你们严局。”
夏杭夹菜的手一顿,“那你认识韩淮......韩队长吗?”
苏成:“韩淮骁吗?不认识,倒是在案发现场遇到过他骂人。”
夏杭看着他,“为什么骂人?”
苏成:“因为我的一些同行越过警戒线,想拍一些现场的照片。”
夏杭:“他是怎么骂的?”
苏成回想了一下,学韩淮骁黑着脸的表情,“那边七老八十的大爷都知道要保护现场,在警方来之前拦着不让人靠近,你们记者的常识还比不上一个大爷,记者证是买的?还有,家属明显是未成年,你们还把镜头往人脸上怼,怎么?要新闻,要噱头,要流量,就是不要脸,是吗?”
那个人平时挺有素质的,但要是触及他原则,那张嘴能毒舌到让人自闭。夏杭能想象他当时的语气和神情。
苏成:“你笑什么,你认识韩队长?”
夏杭都不知道自己笑了,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不用送,周一我自己过去就好。”
苏成也不勉强,“好吧,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夏杭:“好。”
4. 第4章
周一早上七点五十,一辆公交车缓缓停在距离琅市市局门口50米处的公交车站,一个青年从后门下来。青年站在公交车站,看向市局大门,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在他重伤后有些清瘦的身上,之前在金三角,强烈的紫外线让他皮肤晒成了淡淡的小麦色,但在病房捂了一个月后,已经变回了去金三角之前的白皙。
青年一步步向市局大门走去,门卫室的韦大爷看着他走近,问道:“小伙子,你来市局什么事?”
夏杭:“您好,我今天来入职。”
人事处已经和韦大爷打过招呼,韦大爷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你就是夏杭?”
夏杭把身份证递过去,“是要登记吗?”
韦大爷接过身份证核对,确认就是本人,拿出登记薄和笔,“对,你今天登记一下,等你办完入职,明天开始就不用登记了。”
登记完,门卫大爷亲切地告诉他人事处的楼层,谢过韦大爷,夏杭往行政楼大厅走,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头顶半秃,身材中等偏胖,看着约五十左右的男人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电梯出来。
男人看到他,脚步放慢了半拍,“夏杭?”
夏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的肩章,猜到了他的身份,“是,您是严局?”
严峥笑着快走了两步,来到他跟前,说道:“剪头发了?头发比简历照片上短,差点没认出来。”
夏杭笑笑,“对,之前挡眼了,就剪短了一些。”
严峥:“我刚想让小林去门口等一下你,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这是人事处的林丰,那你先跟小林去办手续?”
夏杭:“好,您先忙。”
林丰话不多,但是态度很好,夏杭在他的帮忙下,很快就办好了手续,领了办公用品,衣服没有他的尺寸,要过几天才能领。严峥好像算准了时间,一系列手续刚办完,林丰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林丰:“夏杭,严局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夏杭:“好,今天麻烦你了。”
林丰:“不客气,应该的。严局办公室在6楼,你出电梯后往左边走,第三个办公室就是。”
夏杭到的时候,严峥正在泡茶,“小夏,吃早饭了吗?”
夏杭:“吃过了,严局。”
严峥知道夏杭的简历不是他真实的简历,但他大概能猜到他真实的简历是怎么样的,严峥有些猜不准上面把他安排到琅市市局的用意。倒一杯茶放夏杭前面,“小夏,你是江南人,在琅市还习惯吗?”
夏杭在他倒茶的时候伸手轻扶了一下茶杯,“习惯的。”
严峥:“谢厅说不用帮你安排住处,你现在住在哪?”
夏杭:“我在汇贤小区租了房。”
严峥:“你刚来琅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说。”
夏杭:“暂时没有,谢谢严局。”
严峥能做到这个位置,看人的眼光不会差,和夏杭聊了这么一会,他对夏杭印象很好。能让上面出面安排到这里,还让他多关照的,夏杭自然不会是平凡小辈。有底气,有靠山,有功绩,却不骄不躁,这样的年轻人不多。
严峥看了眼时间,“走,我带你去重案大队。”
说完,他留意到刚才在他面前也淡定自如的青年,站起来的动作顿了一下,垂了垂眸,但他很快又恢复正常。
夏杭:“麻烦严局了。”
严峥突然想起韩淮骁那天说夏杭是他前男友,那臭小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如果是真的,严峥看了看身旁的夏杭,有点头大。
严峥领着夏杭到重案大队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众人正在摸鱼,有案子的时候,他们经常没日没夜加班,没有案子的时候,相对清闲。看到严峥,大家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严局。”
严峥扫视了一圈,“你们韩队呢?”
“找我有事?”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夏杭身体一僵,忍住没有扭头往门口看,旁边的严峥说道,“你和大家都过来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重案大队的新同事,夏杭。”
夏杭暗自呼了一口气,声音还算平静,“大家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行,你们慢慢熟悉,我先上去了。小夏,有什么事可以上来找我。”严峥对夏杭说,说完又转向韩淮骁,“你给小夏介绍一下队里的同事还有工作。”
严峥离开后,夏杭鼓起勇气向韩淮骁看去,“麻烦韩队了。”
韩淮骁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他看,但夏杭一眼都没看他,现在终于把视线移过来了,他饶有趣味地开口,“你怎知道我就是韩队,你认识我?”
夏杭把握不准他的意思,“严局介绍过。”
韩淮骁:“严局介绍的啊,我还以为你以前认识我。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他们同一个学校,相差了三届,他们认识是在夏杭大一的时候,韩淮骁作为优秀毕业生从实习单位回校参加毕业典礼演讲。那天学生会的一个师兄临时有事,夏杭被师姐拉去帮忙,那天他帮忙干了很多零碎的事,最后,还被师姐以他长得帅为由,推上去给韩淮骁送花。
这是要装不认识吗?夏杭淡声回道:“公大。”
韩淮骁:“看你简历,还没毕业就被某个国际组织招揽了,有这个履历在,大把好的行政单位让你挑,你怎么来一线了呢,一线太忙了,你看他们,一个个忙成单身狗。”
无端被骂的一个个单身人士怒目而向,韩淮骁无视,继续问:“你有对象吗?”
夏杭:“没有。”
韩淮骁还在盯着他,“那有过对象吗?”
夏杭搞不明白他的意图,被他一个个追问弄得有些心累,也有点生气,心里那点重遇的激动和忐忑褪去了大半,平静地回看他,“没有。”
韩淮骁眯了眯眼,倏地转身,“凌岳,带他熟悉一下各个办公室。”
“遵命,韩队。”
韩队黑着脸回队长办公室了。
凌岳凑到夏杭身旁,看他看着队长办公室,说道:“别怕,韩队脾气是大了点,但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骂人的。”
温瑜也凑过来附和,“对,不用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瑜,你旁边这位叫凌岳;桌子上放着一朵手工折纸花的是华哥,大名张天华,是队里唯一的已婚人士,又一个一岁的女儿;那边靠窗那位是茂哥,大名孔钦茂,另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晶摆件的是菱姐,和你同姓,大名夏菱,她今天请假了。这张靠近队长办公室门口的桌子是你的。”
温瑜介绍的时候,大家都友好地对夏杭挥手示好,夏杭微笑着逐一打招呼。
凌岳是最自来熟的,“你今年多大,我感觉你应该也要叫我一声岳哥。”
夏杭:“29。”
大家都看过来,“你29?”
夏杭一身普通的白T,浅蓝牛仔裤,白色板鞋,皮肤比现场所有人都白,肤质可以去拍美妆广告,要不是韩淮骁刚才说他还没毕业就被某个国际组织招揽,知道他应该有几年工作经历,他们都要以为他刚毕业了,尽管如此,他们也觉得他应该在25岁上下。
身上唯一和他年龄符合的应该是他的眉眼,眉如远山,眼如深湖,目光纯净但平静,没有一般年轻人的浮躁,再一看,平静中隐秘地藏着一丝冷厉,这种平静和隐秘的冷厉是岁月沉淀出来的。
凌岳夸张道:“同为一线刑警,为什么我一27岁的青年帅哥被摧残得像37岁的中年男人,你29像19。”
夏杭看着外貌的确比实际年龄老一点的凌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呃...”
温瑜帮他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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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他,杭哥,走,我带你去各个办公室转转。”
跟着温瑜去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大概认了认人就到了午饭时间,温瑜直接带他去了食堂。食堂里,重案大队的同事已经到了,坐在一个长方形的大餐桌上,看到他们,对他们挥了挥手。夏杭看过去没看到韩淮骁。
市局食堂的饭菜还不错,重案大队的人一般都在食堂吃饭。夏杭重伤刚痊愈,胃口不是太好,饭打的不多,和旁边米饭堆成了小山的凌岳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张天华:“夏杭,吃这么少?”
夏杭:“不是很饿。”
凌岳大大咧咧地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块鱿鱼放他盘子里,“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这道西芹炒鱿鱼不错,尝尝。”
“就你那味觉,猪食你都觉得是珍馐。”一个装满饭菜的餐盘突然放下,韩淮骁在夏杭对面坐下。
凌岳:“韩队,你不是说给你打上去吗,怎么下来了。”
“忙完了就下来了。”韩淮骁扫了一眼夏杭的餐盘,又扫了一眼他清瘦的身体,“汉堡薯条吃多了,吃不下中餐?”
从他坐下,夏杭就有些食不知味,“没有。”
韩淮骁筷子一伸,夹走了他餐盘上的那块鱿鱼,把自己餐盘上的一蛊乌鸡汤放到他餐盘。
夏杭看看那蛊鸡汤,又看看韩淮骁,他不挑食,什么都吃,唯独不吃乌鸡。6岁那年,他第一次喝乌鸡汤的时候,一个亲戚逗他说那是老鼠肉,他当场就吐了。尽管后来知道不是老鼠肉,但留下了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再也不碰乌鸡肉。这个事,韩淮骁是知道的。
韩淮骁挑眉,“不是你说的多多关照?”
夏杭和他对视了片刻,低头夹了一块乌鸡肉,面不改色地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去后,说道:“谢谢韩队的关照,很好吃。”八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例如曾在心里留下阴影的食物,为了不给他人留弱点,早就可以面不改色地吃到嘴里。
韩淮骁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夏杭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
和韩淮骁同事时间最久的张天华看了一眼他,又若无其事地吃饭。
人多一起吃饭胃口会好很多,食堂厨师的厨艺也真的不错,夏杭把饭菜全都吃完了,那蛊乌鸡汤也喝完了,挺好喝的。不会做饭的他,以后不用操心每天点什么外卖了。
吃完饭,夏杭和大家一起回了办公室,午休时间还没结束,温瑜调整了一下椅子,戴上眼罩开始午休,孔钦茂带着耳机横拿着手机玩游戏,凌岳晃到别的办公室闲聊去了,张天华在看家里的监控,看一岁的女儿蹒跚学步,一脸慈爱。韩淮骁.....没和他们一起上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夏杭看了一眼队长办公室,趴到桌上,打算眯一会。眯着眯着睡着了,他是被说话声吵醒的,那说话声很小,但是他浅眠惯了。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快三点了。
在说话的是凌岳和温瑜,他们在讨论下班后让韩淮骁带他们去聚餐,凌岳看他睡醒了,不再压着声音,“难得最近没案子,杭哥又是第一天入职,聚餐加迎新,吃完饭还可以找个酒吧放松一下。”
不一会,韩淮骁拿着一叠案卷进来,“来新案子了,5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孔钦茂拿脖枕在凌岳后背砸了好几下,“你个乌鸦嘴,不是告诉过你没案子的时候不要说没案子吗?”
张天华也朝他做了一个缝嘴的手势,凌岳自知理亏,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一下,哀喊道:“啊啊啊,怎么又来新案子了。”
夏杭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
会议室里案子资料已经摆在每个人的桌上,法医、技侦、痕检等办公室的人也来了。夏杭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翻开资料,看到是案子是一个小区电梯杀人案。
5. 第5章
名城小区算是一个新小区,六年前业主才陆陆续续搬进来。小区周围虽然没有地铁,但是有8趟开往各个地方的公交车经过,还有学校、菜市场、商场,距离公交车站两站的地方还有一个公园,基础设施不错,小区入住率很高。只有一点让业主不太满意,就是物业的服务不好,干什么都拖拖拉拉。
一栋2单元的电梯从昨天下午就出故障了,一晚过去还没修好。到了早上八点多才有两个穿着源安电梯公司字样工作服的维修人员过来维修。
李阿姨和刘大爷住在一栋2单元15楼,他们本来住单位的家属楼6楼,老房子没有电梯,他们年纪大了,腿脚又有风湿,上下楼梯十分不便,孝顺又能干的女儿和儿子凑钱,在前年给他们在这里买了一套两居室的电梯房。
住在老小区的时候,他们每天都尽量不出门,上下一趟楼梯要歇半天。搬过来后,他们每天都会下楼好几次,早上买菜、锻炼,饭后下楼散步。今天电梯虽然还没修好,但他们还是下楼去菜市场买菜了。回来看到电梯门前放了一个电梯维修中的牌子,本来打算慢慢往上爬的他们,决定还是在楼下坐一会,等电梯修好了再上楼。
回家也没什么事,他们不急,转身去了小区的小广场,坐在那里一边择菜一边聊天。他们聊到前天感冒发烧的外孙,商量着明天去女儿家看看外孙。
最近季节转换,很多老人和小孩都生病了,农雨在琅市儿童医院做护士,还是急诊科的护士。昨晚她上夜班,忙得连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最近手机上显示每天的步数都是两万步起。忙得脚不沾地就算了,还得被家长斥责。她昨晚被家长骂了两次,一次是小孩手肉嘟嘟,血管不明显,第一次没扎中,被家长骂不专业;一次是家长喊拔针,她当时正在给另一个小孩扎针,扎到一半不能马上过去,就让拔针的家长先把吊针关停,结果家长骂她重视别的小孩,不把她孩子当一回事。
身心俱疲的一个夜班终于过去了,农雨打了个车回家,只想回家倒头就睡,可是她今天运气太差,电梯居然还没修好。她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再爬楼梯上10楼,于是决定等电梯修好。还好没有等太久,快十点的时候,物业在业主群里说电梯修好了,1单元,3单元的电梯也顺便检查维护过了。
李阿姨和刘大爷也看到物业发的消息了,收拾好择菜弄出来的垃圾,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拎着菜,相携着向单元门走去。
李阿姨和刘大爷进门的时候碰到物业的小叶,从袋子里拿了一个苹果给她。小叶在这个小区的物业处工作了两年,她永远也忘不了这天早上,她过去查看一栋的公共卫生,查看完,从单元门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李阿姨和刘大爷。
李阿姨硬塞给她一个又大圆的苹果。她拿着苹果,想起昨晚在超市闹着要吃苹果的儿子,她没给买,太贵了,这个品种的苹果要12块一斤,一个就快一斤,工资只有四千出头的她,狠狠心,拒绝了儿子。没想到李阿姨居然大方地给了她一个,小叶心想中午下班可以拿回去给孩子吃。
就在她拿着苹果往外走,想象着孩子看到苹果的开心表情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辨认出声音来自2单元后,她往2单元跑去,刚跑了两步,又是接连两声巨响。
今天是周末,很多人都在家,听到巨响都在业主群里发消息问怎么回事,但没人知道。不一会,救护车声、消防车声、警车声呼啸而至,有业主在群里发了一段视频,住在11楼的何聪,随手点开,下一秒,被血腥的场面吓得把手机扔了出去。
会议室里除了翻动资料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韩淮骁看大家资料看的差不多了,说道:“案子是西城分局报上来的,小区里同一栋楼的三部电梯,在维修、维护过后同时出现意外,致使5名业主重伤去世。西城分局已经做过初步排查,确认这起电梯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现在网络上传得纷纷嚷嚷,各种阴谋论迭出,社会影响很恶劣。”
张天华:“当天去维修电梯的两个维修人员有问题?”
韩淮骁:“源安当天派了两个维修人员去名城小区维修电梯,一个是老员工曾国勇,另一个是新入职的新员工侯新。事后排查,只有侯新去了名城小区,曾国勇并没有出现,出事后也联系不上他,最后发现他被绑在家里。”
孔钦茂:“侯新没见过曾国勇吗?当时怎么会没认出和他一起维修电梯的人不是曾国勇?”
韩淮骁:“据调查他们没见过面,维修任务是前一晚下达的,侯新第二天一早和曾国勇联系,曾国勇和他约定在名城小区门口见。”
张天华:“太巧了,侯新刚好是新入职的,没见过曾国勇。还有,嫌疑人是怎么知道电梯公司当天要派人去名城小区维修电梯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派的是谁?还有他是怎么知道曾国勇的住址的?会不会是曾国勇的自导自演?”
凌岳:“那侯新会不会是共谋?”
韩淮骁:“这些疑问都需要我们逐一排查。”
韩淮骁:“温瑜,你和技侦的同事查一下曾国勇、侯新和五个受害者、名城小区开发商、名城小区物业有没有社会交集。”
温瑜和技侦的同事点点头。
韩淮骁:“老贺,你们法医室抓紧时间解剖,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华哥,夏菱一会回来,你和她跑一趟源安,着重排查一下源安知道和参与这起维修事件的人员。凌岳、钦茂你们带一队痕检的同事去老员工家里,痕检剩下的同事去案发现场,还有谁没任务,能和我去现场?”
每个人都分到了任务,没人吭声,一只十指修长,皮肤白皙的手从后面举了起来。
温瑜:“杭哥,你好惨啊,新入职第一天就要出外勤。”
韩淮骁:“行了,散会,都忙去,有情况及时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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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凑到夏杭身边,悄声道:“杭哥,要不要我和你换一下。”
夏杭:“谢谢,不用。”
凌岳:“那你记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机灵一点,韩队十分不喜欢反应迟钝,特别是什么都要他叫才知道动一动的人。”
夏杭自动翻译成不喜欢蠢人,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凌岳 ,你很闲是不是?”在他们说悄悄话的功夫,韩淮骁已经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
凌岳对夏杭眨眨眼,跑了。
夏杭本想回办公室拿一下水杯的,看韩淮骁拿着车钥匙,连忙往他身边快走了两步,也顾不得拿水杯了。跟着韩淮骁来到停车场,痕检的同事已经坐另一辆车走了,夏杭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灯亮了一下,习惯性地往副驾驶走,以前和韩淮骁出去,都是韩淮骁开车。
拉车门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以前韩淮骁是他男友,现在韩淮骁是他上司,他这个下属好像应该去驾驶座开车。抬头朝那边看去,韩淮骁正立在驾驶座的车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你在上个单位混得不错。”
夏杭自知理亏,作势要过去,韩淮骁一侧身,坐进去了。夏杭犹豫了一秒,让上司当司机,还坐上司的副驾,上司会更生气吧,要不要坐后座?
“愣着干嘛?上来。”
韩淮骁一声呵斥,夏杭一把拉开副驾车门,系安全带,目视前方。夏杭做好了路上会再次听到韩淮骁阴阳怪气的话,但一路上韩淮骁都没出声。等红灯的时候,食指轻敲方向盘,应该是在思考案子,他有一个习惯,思考的时候,右手食指会轻敲手上的东西。
他们到名城小区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现在是下班时间,小区却静悄悄的,还笼罩在两天前的阴翳里。他们先去了2单元的负2层,当时电梯突然直冲到11楼,又从11楼急剧下坠到负2层,电梯里的两位老人,当场就去世了。
痕检的同事先他们一步到达,已经在工作,带队的是痕检组的组长柳烟。柳烟今年35岁,气质温婉,看外貌会以为她是知性的大学老师,实际上是业内有名的痕检专家。
韩淮骁:“烟姐,怎么样,有发现吗?”
柳烟带着手套的手指了指一边的物证袋,“现场的痕迹挺多的,筛查验证是一项大工程。”
韩淮骁:“你们先忙,人手不够了和我说,我来调。”
“行。”柳烟看向他身后的夏杭,“这位就是队里新来的帅哥?”
夏杭对她点点头,“你好。”
柳烟笑道:“怪不得市里的各个同行单位调侃说重案大队是按颜值选的人,女的有温瑜和夏菱两朵警花,男的也一个比一个帅。”
面对夸赞,韩淮骁毫不脸红,“是吗,原来同行对我们认可度这么高。”
柳烟对此已经习惯,笑着挥挥手,低头继续忙了。
6. 第6章
夏杭跟着韩淮骁查看了一栋的三个电梯间,虽然受害者已经运走了,但是从三个电梯间触目惊心的血迹就能想象当时的悲惨情况。物业知道他们来了后,派了一个人过来,自我介绍说叫小叶。
从一栋出来后,他们又去二栋和三栋,二栋和三栋的电梯运行正常,但是他们看到上楼的业主都没坐电梯,全都是走楼梯上楼,被一栋的事故吓到了。
韩淮骁问小叶:“电梯公司的人5号早上是来维修2单元的电梯的,维修好2单元的电梯后,是你们提出顺便维护一下1单元和3单元的电梯的吗?”
小叶:“不是我们提的,是他们说在维修2单元电梯的时候,听到1单元和3单元的电梯运行声音不对,主动提出维护的。”
韩淮骁:“两个维修人员都这么说吗?”
小叶:“是年纪大的那个说的。”
韩淮骁:“那他们有没有提出顺便去查看一下查看2栋和3栋的电梯?”
