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系苍生第二》 第一章 饿土 引子 在东北,人们常常把狼叫做“张三”。 这个称呼的由来,和一个古老的民间故事有关。 故事说的是, 在东北的一个小村庄里,从前有个叫张三的年轻人。 他平日里靠种地为生,性格憨厚,心地善良,但唯一有个毛病,特别贪嘴,尤其爱吃肉。 有一天,外村有户人家办喜事,张三被邀请去喝喜酒。 他高高兴兴地穿上最好的衣服,拎着一篮子山货作为贺礼,踏上了去往邻村的路。 走到半路,天忽然阴了下来,风刮得呼呼作响。 张三正嘀咕着“这鬼天气”,忽然看见路边坐着个老头。 老头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正蜷缩在一棵老树下,冻得直哆嗦。 张三走过去,问道:“大爷,这天儿都快下雨了,您咋还在这儿坐着呢?” 老头抬起头,露出一张瘦削的脸,眯着一副小眼睛,他叹了口气,说:“小伙子,我是从外地来的,走累了,歇歇脚。听说前头有户人家办喜事,我这把老骨头,也想讨口喜酒喝,可实在走不动了。” 张三一听,心里一软,说:“大爷,您别急,我正好要去喝喜酒,要不我背您过去?” 老头摆摆手,苦笑道:“不用不用,我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小伙子,我听说喜宴上有四喜丸子,那可是好东西啊!你能不能帮我带几个回来?我这辈子没吃过几回,就想尝尝。” 张三拍拍胸脯,爽快地说:“大爷,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给您带一大碗回来,保准让您吃个够!” 老头听了,眼睛一亮,连声道谢:“好孩子,好孩子!你心肠这么好,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张三摆摆手,说:“大爷,您别客气,这点小事算啥!”说完,他继续赶路。 到了喜宴上,张三果然没忘记老头的嘱托。 他趁着大家喝酒热闹的时候,偷偷包了一大碗四喜丸子,藏在怀里。 等到宴席散了,他急匆匆地往回赶。 到了老树下,老头还在那儿等着。 张三把四喜丸子递过去,说:“大爷,您快尝尝,还热乎着呢!” 老头接过碗,闻了闻,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一边吃,一边夸赞:“好吃,真好吃!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吃完后,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条小手巾,递给张三,说:“小伙子,我没什么好东西报答你,这条小手巾送给你吧。 以后你要是想吃肉了,就把这手巾蒙在头上,保准有肉吃。” 张三接过手巾,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收下了。他心想:“这老头怕是糊涂了,一条手巾还能变出肉来?” 然而,回到家后,张三试了试,果然灵验!每当他馋肉了,只要把手巾往头上一蒙,走出家门,就能看见一堆堆的肉,随便他吃个够。 日子一长,村里人开始传言,说张三会变狼,因为他总能弄到肉吃。 这一年,张三的妹妹回娘家探亲。 下午回婆家时,张三去送她。路上,妹妹好奇地问:“哥,村里人都说你会变狼,是真的吗?” 张三摆摆手说:“别听他们瞎说,快走吧。” 妹妹不依不饶,撒娇道:“不变俺不走!”说完,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树下,假装生气。 张三无奈,心想:“变就变吧,反正也没啥。” 于是,他掏出小手巾蒙在头上。低头一看,脚边果然出现了一堆肉,他忍不住吃了起来。 吃完肉,张三摘下手巾,却发现妹妹不见了,树下只留下她的小布包。 张三心里一慌,心想:“坏了,出事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蒙上手巾,转身往家跑。 回到家,他看见爹在园子里摘豆角,竟然扑上去把爹吃了;又看见娘坐在炕上纳鞋底,也扑上去把娘吃了。 从此,张三再也不摘下手巾了。 他奔向草原和荒野,彻底变成了一只狼。 从那以后,东北人就把狼叫做“张三”,也把“张三”当成狼的代名词。 这个故事在东北流传很广,甚至成了孩子们口中的顺口溜。 东北早年间的孩子小时候都听过这样一首摇篮曲:“熊来了,虎来啦,张三背着鼓来啦,正在门口看着你!”这首儿歌既有趣又带着一丝神秘,成了东北民间文化的一部分。 “时邪命邪,吾其无奈彼何。” “委邪顺邪,彼亦无奈吾何。” 在东北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诡异而神秘的故事从未缺席。 它们像冬日里的寒风,悄无声息地钻进人们的耳朵,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天我要讲的这个故事,虽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也不带有某个时期的传奇色彩,但它却像我们小时候坐在板凳上听老人们讲述的那些扑朔迷离的往事一样,带着几分令人唏嘘的真实感。 至于它是否真实,哈哈,那就见仁见智了。 闲话少说,故事正式开始。 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吉林省的一个小县城。生产队刚刚解散,人们从“大帮哄”的集体生活中走出来,开始尝试包产到户的新生活。 时代的变迁像一阵风,吹进了每个村庄,也吹进了南咀子村。 村里人都说,这是好兆头,可谁也没想到,这阵风最先吹散的,是王家兄妹的情分。 王树平和王淑芳这对兄妹,打小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懂事。 父母走得早,当哥的王树平硬是用一副单薄的肩膀,把妹妹拉扯大了。 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准能看见兄妹俩忙前忙后的身影。 王淑芳十九岁那年,长得漂亮水灵灵的,任谁看了都要多瞧两眼。 变故是从王树平娶媳妇开始的。新媳妇过门前看着温温柔柔的,谁成想过门才三个月就变了脸。 她嫌小姑子碍眼,变着法儿要撵人。 起初王树平还硬气,可等媳妇怀了孕,这腰杆就软了。 那天晚上,王淑芳倚在窗边,望着院子里哥哥落寞的背影。 她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候父母尚在,每到夏天,兄妹俩就会拎着小竹篓去村头的小河边。 河水清凉,他们光着脚在浅滩上追逐嬉戏,捉小鱼小虾的欢笑声还在耳边回响。 那些日子就像一场美好的梦,醒来时却已物是人非。 一阵凉风吹来,王淑芳打了个寒颤,从回忆中惊醒。 院里的哥哥正仰头看着天,肩膀微微耸动。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哥。”她轻声唤道,然后走到哥哥身边坐下。 王树平慌忙抹了把脸,挤出一个笑容。 王淑芳看着哥哥通红的眼眶,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我想...搬出去住。” 王树平猛地抬头,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月色下,兄妹俩没有再继续说话,也许他们无法表述出此刻复杂难言的话吧。 或许在这一刻,他们都明白,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淑芳默默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她只带走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母亲留下的针线盒,其他东西都原封不动地留在老屋。 