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穿成小可怜后,将军掐腰宠》 第47章 嫁妆 黎音袅在筹备温怡公主嫁妆的库房中,正仔细清点着琳琅满目的珍宝。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丝绒锦盒中闪烁的奇异光芒吸引。打开锦盒,一枚星河羊角静静躺在其中,那羊角约小臂长短,质地莹润,宛如上等美玉,却又透着金属的冷硬质感。 羊角呈优雅的弯曲状,根部宽厚,越往尖端越显纤细,恰似一弯新月。其上纹路由细碎的金色与湛蓝线条交织而成,仿若浩瀚星河流转,凑近细瞧,似有星辰闪烁、星云翻涌,神秘而迷人。 身为知晓蛮夷风俗之人,黎音袅清楚,这星河羊角是蛮夷部落中地位尊崇者方能佩戴的饰品,怎么会出现在温怡公主的嫁妆里? 她心中警钟大作,却不动声色,悄悄合上锦盒,待四下无人,匆忙寻到江令舟。 “令舟,大事不好!”黎音袅神色焦急,将锦盒递到江令舟面前,“你看,这是在公主嫁妆里发现的,是蛮夷的星河羊角。这其中定有隐情,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江令舟接过羊角,脸色愈发凝重:“音袅,此事确实蹊跷。朝堂局势本就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贸然声张,恐打草惊蛇。咱们先暗中留意,看看朝中究竟是哪些势力与此事有关联。”两人就此商定,暂时将这发现深埋心底,悄悄展开调查。 然而,就在他们着手探寻真相之时,京城之中一则可怕的谣言迅速蔓延。 大街小巷都在窃窃私语,说温怡公主此番和亲,实则心怀不轨,妄图勾结蛮夷,里应外合,颠覆大楚江山。 起初,这谣言不过在市井小巷中流传,可随着时间推移,竟愈演愈烈,最终冲进了皇宫高墙之内。 温怡公主听闻此谣言,只觉五雷轰顶,满心委屈与愤怒。她自幼养在深宫,品性纯良,一心只为家国安宁着想,如今却被这无端谣言泼了一身脏水,侮辱了名节。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跌跌撞撞地来到皇帝面前,扑通一声跪地,泣不成声:“陛下,冤枉啊!温怡对大楚忠心耿耿,怎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这谣言实在可恶,求陛下为温怡做主,彻查此事,还温怡一个清白。”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哭倒在地的温怡公主,心中既有对谣言的愤怒,又有对局势的忧虑。“公主莫要伤心,朕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是如今这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若不妥善处理,恐生大乱。”皇帝目光在大殿中扫视一圈,接着说道,“众爱卿,对此事可有何见解?”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大臣们各执一词。一位年迈的大臣颤颤巍巍地出列,说道:“陛下,这谣言来得太过蹊跷,背后定有人蓄意为之。依老臣之见,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明谣言源头,严惩造谣之人,以正视听。” 另一位年轻的武将则大声说道:“陛下,如今边境局势本就紧张,这谣言说不定是蛮夷故意散播,扰乱我大楚军心民心。我们应立刻加强边境防御,同时对蛮夷采取强硬措施。” 皇帝沉思良久,说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传朕旨意,刑部即刻着手调查谣言之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揪出幕后黑手。至于边境防御,江将军,你即刻返回边境,加强戒备,以防蛮夷趁乱生事。”江令舟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高声领命:“臣遵旨!” 江令舟领命后,匆匆与黎音袅告别,奔赴边境。 而黎音袅则留在京城,继续暗中调查星河羊角之事。她深知,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背后或许隐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黎音袅凭借着自己在京城中的人脉,四处打听消息。她走访了众多与嫁妆筹备相关的人员,从绣坊的绣娘到负责采买的官员,逐一询问。 终于,在一位老绣娘那里,她得到了一丝线索。老绣娘犹豫再三,小声说道:“姑娘,我曾听那采买的张大人私下里嘀咕,说这嫁妆里有几样物件是某位大人特意交代要放进去的,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黎音袅谢过老绣娘,立刻开始调查这位张大人。 经过一番周折,她发现张大人近日与朝中一位权贵往来密切,而这位权贵,正是在朝堂上一直主张对蛮夷采取怀柔政策的吏部尚书周大人。 黎音袅觉得此事愈发可疑,她决定将这一发现告诉皇帝。在宫中,她见到了皇帝,将自己调查的结果详细汇报。皇帝听后,脸色大变:“周爱卿竟做出这等事?此事关系重大,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易定论。黎姑娘,你继续深入调查,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明明白白。” 黎音袅领命后,继续深入调查。 她设法潜入周大人府中,寻找相关证据。在周大人的书房里,她发现了一些信件,信件内容证实了周大人与蛮夷使者暗中勾结,企图通过温怡公主和亲,谋取私利,而那星河羊角,正是他们勾结的信物之一。 黎音袅带着证据,再次进宫面见皇帝。皇帝看到信件后,、当即下令将周大人捉拿归案。 经过审讯,周大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原来,他为了获取更多的财富和权力,与蛮夷使者勾结,妄图通过温怡公主和亲,在大楚朝堂上安插自己的势力,进而掌控朝政。 随着周大人的落网,谣言的真相也水落石出。皇帝下令将此事昭告天下,还了温怡公主一个清白。而温怡公主,经历了这场风波后,对和亲之事更加抵触。 她再次向皇帝哭诉:“陛下,臣妾实在不愿远嫁蛮夷。如今真相已明,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看着温怡公主,心中满是无奈,说道:“公主,朕明白你的心思。只是如今边境局势依然严峻,若不与蛮夷达成和解,战火一起,受苦的还是百姓。朕会再与蛮夷使者商议,看看能否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与此同时,江令舟在边境上加强了防御工事,整军备战。他时刻关注着蛮夷的动向,以防他们发动袭击。 在京城的一处阴暗角落里,一个神秘人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与温怡公主嫁妆中相似的星河羊角,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周大人,你不过是一颗弃子罢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说罢,他将羊角收入怀中,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48章 真相 黎音袅听闻温怡公主求皇帝退婚,立刻决定前去帮忙。 然而,刚走到府门口,却被黎音树拦住了去路。黎音树双手张开挡在黎音袅身前,劝说道:“音袅,此事不可莽撞!朝堂局势错综复杂,和亲一事牵扯众多,你贸然进宫,恐怕不但帮不了温怡公主,还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黎音袅心急如焚,大声反驳道:“兄长,你莫要阻拦我!温怡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她深陷困境,我怎能袖手旁观?大楚江山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以牺牲公主的幸福为代价!”说罢,她用力推开黎音树,不顾阻拦,径直朝着皇宫奔去。 一路疾行,黎音袅终于赶到了皇宫。当她踏入宫殿,只见温怡公主身着素服,跪在殿前,已然哭成了泪人。 周围的大臣们则围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游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上前一步,躬身对皇帝说道:“陛下,如今边境战事吃紧,蛮夷虎视眈眈,和亲乃权宜之计。温怡公主深明大义,若能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远嫁蛮夷,实乃我大楚之幸啊!” 另一位年轻的官员也附和道:“是啊,陛下。公主牺牲一人,却能换来边境的长久和平,无数百姓免遭战火涂炭,此等大义,公主定能担当。” 温怡公主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哭喊道:“诸位大人,我虽为公主,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为何要将我当作换取和平的筹码?我不想远嫁那陌生又野蛮的蛮夷之地啊!”然而,大臣们的劝说声此起彼伏,淹没了她的哭诉。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宫中侍卫突然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封信件,高声说道:“陛下,宫外有人特意嘱咐,务必将此信交给您。”许鹤鸣微微皱眉,接过信件,缓缓打开。 刹那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原本坐在龙椅上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前倾。 殿内众人见皇帝神色有异,顿时安静下来。黎音袅见状,悄悄靠近温怡公主,将公主扶起,轻声安慰道:“公主莫怕,定是有转机出现了。” 许鹤鸣看完信件,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众爱卿,这信中所言之事,关乎重大,朕需仔细思量。和亲之事,暂且搁置。温怡公主,你先回寝宫休息吧。”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黎音袅扶着温怡公主走出宫殿,一路上,温怡公主仍在抽泣,她哽咽着说道:“音袅,我真的不想去蛮夷,刚刚他们那般逼迫,我……我真的好害怕。”黎音袅拍了拍公主的肩膀,安慰道:“公主放心,有我在。那封信说不定能改变这一切,咱们先回寝宫,等待陛下的旨意。” 回到寝宫,黎音袅让温怡公主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则坐在一旁,心中不断猜测那封信的内容。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围在皇帝身边,询问信件的内容。 许鹤鸣看着诸位大臣,缓缓说道:“信中所言,蛮夷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如今其部落中几大势力正在争夺权力,局势动荡不安。若此时我们贸然答应和亲,很可能被卷入他们的内部纷争,反而给大楚带来灾祸。” 一位大臣听后,说道:“陛下,如此说来,这和亲之事确实得慎重考虑了。但边境战事紧迫,若不与蛮夷达成和解,如何是好?” 许鹤鸣沉思片刻,说道:“朕打算派使者前往蛮夷部落,深入了解他们的内部情况。同时,命江令舟加强边境防御,密切关注蛮夷动向。至于和亲一事,等使者带回消息后,再做定夺。” 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站在角落里的大臣微微皱眉,此人正是一直主张与蛮夷和亲的吏部侍郎林大人。他心中明白,若皇帝真的派人去蛮夷部落调查,自己与蛮夷暗中勾结的事情很可能会败露。 黎音袅在温怡公主的寝宫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便决定去寻找江令舟,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江令舟此时正在军营中整军备战,接到黎音袅的消息后,立刻前来相见。 黎音袅将温怡公主求皇帝退婚以及那封信件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江令舟。江令舟听后,说道:“这封信来得蹊跷,背后定有隐情。我看,我们得先从送信之人入手,查明真相。” 黎音袅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先在京城中四处打听,看看能否找到关于送信人的线索。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他们终于从一个街边小贩那里得知,送信之人是一个身着黑袍、身形高大的男子,昨天下午在京城的一家酒馆出现过,与酒馆老板似乎很熟络。 黎音袅和江令舟立刻前往那家酒馆,找到了酒馆老板。酒馆老板见到他们,神色有些慌张。江令舟上前一步,说道:“老板,我们是来打听昨天下午来你这儿的那个黑袍男子的事情。你若如实相告,我们必有重谢。” 酒馆老板犹豫片刻,缓缓开口:“两位客官,实不相瞒,那黑袍男子我也不认识,只是他昨天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帮忙把一封信交给一个侍卫,说那侍卫会在今天早上在宫门口等他。我见银子不少,就答应了。” 黎音袅赶忙问道:“那男子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送信?”酒馆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说,只是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的事情。” 江令舟和黎音袅心中都明白,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们谢过酒馆老板,离开酒馆后,继续寻找线索。然而,一连几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找到黑袍男子的下落。 就在他们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皇帝已经选定了前往蛮夷部落的使者,不日即将启程。黎音袅和江令舟得知消息后,决定进宫面见皇帝,将他们调查的情况告诉皇帝。 在宫中,他们见到了许鹤鸣。黎音袅将他们调查到的关于送信人的线索以及自己的猜测详细地汇报给了皇帝。许鹤鸣听后,说道:“没想到此事背后竟有如此多的隐情。看来,这蛮夷部落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你们继续调查,一定要查明真相。至于使者,朕会叮嘱他小心行事。” 黎音袅和江令舟领命后,离开皇宫。 日子一天天过去,边境的局势依然紧张,京城中的气氛也愈发压抑。温怡公主每日都在寝宫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她的心情随着局势的变化而起伏不定。 而黎音袅和江令舟则在京城中四处奔波,努力寻找着关于黑袍男子以及蛮夷部落内部纷争的线索。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黎音袅和江令舟在京城的一个偏僻小巷中发现了黑袍男子的踪迹。 第49章 可汗的阴谋 江令舟和黎音袅紧紧尾随着那穿黑袍的神秘人,踏入了小巷深处那座偏僻的庭院。 两人屏气敛息,猫着腰靠近,透过半掩的门缝向内窥探。只见庭院中,黑袍人恭恭敬敬地跪地,对着一位身着突厥服饰的男子行礼,口中高呼:“可汗。”黎音袅和江令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没想到竟在此处撞见突厥可汗。 突厥可汗微微抬手,示意黑袍人起身,声音低沉地说道:“一切可都安排妥当?”黑袍人连忙点头,谄媚地回应:“可汗放心,等温怡公主嫁过来,我们便以迎接公主之名,将精锐部队混入送亲队伍,待进入大楚边境,找准时机发动突袭,定能打大楚一个措手不及。”可汗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很好,大楚繁华富庶,此番定要让他们为拒绝与我突厥全面通商付出惨痛代价。” 黎音袅听着他们的阴谋,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悄声对江令舟说:“这等狼子野心,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取消和亲!”江令舟面色凝重,用力点头:“音袅,莫急,咱们先回府从长计议,贸然行事恐坏了大事。”二人强压着内心的愤怒,悄然退离庭院,疾步返回府邸。 一进家门,黎音袅便在厅中来回踱步,难掩激动:“江将军,怎能不急?温怡公主若真嫁过去,不只是她,大楚边境百姓都将深陷水火!”江令舟倒了两杯茶,递给黎音袅一杯,试图让她冷静:“我懂你的心情,可朝堂之上,和亲之事已成定局,仅凭我们一面之词,皇帝恐难采信。”黎音袅接过茶,却无心喝,思索片刻后说:“那我们就收集证据,先去找楚逸,他行走江湖,人脉广,说不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皇宫中,温怡公主仍在为和亲之事忧愁。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花园。贴身宫女心疼地劝道:“公主,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这般愁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了。”温怡公主轻轻摇头:“我哪有心思进食,一想到要远嫁突厥,前路茫茫,满心都是惶恐。” 而朝堂之上,大臣们也在为和亲之事争论不休。主张和亲的大臣们认为,此举可保边境一时安宁,换取大楚休养生息的时间。反对者则忧心蛮夷中此次要求和亲的部落突厥可汗最为狡诈,和亲恐成引狼入室之举。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争辩,眉头紧锁,心中也是左右为难。 黎音袅和江令舟找到黎音树,将在庭院中的所见所闻告知。黎音树听完,也是怒不可遏:“这等奸计,实在可恶!二位放心,我这就去联络各路江湖豪杰,看看能否探听到更多突厥的阴谋细节。”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分头行动,楚逸负责在江湖中打探消息,黎音袅和江令舟则继续在京城寻找能呈递给皇帝的铁证,以揭露突厥的阴谋。 黎音袅再次来到之前调查过的与嫁妆有关的绣坊,她找到那位老绣娘,恳切地说:“大娘,我此番前来,事关重大。之前您提到采买张大人,可还记得他与您说过关于嫁妆里那些奇怪物件的更多细节?这关系到大楚安危,求您再仔细想想。”老绣娘皱着眉回忆:“姑娘,我记得张大人曾嘟囔,说有些东西是为了给突厥那边一个‘交代’,具体啥交代,我也没听清。”黎音袅心中一动,看来这嫁妆里的猫腻与突厥阴谋果然紧密相连。 江令舟则在京城的码头、客栈等往来人员繁杂之地暗访,试图找出突厥势力在京城的其他联络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一家看似普通的客栈,实则常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且这些人言行举止间带着突厥人的特征。江令舟暗中观察多日,记下了他们的碰面时间和联络方式。 几日后,黎音树匆匆赶回,带来了更为惊人的消息:“我打听到,突厥可汗为了此次突袭,已暗中集结了大量兵力,就等和亲队伍入境。而且,他们在大楚朝堂中似乎还有内应,只是此人身份极为隐秘,尚未查明。”黎音袅和江令舟听闻,脸色愈发沉重。 三人再度聚首商议,决定先将收集到的证据整理成册,由江令舟进宫面见皇帝。江令舟手持证据,跪在皇帝面前,将突厥的阴谋详细禀明:“陛下,突厥狼子野心,妄图借和亲之名行突袭之实。这是我们收集到的证据,望陛下明察,取消和亲,早做防范。”皇帝接过证据,仔细翻看,脸色由凝重转为震怒:“大胆突厥,竟敢如此欺朕!若不是你们发现,大楚险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就在此时,朝堂上却有人站出来质疑:“陛下,这证据从何而来,又如何能证明其真实性?莫不是有人蓄意编造,妄图破坏和亲大局。”江令舟看向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力主和亲的吏部侍郎赵大人。他心中不禁起疑,难道赵大人就是突厥在朝堂中的内应? 皇帝也陷入了沉思,此事关乎重大,他不能仅凭江令舟一面之词就取消和亲。于是,他下令:“此事需从长计议,江令舟,你继续追查,务必将突厥阴谋彻查清楚,找到确凿铁证。同时,加强边境戒备,密切关注突厥动向。” 黎音袅和江令舟并未气馁,他们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为了找出赵大人与突厥勾结的证据,黎音袅乔装打扮,混入赵大人府中做丫鬟。在府中,她小心谨慎地寻找线索,终于在赵大人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了几封密信,信中内容正是赵大人与突厥可汗的往来商议,赫然写着突袭计划以及他在朝堂内应如何运作。 黎音袅带着密信,与江令舟再次进宫。这一次,面对铁证如山,皇帝再无怀疑,当即下令取消和亲,并严惩赵大人。同时,调遣大军前往边境,严阵以待,防备突厥来袭。 温怡公主得知和亲取消,喜极而泣,她找到黎音袅和江令舟,感激地说:“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我恐怕已深陷险境。”黎音袅笑着握住公主的手:“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今危机尚未完全解除,还需一同守护大楚安宁。” 大楚边境,军队严阵以待,士兵们士气高昂。江令舟身披战甲,站在城墙上,看向远方。 第50章 将计就计 江令舟奔赴边境后,京城大楚朝堂内的气氛愈发凝。 黎音袅与黎音树并肩而立,目光坚定地审视着局势,决心在这暗流涌动中为大楚寻出生路。 黎音袅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脆却:“如今突厥野心昭然若揭,和亲已成他们发动突袭的幌子。依我之见,咱们不妨假意答应和亲,稳住突厥可汗,为调兵遣将争取时间。”黎音树微微点头,补充道:“妹妹所言极是。但这‘假意’二字,需做得天衣无缝,不能让突厥有丝毫察觉。同时,暗中调兵遣将,以和亲队伍为幌子,让士兵们名正言顺地支援江令舟,方能在边境形成有力防线。” 二人商议妥当,即刻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见他们进来,急切问道:“黎氏兄妹,可有应对良策?如今边境告急,朕忧心忡忡。” 黎音袅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后,将计划详细禀明:“陛下,突厥狼子野心,欲借和亲发动突袭。我等建议,先假意应允和亲,稳住突厥可汗。与此同时,暗中集结兵力,伪装成和亲队伍,奔赴边境支援江将军。如此,既能避免打草惊蛇,又能增强边境防御,给突厥来个措手不及。” 皇帝听完,沉思良久。他缓缓开口:“此计虽妙,却太过冒险。若突厥稍有察觉,后果不堪设想。”黎音树赶忙说道:“陛下,我与妹妹已反复斟酌,定会将计划细节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如今局势危急,若不冒险一试,大楚恐将陷入更大危机。”皇帝又思索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此计可行。但其中细节繁多,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黎氏兄妹,朕命你们全权负责此事,务必谨慎行事。” 