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代的英灵》 一零二章 拾世の卷 ·【甲】 “要它死?难不成您想派它去藤林家侦察?”弥左问道。 藤林家,亦是伊贺的一个忍者世家,这段时间正与内川家处于交战状态。 因此,忍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强行被派去敌方侦察的话,折损率一般都会很高。 绝对算得上九死一生。 可老人摇摇头:“它拥有敬次郎的记忆,明白其中的风险,又怎么会乖乖去送死,而离开我们的看管,它说不定就会趁机逃走。” “那您要如何杀死它?” “我只说要杀了它,并没有说要亲自动手。” 弥左低头想了一会,才恍然道:“难道……难道您想将其送至本家?” “没错,答对了,”老人抚掌笑道,“我相信本家一定会喜欢我送去的这个礼物。” “需要我帮忙押送吗?” “不必,我下午已经收到中条哲的飞鸽传书,本家前来的接应人,差不多明日就会抵达,不过至于今夜,暂且还需你看紧它。” “属下遵命。” 老人微微颔首,语气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俗话说,乱世多妖魔,我本是不信的,以为这只是前人的夸张笔法,但如今天下大乱,京都之战至今未歇,已是千年未有之变局,此为乱世。” “至于妖魔,伊贺这两年出现的人与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诡异至极,这不是妖魔又是什么。” “但我此前仅仅只是耳闻,未曾亲身经历,如今却没想到,自己家中竟然也会出现一个。” …… …… 屋敷中。 老头和弥左离去后,火烛并未被熄灭。 依旧灯火通明。 “这老头,是真心想招揽我?” “不对,这种老而成精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甚至,我还无法证明自己是人。” “那该接下来怎么办呢?博取对方信任感?” “博取信任感的话,那需要做什么呢?” 穿着二趾袜的敬次郎,低着头,盘坐在板铺上,不断思考着以后的计划。 但想来想去,脑中依旧如同乱麻一般。 他根本想不出,自己究竟如何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家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可是刻在生物基因的铁则。 如何也绕不过去,就像一个死局一样。 看来,还是得逃出去。 虽然会背着叛徒的名义,但总比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好。 更何况,而即便是遭到内川家追杀,其实情况也不会太糟。 从原主的记忆中。 他已经得知此时伊贺的大概局势:内川家,正在与另一个家族——藤林家作战。 两家交恶,争斗不休。 因此倘若敬次郎真的逃脱出去,内川家想要追杀,也必然有心无力。 不过说起内川家,有一点很令敬次郎惊讶。 如今内川家的势力,极为强大。 要知道,九年前她作为绘理子死去时,内川家还仅仅只是一个中小规模的家族。 而当时,伊贺大大小小的忍者世家足有数百。 因此内川家的存在感并不强。 数百世家中,其中最为强大的三个家族——服部、百地、藤林,共称“上忍三家”。 除此以外,甚至还有存在些争议的“下忍十家”,这十个忍者大家族,则是实力稍居其后。 当时内川家虽然算不上弱小,但距离“下忍十家”还有很大的差距。 而根据原主的记忆,在绘理子死后,内川家的运气似乎也并不好。 甚至一度被打压,被迫附庸在“下忍十家”中的一家,成为对方的分家。 不过,这样低迷的家族运势,从三年前忽然开始变化。 三年前,内川家似乎积攒够了实力,骤然宣布从主家脱离。 主家十分恼火,双方洽谈破裂,再次开战。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伊贺之中,根本没有人看好内川这个小小的家族。 毕竟从实力来说,当时的内川已经被削弱到极为弱小的地步。 整个内川家,仅仅只有十余名忍者,数十名足轻,而它的对手,几乎拥有内川十倍的体量。 但就是这场异常悬殊的战争,最后竟然以内川家获胜。 而且是大获全胜。 战斗在一夜之间结束。 据说是内川家发起的夜袭,将对方直接灭族。 可即便如此,依旧解决不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但无论如何,作为胜利者的内川家,将对方的领地全部接受,完成了实力的第一轮扩大。 仅仅三个月后,“蛇吞巨象”的内川家,就被伊贺公认为“下忍十家”。 至于被灭族的世家,再也没有人记住。 伊 贺郡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弱肉强食本是常态。 然而,当人们以为内川家的事情到此结束后。 内川家的举动,再次令整个伊贺震动起来,甚至惊动了上忍三家。 一年前的新年,内川家不宣而战,忽然向“下忍十家”的其中三家发动袭击。 除夕之夜中,三个家族的家主皆被刺杀,主要忍者全部失踪,剩余族人因为恐慌,向内川投降。 至此,内川家再次接受了大片领地。 同时,也受到了整个伊贺的警惕,成为公敌。 小一些的世家不敢挑战它,但作为上忍三家的藤林家,似乎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因此毫不犹豫向内川开战。 当时,即便是吞并了四个世家的内川家,体量依旧与藤林有着悬殊的差距。 内川家想要求和,藤林家不愿,两家正式开战。 这场受到整个伊贺,甚至甲贺关注的忍者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众人猜测内川是否能够继续以少胜多创造奇迹,以及派出大量的忍者,去观察内川的战斗方式。 毕竟,内川实在太过可怕,似乎近两年与其交战的家族,全都死得一干二净,就连战斗都未被人看见。 这些家族都想试一试,看能否偷学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但令所有人失望的是,内川与藤林之间的大战,似乎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一切都平平无奇,唯一值得茶余饭后说道的,只有这场战争持续时间之长。 足足半个月,而且是内川家节节败退。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内川家要就此灭亡,但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开战的二十天后,藤林家忽然主动与内川家求和,并归还所有领地。 休战一个月后,藤林家举族披麻,为家主发丧。 又过去半年,藤林家再次向内川家宣战,宣战帖正是十天前下的。 恰好是敬次郎醒来的前三天。 屋敷中。 敬次郎摸着手中的手里剑。 时光荏苒,隔别七世。 对于如今强大的内川家,心中并无太多感触。 只是。 一别九年,不知道当初的那些故人,还有几人在世。 要不,改天回本家看看。 不知道沙纪如何了? …… …… 内川家·本家。 地牢。 “姓名。”一道低沉的男声问。 “京子。”回复的是女人的声音。 “年纪。” “二十一。” “职务?” “内川家九代下忍。” “很好,看来心智和思绪都还正常。”中条哲将左手搭在刀柄上,上前迈出几步。 他的身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由精铁焊制的铁笼。 铁笼中,一位全身素服的年轻女子,双手双脚以都被铁链锁住,一脸平静地跪坐在地上。 而在周围,十三名手执长枪的袴服子弟,正紧张地戒备着,他们的枪头透过笼子缝隙,直指最中间的女子。 仿佛那是一头猛兽。 “你身体现在感觉如何?”中条哲走到笼子前面,“幻觉还在维持吗?” “回大人的话,身体并无不适,幻觉也还存在。”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清秀的脸,脖颈下的皮肤婉若凝脂。 她看着中条哲继续补充着说:“比如,现在大人你的左肩上就坐着一个孩子,大眼睛,青皮肤,红衣服。” 中条哲下意识地朝左肩看去。 什么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才对女子说道: “很好,还有幻觉就行,这是正常现象,你不必太过害怕。” “大人,我没害怕,甚至有些兴奋。”