这间下屋原本是堆放农具和杂物的仓房。 王淑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她刚要放下包袱,却看见哥哥带着几个村里汉子走了进来。 王树平始终低着头,指挥着大伙儿搬砖砌炕、搭床架。 有人问起缘由,他也只是含糊地应着,声音沙哑得像是整夜未眠。 直到众人忙活到了傍晚,简陋的屋子总算有了些模样。 新砌的土炕还泛着潮气,铁架床上的木板也高低不平,但至少能住人了。 王树平临走时在门口顿了顿脚步,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一袋玉米面悄悄放在了门边。 到了晚上,王淑芳抱来一捆干柴。按照老辈人的规矩,搬新家要“燎锅底”,图个吉利。 灶坑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她脸庞发烫。 可这团火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让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更加冷清。 她蹲在灶前,看着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脸上冰凉。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襟。 分家后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 嫂子三天两头就带着媒人上门,想把她彻底撵走。 但在王淑芳每次婉拒后,都能听见嫂子在老屋那头指桑骂槐。 后来干脆一堵砖墙拔地而起,将原本的院子一分为二。 嫂子得意地说:“这回可算清净了。” 可王树平砌墙时,手上的砖块总是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寒来暑往,转眼就是一年光景。 那道墙不仅隔开了两家的院子,也隔断了兄妹间的情分。 但王树平心里始终压着块大石头。逢年过节,他总会趁着夜色翻过墙头,在妹妹门前放上半斤猪肉或是几尺布票。 有次他不知从哪抱来一只小黄狗,小狗湿漉漉的鼻子一个劲儿往他手心里拱。 王淑芳起初执意不要,可当她看见哥哥被寒风吹得通红的眼眶时,终于还是接过了那团温暖的小生命。 从此,下屋里多了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夜深人静时,也多了几声稚嫩的犬吠。 这一年,嫂子给王树平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王淑芳得知消息时,正在灯下缝补衣裳,针尖不小心扎破了手指。 她顾不上疼,连夜赶制了两件小棉袄,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哥哥家。 或许是分家后少了些摩擦,又或许是新生命的到来冲淡了往日的芥蒂,嫂子见到她时,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还让她抱了抱两个熟睡中的小侄子。 可惜好景不长。 开春后,天气就透着几分古怪。本该是细雨绵绵的时节,太阳却日日高悬,将土地烤得发烫。 等到了夏天更是热的邪性,空气中的热浪更是一波接着一波,整整半年天没下过一场雨。 田地里的庄稼先是蔫头耷脑,后来干脆枯死在地里。 就在这节骨眼上,蝗灾又接踵而至。 起初只是零星几只,没人在意。 可转眼间,这些不速之客就铺天盖地地涌来。 它们成群结队地在空中盘旋,甚至连太阳都能遮住。 老人们说,这是要遭大灾的征兆。 面对饥荒的人们,为了能够生存,他们只好减着量的去吃着去年的余粮,期待能够撑到老天爷睁开眼。 在南咀子村向南两三里有一条河,自旱灾以来,水源从未干涸。 这条河有人说它的水是从大黑山脉赫里峰流过来的。 河旁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的文字模糊得只能看个大概,有人说是满文也有人说是蒙文,但文字上具体想表达的意思却没有人知道。 这天清晨,王淑芳趁着日头不“毒”早早地去河边打水。 等她拎着水桶回村时,竟在村口遇见了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那人脸上满是污垢,一副单薄的身体,走路直打晃。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男人的声音沙哑地乞求。 可村民们不是“砰”地关上门,就是隔着院墙喊“快走快走”。 王淑芳本想要绕道回家,可男人却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她跟前。 “姑娘...”他局促地搓着手,“我四天没吃上一口饭了......给点吃的吧。” 王淑芳看着男人干裂的嘴唇,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怜悯。 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轻声道:“跟我来吧。” 男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想替王树芳分担些负担,但手刚碰到水桶提梁就颤抖起来,显然他此时已经连提水的力气都没了。 王淑芳默默接回水桶,一声不吭地领着他往家走。 等二人回到屋子后,王树芳便端出早上还没来得及吃的玉米饼和咸菜。 男人接过碗时,手抖得厉害。 他吃得很快,却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趁着男人吃饭的工夫,她翻出哥哥以前的一套衣服,那还是王淑芳亲手做的。 院里的磨盘上,男人就着脸盆里的清水洗脸。 当他换上干净衣裳走出来时,正在收拾桌子的王淑芳一抬头,手中一抖碗筷差点掉在了地上。 只见男人泥垢褪去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眉宇间透着几分清秀 王淑芳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叫杨成林,我...我从...。”他回答时声音有些颤抖。 王淑芳她忽然意识到,每个漂泊的人背后,都藏着不愿提及的往事。 于是她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杨成林从凳子上拿起随身带着的粗布包,郑重地对王淑芳鞠了一躬:“谢谢你了妹子,不打扰了!我该走了。” 王淑芳跟在他身后走到院里,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杨成林没有径直离开,而是从院子里走到狗窝前蹲了下来。 奇怪的是?平日里凶悍的大黄狗此刻竟温顺地趴着,任由这个陌生人抚摸它的脑袋。 “它叫什么名字?”杨成林抬头问道。 “蛋黄。”王淑芳答道。 看着蛋黄亲昵地蹭着杨成林的手掌,心里暗暗诧异。 杨成林轻轻拍了拍蛋黄的脑袋,站起身来:“这条狗很有灵性,你要好好养它。”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眼看杨成林就要走出院门,王淑芳突然喊道:“我叫王淑芳!你...你要去哪儿?还会回来吗?” 话一出口,她的脸立马就红了,可能她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唐突吧。 杨成林转过身,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记得了,淑芳妹子!”他挥了挥手,“咱们有缘,还会再见的!”