黎音袅和黎音树领命后,迅速投入到紧张的筹备工作中。 首先,他们需挑选合适的人选假扮和亲公主。黎音袅在京城中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位与温怡公主身形、面容有几分相似的民间女子,名叫苏瑶。苏瑶本是个孤女,生性善良且胆识过人。黎音袅向她说明来意后,苏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姑娘,此去危险重重,你当真考虑清楚了?”黎音袅关切地问道。苏瑶说道:“长公主放心,我虽只是个普通民女,但也知晓大楚面临的危机。能为国家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从未接触过皇家礼仪,怕到时候出丑,坏了大事。”黎音袅微笑着安慰她:“苏姑娘不必担忧,我会亲自教你。你聪慧过人,定能学得又快又好。”苏瑶用力地点点头:“多谢长公主信任,我定不负所托。”黎音袅心中感动,紧紧握住苏瑶的手:“好姑娘,若此番事成,大楚定不会亏待你。” 与此同时,黎音树则负责调兵遣将。他与几位心腹将领秘密商议,挑选出一批精锐士兵,将他们乔装打扮成送亲队伍的护卫、侍从。为了不引起突厥眼线的怀疑,士兵们不仅要换上华丽的服饰,还要学习送亲队伍的礼仪和规矩。这期间,难免有人心生疑惑,但在黎音树的耐心解释和严明军纪下,众人都齐心协力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 一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问道:“将军,咱们为何要扮成送亲队伍?直接奔赴边境杀敌岂不痛快!”黎音树耐心解释道:“兄弟,这是为了麻痹突厥。若大张旗鼓地调兵,突厥定会察觉,提前发动攻击。咱们扮成送亲队伍,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在关键时刻给突厥致命一击。”士兵恍然大悟,挠挠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将军英明!我等定当严守机密,听从指挥。” 然而,朝堂之上并非所有人都支持这个计划。一些主张求和的大臣听闻后,纷纷跳出来反对。一位年迈的大臣颤颤巍巍地出列,道:“陛下,此举太过冒险。若突厥识破我们的计谋,定会引发大规模战争,大楚百姓又将生灵涂炭。依老臣之见,还是应以和为贵,真心与突厥和亲,方能保边境安宁。” 黎音袅立刻反驳道:“大人,突厥狼子野心,岂会因一次和亲就善罢甘休?此次若真的和亲,不过是将大楚拱手让于突厥。我们假意和亲,实则暗中备战,才是为大楚争取生机。”另一位支持黎音袅的大臣也站起身来,说道:“是啊,陛下。突厥近年来屡屡进犯,从未有过真心求和之意。此次和亲,定是他们的阴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朝堂上一时争论不休。 皇帝被这激烈的争论弄得头疼不已。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黎音袅和黎音树的计划,说道:“诸位爱卿,朕意已决。此次便依黎氏兄妹之计,暗中筹备。但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那些反对的大臣见皇帝心意已决,也只能无奈地退下。 在紧张的筹备过程中,黎音袅和黎音树还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大量的武器和物资悄无声息地运送到边境。他们与负责后勤的官员反复商讨,最终决定利用京城中几家与朝廷暗中合作的商户,通过正常的贸易渠道,将武器和物资伪装成普通货物,分批运往边境。 负责后勤的官员面露难色,说道:“长公主,这任务难度不小。既要保证物资安全送达,又不能引起突厥注意,实在不易。”黎音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此事艰难,但如今大楚危在旦夕,只能出此下策。还望你多费心思,务必将物资按时送到边境。”官员坚定地点点头:“请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和亲队伍的筹备工作逐渐完成。苏瑶在黎音袅的悉心教导下,举手投足间已颇具公主风范。送亲队伍的护卫和侍从们也已熟练掌握了各自的任务和礼仪。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出发的命令。 出发前夕,黎音袅再次进宫向皇帝汇报情况。皇帝说道:“黎姑娘,此番重任就托付于你了。若计划成功,你便是大楚的功臣。”黎音袅跪地行礼,说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只是臣还有一事担忧,突厥狡诈,若在途中设伏,我们该如何应对?”皇帝沉思片刻,说道:“朕会命沿途的守军暗中接应你们,若遇危险,可向他们求助。”黎音袅感激地说道:“多谢陛下周全考虑。”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朝着边境进发。队伍中,苏瑶端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她轻声问身旁的侍女:“姐姐,你说我们真能顺利完成任务吗?”侍女安慰道:“公主放心,有这么多英勇的将士保护我们,还有黎姑娘的精心安排,一定能成功的。”苏瑶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嗯,我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而伪装成护卫和侍从的士兵们,表面上神色轻松,实则暗自戒备,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在边境,江令舟早已得知了朝堂的计划。他一面加强边境的防御工事,一面等待着和亲队伍的到来。 他对副将说道:“此次任务艰巨,我们必须严阵以待。一旦和亲队伍入境,突厥必定有所行动,我们要抓住时机,给他们迎头痛击。”副将坚定地回答:“将军放心,兄弟们都已摩拳擦掌,就等与突厥决一死战!” 当和亲队伍缓缓靠近边境时,突厥的斥候早已将消息传回。突厥可汗听闻大楚果然答应了和亲,心中暗自得意,以为大楚已落入他的圈套。他对身旁的谋士说道:“哼,大楚终究还是怕了。等他们的和亲队伍一到,我们便发动突袭,定能一举拿下大楚边境。”谋士谄媚地笑道:“可汗英明,大楚此番必败无疑。” 然而,突厥可汗万万没有想到,大楚早已在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和亲队伍刚一进入边境,江令舟便率领着早已埋伏好的士兵们,与伪装成送亲队伍的士兵们里应外合,对突厥军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江令舟手持长枪,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大楚,冲啊!”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奋勇杀敌。 苏瑶也走出马车,为受伤的士兵们包扎伤口,鼓舞士气。她喊道:“将士们加油,你们是大楚的英雄!”而黎音袅则在后方指挥着后勤工作,确保物资的供应和伤员的救治。她对负责物资调配的官员说道:“一定要保证前线的物资充足,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官员连连点头:“长公主放心,物资会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大楚军队终于成功击退了突厥的进攻。突厥可汗见大势已去,只能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窜。大楚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边境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 消息传回京城,整个大楚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皇帝龙颜大悦,下令嘉奖黎音袅、黎音树、江令舟以及所有参与战斗的士兵们。 皇帝在朝堂上宣布:“长公主、黎将军足智多谋,江将军英勇善战,诸位将士奋勇杀敌,皆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朕今日特予嘉奖,望你们日后继续为大楚效力。”众人纷纷跪地谢恩。 而苏瑶,也因她的勇敢和奉献,被皇帝收为义女,赐予公主的封号。 皇帝亲切地对苏瑶说:“苏姑娘,你为大楚做出了巨大贡献,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女儿,大楚的公主。”苏瑶感动得热泪盈眶,跪地说道:“多谢陛下,苏瑶定当铭记陛下恩情。” 第51章 暗中勾结 庆功宴上,大楚的朝堂显贵们纷纷举杯,庆祝边境的胜利。 江令舟身着戎装,英姿飒爽,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然而,他捕捉到了丞相和侯爷在角落处的窃窃私语,两人不时投来隐晦的目光,这让江令舟心生疑虑。 宴会结束后,江令舟匆匆回到府邸,与黎音袅闭门长谈。“长公主,今日庆功宴上,丞相和侯爷的举动甚是可疑,他们的神态和言语间,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音袅秀眉微蹙,沉思片刻后说道:“朝堂局势本就复杂,如今边境初定,他们却这般行径,恐怕是在谋划着对陛下不利的事情。”两人商议许久,决定先加强对皇宫的守卫,以防意外发生。 次日,江令舟进宫面见皇帝许鹤鸣,将自己的担忧如实禀报:“陛下,臣在庆功宴上察觉丞相和侯爷行为异常,为保陛下安危,臣建议即刻加强皇宫守卫,增加巡逻频次,严查进出人员。”许鹤鸣深知朝堂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危机,当即下令:“江爱卿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确保皇宫安全无虞。” 江令舟领命后,迅速着手安排。他从自己的亲卫中挑选出一批精锐之士,充实到皇宫守卫队伍中,并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巡逻和门禁制度。同时,他还在皇宫的各个关键位置安插了眼线,以便及时掌握宫中的动静。 在加强皇宫守卫的同时,他开始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心腹,利用日常的训练和作战机会,选拔那些忠诚勇敢、有担当的将士,将他们提拔到重要岗位,传授他们军事谋略和指挥技巧,逐渐形成了一股以他为核心的中坚力量。 “兄弟们,我们肩负着保卫大楚、守护陛下的重任。今日我将你们聚集在此,是希望我们能齐心协力,共御外敌。”江令舟站在一众将士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将士们纷纷单膝跪地,高呼:“愿为将军效命,为大楚赴汤蹈火!” 除此之外,江令舟还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积极拉拢一些中立的大臣。礼部尚书赵大人,为人正直,在朝中颇有威望,且一直保持中立态度。江令舟决定先从他入手。 江令舟亲自登门拜访赵大人,表明来意:“赵大人,如今朝堂暗流涌动,丞相和侯爷心怀不轨,陛下处境堪忧。大人乃国之栋梁,若能与我等一同支持陛下,定能保大楚太平。”赵大人听后,眉头紧皱,沉思良久后说道:“江将军,老夫也早有察觉朝堂之变。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老夫还需斟酌。” 江令舟并未气馁,他多次与赵大人交流,向他分析局势的严峻性,阐述支持许鹤鸣对大楚的重要意义。终于,在江令舟的不懈努力下,赵大人被说服:“江将军一片赤诚,为了大楚,老夫愿与将军携手,共护陛下。” 随着江令舟的努力,越来越多的中立大臣加入到支持许鹤鸣的阵营中,朝堂上支持皇帝的势力逐渐壮大。然而,这一切并没有逃过丞相和侯爷的眼睛,他们察觉到江令舟的行动后,开始暗中谋划对策。 “这江令舟实在可恶,竟敢坏我们的好事!”丞相一脸阴沉,怒声说道。 侯爷冷笑一声:“哼,他以为拉拢几个大臣就能阻止我们?太天真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除掉他。”两人商议许久,决定先从江令舟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入手,试图找出破绽,破坏他的计划。 一日,皇宫中的一名眼线突然失踪,江令舟得知消息后,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他立刻召集黎音袅和几位心腹商议对策。 “如今对方已经有所行动,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一方面,要尽快巩固已拉拢的势力;另一方面,要加强对皇宫守卫和眼线的保护,不能让对方有机可乘。”江令舟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黎音袅点头赞同:“江将军所言极是。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些江湖力量,在暗中监视丞相和侯爷的一举一动,掌握他们的动向。”众人商议妥当,各自展开行动。 江令舟加大了与支持皇帝的大臣们的联系,组织了多次秘密会议,商讨应对之策,进一步巩固了阵营。 同时,他加强了对皇宫守卫和眼线的保护措施,增加了暗哨,制定了紧急联络信号。而黎音袅则凭借自己在江湖中的人脉,联络了一些江湖义士,让他们暗中监视丞相和侯爷的府邸,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然而,局势愈发紧张,丞相和侯爷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一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说皇帝许鹤鸣身体不适,卧床不起。江令舟和黎音袅听闻后,心中一惊,他们怀疑这是丞相和侯爷的阴谋,立刻进宫探望。 在皇宫中,他们见到了面容憔悴的许鹤鸣。许鹤鸣拉着江令舟的手,虚弱地说道:“江将军,朕恐遭人算计,身体莫名不适。如今朝堂局势危急,朕将一切托付于你,务必保我大楚江山。”江令舟单膝跪地,坚定地说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护陛下周全,保大楚太平。” 江令舟和黎音袅离开皇帝寝宫后,立刻展开调查。他们发现,皇帝的饮食和用药都被人动了手脚。江令舟怒不可遏:“这必定是丞相和侯爷所为,他们竟敢对陛下下手,实在罪大恶极!”黎音袅冷静地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揭露他们的罪行,同时要尽快为陛下找到解药。” 两人四处寻找线索,终于从一名宫女口中得知,近日有一个陌生人频繁出入皇宫,与负责皇帝饮食的太监接触密切。江令舟和黎音袅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发现这个陌生人与丞相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黎音袅迅速派人将御膳房宫女带到一处隐蔽的房间,她眼神严厉的,看着宫女说道:“姑娘,事关陛下安危,还请你将前几日那个陌生送菜人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第52章 线索 宫女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略带颤抖:“回禀黎姑娘,前几日来了个叫王强的陌生人送菜,说是侯爷府管家介绍来的。可每次送来的菜品都不太新鲜,我们只让他送了两日,便不再要他的菜了。” 黎音袅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宫女回忆片刻,说道:“他身材高大壮实,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看着有些吓人。”黎音袅当即命人找来画师,画师根据宫女的描述,迅速勾勒出王强的模样。 只见画像上的男子面容凶狠,那道疤痕更添几分狰狞。 黎音袅拿着画像,匆匆赶到江令舟的府邸,将调查结果告知他:“江将军,这便是那可疑送菜人的画像,从宫女所言来看,此事与侯爷府脱不了干系。”江令舟接过画像,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我这就派人去暗中观察侯爷府的管家,看他到底还藏着什么猫腻。” 江令舟挑选了几名心思缜密、身手敏捷的心腹,将任务详细交代下去:“你们务必盯紧侯爷府的管家,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来禀报。”心腹们领命后,迅速潜入夜色,朝着侯爷府的方向而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心腹们日夜轮流监视着侯爷府管家的行踪。 终于,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他们发现管家神色慌张地出了侯爷府,鬼鬼祟祟地朝着城郊一处废弃的宅子走去。心腹们悄悄跟在后面,只见管家进入宅子后,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碰面,而那男子的模样,竟与画像中的王强极为相似。 心腹们不敢贸然行动,赶忙回去将消息告诉江令舟。 江令舟得知后,立刻与黎音袅商议:“看来这背后果然有阴谋,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才能彻底解除陛下的危机。”黎音袅点头赞同:“没错,但我们还需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两人商议后,决定先收集更多证据,再向皇帝禀报。 江令舟再次派出心腹,对那处废弃宅子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心腹们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潜入宅子,在一间密室中发现了大量的信件,信件内容竟是侯爷与一些境外势力勾结,企图颠覆大楚政权的阴谋,而王强正是他们安插在皇宫附近的眼线,负责传递消息和执行一些秘密任务。 江令舟拿到信件后,立刻进宫面见皇帝许鹤鸣。他跪地呈上信件,比平日心情沉重:“陛下,臣已查明,丞相和侯爷勾结外部势力,意图谋反。这是他们的罪证,请陛下过目。”许鹤鸣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阴沉,看完后,他怒拍龙椅:“好你个侯爷,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江爱卿,你务必将他们的党羽一网打尽,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皇帝许鹤鸣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江将军虽说他们罪大恶极,但连根拔起会影响国本。” 他与江令舟商议从长计议。 江令舟每日奔波于朝堂各部之间,用严格的官员考核制度去除侯爷等党羽。 一些被裁撤的官员心怀不满,暗中串联,企图抵制变革。 他们在茶楼酒肆中散布谣言,称江令舟专横跋扈,为了树立个人权威,随意打压朝中老臣,破坏朝堂稳定。这些谣言如病毒般在京城官场中蔓延,一时间人心惶惶。 一日,几位被裁撤官员的家属竟齐聚江令舟府邸前,跪地哭诉。 为首的一位老妇人泪流满面,高声喊道:“江将军,我家老爷为官多年,兢兢业业,虽有些小错,也不至于被革职查办啊!您这一举措,让我们全家老小如何生活?”江令舟听闻此事,赶忙出门,看着眼前的场景,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江令舟此举,绝非针对个人。朝堂吏治关乎大楚兴衰,那些靠关系上位、尸位素餐之人,若继续留在朝堂,受苦的终将是天下百姓。我定会妥善安置被裁撤官员,对于有真才实学、只是一时犯错之人,日后仍有机会重新为朝廷效力。”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众人情绪渐渐平复。 而在后宫,黎音袅的情报收集工作也遭遇了阻碍。 后宫嫔妃们察觉到风声不对,开始对她有所防备。原本与她亲近、时常分享朝堂隐秘的一位嫔妃,如今见了她也只是寒暄几句,绝口不提朝堂之事。 黎音袅并未气馁,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后宫的宫女和太监群体。 她时常在后宫花园中与宫女们聊天,关心她们的生活,用真诚渐渐赢得了她们的信任。终于,一位小宫女悄悄告诉她,最近有几个神秘人时常在后半夜出入后宫一处偏僻宫殿,行为鬼祟,听闻与朝中某些势力有关。 黎音袅将这一消息告知江令舟,二人决定亲自去探查一番。 深夜,月色朦胧,江令舟和黎音袅身着便服,悄然潜入那处宫殿。 刚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如今江令舟那小子推行的考核制度,坏了我们的好事,得想个办法阻止他。”“是啊,还有那黎音袅,在后宫到处打听消息,也得小心提防。”江令舟和黎音袅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看来是丞相和侯爷的残余势力在搞鬼。他们悄悄退了出来,打算先按兵不动,等待合适时机将这些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几日后,江令舟和黎音袅收到密报,得知这些残余势力将于三日后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庄园秘密集会,商议对抗朝廷变革的下一步计划。 两人相视一笑,觉得时机已到。行动当晚,乌云密布,月光被遮得严严实实,正是动手的好时机。江令舟率领一队精锐士兵埋伏在庄园四周,黎音袅则乔装成庄园的丫鬟,先行潜入内部打探情况。 黎音袅刚踏入庄园,便见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她佯装镇定,端着茶水往正厅走去。正厅内,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围坐在一起,面色阴沉。“江令舟和黎音袅最近动作频繁,我们得加快行动,否则都得完蛋!”其中一人低声吼道。黎音袅悄悄靠近,将听到的信息暗自记下。 就在此时,一名大汉似乎察觉到异样,猛地朝黎音袅走来:“你这丫鬟,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第53章 中毒之谜 黎音袅被两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押进厅堂时,烛火在铜制烛台上剧烈摇晃。为首的大汉将她重重甩在青砖地上,铁靴碾过她的手腕,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说!夜闯侯府究竟意欲何为?” 她咬着渗血的下唇抬头,正对上王强那张堆满横肉的脸。此人歪斜着身子靠在太师椅上,油腻的头发黏在额角,绿豆眼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倒是合我口味。不过敢动侯府的主意,怕是活腻了?” 侯爷的管家捻着山羊胡,目光在黎音袅染血的夜行衣上停留片刻,忽然咳嗽一声:“此事透着蹊跷,还是报官……”话音未落,丞相府的管家已按住他的胳膊。这人三角眼中闪过阴鸷,袖口暗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侯府近来事务繁杂,何必惊动官府?依我看,交给王强兄弟审问最合适。” 王强搓着双手笑出声,腰间玉佩上“王记菜行”的刻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黎音袅盯着那玉佩,想起城郊菜农哭诉被强占田地时,描述的正是这块刻着同样字迹的玉佩。