女子轻轻摇头,可她说自己兴奋,但脸上却平静得有些可怕。 看着女子,中条哲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京子,保持好你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有任何情绪,不然失控的话,那场面会很难看的,明白吗?这是命令。” 听到命令二字,女人下意识地就想行礼。 很快,她才意识到身上的铁链,以及自己的处境,恭敬地说道: “明白了,中条哲大人,我会努力保持清醒的,不会令您和家主失望。” 中条哲微微颔首,然后朝着旁边的袴服子弟道: “看好她,我等会再过来。” “遵命!”十三名袴服子弟齐齐应声答道。 见此,中条哲转身。 顺着通道,走了约莫百余步,然后他在拐角口停下。 半跪行礼: “家主!” “情况怎么样?那孩子状况稳定吗?”站在中条哲身前的人,便是内川家当代家主——内川桂马。 内川桂马身后,还 站着两名女忍。 “这名女孩适应性不错,目前行为表现还算正常,幻觉也维持得很好。” “什么时候会出结果?”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便是今夜。” “昨夜,一共送进去多少人?” 中条哲顿了一下,才说道:“一共十人,只有这名叫作京子的女人活了下来,其余九个女子,清晨便全疯了。” “十中存一,比例越来越低了啊。”内川桂马叹了一句。 两人无言。 一阵沉默后。 中条哲忽然道:“家主,这里等会可能会有危险,您在这里……” “不必担心,我不会近距离接近,更何况,我将她们带在身边,你觉得有人能伤我吗?” 内川桂马指着身后得两名女忍,语气轻松地说了一句。 中条哲听到“她们”,隐蔽地看了一眼两名女人。 这两名女忍,是一对双胞胎忍者,两年前便一直是内川桂马的贴身护卫。 令人好奇的是,单从外观看,她们身上似乎并没有带武器。 中条哲也从未见过两人出手。 但的确,内川桂马自从有了她们,似乎再也没有遇到过刺杀。 “家主……”中条哲看向内川桂马,正想说着什么。 这时。 铛! 通道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听着这声音,中条哲和内川桂马,面容齐齐一变。 “竟然提前了?”内川桂马疑惑地皱着眉。 中条哲则是惊恐,连忙向内川桂马说道: “家主,请恕属下告退。” 见内川桂马颔首后,中条哲匆匆行礼,疾步冲了回去。 仅仅数十息后,他喘着粗气来到了那个铁笼边上。 此时,女子面容狰狞,正猛烈地撞击着笼子的铁框。 周围十三名袴服子弟,面露警惕地看着女子。 女子动作非常粗暴,撞铁笼时,还在试图挣脱开铁链。 最后,手腕,脚踝全都血红一片! 中条哲看着女子,喊道:“名字!” “我叫……京子”女人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年纪!” “二十……一” “职务!” “内川家……”女人说到一半,忽然开始不断抓挠着全身,原本白嫩的皮肤被抓 出一条条血痕。 “告诉我你职务!”中条哲吼道! 女人没有回复,嘴中发出类似于野兽一般的低鸣。 依旧在抓挠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她将自己的双臂抓得鲜血淋漓,翻飞的血肉里面一片片指甲盖如同鱼鳞一样长出。 看起来既惊悚,又恶心。 “失败了吗?” 中条哲喃喃低语,想要思考一下是否有挽回的办法。 铛! 女人又一次撞在铁笼上,原本用来束缚她的铁链竟然几乎被她撕裂。 “全体准备!” 中条哲对着铁笼旁边的袴服子弟喊道:“她已经失控,动手杀了她!” 随着声音落下,四周所有的袴服子弟,全都将手中的长枪,顺着铁笼的缝隙中朝京子扎过去。 京子不断低嘶鸣着,此时她的全身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指甲给覆盖。 只有一双眼睛,里面还有些泪水。 她的嘴巴开合,发出极为模糊的音节: “救……救我” “杀了她!” 中条哲下令道。 十五名袴服子弟,将手中的长枪从铁笼缝隙捅进去。 铁制长枪刺进京子的身体,将京子彻底固定住,最后她瞳孔涣散下去,身上的指甲一点点消逝。 中条哲看着女子浑身窟窿的尸体,脸上满是惋惜: “又失败了。” 一零三章 拾世の卷 ·【痒】 过了好一会。 中条哲上前几步,为了保险,他还是将手伸出去,探了探京子的鼻息。 手指间没有一丝气流。 死了。 的确是死了。 “也算是为内川家尽忠了,死得其所。” 中条哲看着京子那张稍显萎靡的脸,轻声说了一声。 忽然,身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中条哲回身,就看到了内川桂马,以及身后带着两名女忍,朝着这里迈步而来。 “家主。”中条哲连忙说了一声,然后恭敬地站在一边。 内川桂马轻轻颔首,然后直接走到了铁笼前面,踩在血泊中。 此时的铁笼里面,被十三柄长枪穿透身体的京子,整个人几乎被悬空地架起来。 每一柄长枪,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扎进她的身体,袴服子弟气力很大,因此伤口极深。 而其中一柄,直接从后心穿透而过,枪尖露出胸口! 显然是扎中了心脏。 京子的皮肤,此刻也已经恢复了少女的光洁,仿佛此前的恐怖只是幻想。 但地面上密密匝匝的,因为长枪刺中而崩飞的指甲碎片无不在提醒着此前的诡异。 “仪式,还是失败了吗。” 内川桂马凝视着身前面容安详、毫无生机的京子,轻轻说了一声。 声音在地牢中来回传荡,恍若鬼蜮中呢喃。 “家主,是我高估了京子的适应性。”中条哲上前说道。 “没事,结果是这样也就无可奈何,先给她好好安葬吧。”内川桂马指着笼子中的尸体说道。 “遵命。”中条哲转头,朝旁边的深色袴服子弟递了个眼色。 紧接着。 “准备。”那名似乎是头目的袴服子弟喊了一声,“拉!” 十三名袴服子弟,齐齐握紧手中的长枪,然后手腕用力,猛然朝后退去。 失去了长枪的维持与借力后,京子的尸体一下就跌落在地上。 同时,长枪穿透的窟窿汩汩流淌着鲜血,看着来狰狞可怖。 然后,很快就有一名子弟,手中拿着钥匙将铁笼中的锁打开,又将尸体拖出来。 更多的袴服子弟一拥而上。 有的去擦拭地面上的鲜血。 有的则帮助搬运那具尸体。 看着这副场景,内川桂马忽然转头,看着中条哲道: “其实,你的判断没有错。” 看着有些疑惑中条哲,内川桂马继续解释道: “这名女孩其实很不错,尤其是作为一个容器来说,足以称得上优秀,只是可惜,如果在前两年的话,她应该不会失控。” “既然她没有问题的话,那问题在……”中条哲想到什么,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内川桂马则微微点头:“你想的没有错,既然问题不在她,那当然就只能在祂了。” 用的是这个“祂”。 中条哲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瞳孔微微一凝。 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些回忆,以及一些猜想。 借着这个机会,他忽然想试着问一下内川桂马,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但此时,一名袴服子弟用手指着不远处,惊恐地叫喊起来: “活了!她活了!” “小心!” 喊声十分急促,中条哲一下顺着对方的手指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地上早已死去的京子,忽然睁开眼睛。 由于这副场景太过于惊悚与突然,两名抬尸体的人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吓得怔了一下。 虽然他们并未惊慌地丢弃尸体。 但就是这一瞬,死而复生的京子一下挣脱开袴服子弟,然后朝着内川桂马的方向狂冲过来! 速度很快! “家主小心!”中条哲见此,额头的冷汗都被吓出来,瞬息间拔刀出鞘。 锵—— 他快步走去,持刀而立,拦在京子与内川桂马中间。 京子眼神空洞地朝前走去,双手挥舞着,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中条哲似的。 就在其马上就要撞上时,中条哲双手握紧刀柄,摆好刀架,然后眼疾手快地挥出几刀! 凌厉的挥斩之下,京子也完全没有作出躲避的动作,她的手臂直接被刀刃斩中。 