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村道上。 王淑芳站在石磨旁,手里攥衣角,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发呆,直到蛋黄凑过来蹭她的腿,她才缓过神来。 日子如常流淌。 转眼一个月过去,空气依旧炎热,天上半个雨点也没落下。 而这段期间,王淑芳的日子并不好过。 蛋黄不知怎么了,最近一到晚上就开始狂吠,一叫就是一整夜。 王淑芳本就睡得浅,被蛋黄这么一折腾,白天总是时不时地精神恍惚。 这天早晨,王淑芳正在屋里收拾,忽然听见院子里的蛋黄又开始狂吠。 她这几天被折磨得几乎神经衰弱,忍不住对着院子骂了一句:“蛋黄,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芳,收拾屋子呢?” 王淑芳一愣,转过身,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哥哥王树平。 王树平表情不自然地在炕上坐下。 语气里带着丝愧疚,低声说道:“小芳啊,哥知道,哥和你嫂子以前对不起你。可哥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天来是想求你商量个事。” 王淑芳放下手中的扫把,搬了把椅子坐下,轻声说道:“哥,你这是干啥?咱都是一家人,有啥事你就说呗,什么求不求的。需要我做啥,你吱一声就行。” 王树平低下头,不敢看妹妹的眼睛。 他此刻的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一开口就要又一次地伤害妹妹了,可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小芳,你嫂子……她吃不上细粮,奶水不够,两个孩子饿得整天哭。今年粮食短缺,村里没人养家畜了!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你……把蛋黄宰了,给你嫂子下奶。” 王淑芳听完,身体微微一颤,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低下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然后紧紧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纵然心里像被刀割一般,可她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哥,我知道了……你去吧。” 王树平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出屋子。 王淑芳坐在椅子上,听着院子里蛋黄的惨叫声,她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像一根针似的刺进她心里。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王淑芳抬起头,透过窗户看见栅栏上挂着一张狗皮,那是蛋黄的皮。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滴落在手背上。 第二章 因果的味道 蛋黄死后第三天,王淑芳终于在内心挣扎了一番后,决定前往哥哥家去看两个小侄子。 她一路上都在说服自己:“狗命换人命,值了。” 然而,就在她刚迈进哥哥家院子的那一刻。 一股又腥又臭的怪味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王淑芳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慢慢从院子走到屋子旁,刚要伸手推门,却见东屋的窗户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蝗虫和苍蝇,黑压压的一片。 王淑芳心头一紧,松开门把手,缓缓走到窗户跟前,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黑压压的虫子察觉到有人靠近,像一团黑雾地从窗户上散开,并发出令人作呕的嗡嗡声。 王淑芳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得够呛,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透过窗向屋子里看去。 突然!王淑芳的瞳孔骤然收缩,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透过玻璃,她看见一颗惨白的人头倒挂在窗户框上,长发凌乱地垂落,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更渗人的是,那颗人头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密密麻麻地在头发上和皮肤间啃食。 人头分明就是她的嫂子。 王淑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吓得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王淑芳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哥哥一家可能遭遇了不测,但她没有勇气打开门去看屋子里的景象。 或许是恐惧,或许是她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村里,嘴里像发了疯地喊着:“这不是真的,嫂子还活着,这不……不可能” 路过的村民看见王淑芳这副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嫂子、哥哥”之类的话。 大家连忙上前安抚她的情绪,试图带她回到王树平的家,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到了王树平家的院门口,王淑芳却怎么也不肯进去。 村民们见王淑芳这副模样,心里都猜出了几分不对劲。 再加上院子里那股刺鼻的怪味,大家也都闻到了。 几个村民壮着胆子走进院子,推开了王树平家的房门。 门刚打开,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管是在门前的还是在院子里的,众人都忍不住一阵干呕。 那味道就像是腐肉混合着血腥气。 推开门后,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直到屋中的气味散了一些。 几人才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僵在了原地。 屋子里,地上满是凝固的血液,东屋里的情景更是惨不忍睹。 王树平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光着上身,肚子到喉咙被划开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内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层皮。 炕上则是王树平的媳妇,也跟王树平一样全身赤裸,肚子被豁开,内脏同样不翼而飞。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咬断,脖子上的骨头已经断裂,只剩下皮肤连着脑袋,耷拉在窗户框上。 身下还散落着小孩的碎骨头渣,看样子应该是王树平的两个孩子。 王树平一家的死透着邪气,那几人纵然平时胆子再大,可当见到这如此惨烈恐怖的景象后,他们的双腿也忍不住得颤抖,其中有人甚至还被吓尿了裤子。 