她正要开口,却见丞相府的管家突然凑近侯爷的管家,耳语间袖中滑出一张银票。 “既如此,我等就先回府。”侯爷的管家将银票揣入怀中,袍角扫过黎音袅的脸颊,“王强,若问不出个所以然,小心你的脑袋。” 待二人离去,王强一脚踢翻烛台。火苗在青砖缝隙中明灭,映得他的影子如恶鬼般扭曲:“小美人,乖乖从了我,兴许能留你条活路。”腥臭的酒气扑面而来,他肥厚的手掌眼看就要触到黎音袅的脖颈。 “动手!”暗处传来一声冷喝。江令舟率领暗卫破窗而入时,王强正瘫坐在地上,被侍卫的刀刃抵着咽喉。他望着江令舟腰间的金牌,喉结上下滚动:“江大人,这是场误会!我不过是个卖菜的……” 审讯室内,炭火将王强的脸烤得通红。他盯着案上罗列的证据——御膳房采购账本、菜农联名状,额角的汗珠不断滚落,却仍梗着脖子:“御膳房张公公亲口说我菜新鲜!至于这些刁民,定是收了银子污蔑我!” 黎音袅突然将一盘银针掷在案上。针尖尽数发黑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三日前,你送往御膳房的白菜中,验出了鹤顶红。”她刻意放慢语速,观察着王强瞳孔的细微变化,“而这种产自西域的毒药,寻常菜贩根本无从获取。” 王强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血口喷人!我与侯爷、丞相素无往来!”他的异常激动反而印证了黎音袅的猜测。江令舟抬手示意侍卫稳住犯人,从袖中取出密信:“据可靠消息,你半月前曾八次出入丞相府后门。” 当看到信上的朱砂印时,王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冷笑一声:“江大人仅凭一封不知真假的信,就要给我定罪?”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不好!他服了毒!”黎音袅冲上前时,只来得及抓住王强攥着的衣角。布料上暗绣的云纹与丞相府管家的袖口如出一辙,而王强已气绝身亡。江令舟踢翻座椅,看着地上抽搐的尸体:“幕后之人早有准备,这是在杀人灭口!” 江令舟和黎音袅只能放弃此线索,另找其他的途径。 深夜的御膳房寂静得可怕。黎音袅乔装成宫女,指尖拂过陈旧的账本。在三月初五的记录旁,一行极小的字映入眼帘:“王记菜行,加急采购。”她正要细看,忽闻身后传来绸缎摩擦声。 “黎姑娘对账本倒是感兴趣。”御膳房总管手持烛台,阴冷的说“可惜,有些秘密,还是带进棺材的好。”话音未落,十余名蒙面人破窗而入,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取黎音袅咽喉。 打斗声惊动了巡夜侍卫。黎音袅趁机夺门而逃,却在转角处与一人撞个满怀。抬头瞬间,她看清那人腰间玉佩——正是与王强一模一样的“王记菜行”。而此人,竟是丞相府新上任的采买总管。 “站住!”黎音袅的呼喊被淹没在更夫的梆子声中。她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中染血的布条。远处,丞相府的灯笼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巨兽的眼睛,正注视着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 次日,江令舟在城郊发现了王强的菜窖。霉味刺鼻的地窖里,整齐码放着西域运来的木箱,箱内除了毒药,还有一封尚未寄出的密信。信上字迹潦草,却清晰写着:“待陛下病倒,侯爷府与丞相府……” “原来他们想趁皇帝病重逼宫!”黎音袅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窖中回荡。江令舟刚要下令查封,远处突然燃起冲天大火。待他们赶到时,丞相府的书房已化为灰烬,管家正指挥家丁泼水,嘴角却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可惜了这些古籍。”管家摇着折扇,眼中毫无惋惜之色,“江大人,这把火,烧的不过是些无用的废纸罢了。” 黎音袅望着随风飘散的灰烬,突然蹲下身子。在焦黑的残片中,她发现半块玉佩——正是昨夜在丞相府采买总管腰间所见之物。碎片边缘刻着细小的“辰”字,与王强玉佩上的“王”字合起来,正是城郊菜农口中那个霸占田地的“王辰”。 “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江令舟握紧剑柄,“却不知越是心急,越容易露出马脚。黎姑娘,明日便是朝会,我们该让某些人,见见光了。” 夜幕再次降临,丞相府内灯火通明。丞相望着手中残缺的玉佩,突然将茶盏砸向地面:“废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他捡起玉佩碎片,眼中闪过杀意,“传令下去,明日朝会,定要让江令舟有来无回。” 而此时的黎音袅,正与江令舟在宫中密室商议对策。烛火摇曳间,她展开一张泛黄的舆图,指尖落在城郊的某处:“这里是侯爷府的私军营地。若能拿到调兵虎符……” “虎符就在侯爷书房的暗格里。”江令舟突然开口,眼中闪过追忆之色,“三年前,我曾亲眼见过。”他握紧拳头,“这次,定要让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第54章 幕后黑手 黎音袅与江令舟,身姿笔直地跪在御书房那雕有蟠龙纹的地砖之上。摇曳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肆意拉长,显得格外扭曲。皇帝许鹤鸣紧握着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发颤的手似是承载着千斤重担。 他身着的龙袍,下摆轻轻扫过青砖地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响,仿若在诉说着宫廷深处那难以言说的隐秘。“丞相与侯爷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若无铁证……”话未说完,案上的青铜香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猛地倾倒,香灰簌簌洒落,不偏不倚地洒在弹劾奏章上,恰似一场被意外打断、未下完的棋局。 “臣弟愿担此重任。”一道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黎音树不知何时已站在书房门口。他身着玄色劲装,衣角上还沾着夜露,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腰间的螭纹玉佩,与黎音袅佩戴的白玉坠子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清脆悦耳、仿若凤鸣般的清越鸣响。三日前,他在城郊偶然寻得的半截玉佩残片,此刻正安稳地躺在他贴身衣袋里,仿佛还带着他奔波时的体温,隐隐发烫。 当夜,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京城紧紧包裹。黎音树乔装成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脚步踉跄地在丞相府后门跌撞徘徊。墙角的青苔湿滑,悄然沾湿了他的皂靴。就在他佯装呕吐之际,眼角余光瞥见檐角有黑影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震,此人正是那日在御膳房惊鸿一瞥的采买总管。 只见那采买总管神色慌张,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檀木匣,匣子上的铜锁雕刻着精致的云纹,与黎音袅此前描述的一模一样。黎音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佯装不经意地悄悄跟了上去。 然而,在转过三条街巷后,变故突生。黎音树只觉脖颈处一凉,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然抵住了他的咽喉。“跟了这么久,也该停下歇歇了。”采买总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刺骨。 他的眼睛宛如夜枭的眼睛。话音刚落,一群黑衣卫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黎音树团团围住,水泄不通。黎音树心中暗自叫苦,却并未慌乱。他猛地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借力一个翻身,如敏捷的猿猴般跃上屋顶。 脚下的瓦片不堪重负,发出细碎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追逐声瞬间惊醒了远处的更夫,梆子声、刀剑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危险而又紧密的大网,仿佛要将黎音树困在其中。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黎音树终于摆脱了追兵。他气喘吁吁,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竟逃进了一片荒草丛生的乱葬岗。腐草间散落着破碎的陶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他心烦意乱,一脚踢开半埋在土里的兽骨,却感觉脚尖触碰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 他心中一动,蹲下身子,扒开层层杂草,一个刻着“王记菜行”字样的木箱赫然出现在眼前。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箱,箱内装满了西域香料,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他在箱内仔细翻找,终于在夹层里发现了一本账簿。账簿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看似毫无头绪的文字,仔细端详,竟是“以菜换药”的暗语,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惊天秘密的大门。 与此同时,在皇宫深处,黎音袅也正忙碌着。她趁着夜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潜入太医署。太医署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烛火摇曳,将泛黄的纸页映得通明。 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近三个月来的诊脉记录,目光在纸张上飞速扫过。突然,她的眼神定格在一处,皇帝脉象记录旁,一个熟悉的名字反复出现——太医院判赵德安,此人正是丞相的得意门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御药房的朱砂消耗记录,与此前在王强地窖里发现的毒药数量竟完全吻合,这一发现,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千算万算没想到太医院也会参与到其中。 “黎姑娘,深夜至此,好雅兴啊。”一道阴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黎音袅心中一惊,迅速转身,只见赵德安身着月白长袍,宛如鬼魅般站在那里。他手中握着淬毒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可惜啊,有些秘密,还是让死人来保守比较好。”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银针如毒蜂般射向黎音袅。黎音袅反应极快,身姿如柳絮般轻盈旋身避开暗器。 慌乱之中,她发间的银簪擦着对方耳际飞过。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赵德安见状,冷笑一声,迅速将桌上的记录付之一炬。 黎音树掏出那本在乱葬岗找到的账簿,黎音袅展开那半张从太医署抢到的残页,两人仔细研究,终于拼凑出一个惊人的真相:丞相与侯爷暗中勾结西域势力,打算趁皇帝秋狩之际发动兵变,而赵德安则负责在皇帝的膳食中慢性下毒,意图让皇帝在围场突发恶疾,从而为他们的阴谋创造条件。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其心可诛!”江令舟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他手中长剑还滴着血,神色冷峻。“方才我截获了一封密信,西域使团的人已悄然混入京城。”他展开那封染血的信纸,上面画着详细的兵力部署图,标注的日期正是秋狩前一日,局势已然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仿若密集的鼓点。 黎音树迅速攀上墙头张望,只见丞相府方向火光冲天,无数黑影骑着快马,朝着皇宫疾驰而来。“他们提前动手了!”黎音袅见状,神色凝重,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月光洒在剑刃上,宛如流淌的银水。“江大人,劳烦您速速通知禁军护驾,我与兄长去丞相府取证!” 第55章 丞相造反 丞相府的广场上,五千名将士整齐列队,铠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每个人的心跳都与即将到来的行动同步。黎音袅和黎音树大树后面静静观察,心中各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步骤。 “今夜,我们必须杀掉狗皇帝。”丞相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铿锵有力,令所有将士心中一震。黎音袅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场行动的风险远超预期。 “我去通知江令舟将军。”黎音袅对身边的亲信说道,语气坚定。她知道,时间不等人,必须尽快将消息传达出去。 亲信点头,迅速离去。黎音树则侧头看向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你真的认为我们能阻止的了造反吗?” 黎音袅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广场中央。丞相正在对将士们进行最后的动员,激昂的言辞激起了士兵们的斗志。她心中明白,若不趁此机会,将会错失良机。 “我们只能期待江将军能早点来” 黎音树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心中却难以平静。他们的命运早已与这场政变紧密相连,无法回头。 随着夜幕降临,广场上的气氛愈发紧张。黎音袅的心跳加速,周围的声音似乎变得遥远。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丞相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晚,我们将为正义而战!” “正义?”黎音树轻声自语,神情复杂。 “准备行动。” 随着命令的下达,五千名将士开始行动,队伍如潮水般向前推进。黎音袅和黎音树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黎音袅的心猛地一沉。她转身望去,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正是江令舟将军的部队。  江令舟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迅速冲向广场。马蹄声震耳欲聋,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势,直逼丞相的心中一紧,脸上的冷静被瞬间的紧张打的军队。黎音袅破。 “快,告诉他们!”她的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急促,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她知道,时间是关键,必须在丞相的军队发动之前,尽快传达这个信息。 “丞相的军队已经准备行动,我们必须立刻出击,保卫皇城!”江令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决心。 黎音袅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坚定,心中微微一震。她知道,江令舟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的每一次出击,都是为了捍卫心中的信念。 “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江令舟转身,指挥着士兵们迅速集结。黎音袅和黎音树紧随其后,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真的相信我们能赢吗?”黎音树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他的目光在广场上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们必须赢。”黎音袅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她知道,胜利不仅关乎他们的生死,更关乎整个皇城的未来。 随着命令的下如同一根强有力的速整队,江令舟的指挥达,骑兵们迅绳索,将所有士兵的心紧紧拴在一起。黎音袅感受到周围的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爆发的火药味。 “准备出击!”江令舟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励着每一个士兵的斗志。黎音袅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犹如一声号角,激,尽管前方的道路充满未知,但她明白,只有行动才能改变现状。 就在此时,丞相的军队开始向前推进,铠甲在冷冽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冲突。黎音夕阳下闪烁着袅的心跳加速,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她知道,战斗即将来临,生死一线之间。 “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黎音袅低声对黎音树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是的,不能让丞相的军队占据主动。”黎音树点头,心中的不安被一股勇气所取代。 随着两支军队的距离逐渐缩短,空气气息。黎音袅的中弥漫着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脚步却不自觉地向前迈去。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未知,但她知道,唯有迎接挑战,才能找到出路。 “为了皇城,为了正义!”江令舟的声音如同战鼓,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黎音袅的心中涌起一股热血,仿佛被这股力量所感染,决心与江令舟并肩作战。 “出发!”随着江令舟的命令,骑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前方,黎音袅和黎音树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 此时,皇帝在宽大的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次转身都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焦躁。外面没有声音传来,只有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未知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不安。 皇后坐在梨花木椅上,十指交握,指尖微微泛白。她的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眼神中带着担忧,却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外面现在究竟如何?”皇帝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 “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进来。”皇后轻声回答,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了什么。 “禁卫军呢?”皇帝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 “他们...似乎还在坚守。”皇后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并不确定的回答。她的信息来源也有限,宫墙内外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皇帝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宫灯的光晕,无法穿透那层厚重的夜幕。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准备?”皇后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坚定了一些。 “准备什么?”他问道,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万一...万一江将军没有赶到。”皇后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逃?”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皇后,还是在嘲讽自己。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她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她知道皇帝内心的挣扎,但此刻,性命安危似乎更为重要。 “坐以待毙?”皇帝反问,“难道逃跑就不算是坐以待毙吗?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朕的容身之处?”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步伐也再次变得急促。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烦人的念头。他想到丞相那张伪善的脸,想到他隐藏在恭敬之下的野心。 是他太天真了,还是丞相隐藏得太深?也许两者都有。 他回想起自己登基以来的一些决定,是否有些过于信任某些人?是否有些过于忽视某些警告?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他必须面对眼前的困境。 “我们可以先去南城门。”皇后提议,“那里离皇城稍远,而且...而且或许能找到接应的人。” 第56章 对峙 南城门?皇帝脑海中浮现出南城门的地形。那里的守卫力量相对薄弱,而且一旦逃出城,外面就是广阔的原野,或许有机会摆脱追兵。 可是,抛弃皇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那些依然忠于他的士兵和臣民。他无法想象当丞相的军队攻入皇宫,发现皇帝已经逃跑时,那些人的绝望。