刀刃十分锋利,直接将两条小臂斩下! 最后京子失去平衡,一下倒在地上! 中条哲见此,并未掉以轻心,再次回转忍刀,打算给其最后一击。 他将刀高高悬空而起,就朝京子的后脑勺而去。 但下一刻。 他耳边似乎传来极为隐晦的吟唱声,那声音犹如佛寺中的僧侣诵经一般低沉,但却一点也不神圣,一点也不庄严。 恰恰相反,那声音竟然能听出邪恶堕落之意。 在这声音响起 后,中条哲的身体一下停在原地,那柄染血的刀也悬在半空中没有刺下去。 紧接着,他身体忽然传来瘙痒感。 面部、胸口、胯部、大腿等等,全身都爆发出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痒。 瘙痒感瞬间侵袭了他整个身体。 最后,中条哲的双手开始不可控制地放开刀柄,然后疯狂地挠着身体。 他一边口中不断重复着“好痒啊”,然后用双手用力地抓着皮肤。 而地面上,不知何时,京子的全身又泛上了细小的指甲盖。 密密匝匝,狰狞又恶心! “怎么回事?” “中条哲大人这是怎么了?” 一名名袴服子弟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又微不可察地后退几步。 仅仅几息之后,一名袴服子弟忽然喊道“好痒啊”,然后也跟着中条哲开始抓挠身体。 糟糕! 这次的诡东西会传染! 剩余的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跑。 但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一位位子弟相继开始抓挠身体。 空气中,仿佛有着诡异的瘟疫在弥漫感染。 最后,所有的袴服子弟此起彼伏地喊着:“好痒啊!” 一边喊着,一边狂挠身体。 挠得血肉飞绽! 不过,此时的现场中,也并非所有人都陷入了这种疯狂中。 “可惜了,如果没有失控的话,倒是一项很好的能力。” 内川桂马将刀拔出鞘,递给旁边的一名女忍: “惠美,给她一个痛快,另外中条哲他们也快坚持不住了。” 那名叫做惠美的女忍,伸手握住了那柄刀。 而就在这个时候,怪物一般的京子,也已经从地面站起来。 方才她的手臂被中条哲给砍断,但此时竟然又生长出来。 口中发着了不属于人类的低嘶,率先朝着惠美冲去。 惠美看着京子,手腕翻转,转过一圈后,也对冲而去! 两人开始战斗! 随着京子开始战斗,中条哲一下觉得身体的瘙痒感消退下去,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 虽然瘙痒并未完全消逝,但已经能够用意志力来抵抗。 最后他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遍布了血红的抓痕。 这些抓痕纵横交错,甚至还有许多在渗透着血液。 而当他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就目睹到了惠美和京子的非人战斗。 …… …… 内川家·分家。 屋敷中,敬次郎正不断地翻找着东西。 他手中拿着烛火,一下将柜子全部掀开,仔细拿烛火扫了一下,口中喃喃低语: “没有。” 接着他又将一片板铺撬开,仔细检查: “还是没有。” …… 最后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翻过了一遍的敬次郎,盘坐在地板上,看着自己的面前。 一柄肋差,一柄手里剑,十三只苦无。 这些,全部都是原主藏在这间屋敷中的,敬次郎好好地搜索了一下记忆,才顺着一个个地方慢慢找过去。 有的地方的确有,而大部分的武器都不见了。 至于原主藏这么多的武器,自然是因为忍者的特殊性。 作为忍者,很容易遭到仇家的追杀以及袭击,因此几乎每一个忍者屋敷中,都会布置大量的暗门以及暗道随时准备逃亡。 相应地,为了手中不会缺失武器御敌,也同样会有大量的武器藏在各个隐蔽的角落。 敬次郎知道,自从阿江父女识破了他的伪装后,就一直在提防着自己,根本就不会让自己碰武器。 为此,这间屋敷此前就已经被她们搜刮一遍,将大量的原主藏着的刀刃都拿走了。 但所幸的是。 似乎原主并没有将所有的地点都告知阿江她们,所以敬次郎还是从一块木板下面,找到了最后的这些东西。 “虽然有些少,但聊胜于无。” 敬次郎将苦无和手里剑插在腰间,然后拿起那一柄肋差。 既然决定逃走后,当然事不宜迟,今晚就走。 而且,最关键的是今夜老人的突袭,总让敬次郎觉得有些不安。 就好像。 似乎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窥伺着自己。 也正因此,原本三天才进行的逃亡,直接就被敬次郎提前。 …… …… 在狭小的地道空间中,全身指甲的京子,与手握刀刃的惠美,正在展开着战斗。 或许不应该说是战斗,而是一场虐杀。 此时的惠美,正以一种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围绕着中间的京子转动,同时手中的 刀刃不断挥砍! 留下一道道残影! 京子双臂疯狂地挥舞,想要去抓住惠美,但因为速度实在太慢了,根本无法跟上。 很快,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就进入了尾声。 被斩中无数刀的京子,全身的指甲几乎都被刀刃砍翻,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皮肤。 最后惠美将京子一脚踩在地上,然后将刀尖从其口腔中向上捅入! 红白飞溅! 随着这一幕,中条哲身体的瘙痒感彻底消逝。 消逝的速度极快! 就好想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半刻钟之后。 “死透了吗?”内川桂马走到京子尸体的旁边,轻声问了一句。 将手中的长刀递过去惠美,深深地看了京子一眼:“嗯,不可能再起来了。” 内川桂马轻轻点头,拿过刀。 “家主,属下该死!是属下没有仔细确认好,让您陷入了危险之中,让家族损失如此之大。” 脸上一道道挠痕的中条哲,此时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在地上朝着内川桂马请罪。 而在不远处,五具袴服子弟的尸体正躺在地上。 他们脸上全都血肉模糊,全部都是之前用自己的双手抓挠造成。 竟是被自己生生挠死! 而剩下的八名袴服子弟,虽然还留下一条性命,但有的失去了一枚眼珠,有的嘴唇翻卷,有的…… 这些伤口上,全都留下了指甲扣挠的痕迹。 “哦?你要认罪?”内川桂马看了一眼中条哲,说道:“你之前不是确认过她的死活吗?” 正土下座的中条哲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回答道:“嗯,之前我探过她的鼻息,的确是已经没有的。” 听到这,内川桂马又看向惠美,指了指地上的京子尸体,问道:“之前它与你战斗的时候,还有鼻息吗?” 惠美低下头,仔细回想了一会,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 “这样啊,那就罪不在你了。” 内川桂马朝着中条哲笑笑:“这次的情况此前从未发生过,不知者自然无罪。”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看向了京子的尸体,脸上全是惋惜的神情: “强大的生命力,以及能够令人全身瘙痒。” “简直就是为战士量身定做的诡异能力啊,可惜失控了。” 内川桂马摇着头,从衣间掏出怀纸 ,准备擦拭手中的长刀。 而在这时,中条哲也看清了内川桂马的手臂,上面带着一条条抓痕。 用余光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内川桂马朝着中条哲笑笑,然后朝着惠美等两名女忍撇头; “我可不是她们,因此和你一样痒的,只是勉强维持着理智,但也偷偷挠了几下。” 中条哲心中一震,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这才明白过来了。 刚才京子失控爆发的诡异能力,能够让人感受奇痒,但似乎这种瘙痒感是能够用意志力抵抗的。 所以说,除去现场怪物一般的两名女忍,其余的人都在用意志力斗争着。 想到方才那恐怖的瘙痒感,中条哲不禁更加钦佩内川桂马的意志力。 “你!” 将刀收入鞘中的内川桂马,指着一名只受了轻伤的袴服子弟:“上去叫人来处理一些尸体,还有你们的伤势也包扎一下。” “遵命。”