小叶:“没有,我还问他了,他说时间不够还有别的任务。他们走了后,我过来查看,看到三部电梯都显示运行正常,就在群里通知了业主。刚通知不久,就接连听到了三声巨响,呜呜呜……李阿姨和刘大爷人很好,每次见到我都会笑着打招呼,出事前,李阿姨还给了我一个苹果,呜呜呜……”
小叶看起来很难过,不顾路过业主的目光,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夏杭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看向韩淮骁。韩淮骁问路过的一个女业主要来一包纸巾,递给小叶,“你擦擦眼泪,先回办公室吧,有需要我们再去找你。”
从三栋出来,他们重新走进一栋2单元,夏杭看韩淮骁走向楼梯间,知道他是想去15楼的受害者家里。爬15楼,对以前的他来说和走平地没区别,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他走到10楼就有些气喘。
韩淮骁走得很轻松,夏杭在11楼歇了一下,就不见了韩淮骁的身影。他深呼一口气,继续往上爬,到了14楼,看到韩淮骁正靠着栏杆看手机。夏杭正想一鼓作气往上爬,韩淮骁却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敲响了15楼受害者家里正下方1405的门。
1405的业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业主,开门后,韩淮骁亮了一下证件,“你好,我们来调查电梯事故,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1405业主:“方便的,你们进来问吧。”
进门后,韩淮骁打量了一下环境,家里到处散落着玩具,家里应该有小孩,“你们和楼上1505的业主关系怎么样?”
1405业主:“就正常的邻居关系,上下楼碰见了会打招呼。”
韩淮骁:“你觉得他们两个人为人怎么样?”
1405业主:“为人挺好的啊,我们家里有小孩,小孩前段时间生病了,半夜经常哭闹,我们楼下的投诉了我们,但是他们没有说什么,下楼碰见了还关心地问我们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韩淮骁:“这段时间,你觉得楼里有什么异常吗?”
1405业主:“没有啊,就和之前一样。警察同志,听说这次电梯事故是人为的,是不是真的?那以后我们还能坐电梯吗?”
韩淮骁:“案件还在侦查中,不方便透露案情,我们会尽快查清的。”
问完1405,他们又去问了1505的对门,对门回答的情况和1405说的差不多。问完邻居,他们去了1505的家里。进门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玄关鞋垫上摆着两双款式相同的拖鞋,客厅的电视柜上摆着一个家庭合照的相框,很正常,很普通的家庭,韩淮骁和夏杭戴着手套,仔细翻看了一遍才出来。
下楼比上楼轻松,他们很快就下到了一楼,接下来还要去两外两个单元门查问情况,夏杭想到还要爬楼梯,脚抖了一下,得抓紧时间复健,尽快恢复好身体。
小叶没有回办公室等他们,还在楼下,韩淮骁走过去,“有天台的钥匙吗?”
小叶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有的,上面有备注是哪个门。”
韩淮骁拿了钥匙,又带着夏杭去了3单元,3单元在这次事故中有一个受害者,住在1004的一个女护士农雨。农雨和父母住,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悲伤过度,刚从医院回来。韩淮骁带着夏杭进去慰问了几句,怕再度引起他们的悲痛,没有多问。
出来后,韩淮骁吩咐夏杭,“一会打医院电话,问一下她在医院有没有和同事或者是病人家属起争执。”
夏杭点点头,记下了。
韩淮骁又敲了1003的门,1003的业主阿姨把他们迎进家里,“警察同志,你们查清楚了吗,这电梯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三部电梯都同时出意外啊?”
韩淮骁:“正在查,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清。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了解你对门的女儿吗?”
阿姨:“很斯文温和的一个姑娘,性格和她爸妈完全不一样。”
韩淮骁:“她爸妈性格很不好?”
阿姨:“也不算性格不好,就比较固执,之前我想在门口装监控,他们死活不让我装,说我装监控会拍到他们门口,侵犯他们的隐私,我和他们协商了很久他们就是不同意。”
韩淮骁:“最近他们家有什么异常吗?”
阿姨想了一下,“没有。”
从1003家出来,他们上了11楼,本想去1104,结果发现门上落了一层薄灰,似乎没人住。转而敲开1103,听到他们问1004的事,1103的业主很不耐烦,“不知道,不了解。你们警察查案就知道问问问,上次和你们报警说丢了一万块钱,问了一堆问题,结果呢,到现在还没帮我找回来。”
说着就把门关上了,夏杭隐约听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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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了一句“一家两家都出事,真他X的晦气,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个房子”。
韩淮骁和夏杭都以为他说的是这次电梯事故中出事的几家人,他不愿意配合问询,他们也勉强不了他。再次敲了敲1104 的门,确定里面没人住后,夏杭转身想往下走,没想到韩淮骁却继续往上走,扔下一句,“跟上。”
一栋最高的楼层是16楼,他们往上走,到了天台,天台的门锁着,韩淮骁拿出一把钥匙辨认了一下,打开了天台的门。开了门后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钥匙,这个天台门的钥匙和另外几条不一样,比较新,这个锁换过?
现在是春末夏初,站在天台,凉风习习,很凉爽。夏杭以为韩淮骁是来天台勘察的,但韩淮骁就随意扫了扫天台周围,没有仔细勘察的意思。很快就朝着1单元的天台门去了。
从3单元天台门到1单元天台门的中间,韩淮骁突然在围栏的某个墙根处蹲下,“这是什么?”
夏杭也跟着他蹲下,看到墙根处有些没有燃烧尽的碎纸屑,他辨认了一下,“好像是祭祀烧的纸。”
韩淮骁也辨认出来了,奇怪道:“在天台烧祭祀的纸?”
夏杭猜测:“马上就是清明,也许是业主上来祭祀去世的家人?”
韩淮骁:“业主应该没有天台门的钥匙。”
夏杭:“那是物业的人上来烧的?物业烧这个干嘛?有人在这里跳过楼?”
韩淮骁:“那应该在落地的楼下烧。”
夏杭:“难道是祭祀这次电梯事故的受害者?”
韩淮骁:“这些纸沾上了灰尘,还有些褪色,应该不是这两天烧的。”
韩淮骁拿出手机拍了照,又拿出物证袋,带着手套把未烧尽的祭祀纸屑装进去,“走。”
夏杭跟着他站起来,中枪失血过多,气血不足,蹲了这么一会,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一阵眩晕,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胳膊。
夏杭抓着韩淮骁手手,眩晕过去后看到他蹙眉看着他,解释了一句,“蹲久了头晕。”
韩淮骁放开他,“我以为你故意投怀送抱。”
夏杭坦然地看着他,“没有。”
韩淮骁突然抵近他,鹰隼一样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夏杭,来琅市市局之前,你知道我就在市局吧?”
夏杭:“知道。”
韩淮骁:“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夏杭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当初是他主动提的分手,分手的理由还那么伤人自尊,消失多年,又突然出现,要是直接说是为了他来的,韩淮骁估计会把他从这里扔下去。
韩淮骁看他沉默,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自己要来的,还是上面有什么任务安排你过来的,别在我面前示弱,同样的坑,我不会跳第二次。”说完,率先朝前走,打开了1单元的天台门。
7. 第7章
1单元的受害者有两个,因为是从从上往下走,不用再爬楼梯,夏杭轻松了很多,跟着韩淮骁,很快就完成了剩下的问询。再次下到楼下的时候,韩淮骁把车钥匙扔给了他,让他先去车上等,他把物证袋给痕检的同事送过去。
夏杭来到车边,看到几个大爷正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下象棋,边下棋边聊着这次的电梯事故。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小区有三栋楼,怎么就偏偏是一栋出了这样的事。”
“有时候不得不信命,唉,还是得活得自在些,就像网上说的,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这哪是意外,分明就是人为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三部电梯同时出事。”
“我看现在来的那些警察好像是市局的,居然连市局都惊动了。”
“市局的又怎么样,人为的又怎么样,很明显就是电梯公司有猫腻,不去查电梯公司,在这里查能查个毛线。”
“这也说不通啊,出这种事,电梯公司是要承担责任的,赔偿金肯定不少,应该不是电梯公司的问题。”
夏杭凑过去,一边看一边听,听了好一会,一个大爷才发现他面生,“小伙子,你也是这个小区的?”
夏杭:“不是,我是琅大的学生,听说了你们小区的事,过来看看。”
大爷:“你胆子还挺大,一般人嫌晦气,恨不得离远远的,你居然还过来近距离看热闹。”
夏杭笑了笑,“大爷,我看你们小区挺多小孩的,我平时靠接家教赚生活费,您能把我拉进群里让我打一下广告吗?”
大爷:“你家里不给你生活费吗?”
夏杭:“我家里就我一个了。”
他长得比实际年龄小,看着又乖巧,再一听他家里就他一个了,几个大爷马上就动了恻隐之心,爽快地把他拉进了业主群。
进了群,夏杭又和大爷们闲聊了一会,估摸着韩淮骁快回来了,找了个理由从象棋桌边离开,悄然上了韩淮骁的车。这次他坐到了驾驶座,他观察了一下,车里很干净,一件摆设都没有,后座放着一个枕头和折叠整齐的薄毯,看来韩淮骁应该经常在车上休息。
没一会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韩淮骁坐上来,“去物业办公室。”
夏杭来之前看过小区的布局分布图,分布图就在就在他脑海里,精准地拐了几拐就到了物业办公室区。路上,夏杭感觉韩淮骁看了他好几眼。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因为警察还没离开,物业留了人,正是小叶,夏杭看到她眼角还红着。
韩淮骁直奔主题:“你们物业最近和业主有发生什么矛盾吗?”
小叶:“业主对我们物业一向都有不满,但只是小问题,就像这次2单元的电梯坏了,没有在业主希望的时间里修好,别的大矛盾是没有的。”
韩淮骁:“一栋的业主里最近有没有谁发生过什么大事?”
小叶摇摇头,“没听说有。”
韩淮骁:“一栋天台上的祭祀纸是谁烧的?”
听到这个问题小叶有些惊愕,惊愕过后有些慌乱,“是,是我烧的。”
韩淮骁看着她,语气不变,“为什么在上面烧祭祀纸?”
小叶攥了攥手,“年前2单元16楼的业主反映天台漏水,物业请了工人来补漏,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同事丽姐着急去接孩子,忘了上天台锁门。就在那天晚上,1104的业主喝醉后从外面回来,走错了单元门,不知道怎么跑到2单元,上了天台,还把门反锁了,2单元天台门锁舌有问题,反锁后很难开,他又喝醉了……大冬天的,第二天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事情发生后,丽姐被辞了,前段时间,她总是做噩梦,就拜托我上天台帮她烧一点纸。”
夏杭想到1103业主的那句“一家两家都出事,真他X的晦气,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个房子”,对门邻居年前去世了,现在楼下也有邻居去世,怪不得他说晦气。
韩淮骁:“当时另外两个单元门的锁舌也出了问题?”
小叶:“没有,但是他没有去开另外两个门,估计醉得太厉害,没想起来去开另外两个门。”
韩淮骁:“后来怎么处理的?”
小叶:“我们物业赔了些钱,具体多少,我们经理没说。”
韩淮骁:“没做尸检?”
小叶:“家属不同意,没做。”
问完话,准备离开的时候,夏杭瞥了一眼饮水机,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拿水杯,出来这么久他还没喝一口水,这会口渴得很。本想讨一杯水喝,但看韩淮骁一副匆忙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开口。
再次上车,韩淮骁坐回了驾驶座,夏杭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副驾驶,刚坐好,旁边扔过来一瓶矿泉水。他看向韩淮骁,韩淮骁正在打电话,好像水不是他扔过来的一样。
韩淮骁在给西城分局的刑警打电话,“老李,年前名城小区一名业主在天台被冻死的事,他们有没有报案?”
电话那边应该是说了有,韩淮骁回道:“那你把案卷发给我。”
挂完电话,韩淮骁发动车子,离开名城小区。夏杭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但他没有马上咽下,而是抿在嘴里,等水温和口腔温度一样了,才咽下去。枪伤伤到了胃,他现在不能吃喝凉的东西,不然胃会不舒服,看样子,今晚要加班,他不想顶着不舒服的胃忙活。
果然,韩淮骁开车的路线是回市局的路线,他好像对市里的道路很熟悉,全程没开导航,七拐八拐顺利地回到了市局所在的街道。但韩淮骁没有直接往市局开,而是在距离市局大概一公里的地方停了车。
夏杭不解地看向他,韩淮骁只有两个字,“下车。”
夏杭下车后看到韩淮骁往街边的一家餐馆走去,他才想起他们还没吃晚饭,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餐馆是普通的餐馆,老板一看到韩淮骁就笑着打招呼,“韩队,又加班了?”看样子韩淮骁常来。
这个点餐馆只剩一桌喝酒的顾客还没走,韩淮骁挑了一张靠窗的餐桌坐下,把菜单扔给夏杭,“想吃什么,自己点。”
夏杭已经饿过头了,这会感觉不到饿,看到有面,点了一份鱼腩面。韩淮骁接过菜单,也点了一份面,不过是排骨面。点完面,他又点了两道凉拌菜,一道是凉拌牛肉,一道是凉拌三鲜。
点完菜,韩淮骁提起老板刚才放过来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兀自端起喝,一口喝大半杯,看到夏杭看着他,“怎么?没眼力见不给上司倒茶就算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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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给你倒?”
夏杭伸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韩淮骁的杯里添了一些,才捧起茶杯慢慢地喝。
韩淮骁看看他,又看看茶杯,不说话。
面和凉拌菜很快就上来了,韩淮骁应该饿狠了,很快就把面全吃光了,看夏杭不怎么动凉拌菜,还吃一多半的凉拌菜。吃完饭,烟瘾犯了,他结账后先出来,靠在店门口的柱子上,点了根烟。
一碗鱼腩面,夏杭喝光了面汤,吃完了鱼腩,面剩下了一多半。出来的时候,看到韩淮骁熟练的抽烟动作,皱了皱眉,以前费尽心思劝他戒烟的人怎么抽上烟了?
他刚才和大爷们说的话不是为了博取信任而撒的善意谎言,是真话。
在他15岁之前,他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妈妈是高中老师,爸爸是警察。他在14岁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他感到很迷惘,他向父母倾诉自己的困惑,父母为他的“出柜”感到震惊。他们一夜没睡,第二天,没骂他,也没打他,只是把连夜查到的资料和知识悉数告诉他,安慰他别因此害怕。
他的爸妈是那么的开明、恩爱,身为家里的独子,他受尽宠爱,可是,这一切的幸福在他15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天他正在上课,班主任突然找到他,让他马上出去学校,校门口有人接他。他心慌慌地来到校门口,看到了爸爸的同事叶叔叔。叶叔叔把他带到医院,他妈妈在急救,因为他爸爸在出任务时牺牲了。
他爸爸去世后,他妈妈伤心过度,患上了抑郁症,她为了他一直很坚强,他也一直坚持陪她看心理医生。可是,在他满18岁,去上大学后,她还是选择了去找他爸爸。
他就是那个时候学会抽烟的,他烟瘾很大。韩淮骁追他的时候说得很好听,说他抽烟的样子,清清冷冷的,很迷人,把他20块钱一包的烟通通换成死贵死贵的,他听都没听过的烟。结果,交往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个内存一个G的PPT,制作精良的PPT图文并茂,还有精心剪辑过的精华视频。整个PPT只有一个主题:抽烟对人的危害有多大!
韩淮骁不但给他发PPT,还说身为男友有监管他的权利,身体力行地督促他戒烟,说逮到他抽一次烟,就亲他十分钟,不是私底下亲,而是在公开场合亲……
韩淮骁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有一次,他明明说了要回家参加家庭聚餐,结果半路杀回来,逮到他在抽烟,那天他只是没收了他的烟,他以为没事了。结果,转天韩淮骁来学校找他,两个人一起去打篮球,在篮球场,几十个男生的瞩目下,他硬是压着他亲了10分钟……
以前为了劝他戒烟,想尽办法的人,现在居然也抽起了烟,而且看样子烟龄还不短。
韩淮骁看他看着他手里的烟,以为他也想抽,把手中的打火机和烟盒扔给他。
夏杭伸手接住,没了下一步动作,“我戒了。”
他戒烟很久了,在那样的环境,一不小心就会抽到夹带私货的东西,所以,他把烟戒了。戒烟挺难的,每当烟瘾犯了,他就慢慢回想那一个G的PPT,最后成功戒掉了烟。
韩淮骁有些意外,抽烟的动作一顿,最后深吸了一口,在门口的垃圾桶上摁灭烟,大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8. 第8章
回到市局的时候,队里别的人也基本都是刚吃完饭回来。
韩淮骁:“大家整理一下手上的线索,十分钟后开会。”
夏杭坐下的时候,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飒爽女生走了过来,“第一次和韩队出外勤感觉怎么样?”
夏杭:“还好。你是夏菱?”
夏菱逗他:“我比你大,又和你同姓,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菱姐。”
夏杭从善如流:“菱姐。”
夏菱笑着放了几包速溶咖啡在他桌面,“见面礼,你会需要的。”
温瑜计算机技术很厉害,她一直在盯着电脑查东西,眼睛有些干,正仰头滴眼药水,“熬夜加班的日子又来了,不知道这次这个案子要多久才能破。”
能到重案大队的案子都不简单,基本都是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大案,这样的案子上面一般都会催得急,要求尽快破案。还有就是现在自媒体通讯发达,案子一出,不会用多久就会传到网上,这也是另一个压力。所以来了案子,熬夜加班是常态。
凌岳给夏杭传授经验,“查案的时候,一定要抓住一切能够休息的时间,比如出外勤的车上,吃饭等菜上来的时间,要不然你会崩溃的。我来到队里,最长试过三个星期没回家,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那个案子结了,离开市局回家的时候,我有一种出狱重获自由的感觉。”
等他传授完经验,开会时间到了。再次来到会议室,夏杭还是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
韩淮骁坐在前面,工作状态下的他,表情认真严肃,“大家说一下现在掌握的线索,烟姐,你先说?”
柳烟点点头,“通过复勘,可以确定西城分局的同行给出的结论没有错,电梯的上行限速器和相关的继电器被动了手脚,导致电梯失控。在现场提取到了多枚指纹,经对比,有源安新入职的员工侯新的,也有业主的,但是没有源安老员工曾国勇的指纹,另外有半枚指纹,暂时还没比对出来。”
痕检的苏朝接话道:“在曾国勇的家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痕迹,但是没有提取到可以确定嫌疑人的指纹和DNA。”
同去了老员工家里摸排的孔钦茂接话,“曾国勇家单元门门口的监控拍摄到头出事前一晚回家后就再没出过门。早上六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进了单元门,六点十五出来,但是老小区监控画面模糊,这个男人又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五官。”
温瑜:“我拿曾国勇单元门的监控视频和名城小区的视频对比过,也把视频给侯新看过,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和去名城小区维修电梯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基本可以排除曾国勇的嫌疑了。还有侯新,我排查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和他在网上的信息,没发现他有异常,他之前是在另一家公司上班的,入职源安是因为他姐夫刚在源安升职了,他过来源安,经他姐夫安排,他的工资能比原来的公司高一千块,也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夏菱:“我和华哥去了源安,知道名城小区电梯维修任务的只有维修部对接名城小区的组长,接到任务他只给曾国勇和侯新两个人发了任务通知。经过接触,这个人也没异常,但是温瑜和技侦的同事发现了点东西。”
温瑜:“他的工作电脑被入侵过。”
韩淮骁:“能找到入侵人的具体地址吗?”
温瑜:“这个人技术比较厉害,我和技侦的同事还在追查。”
韩淮骁:“就现在的线索基本可以排除源安和源指派到名城小区的两个员工。犯罪嫌疑人入侵源安维修部的电脑,假扮源安员工,借维修电梯的机会,故意制造电梯事故,目的是什么?”
凌岳:“和源安有矛盾,故意报复?”
张天华:“报复的话,由源安负责电梯维修和维护的小区不止名城小区一个小区,为什么要选名城小区?”
夏菱:“随机报复?”
韩淮骁:“不是随机,我问过物业,当时维修完2单元的电梯后,是嫌疑人说1单元和3单元的电梯运行声音有问题,主动提出可以顺便给1单元和3单元的电梯维护。物业问他要不要顺便看看2栋和3栋的电梯,嫌疑人说时间不够,还有别的任务。所以,嫌疑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名城小区的一栋。”
凌岳:“那为什么是一栋呢?他和一栋的5个受害者有矛盾?”
韩淮骁:“那他怎么确定电梯维修好后,一定是这5个受害者进入电梯?”
张天华:“所以他只是选定了一栋,却没选定受害者,受害者是随机的一栋业主,是这意思吗?”
韩淮骁:“夏杭,你和农雨就职的医院联系时,那边怎么说?”
夏杭原本在认真听大家的发言,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儿科的护士,孩子生病了,家长难免心急,有时候会借题发挥,但她们护士长说农雨工作认真,性格温和,被家长骂也不会和家长起争执。”
韩淮骁:“温瑜,你和技侦的同事在查这5个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温瑜:“暂时没有,他们的社交、工作、家庭关系都很正常。”
韩淮骁:“入侵源安维修部电脑的人,还有嫌疑人从名城小区离开后的视频,都要继续追查,要尽快确定嫌疑人的藏身地点,你和技侦那边的同事抓紧时间。”
温瑜:“明白。”
韩淮骁:“再帮我查一个人,年前名城小区一栋天台上冻死了一个喝醉的小伙子,你帮我查一下他,还有他的家庭情况,资料一会发给你。”
温瑜:“好。”
张天华:“年前一栋天台冻死过人?这是怎么回事?”