他不愿意成为那个在危难时刻抛弃子民的君主。 “如果江令舟来了呢?”皇帝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望,就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希望皇后能肯定他的想法,给他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如果他来了,自然最好。”皇后说,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她知道,皇帝对江令舟抱有很大的希望,但她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可万一他没来呢?”她紧接着问道,将皇帝的希望再次拉回现实。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令舟一个人身上。”皇后再次强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坚持。她不是不信任江令舟,只是她更相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运。 “朕知道。”皇帝说,他当然知道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他想到了叛军可能设置的层层关卡,想到了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即使他们成功逃出了皇城,外面的世界也未必安全。 皇帝再次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夜色更浓了,远处的宫灯光芒似乎也变得黯淡。他感到一阵无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他想到了黎音袅,那个他曾经有些欣赏的女子。她派人送来的消息,是他得知丞相意图造反的唯一途径。 “如果江令舟来了,我们就能守住皇城。”皇帝说,他的声音听上去坚定了一些。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增强自己的信心。 他再次开始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  江令舟的部队与丞相的军队相隔不过数十丈,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像拉满的弓弦,随时都会断裂。 战马不安地刨着地面,发出低沉的嘶鸣。 江令舟骑在马上,面容冷峻,他知道皇宫里的那个人此刻一定心急如焚。 皇帝的性子他了解,平日里优柔寡断,此刻面对生死攸关的局面,心中的担忧只会比任何时候都更甚。 “黎大人”江令舟没有回头,声音沉稳有力。 黎音树策马上前,来到江令舟身侧。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来自前方黑压压的敌军,也来自江令舟身上散发出的决绝气息。 “你立刻回宫。”江令舟说,语气没有丝毫迟疑。 黎音树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会跟随江令舟一起冲锋。 “告诉陛下,我们已经与叛军对峙。”江令舟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他需要让皇帝知道,有人正在为他而战,有人正在履行职责。 “让他安心,禁卫军誓死保卫皇城。”江令舟说,这是他给皇帝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黎音树看向前方,丞相的军队已经开始骚动,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可是这里...”黎音树有些迟疑,他不想离开战场。 “陛下的安危更重要。”江令舟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他知道黎音树的心情,但此刻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将消息送回宫。 黎音树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我明白了。”他说,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他知道这项任务的重要性,也知道这意味着他将错过即将到来的战斗。 “小心。”江令舟简短地说。 黎音树最后看了一眼江令舟,以及他身后整齐列队的将士们。 他调转马头,猛地抽打马匹,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地面上敲打出急促的节奏,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黎音袅站在江令舟的另一侧,目送着黎音树远去。她知道江令舟的用意,让皇帝安心是必要的,否则皇宫内部可能会先乱起来。 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前方是丞相的五千军队,他们只有不到三千人。 人数上的劣势显而易见,但江令舟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他拔出佩剑,剑刃在夜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将士们!”江令舟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广场。 所有士兵都看向他们的将军,眼中充满了敬畏和决心。 “我们身后就是皇城!”他高声喊道,声音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皇城里住着我们的陛下,住着我们的家人!” 他的话语像一把火,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怒火。 “丞相意图谋反,他要颠覆社稷,奴役百姓!” 江令舟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打在士兵们的心上。 “我们是禁卫军,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卫皇城,保卫陛下!” “今天,我们将用鲜血和生命,捍卫我们的誓言!” “誓死保卫皇城!”士兵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天动地,压过了马蹄声和风声。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黎音袅感到自己的心跳与这股声音同步,她知道,江令舟已经成功激发了士兵们的斗志。 “杀!”江令舟一声令下,策马冲锋。 他身后的禁卫军如同出闸的猛虎,紧随其后,向着丞相的军队发起了冲锋。 喊杀声瞬间响彻夜空,两支军队如两股洪流,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刀剑相交的声音,铠甲碰撞的声音,战马嘶鸣的声音,士兵们的惨叫声,瞬间将广场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黎音袅紧随江令舟身后,手中握着剑,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生存下来。 她看到江令舟冲入敌阵,剑光闪烁,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生命。他的身姿矫健,像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 她也看到了身边的士兵们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她挥动着剑,格挡着敌人的攻击,每一次碰撞都让她的手臂感到一阵酸麻。她努力地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被恐惧所吞噬。 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与此同时,黎音树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皇宫。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在催促他加快速度。 他心中焦急,他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他必须尽快将消息送达。 皇宫的城门在望,他感到一丝放松,但紧接着又是一阵紧张。他不知道皇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帝是否安全。 他冲到宫门前,大声喊道:“禁卫军!奉江将军之命,有要事禀报陛下!” 守门的士兵听到他的喊声,立刻戒备起来。他们仔细辨认了他的身份,确认他是禁卫军的人后,才打开了一道缝隙。 黎音树翻身下马,顾不上休息,直接冲进了皇宫。他在侍卫的带领下,快步走向御书房。 第57章 搬救兵 一路上,他看到宫中的气氛异常紧张,侍卫们严阵以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 他来到御书房外,通报后被允许进入。 他看到皇帝和皇后都在里面,他们的脸上带着焦虑,显然一直在等待消息。 “陛下!”黎音树单膝跪地,声音有些急促。 皇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外面情况如何?”皇帝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回禀陛下,江将军已经率禁卫军与丞相的叛军在丞相府广场对峙。”黎音树快速地说道,将他所知道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江令舟果然来了,他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他们...他们交战了吗?”皇后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的,娘娘,已经开始交战。”黎音树回答,脑海中闪过刚才看到的惨烈景象。 皇帝紧握着拳头,指关节泛白。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禁卫军的人数处于劣势。 “江将军让臣向陛下禀报,禁卫军誓死保卫皇城,请陛下安心。”黎音树重复了江令舟的话。 听到这句话,皇帝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江令舟没有忘记他,没有放弃他。 “好!好!”皇帝连声说道,虽然脸上依然带着担忧,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坚定。 他知道,江令舟正在外面浴血奋战,他不能在这里表现出软弱。 “江将军他...他有多少人?”皇后问道,她关心的是实际的力量对比。 “约莫三千人。”黎音树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三千对五千。皇帝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这个数字差距太大了。 “丞相的军队是五千。”皇帝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黎音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但江将军的禁卫军是精锐。”皇帝又说,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慰藉。 黎音树点头,禁卫军的训练和士气确实远超丞相临时集结的军队。 “江将军说了,誓死保卫皇城。”黎音树再次强调江令舟的话,希望给皇帝带来更多信心。 皇帝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江令舟正在外面拼命,他必须在这里坚守。 “朕知道了。”皇帝说,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平静。他看向黎音树,眼中带着赞许。 “你做得很好。”他说。 黎音树低头,“这是臣应该做的。” “现在外面战况如何?”皇帝问道,他迫切想知道最新的进展。 “臣离开时,双方刚刚接触,还未分出胜负。”黎音树如实回答。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战况瞬息万变,黎音树不可能知道太多细节。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依然漆黑一片,但他仿佛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他知道,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正在皇城外进行。 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他无法亲自参与战斗,只能在这里焦急地等待。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江令舟身上,寄托在了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禁卫军身上。 他相信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击退叛军,保卫皇城。 但他的心中依然残留着一丝不安,这场战斗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  丞相府广场,火光映照着厮杀的惨状。丞相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焦躁地踱步,不时望向府门方向。派去向靖安侯求援的亲信应该快回来了。只要靖安侯那两千府兵一到,内外夹击,江令舟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片刻后,亲信连滚爬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绝望。“相爷!侯爷…侯爷他说…他身体抱恙,府兵…府兵不能擅动!” “什么?!”丞相如遭雷击,一把揪住亲信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侯爷说他病了…咳咳…说是昨夜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了…”亲信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 “风寒?!”丞相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亲信推开,“好一个靖安侯!平日里称兄道弟,拿了我多少好处!关键时刻竟然给老夫装病!真是老狐狸!”他气急败坏,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几,上面的茶水点心洒了一地。“竖子不足与谋!” 台下的叛军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本就有些动摇的军心更是骚动起来。 丞相看着台下士兵脸上的犹豫和恐惧,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事已至此,绝无退路!他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前方厮杀的禁卫军,声音嘶哑地吼道:“传我命令!后退者斩!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今日,不是他江令舟死,就是我们亡!杀!” 重赏和军法的双重刺激下,叛军暂时压下了恐惧,再度发起了猛攻。 然而,就在此时,战场上的局势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胶着的战线,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禁卫军的阵型灵活变幻,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又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合拢。 “不好!相爷!我们被包围了!”一名副将惊恐地喊道。 丞相定睛望去,只见原本在正面冲击的禁卫军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穿插迂回,三千精锐如同一张铁网,将他麾下的五千人马死死地困在了广场中央。外围的喊杀声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那是禁卫军正在收紧包围圈。 江令舟治军果然名不虚传!丞相心中一寒,手脚冰凉。他自以为人数占优,却没料到对方竟能如此精准地利用战场空间和时机,以少围多!多年的战场经验,果然不是他这种庙堂之人能够比拟的。他慌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包围圈的最前方,江令舟勒马而立,身旁的黎音袅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江令舟看着高台上脸色煞白的丞相,朗声道:“丞相,大势已去,何必再让这些将士做无谓牺牲?放下武器,陛下仁慈,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黎音袅接口道,声音清冷:“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丞相,你看看你身后那些士兵的眼神,他们是想活命,而不是给你陪葬。” “全尸?”丞相惨笑一声,眼神怨毒地盯着江令舟,“江令舟!你以为你赢定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 江令舟面无表情,只是轻轻举起了手。身后三千禁卫军弓上弦,刀出鞘,杀气弥漫。 第58章喜讯 杀气如有实质,弥漫在广场上空。三千禁卫军引弓待发,箭头寒光闪烁,齐齐对准了包围圈中心的叛军。 高台上的丞相,已是强弩之末,却兀自挺立,眼神怨毒如同恶鬼。“江令舟!你得意不了多久!”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江令舟端坐马上,面甲遮住了他的表情,只留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个色厉内荏的身影。黎音袅策马靠近半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江令舟耳中。“将军,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丞相一死,群龙无首,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她的话语冷静,带着一种战场上淬炼出的果决。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无谓的流血。 江令舟的视线扫过下方那些叛军士兵。他们的脸上,恐惧多过战意,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他们是被裹挟至此,并非个个都愿为丞相陪葬。再看高台上那张扭曲的脸。负隅顽抗,只会让更多无辜的生命消逝。陛下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京城,不是一座尸山血海的广场。 他心中有了决断。没有多余的言语。江令舟举起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向下一挥。一个简单,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指令。 【咻——】 人群中,一名不起眼的禁卫军神射手松开了弓弦。那支箭,如同拥有生命的猎鹰,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它的目标,只有一个。高台上的丞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想张口呼喝。 【噗嗤!】 利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强大的力道带着他向后踉跄。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那个不断扩大的血洞。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只有腥甜的液体涌出。“呃……”最后的生机,随着喷涌的鲜血迅速流逝。 他眼中怨毒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恐惧。然后,身体一软,直挺挺地从高台上栽了下来。 【砰!】 一声闷响,丞相的身体砸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激起一片尘土。广场上,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叛军士兵们怔怔地看着那个曾经发号施令,许诺他们高官厚禄的人,如今像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的主心骨,塌了。丞相身边的几个亲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们互相看了看,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混乱。 “相爷…相爷死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如同点燃了引线。 “丞相死了!我们怎么办?” “跑啊!” “别杀我!我投降!”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残存的战意,瞬间土崩瓦解。 【哐当!】 第一个叛军士兵扔掉了手中的长矛,跪倒在地。 【哐当!哐当!哐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如同骤雨敲打地面。叛军们争先恐后地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跪伏在地。刚才还勉力维持的阵型,彻底崩溃。广场中央,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他们选择了活命。 黎音袅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松了口气。速战速决,伤亡最小。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 江令舟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下令射杀一位当朝丞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举手,示意弓箭手放下武器。包围圈外的禁卫军,保持着严整的阵型,一步步向前逼近,开始收缴散落在地的兵器,看管跪地的俘虏。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混乱。 江令舟的目光掠过那些跪地的叛军,最后落回到黎音袅身上。