袴服子弟低了下头,便匆匆朝着通道而去。 “你现在还能动吗?”内川桂马这次是冲着中条哲说的。 “还行,伤势并不严重,家主有何吩咐?”中条哲半跪下来。 “陪我去下那里,”内川桂马将刀重新佩到腰间,转身朝着更深的地牢走去:“这次下来,我本来就是为了看祂的。” 中条哲注意到,内川桂马用的又是“祂”。 “遵命。”他起身,追随着内川桂马的脚步而去。 两名女忍也迈步,走到内川桂马身边。 一行四人,就这样朝着地牢更深处走去。 通道之中,内川桂马与中条哲依旧在对答: “对了,此前几日,分家不是发现一个诡怪吗?” “嗯,已经派南部梨去查看了。” “南部梨吗,那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希望……这次的诡怪最好是真的。” 一零三章 拾世の卷 ·【逃】 内川家分家。 屋敷中。 子时,正值午夜。 从衣柜中取出一套绛紫夜行服穿上,敬次郎又将自己的一双木屐换成草鞋,走到榻榻米旁边。 将被单抽出放在板铺上,从腰间取出那柄肋差。 然后肋差划上被单,用力切割。 呲啦—— 轻微几声响动之后。 被单被肋差锋利的刃口切割成条状。 敬次郎将这条条状被单卷成一根根细绳,然后又将几根细绳相互缠绕,成为粗绳。 之后在绳的两端打了个结,他抓住其中一个绳结,猛地朝上方投掷。 绳子被抛得极高,轻松地越过房梁,从另外一侧掉落下来。 敬次郎伸手接住,将两个绳结又缠绕在一起,然后大力抓着绳往下拽了一拽。 “很好,看来足够结实,不会断裂。” 敬次郎双手紧紧抓住绳子,然后像一只候子一样向上攀爬,手脚并用。 他的速度很灵敏。 仅仅数十息之后,就毫不费力地爬到到房梁上。 小心地踩在粗壮的木梁上,他抬起头,头顶便是瓦片铺成的房顶。 用手轻轻掀开头顶的瓦片,敬次郎的眼睛朝外面快速地扫视几眼。 透过这一点点缝隙,他就见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瓦片上,正盘坐着一个身影。 “果然还在啊。” 敬次郎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毕竟他原本心中最佳的计划,那就是直接从房顶上逃走。 这样的好处有两个,不仅可以避免大量地面的敌人纠缠,还可以发挥更好地观察地形。 不过可惜,今晚自己的楼顶有忍者在值夜。 而且看着那名忍者的身影,令敬次郎感到有一些熟悉。 想了一会,他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那名白天不搭理自己的忍者,似乎叫作弥左。 关于弥左这个人,敬次郎有些印象,似乎在第三世自己与其有些交际。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不算熟悉,更何况毕竟九年过去,很多记忆都被模糊掉了。 敬次郎将瓦片放下,彻底放弃了从房顶逃走的计划。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认为自己无法杀死对方。 更确切地说,他很有把握杀死对方,但却没把握不声不响地杀死对方。 尤其是在房顶上,稍稍不小心瓦片就会成片 成片地往下掉。 造成的动静极大。 …… …… 确认自己并未引起弥左的注意,敬次郎才将头顶的瓦片复原, 然后站在木梁上。 依旧是顺着绳子从房梁下来,轻轻踩在板铺上。 落地的敬次郎,没有丝毫停歇。 直接走到了屋敷中的一角,贴着墙来回寻找着什么。 最后,借助昏暗的烛火照耀,他在一处停住,看着身前一个五芒星标志。 仔细看去,这颗五芒星显然是用刀刃刻在木制墙壁上的。 敬次郎蹲下,然后伸手用掌心紧紧贴这住一块墙壁,微微用力。 轻微的一声响动之后,那块墙壁竟然开始断裂,然后整块被他拿在手里。 紧接着,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如同狗洞一般。 这是敬次郎此前几日,用刀刃不断在墙壁上划刻,从而为自己准备好的通道。 既然无法从房顶逃走,那次一点的选择,便是只能用这个通道了。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接从障子门那里突破。 但如今有了这个洞口,门那边是绝对不在敬次郎考虑之中的。 因为此前几夜,敬次郎侦察过一番。 在障子门的通道那边,每天晚上就有两名足轻不断巡视着,而这仅仅只是明哨。 在屋敷前面的院子中,还有一处假山,假山后面藏着一个忍者,彻夜作为暗哨。 假山后的忍者藏得极其隐蔽。 倘若不是前天夜晚,敬次郎一夜没睡,苦苦蹲守在窗边,根本就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 而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整个内川家的实力。 根据这几日的观察,以及原主的记忆,敬次郎想必情况也被自己摸得差不多了。 整个内川家·分家,总体来说,首先是主要战力——忍者,一共八名。 而且这八名忍者,还是算上昨日从主家刚刚调过来的弥左,以及阿江父女。 至于另外的足轻,则有约莫二十来人。 或许是因为与藤林家交战的原因,最近几个月,内川家·分家的屋敷,每一夜都会安排大量的人员进行值守。 夜间值守的人,一般是三名忍者,外加七八名足轻。 从敬次郎的隐蔽查探下得知,仅仅是对于自己的监视,竟然就动用了两名忍者,两名足轻。 这足以证实,老人对于他的重视和警惕。 屋敷中。 敬次郎从洞口中悄无声息地钻出。 洞口的位置被他设计得很好,从这出来后,就直接能够到达假山后面。 位于暗哨忍者身后。 他轻轻呼吸一口气。 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必须在不惊动房顶的忍者前提上,先将假山后面的那名忍者杀死。 出了洞口之中,他踩着草鞋,手中提着一柄肋差,从后面一步步靠近假山后的忍者。 那名忍者此时还趴在假山上,视线一直都放在屋敷门前的走廊,又加上敬次郎本就修习过潜行之术,因此丝毫没有察觉后面的动静。 敬次郎眼睛盯着对方的脖颈。 五步。 四布。 三步。 有一种第六感,是说当一个人始终盯着另一人看时,被注视的那个人,便会出现一种诡异的不适感。 这种第六感,似乎毫无道理。 但很多人都体会过。 或许就是因此,假山上的那名忍者在完全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的情况下,毫无征兆地朝后看了一眼。 然后。 就见到了一道刀光晃过! 敬次郎手握肋差,利落挥向忍者的脖颈! 同时身体朝前,拼命捂住对方的口鼻! 那名忍者被割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他想要呼喊,但却无法出声,因为气管破裂的原因,连呜呜声都无法发出! 可他不想坐以待毙,依旧想要反击。 他手中还握着一柄肋差,因此用着最后的气力朝敬次郎腰间捅去! 回光返照的一击,用力极大,速度极快! 刺中绝对非死即重伤! 但忍者的速度快,敬次郎的速度更快! 在用肋差割断对方的喉咙之后,敬次郎直接翻转手腕,刀尖逆转,又朝忍者胸口扎了一刀!然后拧转刀柄! 噗! 低沉的的声音传来,肋差恰好扎中心脏! 这一刀之后,忍者瞳孔一下涣散下去! 那柄刺出的肋差悬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前进。 手臂无力垂下,肋差从手心掉落在草丛中。 直到怀中尸体无意识地抽搐两下,就再也没有动弹后,敬次郎才轻轻将对方尸体放倒。 逃亡的第一步……完成了。 敬次郎伸手,从忍者腰间摸索了一下,搜出两个饭团和一张面饼。 夜宵还挺丰富的啊。 心中吐槽一句,他将饭团和面饼藏入自己腰间,又从其尸体身上搜出一些苦无。 至于为何要拿饭团和面饼。 那是因为自从四日前,敬次郎察觉自己可能被阿江怀疑身份,就决定不再食用对方送来的饭菜。 那一日,他一次性从屋敷的厨房之中,偷取了不少的粮食和水。 但直到今日,剩下来的其实已经不多。 所以,他必须要为逃出去之后的行程提前安排。 至于此后的目的地,他暂时想先回加贺郡看看。 不知道一年过去,久保家现在如何了?还有屋拓哉又如何了? 上一世的恩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去了结掉。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敬次郎这一世有足够的武力,凭借如今他的身手,不说杀穿整个久保家,将久保谦太几人全部杀死还是很轻松的。 