直到天色渐晚,村里的人才将王树平一家的尸骨安顿好。 他们先是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把尸骨抬进里面盖上白布后,其余的众人便都纷纷地散了。 王淑芳看着哥哥一家子的尸骨,放声大哭,甚至一度哭晕了好几次。 村里有规矩,横死之人不能停放七日入土,必须第二天就下葬。 村长念在王淑芳是个姑娘,怕她晚上害怕,便将她安排到了自己家住。 王淑芳因为害怕,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意了村长的安排。 到了晚上,王淑芳来到村长家。 村长家的房子和她之前住的老房子一样,有东屋和西屋。 村长让她住在西屋,自己和儿子住在东屋,村长的媳妇则和王淑芳住一个屋。 到了晚上吃饭时,面对这一天的变故,王淑芳也是没有了胃口。 她早早地来到西屋,铺上褥子,便倒在了炕上。 由于一天经历了太多事,王淑芳躲在被窝里又开始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因为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在梦里,王淑芳又一次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那一刻,她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哭着扑进父母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向他们哭诉着委屈。 父亲慢慢地伸出手抱住了她,起初王淑芳没有觉得什么。 可后来她发现父亲的手越抱越紧,渐渐的她觉得喘不上气。 她下意识地用手一推,却发现抱着她的哪里是父亲,分明是她的哥哥! 哥哥,干瘪的肚皮里,肠子和内脏正一点一点地滑落出来。 而旁边的母亲也变成了嫂子,嫂子耷拉着脑袋,对着王淑芳阴森森地说:“你也来陪我和你哥哥吧……” 王淑芳身子一抽搐,从梦境中惊醒。 此时她已是满头大汗,回想着梦里的情景,不由得一阵后怕。 而就在这时,侧身躺着的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正紧紧地搂着自己。 起初,她以为是村长的媳妇,可当她回身一看,躺在自己身旁的哪里是村长的媳妇,分明是村长的儿子! 王淑芳拼命地嘶喊,用力挣脱村长儿子的手,从炕上站了起来。 听到喊声的村长夫妇也从东屋赶来,村长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脸上挂着一副关切的表情,对王淑芳说道: “小芳,你这是喊什么?你哥哥嫂子都不在了,难道你以后要一个人生活吗?你叔今年也五十多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之前就看上你了,当时我找你嫂子保媒,你也不同意!现在你哥和你嫂子不在了,叔儿不照顾你,谁还能照顾你?你叔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以后你当了我家的儿媳妇,不会让你吃亏的。” 王淑芳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望着眼前的村长一家,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她颤抖着,声音嘶哑地咆哮道: “你们都滚!你们都滚!” 这时,村长的媳妇也站了出来。 她假意瞪了村长一眼,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对王淑芳说道: “芳啊!你哥你嫂子没了,我们大家都挺伤心,你也需要有人替你张罗张罗他们的后事,对不对?以后你和我家你小哥结婚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婶子把你当亲闺女。” 王淑芳已经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吧……” 村长的老婆一听王淑芳这么说,顿时失去了耐心,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丫头先是克死了你爹妈,又克死了你哥一家,到头来我们都没嫌弃你,你反而还嫌弃起我们来了?今天你就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你!” 王淑芳听完,崩溃地跪在炕上,双手紧紧攥住被褥。 她念叨着命运的不公,念叨着人心的黑暗。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炕边的一个小竹篓上。 竹篓里放着针线和一把剪刀。 她猛然抓起剪刀,站起身,将锋利的剪刀对准自己的脖子,声音嘶哑地喊着: “你们别过来!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这!” 村长两口子一看王淑芳这是要来真的,顿时慌了神。 他们虽然心狠,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背上人命官司。 村长狠狠地瞪了王淑芳一眼,拉着老婆和儿子,悻悻地退出了西屋。 等他们走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王淑芳急促的呼吸声和低语的啜泣声。 她手中的剪刀依旧紧紧抵在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然而,她的心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她现在不敢回家,也不敢再待在村长家里。 此时的她,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所有的念想都化作了泡影。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剪刀,脑海中闪过父母和哥哥的身影,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想要用剪刀结束这一切,去找她的亲人,可是剪刀落在脖子上,却始终下不去手。 就这样,王淑芳手里攥着剪刀,蹲在村长家西屋的门前,哭了一整晚。 她的哭声低沉而绝望,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助。 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可她似乎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地攥着那把剪刀,好像那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天渐渐亮了,晨曦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在王淑芳苍白的脸上。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 村长一家子还没醒,王淑芳就早早离开了村长家,独自来到王树平家的院子里。 望着前几日还活生生的哥哥一家,如今却落得个尸身不全、家毁人亡的下场,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楚。 但经历过昨晚的事后,王淑芳对哥哥嫂子的尸体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活人永远比死人还要可怕! 王树平一家的后事最终还是由村长张罗的。 