黎音袅也正看向他,戎装下的眉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两人视线交汇,无需言语,已明了对方心中所想。江令舟勒转马头,声音传遍广场。 “收缴兵器,清点人数,看押俘虏。等候陛下发落。” ...... 乾清宫内,空气凝滞如死水。落针可闻。 皇帝背着手,在铺着明黄地衣的殿内来回踱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成为唯一的响动。每一次转身,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皇后坐在稍远处的软榻上,双手紧紧绞着丝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唇色很淡,脸颊也失了往日的红润。殿角侍立的宫人,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惊扰了这沉闷的气氛。 黎音树站在殿中,身姿笔挺,像一株沉默的青松。他的视线落在虚空,只有偶尔颤动的眼睫,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外面广场上的厮杀声,似乎已经停息了很久。可这寂静,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心悸。是尘埃落定,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无人知晓。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殿内的死寂。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帽子都歪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与狂喜。 “ 陛…陛下!娘娘!” 皇帝猛地停住脚步,霍然转身。皇后的身体也瞬间绷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 “胜…胜了!广场…广场平定了!丞、丞相…死了!叛军…叛军全降了!江、江将军…长公主…大获全胜!”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乾清宫。 皇帝愣住了。皇后也愣住了。黎音树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弛下来。皇帝上前一步,几乎是揪着小太监的衣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但巨大的喜悦冲散了恐惧。他提高了音量,字字清晰。“启禀陛下!宫门广场已肃清!反贼头目伏诛!叛军尽数投降!江将军与长公主大获全胜!” 【哐当】一声。 是皇后手中的珐琅彩茶盏,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无人理会。 皇帝松开了小太监,后退了两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了望殿顶的蟠龙藻井。 下一刻。 他猛地挥了一下拳头。“好!”一声大喝,中气十足,震得殿梁似乎都嗡嗡作响。他不再踱步,而是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原地转了个圈。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狂喜。那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皇后捂住了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不是悲伤,是释放。是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的安心。她踉跄着起身,快步走到皇帝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陛下…”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后怕的颤抖。 第59章 天灾 皇帝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没事了,皇后。都过去了。”他连说了两遍,像是在安慰皇后,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黎音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京城危局已解,社稷幸甚。”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如释重负。 皇帝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黎大人,你妹妹,好样的!还有江令舟!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拍了拍黎音树的肩膀,力道不轻。 “都是国之栋梁!栋梁啊!” 皇后也拭去泪水,脸上露出笑容。”是啊,长公主和江将军,这次真是立了大功。”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们…可都安好?” 小太监连忙回话。“回娘娘,江指挥使与黎将军皆安然无恙!” ...... 平叛之后,京城难得的安静下来。黎音袅和江令舟终于抽出空闲。二人一同前往黎母的住所。小院清幽。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石桌上,茶香袅袅。黎母看着女儿和江令舟,面带微笑。 “你们能来,我很高兴。”黎音袅为母亲斟茶。“娘亲,女儿也是。”江令舟也端起茶杯。“伯母,茶不错。”黎母笑意更深。“是新茶,你们尝尝。”三人慢慢品茶,闲话家常。这份宁静,对他们而言,弥足珍贵。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一个宫中侍从匆匆而来,神色焦急。“江将军,宫里来人了,宣您立刻入宫。”江令舟放下茶杯,看向侍从。“何事如此?”侍从气喘吁吁。“奴才不知,只说是陛下召见,事关南方水患。” 南方水患。黎音袅心头一紧,看向江令舟。“水患?”江令舟眉头微皱。“南方又出事了?”黎母担忧地看着他们。“朝廷又要忙起来了?”侍从躬身道。“具体情况奴才不清楚,但看宫里来的传话,似乎情况紧急。” 江令舟起身。“我知道了,这就入宫。”他转向黎音袅和黎母。“伯母,音袅,宫里有事,我得先走一步。”黎音袅也站起身。“我送你。”黎母拉住黎音袅的手。“去吧,国家大事要紧。”江令舟对黎母点了点头,又看向黎音袅。“等我消息。”黎音袅目送江令舟和侍从匆匆离去。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南方水患,绝非小事。 ...... 乾清宫内,气氛与方才的喜悦有所不同。江令舟躬身行礼。“臣江令舟,参见陛下。”皇帝坐在龙椅上,脸上仍有胜利的痕迹。他抬手示意江令舟起身。 “平身。江将军,你来了。”皇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威严。“京城之乱,朕能安然无恙,你功不可没。” 江令舟站直身体。“此乃臣分内之事。”皇帝看着他。“分内?多少人做不到这分内之事。丞相…” 皇帝提起这个名字,语气冷了下来。“朕待他不薄。他却行此大逆之事。”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这些逆贼,该如何处置?特别是丞相一伙。朕恨不得立刻将他们碎尸万段。” 江令舟垂眸。“陛下盛怒,臣可以理解。然而…”他抬起头,直视皇帝。“臣以为,处置叛逆之事,可稍后再议。”皇帝的敲击声停下了。他的眼神带着探究。“稍后再议?为何?” 江令舟语气平静。“陛下急召臣入宫,是为南方水患。南方灾情,刻不容缓。流离失所,颗粒无收。若不及时赈灾,恐生更大乱局。”他停顿了一下。“处置叛逆,固然重要。但与南方数百万百姓的生死相比…孰轻孰重,陛下心中自有定夺。”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有立刻说话。殿内只有江令舟沉稳的呼吸声。皇帝的目光在江令舟脸上停留片刻。他似乎在衡量江令舟话语的分量。 “你是说,先放着这些叛贼不管?”江令舟摇头。“并非不管。只是眼下,朝廷的力量应集中于南方。平叛虽胜,但京城仍需稳定。南方水患,更是关乎国本。” 他上前一步。“臣建议,先将所有叛军俘虏严加看押。清点人数,登记造册。待南方水患平息之后…再行秋后问斩,以儆效尤。这样既能稳定当前局势,又能集中力量救灾。也给了朝廷充足的时间来审理此案。” 皇帝陷入了沉思。他内心深处,确实渴望立刻报复。但他知道江令舟说得有道理。眼前的胜利,并不能掩盖潜在的危机。南方水患,才是真正的火烧眉毛。他缓缓开口。“秋后问斩…也好。能让这些逆贼多活几个月,亲眼看着咱们渡过难关。”他似乎在为自己找一个理由。“也算是对他们的折磨。” 皇帝看向江令舟。“既然你这样说,那便依你。叛逆之事,押后再议。现在…”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立刻议南方水患!京城这边的事,交给其他人处理。你,给朕说说,南方到底有多严重?”江令舟躬身应是。“臣遵旨。” 江令舟步出乾清宫,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没有耽搁,直接赶往黎音袅的住处。平叛的疲惫还在。但南方水患的急报冲淡了一切。他需要黎音袅。 这份需要,不仅是并肩作战的信任。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依赖。 黎音袅正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心头仍旧悬着。她知道江令舟入宫是为了水患。这样的天灾,在现代尚且棘手。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起身。“怎么这么快?”江令舟快步走到她面前。神色凝重。“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南方多地决堤,淹没无数田地村庄。流民已经开始出现。”黎音袅的心沉了下去。“那…”江令舟看着她的眼睛。“陛下命我立刻启程,前往南方赈灾。”处理后续事宜。”他顿了顿。“长公主,我想请你同去。”这个邀请并不意外。 第60章 出发 黎音袅几乎是立刻回应。“我也正想去。京城这边,我留下来作用不大。但南方…”她走近一步。“或许我能帮上忙。”江令舟有些惊讶。“你愿意去?”南方路途遥远,条件艰苦。而且…”他想到治理水患的复杂。“这与打仗不同。这是和天灾对抗。” 黎音袅笑了笑。“天灾。有时人定也能胜天。”她压低声音。“我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思路。也许能用上。”江令舟知道黎音袅的特别。她的很多想法。都超出了他的认知。但都证明有效。他看着她。“什么思路?”黎音袅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说。“需要到了地方,实地查看。但或许能找到治本的方法。而不是一味地堵。” 江令舟明白了。她不是随口说说。她是有想法的。“好。”他立刻决定。“我们一起去。明日一早便动身。”黎音袅点头。“好。我回去收拾东西。” 她心中涌起一股力量。现代的知识。终于可以在这里派上更大的用场了。她想到了很多原理。关于水力学。关于工程学。关于疾病预防。这些都是这个时代缺乏的。江令舟看着她。“你需要什么?提前告诉我。”黎音袅思索片刻。“需要一些工具。还有人手。要懂计算的。最好还有一些…愿意听我指挥的工匠。” 江令舟记下了。“这些我来安排。你只管准备自己。”他知道此行责任重大。但有了黎音袅。他心底多了一份把握。一份莫名的,却异常坚实的把握。 黎音袅看着他。“那我们明日见。”江令舟点头。“明日见。”他看着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暮色中。然后才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他需要立刻安排行程,安排人手。 天色微亮。晨曦穿透云层。给天地间镀上一层浅金。黎音袅已收拾妥当。她站在院中。检查着准备好的行囊。里面装着一些常用的药材。还有几本记录着水利工程的书籍。以及一些现代工具的图纸。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但或许能派上用场。 江令舟也很快赶到。他一身戎装。显得干练而肃穆。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抬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赈灾物资。“长公主,都准备好了?”江令舟走上前询问。黎音袅点头。“嗯,差不多了。”她看向那些箱子。“这些是?”“一些钱款和干粮。”江令舟解释。“还有陛下特批的赈灾款。” 黎音袅微微颔首。有了物资和钱款。赈灾就能顺利许多。这时。一个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长公主”黎音树快步走进院子。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色。“你们真的要走?”黎音袅看向他。语气温和。“嗯,南方水患严重,我必须去。”“可是…”黎音树欲言又止。“京城这边…也很乱。” 他指的是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以及随时可能爆发的叛乱。黎音袅明白他的担忧。但南方水患迫在眉睫。不能耽搁。“京城的事,有陛下和你们。”黎音袅安抚道。“南方百姓更需要我。”黎音树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皇姐,一路小心。”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黎音袅的决定。只能默默支持。 江令舟在一旁看着兄妹俩。心中对黎音树的担忧也有些理解。京城的局势确实不稳定。但他更清楚南方的灾情有多严重。“黎大人放心。”江令舟向黎音树保证。“我会保护好长公主。”黎音树看向江令舟。眼神复杂。“江将军,长公主就拜托你了。”“臣义不容辞。”江令舟抱拳道。 黎音袅走到黎音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京城这边,你要帮我照顾好娘亲。”黎音树重重点头。“嗯,我会的。”兄妹俩又说了几句。都是一些叮嘱和关心的话。 黎音袅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好了,时辰不早了。”黎音袅说道。“我们该出发了。”她转向江令舟。“走吧。”江令舟点头。立刻吩咐侍卫起程。 黎音袅最后看了黎音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然后毅然转身。跟着江令舟走出了院子。黎音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他知道这一去南方。前路艰险。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黎音袅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整理思路。思考应对水患的方案。江令舟骑马走在车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虽然离开了京城。但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叛军的势力依然存在。随时可能出现。 “长公主。”江令舟的声音传来。“可是累了?”黎音袅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还好。”她顿了顿。问道。“江将军,你觉得这次赈灾,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江令舟沉吟片刻。回答道。“水患本身是一个。还有流民安置,瘟疫随之也会蔓延。” 黎音袅微微点头。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水患是天灾。难以预测和控制。流民数量庞大。安置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动乱。南方多雨潮湿。容易滋生疫病。而朝廷内部…恐怕也会有人借机生事。 “朝廷那边,我会想办法。”黎音袅说道。“你只需专心赈灾。”。他知道黎音袅在朝中的影响力。有她这句话。他就能安心许多。 “长公主,你对治理水患,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江令舟问道。他想了解黎音袅的计划。以便更好地配合。黎音袅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的想法…可能和传统的治理之法不太一样。”“哦?”江令舟有些好奇。“有何不同?” “传统的方法,多以堵为主。”黎音袅解释。“哪里决堤就堵哪里,哪里淹水就排哪里。” “这难道不对吗?”江令舟疑惑。 “不能说不对,但…治标不治本。”黎音袅摇头。“水患的根源在于水,在于水流的规律。” “规律?”江令舟更加不解。 “不错。”黎音袅肯定道。“水流有其自身的规律,顺之则昌,逆之则殃。” 她继续说道。“一味地堵,只会让水无处可去,最终酿成更大的灾祸。” 第61章 客栈 江令舟若有所思。他隐约感觉到黎音袅的想法有些深奥。但他对水利工程并不精通。一时难以理解。 “那长公主的意思是?”江令舟追问道。 “我的意思是,要疏导。”黎音袅缓缓吐出两个字。“要顺应水流的规律,将洪水引导到安全的地方。” “疏导?”江令舟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开始思考黎音袅的提议。疏导,听起来似乎比堵更合理。但具体要如何操作?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具体的方法,还需要到了南方,实地勘察之后才能确定。”黎音袅说道。“但总的原则是疏导,而不是堵。” 江令舟点头。他决定相信黎音袅。但她总是能创造奇迹。“好,一切都听长公主的。”江令舟说道。 黎音袅笑了笑。“江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是合作。能与长公主并肩作战,是臣的荣幸。”江令舟语气诚恳。 黎音袅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她知道江令舟对她的信任和支持。这种信任和支持。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大的依靠。 官道旁孤零零立着一家客栈。青砖黛瓦显得有些陈旧。旗幡在微风中无力地摆动。马车停稳,江令舟率先下马,伸手撩开车帘。 “长公主,先在此处歇息片刻。”黎音袅嗯了一声,扶着他的手臂下了车。长途跋涉,即便是马车,也让人筋骨困乏。 随行的侍卫训练有素地散开,检查四周环境。 客栈里静悄悄的。与官道上偶尔经过的马队相比,这里的安静透着几分诡异。一个身形微胖的老妇人从柜台后慢悠悠走出来。她约莫五旬年纪,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哎呦,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声音带着过分的热络。江令舟上前一步。“准备些茶水饭食,要干净些。” “好嘞好嘞,几位军爷里面坐。”老妇人目光扫过江令舟和他身后的侍卫,最后落在了黎音袅身上。那眼神亮了一下。不同于看到江令舟时的寻常。 “这位姑娘是?”老妇人凑近了些,脸上笑容更甚。黎音袅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 “这位是……”江令舟正要开口。“哎呀,瞧这皮肤嫩的,跟水葱似的。”老妇人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甚至想伸手去碰黎音袅的脸颊。江令舟眼神一凛,挡在了黎音袅身前。 老妇人的手顿在半空,讪讪地笑了笑。“看我这老婆子,就是喜欢漂亮姑娘。”她转而招呼着,“快,里面请,给姑娘准备最好的厢房。” 黎音袅没有作声,跟着江令舟走入客栈大堂。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椅。角落里坐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年轻女子,像是店里的伙计,正埋头擦着桌子。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怯怯的,很快又低下头去。 老妇人引着他们往里走。“姑娘,我们这儿后院清净,给你留了最好的上房。”她对黎音袅的态度,殷勤得有些过头。反而对江令舟这位明显是头领的将军,显得有些敷衍。 黎音袅心头掠过一丝怪异。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皮肤上,不痛,却无法忽视。 “ 不必,我们就在大堂用些便饭即可。”黎音袅开口,声音平静。老妇人愣了一下。“这……大堂人来人往的,怕是会扰了姑娘清净。”“无妨。”黎音袅坚持。 江令舟看了黎音袅一眼,对老妇人道。“就按这位……小姐的意思办。”他适时地改了称呼。“好,好吧。”老妇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身去吩咐茶水。 黎音袅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江令舟在她对面落座。侍卫们则分散坐在周围几桌,保持着警惕。 “长公主,可是有何不妥?”江令舟低声问道。他察觉到了黎音袅细微的情绪变化。“没什么。”黎音袅端起刚送上来的茶碗,却没有喝。茶水颜色清亮,飘着几片茶叶。她只是看着茶水,若有所思。 “只是觉得这家店有些奇怪。是有些过于安静了。”江令舟也观察着四周。“按理说,官道旁的客栈,不该如此冷清。”尤其是他们这么一行人进来,店家除了最初的热络,后续反应也太平淡。 老妇人很快端来了几碟小菜,一壶热茶。她将茶壶特意放在黎音袅手边。“姑娘,这是新沏的雨前龙井,您尝尝。”她的手又一次伸过来,想要替黎音袅斟茶。黎音袅端起茶碗,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了她的触碰。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姑娘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她转身离开,目光却又在黎音袅身边的女侍卫身上打了个转。那眼神,让黎音袅更加不适。她对年轻女子的关注,超出了寻常的热情。带着一种审视,一种评估。 黎音袅看向角落里那个擦桌子的年轻女子。她始终低着头,动作机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长公主,这茶……”江令舟也端起茶碗,闻了闻。没什么异样。但他相信黎音袅的直觉。 黎音袅放下茶碗。“江将军,派人去后院看看。”江令舟会意,对身边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不动声色地起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老妇人似乎并未察觉,依旧在柜台后忙碌着。黎音袅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年轻女子身上。她注意到女子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绳索勒过的痕迹。虽然很浅,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依然能看出来。 黎音袅心中一动。她端起茶碗,起身朝着那女子走去。“这位姑娘。”