另外就是京都之战了,七世在町街中遇见的那个武士不知道如何了? 如果对方还没有战死的话,应该还在那里才对。 也去了结掉吧。 为自己第七世的姐姐里奈,以及长兄太郎报仇。 等一下,似乎京都离伊贺郡更加近一些,要不将先去京都? 可京都那边现在还在乱着。 …… …… 院子中。 敬次郎用尸体上的衣服,将肋差上的血迹擦干。 又猫着腰走了好一段距离,躲进了一处拐角处。 而在拐角不远的地方,则恰好是那两名放明哨的足轻所在地。 这一次,依旧必须在不惊动房顶弥左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杀死两名足轻。 为什么自己直到这一世,还在做着暗杀的事情啊~ 心中稍稍自我调侃了一句,顿时心情变得不错的敬次郎,冷下脸,又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肋差。 根据此前的观察,两名足轻,皆手持长枪,腰佩打刀。 一名为站岗,在走廊处一动不动地盯着屋敷的障子门。 至于另外一名,则为巡岗,不断在过道上走着,从一个端点走向另一个端点,巡视的距离大约四十余步。 敬次郎此时所在的位置,便离那名巡岗足轻转身处的末端不远。 他靠在拐角处,耳 朵贴着墙壁,借此来听对方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巡岗足轻一步步走来,最后停在末端位置,然后转身,准备重新走回去。 就在这一刻,敬次郎从拐角处猫腰跳出,追上其背影,然后右手臂弯猛地锢住其脖颈,左手大力一扳! 轻微“咔擦”一声! 将其整个脖颈都被扭断,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足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此刻,另外一名站岗足轻依旧在看着障子门,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 敬次郎从后面抱住足轻的尸体,扶着其手中的长枪,然后快速又轻轻地倒退回拐角。 他把尸体放下,将其衣服,佩刀扒下,然后穿到自己身上,又戴上对方的竹阵苙。 最后拿起长枪,从拐角处出来,学着此前的巡岗足轻一样走着。 敬次郎的动作很快,但还是用去十余息的时间,因此引起了另一边站岗足轻的注意。 直觉上有些不安的站岗足轻,转头看向走道。 但恰好此时,敬次郎穿着足轻衣装,已经从拐角出现。 站岗足轻看到后,便又转过头。 虽然有些诧异这次同伴的动作缓慢,但他以为对方可能方便去了。 另一边。 足轻打扮的敬次郎,慢慢靠近站岗足轻。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不过随着敬次郎的靠近,站岗足轻心中的异样感忽然越来越重。 两人仅仅只有六七步的距离时。 站岗足轻忽然转过头,看向敬次郎皱起眉头,轻声道:“介太,你是不是胖了一……” 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敬次郎忽然跨前一步,握紧手中的长枪,然后猛然刺出! 站岗足轻说着话,嘴巴张着,然后敬次郎的长枪就撬开他微张的嘴唇,捅进其口腔,从后脑穿出! 红白飞溅! “是啊,的确胖了一些。”敬次郎面无表情地扶住对方的长枪,看着面前的尸体,轻轻说了一句。 在站岗足轻开口说话的时候,楼顶上,弥左坐在瓦片上撑开眼睛。 双耳微微一动,然后就听见了敬次郎的回复。 是下面两名足轻的对话啊。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就又闭上眼睛。 只要里面的诡怪没有逃出,那就不干他的事情了。 …… …… 走廊里,敬次郎用长枪挑着足轻的尸体,凝神倾耳听着屋顶的动静。 察觉到弥左并未被惊动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明哨暗哨都被干掉,看来,逃跑已经成功了一半。 敬次郎缓慢将枪头上的尸体放下,为了不再发出多余的响声,他甚至连长枪都没有拔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准备从走廊直接离开。 这时,破风声骤然而起! 呲! 敬次郎下意识地侧滚开来,然后他方才所在之处,几枚手里剑赫然插在木制地板。 稳定好身形的敬次郎,抬头看向手里剑激射过来的方向。 走廊另一处,弥左站在那里,从怀间拿出一颗信号弹,拉响。 信号弹上升,在高空爆炸开来! 艳丽的烟火在整个屋敷上空。 极为刺眼!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眺望着空中的烟火,敬次郎脸上并未太过惊慌,只是有些疑惑。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记住了他们的声音。”弥左指着地面的足轻尸体,轻轻说道。 “原来如此。”敬次郎低语了一句。 虽然此前回答站岗足轻时,谨慎起见,他并没有用自己的声音,但奈何,对方竟然将两名足轻的声音记住。 可惜,这两名足轻是新值守的,自己从未听过对方讲话。 可即便听过,自己也无法模仿得一摸一样。 “你忍术的确比我高了一筹,但可惜”,敬次郎将腰间的打刀抽出,“我可不仅仅是名忍者。” 说完,他如一个武士一般,双手握紧打刀刀柄,朝弥左冲了过去。 一零五章 拾世の卷 ·【叛】 走廊过道里。 见敬次郎提刀疾步朝冲来,弥左手臂回甩,借助强大的臂力,将手心捏着的一枚手里剑,瞬息间投掷出去! 呲—— 尖利的破风声响起! 见此,敬次郎也并未慌张,他快速地变换脚步,偏转出原来的路线,躲过激射而来的手里剑。 不过另一边。 弥左也达到暂时阻碍敬次郎的目的,借助这一瞬,他右手将腰间的忍刀拔出鞘,左手则从怀里摸出一柄手里剑。 反握在手肘之下。 此时,疾步冲来的敬次郎,已经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约莫距离六七步时,敬次郎抡起手中的打刀,以刀为斧,朝着弥左当头砸下! 动作粗暴至极! 弥左瞬息间以左手手里剑,右手忍刀,两手相互交叉,格挡住打刀! 刺耳的刃口摩擦声乍起。 见自己劈下的一刀被阻挡,敬次郎毫无停滞地飞起一脚,右腿朝弥左裆部踢去! 而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此前的打刀当作斧头劈下,不过是幌子! 幌子之后的弹踢,一旦真的得手,弥左绝对回立即丧失战斗力! 这是第六世,敬次郎在军阵中从一名老兵中学到的。 虽然简单,但在战场上非常有效! 可惜的是。 弥左作为绝顶的忍者,反应速度也极快,察觉到攻击后,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只凭借直觉也出腿踢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后手的弥左依旧慢了一步。 敬次郎抢先得手,虽然没能如愿以偿踢中裆部,但还是一脚踩着弥左弹踢而出的大腿上! 然后腰腹拧转借力,脚掌大力下蹬! 将弥左的大腿被踩下! 然后膝盖弯曲,再度近身! 膝盖朝弥左的腹部狠狠顶去! 用自己最坚硬的,去撞击敌人身体最柔软脆弱之处,永远都是体术搏击不变的准则! 敬次郎的这一击得手后,弥左双手举着刀,踉跄着直接被顶出好几步。 仅仅一个回合交手之下,弥左就吃了大亏。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敬次郎一点也不吃惊。 忍者生来便是阴影之中的刺客,正面对抗之下,又怎么可能是武士的对手。 更何况,敬次郎本身既是武士,又是忍者! 忍者的优势劣势 ,皆一清二楚! …… …… 站在原地皱着眉的弥左,胃里翻江倒海。 虽然内川家的忍术之中,有专门用意志力抵抗痛苦的方法。 但敬次郎全力的一记膝撞,带来的痛苦,显然已经超出他的阈值。 过道旁边。 暂处上风的敬次郎,丝毫不想给弥左喘息的机会。 左手从腰间快速抚出一柄肋差,再次朝弥左冲刺而去! 身形如电! 不等弥左调整好呼吸,敬次郎两柄的雪亮刀锋,直接左右掠来。 锋利的刃口,皆冲着其脖颈划来! 弥左慌忙将忍刀当作棍棒,直接将打刀击飞,再用贴在肘上的手里剑堪堪,格住袭来的肋差。 最后忍刀与打刀相切,肋差与手里剑向格! 昏暗的走廊中。 