毕竟,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入殓时,村长冷着一张脸,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王淑芳,仿佛要把她活剥了一般。 仪式完毕后,哥哥一家人入了土。 按照村里的规矩,横死的人不能进祖坟,王淑芳便让村民们将她哥哥一家埋在了村东头的地里,因为那里离父母的坟近些。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大伙就帮王淑芳料理完她哥哥一家的后事,之后就都纷纷离开了。 只有王淑芳一个人穿着孝服,头戴孝布,跪在哥哥的坟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火堆里,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村里没有人来吊唁她哥哥,也许是村长的授意,也许是曲终人散。 但王淑芳没有心情去想这些,因为她现在连自己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正当王淑芳黯然神伤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走到坟前,手中拿着三炷香,恭敬地插在墓碑前,然后在她身边跪了下来。 王淑芳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当那张久违的、如亲人般的脸映入眼帘时,王淑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不管不顾地扑到那个人的怀里,像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成林。 待王淑芳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她擦了擦眼泪,问杨成林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杨成林轻轻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杨成林办完自己的事情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咀子村这个善良的姑娘。 于是便又回到了村里。 可到了王淑芳家,却发现家里没人。 正巧,他遇到了几个替王淑芳忙活白事的村民,便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最后,根据村民的指引,他找到了王淑芳的位置。 杨成林用手轻轻擦去王淑芳脸上的泪水,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心疼。 他低声对王淑芳说:“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哥哥一家的死透着邪,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你哥哥家看看吗?” 祭拜完王淑芳的哥哥后,时间已近中午。 王淑芳和杨成林回到了她的家。 杨成林刚走进院子,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对了,蛋黄呢?” 王淑芳无奈得将蛋黄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杨成林听完后,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低声喃喃道: “真是冤孽,冤孽啊……” 王淑芳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杨成林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现在我还说不准,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后,赶紧去你哥哥家看看,我才能确定。” 王淑芳见杨成林神神秘秘,话只说了一半,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听从杨成林的安排,烧起灶台,开始做饭。 不一会儿,饭菜做好了。 王淑芳刚把饭菜端上桌,杨成林便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碗筷。 王淑芳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不由得心里一暖。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她也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看着眼前的杨成林,她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于是也拿起碗筷,默默地吃了起来。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杨成林和王淑芳来到了王树平家。 刚进院子,杨成林便指着院子中间的那堵墙,疑惑地问道:“这明明是一家,怎么中间还有一堵墙呢?” 王淑芳听了,只是低着头,神情伤感,没有回答。 杨成林没有再多问,径直走进屋子,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接着,他又从屋子里走到院子里,最后走到房檐下,伸着鼻子,似乎在闻着什么。 王淑芳见他举止怪异,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闻到什么了?” 杨成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睁开眼,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闻到了因果的味道。” 杨成林说完,目光突然锁定在墙角旁一坨白色的东西上。 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那坨东西,神情愈发凝重。 王淑芳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这看什么呢?这好像就是一坨屎吧。” 杨成林猛然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王淑芳,语气低沉却坚定:“对,但这坨东西也验证了我心里的猜测!就是它杀了你哥哥一家!” 王淑芳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是……是谁?” 杨成林缓缓地回答道:“是一个吃红肉、拉白屎的畜生。” 第三章 三世报业 杨成林凝视着眼前的王淑芳,语气凝重:“看来它昨天已经来找过你了。不过,你运气不错,没在家,躲过了一劫。但这畜生……生性凶狠,报复心极强,而且狡猾至极。它不会放过你的,它会杀光你哥哥同一脉的所有亲人。” 王淑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我哥哥怎么会得罪它?” 杨成林眉头紧锁,神情复杂:“我也不知道你哥哥究竟做了什么,但今晚……它一定会再来找你。” 王淑芳的心猛地一沉,呼吸都变得急促。 最后她和杨成林回到了家,直到她躺在炕头上,脑袋里还在回想着杨成林对她说的话。 夜幕降临,月亮出奇地圆,银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宛如一层薄纱。 