女子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眼神惊恐,像是受惊的小鹿。“客……客官有何吩咐?”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 “这桌子似乎有些油腻,能再擦擦吗?”黎音袅指着旁边一张空桌。“是,是。”女子连忙拿起抹布,慌张地走过去。 黎音袅在她经过身边时,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在这里做工多久了?”女子动作一顿,脸色更加苍白。“没……没多久。” “我看你手腕上有些红痕,是不小心伤到了吗?”黎音袅的声音很轻。女子猛地缩回手,藏在身后。“没,没有,客官看错了。”她语无伦次,眼神躲闪。 第62章 折返 就在这时,老妇人走了过来。“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她做就是了,何必亲自问呢?”老妇人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有些硬。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黎音袅和那年轻女子之间。 黎音袅看着她。“店家似乎很关心你的伙计。”“呵呵,自家的人,自然要多照看些。”老妇人打着哈哈。 “是吗?”黎音袅的语气意味深长。她选择没有再继续追问,转身缓缓回到了座位。江令舟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暗暗记下了这一切。 派去后院的侍卫回来了,对他摇了摇头。后院很正常,只有几间堆放杂物的空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长公主?”江令舟询问地看向黎音袅。黎音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家客栈,处处透着古怪。那个老妇人,那个年轻女子,还有这不合常理的安静。她回想起老妇人看她的眼神。那种过于热切的关注,不像是因为她的容貌。更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联想到女子手腕上的红痕和惊恐的反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浮现。 黎音袅看向江令舟。“我们走。”江令舟没有丝毫犹豫。“是。”他立刻起身,示意所有侍卫准备离开。 老妇人见状,急忙上前。“哎,客官怎么刚来就要走?饭菜马上就好。”“不必了。”江令舟语气冷硬。“店家,结账。”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盯着黎音袅,眼神变得阴冷。“几位不再坐会儿?”“不了。” 黎音袅站起身,目光平静地回视她。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客栈。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黎音袅撩开车帘,回头望去。老妇人站在客栈门口,一动不动。那个年轻女子也站在她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车厢内,气氛有些凝重。“长公主,那家客栈……”江令舟开口。“恐怕不是善地。”黎音袅接话。“那个年轻女子,像是被囚禁的。”江令舟点头。“属下也看出来了,她很害怕那个老妇人。手腕上的勒痕,不会是凭空出现的。” 黎音袅闭上眼睛。那种被审视的感觉,让她极度不快。“那个老妇人,看我的眼神不对。”“我也注意到了。”江令舟沉声道。“她似乎对年轻女子格外在意。” 黎音袅睁开眼。“江将军,你觉得,一个荒郊野外的客栈,如此冷清,靠什么维持?”江令舟没有立刻回答。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客栈生意不好,却能一直开着。那个老妇人,那个被禁锢的年轻女子……“恐怕……做的不是正经营生。”江令舟给出了一个推测。 黎音袅没有说话。答案或许比想象中更黑暗。她只希望,那个年轻女子能找到机会逃离。但她也清楚,在这乱世,一个孤身女子的命运,往往身不由己。 马车继续前行。刚才的插曲,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官道扬起薄尘。马蹄踏过干燥的地面,留下浅浅的印痕。 黎音袅让马夫停车。 “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赶路不易,节外生枝最是麻烦。 黎音袅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投向来路的方向,那里早已看不见客栈的影子。只有风卷着尘土,模糊了远方的景物。客栈里那个女子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无助,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她当时按捺住了。可现在,那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我要回去。”黎音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江令舟的眉头瞬间蹙紧。“回去?回哪里去?我们还有要事。”他试图提醒她此行的目的。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回刚才那家客栈。”黎音袅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清亮,却也冰冷。“那个女人,我不能不管。” 江令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她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他还是尝试劝阻。 “长公主,我们不清楚那女子的底细。贸然插手,只会引火烧身。” 他压低声音。 “客栈里人多眼杂,谁知道藏着什么阴谋?你忘了我们……” “我没忘。” 黎音袅打断他。 她的手指收紧,缰绳被攥得更紧。 “正因为没忘,才更不能视而不见。” 有些事情,一旦看到了,就无法装作没看到。 那不是她的行事准则。 江令舟看着她固执的侧脸,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他了解她的善良,也清楚她的能力。 可江湖险恶,不是每一次善心都能有善果。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耽误我们的行程,甚至可能暴露身份,值得吗?” 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黎音袅猛地转过脸。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她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你若担心,可以先走。我随后就到。” 江令舟被她的话堵得心口一窒。 他看着她牵着马,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风又一次卷起客栈门前的幡子。黎音袅和江令舟重新出现在门口。客栈里的人似乎少了些,气氛却更加凝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混合着陈旧的木头气息。黎音袅的目光扫过大堂。角落里,那个女子仍旧坐在那里。她的头低垂着,身体微微蜷缩。 她听到了那细微的脚步声。不同于客栈伙计的匆忙,也不同于其他客人的迟缓。她猛地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睛,在看到黎音袅的那一刻,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涌上她的脸颊。 “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眼睛,紧紧地、复杂地盯着黎音袅。 掌柜的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她脸上堆满了笑。那笑容像一层油腻的面具,紧紧贴在脸上。她搓着一双肉乎乎的手,快步朝黎音袅这边走来。“哎呀,二位客官怎么又回来了?” 第63章 解救 黎音袅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掌柜那张堆满虚假笑容的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刚落下了东西。” 她甚至没有多看掌柜一眼,话音未落,脚步已动,径直朝着角落里那瑟缩的身影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裙摆划过陈旧的地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江令舟紧随其后,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大堂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周身散发出凛然的气息,令旁人不敢靠近。 角落里的女子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那双刚刚燃起光亮的眼睛里,此刻恐惧与期待疯狂交织。她看着黎音袅越走越近,嘴唇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 黎音袅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女子耳中:“你,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如同穿透黑暗的一缕微光。女子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声。她死死咬住下唇,拼命摇头,可那双眼睛却出卖了她。在黎音袅沉静目光的注视下,她颤抖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极其隐蔽地指向了地面,指向了那通往未知黑暗的地下入口。 “哎!客官!您这是……”掌柜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她肥胖的身躯带着一股恶风,猛地冲了过来,伸出那双肉乎乎的手,就要去拉扯黎音袅。 “放肆!” 一声冷喝!掌柜的手腕还未触及黎音袅的衣角,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江令舟不知何时已挡在黎音袅身侧,他面无表情,手下力道却不容反抗。 掌柜发出一声痛呼,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油腻的面具片片碎裂,露出底下的惊慌与狠厉。“你……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黎音袅看也没看被制住的掌柜,她的目光落在女子指向的地面,眼神骤然变得冰寒刺骨。她猛地直起身,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来人!下去看看!” 跟随他们回来的几个侍卫早已蓄势待发,闻令而动,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护在黎音袅身前,朝着那隐蔽的地下入口冲去! “砰!”地下室的门被侍卫一脚踹开! 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霉味、药草味,还有绝望的气息。黑暗的地窖里,借着外面透进的光线,赫然显现出令人发指的一幕—— 狭小的空间里,横七竖八地蜷缩着十几个年轻女子!她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有些人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有些人则被铁链锁住了手脚。听到动静,她们惊恐地抬起头,麻木的眼睛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 当她们看到一身锦衣、容貌清丽却气势迫人的黎音袅时,那死寂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黎音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她转头看向同样脸色铁青的江令舟。 “带她们走。”黎音袅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凛冽的杀意,“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江令舟重重点头,眼中同样怒意翻腾:“是!长公主!”他看向那些被囚禁的女子,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这就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侍卫们开始搀扶那些女子。 她们动作迟缓,身体虚弱,每一步都带着恐惧。地窖里的气味令人窒息,混合着绝望。江令舟指挥着侍卫,试图加快速度,同时安抚这些惊魂未定的灵魂。“别怕,出来了,安全了。”他的声音压低,却无法完全驱散她们眼中的恐惧。 黎音袅站在地窖入口旁,看着一个个女子被扶出来。她们大多低着头,不敢看人,身体还在发抖。那个最先向她求助的女子,此刻被一个侍卫搀扶着,泪水无声地滑落。 “动作快!”黎音袅催促。此地不宜久留。那个掌柜被江令舟制住后,瘫在地上,眼神怨毒,却不敢再出声。客栈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最后几个女子即将走出地窖时,客栈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木屑飞溅! 十几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冲了进来,人人手持利刃,动作迅捷,目标明确。他们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江令舟反应极快,几乎在门被撞开的瞬间,他便推开身前的侍卫,拔出腰间长剑,横在黎音袅与那些女子身前。“保护长公主!” 他一声断喝,迎着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就冲了上去。【锵!】刀剑相击,火星四溅。 变故突生,那些刚刚被救出的女子发出压抑的惊叫,本就脆弱的神经再次绷紧,有人吓得瘫软在地,有人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黎音袅心头一紧。这些人来得太快,目标明确,绝非偶然。“保护好她们!”她对身边的侍卫下令,同时将那个离她最近、吓得几乎晕厥的女子拉到自己身后。 侍卫们立刻分出一部分,将获救女子团团护在中间,其余人则拔刀加入战团,协助江令舟。 黑衣人的数量与侍卫相当,但武功明显高出一截。他们配合默契,攻势凌厉,招招都朝着要害而去,显然是专业的杀手。江令舟剑法精湛,力沉招猛,以一敌三,暂时还能支撑。但对方攻势如同潮水,连绵不绝,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你们是什么人?”黎音袅厉声喝问,试图扰乱对方心神。 黑衣人不答,攻势更急。为首那人更是直接对上了江令舟,刀刀狠辣,逼得江令舟只能全力防守,无法分神。 黎音袅看着战局。江令舟很强,但对方人多,且训练有素。侍卫们虽然忠勇,却渐渐落入下风,已经有人受伤倒地。她护着身后的女子,身体紧绷。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是冲着她,还是冲着这些被囚的女子?或者,两者皆是?那个掌柜瘫在地上,看到黑衣人出现,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被恐惧取代。 她快速扫视整个战场。江令舟的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袖。虽然伤口不深,但对方的刀显然喂了毒,江令舟的动作开始出现一丝迟滞。 不能再等下去了。 黎音袅的视线落在地上。刚才侍卫踹门、打斗,弄得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桌椅的碎片。她看到一截断裂的椅腿,大约两尺长,手腕粗细,就在她脚边不远。 她弯腰,捡起了那根【木棍】。 第64章 安顿 此刻,黑衣首领正全力猛攻江令舟,试图尽快解决这个最强的对手。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每一刀都凝聚了力量。江令舟咬牙抵挡,剑锋交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是现在。 黎音袅看准了黑衣首领一次全力劈砍、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背对自己露出的那个短暂空隙。她没有丝毫犹豫,握紧木棍,猛地冲上前几步。 她的动作快而无声,带着一股决绝。 黑衣首领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想要转身,但已经迟了。 黎音袅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砸向他持刀手臂的关节处!【咔嚓!】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 “呃啊!”黑衣首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握刀的手臂瞬间失去力量,长刀脱手落地。【当啷!】 他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黎音袅。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愕和剧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黑衣人都愣了一下。 “杀!”江令舟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忍着手臂的刺痛,一声怒吼,长剑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刺穿了离他最近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首领受伤,阵型已乱! “撤!”黑衣首领捂着脱臼的手臂,发出嘶哑的命令。他恶狠狠地盯了黎音袅一眼,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 剩余的黑衣人不再恋战,互相掩护着,迅速朝门口退去。他们动作依旧迅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客栈之外的夜色中。 江令舟没有追击,他反手一剑,将瘫在地上的掌柜彻底了结,然后走到黎音袅身边,看着她,眉头紧锁。“殿下,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刚才那一瞬,太险了。 黎音袅扔掉手中的木棍,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受伤了。”她看向江令舟流血的手臂。 “皮外伤,不碍事。”江令舟撕下衣摆,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黎音袅点头,看向那些惊魂未定的女子。“扶上她们,我们走。” 侍卫们应声,再次搀扶起那些女子。经历刚才的厮杀,她们的恐惧更深了,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们努力跟上。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家如同地狱般的客栈,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江令舟断后,警惕地注视着身后可能出现的追兵。 黎音袅走在队伍中间,护着那些女子。她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的方向,黑暗吞噬了一切。 “走。”她催促道。 夜色浓重,他们带着女子们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尼姑庵。 庵堂里的尼姑们惊魂未定,但在江令舟亮出身份后,还是接纳了这些女子。黎音袅将她们安顿在禅房里,递上清水和干粮。女子们依旧颤抖,眼神空洞。 “你们别怕,这里是安全的。”黎音袅放轻声音。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哭着说了几句模糊的话,断断续续。黎音袅和江令舟耐心地听着,试图拼凑出有用的信息。 “那客栈……不是寻常地方……他们抓人……”女子声音发颤。 “抓什么人?”江令舟问。 “年轻的……好看的……”另一个女子接话,声音极低,“送到京城……给大人物……” “大人物?”黎音袅心中一沉。 “不知道……他们不让说……只听老妇人说过几句……好像是京城里的……贵人……” 她们能提供的信息有限,都是道听途说,或是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关于那个团伙的头目、据点位置,她们一无所知,只知道客栈的老妇人和掌柜是负责看守她们的人。 “她们知道的不多。”江令舟在庵堂一角低声对黎音袅说。 “但至少确定了方向。”黎音袅看着禅房里蜷缩在一起的女子们,“京城,权贵。这事比我们想的要大。” “殿下打算怎么办?” “查下去。”黎音袅语气肯定,“这些人渣,必须铲除。” “京城权贵牵扯其中,恐怕阻力不小。” “阻力再大,也得查。”黎音袅说,“从何查起?” “她们提到了京城据点。”江令舟说,“但不知道具体位置。” “老妇人和掌柜已死,无法审问。”黎音袅沉思片刻,“她们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记号、暗语,或者去京城时经过的地方?” 女子们努力回忆,终于有一个女子说:“我……我好像听到老妇人说起过一个地方……好像叫……柳巷?” “柳巷?”江令舟皱眉,“京城的柳巷鱼龙混杂,不是什么据点的名字。” “也许不是据点,是交易地点?”黎音袅猜测,“或者只是一个代号。” “不管是什么。”江令舟说,“柳巷是唯一的线索。” 他们没有在尼姑庵久留。安顿好女子,留下足够的银两给尼姑们,黎音袅和江令舟便连夜启程,赶往京城。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官道,选择偏僻的小路。江令舟在前探路,黎音袅在后策应。两人都清楚,那个黑衣首领虽然手臂受伤,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客栈的覆灭,可能会惊动他背后的势力。 进入京城时,天色刚蒙蒙亮。京城城门守卫森严,但江令舟有腰牌,顺利通过。 京城比他们想象的要平静,或者说,表面平静。大街上已经有人影晃动,早点铺冒着热气。很难想象,在这座繁华的都城之下,隐藏着那样肮脏的勾当。 “柳巷。”黎音袅说,“先去那里看看。” 柳巷位于京城偏南的一处区域,以青楼楚馆、酒肆茶楼居多,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他们没有直接进入柳巷,而是在外围观察。 “这种地方,据点设在这里倒也合理。”江令舟说,“方便隐藏,人来人往,不容易被注意。” “但也很难找。”黎音袅说,“柳巷这么大,我们怎么确定是哪里?” “先打听打听。”江令舟说,“有没有什么地方最近异常,或者有什么新开的铺子?” 他们在柳巷外围转了几圈,进了一家茶馆。