韩淮骁再次点名夏杭,“夏杭,和大家说一下我们在名城小区了解到的情况。”
夏杭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但他不是怯场的人,稍微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韩队带着我去问询了5位受害者的邻居,邻居们反应5位受害者不是会得罪人的人。除此之外,我们在天台上发现了未燃烧尽的祭祀纸,物业的工作人员说是她帮前同事烧的。原因是年前冬天天台补漏,前同事忘了关天台门,当天晚上有一个小伙子喝醉酒后上天台,还把自己反锁在天台,最后被冻死了。前段时间,前同事做噩梦,让她帮忙烧点纸。被冻死的小伙子叫杨啸宇,住在这次的受害者农雨的楼上。”
凌岳:“被冻死?那会不会是这小伙子的家人对物业不满,然后制造这次事故报复物业?”
韩淮骁把提前叫人整理好的案卷发下去,“当时物业报警了,这是杨啸宇的案卷资料。”
孔钦茂翻开资料,“这次的嫌疑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杨啸宇父母一个一米六,一个一米七,身高对不上。”
凌岳:“从笔录上看,杨啸宇父母很悲伤,但他们并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起诉物业,平静地接受了物业的赔偿,看样子不像记恨物业。而且他们是开小餐馆的个体户,文化水平只有初中,不像是能入侵他人电脑的计算机高手,除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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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凶杀人。”
韩淮骁:“我让人查了一下,杨啸宇爸爸在杨啸宇去世不久就查出了癌症,治病花光了赔偿金,现在正在到处借钱。”
孔钦茂:“资料显示他去世前没有对象,父母又是这样的情况,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他制造事故报复物业。”
凌岳:“没有有用的线索,还是搞不清楚嫌疑人为什么要选定名城小区的一栋制造事故。”
会议室一时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外面想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痕检组的一个男生激动地说道:“韩队,烟姐,那半枚指纹比对出来了,是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叫欧伟,10年前杀人未遂,3个月前刚出狱。”
韩淮骁蹭地站起来,“温瑜,锁定欧伟的位置,钦茂,把欧伟的案卷调出来。”
终于见到一丝曙光了,大家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温瑜很快就锁定了欧伟的位置,凌岳他们去抓人了,剩下的人松了一口气,全都趴下休息了。
夏杭趴了一会,起来发现队长办公室灯没亮,会议室的灯亮着。他坐了一会,倒一杯水,朝会议室走去。
韩淮骁前面的桌面上摆着案卷资料,旁边放着一个烟灰缸,上面已经堆了六七个烟头,他手上还夹着一支,神色凝重。
夏杭把端过来的水放他面前,“案卷有问题?”
韩淮骁瞥了他一眼,把手上的烟摁灭,一口闷了他端过来的水,把欧伟的案卷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夏杭翻开,看完后明白他为什么还是神色凝重了。欧伟的身高、体型和嫌疑人对得上,但是他十年前杀人未遂是激情杀人。十年前,欧伟和朋友去酒吧玩,在酒吧里和人起了争执,原本被酒吧保安制止了。离开酒吧后,他却越想越生气,回家拿了一把水果刀等在门口,在和他起争执的那个人出来后把人捅伤了。
从这个案子看,欧伟性格冲动鲁莽。电梯事故嫌疑人心思缜密,作案过程,作案后离开现场的路线,一步步都经过严密的谋划。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夏杭也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但还是试图从中找一线希望,“十年过去了,也许欧伟性格变了。”
韩淮骁没说话,过了一会,隐约听到楼下有车声,往外走,“我去看审讯情况,你要是不想累趴下拖后腿就去休息。”
本以为审讯会很简单,结果欧伟完全不配合。
韩淮骁站在审讯室外面,透过单向透视玻璃看着欧伟。欧伟坐在审讯椅,神色很平静。
张天华:“欧伟,5号早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欧伟:“我出来后没犯过事,你们想问什么?”
张天华:“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欧伟:“5号在家睡觉。”
张天华:“你最近有没有去过名城小区?”
前一个问题欧伟还算配合,到了这里,欧伟眼神慌乱了一下,“没,没去过。”
张天华:“那为什么名城小区的电梯上有你的指纹?”
欧伟低头着,开始消极抵抗,无论张天华问什么都充耳不闻。
半个小时后,张天华和凌岳从审讯室出来,张天华不知道韩淮骁什么时候过来的,冲他说道:“什么时候去的名城小区一栋,去一栋干什么,欧伟闭口不言,撬不开他的嘴。”
韩淮骁本来觉得欧伟不是电梯事故的凶手,现在欧伟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他思忖了一会,“先晾着,你们去睡一会。”
9. 第9章
休息室的窗帘忘了拉,天刚亮的时候夏杭就醒了,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但体力恢复了大半。休息室有两张床,方便加班的时候大家轮流进来睡会。昨晚,夏杭本想把床让给夏菱和温瑜的,但是她们去痕检那边了,痕检那边女生多,有个大休息室。
她们走后,张天华让他去休息室睡,原话是:“你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睡好了才能更好地工作。我们习惯了,椅子一放倒就能睡。”
夏杭慢慢坐起来,发现孔钦茂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另一张床上,他悄悄起来,去卫生间简单洗簌了一下。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洗簌完出来,走廊尽头吹过来一阵凉风,夏杭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市局后面的训练场上,有一个人熟悉的身影在跑步。他睡的时候,韩淮骁还没回办公室,这人不知道昨晚有没有睡,一大早又起来跑步。
夏杭看了一会,回去的时候,看到大家都起来了,办公室就剩温瑜一个。温瑜在敲键盘,一头长发,随意绑成一个丸子头扎在脑后,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个像邻家妹妹一样活泼单纯,刚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是深不可测的计算机高手。
温瑜忙了一会,转头过来和夏杭聊天,“杭哥,第一天上班就不能回家,这节奏可怕不?”
这节奏还好,昨晚起码还能在床上睡了三个小时,他曾试过在丛林里待了快一个月,闷热、潮湿、蚊虫毒舌、猛兽、随时会取名的子弹,精神高度紧张,一天能在树上睡两个小时就是天大的幸福。
夏杭:“经常这样吗?”
温瑜:“有案子的时候经常加班,平时我们还是可以正常上下班的,你放心吧,琅市治安还不错,大案不多。所以,你千万别被吓到,转去别的支队。”
夏杭笑笑,“你手上的工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温瑜:“暂时没有,你先去吃早饭吧。”
夏杭:“你不吃?”
温瑜:“我叫菱姐帮我打包了。”
夏杭点点头,站起身去食堂,下楼梯的时候韩淮骁迎面走来,他应该在训练场那边的浴室洗过澡,身上的运动服已经换掉了,头发半湿,左手拿着一杯豆浆,右手举着手机,一双大长腿,一步迈两个台阶。
夏杭看他步履匆匆,侧了侧身给他让路,韩淮骁目不斜视,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快步消失在楼梯拐角。夏杭原地站了一会,抬步继续往食堂走去。
吃完早饭上来,温瑜那边好像有了新发现,韩淮骁和两个技侦的同事围在她身后。温瑜轻快的声音传来,“追到了,入侵源安维修部网络的人IP在东城别郡,5号楼。”
韩淮骁:“钦茂联系最近的警察的先过去盯着,别让人跑了。”
他们过去上楼敲门的时候,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睡衣的男子,一脸不耐烦地过来开门,“一大早的,谁啊,敲敲敲,让不让人睡……”
见到警察,话音拐了个弯,“你们找谁?”
韩淮骁做了个手势,温瑜挤开他,走了进去。
“不是,你们是警察也不能擅闯民宅吧。”男子跑过去试图阻止他们进门。
凌岳一把拦住他,“彭翔野,你涉嫌一桩谋杀案,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彭翔野脸一下子白了,“谋杀案?没有,警察同志,我没有杀人,我连鱼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
温瑜在彭翔野的电脑上敲击了一会,低声对韩淮骁道:“韩队,入侵源安维修部电脑的就是他。”
韩淮骁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一挥手,“把他带回市局。”
不明指纹的主人找到了,入侵源安维修部电脑的人找到了,按道理是一个大进展,但案子再次陷入了瓶颈。
欧伟那边还是死活不开口,彭翔野这边,他承认维修部的电脑是他入侵的,但他是收钱办事,并不知道要他入侵维修部电脑的人是谁,对方是在网上联系的他。
孔钦茂:“按彭翔野说的,我在他卧室的衣柜找到了5万块现金,钱是装在一个包裹里,让同城快递过来给他的,快递员也找到了,快递员说包裹是一个小朋友给他的。”
韩淮骁:“下单的手机号呢?”
孔钦茂:“是小朋友的电话。经小朋友回忆对方以手机没电,事情紧急为由,让他用手机帮忙叫的快递,叫了快递后,又以肚子痛为由,拜托他帮忙寄,就离开了。”
韩淮骁:“有把欧伟的照片给小朋友辨认吗?”
孔钦茂:“给了,小朋友说不是欧伟,给他包裹的人,额头比较宽,欧伟是窄额头。”
韩淮骁:“温瑜,你们顺着嫌疑人联系彭翔野的线索,还有小朋友给出的线索继续追查,华哥,再去审一下欧伟,必须撬开他的嘴。”虽然欧伟是电梯事故制造者的可能不大,但是他对自己去过一栋的事情闭口不谈,说不定和电梯事故有什么关联。
不怎么说话的夏杭突然说道:“华哥,我和你去吧?”
张天华:行啊,走。”张天华猜夏杭可能有什么思路,他早上看到夏杭在看欧伟的案卷和资料。
进到审讯室,夏杭看到欧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十年的牢狱生涯磨掉了他入狱前的大部分精气神,刚三十出头,鬓边已经有了白发,塌着腰,眼里无光,给人一股颓丧枯败的感觉。
张天华倒了一杯水放欧伟手边,“欧伟,你想起来了吗,你什么时候去的名城小区?你去一栋干了什么?”
欧伟舔了舔干涩起皮的下唇,还是不说话。
张天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说就没事了吗?你不说,我们只不过是需要多费点时间而已,但是我们查出来和你自己自己说出来,性质不一样,你刚从监狱出来,你这是打算又进去?”
听到你打算又进去,欧伟终于动了一下,他捻了捻指尖,张天华本以为他要说了,结果他又一动不动了。
“叮”。夏杭不知道从哪里顺的烟和打火机,他点燃一支烟,放到欧伟手边,“吸两口,醒醒神。”
欧伟静静地看了一会燃烧着的烟,在烟头即将熄灭的时候,他把烟拿了起来,低头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他吸第二口的时候,夏杭开口了,“你去名城小区是去找杨啸宇吧?”
欧伟猛地抬头看向他,张天华也惊讶地侧头看过来。夏杭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你和杨啸宇高中读同一所学校,他高一的时候,你高三,你当时暗恋他?”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欧伟手一抖,烟灰散落到脚背,他浑然不觉,怔愣地看着夏杭。
夏杭:“你出狱后没地方出,住在你姐家,你姐夫对你很不满,每天和你姐吵架,指桑骂槐地骂你。你打听到杨啸宇的墓地,你去祭拜的时候,碰到了他妈妈,知道杨啸宇死后,那房子一直空着,你就动了歪心思,想撬门进去住,是吗?”
欧伟没说话,但他整个人不再无动于衷,不安地挪动了两下身体。
夏杭:“到了杨啸宇家,你在撬门的时候,他对门的邻居回来了,你慌忙收起工具。杨啸宇家太久没住人了,他邻居出电梯的时候,被直愣愣站在杨啸宇家门前的你吓了一大跳,他狠狠地骂了你一顿。你低着头按电梯,打算离开。对门邻居儿子要买车,他当时刚从银行取了6万现金回来,装在一个布袋里,上面盖着一件衣服,但你看到了衣服下的钱。邻居骂了你一顿后,转身换鞋,他家鞋柜放在门外,换鞋的时候他把布袋放在鞋柜上,出狱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的你,在他弯腰低头拿鞋的时候,悄然伸手从布袋里面拿了一摞现金。”
张天华看到欧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杭,张天华心里也满是震惊,但是他压下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不但审讯室里的人震惊,审讯室外的人也满是震惊,夏菱问身旁的人,“韩队,夏杭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看欧伟的反应,夏杭说的全都没错。”
韩淮骁一眼不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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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夏杭,8年前不止一次和他抱怨讯问课难学的人,现在已经能精准击垮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不知道他这8年经历了什么。
被夏杭击垮了心理防线的欧伟终于开口了,“我那天不是故意拿他钱的,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回家后一直害怕警察找上门,但后来一直没有警察找我,我就花了,我没钱还。我不是故意不配合你们的,我实在是不想再坐牢了……”欧伟说到最后痛哭流涕。
张天华:“你不知道名城小区发生了谋杀案,你什么都不说,不怕凶手把案子推你头上?”
欧伟顾不得哭了,怕得浑身发抖,“什么谋杀案?我不知道。你们找我不是因为怀疑我偷了杨啸宇邻居那一万块?警察同志,我没有杀人啊,我只是偷了一万块钱,真的没有杀人。”
夏杭的耳机传来韩淮骁的声音,“问他杨啸宇的房子,他爸妈为什么空着不卖?”
张天华敲了一下桌子,“安静,我问你,你在墓园碰到杨啸宇他妈妈,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让杨啸宇的房子空着?”
欧伟摇摇头,“她没说。我之前听一个高中同学说杨啸宇在名城小区买了房,在墓园碰到杨啸宇妈妈时客气地说了一句有空了去名城小区看她,她说那房子之前一直是杨啸宇自己住,杨啸宇走后那房子就空着,她没在那住。”
韩淮骁扭头对夏菱说:“去查一下杨啸宇的房子有没有挂卖?”
夏菱点点头走了。夏菱走了不久,张天华和夏杭也从审讯室出来了。
张天华揽着夏杭的肩,走到韩淮骁前面,“夏杭刚才太厉害了,不过,夏杭,你是怎么知道欧伟暗恋杨啸宇的?”
夏杭:“我看了杨啸宇的资料,也看了欧伟的资料,发现他们高中就读于同一所高中,欧伟的资料上说他是同性恋,就让温瑜帮我查了一下欧伟高中时要好同学的电话,他同学说以前在欧伟的手机看到过杨啸宇的很多照片,那些照片看着是偷拍。”
张天华:“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偷了杨啸宇邻居钱的?”
夏杭:“那天我和韩队去名城小区摸排,他邻居提过一嘴说钱丢了警察没帮他找回来。欧伟明明去过名城小区却不承认,我就揣测了一下他不说的原因。然后看了一下杨啸宇邻居丢钱后报警的笔录,上面了记录他从银行取钱到到家后一系列细节。我把欧伟的照片给名城小区所属派出所的民警,民警让那个邻居辨认,那天他的确在杨啸宇门前看到了欧伟,还被欧伟吓了一跳。”
张天华:“厉害啊,从这么一些细枝末节推查出这么多东西。好了,欧伟这条线可以放弃了,现在就剩和彭翔野交易让他入侵源安维修部电脑那条线了。韩队,温瑜那边有进展吗?”
韩淮骁:“暂时没有。”
张天华碰了碰夏杭手臂,“给我支烟,刚看你给欧伟点烟,烟瘾犯了。”
夏杭看了一眼韩淮骁,把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掏出来给张天华。张天华抽出一支,“巧了,你和韩队抽的是同一个牌子的烟。”
夏杭不是说戒烟了吗,韩淮骁低头扫了一眼,看清张天华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后,他摸了一下口袋,眯眼看向夏杭,“你什么时候把我烟和打火机摸走的?”
夏杭轻咳一声,“来审讯室前。”
韩淮骁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他盯着温瑜的电脑,夏杭离开前从他身边经过了一下。就那么一下,这小子居然就把他的烟和打火机摸走了,韩淮骁被他气笑了,“什么时候学的这技艺?”
“几年前。”夏杭回道。其实他技术一般,能得逞是因为韩淮骁在自己的地盘不设防,再加上他满脑子都是案子的各种线索,所以才会现在才发现,要不然就他这点技术,怎么可能蒙得过系统内大名鼎鼎的韩队。
张天华听到他们的对话,哈哈笑着把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塞回韩淮骁手里,“没想到会有看到你吃瘪的一天。”
夏杭没看韩淮骁,摸摸鼻子,先溜了。
10. 第10章
欧伟没了嫌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和彭翔野交易的人,还有嫌疑人最后从名城小区离开的视频。韩淮骁让温瑜继续追查和彭翔野交易的人,其他人则是以名城小区为圆点,查看周围的监控视频,追查嫌疑人的逃离路线。这种方法很笨,工作量庞大,但目前没有更好的线索,只能朝着这个方向查。
看了一天视频,大家眼睛都很难受,到了晚上九点,韩淮骁让大家下班,回家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夏杭和凌岳一起下楼,凌岳有车,问道:“杭哥,你住哪?”
夏杭:“我住汇贤小区。”
凌岳:“我送你。”
夏杭:“菱姐不是说你住城东,和我不顺路,我打车就好。”
凌岳:“没事,我送你,这个点很少车经过这边。”
夏杭最后还是拒绝了他,他运气好,出了市局大门就看到经过汇贤小区的一趟公交车正缓缓进站,他加快脚步快跑了一小段,坐上了公车。过了晚高峰,一路畅通,他不到十点就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是一条老街,街边是有些年头的店铺,店铺很杂,卖什么的都有,白天可以在这里买到螺丝配件,也可以在这里买到品质上乘的定制款衣服。晚上店铺关门,各色小摊会在这里摆摊,有卖小物件的,也有卖夜宵的。
夏杭下车后,路过一个小摊,看到有人在卖馄炖,打包了一份鸡汤馄炖拎回家。走到小区门口,看到一个小姑娘也在摆摊,用一个水桶装着两只乌龟,他侧头看了一眼。
小姑娘马上热情地喊住他,“哥哥,要养乌龟吗?这是我养的乌龟,我要上寄宿学校了,没人照顾它们,在给它们找新主人,你要养吗?”
夏杭对养宠物没兴趣,但是小姑娘清澈的双眼充满了期盼,他一时心软,结果手上又多了一只小桶和一个纸袋。
小姑娘依依不舍地在两只乌龟的背上摸了摸,对夏杭叮嘱道:“哥哥,纸袋里的龟粮应该还够它们吃半个月,你要记得给它们喂龟粮和换水哦。”
夏杭:“好。”
回到家,夏杭环视了一遍,决定把乌龟养在阳台,他到处翻找了一下,在浴室的储物柜下找到一个大一点的盆子,接了些水,把两只乌龟从小桶移到盆子里。来到新环境,两只手掌大的乌龟缩着头,一动不动。
夏杭用食指戳了一下它们,“忘了问你们的小主人你们叫什么了,那给你们取一个新名字吧,让我想想,嗯……你叫槐槐,你叫潇潇。反对,你们就动一下,不动就是不反对。”
两只乌龟还是一动不动。
夏杭:“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安顿好家里的两个新成员,夏杭发现打包回来的馄饨汤汁都快没了,洗过手后,他还是吃完了。吃完饭本该去洗澡睡觉的,但他不想动,躺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迷迷糊糊间,听到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下班前,张天华说过让他保持手机畅通,不要关机,他以为是工作群的消息,拿起手机,看到是他那天让大爷拉他进去的名城小区一栋业主群的消息。有人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在楼下捡到有钥匙,他往上翻了翻,基本都是在议论电梯事故的消息,按灭屏幕去浴室洗澡。
本想放水泡个澡,但这两天太累了,泡澡估计会睡着,他洗了个淋浴。穿着睡袍出来,听到手机又在茶几上震,他过去拿起手机,还是名城小区一栋业主群,不知道前面议论了什么,屏幕上一长溜的蜡烛还有双手合十的表情。
夏杭往上滑动,看到起因是1204的业主发了一条消息。
1204:【这次的电梯事故太诡异了,怎么会三台电梯同时出事,这么多天了,警察又查不出什么,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了1104的业主,大家说会不会是他在报复我们啊?】
报复?夏杭瞳孔一缩,手比脑快,点了截图。往下看,看到这条消息炸出了很多业主。
【你梦到1104的业主,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不记得1104住的是谁了吗?】
【想起来了,年前冻死在天台的那个。】
【1204,大晚上的,你别说这种吓人的话行不行,很瘆人!】
【对啊,大晚上的别说这个行不行,本来经过这次事故晚上就心惊胆战的了。】
【1204你是怎么想的,1104是自己喝醉爬上天台,把自己反锁后冻死的,和我们又没关系,报复我们干嘛?】
1204:【呃,大家是不是忘了,1104当晚把自己反锁在天台后,在群里发过几条消息。】
【靠,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想起来了,1104当时好像在群里发了消息问谁有物业的电话,好像没有人回他消息。】
【如果我们当时谁给他物业的电话,他是不是就不会......】
【蜡烛蜡烛蜡烛蜡烛】
【合十合十合十合十】
......
夏杭直觉这些消息和这次的电梯事故有关系,他点开韩淮骁的微信,把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韩淮骁也还没睡,很快打了电话过来,“你住哪?”
夏杭发完消息就已经去卧室换衣服了,他知道韩淮骁收到消息肯定会去名城小区,“我住汇贤小区,我去小区门口等你。”
韩淮骁来得很快,夏杭在小区门口站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春末初夏的琅市,深夜有些冷,夏杭刚洗完澡就出门,又吹了冷风,上车后捂着嘴打了两个喷嚏。
韩淮骁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没穿外套,“怎么,刚入职就准备请病假?”
夏杭打开储物柜,抽了一张湿巾擦手,“你批吗?”
韩淮骁冷酷无情道:“一个感冒就要请假,那你不适合在重案大队,不用请假了,尽早请调吧!”