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沉寂。 空气依旧热的发闷,就连风都带着股热气。 咀子村里,村民们都早早熄了灯,躲进了屋里。 王淑芳在家里躺在炕上,用被子紧紧蒙住头,身体微微颤抖。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而沉重,就好像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杨成林则坐在凳子上,手不断地摸着袖口,目光死死盯着窗外。 午夜一点,燥热的空气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带着些许凉意,呼啸着穿过村路。 路边的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甚至卷起了一阵阵旋风。 王淑芳家的门窗紧闭,尽管屋里闷热得让人窒息,但她和杨成林都不敢开窗。 突然,一片云缓缓飘过,遮住了月亮,使整个村子瞬间陷入了一阵漆黑。 风声变得更大了,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拍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响。 就在这时,王淑芳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呜咽,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喘息。 云渐渐飘走,月光重新洒下,院子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然而,王淑芳的院子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穿着一身古代富贵人家老夫人的衣裳,脚上是一双绣花鞋,鞋尖微微翘起,像是缠足的三寸金莲。 她的步伐踉踉跄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见她干瘪的嘴唇微微咧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老太太缓缓走到王淑芳的屋前,透过窗上的玻璃,盯着炕上蒙着被子的王淑芳。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那声音刺耳,就像是用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一样。 她伸出如枯树枝般干瘪的手,轻轻一指窗户。 窗户竟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细缝。 老太太晃了晃脑袋,对着缝隙吹了一口气。 那口气化作一股白烟,缓缓飘进了屋内。 紧接着,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子,费力地跨过门槛,走进了屋里。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炕上的王淑芳,嘴里喃喃自语:“睡着了好啊!……睡着了好啊!……” 然后她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得又长又尖,如同钢钩一般。 她咧开嘴里露出几颗尖尖的烂牙,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不时还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最后她缓缓举起双手,猛地朝着王淑芳的身上扑去。 就在她的爪子即将触碰到王淑芳的瞬间,炕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开,一下子蒙住了老太太的头。 紧接着,一只脚狠狠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她踹飞了出去。 老太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臂猛地一挥,爪子撕开了被子,棉絮顿时四散飘飞。 等棉絮缓缓落下,老太太这才看清,炕上的人根本不是王淑芳,而是一个男人。 而此时的男人正是杨成林,他穿着王淑芳的衣服,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手里握着一把猎枪,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杨成林从嘴里吐出一块黄泥,冷冷地说道:“没想到吧,张三?黄泥入口,你这拍花子的把戏没用了。” “张三”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野兽般扑向杨成林。 然而,杨成林早已有所准备,手中的猎枪迅速举起,对准“张三”扣动了扳机。 可没想到,第一发子弹竟然哑火了。 这老式猎枪通常能装填两发霰弹,杨成林见第一发哑火,立刻准备发射第二发。 起初,“张三”见到猎枪时确实有些畏惧,可发现枪没响后,它哪还会给杨成林第二次机会? 只见它一把抓住猎枪的枪管,用力一甩,猎枪“哗啦”一声砸碎窗户,被甩到了屋外。 杨成林见状不妙,立刻从炕上的褥子下抽出一根削尖的桃木桩,狠狠朝“张三”刺去。 但是,杨成林还是低估了这个小脚老太太的灵活。 “张三”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脑袋向后一仰,后背的骨头“嘎嘣”一声,原本驼背的身体竟然下腰躲过了这一击。 没等杨成林收回桃木桩,“张三”的双手已如铁钳般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杨成林瞬间被压制在地,动弹不得。 “张三”将杨成林扑倒后,抬起脖子,用那双倒三角的小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又转动脑袋嗅了嗅。 突然,它的身体开始颤抖,双手猛地用力,杨成林的手腕顿时传来剧痛。 “张三”愤怒地咆哮着,用尖尖的声音吼道:“她在哪?那个人在哪!” 原来,“张三”刚才的举动是在寻找王淑芳。 可即便它嗅觉灵敏,却始终无法找到她的踪迹。 愤怒之下,它开始逼问杨成林。 杨成林强忍着“张三”口中喷出的腥臭气味,咬紧牙关,猛地咬破舌尖。 一股温热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直溅到“张三”的脸上。 舌尖血乃是人身上最至阳之物,血液刚接触到“张三”的脸,便如同强酸般“呲啦”一声灼烧起来。 “张三”的脸瞬间冒出白烟,仿佛被上千根针扎般疼痛。 它慌忙用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杨成林见“张三”露出破绽,迅速从挎包里掏出一根像是织毛衣针的东西。 寒光一闪。他用力地将那根针狠狠扎进“张三”的脖子。 又是一声“呲啦”,针尖如同烧红的铁钉,灼烧着“张三”的伤口。 屋子里顿时弥漫起刺鼻的焦臭味。 “张三”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 杨成林趁机从地上爬起。 他本以为“张三”已经无力反抗。 可当眼前突然出现两盏幽幽的小绿灯时,他心中暗叫一声“坏了!”。 原来,“张三”竟忍着剧痛拔出了那根针,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杨成林。 