顿时现出丝丝火星,爆溅而出! 敬次郎不愿与其推刀角力,直接拧动肋差刀柄,将刀刃下移出手里剑,朝其腹部捅去! 弥左右手成拳,向下打在敬次郎的手腕! 肋差再次刺空! 在此之后。 敬次郎和弥左,两人再次拼杀几刀,刀刀不离胸口脖颈等要害,但大多都是敬次郎攻,弥左防守。 十余息之后。 两人分开,持刀而立! “咦?你为什么会用本家的肋差术。” 弥左微挑着眉,看着对面敬次郎握着肋差的左手。 此时,敬次郎握着肋差的姿势略微怪异。 拇指顶着肋差最下端,食指和中指环形勾着肋差一侧,最后两指抵住刀柄另外一侧。 “哦,你说这个啊,当然是学的。”敬次郎回复一句,也知晓自己露出了破绽。 仔细回想一下。 自己这个握肋差的手势,的确是内川本家独有的。 此前在第三世的时候,她用绘理子的身体,和弥左作为同一期的准下忍,一起在内川家被中条哲传授肋差术。 然而需要说明的是,敬次郎的原主,此前可从未在本家修习过。 因此作为分家培养出的忍者,绝对不可能掌握这种肋差起手势。 弥左挪动着脚步: “此前,我以为你只是继承了敬次郎的记忆,以及他的身手。 但现在,你展现出来的本家忍术,以及高超的技击之术,这些东西,绝对 不应该是敬次郎有的。” 说到这,弥左笑了一下: “我必须承认,越来越地看不清你了,但也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 的确,应该将你带回本家好好研究一下,内川桂马大人……。” “你是在拖延时间吗?”敬次郎打断了对方的谈话。 不过,的确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弥左已经朝天空之中发射了信号弹,但现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来支援。 一个也没有。 有古怪! 敬次郎还在心中想着,就听到另一边的弥左说道: “不会的,放心吧,他们不会进来的,因为……” “你是话痨吗,闭嘴!” 弥左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敬次郎就再次欺身逼近! 用凶猛的攻势,将其停不住的嘴给堵住。 管你有什么古怪,先将你杀了!什么古怪都没用! 阴暗的走廊中。 两道身影再次交锋! …… …… 一处院子中。 “父亲,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啊?” 一身绛紫服饰的阿江,手拿着柄怀剑,望着面前的老人,皱着眉,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 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忍者,以及七八名足轻。 忍者手中拿着锁镰,或者忍刀,足轻则头戴竹阵苙,手持长枪腰佩刀,皆全服武装 这些人,全都在此前望见屋敷上空中的烟火,而前来支援的。 然而,就在他们集合后,朝着敬次郎所在屋敷冲去的路上。 就见到家主——那名老人。 当时,老人手中提着刀,像是门神一样站在路上,将所有来支援家臣以及阿江拦住。 说是让他们再等等。 当时,人们以为老人是想等全部人马集齐,然后再冲进去。 可过去将近半刻钟,除去各个岗位之中值守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 作为家主的老人,依旧说着再等等。 于是怪异的一幕就出现。 数十人站在院子中,甚至能听见围墙另一侧,发出的刀剑撞击声以及打斗声,但却没有一人能够参与进去。 正是因此,耐性不足的阿江,便朝老人问道: “父亲,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 “对啊,家主,我们时候才进去呐?”人群之中,一名足轻 组头也附和。 语气中,竟然还带着明显的抱怨之意。 他戴着顶铁制阵苙,腰间配着两柄打刀,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但话一出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作为家臣,是绝对不能质疑家主,否则可以以叛徒论之。 因此,老人仅仅撇头看了一眼那名足轻。 那名足轻立马就变了脸色,连忙鞠躬,但觉得不够郑重,最后换成土下座: “家主恕罪,家主恕罪,我只是太过担心儿子介太了,他今夜执勤。 家主恕罪啊——”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理会足轻,而是转头看向阿江: “里面的事情,不用担心,有弥左在。 他可是本家派来的忍者,一定是能够搞定的。” 然而,老人的这一番话,却根本没有打消阿江的疑虑。 因此,她继续道: “父亲,虽然弥左是本家忍者,身手高超不假,但现在占据敬次郎的身体,可是不知何处而来的诡怪啊,万一……” 说到这,阿江就没有继续开口。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己的父亲,盲目相信本家忍者的实力了。 但说到一半,她便明白自己如此说话,恐怕会有损父亲作为家主的威严。 “阿江,你不信我?” 阿江连忙想要道歉,就老人摆摆手,然后语气坚决地说道: “无论如何,如果弥左都无法打败那个诡怪的话,那我们这些凡人,就更毫无希望。” 普通的……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江看着面前的老人,变得更加疑惑了。 …… …… 走栏中。 激斗的两人,身上都已带着数条刀伤。 但显然,纯粹忍者的弥左,完全被敬次郎的刀法力压。 敬次郎身形如电! 他先闪过弥左的一记忍刀突刺,然后瞬息间拧身,弯腰,手腕回转,手中打刀刀锋挥斩向弥左小腿! 凄厉的刀光掠过! 弥左一个躲避不及,被那柄锋利的刃口,割开其裤腿的布料,直接在小腿上留下一道狭长伤口。 顿时,鲜血淋漓而出! 但厄运远还没有结束。 得手的敬次郎,手中的肋差刀柄回转,与弥左一样反握在肘部,然后整个身体忽然前 冲! 贴着肋差的手肘,猛然撞开对方带着手里剑! 至此,弥左胸前的空门大开! 敬次郎没有放弃这个机会,方才撞开手里剑的手肘,顺势狠狠顶在弥左胸口! 咔—— 直接将一根肋骨打断。 胸口传来剧痛的弥左,意识不妙,迈步想要后撤! 但敬次郎肘击完成之后,手臂直接伸展,反握的肋差瞬间从手肘探出! 刀刃与小臂呈九十度。 然后猛然刺出! 弥左后退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敬次郎前刺的速度! 最后危机之下,弥左只能稍稍侧身,让那柄刺来的肋差偏离心脏,在胸口正中刺入! 呲—— 鲜血顺着肋差,从弥左的胸口正中溅射而出! 敬次郎猛地收力,将手臂收回,向后弹跳开来。 留在原地的弥左,直挺挺地倒在木制板铺上,口腔中不断喷吐出血沫! 眼看就要死了。 但还没有死。 弥左还在艰难地呼吸着。 因为方才的一刀没有刺中心脏,而是穿透气管。 敬次郎想要转身,其实这个时候补刀,已经没有意义。 以其的伤势,凭借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弥左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而且时间紧急,内川家·分家其它的人应该也快来了才对。 不对,早就应该来了才对! 自己与弥左搏斗这么久,足够老人与阿江带人赶来了! 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所以。 右手握紧打刀的敬次郎,遵从内心的直觉,走到垂死的弥左身边,然后刀尖朝其脖颈,刺了下去!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空气中似乎回想起低沉的呢喃。 这呢喃,恍若寺庙低沉的诵经声,但却丝毫不庄严神圣,反而邪恶至极! 弥左的后颈处,数十只黑瞳的眼睛,忽然撕裂皮肤撑开! 同时,敬次郎刺下的打刀悬停在半空中。 敬次郎一愣! 并非他手下留情,而是这时的他,忽然丧失了对右手的控制权! 还未回过神。 诡异的一幕就又继续上演。 敬次郎握着打刀的右手,忽然手腕翻折。 随着这一个动作,那柄被握着的打刀也同时转向,刀尖朝着他自己的脖颈。 猛地刺来! 敬次郎瞳孔一缩,慌忙用左手反握的肋差格挡! 由于事发突然。 毫无准备下,左手的肋差终究慢了一拍。 