夏杭:“哦。”
夏杭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发现从驾驶座那边吹进来的自然风没了。
韩淮骁:“什么时候加进他们业主群的?”
夏杭:“上次和你过来摸排的时候。”
韩淮骁:“怎么想到加业主群?”
这是夏杭卧底的时候摸索出来的经验,人多嘴杂的地方,一些人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有时候能窥探到很多端倪。他没有细说,简单道:“想看看业主们是怎么议论这个事故的。”
韩淮骁车技好,对路况又熟悉,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名城小区。停好车后,夏杭跟着韩淮骁走进2单元,他忍不住默默叹了口气,又要爬楼梯了。
爬到12楼,夏杭有些气喘,韩淮骁估计是不想让他在业主面前丢脸,站在一旁,等他气息平稳了才上前敲门。
时值深夜,临时从家里过来,韩淮骁也没有穿警服。1204业主是个独居的年轻女生,听到敲门声,又从猫眼里看到门外是两个男人,哪里敢开门。
韩淮骁又敲了三下门,门里还是没动静,韩淮骁给附近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挂完电话,对门里说道:“孙女士,我们真的是警察,今晚在业主群里看到你说1104的事,有些话想问你。我和附近的派出所打过招呼了,你可以打电话过去确认。”
孙颖心砰砰跳,上网找到附近派出所的电话,打过去,对面证实了外面的警察说的话,孙颖让对方不要挂电话,打开了门。
韩淮骁把警官证给她看,“抱歉,案情紧急,不得不深夜打扰。”
孙颖看过警官证后,心放下了大半,“不好意思,我怕是坏人。”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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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骁:“你做得很好,一个人住就是要谨慎些。”
孙颖给他们拿了两瓶矿泉水,“你们辛苦了,喝点水吧。”
夏杭对她笑笑,“谢谢!”
韩淮骁示意夏杭把手机给他,夏杭打开业主群的消息递给他,韩淮骁:“孙女士,你在群里说1104把自己反锁在天台的当晚,在群里发过几条消息,那几条消息说的是什么,你可以具体说说吗?”
孙颖:“那几条消息应该还在群里,我找找看。”
韩淮骁惊讶地一挑眉:“你平时不清理内存?”
孙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般都是手机提示内存不足了才清理。”
孙颖通过查找聊天记录,很快就找到了杨啸宇当晚在群里发的消息,点开,杨啸宇喝醉后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他一共发了3条。
【......谁有有有......嗝......】
【......谁有物业电电电话......话话......】
【......发......发发一下......】
韩淮骁边拿手机录屏,边问:“当时没有人理他吗?”
孙颖:“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很多人应该都睡了,有不睡的,听到他第一条语音,就知道他是喝醉了,我以为他又在撒酒疯,他发的第2条和第3条语音点可能都没点开,很多人应该也是我这样想的。”
韩淮骁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又在撒酒疯?他经常半夜撒酒疯?”
孙颖有些踌躇:“他已经不在了,再说他闲话是不是不好。”
韩淮骁:“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这是在给警方破案帮忙,在做好事。”
孙颖:“1104是后面才搬进来的,他刚搬进来的时候,大家对他印象还挺好的,很帅气的一个男人,但是不到一个月大家就对他颇有怨言。他好像有很多朋友,隔三差五就有朋友来家里玩,都是晚上来的,打牌、喝酒、聊天、吵吵闹闹的,喝醉后一点都不顾忌会吵到人休息,我经常被他们的喧闹声吵醒。”
韩淮骁:“你们没找物业制止?”
孙颖:“找了,他楼下的1004还报警了好几次,但是每次物业和警察一走,他们就又开始了。大家实在受不了了,一起去他家找过他两次,他每次都是消停半个月,后面又开始闹。”
韩淮骁:“他知道是1004报的警吗?”
孙颖:“应该知道,1004的女儿是护士,上班很累,在家经常被吵醒,林大爷和田阿姨心疼女儿,上门找过他很多次,还和他吵过架。”
韩淮骁:“平时来找1104的人,除了他的那些朋友,还有别的人吗?”
孙颖:“他好像是一个人,我没见过他爸妈,除了他那些狐朋狗友,别的人好像没碰见过。”
韩淮骁:“你再想想看有没有。”
孙颖慢慢回想,“我想起来了,在他出事前不久,我有一次下班回来,碰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神很凶,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下的楼层,他是在11楼下的,出了电梯去的就是1104的方向。”
韩淮骁看向夏杭,夏杭意领神会,在手机翻出嫌疑人的照片,“你看是这个人吗?”
孙颖:“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这个人也戴着帽子和口罩,看着像。”
夏杭又点开一段嫌疑人的监控视频,“你再看一下。”
孙颖:“好像就是他,他好像鼻子不舒服,我那天看他摸了两次鼻子,和视频里的这个人摸鼻子的动作很像。”
韩淮骁和夏杭对视了一眼,谢过孙颖,一出门,韩淮骁就给痕检组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等痕检过来的时间,韩淮骁给物业经理打了电话,让物业把1104的钥匙送过来。
11. 第11章
不是查电梯事故吗?怎么查到1104意外去世的事上来了?
物业经理心怀不满,亲自过来了,语气很不好,“韩队长,电梯事故你们还没查清楚,怎么又关注起1104的事了,1104的事,当时警察来查过,就是意外,他父母也认可了我们的赔偿方案,你们现在又把这个事拿出来,家属如果过来闹,我们物业会很难做。”
韩淮骁见多了他这样的人,强硬道:“我们现在就是在查电梯事故的案件,多的不方便和你说,你们物业做好你们物业的配合工作就行。”
物业经理:“出事好几天了,那你们能不能给个破案日期,业主们都在问是怎么回事,现在所有业主人心惶惶,我们物业每天都在应付业主的质问和责难,我们很辛苦的,你们体谅一下我们物业吧。”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警察存心拖拉不破案一样,夏杭忍不住开口:“破案讲究证据,我们比你们物业更想早日破案,我的同事们不比你们物业轻松。”
物业经理:“你们不比我们轻松,那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夏杭:“案情无可奉告。”
物业经理:“你看,这么多天,你们只有这句话。”
韩淮骁忍无可忍,“说够了吗?说够了把钥匙交出来。”
物业经理在他眼神的逼视下,没敢再说废话,把1104的钥匙交了出来。
杨啸宇的房子自他出事后,就只有警察和他爸妈来过,很多东西还保持着原样,房子摆设很乱,夏杭穿着鞋套,和韩淮骁进门后差点被熏吐。餐桌上摆着一盒鸡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已经臭了。
厨房、卧室、客厅的垃圾桶里都都装着垃圾,韩淮骁看到客厅茶几的烟灰缸上堆着好几根烟蒂,仔细辨认后一挑眉。
夏杭见了,问道:“这烟怎么了?”
韩淮骁:“8个烟蒂,6个出自同一个牌子,另外两个出自另一个牌子,你猜这里面有没有嫌疑人抽过的?”
夏杭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里有嫌疑人抽过的,就能确定嫌疑人的DNA,方便追查嫌疑人的身份。痕检的同事来了后,韩淮骁他们首先提取了烟灰缸上的烟蒂,再让其中一个人送回去加急检验。
凌晨把痕检的同事叫过来加班,韩淮骁不可能让他们加班,自己回去休息,把车钥匙扔给夏杭,“你先回去。”
夏杭看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拿了车钥匙先下楼了,但他不想折腾,没有开车回去,爬到后座,抖开那张薄毯,直接在后座睡觉。
两个小时后,韩淮骁和痕检的同事下楼,看到他的车还在,知道夏杭没有回去,走过去,车窗紧闭,不知道夏杭去哪了。他给夏杭打电话,电话铃声隐约从车内响起,没人接听,韩淮骁一愣,看向紧闭的车窗,想到什么,心跳停了一拍,猛地拉开车门,看到夏杭蜷缩在后座,铃声那么大,他居然一动不动。
韩淮骁扑进去,抖着手在夏杭的鼻子探了探,探到一丝温热的气息,他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在夏杭侧上方的靠背上狠拍了一巴掌。
夏杭醒过来,看见他一脸怒气,茫然地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韩淮骁气极之下,不顾扰人清梦,砰地摔上后座车门,打破小区的寂静,拉开驾驶座。他把车开出名城小区好一段也没能压下心里的怒火,骂道:“你有没有常识?车门紧闭,车窗紧闭,在车里呼呼大睡,嫌命长?你这几年在国外吃汉堡吃多了,把脑子也吃没了?夏杭,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8年前被你说甩就甩,刚才晚下来一两个小时,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收尸?”
夏杭被他骂得有点懵,他记得他睡下前有把车窗开了一条缝的啊,难道他摁错按钮了?理亏的夏杭不吭声,任由他骂,直到看到外面的街景变陌生,才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去哪?”
怒火攻心的韩淮骁刚才一个错眼,拐错了路口,这下更气了,语气硬梆梆的,噎死人不偿命,“去殡仪馆。”
夏杭想到他刚才那句收尸,本想说换他开车,让韩淮骁到后面睡会,看他这个样子,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嘴,重新躺下,安静地呆在后座,不再去触前面那头暴龙的霉头。
回到市局,天已经亮了。一下车,韩淮骁就走了,看他走的方向是训练场,一夜没睡,还去锻炼,这人是不是不要命了?夏杭喊住他:“韩淮骁,你去哪?”
“现在是在单位,注意你的称呼。”韩淮骁一脸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冷酷表情。
夏杭:“……韩队,你去哪?”
韩淮骁头也不回,也没应。
夏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去训练场的拐角,原地罚站了一会,抬步向食堂走去。
吃完早餐,上到办公室,发现大家都提早过来了,全都在工作状态。看到他上来,张天华问道:“夏杭,你一个人回来的?”
夏杭:“没有,和韩队一起回来的。”
张天华:“那他人呢?”
夏杭:“往训练场那边去了,可能去锻炼了。”
张天华笑骂:“他那体能太变态了,别人熬夜,补眠一天精力都恢复不了,他去跑几圈,再洗个冷水澡就又精神奕奕的了。”
凌岳:“你说韩队的前男友甩他会不会就是因为受不了他这变态的体能?”
前男友:......
温瑜和夏菱不在办公室,这时办公室里的只有男人,张天华:“应该不是,你自己也是男人,体能好不代表能一夜七次。”
凌岳:“难道是光有体能,其他能力没跟上?”
前男友想起自己分手时对韩淮骁说的理由:......
凌岳还想说什么,看到夏菱和温瑜进来了,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韩淮骁也进来了,新换了衣服,头发又是半干。
夏菱端着水杯,对着关上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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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大门惋惜道:“多好一男人,可惜性取向也为男。”
温瑜:“韩队他自己知不知道他每次锻炼完,洗完澡,头发半干的样子有多性感?”
夏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底下的各个派出所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就连孔钦茂都笑了,只有夏杭一脸茫然。
温瑜笑着为他解惑,“韩队有一次在外面打网球,碰巧遇到一个女生跳楼,派出所的民警和消防员劝了好久都没劝下来,韩队看那么多人在围观,就上去询问情况,然后过去劝了女生几句,女生看了几眼刚运动完的他,慢慢放下了防备,消防员瞅准机会,成功把女生救了下来。”
夏菱也在笑,“还有一次跳楼的是一个高中男生,韩队也是刚好在附近,也上去帮忙了,那时消防员还没来,那个楼外墙又不好落脚,他身手比较好,他本是打算上去武力支持的,结果那男生看到他,自己红着脸从窗台下来了。这两个事不知道怎么在底下的派出所传开了,后来再有这样的事,他们就祈祷韩队在附近办事,能顺便上去帮个忙。”
夏杭笑笑,心想你们韩队室内运动完的样子比室外运动完的样子还要性感一百倍。
在忙碌的工作中摸鱼聊几句,紧绷的气氛放松了一些,到了下午,终于有了好消息。
痕检那边从杨啸宇房子里的烟头里,提取出了三份DNA,其中一个有前科,名叫陈正德,二十年前曾因打群架滋事坐过两年牢。陈正德当年的照片,和嫌疑人的眉眼十分相像。
技侦那边也追查到了和彭翔野交易的人,但是过去逮捕的时候,人已经跑了,从他临时藏匿的地点提取到了生物样本,正是陈正德。
夏菱也查出了新的信息,“杨啸宇的房子没有挂卖,他爸妈现在正急需用钱,在到处借钱,但他们居然没有挂卖房子。然后我查了一下,这个房子是全款买的,他爸妈给杨啸宇打了十万,剩下的钱是他自己的钱。”
凌岳:“他那套房子当时买的时候起码要400多万,他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
夏菱:“他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做过调酒师、汽车销售、会所服务员,但每一份工作都没干过超过三个月,从他20岁起,每年他生日的时候,他的账户都会收到一大笔钱,汇钱给他的是他曾工作过的会所。”
孔钦茂:“什么会所这么好,离职了还在前员工生日的时候给他汇款?”
韩淮骁:“夏菱,你和凌岳去会所查每年打到杨啸宇账上的钱是怎么回事。”
夏菱:“行。”
夏菱和凌岳走后,韩淮骁看向前面摆着的一堆资料,他盯着杨啸宇、杨啸宇父母、陈正德的照片看,突然叫来贺正烨,“老贺,你鉴定一下陈正德和杨啸宇的DNA有没有血缘关系。”
众人一听,都看向照片,韩淮骁又继续吩咐,“夏杭、钦茂,你们两个去找杨啸宇他妈,问她认不认识陈正德。”
12. 第12章
杨啸宇曾经工作过的会所还挺高档的,一层是公共区域,二层是包间,三层的隐私性就更好了,是最高级别会员的个人贵宾室。
凌岳看着那些奢靡的装修布置,靠近夏菱,低声道:“果然有钱人的娱乐普通人想象都想象不出。”
夏菱:“羡慕?改天让韩队整个会员,让他带你过来开开眼界。”
凌岳:“不了,把钱扔这里,还不如让韩队带我们去吃大餐。”
夏菱:“出息。”
现在不是会所的营业时间,他们亮明身份后,就被带到了一个招待室,在凌岳无聊到喝完了三杯咖啡,会所经理才姗姗来迟,“两位警官久等了,抱歉。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营业时间,昨晚太晚睡了,实在起不来。”
嘴上说着抱歉,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抱歉的表情,夏菱笑笑,“刘经理管理这么大一家会所,贵人事忙,理解。”
能开高档会所的老板都不会是普通人,刘经理有靠山,面对警察也不惧,“不知两位警官上门是什么事?”
夏菱懒得和仗势看人低的他废话,“刘经理还记得杨啸宇吗?”
刘经理高高在上的神态有了波动,状若思考:“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让我想想,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服务员,但是就做过几个月,已经离职很久了。”
夏菱:“看不出来刘经理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记得一个只在你手下工作过几个月,离职多年的小员工。”
刘经理顿了一下,但不亏是高档会所的经理,很快找到理由,扬起虚假的笑,“刘某记性一般,会记得他是因为他在职期间得罪过我们的一个大客户,我费了好多的心思才把客户安抚好。”
夏菱:“是吗,这就让人好奇了,既然他得罪过你们的大客户,为什么他离职后,你们还每年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账户里打钱,而且数额还挺大。”
刘经理看出夏菱不好对付,刚开始时漫不经心的表情终于认真了起来,“有这个事吗?”
夏菱把证据给他看,刘经理假模假样地看了看,“这我真不知道,你们稍等,我去问一下财务。”
夏菱:“我们赶时间,一起去吧。”
刘经理:“财务室是重地,还是请两位警官在这里等。”
夏菱:“刘经理不相信警察?”
刘经理没再阻拦,带着他们去了财务室,财务主管看到转账记录,下意识看向刘经理,刘经理隐晦地瞪了他一眼。财务主管对夏菱和凌岳说:“警官,我们核对一下。”
过了大概十分钟,财务主管出来了,“警官,抱歉,是我们这边的工作出现了纰漏,员工不知道怎么把杨啸宇的账号和三老板的账号弄混了,把每年给三老板的分红打到了杨啸宇的账上。”
嗤,这是把他们的那个傻子糊弄呢,凌岳嘲讽道:“你们不对账的吗?还有你们三老板每年没收到钱不找你们要吗?”
财务主管:“的确是我们搞错了,三老板是大老板,不缺这点钱,可能他都没查帐,所以才弄错那么多年,还好你们发现了,不然我们还会继续弄错。”
凌岳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个理由虽然假,但他们坚持,他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另一边,夏杭和孔钦茂来到了南郊。杨啸宇父母住在琅市南郊,那一片几乎都是农租房,很多农民盖了好几栋房子租出去,靠租金就能生活得很好,他们一般住市区,很少有房东住这边。杨啸宇爸妈是例外,他们住在一间只有两层楼的小房子里,他们住一楼,二楼出租。
孔钦茂带着夏杭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巷子往里走的时候,提醒夏杭,“杭哥,小心脚下。”
孔钦茂看着比夏杭大,其实他比夏杭还小一岁。他不是话多的人,夏杭也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两个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别的都没有多说。
小巷里很多小坑,坑里是污黑的脏水,夏杭一脚脚走得很稳,他发现孔钦茂比他走得还稳,而且他好像对这些密集的小巷很熟悉,好几次夏杭都觉得走回原地了,最后在孔钦茂的带领下,七绕八绕,来到了杨啸宇父母家的那条主道。
夏杭:“你以前来过这边?”
孔钦茂:“没有,我老家是南市镇上的,我是留守儿童,是我爷爷带大的,小时候经常和爷爷去市里走街串巷卖小零食,所以对这些小巷比较熟悉。”
夏杭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详细,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触碰到他的隐私了。孔钦茂看他表情,好像知道他想什么,笑了一下,“没事,我觉得那段时光很美好。”
夏杭也笑,“嗯,可以想像得到,有机会跟你回你老家看看。”
孔钦茂:“好啊,我老家的米粉很好吃,到时带你去吃。”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杨啸宇家,他们来到很巧,杨啸宇妈妈刚带他爸爸去医院做化疗回来。杨啸宇妈妈田谷把丈夫推到房间,让他们在院子的石椅上坐,表情拘谨,“你们来找我是......”
孔钦茂:“阿姨,听说你们现在正缺钱,你们为什么不卖掉名城小区的房子?”
田谷才五十二,但看上去像快七十,闻言看了一眼丈夫所在的房间,“啸宇他爸爸不愿意卖。”
孔钦茂:“为什么?”
田谷:“他不愿意用那个钱。”
孔钦茂:“那个钱怎么了?”
田谷嗫嚅了好一会,最后反问,“你们是查到那个房子是谁的钱了吗?是不是那些钱不干净?”
孔钦茂和夏杭对视了一眼,放弃曲线迂回的问法,直接问道:“阿姨,您认识陈正德吗?”
田谷可能从他们问房子的钱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变化不大,“认识,他是杨啸宇亲爸。”
故事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老套,从乡下去城市打工的农村女孩,因为年轻貌美,引起了陈正德的注意。那时田谷在一家大排档做服务员,有一天晚上被一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猥亵,常来店里吃夜宵的陈正德看见了,帮了她,两个人陷入爱河,并开始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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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谷很快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想去告诉陈正德的时候,陈正德被抓了。未婚先孕的她不敢回老家,也没钱去堕胎,她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了。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现在的丈夫把她带回了家。她丈夫那时候因为不能生育,离异多年,表示会和她一起把孩子养大。
结婚后,生活不富裕,但是日子过得去,因为丈夫对她还算可以。唯一的烦恼就是儿子太叛逆,不听她的话,也不听她丈夫的话。儿子19岁那年,陈正德突然找上门,他遇到了她以前在大排档打工的老板,知道了她当时怀孕了的事,但确认了杨啸宇的身份后就又消失了。
孔钦茂:“他后面一直没出现过吗?”
谷田:“两个月前他得知啸宇出事了,来过一次,把啸宇的一些遗物拿走了。”
孔钦茂:“他两个月前才知道杨啸宇出事了?”
谷田:“嗯。”
孔钦茂:“他拿走了哪些遗物?”
谷田:“啸宇的手机、电脑、他常戴的一块手表,还有一些他喜爱的零碎的东西。”
孔钦茂:“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谷田:“不知道,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孔钦茂:“如果他联系你,请你务必马上告诉我们。”
他们回到市局的时候,老贺的比对结果也出了,陈正德和杨啸宇是父子关系。
凌岳:“所以陈正德把杨啸宇的死归到了一栋的所有业主头上,制造电梯事故是为了报复一栋业主当时不给杨啸宇发物业的电话?”
夏菱:“应该就是这样了。”
温瑜:“杨啸宇好奇怪啊,他知道在业主群里问电话,怎么不知道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帮忙开门。”
张天华:“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理一个喝醉的人的行为。”
凌岳:“那些业主也很奇怪,我们看杨啸宇案卷,看记录,没有一个人说他生前制造噪音打扰邻居休息的事。”
张天华:“这也很正常,人死万事消,很多人都有息事宁人的心态,他都意外去世了,以后再也不会影响他们了,没必要再说他的不是。”
夏菱:“韩队,现在是不是可以下通缉令了?”
夏杭朝韩淮骁看过去,案件终于有了重大突破,但韩淮骁的神情反而比之前更凝重了。
孔钦茂:“韩队,怎么了,难道嫌疑人不是陈正德?”