杨成林瞬间感觉身体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被“张三”的眼睛迷住了。 此时的“张三”,脸上的皮掉了一大块,脚下的绣花鞋也掉了,长长的裹脚布甩在地上。 它拖着残缺的身体,愤怒而恶毒地向杨成林逼近。 “张三”龇着嘴,露出满口烂牙,凶狠地说道:“我要把你的心、肝、肺都吃了!” 它伸出手,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杨成林的胸上,鲜血瞬间浸湿了衣服。 就在“张三”准备划开杨成林的胸膛时,院子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屋内。 那黑影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张三”的脖子。 “张三”再次吃痛,邪术瞬间被破。 杨成林稳住心神定睛一看,原来咬住“张三”脖子的竟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色狐狸。 “张三”见到黑狐,知道自己已无胜算。 于是它双手撑地,后腿一蹬,如同野兽般四肢着地,从屋子里窜了出去。 杨成林见状,立刻起身追赶。 刚跑到门口,他瞥见先前被“张三”扔出去的猎枪。 他迅速捡起,对准“张三”的背影再次地扣动了扳机。 “啪!” 一声枪响,这次霰弹没有落空,铁砂狠狠打在“张三”的后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可即便如此,“张三”仍未倒下。 它强撑着身子,吐出一大口血,头也不回地向村外的林子逃去。 杨成林紧追不舍,黑狐也紧随其后。 就在杨成林跑出院子后,屋子旁的狗窝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只见王淑芳身上披着蛋黄的皮,从狗窝里钻了出来。 原来,杨成林一开始就让王淑芳披着狗皮躲在狗窝里,并叮嘱她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只有听见枪声后才能现身。 “张三”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它刚来时,王淑芳正哆哆嗦嗦地捂着嘴,躲在狗窝里看着它。 杨成林曾告诉她,蛋黄因为放心不下主人,没有离开。 披上它的皮,蛋黄会用最后的力量保护她不被“张三”发现。 王淑芳看着杨成林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这一次,她没有退缩,也不再害怕,而是迈开脚步,朝着杨成林的方向追去。 “唰唰!!”,树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树枝和杂草被踩得沙沙作响。 终于,前方的张三因伤势过重,扑通一声摔倒在丛林之中。 紧随其后的杨成林、黑狐和王淑芳也陆续赶到,围在张三身旁。 张三倒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气息微弱。 王淑芳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伤痕的“小脚老太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悲痛,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哥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那么残忍地杀了他全家?” 张三抬起头,目光扫过王淑芳,又落在她身上的狗皮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它似乎明白了一切,突然仰天长啸,笑声中带着凄凉与不甘。 笑过之后,它那张凶狠恐怖的脸逐渐变得悲凉,低声喃喃道:“时也,运也,命也。” 王淑芳看着张三这般模样,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 她一把抢过杨成林手中的猎枪,举枪对准张三,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却充满愤怒:“你快说!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哥全家?” 张三呕出一口血,用那双倒三角的小眼睛死死盯着王淑芳,脸上交织着憎恨与凄凉。 它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怒:“我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人,可你们人类却要将我们赶尽杀绝!难道说,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王淑芳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绿幽幽的眼睛扫过杨成林和王淑芳,最后缓缓开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大约十天前,王树平看着自己老婆的奶水越来越少,两个孩子饿得天天哇哇大哭,心里像被刀绞一样难受。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怕是撑不住了。 走投无路的王树平,翻出了父亲去世前留下的那把老猎枪,决定去林子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些野味,给老婆补补身子,好让她多下点奶。 他记得村南头那条河旁边有一片林子,以前偶尔能看到野鸡、野兔之类的动物。 虽然今年因为灾荒,林子里的动物也少了许多,但王树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提着猎枪走进了林子。 从早上到傍晚,王树平在林子里转悠了一整天,却连一只野兔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的心情越发烦闷,脚步也越来越慢。 眼看天色渐暗,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王树平立刻屏住呼吸,轻轻举起猎枪,蹑手蹑脚地朝草丛走去。 到了近前,他用枪杆拨开草丛,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低头一看,草丛旁有一个土洞,洞口不大,像是某种动物用爪子刨出来的。 洞里还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王树平壮着胆子趴在地上,探头往洞里看去。 洞很深,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伸手在洞里摸索。 没过多久,他的手触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他用力一抓,拽出了两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动物。 那是两只看起来像小狗崽的动物,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浑身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哽叽哽叽”声。 王树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哪是什么狗崽?分明是两只小狼崽! 他心里一阵发紧,想起了村里老人常说的话:狼这东西邪性得很,惹不得。 