虽然追上了打刀,但仅仅只是擦过打刀刃口,稍稍改变一些方向。 最后,那柄打刀直直刺中敬次郎的右肩! 穿透过去! 整个右肩都被洞穿! 敬次郎闷哼了一声,本能地,下意识地后退十余步。 最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弥左,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而在这时,他也发现自己夺回了右手的掌控权。 究竟是怎么回事? 敬次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盯着远处依旧躺在地上,一副垂死之态的弥左,怔怔出神。 但十世重生的敬次郎,接受能力也极为强大,仅仅只是数息之后。 他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逝,将打刀从右肩拔出。 接着右手松开,打刀“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然后再次朝弥左冲去! 五步—— 四步—— 三步—— 冲至弥左身前。 右手挥起拳头,朝地面的弥左脸上狠狠轰下! 这一拳敬次郎使用了全力,力道之大,足以将弥左生生打死! 但拳头还在半空中。 诡异再次降临。 拳头离弥左脸部还有几寸之时,忽然手腕关节不受控制地转向。 然后朝几敬次郎自己的脖颈轰来! ‘混蛋!果然是你!’ 新九郎脸上流露出一种叫作疯狂的神色,根本不去躲! 反而用左手握着肋差,朝弥左胸口猛然刺下! 一零六章 拾世の卷 握着肋差的左手,并未如右手一般被控制,几乎转瞬只见就来到了弥左脸上。 但一下瞬,敬次郎捏成拳头的右手,忽地偏转方向,放弃击打下巴,直接冲自己左手关节处打下! 砰! 巨大劲道之下,左手根本就握不住刀柄! 肋差直接被打得偏飞出去! 叮地一声落在板铺上。 敬次郎要杀弥左的行动失败,弥左控制敬次郎右手反杀也失败。 两人的进攻皆失败! 明白了事情的诡异绝非巧合之后。 这一次,敬次郎毫不犹豫地剁地后退,再次后退处十余步的距离,眼睛死死地定在远处躺在地上的身影。 “弥左,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敬次郎左手将腰间的手里剑拔出,眯着眼睛。 这一下,他的心中想到了很多的东西。 作为谭既白的时候,他曾经也是一个中二欢乐的沙雕少年,看着影视屏幕上的奇幻作品,也会幻想自己有一天拥有超凡的力量。 就算当不了超人、蜘蛛侠一类。 那当个叮当猫、海贼王也行。 而相应地,在第一世穿越的时候,他心中就在想,既然穿越这种——虽然网文中随地可见,但实际还是很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那来一两个超能力,应该不会太奇怪吧。 肯定不会太奇怪吧! 然而,经过几世的重生,如同怨妇一般地寻找,却根本没有找到! 一点超凡的影子都找不着! 完全就和穿越之前的那个社会一样。 一样地冷酷而无聊! …… …… 走廊中。 “咳咳——” 躺在地上的弥左,此时剧烈咳嗽两声。 然后在敬次郎的目光中,伸出双手,竟然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 以一个重伤之躯! 慢慢爬起来! 看到这,敬次郎心中疑惑更加地重。 要知道,此前他是将手中的肋差几乎没入了对方的胸口,而且在之前,他还重拳将对方将对方至少一根肋骨打断。 如此的重伤之下,不要说能否站起来,就连呼吸也应该十分困难才对。 然而,此时面前的弥左,哪里像是垂死的病人,似乎之前仅仅只是不小心被敬次郎的拳头擦了一下,受到一点轻伤罢了。 “没想到,之前我只 想试探出你更多的底细,却差点不小心将命都给送了。” 弥左用手背擦过嘴唇边的殷红血迹,一脸恨意地看着敬次郎。 “试探?”敬次郎自语了一句,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话中之意。 毕竟,这场战斗其实从一开始,就十分出乎敬次郎他的意料。 在原先的设想中。 敬次郎以为在自己展露出技击之术后,弥左作为活了这么久的忍者,头脑一定醒目,想必不会傻傻与自己拼杀,而是会选择与直接游走! 但结果却是,弥左如同一条失去理智的疯狗一般,选择对他最不利的战斗方式——与敬次郎正面拼斗。 这样的情况下,使得敬次郎在战斗之中,一度以为弥左也修习过技击。 但一番交手之后,发现并没有。 而直到现在,敬次郎才明白弥左的底气,究竟是在何处。 虽然对方不擅长技击,但诡异的能力,足以弥补一切。 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为何内川家·分家的人迟迟不出现,因为面前的弥左,几乎就是杀不死的怪物! “能够令人敌人右手失控,反过来攻击敌人本身。 同时,还有你自身强横的恢复之术。 我猜,即使是被我刺在胸口的伤势,现在应该也在慢慢地恢复吧。” 手中握着手里剑的敬次郎,绕着弥左慢慢转圈,神色晦暗不清:“所以,你刚才的是超能力? “超能力?”弥左听着这个词,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手中握着忍刀朝敬次郎慢慢走来。 “不必在意这个词。”敬次郎捂着右肩上的伤口,一边后退,谨慎地与对方保持距离。 根据此前两次的战斗经验,他大概探明对方那种令人右手失控的能力,范围差不多在十步以内。 不过这样,敬次郎却遇到了一个难题,如果不踏入十步以内,又怎么样才能杀死对方呢? 用手里剑远距离投掷出去? 或许这招对别人有用,但弥左本人就是使用手里剑的绝顶好手,又怎么可能会中招。 “你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敬次郎快速朝后瞥了一眼,方才不断地后退,已经导致他的活动空间已经越来越少。 身后大约二十余步处,就是走廊尽头。 “从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天生神力,一出世就拥有的呢?” 弥左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缓慢地朝前迈步,又不动声色将敬次郎 所有的逃跑方向封死。 敬次郎心中‘哼’了一声,自己当然知道,九年前一起在内川家训练的时候,弥左可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能力。 所以敬次郎很肯定,弥左的能力是后天觉醒的。 “你还要逃到哪里去?” 弥左站定,轻松地笑笑:“你现在已经逃不走了,为什么不直接束手就擒?不然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另一边,敬次郎的回复,是握紧手中的刀刃。 …… …… 院子外的走道。 “父亲,你刚刚说的……凡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阿江望着面前的老人问道。 “等会,我先办件事情。”老人对阿江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家臣们: “不要全部集中在这里,里面弥左会搞定一切,我们要做的,就是堵死敬次郎逃跑的路线,然而家中路线繁杂,敬次郎也不一定在这条路上出现, 所以,大家现在全部按照以往的巡逻路线,开始进行执勤,这里有我和阿江两人,就足以镇守了。” “遵命!” 忍者和足轻们齐齐低喝,将自己的武器拿好,然后一窝蜂地走出了这个院子。 数十息之后。 等到此处人都走光,只有阿江与老人。 见到这番情景,阿江心中便更加疑惑,老人此举,显然是将家臣众人全部支开,难道这件事情,就真的如此机密吗? “阿江?” “在,父亲。”阿江连忙回过神,恭敬地看着老人,“父亲,您是不是要和我一些关于本家的事情?” “猜到了。” 老人朝阿江笑笑:“那么在告诉你之前,我先问问你都知道哪些什么吧?” 阿江摇摇头:“我只是捕风捉影听到一些,并不知晓什么。” “不碍事,你就将知道那些说一下就足够了。” 阿江沉吟一会,便慢慢说道: “我是听伊贺其它家族忍者说的,他们似乎……一直在传我们内川家的本家,是有诡怪的。 但我对此的态度,一开始是嗤之以鼻,认为是其它家族的人见不得我们内川家兴旺强大,因此才散布谣言想来污蔑我们。” 