韩淮骁:“嫌疑人是陈正德,你们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天华:“蔑视法律,心狠手辣,偏执,心思缜密,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夏杭再次看向韩淮骁,他明白他为什么神情凝重了,饶是他,也被心底的猜测弄得毛骨悚然。
韩淮骁沉声道:“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他真的是把杨啸宇的死归咎于一栋业主,大家觉得制造一次电梯事故,随机弄死5个人,能满足他的报复心吗?”
此话一出,全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后背一凉。
13. 第13章
张天华最先回过神:“你是说这次的电梯事故只是他报复的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大的报复?”
凌岳:“那他为什么不开始就策划一个大的报复事故,先弄一个电梯事故,不怕我们抓到他,后面就无法实施更大的报复了吗?”
孔钦茂:“这种犯罪分子,很多都从心底里蔑视我们警察,而且从他策划的电梯事故就知道,他心思缜密,反侦查强,在实施报复前,肯定已经计划好了每一个环节,他肯定觉得在他实施更大的报复行为前,我们抓不到他。”
温瑜:“既然他有更大的报复计划,那他在实施更大的报复计划前制造一个电梯事故,是什么目的?”
夏菱:“电梯事故发生后,一栋小区业主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开发商得罪对家了,对家故意制造事故,让开发商的新楼盘卖不出去;有的说一栋底下原本是坟场,这是被报复了,等电梯再次修好,还是会有事故再次发生;有的说三栋楼只有一栋的电梯出故障是一栋的某个业主得罪人,被人报复,连累了整个一栋。总之,出事后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已经在考虑卖房,搬家。把业主弄得人心惶惶,担惊受怕,也许就是陈正德制造这次电梯事故的目的。”
温瑜:“先制造恐惧,然后再来沉重一击,太变态了!”
凌岳:“这个变态,如果他真的还有更大的报复计划,他会在什么时候实施啊?”
现场沉默了一会,一道很少说话的声音响起,“明天是杨啸宇的生日。”
除了韩淮骁,所人唰地看向夏杭,夏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杨啸宇的资料单独抽了出来,大家跑过来一看,明天的确就是杨啸宇的生日。
这下不但夏杭,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又唰地看向韩淮骁。
韩淮骁:“这只是猜测,但是我们得做好万的准备,大家抓紧时间讨论一下什么样的计划,能让他报复到更多的一栋业主,我去找严局。”
6楼,严峥正在接听上面的电话,“是,已经锁定嫌疑人了,重案大队正在全力锁定他的位置。”
看到韩淮骁进来,严峥指了指放茶叶的柜子,示意他帮他泡杯茶。韩淮骁抓了一小把茶叶放到他的大茶杯,去饮水机接上开水,放到他桌面。
严峥挂完电话,看着他直皱眉头,“案子有新难题?”
韩淮骁把案情和陈正德的情况挑重点说了一遍,“所以,我们推测他可能会有更大的报复计划。”
严峥背着手,在办公室踱步了一圈,最后给了他一句话,“上面我来沟通,你去制定计划,局里全力支持。”
韩淮骁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正在讨论。
凌岳:“一栋楼的业主,那么多人,我觉得他会选择下毒?”
孔钦茂:“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一栋楼的人都中毒?”
凌岳:“在自来水里投毒?”
孔钦茂:“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不止一栋的业主,将会有更多的人被害?”
张天华:“要在自来水里下毒的话,要么远程控制电脑系统调整化学物质的含量,要么破坏供水管道投毒。他入侵源安维修部是请的彭翔野,说明他本人没那么高的计算机技术,再次请电脑高手的话,只要那个人有点常识,都不会接他这活,这种大型事故,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抓捕,逃不掉,绝对是死刑。破坏管道的话,也没那么容易,要不然事故会层出不穷。所以,我觉得向自来水投毒的可能不大。
凌岳:“那他会不会炸楼?”
张天华:“我觉得他可能会制造火灾。”
夏菱:“一整栋楼燃烧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他怎么确保火灾发生后,楼里的业主不会逃生?”
韩淮骁听了一会,插话道:“如果他真的打算在杨啸宇明天生日的时候实施更大的报复,明天白天很多人都出门上班不在家,他很可能会在今晚12点前后,或者凌晨的时候行动,这个时间很多业主都在家睡觉。”
张天华:“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破他的计划,而且还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难度太大了。”
韩淮骁:“温瑜,你和技侦那边再加把劲,尽快把他藏身的位置找出来。”
温瑜:“好。”
孔钦茂:“韩队,要不要通知业主,让他们现在撤离?”
韩淮骁:“陈正德是否会在今晚实施更大的报复是我们的推测,贸然让业主们全都撤离,那么多人,消息不可能压得住,一传十,十传百,消息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不但整个名城小区会恐慌,别的小区也会怀疑自己小区是不是也在嫌疑人的目标里,到时可能整个琅市都会乱套。严局正在和上面沟通要不要疏散业主。”
凌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淮骁:“所有人换上便装马上赶去名城小区,那边的物业办公室已经被征用,特警、消防等负责人也会在那边集合。”
为了方便讨论案情,重案大队的人除了温瑜,都坐了韩淮骁的车。路上由车技和性格一样稳的孔钦茂开车,韩淮骁坐在副驾驶,在脑海里快速梳理了一遍思路后,下达了几个任务。
“按你们刚才讨论的,陈正德可能会用炸药、下毒、制造火灾的手段实施报复。如果他真的要使用炸药,那他需要提前在楼里安装,华哥,你一会和爆破专家去给一栋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看有没有炸药。”
“夏菱,你带人去检查一栋的供水情况,检测水有没有异常。凌岳,你去找物业的人,看这两天有没有统一给业主们供应过什么,特别是吃的东西,有的话立马拿去检测。”
“如果他要制造火灾,要使一栋楼在短时间内快速燃烧,得有多个起火点,并且是从低楼层开始烧,阻断高楼层的人往楼下跑的逃生可能。钦茂,一会到了,你带几个便衣排查小区里的陌生人和有没快速可燃物,特别注意监控进出一栋的陌生人员。”
夏杭没有听到自己名字,正想开口,就听到韩淮骁说道:“夏杭,你找物业拿小区的地图,和物业还有辖区派出所的人一起,做一份疏散方案。”
吩咐完,韩淮骁拨通了温瑜的电话,“温瑜,你们那边有眉目吗?”
温瑜和技侦的同事一辆车,几个人已经快把键盘敲出火花了,“杨啸宇墓园、田谷家、名城小区周围的监控已经监控起来了,如果他出现,我们会立刻收到提醒。他从上一个藏身点逃蹿的路线监控也在追查中。”
韩淮骁:“好。”
到达名城小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电梯事故过去这么多天,小区慢慢恢复了正常,从楼下走过能听到各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声音:晚归的家庭的炒菜声、家长辅导孩子的质问声、耳朵不好使的老人把电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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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得很大的战争片打斗声、跟着视频跳操锻炼身体的运动声......
在这些烟火气息中,各人分散去排查,第一轮排查结束,没有异常情况,只是在杨啸宇的房门前,还有天台,多了一些菊花。
特警那边过来的一个队长叫戚旭晖,是个熟人,和韩淮骁合作过多次,问道:“杨啸宇那变态爹摆的?”
韩淮骁:“应该不是。”
孔钦茂:“我们查了监控,是一些业主送的。”
韩淮骁猜应该是在孙颖在业主群里提起,杨啸宇曾在群里发消息找物业电话,一些业主可能出于不安自发送的。
排查没有异常,韩淮骁围绕着名城小区,以一栋为重点,把重案大队的人和下属单位调过来的人做了统一布控。现在的他们很被动,不知道陈正德的计划是什么,什么时候实施,只能尽可能把一栋包围起来。
夏杭和物业、辖区派出所的人一起做好疏散方案,拿去给韩淮骁。韩淮骁坐在物业大办公室靠窗的一个位置,桌面上堆着各种资料、案卷、地图,烟灰缸里则是堆满了烟头,一旁的外卖餐盒没有打开过,已经由热变凉,蒸发的水汽变成水珠挂在外卖盒避上。
夏杭把疏散方案放下,又去泡了一杯浓茶,把烟灰缸挪远,打开外卖餐盒,小心倒掉盒盖上凝结的水珠,“你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韩淮骁刚才是顾不上吃,后来是忘了,这会抓过筷子掰开,快速扒了几口饭,翻开疏散方案,方案没问题,但是要不要疏散群众,得等上面的指令。
夏杭看他吃得急,用另一个纸杯给他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他手边。
韩淮骁看他还没走,问道:“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方法实施更大的报复?”
这个问题夏杭想过,他没有答案,但他见过很多报复。
一个被毒贩以毒控制的村子,一位母亲不想自己年幼的孩子碰毒,想方设法把孩子送出去,结果被毒贩拦获。毒贩把孩子抓到那位母亲面前,割掉孩子的耳朵,敲碎孩子的脚骨,最后逼迫那位母亲当着全村父母的面,亲自给自己的孩子注射了毒品,让自己孩子染上毒瘾,从此再也离不开村子一步。
盛钧曾经看上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是个直男,在泰国还是个很红的偶像,抵死不从。没多久,被下药的他,主动缠着好几个男人□□,yín态百出,被录下视频,他的众多粉丝都收到了视频。一夜之间从高不可攀的顶流变为人人唾弃、嘲笑的谈资,事业一落千丈,负债累累,走投无路的他主动讨好盛钧,盛钧却见都不再见他,最后顶流患上了心理疾病,从三十层的高楼一跃而下。
在犯罪分子的世界里,他们的恶没有下限。
韩淮骁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抬眼看过去,看到夏杭眼底漫着哀伤,“你怎么了?”
夏杭从回忆中回神,说道:“如果陈正德认为是一栋的业主不给杨啸宇发物业的电话才导致他冻死在天台,那他有没有可能会用同样的方法报复回来?”
韩淮骁倏地抬头看向他,“你是说杨啸宇当晚被困天台,那陈正德有可能会让一栋的业主困在楼里,求助无门?”
夏杭:“嗯,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韩淮骁把刚扒了几口的外卖扔进垃圾桶,沉思了一会,给严峥打了一个电话。
14. 第14章
名城小区对面是一个建到一半的新楼盘,原本是建5栋的,开发商资金出现问题,只建了一栋就停工了,那里的工地现在属于无人看守的状态。
陈正德站在唯一一栋已经建成的楼盘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名城小区的情况,看到小区外围站着的便衣,气得一脚踹向旁边一堵墙。这些条子是怎么知道他要在今晚实施更大的报复计划的?
手机震动,上面显示“瞿”,他接通,“喂。”
电话对面:“现在小区外面和里面都是警察,他们猜到你要在今晚行动了,如果警察不知道你要在今晚行动,你的计划有很大的成功几率,现在他们知道了,你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我劝你最好放弃你的计划。”
陈正德不甘心,一栋那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时只要他们有一个人给啸宇发个电话,或者问一句要物业电话干什么,啸宇都不会死。可是他们就是不给,也不问,就那么冷漠地看着他冻死在天台。警察觉得他作恶多端,可是这些人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和他们比,他光明多了,这些人呢,看着良善,可是良善的虚伪外衣下也不过是无视人命的恶人。这样的人统统都应该给啸宇陪葬。
陈正德:“马上就是啸宇生日了,他死得那么可怜,我必须要给他送一份让他满意的生日礼物。我心里有数,条子们抓不到我,你安排人在菜市场西门入口接应我就行。”
电话对面:“你确定你不放弃?”
陈正德:“一栋那帮伪君子,不能让他们全都给啸宇陪葬,那我也要让一部分人下去陪啸宇。”
对面看他打定主意不放弃,语气放松下来,“随你吧,我会让姜涛开车在菜市场西门接应你,能不能躲过警察就看你自己了。”
陈正德知道他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会去别的地方躲一躲,近段时间不会回山上。”
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一栋,陈正德嗤笑着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拨通了一个电话。
名城小区指挥室,突然先后响起两阵铃声。
一直待命的消防领导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韩队,西郊工业区发生了重大火灾,那边厂区附近是居民区,全都是外来务工者,居住人口密集,必须把火灾控制在厂区,不能扩展到居民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边离西郊工业区近,配合你预防火灾的消防力量得调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调了别的消防过来,现在已经在出发路上。”
急救中心的领导也接到了电话,“韩队,这边待命的救护车也需要过去支援,只能留一半的数量。”
这边不一定会发生火灾,火灾只是他们预测陈正德会用的报复之一,让消防待命只是预防,那边已经发生火灾,韩淮骁不得不点头同意,同时心里隐隐觉得这场火灾有猫腻。
严峥还没给他回复,距离杨啸宇生日还剩20分钟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紧张得时不时看向韩淮骁,周围都是风雨欲来的沉闷低压,物业的小叶听命留在办公室听韩淮骁差遣,压在这个队长身上的重大压力,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喘不过气。小叶大气不敢出,偷觑了一眼年轻的队长,只见他神情严肃地盯着桌面上的资料,却丝毫不见慌乱,好像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人不是他。
韩淮骁看向温瑜,“温瑜,有进展吗?”
温瑜手指在键盘快敲出残影了,“陈正德反侦查意识太强了,我们在他上一次出现的藏匿地周围,发现了几个他离开的不同方向,现在只确定他往西郊方向消失了,具体的正在查。”
韩淮骁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来不及了,既然不能在12点前抓到陈正德,那就得尽快疏散业主,不能拿200多条人命来赌陈正德在20分钟后会不会真的实施报复。
就在他准备下令疏散业主的时候,严峥和厅里、市里的几个领导走进办公室。韩淮骁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各位领导,我们必须马上疏散业主,再不疏散就来不及了。”
几位领导在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分析过了,一个领导拍了拍韩淮骁的肩,“你处理过不少大案,我们相信你对案情的判断,疏散吧。”
韩淮骁打开公共通讯频道:“在一栋的同事马上按疏散计划疏散业主,动作要快,各疏散出口的同时马上就位,维持秩序,业主出来后,让他们分散着走。”
耳机里传来一连串的“收到”,在嘈杂的人声里,韩淮骁捕捉到了夏杭的声音,夏杭的任务是守在地下停车场1号出口。
张天华、孔钦茂、凌岳带人负责劝说业主秘密撤离,按照夏杭制定的方案是,有私家车的业主从底下车库开车离开。名城小区底下车库有两个出口,住在一楼,相信警方的劝说,离家动作快的业主,已经来到了车库。
夏杭站在1号车库出口,准备指挥从地库里开车出来的业主有序离开,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知道他新联系方式的人没几个,这些天手机震动,不是重案大队和工作群的消息,就是一栋业主群的消息。
夏杭点开手机,直觉没好事,果然,一栋业主群里多了一张照片,杨啸宇房门前摆着的菊花,照片下面是一条消息:
【这些花可笑又虚伪。】
夏杭打开和韩淮骁的通话频道,“快,看一栋业主群。
韩淮骁转头看向物业经理,就看他皱眉盯着手机,“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心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韩淮骁一把拿过他手机,看向群消息,直觉是陈正德发的:“温瑜,快,定位这个消息的人。”
吩咐完,韩淮骁转头对傻愣愣站在一旁的物业经理毫不客气地怒怼道:“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让群主把这个人踢出业主群,把群禁言。”
物业经理被他怼得一句话不敢反驳,“我……我……这就踢人加禁言。”
可惜来不及了,陈正德又在群里发了三条消息:
【你们所有人马上上天台为年前在天台冻死的杨啸宇忏悔,给你们两分钟,两分钟后没看到你们出现在天台,我就让你们给他陪葬】
【我说话算话,不信,你们听。】
【不想给他陪葬就马上上楼,不然我就引爆整栋楼】
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1号出口,业主们的车刚开出去三辆,夏杭敏锐的听力突然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倒计时声。多年的卧底生涯,使得他对危险十分敏感,当即挥手示意并叫喊后面的车主往后退。万幸的是,车主们在紧张的情绪中没多犹豫和思考,凭本能听命令后退。
撤退及时,爆炸发生后,业主车队只有前面那辆车的驾驶者伤的比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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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风玻璃破碎,玻璃划破了驾驶者的头,驾驶者也陷入了昏迷。站在外面的夏杭被爆炸的气流掀翻,但他躲避经验丰富,在被掀翻的一瞬间,躲在了柱子后面,并护住了头,只有后腰蹭到柱子棱角,擦伤了一大块。
陈正德在群里发的消息和地下车库1号出口传来的爆炸声,使得业主们彻底炸了锅,乱成了一团,一时之间,哭声、骂声、尖叫声四起。
爆炸发生时,夏杭正开着通讯频道报告情况,爆炸声和夏杭的叫喊声全都传到了韩淮骁的耳里,那一刻,他心都停跳了,直到耳里再度传来夏杭第一时间报告说明情况的声音。
韩淮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是他疏忽了,以为陈正德的目标是一栋,只派人检查了一栋有没有炸药,忽略了其他地方,他重新布置任务。
“温瑜,屏蔽掉一栋的信号,别让业主们把消息往外发引起恐慌。”
“钦茂带人去1号车库查看情况,联系救护车。”
“戚队,麻烦你带人在整个小区重新排查一遍。”
“物业的各位工作人员,麻烦你们协助我们的民警做好业主们的安抚工作。”
“夏菱,在戚队他们排查完,确认安全后,安排业主们继续快速撤离。”
布置好紧急的任务,他又在通讯频道叫了一遍夏杭,夏杭声音和平常无异,“没事。”
韩淮骁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
就后腰那点擦伤,夏杭没放在心上,“没事。”
照片和消息是陈正德冒用1103的业主发的,就在1103所在楼层的张天华很快找到了1103的业主。留意到他家门口多了一个监控。
1103业主:“警察,这不是我发的,我手机昨天就丢了,我还没买新手机。”
张天华:“你家门口的监控什么时候装的?”
1103业主已经在他老婆手机上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此刻心里正恐惧,把餐桌上的一个茶杯猛地砸到地上,“你们警察是不是除了问话就再也不会干别的了,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快要被人炸死了,你们还在问问问,问你X啊问。”
张天华一脸严肃,“我们问的话关系到你们和整栋楼业主们的安全,请你认真回答我。”
1103的业主还想呛他,被他老婆在后背拍了一巴掌,“行了,别吵吵了。警察同志,监控是前天装的,之前不是发生了在门口丢钱的事,加上出了电梯事故,心里不踏实,害怕有坏人上门找麻烦,所以装了个监控。”
张天华明白陈正德发的照片怎么来的了,应该是从1103手机里看到了监控,从监控里截的图,“你手机是在哪里丢失的?”
1103业主老婆:“他也不知道,他昨天去了山湖公园,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丢的,具体在哪丢的不知道。”
韩淮骁得知这些消息后,叫来了技侦的同事:“林信扬、马正,找到他坐的那趟公交车,看陈正德是在哪里拿了他的手机,又是在哪里下的车。”
指挥办公室挂着一个挂钟,上面的时间在不停地往前走,距离杨啸宇的生日还有15分钟。
温瑜拿着笔记本电脑冲过来,“韩队,定位到发消息的人具体位置了,他在西郊工业区相贤纸箱厂的办公楼。”
15. 第15章
办公室的人都激动地站起来,名城小区所属派出所所长刘明:“这疯子终于现身了,韩队,我带人去抓这疯子。”
韩淮骁觉得陈正德不在西郊工业区,在计划成功实施前,陈正德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但不管是不是陈正德,都不能错过一丝让陈正德逃跑的机会,“刘所,通知西郊工业区附近的民警蹲守住人,让戚队分一组特警给你,你跟他们去抓人。”
戚旭晖那边在地下车库2号出口附近又搜出了一个定时炸弹,正在全力拆除,别的地方没搜出炸弹。
韩淮骁大脑转得飞快,只有1号车库和2号车库搜出了炸弹,别的地方真的没有了吗?是继续撤离,还是原地不动?继续撤离,陈正德真的还会有别的炸弹客引爆吗?衡量思索了一分钟,他果断地选择了继续撤离。他相信戚旭晖和专家的能力,2号车库出口的那枚炸弹应该是陈正德放置的最后一枚。留在原地不动,很可能会如了陈正德的意。
但是经过刚才的爆炸,还有陈正德在群里发的消息,一栋的撤离工作很不顺利,很多业主被爆炸和陈正德的话吓到了,他们生怕撤离会激怒陈正德,从而在下楼的中途发生更大的爆炸,从而整栋楼被炸毁,甚至还有的业主打算听陈正德的话上天台。
“你们让我们撤离能确保我们撤离途中的安全吗?要是在撤离途中发生爆炸怎么办?”
每一个在一栋楼里负责疏散的警察都遭受到了类似的质问,业主们想撤离的心和害怕撤离途中爆炸的心犹如天平,左右摇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快速撤离是不可能的了。
韩淮骁拿着物业经理的手机,点开业主群,撤销禁言,刚想说话,严峥拿走了他手上的手机,示意他忙他的事,在群里发了语音消息:【各位业主大家好,我是琅市市局局长严峥……】
距离杨啸宇的生日还有5分钟,情况愈是紧急,韩淮骁愈是镇定,思路依旧清晰:西郊的火灾是巧合,还是是调虎离山?如果是调虎离山,那是不是说明陈正德真的要采用火灾的计划?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一栋楼里和整个小区全都是警察,别说陈正德进不去,就是一只蚊子现在都飞不进去,他怎么确定他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这里离琅市机场不是很远,窗外一架红眼航班从空中飞过,隐约传来一阵嘈杂的发动机轰鸣声。小叶面对一屋子的大领导,屏气凝神,听到窗外的噪音,怕打扰到屋里的领导们,她轻手轻脚地朝窗户走去,想把窗户关上。刚走两步,那个队长突然浑身一震,大跨步走到她面前,厉声道:“现在天台的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
小叶被他声音里的冷厉吓得一抖,“开,开着的......”