茶馆里人声嘈杂,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江令舟坐在角落,耳朵竖起,听着周围的谈话。黎音袅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进出的人。 “最近柳巷有什么新鲜事吗?”江令舟问茶博士。 茶博士是个中年人,眼珠灵活:“新鲜事?多着呢!就是最近北边那条巷子,有个宅子空了许久,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些生面孔,看着不像善茬。” “哦?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白天很少见人,晚上偶尔能看到几个黑衣人在门口晃悠。”茶博士压低声音,“看着就透着一股子邪气。” “宅子是什么样的?”黎音袅插话。 “挺大的宅子,门口有两棵老槐树。”茶博士说,“就在北边那条巷子最里面。” 北边巷子最里面的大宅子,门口有老槐树,最近来了些生面孔,晚上有黑衣人。这描述与他们要找的据点似乎吻合。 “走。”黎音袅起身。 他们离开了茶馆,朝着柳巷北边的那条巷子走去。巷子越往里走越偏僻,尽头果然有一座大宅子,门口立着两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宅子大门紧闭,院墙很高。 江令舟绕着宅子走了一圈,观察着地形。 “院墙很高,不好翻。”江令舟说,“门口也没有守卫。” “白天当然没有。”黎音袅说,“茶博士说晚上才有黑衣人。” “硬闯不是办法。”江令舟说,“里面可能有陷阱。” 第65章 没时间了 “潜进去。”黎音袅说。 “白天?”江令舟有些意外。 “越是戒备森严的地方,白天越容易放松警惕。”黎音袅说,“而且,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找来,更没想到我们敢白天潜入。” “风险很大。” “但值得一试。”黎音袅说,“我们没有时间等晚上。” 他们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观察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后,江令舟率先行动。他身手矫健,几个起落便翻上了院墙。黎音袅紧随其后,在江令舟的帮助下也翻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无人打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和腐败的气息。他们小心翼翼地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人。”江令舟低声说。 他们潜行在院子里,朝着正屋摸去。推开房门,屋内光线昏暗,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空了。”黎音袅说。 屋子里空空荡荡,桌椅蒙尘,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他们继续往里走,逐个房间查看。卧室、书房、库房……所有地方都空无一人,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留下。 “他们跑了。”江令舟说。 “为什么会这么快?”黎音袅眉头紧锁,“客栈的事情才过去多久?” “也许他们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江令舟猜测,“或者……我们在客栈的行动,惊动了更大的人物,所以他们提前撤离了。” “更大的人物……”黎音袅脑海中闪过那些女子提到的“京城贵人”。 他们在宅子里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些残留的线索。在书房里,他们发现地上有一些纸张碎片,像是被撕碎后随意丢弃的。黎音袅蹲下身,捡起碎片,试图拼凑。 碎片很小,字迹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词语:“货物”、“交接”、“码头”、“船期”…… “码头?”江令舟说。 “看来他们是通过水路运输。”黎音袅说,“不是京城附近的码头,就是运往其他地方。” “还有别的吗?” 黎音袅摇了摇头,碎片太零散,无法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在另一个房间,他们发现地上有一个打翻的木箱,里面是一些零散的工具,还有几件黑色的衣物,和袭击客栈的黑衣人穿的相似。这些东西似乎是撤离时匆忙遗落的。 “他们走得很急。”江令舟说。 “急到连这些东西都来不及带走。”黎音袅说,“这不像是早有准备的撤离。” “也许是临时接到命令。” 黎音袅环顾四周,这座宅子除了空荡和灰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团伙似乎蒸发了一样。 “线索断了。”江令舟说。 黎音袅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撕碎的纸片上。码头、船期……这些词语在她脑海中盘旋。 “走。”她站起身。 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这座空宅子。潜回柳巷外围,混入人群。 “下一步怎么办?”江令舟问。 “他们去了码头。”黎音袅说,“京城附近的码头不少。” “要逐个排查?” “来不及。”黎音袅说,“他们既然走得这么急,很可能已经登船了。” “那……” 黎音袅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团伙藏匿在京城深处,背后又有权贵支持,他们就像藏在阴影里的毒蛇,难以追踪。 “他们是谁?”黎音袅低语。 “殿下?” “那些权贵,到底是谁?”黎音袅问。 江令舟沉默。京城权贵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确凿证据,无法指认任何人。 “我们得找到他们新的据点。”黎音袅说,“或者,找到他们与权贵勾结的证据。” “怎么找?” 黎音袅没有立即回答。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在京城这个漩涡中心,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 “先回府。”黎音袅说,“我们需要重新梳理线索。” 他们混在人群中,朝着黎音袅在京城的府邸走去。阳光开始变得强烈,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不起眼的身影,正肩负着一个可能动摇京城根基的秘密。 黎音袅走在前面,江令舟跟在她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但已经感受到了背后势力的庞大和狡猾。 “码头……”黎音袅心中默念着那个词,她知道,那是唯一的方向。 他们拐过街角。 在一家茶馆停留。 黎音袅摊开几张京城地图。江令舟站在一旁,看着窗外。 “京城权贵,往来信件,交易记录。”黎音袅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区域,“这些东西,寻常人碰不到。” “殿下想怎么做?”江令舟问。 “官府备案的商贸往来或许有迹可循,但私下交易,尤其是见不得光的,不会留下明面记录。”黎音袅说,“除非,能拿到他们内部的账本,或是截获他们的密信。” 江令舟没有说话。这比大海捞针更难,也更危险。 “那些货物,需要地方存放,需要人手看管。”黎音袅继续思考,“他们既然能在京城藏匿这么久,必然有固定的落脚点,甚至不止一处。” “我们的人手不够。”江令舟陈述事实。 “所以,我们需要帮手。”黎音袅抬头,“京兆府尹,王正,为人如何?” “据说刚正不阿,但行事谨慎。”江令舟回答,“没有实证,他不会轻易调动府衙力量。” “证据……”黎音袅沉吟,“码头,船期,货物,交接……这些碎片指向的是交易。交易,就需要银钱流动。”她看向江令舟,“京城各大钱庄、商号的流水,特别是涉及外地或者大额的,能不能查到?” “很难。”江令舟说,“这些都是各家的机密。” “总有办法。”黎音袅站起身,“你先去查访京城内外所有码头近期离港的大宗货物记录,特别是去向不明或者收货人可疑的。我去找王正。” “殿下,没有凭据,他未必肯见。” “我会让他见的。”黎音袅说。 数日过去,进展甚微。江令舟查到的码头记录繁杂,筛选不出明确目标。黎音袅数次拜访京兆府,王正都以公务繁忙推脱。 第66章 四海通 这天傍晚,江令舟带回一个消息:“查到一家名为四海通的商号,近一个月有几笔大额银钱往来,收款方用的都是代号,银钱最终流向不明,但中转地涉及城南一处货运集散点。” “四海通?”黎音袅重复,“做什么生意的?” “表面是南北杂货,但流水与其生意规模不符。”江令舟说,“而且,这家商号的东家,与户部侍郎周康的内侄有些往来。” “周康……”黎音袅思索片刻,“继续查四海通和那个集散点。另外,备一份厚礼,再去拜访王正。” 这一次,王正见了黎音袅。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殿下屡次到访,不知有何要事?”王正的态度客气,但不热情。 “为了一桩案子。”黎音袅直接说明,“一伙穷凶极恶之徒,在京城内外犯下多起案件,拐带人口,手段残忍。” 王正眉头微动:“京兆府并未接到此类报案。” “因为他们行事隐秘,且背后可能有人撑腰。”黎音袅递过一份卷宗,“这是我们目前查到的一些线索。” 王正接过,仔细翻阅。上面记录了客栈遇袭、空宅发现的线索,以及对四海通商号的初步调查。 “四海通?周侍郎的内侄?”王正放下卷宗,“殿下,仅凭这些,不足以让本官动用府衙力量进行大规模搜查。京城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不需要大规模搜查。”黎音袅说,“我需要府尹大人配合,突袭一个地方。” “哪个地方?” “城南,四海通租用的那处货运仓库。”黎音袅说,“我有理由相信,那里是他们新的据点。” 王正看着黎音袅,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分量和风险。“殿下有多大把握?” “五成。”黎音袅回答,“但若让他们再次转移,下次连一成都不会有。” 王正沉默了很久。“此事干系重大,一旦出错……” “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黎音袅说。 “好。”王正最终点头,“需要多少人手,何时行动?” “今晚亥时。需要五十名精干捕快,封锁仓库所有出口,听我号令行事。”黎音袅说。 “五十人……”王正略微迟疑,“可以。本官会让府丞赵立带队配合殿下。” “多谢府尹大人。” 亥时,夜色深沉。城南仓库区一片寂静。 黎音袅和江令舟带着便衣的京兆府捕快,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四海通租用的那座仓库。府丞赵立跟在王正推荐的一位都头身边,表情严肃。 仓库外围有暗哨。江令舟带人迅速解决了他们。 黎音袅做了个手势,一部分捕快散开,封锁各个出口。 “行动!”黎音袅低喝一声。 大门被撞开,捕快们涌入仓库。里面果然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官府办案!不许动!”赵立身边的都头大喊。 仓库内瞬间大乱。有人拔刀抵抗,有人试图从后门或窗口逃窜。 黎音袅和江令舟冲在最前面。江令舟身手利落,接连放倒几个持械抵抗的歹徒。黎音袅的目标明确,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老妇人,正指挥着几个人搬运箱子。 “抓住她!”黎音袅喊道。 几个捕快冲向老妇人。老妇人眼神狠厉,抓起旁边一个工具砸向捕快,转身就跑。 混乱中,黎音袅还看到了那个客栈掌柜,他正试图混在被捕的人群里蒙混过关。 “江令舟,那个掌柜!” 江令舟立刻转向,几个起落便将试图躲藏的掌柜擒住。 战斗很快接近尾声。大部分歹徒被制服,老妇人也被堵在角落,束手就擒。仓库里查抄出大量未来得及转移的货物——被囚禁的年轻女子,以及一些金银细软和兵器。 赵府丞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发白。“殿下,这些人……” 黎音袅没有理会他,她在寻找。“头目呢?” 被捕的歹徒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声称不知道谁是头目。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传来一声闷响爆炸声,一股浓烟冒出。 “不好!”江令舟喊道。 他们冲向浓烟处,发现墙角被炸开一个洞,通向外面漆黑的巷子。洞口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 “有人从这里跑了!”一名捕快喊道。 赵府丞身边的那个都头带人追出去,但很快就空手而归。“人跑远了,巷子四通八达,追不上了。” 黎音袅看着那个洞口,又看了看那位回报的都头。 “头目跑了。”江令舟走到她身边。 大部分成员落网,包括老妇人和掌柜,算是一次胜利。但真正的首脑,那个藏在最深处的人,又一次消失在阴影里。 黎音袅走到被捆绑的老妇人面前。“你们的头领是谁?他去了哪里?” 老妇人抬起头,脸上是怨毒的笑容,她啐了一口,没有说话。 “殿下,人犯和缴获的赃物如何处理?”赵府丞上前请示。 “全部带回京兆府,严加审问。”黎音袅说。 捕快们开始押送人犯,清理现场。 黎音袅看着忙碌的场面,心中的无力感再次涌现,但很快被一股更强烈的决心取代。 “他跑不远。”黎音袅对江令舟说。 江令舟点头。 抓捕继续。 京兆府的喧嚣被抛在身后。 车队驶出城门,官道向南延伸。黎音袅坐在马车里,京城仓库区的混乱似乎还未散去。那个逃脱的头目,像一根刺,扎在心头。她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面。江令舟骑马护在车旁,他安排的侍卫前后护卫,警惕四周。 “京兆府那边,赵立会继续审问。”江令舟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嗯。”黎音袅应了一声。她不认为那些被抓的人会轻易吐露核心信息,尤其是那个老妇人,她的沉默带着一种决绝。那个头目,能在重重包围下用爆炸脱身,绝非等闲之辈。 “此去路途遥远,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京城之事。”江令舟又说。 黎音袅放下车帘。“忧心也无用。当前之事,是顺利抵达南方。”她靠着车壁,闭目片刻。那晚的硝烟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车队行进了一个时辰,逐渐远离了京畿繁华之地,进入一片丘陵地带。官道两侧树木渐密。 突然,前方传来侍卫的呼喝声,接着是兵刃相击的锐响。 马车骤然停下。 “保护殿下!”江令舟的声音响起,带着命令。 黎音袅立刻坐直身体,撩开车帘。前方官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刀剑,正与前方的侍卫激战。后方,同样有喊杀声传来,他们被包围了。 “山贼?”黎音袅问。 第67章 山贼? 江令舟已经拔剑在手,指挥侍卫结成防御阵型,将马车护在中央。“不像普通山贼。”他回答,眉头紧锁,“装备统一,行动有素。” 箭矢破空而来咻咻声,射向马车。几名侍卫立刻举盾格挡。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箭矢被挡开,但攻势并未停止。 江令舟策马上前,剑光闪烁,瞬间将两名冲近的黑衣人斩落马下。他的侍卫也都是精锐,一时间挡住了对方的冲击。 黎音袅看着战况。这些袭击者人数众多,攻势凌厉,但似乎并不急于下杀手,更像是在缠斗,消耗。他们配合默契,不断冲击侍卫的防线,却又在关键时刻留有余地,避免造成决定性的伤亡,也避免自身出现重大损失。 “他们想做什么?”黎音袅自语。 江令舟回撤到马车旁,抹去剑上的血迹。“拖延。” “拖延?”黎音袅重复了一遍。她想到了那个逃脱的头目,想到了仓库里未被完全查清的势力。“拖延时间,等什么?” 侍卫们奋力抵抗,不断有人受伤。黑衣人的攻击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韧性十足。 一名侍卫匆忙来报:“江将军,东面山坡有动静!” 黎音袅与江令舟同时向东面望去。远处山脊线上,隐约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阴影,尘土扬起。虽然距离尚远,但能看出那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成建制的队伍。旗帜未明,盔甲在日光下反射着微光。 那绝不是山贼。 “军队?”江令舟的声音低沉。 黎音袅的心沉了下去。先是组织严密的“山贼”围困,然后是远处的军队。这不是巧合。这是预谋。 “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黎音袅迅速判断,“或者说,不全是冲我们来的。这伙‘山贼’是诱饵,是绊马索,真正的主力在那边。” “长公主是说……”江令舟看向远方,“这支军队的目标,可能是我们,也可能……” “可能只是‘路过’,顺便解决掉被山贼困住的我们。”黎音袅接口,“或者,山贼就是他们放出来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她脑中快速闪过各种可能。京城的势力延伸到了这里?还是南方的某些人不想让他们顺利抵达?亦或是,那个逃脱的头目,拥有调动军队的力量?这不可能。除非…… “江令舟,我们不能被困死在这里。”黎音袅做出决定,“让一部分人缠住这些山贼,我们必须立刻转向,避开那支军队的行进路线。” “转向?”江令舟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两侧都是密林,只有这条官道最快。而且,对方显然算准了我们的路线。” “那就进林子。”黎音袅说,“他们人多,进林子反而施展不开。而且,那支军队的目标是大路,未必会为了追我们深入密林。” “林中地形复杂,马车难行。”一名侍卫提醒。 “弃车。”黎音袅毫不犹豫,“带上必要的东西,轻装简行。” 江令舟看了黎音袅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与其在这里被两面夹击,不如冒险一搏。“听殿下号令!”他对周围的侍卫喊道,“分出十人,挡住他们!其余人,保护殿下,准备进林!”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留下的十名侍卫爆发出强大的战力,死死缠住那些黑衣“山贼”。 黎音袅在侍卫的护卫下,快速下了马车。江令舟也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 “长公主,这边。”他指向南侧的密林。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攻势变得更加猛烈,试图阻止他们脱离。 “走!”江令舟断后,手中长剑挥舞,逼退几名冲上来的黑衣人。 黎音袅不再回头,跟着侍卫冲向林缘。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枯叶。 “长公主,我们对这片区域不熟,贸然入林……”一名侍卫有些担忧。 “不入林,就是等死。”黎音袅打断他,“那支军队一旦靠近,我们毫无胜算。” 她回头望了一眼官道方向,喊杀声依旧激烈。那十名留下断后的侍卫,凶多吉少。远处山脊上的军队轮廓,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这背后到底是谁?如此大的手笔,目标仅仅是她这个失势的公主,和一个护卫统领?她不相信。这更像是一个局,一个针对更大目标的局,而他们,恰好撞了进来,或者说,被设计撞了进来。 进入密林,光线骤然暗淡。树木遮天蔽日,方向难辨。 江令舟很快追了上来,他身上沾了些血迹,但并非他自己的。“甩掉了大部分,但还有尾巴跟着。” “速度快些,找个地方隐蔽,或者想办法绕出去。”黎音袅说。 队伍在林中快速穿行。周围只有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江将军”黎音袅忽然开口,“你觉不觉得,这些‘山贼’的打法,很像军中操练的路数?” 江令舟脚步一顿。“殿下也看出来了?他们的配合、进退,确实不像乌合之众。” “所以,外面的‘山贼’和远处的‘军队’,可能本就是一体。”黎音袅说出推测,“只是分工不同。” 这个推测让气氛更加凝重。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是一支有预谋、有组织的军事力量,伪装成山贼发动袭击,再以主力军队完成合围或清剿。 “无论他们是谁,我们得先活下去。”江令舟说。 他们继续深入林中。 突然,前方探路的侍卫停下脚步,做了个警戒的手势。 江令舟上前几步,低声问:“怎么了?” “前面……好像有人。”侍卫回答。 一行人立刻隐蔽起来。 黎音袅拨开眼前的树枝,看向前方。密林深处,影影绰绰,似乎真的有人影晃动。不是追兵,追兵在后面。那是谁?是这支神秘军队提前布置的暗哨,还是林中原有的猎户或其他人? 未知的危险,潜伏在前方。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远处的军队,如同悬顶之剑。 黎音袅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江令舟打出手势,示意众人保持安静,准备应对 第68章 相助 前方林影晃动,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黎音袅的心跳擂鼓一般,她屏住呼吸,手指扣紧了袖中匕首的柄。后面是追兵,远方是军队,现在,前方又出现了未知的人影。江令舟已经拔出半截长剑,剑身在昏暗林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他侧身挡在黎音袅身前,身体紧绷,准备迎敌。侍卫们也各自握紧兵器,散开一个防御的小阵型,将黎音袅护在中心。 林中的寂静被无限放大,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那晃动的人影似乎不止一个,影影绰绰,难以分辨具体数目和意图。 是敌是友? 黎音袅脑中快速盘算。若是敌人提前布下的埋伏,他们此刻就是瓮中之鳖。若是碰巧遇上的林中人,又会带来什么变数?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一名侍卫低声问江令舟,声音里带着急促。 江令舟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前方。先动手可能暴露位置,引来后方追兵;不动,又可能被前方的人包抄。 就在这进退两难,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一阵笛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呜——咽—— 曲调并不激烈,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舒缓感,像是山涧流水,又像是晚风拂过松涛。笛声悠扬,在这肃杀的密林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安抚了众人紧绷的神经。连带着那份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似乎被笛声冲淡了少许。 黎音袅皱起眉。这笛声……不像陷阱。 随着笛声的靠近,一个身影从树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袍子,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手中握着一支青竹笛,正是笛声的来源。他步伐不快,却很稳,脸上皱纹深刻,一双眼睛看向他们,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平和的审视。 老者停下脚步,笛声也随之停止。他看了看江令舟手中的剑,又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人的狼狈与警惕。 “林中凶险,诸位为何在此疾行?”老者开口,声音苍老,但清晰。 