说到这,她隐晦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其并未有什么表示之后,就又继续说道: “但无论我怎么和他们解释,他们都一口咬定内川诡怪的事情。 其 中在百地的一位朋友,曾经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说他曾经在藤林-内川家第一次大战的时候,从藤林家听闻了一些战斗细节。 似乎在说,藤林家家主,就是被内川家的人用妖术杀死。 而这,也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内容了。” 阿江说到这,看着面前的老人不再说话。 “原来就这些啊,”老人嘴角依旧含着笑,“阿江,如果我告诉你,其它的家族根本就没有污蔑,而是我们内川家本家真有要诡怪的话……” “真的有?!” 阿江虽然从老人此前的安排中,已经隐约明白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此时,从老人口中得到确定后,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啊,内川家本家的确是有诡怪的。”老人先前一句似乎是自语感叹,又似乎对着阿江说: “现在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内川家,是从何时开始发迹?其中又经历了几次大战?” “从两年前,一共经历三次大战。” “那战斗如何?” “前两次大战大胜,最后一次与藤林家的战斗战平,当时我并未在伊贺,所以具体过程并不知晓。” “那你究竟有没有思考过,为何这三次的战斗中,内川家的敌人如此强大,但内川家总能以少胜多呢?” “是因为本家家主·内川桂马的运筹帷幄?”阿江尝试着说道,接着眉头一下皱起来,心中的一个忽然冒出来,最后直接脱口说出: “难道是借助了诡怪的力量?” 老人点点头,将手中的打刀指着身后的走廊处: “弥左本人,就是内川家的……” “诡怪?”阿江抢先说道。 然而出乎阿江意料的是,老人却摇了摇头: “不,弥左只是被诡怪影响了,他本身还不算诡怪。” …… …… 走廊中。 “看来你觉得有这诡异力量的帮助,就能打败我?”敬次郎盯着弥左。 “我可没有说过,但我能够确定的是,你用左手一定无法杀死我。” 弥左凝视这敬次郎的右手,毫不掩饰自己能够影响对方右手的能力。 “那就试一试吧。” 敬次郎眼神之中一下锋锐许多,此刻他的心中,也开始不断重复念诵: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然 后。 整个人,朝弥左冲了过来! “困兽之斗。”弥左心中冷笑一声。 不过嘲讽归嘲讽,他也知道自己伤势还没有回复,依旧极大地限制了行动。 毕竟与敬次郎右肩的伤不同,胸口整个被刺穿,那可是致命的伤势! 即便弥左也在心中念诵着密宗口诀,但也最多缓解一下伤势,身体机能无法完全回复。 但弥左相信,只要再过去一段时间,自己的伤势就能够完全痊愈,而到那个时候,此消彼长之下,敬次郎绝对任由自己揉捏。 因为此前的大意,使得自己遭受重伤的弥左,这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更加谨慎的战斗方式。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 弥左的背部,密密麻麻的细小眼睛,再次撑破皮肤钻出! 此时,左手捏手里剑的敬次郎,也踏入了距弥左十步以内! 他猛然一跺脚跟,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落地之后,手里剑对着弥左直刺而来! 弥左没有其它的动作,看着半空中的敬次郎,将忍刀护在胸前。 因为自己的伤势,他依旧不能有过太大的动作,不然胸口正在痊愈的伤口,说不定会再次撕裂开来。 似乎攻击受到了限制。 不过,他有更好的攻击方式。 静静站在原地的弥左,望着扑来的敬次郎,瞳孔之中似乎有墨汁在缓缓转动。 先是顺时针旋转,然后逆时针旋转! 空气之中的呢喃声,再次回旋而起! 敬次郎目光一凝,他的右手,不出意料地又失控了! …… …… 敬次郎右手再度成拳,手腕整个回转! 拳头指向的地方,正是敬次郎的下巴! 这一拳下去,弥左不担能够伤及敬次郎,还能令其的攻势直接溃散! 然而,敬次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没有注意右手的失控一般,眼睛凝视着弥左! 然后在弥左诧异的目光之下,敬次郎左手握紧手里剑,直接朝右刺去! 将自己的整个右手小臂洞穿! 然后拔刀,刀尖继续朝弥左而来! ‘疯子!’ 看着整个过程的弥左,心头一跳,整个人终于惊恐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敬次郎早就料到自己的右手会再次失控,因此在他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将肋差刺中 右手小臂的准备。 而这自残的一招,恰恰好,完全令弥左他的能力失效。 事实上。 与敬次郎猜测的差不多,他的能力,的确是令敌人的右手开始开始失控,然后帮助自己攻击敌人身体。 但这一项能力,也必须建立在对方右手能够行动的情况下。 而敬次郎的右手完全被刀刃贯穿,肌肉被割裂,只能无力垂下。 虽然手臂依旧想执行攻击敬次郎本人的命令,但由于牵动手臂的肌肉被割断,显然是力不从心,只能微微晃动。 见此,弥左深感敬次郎的狠辣。 即便此前真的有敌人知道这么做,能够破除自己的能力,但也无人像眼前的敬次郎一般,做得如此果决。 毕竟,忍受疼痛虽是忍者的必修课,但自残、自伤可不是。 所以要跨过内心的屏障,用刀刃毫不犹豫地伤害自己,即便对于训练有素的忍者,亦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右手小臂的准备。 而这自残的一招,恰恰好,完全令弥左他的能力失效。 事实上。 与敬次郎猜测的差不多,他的能力,的确是令敌人的右手开始开始失控,然后帮助自己攻击敌人身体。 但这一项能力,也必须建立在对方右手能够行动的情况下。 而敬次郎的右手完全被刀刃贯穿,肌肉被割裂,只能无力垂下。 虽然手臂依旧想执行攻击敬次郎本人的命令,但由于牵动手臂的肌肉被割断,显然是力不从心,只能微微晃动。 见此,弥左深感敬次郎的狠辣。 即便此前真的有敌人知道这么做,能够破除自己的能力,但也无人像眼前的敬次郎一般,做得如此果决。 毕竟,忍受疼痛虽是忍者的必修课,但自残、自伤可不是。 所以要跨过内心的屏障,用刀刃毫不犹豫地伤害自己,即便对于训练有素的忍者,亦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右手小臂的准备。 而这自残的一招,恰恰好,完全令弥左他的能力失效。 事实上。 与敬次郎猜测的差不多,他的能力,的确是令敌人的右手开始开始失控,然后帮助自己攻击敌人身体。 但这一项能力,也必须建立在对方右手能够行动的情况下。 而敬次郎的右手完全被刀刃贯穿,肌肉被割裂,只能无力垂下。 虽然手臂依旧想执行攻击敬次郎本人的命令,但由于牵动手臂的肌肉被割断,显然是力不从心,只能微微晃动。 见此,弥左深感敬次郎的狠辣。 即便此前真的有敌人知道这么做,能够破除自己的能力,但也无人像眼前的敬次郎一般,做得如此果决。 毕竟,忍受疼痛虽是忍者的必修课,但自残、自伤可不是。 所以要跨过内心的屏障,用刀刃毫不犹豫地伤害自己,即便对于训练有素的忍者,亦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右手小臂的准备。 而这自残的一招,恰恰好,完全令弥左他的能力失效。 事实上。 与敬次郎猜测的差不多,他的能力,的确是令敌人的右手开始开始失控,然后帮助自己攻击敌人身体。 但这一项能力,也必须建立在对方右手能够行动的情况下。 而敬次郎的右手完全被刀刃贯穿,肌肉被割裂,只能无力垂下。 虽然手臂依旧想执行攻击敬次郎本人的命令,但由于牵动手臂的肌肉被割断,显然是力不从心,只能微微晃动。 见此,弥左深感敬次郎的狠辣。 即便此前真的有敌人知道这么做,能够破除自己的能力,但也无人像眼前的敬次郎一般,做得如此果决。 毕竟,忍受疼痛虽是忍者的必修课,但自残、自伤可不是。 所以要跨过内心的屏障,用刀刃毫不犹豫地伤害自己,即便对于训练有素的忍者,亦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