韩淮骁顾不得听她后面的话了,冲温瑜快速道:“温瑜,马上搜索一栋附近的无人机信号,入侵它们的控制系统,关闭或者禁用它们的起飞功能。”
刚才那架红眼航班给了他提示,一栋现在不经允许,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陈正德就更不可能了,但是在空中飞的无人机可以靠近一栋。
向温瑜交代完,韩淮骁冲出指挥室,打开公共通讯频道,一边往一栋跑,一边说道:“一栋各个单元楼靠近天台的人马上上去关天台门,一定不能让业主上天台。”
小叶看着凌空一跃,跃过两辆电动车,抄近道飞速地朝一栋跑去的队长,想到他刚才的问话,再想到下午收到的消息和那5000块钱,如坠冰窟,她好像闯祸了!
今天下午她收到了一条加好友的消息,以为是哪个业主,她很快就通过了,结果对方说:
【叶妈妈你好,我是1104的业主杨啸宇的爸爸,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啸宇很喜欢名城小区的这套房子,买房的时候,他很高兴,一直抱着我叫爸爸,做爸爸的想为他再做最后一件事。】
【天台太冷了,啸宇的生日要到了,你一会可以悄悄上去打开天台的门,让啸宇回他最喜欢的房子暖暖身子吗?】
【你也是妈妈,希望你理解我这个爸爸的心情,这5000块你拿去给你孩子买点好吃的。】
想到前同事说前段时间做噩梦,想到业主群里业主说1104的业主被冻死前曾在群里问物业的电话,想到大家都知道天台的门是关着的,平时没人会上天台,特别是出了杨啸宇的事后,更加没人靠近天台了,悄悄打开,是没人会知道,也不会出事的。又想到儿子一直吵着要参加学校组织的五一假期研学游,小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小叶瘫软在地。
韩淮骁飞速地往天台跑,上到天台,看到夏菱和张天华守在天台。
夏菱看到他,问道:“韩队,这天台怎么了?”
韩淮骁:“陈正德很可能会在天台实施报复。”
夏菱:“抓到陈正德了,他真的在西郊?”
韩淮骁:“还没抓到,但我觉得他不在西郊工业区。他应该是把手机给别人了,遥控别人发的消息。”
夏菱:“那他会在哪?”
韩淮骁环视四周的建筑,“如果他真打算用无人机攻击业主,那他不会离名城小区太远,而且他肯定不会舍得错过报复时的场面,他现在应该就在这附近,能看到一栋的某个地方。”
张天华:“无人机攻击?”
韩淮骁视线停在名城小区对面建筑工地上唯一的一栋高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逼业主上天台,是打算用无人机袭击业主。”
张天华:“我艹,他不会是想在无人机上绑炸弹,然后等业主们上来后,投向业主们吧?”
话音刚落,温瑜的电话过来了,“韩队,发现陈正德了,半个小时前,他去了名城小区对面正在建的建筑工地,也在那发现了三架无人机的信号,已经成功入侵控制系统禁飞。”
韩淮骁转身往楼下跑,同时在公共频道里呼人,“在名城小区外围协助撤离的第一小组和第小组,现在马上去名城小区对面那栋新建的大楼,嫌疑人在那里,第一小组守住各个出入口,第三小组零点过后,如果没有爆炸声上楼搜查,上楼的时候注意找掩护,小心爆炸。”
张天华和夏菱跟着韩淮骁往下冲,在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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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时候,刚好是零点,对面建筑工地突然传来三声爆炸声。
夏菱脚下不停,边跑边说道:“这疯子,要不是我们察觉他可能会在今晚行动,提前劝说了业主们疏散离开,很多业主还真可能会因为他在停车场引爆的爆炸恐吓,而被他逼上天台来。”
业主们不知道陈正德的真实目的,相比较于随时会爆炸的恐吓,上天台说两句“忏悔”更容易被选择。但是,当他们站到天台上的时候,绑着炸弹的无人机会落在他们中间,在人群里爆炸,天台将会成为惨绝人寰的炼狱。所以,陈正德把消防和救护力量调走,不是为了制造火灾,而是拖延事故发生后的救治,让更多的人受伤丧命。
陈正德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天台,狠狠地把手里的望远镜砸向墙角,望远镜被砸得四分五裂。这还不是让他最气愤的,最让他气愤的是无人机也被条子禁飞了。陈正德直到此刻也无法相信条子们不但推测出了他的行动时间,还推测出了他的计划,原地无能狂怒了半分钟,看着绑在无人机上已经启动倒计时的炸弹,他拿下头上的帽子,快速离开。
地下停车场1号出□□炸后,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夏杭帮医护人员把在1号停车场爆炸中受伤的人送出去。继续疏散业主的命令下来后,他继续在1号停车场附近,指挥交通。
1号停车场出口外面是一条街道,又是爆炸,又是全楼疏散,业主们太紧张了,一个业主出了小区,拐进名城小区对面的工地旁的街道时,操作出了差错,撞到了路边的树,车子随之起火,车子一旦起火燃烧很容易就会发生爆炸。跟在出事车辆后面的车主,害怕被波及,都踩油门加快了车速,想快速远离。警察们想过去救人,却被加速的车流阻挡。
派出所的黄鑫一直跟在夏杭身边,配合他的工作,他对夏杭的第一印象是:谁都知道重案大队的人一个顶一个厉害,是出了名的要求严苛,这小子看着刚毕业,脸色苍白,身材清瘦,长着一张可以闯娱乐圈的俊脸,是怎么进的重案大队的,莫不是关系户吧?
就是这个关系户,在危急中迅速行动,快到黄鑫都看不到他是怎么做到,只觉夏杭身影一晃,一个跳跃,已经踩在一辆疾驰而过的车的车顶上,那样的车速站稳都不可能,但他却稳稳地跳到了旁边车道另一辆车的车顶,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跳跃、翻滚,安全落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黄鑫看得目瞪口呆。
夏杭落地后跑过去拉开车门,把车里受伤被困的一对年轻夫妻救了出来,别的同行也终于喊停了车流,拿着灭火器等过来。救人的、灭火的、疏导交通的,现场混乱,夏杭救完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流,貌若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在韩淮骁的命令出来前,他已经先一步跟了上去。
陈正德这会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走到街上,从后面看,和路人无异。
夏杭记忆力很好,他看过无数次陈正德的监控视频,对他的背影,还有他走路时左脚重心稍微比右脚重的习惯很熟悉,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16. 第16章
陈正德反侦察能力很强,夏杭已经尽量隐蔽,但跟了十几米后,还是被他察觉了。
陈正德加快脚步闪身躲进菜市场,夏杭的耳机在刚才非同寻常的过马路方式中掉落了,无法通知其他人。不能让陈正德逃脱,他的反侦察能力这么强,一旦让他逃跑就很难再抓到他。夏杭跟着加快脚步走进菜市场,这个时间菜市场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白日充满烟火气的热闹喧嚣,现在静悄悄,黑魆魆。
夏杭前后脚跟着陈正德进来,只稍晚了一会,就没了陈正德的身影。他一心两用,一边观察菜市场的布局,一边拿出手机,往重案大队的工作群里实时共享了位置,然后按灭手机屏幕。敌人在暗处,在黑暗中亮着屏幕,就是给自己竖耙子。
训练过的双眼,很快就适应了菜市场的漆黑,夏杭隐约看到菜市场的布局和很多菜市场一样,四周是店铺,现在卷帘门拉下,是关门状态。中间是横竖交叉的六条通道,通道两侧是摊位,陈正德应该就躲在某个摊位下面。他站在其中两条通道的交叉口,低头观察地面。菜市场关门前有人冲洗打扫过,地面上是干净的,只有他左手边的那条通道有一串带着工地尘土的鞋印。
夏杭屏息,放轻脚步,朝着鞋印消失的地方走过去,鞋印消失在前面的交叉口,夏杭正往左右两边观察,一阵冷锐的疾风忽然从他右后侧袭来,夏杭弯腰躲过利器的偷袭,同时抬脚朝从摊位上翻身落地的陈正德扫去。
陈正德功夫居然不错,躲过了他这一脚,再度挥刀砍向他小腿,夏杭看到那是一把油光发亮的猪肉刀,旁边摊位的牌子上写着正宗黑山猪肉几个字,陈正德应该是撬开了摊位下面的锁,从里面拿的刀。
夏杭收回脚,锋利的猪肉刀砍到水泥台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夏杭趁机踢向陈正德拿刀的手,陈正德吃痛放手,后退了三步,脸上表情痛苦,没人能完好地承受住夏杭的一脚,即使他身体状态现在还没完全恢复,陈正德的手不废也残。
就在夏杭准备趁势追击,把陈正德彻底制服时,一束强光手电的光束,从菜市场西边入口朝着他的眼睛直射过来。夏杭本能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一根虎虎生风的钢管从西边朝他甩了过来,他飞起一脚,加力把钢管踢了回去。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陈正德不见了,西边的出口处有车灯亮起。
不好,陈正德有人接应,他们要逃。夏杭的配枪还没下来,他抓起陈正德刚才砍在水泥台面上的猪肉刀,朝着车子的后车轮甩去,同一时间,一枚子弹从另一个方向朝着陈正德所在的副驾驶打去。夏杭从脚步声听出来是韩淮骁。
他甩出去的刀打中了后车轮,但是车子还是左右摇摆着飞快地开了出去,夏杭和韩淮骁同时追了出去,菜市场西出口距离外面的街道有50米的距离,他们追到街上的时候,看到那辆车子停在前面不远处。
韩淮骁直觉不好,跑过去一看,司机不见了,一道身影消失在前面那片城中村,而陈正德双眼圆睁地歪倒在副驾驶,他的右臂中了一枪,胸口也中了一枪。右臂那枪使韩淮骁打的,胸口那枪应该是司机打的。
夏杭:“你救人,我去追。”
韩淮骁阻止不及,马上呼人过去支援。城中村那七绕八拐的小巷子犹如迷宫,仅凭一个模糊的背影,夏杭很快就失去了那个司机的踪迹。他重新回到街上的时候,陈正德已经送医,韩淮骁正在布置抓捕司机的任务。
黄鑫被调来守护现场,再次看到夏杭,眼神变了,佩服道:“夏杭,你刚才过马路的功夫真的是绝了,让人大开眼界。”
韩淮骁布置完任务走过来,“什么大开眼界?”
刚毕业不久的黄鑫,看着系统内鼎鼎有名的韩队站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激动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他前面的这位,警队精英中的精英,格斗、射击、侦查技能样样拔尖,擅长抽丝剥茧,经他手的大案、难案、疑案,没有破不了的。
夏杭看黄鑫一脸迷弟,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样子,回道:“没什么。”
韩淮骁转头看向他,一脸严肃,沉声道:“夏杭,你知道什么叫听命,什么叫纪律吗?”
夏杭和他对视,“知道。”
韩淮骁语气不好,“知道你刚才还在没我命令的情况下只身去追罪犯?他手上有枪,你身上什么都没有,你是准备主动送上门,让对方练枪吗?”
夏杭不说话,好一会才道:“下次不会了。”
韩淮骁看了他一会,转身走了。
黄鑫看着生气中的韩淮骁,大气不敢出,他走了,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夏杭,“兄弟,韩队平时也是这么凶的吗?”
夏杭对他笑笑,没多说。
好不容易抓住陈正德,结果却被人打伤了,以夏杭对枪伤的判断经验,陈正德大概率救不回来,他能看出来,韩淮骁也能看出,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憋屈。
陈正德没能救下来,用1103的业主的身份在群里发消息的是西郊工业区的一个保安,是陈正德遥控对方发的,西郊工业区的火灾也是陈正德让这个保安放的。陈正德把保安的孩子藏了起来,借此胁迫保安,让物业小叶开天台的门,给她转账的也是陈正德。
名城小区电梯事故的诸多证据都指向了陈正德,但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枪杀陈正德的司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掉陈正德?这个人是否是陈正德的共谋?
虽然案子还有很多疑点,但名城小区的案子也算告一段落。收队回到市局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连续加班了好几天的人,终于可以喘口气,韩淮骁布置好追踪杀陈正德的人的任务后,宣布休息一天。
夏杭去了个卫生间的功夫,办公室就空了。张天华迫不及待地回家看闺女去了,夏菱被男友接走了,凌岳和孔钦茂回家补眠了,温瑜被父母顺路接走去吃饭了,只有队长办公室还有人。
夏杭原地踌躇了一会,在想要不要和韩淮骁打个招呼再走,就这么一踌躇,韩淮骁勾着车钥匙关门出来了,扫了一眼杵着不动的他,“还不走,留下看门啊?”
夏杭:“......这就走。”
韩淮骁没坐电梯,夏杭也没坐电梯,一前一后走楼梯下楼。重案大队办公室在三楼,队里的人平时很少坐电梯,基本都是走楼梯。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一楼,出了一楼大门,韩淮骁往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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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停车场,夏杭看他没有让他坐他车的意思,就直直走向市局大门。
一夜没睡,夏杭动作有点迟缓,慢悠悠地晃出市局大门,又慢悠悠地往公交车站晃,到了公交车站,座椅已经被一对爷孙坐了,夏杭就靠着广告牌看路过的车流。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玩玩具枪,不小心把乒乓球大小的软弹打到了路上,从椅子上滑下来就往路上跑。夏杭余光看到了,往前跨了两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回来,一辆出租车擦着他们快速驶过,要不是他手快,出租车将会把小男孩撞飞。
男孩和他爷爷都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到了,男孩紧紧地抓着夏杭衣服下摆,他爷爷拍了拍惊吓下心率急飙的胸口,对着小男孩扬起手就要打他,小男孩见状,抓着夏杭衣服,绕来绕去地躲,把他的衣服揪得变了形,露出一片后背。
夏杭看着这爷孙,觉得有趣,反正公交车还没来,就乐得当根柱子,任小男孩拉扯。
“夏杭。”
一辆眼熟的黑色越野在旁边停下,车窗降下,传来一声语带不悦的叫唤。夏杭扭头看去,看到韩淮骁黑着脸看着他。
“上车。”
夏杭按住小男孩,把他交给他爷爷,拉开副驾车门。他上车后,韩淮骁的脸色还是沉得滴水,夏杭不知道他又怎么惹到这头暴龙了。
暴龙不说话,夏杭自觉打开导航,输入自己的地址。车子一开始还是朝着他家地址开的,但是慢慢偏离了路线,导航的声音一再提醒你已偏航,但韩淮骁充耳不闻。夏杭心里疑惑,却识时务地没有开口问,而是伸手把导航关了。
最后车子在一家私人医院停下,夏杭更加疑惑了,看向旁边利落地一打方向盘,顺利地侧边停车的人。
“下车。”韩淮骁停车,解安全带,推车门,一气呵成。
夏杭以为他是来探病的,坐着不动,“我在车上等你。”
韩淮骁手搭着车门,眼刀子扎过来,“要我抱你下去?”
夏杭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韩淮骁也不管他跟不跟得上,进了一楼大门,熟门熟路地往左拐,来到医生专属电梯,按下上楼键。电梯门打开后,夏杭跟着韩淮骁走进去,他本想站到韩淮骁身后,路过韩淮骁身边时,韩淮骁突然转身,从他身后按着他肩膀把他压向电梯壁。
夏杭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想反抗,韩淮骁按着他,手臂力气大得惊人,他挣扎了一下未能挣脱,最后只好放弃。看他不再乱动,韩淮骁只手按着他肩,另一只手来到他腰侧,抓住了他衣服下摆。
夏杭浑身一麻,僵住,“韩淮骁?”
韩淮骁抓住他衣服下摆,一把掀开,露出擦伤了一大片的后背,有几条擦伤有些深,伤口上沾着灰尘、甚至还有碎玻璃末。韩淮骁压着声音,“没受伤?”
如果韩淮骁把他衣服再往上掀一些就会发现,比起那些几度差点要他命的刀伤、枪伤,这点擦伤算不上伤,回家自己消毒一下就行,但这会受控于人,夏杭不想再惹韩淮骁,“哦,自己看不见,以为没事。”
电梯到5楼,韩淮骁松开他,转身出去。
17. 第17章
夏杭跟着韩淮骁出电梯,走过一段走廊,韩淮骁站在某扇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三下,一把推开门。
门里的向开承打着哈欠,刚准备脱白大褂下班回家,看到他,脸一丧,“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挑着我下班时间过来?”
韩淮骁:“别废话,干活。”
向开承用眼神杀了他半分钟,最后认命道:“伤哪?衣服脱了。”
韩淮骁:“不是我。”
韩淮骁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夏杭进来,夏杭走进来,到这会才明白韩淮骁带他来医院,是让他处理后腰的伤口。
向开承看着夏杭,眼里讶异一闪而过,随后揶揄地朝韩淮骁一笑。
韩淮骁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干活。”
向开承这才看向夏杭,带上无菌手套,灿烂一笑,“帅哥,伤哪了,我看看。”
夏杭也对他笑笑,坐到椅子上,毫不扭捏地抬手把上衣脱了,面朝他露出整个后背。
向开承看着他后背上的伤,笑容消失,扭头冲韩淮骁怒道:“就这点擦伤,你闭眼随便抓个护士都能处理,你用得着特意上来找我?”
韩淮骁:“医生都像你这么话多吗?”
向开承:“我好歹也是一副主任,你阻止我下班就因为这点擦伤,我不赶你出门就不错了。”
韩淮骁:“哦,副主任处理擦伤感觉降贵纡尊了,那我让院长把你降为实习生?”
夏杭默默插口,“那个……我去急诊室处理吧。”
韩淮骁看向他后背的伤口,“向大主任,能干活了吗?”
向开承一拉口罩,走向夏杭,恢复灿烂笑容,“帅哥,这里没有急诊室,这里的病患都是一对一贵宾式服务,接下来由我为你服务,请跟我来。”
夏杭内心的感觉由高档私立医院切换成了东北大澡堂,嘴角抽了抽,跟着向开承走向一张床,趴到上面。
向开承一边帮夏杭清创,一边和韩淮骁聊天,“我一哥伦比亚大学医学博士,当初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听你怂恿进你家医院,既要帮你爸打工,还要做你的私人医生。”
韩淮骁:“我家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人医院,要不是我,你当初一哥伦比亚刚毕业的博士,还不一定能进来。”
向开承嘴炮打不过,拿着镊子的手在夏杭背上晃了晃,“我劝你不要惹我,我现在有人质在手,要是一不小心用力过度......”
韩淮骁顺着他的动作,扫了一眼夏杭后背,这次没有再怼他。他虽不是医生,但是从警多年,自然看得出夏杭背上的伤是什么伤,这么严重的刀伤和枪伤,这人经历了什么,是怎么弄的?
向开承把灰尘和碎玻璃末弄掉,消毒,上药,“好了,接下来几天不要沾水。”
夏杭把衣服穿回去,“谢谢。”
向开承脱掉手套,摸出手机:“不用谢,加个微信就好。”
夏杭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不理解他这跳跃的思维,看向韩淮骁,韩淮骁双手抱胸,好像在想什么,没留意到他的眼神。
夏杭听得出这医生和韩淮骁关系很好,应该是朋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的后,拿出手机,扫了向开承的二维码。
向开承笑着给他备注,说道:“等着,我给你发韩淮骁的黑料。”
夏杭看到他备注上写夏杭,回想了一下,从进门到现在,韩淮骁好像没有介绍他,惊讶道:“你认识我?”
向开承睨了韩淮骁一眼,对夏杭比了一个大拇指,“认识啊,把韩淮骁甩了的人嘛,甩得好。”
夏杭这下是真的确定他和韩淮骁是很好的朋友了,因为韩淮骁不是大嘴巴的人,能知道他私事的人都是关系匪浅的人。夏杭这个前男友被识穿身份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
韩淮骁终于从出神状态回过神,对向开承随意道:“走了。”
向开承蹭地往前快走了两步堵住门,“给你帮了忙,你得请我吃早饭。”
韩淮骁拿出手机点了点,“给你转账了,自己吃。”
向开承晃了晃手机,笑得贱兮兮,“我现在和夏杭是微信好友。”
韩淮骁转向夏杭,“谁让你加他好友的?”
夏杭:“......”
向开承计谋得逞,快速地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勾着夏杭肩膀一起往外走,“夏杭,你是来琅市上班了还是来玩?”
“上班。”夏杭不习惯和人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不着痕迹地避了避,但向开承很快就又靠了上来。
向开承:“哦,你来琅市上班,那以后都会在琅市咯,你在哪上班,我有空了去找你玩。”
夏杭:“市局。”
向开承:“你不会就在韩淮骁队里吧?”
夏杭:“嗯。”
向开承:“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和他队里,他那把嘴能把死人气活,在这种毒舌领导下工作多压抑啊?”
夏杭:“呃......”
向开承:“懂,你们的规矩,不能泄密。”
夏杭:“......”
向开承:“你来琅市多久了?”
夏杭:“没多久。”
向开承:“那你对琅市还没熟悉吧,走,我带你去吃琅市最好吃的早餐。”
夏杭:“还不太熟。”
向开承:“琅市有很多好吃的,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问我,我给你推荐,绝对错不了。”
夏杭对美食兴趣不大,能吃就行,但他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韩淮骁看着前面那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几人来到韩淮骁车前时,向开承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放开夏杭,接起电话,语气一秒变严肃,“院长。”
夏杭动了动肩,跟着韩淮骁上车等向开承,可是他刚上车,韩淮骁就把车开了出去,夏杭看到向开承咬牙切齿地晃了晃手机,对韩淮骁比了一下中指。
韩淮骁视若无睹,路过向开承旁边时还踩了一下油门。
夏杭:“……不等向医生吗?”