江令舟没有收剑,只是反问:“老丈是何人?为何在此吹笛?” “老朽姓秦,是个山中采药的医者,隐居在此有些年头了。”老者坦然回答,“听闻这边喊杀声起,林鸟惊飞,恐有意外,便过来看看。至于吹笛,不过是驱赶些蛇虫罢了。” 采药的医者?黎音袅打量着老者。他衣着朴素,气质平和,不像作伪。但这出现得太巧了。巧合,往往意味着不是巧合。 “我们遇到些麻烦,被仇家追赶。”江令舟言简意赅,“老丈可知离开这片密林的路?” 老者点点头:“这片山林,沟壑纵横,岔路极多,不熟的人进来,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闯入野兽盘踞的险地。你们若信得过老朽,我可以为你们引路,带你们去往南边的大路。” 黎音袅看向江令舟。江令舟也正看着她,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信,还是不信? 后面追兵的脚步声似乎隐约可闻。远处山脊上的军队,更是一把悬顶的利刃。他们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麻烦老丈了。”黎音袅开口做了决定。她对江令舟示意,“收剑吧。” 江令舟略一迟疑,还是将剑归鞘,但手并未离开剑柄。“请老丈带路。” “好,随我来。动作快些,莫要喧哗。”秦老者转身,向着林子更深处走去。他的背影在林木间若隐若现。 一行人立刻跟上。侍卫们依旧保持着警惕,将黎音袅护在中间。 秦老者对这片山林确实熟悉。他走的并非直线,时而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时而沿着陡峭的坡地边缘行进,甚至有几次,他带着众人涉过浅浅的溪流,利用水流掩盖足迹和气味。他选择的路径,往往出人意料,却总能避开看似难以通行的障碍。 黎音袅留意到,秦老者总能在关键时刻停下,侧耳倾听片刻,然后调整方向。几次之后,后方隐约传来的追兵声响,彻底消失了。 “他们似乎被甩掉了。”江令舟低声对黎音袅说。 黎音袅点头。这位秦老者的本事,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采药人那么简单。他对地形的利用,对追踪与反追踪的技巧,都透着不寻常。 “老丈”黎音袅忍不住开口,“您为何会选择隐居在这深山之中?” 秦老者脚步未停,声音从前方传来:“老了,厌倦了外面的打打杀杀,寻个清静地方,种种草药,了此残生罢了。” 这个回答,标准得像早就准备好了。黎音袅不信。一个能在这复杂局势下精准出现,又能轻易甩掉那些军中路数追兵的人,会只是个厌倦尘世纷争的普通医者? “尘世纷争?”黎音袅追问,“老丈似乎对外界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秦老者呵呵笑了两声:“山中岁月长,偶尔也会有迷路的、受伤的过客带来些外面的消息。听得多了,也就知道个大概。公主殿下,前面不远,就是通往南边官道的小路了。” 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身份。 黎音袅心头一震。她自始至终并未表明身份,侍卫们也只称呼她“殿下”。这个老者,从何得知? 江令舟的手再次按住了剑柄,看向老者的背影,充满了戒备。 秦老者仿佛未觉,继续往前走。又行了一段路,前方林木渐疏,隐约可见一条被落叶覆盖的路径蜿蜒向前。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能看到官道了。”秦老者停下脚步,指着那条小路,“老朽就送你们到这里。” “多谢老丈援手。”江令舟抱拳。虽然疑虑重重,但对方确实帮助他们摆脱了追兵。 “不必客气。”秦老者摆摆手,“萍水相逢,举手之劳。只是奉劝一句,前路未必平坦,多加小心。” 黎音袅看着他:“老丈,你到底是谁?” 秦老者转过身,温和地看着她,眼中似乎藏着很多故事,却什么也没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殿下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顿了顿,“这天下,快要不太平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回密林深处,身影很快消失在交错的树影之中。 黎音袅站在原地,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那句“这天下,快要不太平了”,以及他对自己身份的知晓,都像一块石头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 “长公主,我们快走吧。”江令舟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 黎音袅收回思绪,点点头。 一行人踏上小路,加快了脚步。虽然暂时安全,但黎音袅心中的疑云却更重了。这个秦老者,他的出现,他的话语,都透着谜团。他是敌是友?是哪方势力的人?还是真的只是一个看透世事的隐士? 无论如何,他们暂时摆脱了眼前的危机。 黎音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密林,那里已经恢复了寂静。 他们继续向南。 第69章 事在人为 连日奔波,尘土满面,南方的湿热空气终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 马蹄踏入泥泞,前方视线豁然开朗,随即凝固。 不是想象中的鱼米之乡,而是泽国一片。浑黄的洪水漫无边际,吞噬了田野,淹没了屋舍,只留下一些残破的屋顶和挣扎的树冠。哭喊声,哀嚎声,混杂着水流的咆哮,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江令舟勒住马缰,喉咙干涩。 黎音袅翻身下马,脚下是没过脚踝的泥水。她望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话。身后的侍卫们也沉默了,路途的疲惫被眼前的惨状冲刷得无影无踪。 “长公主……”江令舟开口,声音艰涩。 “扎营,救人。”黎音袅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抬步向前走去,走向那些聚集在稍高地势上、面容麻木的灾民。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寻找相对干燥的高地搭建帐篷,搬运随行带来的粮食和药材。 黎音袅走到一群灾民面前。他们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看到有人靠近,也只是漠然地抬了抬眼皮。 “我们是朝廷派来赈灾的。”黎音袅开口,“这里有食物和水,伤病者可以过来领药。” 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迟疑地站起来,更多的人依旧坐着不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哭嚎起来:“家没了……田没了……什么都没了……要这些有什么用……” 她的哭声像一个引子,带动了更多压抑的啜泣。 江令舟指挥着士兵分发物资,将热粥递到灾民手中。他看到黎音袅站在人群中,听着那些破碎的哭诉,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 “殿下,先吃点东西吧。”江令舟端了一碗粥过来。 黎音袅接过,却没有喝,目光投向远处汹涌的水流。“堤坝呢?地方官员组织的防汛措施在哪里?” 江令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些土堆的痕迹,但大部分已被洪水夷平。“属下去问过,连日暴雨,上游洪峰接连下来,堵了这里,那里又溃了。他们……尽力了。” “尽力了?”黎音袅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堵?水患从来不是只靠堵就能解决的。” 她放下粥碗。“江将军,召集所有还能动弹的士兵,还有那些懂水利、懂算术的工匠,跟我走。” “长公主,去哪里?” “去找一条路。”黎音袅看向浑浊的洪水,“给这洪水,找一条新的出路。” 江令舟心头一凛。疏导?这与历来的治水方式大相径庭,风险极大。“殿下,疏导之法,工程浩大,且一旦测算有误,恐引水祸及他处……” “堵不住,难道就看着它继续肆虐?”黎音袅反问,“难道看着更多的人失去家园,失去性命?” 她不再解释,转身便走。江令舟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挥手,点齐人手跟了上去。 勘察的过程比预想的更为艰难。没有道路,只有泥泞和深浅不一的积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依靠简陋的工具测量水深、流速,判断地势走向。有时洪水突然上涨,他们不得不迅速撤到高处。有士兵不慎滑倒,差点被急流卷走,幸好被同伴及时拉住。 “殿下,这边地势太低,不适合开渠。”一个随行的老工匠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喘着气说。 “那边山体土石松动,开渠恐引发塌方。”另一个负责勘探地质的士兵报告。 黎音袅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手里拿着一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炭笔勾画着勘测到的信息。她眉头紧锁,对比着水流和地势。 几天下来,进展缓慢。带来的干粮快要耗尽,士兵们也疲惫不堪。 “公主殿下!”一个带着本地口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蓑衣、手持农具的本地村民站在一片浅水区,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那汉子警惕地打量着他们,目光落在士兵们手中的测量工具上。 江令舟上前一步:“我等奉朝廷之命前来治水救灾。” “治水?”那汉子嗤笑一声,“治水不去加固堤坝,跑到这荒滩野地来测量什么?我看你们是想把祸水引到我们这边来吧!” 他身后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是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想着保住县城,拿我们这些乡下人的地泄洪!” “我们不同意!要开渠,从别处开去!” 情绪激动起来,几个村民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和木棍。士兵们立刻上前,护在黎音袅身前。 “住手!”黎音袅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声静了下来。 她走上前,目光扫过那些愤怒而恐惧的脸。“你们认为,堵,就能解决问题吗?” 那为首的汉子梗着脖子:“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治水的!堵住缺口,水自然就退了!” “那为何今年的水退不了?”黎音袅问,“为何你们的家园还是被淹了?” 汉子语塞。 “堵,是治标。水势过大,堵是堵不住的。唯有疏导,给洪水一条通路,让它尽快排入下游河道或者湖泊,才能从根本上降低水位,保住更多的地方。”黎音袅摊开手中的地图,指着上面勾画的线条,“我们正在寻找最合适的路线,这条路线会尽量避开村庄和田地,将损失降到最低。” “说得好听!”人群中有人喊道,“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万一引来的水比现在还大怎么办?” “是啊,这水跟猛兽一样,哪里是人能控制的!” 质疑声此起彼伏。 黎音袅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但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洪水会退吗?被淹的村庄能自己浮起来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哪里是洼地,哪里是坚固的土石。只有我们一起努力,才能尽快完成勘测,开始疏导工程。”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强迫,只是陈述事实和她的计划。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敌意渐渐消退,被犹豫取代。 那为首的汉子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尽量避开我们的村子?” “我以我的身份担保。”黎音袅回答,“疏导路线的选择,会以最大限度减少对百姓的影响为首要原则。” 汉子又看了看黎音袅,再看看她身后那些疲惫却依旧肃立的士兵,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们暂且信你一次!需要我们做什么,你说!” “我们需要熟悉水性的向导,还需要人手清理预定河道上的淤泥和障碍。”江令舟立刻接口安排。 有了本地村民的加入,勘测的进度加快了不少。他们提供了许多地图上没有的细节信息,指出了隐藏的暗流和坚实的河床。 江令舟则带着另一部分士兵和愿意帮忙的灾民,开始在初步选定的区域修筑临时的引导堤,搬运石块,挖掘沟渠。虽然工具简陋,人手不足,但工程总算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傍晚,黎音袅站在临时营地的高处,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沿着预定的河道延伸,那是正在连夜施工的士兵和百姓。水流声依旧轰鸣,但似乎有了一种新的秩序正在被建立。 “长公主,村民送来了些烤鱼。”江令舟走过来,递给她一条用树枝穿着的烤鱼。 黎音袅接过,轻轻咬了一口。鱼肉带着泥土的腥气,却让她感到一丝暖意。 “疏导工程,真的能成功吗?”江令舟看着远处的火光,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黎音袅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看着那些跳动的火焰,以及在火焰旁忙碌的身影。 “事在人为。”她说。 远处,隐约传来挖掘和夯土的声音。 第70章 药材危机 水患初平,人心稍定,未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南边几个临时安置点几乎一夜之间变了景象。起初只是几人咳嗽发热,以为是淋雨受寒,无人特别在意。然而,病倒的人越来越多,症状也愈发严重,高热不退,咳喘不止,浑身乏力,连站立都难。疫病,这两个字如同沉重的乌云,迅速笼罩在刚刚经历过洪灾的灾民心头。 安置点内,原先劫后余生的些微庆幸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和压抑的哭泣。恐慌如同疫病本身,迅速蔓延。 “殿下,南营那边……已经倒下快一百人了。”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黎音袅正在查看疏导河道的图纸,闻言放下笔。“症状如何?” “高热,咳嗽,浑身没力气。大夫说是……是疫病,传得很快。” 黎音袅心头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洪水过后,环境污浊,最易滋生疫疠。“传令下去,立刻将所有病患集中隔离,划分洁净区与污染区,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调集所有随行大夫,全力救治。” “是!”士兵领命而去。 江令舟也快步赶来。“殿下,我已安排人手加强各安置点的守卫,只是……百姓们很恐慌,有些人想跑。” “跑?他们能跑到哪里去?”黎音袅反问,“洪水刚退,外面一样危险。而且,万一他们身上带着病……”后果不堪设想。 她走到临时搭建的医棚外。里面挤满了病患,空气污浊,呻吟声让人心头发紧。几个大夫满头大汗,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殿下,药不够了。”一位老大夫擦着汗,走到黎音袅面前,满面愁容,“这病来得凶,普通的伤寒方子效果甚微。需要大量清热解毒、扶正祛邪的药材,可镇上的药铺早就空了,连我们带来的军中储备也快用尽了。” “洪水冲毁了道路,外面的药运不进来。”另一位大夫补充道,语气绝望。 黎音袅看着棚内痛苦的人们。隔离是必须的,但没有药,隔离也只是延缓死亡。她的脑中飞速运转,搜寻着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加强通风。”她开口,“把棚子的帐幔都卷起来,让空气流通。告诉所有人,特别是照顾病患的人,勤洗手,用开水烫洗衣物,粪便呕吐物必须挖坑深埋,撒上石灰。” 老大夫愣了一下。“殿下,这……通风恐会招风邪入体,加重病情啊。至于洗手深埋……这能治病?” “这不是治病,是防病。”黎音袅解释,“疫病是通过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传播的,可能在空气里,可能在水里,也可能沾在手上。保持洁净,减少接触,就能降低染病的可能。” 老大夫将信将疑,但看着黎音袅不容辩驳的态度,还是点了点头。“老朽……试试看。” “江令舟,”黎音袅转向他,“你立刻派人,精锐人手,带上我们所有的银钱,走水路或者绕山路,无论如何,去最近的府城,甚至更远的地方,不惜代价,给我买药回来。有多少要多少。” “属下明白!”江令舟没有犹豫,“只是道路艰险,恐怕……” “我知道危险。”黎音袅打断他,“但我们没有选择了。告诉去的人,他们的家人,我会亲自照看。” 江令舟领命而去,脚步沉重。 黎音袅重新走进医棚。她挽起袖子,开始帮忙。她不懂这个时代的医术,但她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给病人喂水,擦拭身体,安抚情绪。她仔细观察着病人的症状,呼吸的频率,咳嗽的声音,皮肤的温度,试图找出一些规律。 “你……你是谁?”一个虚弱的妇人抓住她的手。 “我是来帮你们的。”黎音袅回答。 “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妇人眼中满是恐惧,“老天爷啊,淹不死我们,是要病死我们吗……” 黎音袅没有回答,只是帮她掖好被角。“会好起来的。”她只能这样说。 几天过去,情况并未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隔离区不断扩大,健康的人也开始出现症状。药材彻底告罄,连预防的汤药都无法保证供应。恐慌的情绪到达顶点。 “都是你们!是你们挖那条破河道,惊动了河神,才降下瘟疫的!”有灾民在隔离区外鼓噪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对!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带来的灾星!” “把他们赶出去!” 人群情绪激动,开始冲击守卫的士兵。石块和泥土朝着营地扔来。 “稳住!”江令舟带人顶在前面,脸色铁青,“谁敢冲击营地,格杀勿论!” 士兵们举起了武器,但面对手无寸铁却状若疯狂的灾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不能再等了!”那位老大夫找到黎音袅,语气急切,“药材不到,就算我们想尽办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而且,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生民变啊!” 黎音袅站在高处,看着远处骚动的人群,听着医棚里传来的咳嗽和呻吟。她提出的通风、洗手等措施,虽然被勉强执行,但在缺医少药和巨大的恐慌面前,效果微乎其微。有些大夫甚至私下里抱怨她的方法离经叛道,耽误了传统治疗。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她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却无法凭空变出抗生素和特效药。她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些基础的、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甚至有些可笑的预防措施。 “殿下?”老大夫见她久久不语,又催促了一声。 黎音袅回过神。“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还没有。”老大夫摇头,“按时间算,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有回音,前提是他们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黎音袅心里清楚,这四个字有多么奢侈。 这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营地,脸色惨白。“殿下!江将军派去购药的第一队人……回来了……只回来一个……” 黎音袅心猛地一跳。“怎么回事?” 那士兵喘着粗气:“他们绕山路去了邻县,但那里……那里也爆发了疫病!比我们这里还严重!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有存货的药铺,高价买了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民抢劫……其他人……其他人为了护住药材,都……” 士兵说不下去了,眼圈泛红。 带回来的药材,只有原来计划的不到十分之一,而且那位幸存的士兵,也开始咳嗽发热了。 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老大夫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完了……全完了……” 黎音袅看着那包用鲜血换回来的、少得可怜的药材。她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她只是走到隔离区前,看着那些因为听到消息而更加绝望和躁动的灾民。 “我知道你们恨我,怨我。”她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嘈杂,“你们觉得是我带来了灾祸。但现在,疫病已经来了,怨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指着身后临时医棚的方向。“里面躺着你们的亲人,朋友。外面,还有更多的人随时可能倒下。我们带来的药不多,远远不够。” 人群安静了一些,许多人茫然地看着她。 “但是,”黎音袅继续说,“我们不能等死。大夫们会尽力救治重病之人。剩下的人,你们要自己救自己。” 她重复着之前的要求:“所有人,听我的命令。保持距离,不要聚集。所有人,立刻打扫你们住的地方,清理垃圾,挖深坑处理污秽。所有人,找到干净的水源,把水烧开了再喝。所有人,捂住口鼻,尤其是咳嗽的时候。” “这有什么用!”有人喊道,“我们要药!我们要活命!” “没有足够的药!”黎音袅直接回答,“至少现在没有。按我说的做,或许不能治好病人,但能让没病的人少生病!你们想活命,就要听话!” 她的语气不带安抚,只有命令。 人群骚动着,有人犹豫,有人依旧不信,有人被她的气势镇住。 黎音袅不再多言。她转身,对身边的士兵下令:“传我的令,所有士兵,带头清理营区,烧开水,监督执行。有不遵号令、危及他人者,按军法处置。” 她看着仅剩的那点药材,又看向医棚里躺着的上百名病患。这点药,该给谁?是给重症者最后一搏,还是给轻症者增加希望? 老大夫也看着她,等待她的决定。 黎音袅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决断。“将药材优先用于救治大夫和士兵。他们倒下了,就真的没人能做事了。” 老大夫身体一震,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黎音袅走到营地一角,那里堆放着处理尸体用的石灰和柴火。 她拿起一个布巾,浸湿,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