韩淮骁斜了他一眼,“安全带。”
夏杭一上车韩淮骁就开车了,经他提醒,夏杭才想起自己还没系安全带,连忙系好。
离开医院没多久,韩淮骁突然甩了甩头,靠边停车,摸出一根烟。
夏杭看了一眼他眼底的青黑,他是一夜没睡,韩淮骁是已经两夜没睡,估计这会疲惫上来了,再开下去会出事,所以才靠边停车。
夏杭:“我来开吧。”
韩淮骁深吸一口烟,看向他,是看他精神还好,也不废话,把烟摁灭,下车,坐到了后座躺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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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让给了他,“到你家了叫我。”
夏杭开了一会,前面是红灯,他停车,看向后座,看到韩淮骁躺在后座睡着了,那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垂放在脚垫上。也许是嫌阳光刺眼,他一条手臂横放在双眼,一条手臂搭在腹部,只露着半边脸的下颌线硬朗又英俊,薄唇紧抿,睡着了也气场十足。
绿灯亮起,夏杭在下一个路口一打方向盘,离开原定的路线,往另一条路上开。
韩淮骁睡醒,睁开眼,一眼看到驾驶座的夏杭,夏杭靠着车窗和座椅的夹角睡着了,韩淮骁看了一眼车窗,这次车窗不是完全关闭的,再一看外面,十分熟悉,是他常住的枫林一号,蹙眉,怎么开这来了。
瞥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怪不得被饿醒,他又看了一眼前面歪着脖子,睡得正香的夏杭。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这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副大病刚愈的样子,清俊的脸瘦得还没他巴掌大。
韩淮骁烦躁地在椅背上拍了拍,“夏杭。”
只喊了一声夏杭就醒了,韩淮骁没有错过他惺忪的睡眼睁开看过来时那一闪而过的警惕和凶光,看清是他,掩饰地揉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睡着了。”
韩淮骁没有多问,“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沉。”夏杭推开车门,“你回去吧,我走了。”
韩淮骁本来想叫住他,叫他去吃饭,结果刚好有一辆出租车从旁边路过,他下车时夏杭已经拉开出租车车门。
夏杭也饿惨了,回到小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进去点了一份双拼饭,餐馆看这不起眼,味道居然还不错,叉烧甜香,烧鸭皮脆肉嫩,沾上梅子酱,十分开胃。夏杭光盘后又点了一份,准备拿回去放冰箱,晚饭继续吃双拼饭。
回到家,看到阳台的盆子,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两活物,过去一看,盆子是空的,活物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唯一的可能是越狱了。夏杭搓了一把脸,有些后悔,自己连绿萝都能养死的人,是哪来的勇气养宠物的?
当初和韩淮骁在一起时,有一段时间他眼睛不舒服,韩淮骁送了他一盆绿萝,让他多看绿色。他把绿萝放在宿舍桌子上,特意上网查了,说绿萝喜水喜阴,他定了日历提醒,每隔两天就浇一次水,结果没多久,那绿萝就死了。
虽然刚才在韩淮骁车上睡了一觉,已经不太困,但吃饱回到家,他只想躺着做咸鱼,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现在好了,还得把那两活物找出来。
夏杭拿着扫把,在沙发底下拨拉了一通,没找到,又去浴室和厨房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卧室开着一条缝,他又进卧室,在床底下拨拉了一通,还是没找到,最后他连天花板都抬头看了一遍,还是不见那两龟。
他实在不想动了,想着晚点再找,洗澡后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天黑的时候,他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猛然睁眼,正细听,动静没了,他闭上眼,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听清楚了,是从窗帘后面发出的声音,一把拉开窗帘,他回家找了半天的两龟终于出现了。
夏杭把它们放回阳台的盆里,换了水,加了龟粮,想着有空要去买个再大一点,再深一点的盆,不能再让它们越狱了。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再回到市局,温瑜兴冲冲地对着电脑喊他过去,“杭哥,你出名了。”
18. 第18章
夏杭看向温瑜电脑屏幕,上面在播放一个视频,是他在急速的车流中踩着车顶,跳跃过马路去救人的视频。看画质,应该是某位车主从行车记录仪上拷下来传到网上的,视频播放量已经达到了快千万,点赞、转发、评论的数量也很惊人。
凌岳:“宣传部要气死了,他们辛辛苦苦剪辑的宣传视频,数据还没你这条的零头好。”
夏菱:“上传视频这个人一定是个自媒体运营高手,视频封面是夏杭侧面模糊的帅照,朦朦胧胧引人好奇,再看标题《啊啊啊,路遇功夫比脸还帅的警察》,情绪激昂,又是警察又是帅哥,全都是吸睛的词,流量不好才怪。”
张天华:“然后,点开视频,猝不及防看到夏杭这一串堪称轻功车上飘的动作,肾上腺素飙升,网友们不激动就怪了。”
夏菱:“哈哈哈,评论区的网友好有才,夏杭,你要不要看看?”
夏杭瞥了一眼:本以为博主标题党,点开视频暴击;不敢想象他当时要是穿着制服会是何等的制服诱惑……
夏杭没有看下去,想了想,问温瑜:“这视频可以删掉吗?”
温瑜:“技术上没问题,但是程序上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不能乱删。你要是想删掉可以问问韩队。”
夏菱:“别怕,现在网络新闻那么多,三天一小爆,十天八天一大爆,网友也就看个乐呵,没几天就会把这事忘了。”
夏杭点点头,但心里却决定尽快和上面说一声,现在盛钧还没落网,不能因为他让市局陷入麻烦。
孔钦茂走过来,在他肩膀捏了捏,“杭哥,你除了在公大学的,还在别的地方练过?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我们队里最不抗打的一个。”
夏杭:“练过一点。”
孔钦茂:“改天我们去训练场过一下招?”孔钦茂是个武痴,现在夏杭实力成谜,在夏杭来之前,他和韩淮骁的武力不相上下,队里也就韩淮骁能和他互练,别人都不愿意和他练。
夏杭:“好。”
一门之隔的队长办公室里,韩淮骁也看到了夏杭的那条视频,是宣传部的人发给他的,问他如果用官号发一次这视频,会不会影响他们现在的案子。
韩淮骁点开视频,看清夏杭危险的动作,原本随意坐着的他倏地坐直,直到视频播放完了,他才发现自己是屏息看完了整个视频。手机一扔,站起来就要去找夏杭,他想问一下夏杭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一着不慎就会被快速行驶的汽车撞飞,继而碾成肉泥。
手都摸上门把手了,他又退了回来,自从和夏杭重遇后,他每次面对夏杭都一肚子火,他清楚是因为自己夹带了私人情绪。不能这样,他现在是夏杭的上司,他要做的是公私分明。
视频很短,韩淮骁反复看了多遍,最后站在夏杭队长的立场上拒绝了宣传部的计划。韩淮骁自信,但不自恋,他从不觉得夏杭来琅市市局是因为他的原因,八年了,如果夏杭真的对他有什么放不下,早就来找他了,不会现在才出现。
夏杭会来琅市市局最大的可能是上面的安排,他身上有隐藏的任务。他又想起昨天在向开承那看到的,夏杭背后的刀伤和枪伤,虽然还不清楚夏杭的任务是什么,但韩淮骁直觉让夏杭的照片和视频在网上流传,把他曝光在大众面前,会影响他的安全。
他拒绝了宣传部,还和网监那边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忙把夏杭的照片和视频删除了。
网监的动作很快,原视频和转发的视频,还有照片,很快就删除了。温瑜是第一个发现的,“咦,夏杭的视频和照片被删除了耶。”
凌岳:“谁删的?夏杭,你花钱删的?”
夏杭知道他在开玩笑,“没有,我没钱。”
温瑜:“上面吧,除了上面还有谁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能力。”
夏杭想的也是上面删的,但他想的这个上面和温瑜说的上面不是同一个上面。
凌岳:“有啊,韩队就可以,他有钞能力。”
温瑜:“韩队那么精,才不会做这种冤大头。”
凌岳还想和温瑜争辩几句,突然看到柳烟脚步匆匆走进来,“烟姐,怎么了?”
柳烟:“韩队在吗?”
凌岳:“在的。”
韩淮骁已经在办公室里看到柳烟了,推门出来,“烟姐,有发现?”
柳烟把手上的检测报告递给他,“通过弹道分析,打在陈正德胸口的那把枪,和两年前打死三山县郭正奇老警察的枪是同一把枪。”
三山县是琅市下面的一个县,这个案子居然还牵扯到了旧案,众人神情一凛,围了过来。
夏菱:“那这两个案子是不是要并案调查了?”
韩淮骁看完了手上的报告,“先把三山县的案卷调过来,我去找严局。”
严峥看完柳烟的报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个案子,前段时间厅里开会的时候还提起过。身为刑警,自己的同行被杀害,居然拖了快两年都未能破案,简直是耻辱。”
这个案子当时很轰动,韩淮骁闲暇时曾经研究过这个案子,知道不是三山县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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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无能,而是这个案子确实蹊跷,“您的意思?”
严峥:“并案吧,由你负责。”
韩淮骁对这个结果不意外,“行。”
严峥最喜欢这个得力下属的一点就是遇事从不推脱,不会因为害怕担责而畏手畏脚,总是迎难而上。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肩。
韩淮骁嫌弃地躲开他的手,“一手的墨汁。”
在他上来前,严峥在写毛笔字,低头一看,只有指尖沾了一点墨汁,怒道:“你小子身为刑警,说话要严谨。”
韩淮骁拍拍手臂衣服不存在的灰,往外走,“您老看一下您另一只手。”
严峥抬手一看,另一只手上还真是沾到了不少的墨汁,嘿,这臭小子。
韩淮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在会议室等他了。
“并案调查。”韩淮骁先说结果,随后问道,“大家刚才看了案卷,对三山县的这个案子怎么看?”
三山县这个案子发生在两年前,有两个受害者,一个是老警察郭正奇,一个是年轻姑娘魏梓萱。
两年前夏天,三山县一对以种菜为生的中年夫妻,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来到菜地割菜。昨晚下了一场大暴雨,菜地一片泥泞,菜叶子上都是泥巴,这样的菜拿到菜市场会被嫌弃,卖不出好价钱。
菜地右边是国道,左边是一条小河,割完一担菜,丈夫挑着菜去河边,打算把菜洗洗。丈夫来到河边,在河滩上放下菜,他转身往河滩边上那一排芦苇丛走去,想放一下水。刚拉开裤链,把东西掏出来,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团东西,定睛一看,那是两个身穿深色衣服的人,一男一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圆睁......
丈夫汹涌的尿意被吓了回去,裤链都顾不得拉,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离开河滩往菜地走,一声嘶嘶力竭,充满惊恐的声音惊破了西郊菜地周围晨光熹微里的寂静,“死..….死人啦……河边有死人……快……快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两个受害者的身份也很快就确认了。一个是三山县县公安局五十三岁的老刑警郭正奇,一个是家住西郊的姑娘魏梓萱,她被杀时刚过20岁生日不久。在现场,郭正奇的尸体趴伏在魏梓萱身上,被凶手摆出了类似xìng交的姿势。当时三山县的人民议论纷纷,都在传县公安局的老警察出轨一个年轻女孩,在河边野合的时候被淹死。
过警察,年轻女孩,出轨,野合,淹死,一连串吸睛的字眼串在一起,这个案子当时在网上发酵了很大一波舆情,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19. 第19章
三山县的民警调查发现,当天凌晨一点,魏梓萱奶奶给她打电话说心口痛,住在市区的魏梓萱担心她心梗,连忙打了急救电话,又骑着电动车往西郊的家赶,从她出市区后,最后一个监控显示,当时是凌晨一点二十,不出意外路过菜地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
而郭正奇,当天晚上一直在三山县奇石镇派出所追查一个案子,他当时没有配枪,凌晨一点才从镇上回市区的家。他的行车记录仪显示他路过菜地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然后车子停在了菜地边上的国道边。
魏梓萱身上的衣服被拉扯破裂,胸口有掐痕,脸上有掌痕,□□有被性侵的痕迹,但没有提取到jīng液,致命伤是颈动脉被砍破。郭正奇全身上下被砍伤十三处,致命伤是胸口的枪伤。
法医鉴定,郭正奇是先被砍伤,然后中的枪伤,他身上的砍伤和魏梓萱的砍伤来自同一个人,凶器是斧头,两个人的死亡时间接近。
魏梓萱是一名幼师,周围的人对她评价很好,因为她是临时决定从市区回西郊,所以三山县的警察推断,凶手是无意中和她碰到,临时起意侵犯她,把她从国道的路边拖到河滩的芦苇丛。郭正奇路过的时候听到或者看到了,下车过去阻止,和凶手发生打斗,最后被凶手开枪打死。
夏菱:“凶手既然有枪,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枪对付郭警官?”
张天华:“当时是深夜,他的枪并不消音,估计是害怕开枪枪声会引起关注?”
凌岳:“可能他一开始并不想杀郭警官,可是郭警官为了拖住他,和他拼死搏斗,他斗不过郭警官,最后只好开枪把他杀了,杀了郭警官,那目击证人魏梓萱肯定也得灭口,但是杀她不需要用枪,于是用斧头把她杀掉。”
孔钦茂:“一下子杀掉两个人,凶手非常凶残,会不会在这之前就犯过案?”
张天华:“哪怕凶手之前犯过案,可是现在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也无法从系统档案上追查。”
夏菱:“没有提取到□□,也没有提取到其他有用的生物标本,这个案子有用的线索太少了。
案发后不久,下了一场暴雨,把现场的很多痕迹都破坏掉了。唯一的线索是路边一家农户的家用摄像头拍到过案发前十分钟,长得很像岭山村刘鹏的人,曾在案发现场路段所在的国道出现过,但是刘鹏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韩淮骁:“只要是犯罪,就会有痕迹,现在还有陈正德这条线,追查下去,有用的线索会越来越多。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钦茂、凌岳、温瑜,你们三个互相配合,继续追查枪杀陈正德后逃跑进城中村的凶手,城中村人多且杂,但注意排查,必须抓到他,这个人是破案的关键。”
三人同时应了一声:“是。”
韩淮骁:“夏菱、夏杭,你们继续追查陈正德这条线,看能不能找到他和杀他的凶手的交集,凶手的车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菜市场,他也毫不犹豫上了凶手的车,说明他们互相之间是认识的,而且交集不浅。”
夏菱和夏杭点点头。
韩淮骁继续道:“华哥,你和我跑一趟三山县,估计一两天回不来,你有换洗衣服在办公室吗?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张天华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回道:“有换洗衣服。”
夏杭看了一眼张天华,开会前,他听到张天华老婆给他打电话说孩子突然发高烧,插话道:“韩队,华哥女儿生病了,我和华哥换一下,我和你去三山县吧。”
韩淮骁看向张天华,他不知道这个事。
张天华:“没事,孩子有我媳妇看着。”
韩淮骁没同意,“你和夏杭换一下,夏杭跟我去三山县,你和夏菱去查陈正德,案子急不来,你一会先去医院看一下溪溪。对了,让老贺忙完手上的工作,争取早点也去一趟三山县。”
张天华女儿大名叫张云溪,小名叫溪溪,是重案大队的团宠。他感激地看向夏杭,自从女儿出生后,同事们对他关照颇多,出差很辛苦,也有很多不便,夏杭刚来不久,也主动提出和他换,是他没想到的。
夏杭对他笑笑,示意没事。
韩淮骁因为经常需要加班,他在办公室放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装在一个小行李袋里,拎起就可以走。夏杭没有换洗衣服在办公室,但他不打算回去拿,反正家里也没两套衣服,他想着去到三山县再随便买一套换洗衣服,还是看到温瑜给她桌上的仙人球浇水,他才想起家里有两乌龟,既然回来时间不定,还是得回去一趟,给它们添一些龟粮。
但韩淮骁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夏杭就想算了,还是到时看情况,如果短时间回不来,就让苏成过去帮忙喂一下吧。结果,车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最后,车子拐进汇贤小区,韩淮骁问道:“几号楼?”
对于韩淮骁怎么知道他住这里,夏杭不意外,韩淮骁肯定看过他的档案,上次去医院的时候他也在导航上输入过他家地址,回道:“4号楼1单元。”
韩淮骁把车开过去,夏杭下车前纠结了一下,韩淮骁特意开车绕过来送他回家拿行李,要是让他在楼下等,是不是不太礼貌?还是礼貌性地邀请一下吧,韩淮骁应该不会和他独处一室,“那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
韩淮骁本来没打算上去的,但夏杭的语气太随意了,好像笃定他不会上去,他不想让他如愿,当即解安全带,“行啊。”
夏杭没想到他真上去,第一反应是家里的地好像从住进来就没拖过了,有点脏,想找钟点工阿姨来着,但是要么忙,要么忘了,现在找也来不及了,算了,反正韩淮骁知道他不爱干家务。
上到六楼,开门后,夏杭瞅了一眼地板,好像还行,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又快速扫了一遍全屋,沙发有点乱,上面的靠垫东倒西歪,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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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下,招呼道:“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进到厨房,一拿水壶,轻飘飘的,只倒出半杯水,又打开冰箱,里面什么喝的都没有,夏杭尴尬地端着半杯水出去,“不好意思,只剩半杯水了。”
韩淮骁没坐,就站在客厅,夏杭这房子布局简单,环视一圈基本能把整个屋子看清楚。厨房基本的厨具都有,但是一看就是没用过的,看来出国这么多年,宁愿吃不喜欢吃的西餐也没能让夏杭学会做饭。卧室门开着,床上的被子好像叠了,又好像没叠,四个被角没一个对齐的。衣柜门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阳台上晾着两套衣服。
夏杭留意到他的目光,解释了一句,“衣柜是新的,有些味道,我开着门散散味。”
身为系统内有名的刑警精英,韩淮骁擅长透过细节抽丝剥茧追查真相,夏杭不用探究,一眼就能看穿,他在生活上一如既往地敷衍,物欲几乎为零。房子,能住就行;饭菜,能填饱肚子就行;钱,不用借就行。
夏杭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怕他等急,快速把乌龟盆里的水换掉,又加了些龟粮,“我很快就好。”
在夏杭收拾衣服和洗漱用品的时候,韩淮骁往阳台走去,低头看盆里的乌龟,两乌龟一动不动地趴在水里,他屈指在盆壁敲了敲,两个乌龟挪动了一小下又不动了,那样子和夏杭没事做时那懒洋洋的样子如出一撤,韩淮骁觉得好笑,勾了勾嘴角。
夏杭提着一个纸袋过来:“我好了。”
韩淮骁看他就收拾了一套短袖的衣服,提醒了一句:“三山县山多,早晚凉。”
夏杭又把唯一的一件长袖衬衫带上,韩淮骁看到衬衫是蓝白细条纹的,生活习惯没变,审美也没变,还是喜欢浅色清爽的衣服。
韩淮骁指了指乌龟盆,“这盆子这么低,它们会爬出来,我们回来的时间不定,如果你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它们的尸体,最好把它们送保安室让保安帮看一下。”
夏杭刚搬来,和保安不熟,不想欠陌生人人情,“我和朋友说一下,让他有空了帮我买个深一点的盆过来。”
韩淮骁俊眉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夏杭看着温和好说话,其实很难和人交心,他才来琅市多久,居然结识了朋友,是什么人?
夏杭低头给苏成发了条消息,看韩淮骁还站着,不解地看向他。
韩淮骁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
下到楼下,快把车边的时候,韩淮骁把车钥匙扔给夏杭,“你开车。”
夏杭上车的时候,看到韩淮骁拉开了后座车门,关车门的动作顿了顿。
韩淮骁一上车就拿过放在后座的资料,一手资料,一手拿笔,看看写写,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上高速前夏杭寻了一个他停笔的空隙,提醒了一句,“你还没系安全带。”
韩淮骁抬头看了他一眼,单手拽过安全带系上。
20. 第20章
从琅市去三山县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前半程,夏杭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到了中途的一个服务区,听到一直没说话的韩淮骁突然说道:“前面服务区停一下。”
夏杭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到中午十二点,以为他饿了,想进去吃饭,把车拐进了服务区。两个人都下了车,从洗手间出来,夏杭看到韩淮骁往快餐厅走去,他也跟了进去。
看清餐盆里的菜,夏杭猜韩淮骁应该不会吃。卤鸭腿,那鸭腿一看就不是新鲜的,而是不知道冰冻了多久的;青菜,没有油水,蔫巴巴的;麻婆豆腐,酱油放多了,看着黑黑的;炒白菜花,那菜花好像还没断生。
夏杭觑向韩淮骁,看到他拧了一下眉,往旁边走,要了一份看着相对能好一点的炒米粉。夏杭点了一份快餐,坐到韩淮骁对面,看他虽然嫌弃那份干巴巴的炒米粉,但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有点感慨。
他认识韩淮骁的时候,看他穿着就知道他家境不错,身上的衣物裁剪和质量都很好。那时候,韩淮骁在B市实习,平时和他出去吃饭,韩淮骁去的都是知名度在小范围内流传的餐厅。第一次去的时候,夏杭有些拘谨,想着下次再一起吃饭,得让韩淮骁不要来这么贵的餐厅,他回请不起。
他第一次回请韩淮骁吃饭去的是学校后面一家火锅店,当天半夜韩淮骁就拉肚子。从小在富裕的家庭里长大,吃食用度都有专人打理,猛然吃一顿食材没那么新鲜的火锅,肠胃马上就出了问题。
第二天一早,夏杭睡醒,习惯性地给他打电话,得知他正在医院里打吊针。夏杭赶过去,韩淮骁看到他,不顾还有护士在场,搂着他腰,头靠他肩膀上,虚弱道:“小杭,我难受,你可以请假陪我吗?”
从来不缺课的夏杭,请了大学里的第一次假,跟着韩淮骁回了家。生病了的韩淮骁就像一个黏人的大型犬,一会要他抱,一会说药太苦要吻,一会说口渴,端了水过来,却要他喂,不是用勺子喂。那一整天把夏杭使唤得面红耳赤,再加上看他生病后虚弱的样子,决定以后再也不矫情,一起吃饭还是去韩淮骁常去的餐厅。
当年去普通火锅店吃个火锅就拉肚子的人,现在吃服务区摆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15块钱一份,味道一般般的炒米粉,肠胃好像没问题了。
“发什么呆?”韩淮骁放了一杯咖啡在夏杭手边。
夏杭回神,发现韩淮骁早就吃完炒米粉了,还去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他连忙把剩下的一点菜和米饭吃完。离开快餐店的时候,韩淮骁先他一步拿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再次回到车上,韩淮骁坐到了驾驶座,“到了三山县会很忙,你最好去后座眯一会。”
夏杭不困,他到了后座后也看了一会三山县案子的资料,资料最上面是韩淮骁刚才做的笔记,夏杭看了一眼前面,韩淮骁在专注地开车,他拿起笔记。
韩淮骁的字和他的人很像,虽然是在车上写的,字迹有些潦草,但依然龙飞凤舞,看着就霸气。早就知道他的能力,可看他记的东西和思路,夏杭还是忍不住再次感叹,韩淮骁放弃进家族企业,选择做警察,很多人都为他感到惋惜,其实一点也不可惜,特别是对韩淮骁经手的案子里的那些受害者来说,韩淮骁是他们在黑暗里的光。
夏杭本来不打算睡的,但是窗外夏日午后温暖的阳光,让刚吃完饭的他没一会就昏昏欲睡,最后头一歪,靠着车窗睡了过去,手上还抓着韩淮骁写着笔记的那张纸。
韩淮骁瞥了一眼后视镜,一眼就看到一截白皙修长的脖子,夏杭因为睡姿原因,本就修长的脖子显得更加修长了,唇形漂亮的双唇轻轻抿着,上唇的唇珠微微上翘,脸上的皮肤因为靠近车窗,被外面的热浪蒸得微微发红,韩淮骁眸光暗了暗,移开视线,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夏杭睡了快一个小时,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三山县,车子正在下高速,连着几个减速带,他被颠醒。看向窗外,有点明白三山县为什么叫三山县了,远处触目所及皆是葱葱郁郁的山。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车子驶下高速,进入市区,街上行人寥寥。韩淮骁跟着导航开到了三山县县公安局,局里的领导已经知道他们要来,估算着时间,正在门口等着他们。夏杭不擅长这种场面,他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跟在韩淮骁身后,看他熟练地和几个局领导交际。
韩淮骁善交际,但他不喜说客套话,简单地互相介绍过后,直奔办公室,召开案情会,“唐队长,麻烦你介绍一下案子的最新进展和疑点。”
三山县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唐高雄年纪比韩淮骁大一轮,但对韩淮骁很是恭敬,这个案子两年没破,受害者里还有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刑侦大队的所有人都感觉抬不起头,心里憋着一股郁气。现在和琅市市局的案子有关联线索,并案调查,还是韩淮骁做负责人,他们心里都重燃希望。
唐高雄知道韩淮骁肯定已经了解过基本的案情了,所以案发经过他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说了案子的疑点,“案发现场旁边的那条国道是一条旧路,新的公路开通了,那条路车辆很少,当时又是深夜,天气预报又预告了当晚会有大暴雨,所以那个时间段经过案发现场的人不多,只有一个长得很像刘鹏的人。”
韩淮骁:“附近的村民有调查吗?”
唐高雄:“附近方圆5公里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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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村子,包括受害者魏梓萱所在的村子,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后来我们又扩大了时间段,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经过案发现场的,除了像刘鹏的人,还有三个,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韩淮骁:“那个刘鹏具体是什么情况?他的不在场证明是谁给他作证的?”
唐高雄:“刘鹏今年30岁,吉岭镇岭山村人,性格木讷,未婚,独子,父母双亡,家里只剩他和一个九十多岁的爷爷,没有结婚的原因是家里穷,出不起彩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岭山村是我们三山县出了名的山,从县里开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一路都是盘山公路,几乎没有女孩子愿意嫁进去。但是村里人对他的评价很好,说他是一个很老实的人。”
唐高雄完全不用看资料,这些情况全都是脱口而出,“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村里人给他做的证明。岭山村有一个姑娘嫁到了隔壁青山村,自从结婚后,经常被丈夫家暴,岭山村的娘家人知道后告诉了岭山村的村长,村长征询村里人的意见,村里的男人知道后,都说要去把家暴的丈夫揍一顿,不然别的村的人都以为岭山村的姑娘好欺负。当晚,他们村里的很多人都去了青山村,刘鹏也去了,一直闹到夜里十二点多才结束。”
韩淮骁低头看手边的三山县地图,“青山村距离案发现场有多远?”
唐高雄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回道:“我们计算过,也原地勘查过,要从青山村到案发现场起码要两个小时,时间对不上。”
韩淮骁:“魏梓萱的社会关系有什么疑点吗?”
唐高雄:“魏梓萱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除了同事就和两个女性朋友走得比较近,没有男朋友,有一个追求者,但她拒绝了,那个追求者案发当晚在隔壁县喝酒席,也有不在场证明。”
韩淮骁点点头,“确认凶手身份的线索现在有进展吗?”
唐高雄:“当晚的暴雨太大了,现场完全被破坏了,我们反复勘查,法医那边也仔细尸检了多次,就是没有找到能确认凶手的证据。”
韩淮骁:“两个受害者的尸体还在吗?”
唐高雄:“案发半年后,魏梓萱家属希望她入土为安,尸体已经火化了。老郭的尸体还在,他家属说案子不破,安葬了老郭,老郭也不会安息的,留着他的尸体,也许能给我们破案提供线索。”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一痛,夏杭心里肃然起敬。过了一会,韩淮骁打破了沉默,他站起来,沉声道:“家属说得没错,老郭是老警察,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给我们留下凶手的线索,只是我们现在还没发现,家属都没放弃,我们更加不能灰心。唐队长,麻烦带我去看看郭警官。”
21. 第21章
来到法医室,进去之前,法医给他们拿了口罩,夏杭拿了一个戴上,韩淮骁拿了两个,又递了一个给他,夏杭看了看看,接过,戴好。
虽然已经在案卷上看过郭正奇在案发现场的尸体图片,但近距离看到,又是另一种感受。夏杭心里平静又不平静,他看过很多尸体,完整的,残缺的,全是碎块块的,枪打的,电击的,猛兽撕咬的......但是他看过的那些尸体,大都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郭正奇不一样,这个老警察,死前一个小时还在查案,临死前一刻也在保护受害者,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察,却被凶手砍得面目全非,而到现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韩淮骁看向夏杭,看到他微微低着头,以为他被尸体的惨状吓到,走近几步,低声道:“不舒服就先出去。”
夏杭摇摇头表示没事。
韩淮骁看夏杭的确好像没事,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过一副手套,开始检查,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夏杭就站在他旁边看。他们没有法医专业,只是做一个表面检查,希望能从刑侦的角度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看韩淮骁没有发现什么,三山县县公安局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要知道整个刑侦大队的人,每个人都来检查过多次,特别是法医,要是韩淮骁这么一检查就检查出问题,那三山县整个刑侦大队都会没脸见人。但是,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沉了两分,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再找不到关键线索,时间越久越不好破,拖着拖着很可能就会成为悬案。
郭正奇事发时穿的警服也在法医室,已经看不出是衣服,就像一团碎布,衣服上的血迹要是没有被暴雨冲刷掉,肯定浸透了整件衣服。衣服上的血液哪怕被雨水冲刷过也依然能提取出DNA,但是三山县的法医把整件衣服都检测过,就是没有找到除了郭正奇外第二个人的DNA。
唐高雄:“韩队,我们想不明白,老郭伤得这么重,难道凶手是毫发无损吗,不然老郭的衣服为什么会一点都没沾上凶手的血?”
韩淮骁:“郭警官毕竟五十多岁了,又忙了一天,深夜还没休息,他遇到凶手时体力估计就已经消耗无几了,身上又没有武器。而凶手,手上有凶器,很可能还是年轻力壮的人。”所以搏斗的后果才这么悲惨,但是郭警官在那样的情况下,依然不放弃,逼得凶手不得不动枪,他真的是竭尽所能了。
在场的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因为此刻郭正奇身上的伤口再次告诉了他们,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悲壮。
韩淮骁新换了一副手套,摸了摸郭正奇衣服上破裂的地方,问道:“凶器是什么样的斧头?”
法医走近一步:“你见过农村人劈柴的斧头吗?就那种刀口平直的斧头。”
韩淮骁:“现在农村,很多都用煤气,烧柴的人很少吧?”
唐高雄:“别的地方农村应该很少有斧头了,但是我们三山县山多,农村冬天取暖基本都是就地取材,去山里砍树,所以很多农村家家户户都有斧头。”
韩淮骁:“有调查过哪家丢了斧头吗?”
唐高雄:“查过,但是这东西这边很多农户家里都有,几十块钱就能买一把,丢了也没人会报案,我们让底下的派出所排查过,没有哪家说斧头不见了。”
韩淮骁:“在河里打捞过吗?”
唐高雄:“我们当时把上游的水截断了,从案发地点上下三十公里的河段都搜找了几遍,没有找到。要么凶手没把斧头丢河里,要么就是当晚暴雨,河水流速变快,被河水冲到了更远的地方,我们通知了沿岸的派出所,也给沿岸的村民发了通知,让他们如果在河边发现了斧头,马上上报,但至今没人上报。”
韩淮骁点点头,脱掉手套,“麻烦唐队再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唐高雄:“好,当晚暴雨把现场破坏得很彻底,这两年又下过多场暴雨,那一片我们虽然圈起来了,但已经破坏得很彻底。”
韩淮骁:“你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我们一起继续努力。”
就这一句话,三山县刑侦大队的人突然就重拾了信心,觉得这个案子一定会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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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县县城不是很大,他们开车十多分钟就出了市区,又开了十多分钟到了案发现场。下车后,一行人穿过菜地,来到河滩。
夏杭环顾四周,按韩淮骁的说法,郭警官一定会尽力留下线索,在那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会留下什么线索吗?
唐高雄来到河滩的一处芦苇丛遍,指着郭正奇和魏梓萱当时所在的位置,“这就是当时老郭和魏梓萱躺的地方。”
韩淮骁用眼丈量了一下河道到芦苇丛的直线距离,不到20米,“当晚下暴雨,河水没有上涨吗?”
唐高雄:“正常情况下,河水应该上涨到这边,他们两个的尸体会被河水冲走。当时没被冲走是因为这条河的上游有一个水坝,当时河两岸的很多稻谷都没收割,上面怕洪水过大冲毁沿岸的稻田,当晚让水坝下闸拦截了大部分河水,所以河水才没上涨到芦苇丛这里。凶手把他们尸体留在这里,毫不掩盖,估计就是想着当晚暴雨会让河水上涨,从而冲走他们的尸体。”
可惜,河水虽然没把他们的尸体冲走,可是也能留下更多的线索。
韩淮骁在郭正奇和魏梓萱当时躺的地方边上蹲下,回脑里是魏梓萱在下面,面朝上躺着,郭正奇趴在她上面的照片,“凶手为什么要让郭警官趴在魏梓萱身上?”
夏杭:“郭警官会不会是为了保护魏梓萱?”
韩淮骁:“可他身上的枪伤是从正面射进他胸口的。”
唐高雄:“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家比较认可的推测是,魏梓萱的强烈反抗,还有老郭英勇搏斗阻止他的行径,引起了凶手对老郭和魏梓萱的不满,把他们两个摆成那样的姿势,应该是想羞辱他们。”
夏杭一边听他们的讨论,一边在脑海里回想当时警察们拍的现场照片,魏梓萱的上衣被撕裂,裤子被扔在一边,下半身是赤裸的,郭正奇上衣被砍破了很多地方,裤子也被砍破了几处,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如果凶手是想羞辱郭正奇和魏梓萱的话,总觉得郭正奇趴在魏梓萱身上的样子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哪里怪。
22. 第22章
夏杭集中精神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没留意脚下,眼看着就要往一块碎尖锐的玻璃踩上去了,正在和唐高雄说话的韩淮骁也没看到他往夏杭那边看,却及时拽住了他手腕,蹙眉看向他,“看脚下。”
夏杭这天穿的是49块钱网购的黑色帆布鞋,质量一般,要是踩道那块尖锐的碎玻璃,鞋底十有八九会被扎穿。河滩边的碎玻璃,不知道沾上了多少细菌,被扎肯定得打破伤风。
夏杭看向韩淮骁抓着他手腕的大手,自动忽略他蹙着的眉,软声道:“知道了。”
韩淮骁看着他乖顺的眉眼,松开手,转头和唐高雄继续讨论,“没在魏梓萱身上检测出凶手的精斑,只有避孕套的润滑液,却没有找到凶手用过的避孕套,凶手连避孕套也带走了?”
唐高雄:“周围都仔细翻找过,考虑到凶手可能会扔到河里,我们在找斧头的时候也同时着重一起找了避孕套,但都没有找到,我们怀疑凶手带走了。”
韩淮骁:“魏梓萱是临时起意回家,说明凶手是偶然碰见她的,但凶手身上带着避孕套,一般人身上不会随身带避孕套,凶手会不会是有计划地在路边蹲守路过的单身女性?”
唐高雄:“很有可能是。”
韩淮骁:“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惯犯,唐队,叫人查一下最近两年三山县和周围县市已破和未破的强jiān案,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
唐高雄:“好,我一会就吩咐人去查。不过凶手知道戴避孕套,并且把用过的避孕套带走,说明他很谨慎,就算他犯了别的案子,估计也不会留下线索。”
夏杭脑海里灵光一闪,他终于明白郭正奇趴在魏梓萱身上的姿势为什么会觉得怪怪的了。凶手是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如果他把郭正奇摆成侵犯魏梓萱的姿势是为了羞辱他们,那他应该会制造得更形象逼真,把郭正奇的裤子也脱掉,让他们的下半身都赤裸相对,羞辱的效果会更强。但是郭正奇当时是穿着裤子的。
韩淮骁留意到夏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想说什么?”
夏杭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在场的人都陷入沉思。
韩淮骁最先打破沉默,“郭警官是中枪后马上就死亡了的吗?”
唐高雄:“法医只说致命伤是枪伤,但没有说中枪后就当即死亡。韩队,你的意思是老郭中枪后没有马上死亡?”
韩淮骁:“如果像你们推测的,凶手把郭警官和魏梓萱摆成那样的姿势是为了羞辱他们,那就像夏杭说的,把郭警官的裤子也脱掉,羞辱的效果会更强,但是凶手没有脱掉郭警官的裤子。那么,郭警官趴在魏梓萱身上的姿势会不会不是凶手摆的?”
唐高雄:“你是说当时现场还有第四个人在,是现场的第四个人摆的?”
韩淮骁摇摇头,“我倾向于是郭警官中枪后没有马上死亡,在凶手离开后自己拼着自后一丝力气趴到了魏梓萱身上。”
在场的人满脸不解,“可是为什么,老郭为什么要趴到魏梓萱身上?”
夏杭看了一眼韩淮骁,跟上了他的思路,“案发后不久就下了暴雨,那么案发前应该就有下暴雨的预兆。韩队猜测郭警官是自己趴到魏梓萱身上,是怀疑郭警官身上留有证据,趴向魏梓萱,是为了保留证据,不让暴雨冲刷掉吗?”
韩淮骁不意外他能领会他的意思,点点头,“我是这么猜测的。”
唐高雄:“但是老郭的衣服,还有魏梓萱的衣服,我们已经反复检验过无数次了,就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东西。”
韩淮骁:“等市局的法医贺正烨到了,你让他重新检查一遍,着重先检查郭警官衣服胸口的位置,还有魏梓萱衣服胸口的位置。”
唐高雄并不觉得能从郭正奇和魏梓萱的衣服上找到什么证据,他们是真的把郭正奇和魏梓萱的衣服检测过多次了,但他还是应了下来,“行。”
韩淮骁看了眼时间,继续对唐高雄道:“我想去一趟岭山村,麻烦唐队长帮我找一辆本地车牌的车,再找一个政府部门的人带路。”
唐高雄:“找政府的人带路?”
韩淮骁:“你们去过很多次岭山村了吧?村民们应该都眼熟你们了。”
唐高雄领会到他的意思,“韩队是打算去岭山村暗访?”
现在案子可追查的线索太少了,那个逃进城中村的枪手还没找到,枪支来源也还在查,一时半会没那么快有结果,贺正烨忙完过来再做一次尸检,出结果也需要时间,现在只能从刘鹏身上看看有没有突破点。
路过案发现场和刘鹏很像的那个人,出现的时间太凑巧了,但是刘鹏有不在场证明,还是村民帮忙做的不在场证明。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很像是可能的,但除了双胞胎,很难在同一个小地方遇到长得很像的两个人。韩淮骁想见见他和帮他做不在场证明的村民。他直觉这其中有什么古怪,所以他不准备亮明身份,打算以别的身份过去看看情况。
韩淮骁:“对,所以麻烦唐队找个zhèng府部门的人,让他帮我们找个由头进村视察。”
唐高雄:“行,我这就找。但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现在进去,回来天黑了,路不好开。”
韩淮骁:“没事,现在进去到达的时间是傍晚,农村人晚上基本都会在家。对了,找个年纪大一点的,最好是个领导。”
唐高雄一听,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他本来打算找一个机灵一点的,开车技术好的年轻人。但是韩淮骁和夏杭都是年轻人,再找一个年轻人,三个年轻人下去视察,村民心里该犯嘀咕了。
从案发现场回到县公安局,夏杭和韩淮骁坐在办公室里等唐高雄找合适带他们去岭山村的人过来。
刑侦大队副队长魏军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过来,“韩队,夏警官,先喝点水,唐队那边很快就能联系好。”
夏杭道谢后拿起一杯水,喝了两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韩淮骁随意扫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未知来电。一般人看到这四个字,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直接拒接,但韩淮骁看到夏杭看到这几个字神色一凛,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夏杭的反应说明不是诈骗电话,他知道来电的人是谁。用无法识别的号码联系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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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说明对方和夏杭的联系是秘密。韩淮骁再次想到夏杭背后不同寻常的伤,被他叫醒时的警惕和凶光,还有他来琅市市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韩淮骁看着水杯里的水,手指轻敲桌面,过了一会,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帮我查一个人,资料晚点发你邮箱。】
确认消息发送成功后,他把消息删除掉。
夏杭拿着手机找了一个没人没监控的角落,接通电话,“喂。”
老人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怎么样?在重案大队还适应吗?”
夏杭:“挺好的。”
老人:“我真是老了糊涂了,当时居然问你为什么选琅市,忘了你和他当年交往过,你是为了他才去琅市的吧?”
夏杭避重就轻,“您不老。”
老人呵呵笑了几声,随后语气变严肃,“你踩着车顶过车流的视频你看过了吗?”
夏杭:“看过,是您让人删的?”
老人反问:“不是你找严峥让人删的?”
夏杭一顿,“我没找严局,我以为是您让人删的。”
老人:“你一会问一下严峥是不是他让人删的。”
夏杭:“好。”
老人:“不管是不是严峥删的,在删之前已经在网上流传开了,盛钧一直在找你,难保他的人没有看到视频,如果他们看到了,肯定能认出你。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你要离开琅市,你考虑一下去哪,我尽快把你调走。”
夏杭摸了摸刚才在河滩韩淮骁抓过的手腕,“视频删得很及时,应该不会看到,而且,您了解盛钧,只要他一天不被抓,他就不会放弃找我,无论我调去哪里,他都会找到我,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老人听出了他不想调走,本想再劝两句,但心知他说的是对的,只要盛钧一天不落网,就肯定会找夏杭,让他留在琅市,在韩淮骁的地盘,反而比其他地方要安全,老人知道韩淮骁的能力,“行,按你说的办,我这边会加强对你的保护,你自己也要加倍小心,尽量别落单,有事你知道怎么能联系到我。”
夏杭:“知道。”
挂断电话,夏杭给严峥打了个电话。
严峥:“小夏啊,你和你们韩队到三山县了,有进展吗?”
夏杭:“暂时没有进展,严局,我那个在网上被传开的视频是您让人删的吗?”
严峥:“不是我啊。”
不是严局删的?夏杭简单说了一下来这边后的事情,挂断了电话。
夏杭往回走,快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韩淮骁站在走廊围栏前,一手插兜,一手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深邃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山,侧面线条硬朗又英俊。
县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很久没翻修了,走廊的墙壁和围栏上的腻子已不复白腻,泛着灰黑污迹。八年的岁月沉淀,耀眼的青年成为了愈发果断、沉稳可靠的男人,身材高颀挺拔的男人,随意地站在那里,周围老旧斑驳的环境也掩盖不了一身的清贵和刚正。
夏杭平复了一下心率过快的心跳,走近韩淮骁,站到他旁边,温声问道:“是你让人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