他本想将两只小狼崽放回洞里,可转念一想,家里两个孩子饿得奄奄一息,老婆也没奶水,再这样下去,一家人怕是活不成了。 人性就是这样,当人活不下去的时候,哪还顾得上别的? 王树平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高高举起两只小狼崽,用力摔在地上。 只听“哽叽”两声,两只小狼崽瞬间没了气息。 王树平的手微微颤抖,但他没有停下,而是走到河边,掏出随身带着的刀子,将两只小狼崽剥了皮,放了血。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狼肉包好,带回了家。 回到家,王树平将狼肉炖熟,端给老婆吃。 他骗她说这是狗肉,老婆也没多问,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 果然,吃了狼肉后,老婆的奶水多了起来,两个孩子终于有了充足的奶水,哭声也少了。 王树平的孩子活了,可另一边,张三——那只老狼,却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那天,张三回到窝里,发现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它焦急地在洞口嗅了嗅,随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它顺着气味一路追踪,最终在河边找到了它的孩子。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只剩下两张血淋淋的皮,旁边还散落着内脏。 张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它的双眼瞬间充血,浑身颤抖着,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它用鼻子轻轻蹭了蹭那两张皮,仿佛在试图唤醒它们,可回应它的只有冰冷的沉默。 张三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它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人类杀死的。 它仰天长啸,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痛苦。 那一刻,它的双眼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它发誓,一定要让那个杀死它孩子的人血债血偿。 王淑芳听完张三的话,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她无法评价任何人,也无法为哥哥辩解。 哥哥的命运固然悲惨,可对张三来说,失去孩子的痛苦又何尝不是撕心裂肺? 她的手指无力地松开,猎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耳边回荡着张三的话,仿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任由悲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张三冷冷地看着王淑芳,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它又瞥了一眼王淑芳身上披着的那张蛋黄色的狗皮,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杨成林见状,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阻止,却被王淑芳抬手拦住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杨成林,声音颤抖却坚定:“让它说……让它说完。” 张三的目光在杨成林和那只大黑狐狸之间扫过,最后落在王淑芳身上。 它抬起干瘪的手,指着王淑芳身上的狗皮,大口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动手吗?那天,我找到你们一家的时候,本来可以立刻杀了你们,可是……就是因为这条蠢狗。” 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它拦住了我,不让我进去。以我的道行,杀它易如反掌,可是……我没想到,它居然与你有着三世因果。” 王淑芳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张三。 她的眼泪依旧在流,但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和震惊。 张三继续说道:“你三世前对它有过恩情,它曾对天发誓要报答你。所以,老天让它用三世来抵消这段因果。我看出了它的来头,知道如果杀了它,便是逆天而行。于是,我只能等,等它报完恩,再动手。可是……你那憨傻的大哥,居然把它宰了。” 说到这里,张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和无奈:“它死的那一刻,对你的恩情也算还完了。可这条蠢狗,还了恩还不愿离去,硬是把自己的皮留给了你。呵,真是便宜你了。” 王淑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身上的狗皮,仿佛能感受到蛋黄的温度。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蛋黄生前的模样。 那只总是跟在她身边,摇着尾巴,眼神忠诚而温柔的黄狗。 原来,它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甚至不惜用生命来偿还前世的恩情。 第四章 张三的诅咒 张三说完这番话后,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它不再像最初那样狰狞恐怖,反而显得凄惨无比。 它的呼吸变得微弱,干瘪的身体微微颤抖,可能随时都会咽气。 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也失去了先前的凶狠,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杨成林扶起跪在地上的王淑芳,轻声安慰道:“别怕,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的声音温柔,却掩不住内心的沉重。 月亮依旧明亮,但月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时,却映出了一片悲凉。 王淑芳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茫然,显然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趴在地上的张三气息杂乱无章。 然而,就在它即将断气的瞬间! 它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颤,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竟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 它张开嘴,对着杨成林、王淑芳和那只黑狐狸吐出一口白烟。 那白烟带着一股迷幻的作用,瞬间笼罩了三人。 杨成林心中一凛,暗叫一声“不好”,可他们的身体此时却变得麻木僵硬,无法动弹。 张三的绿眼睛再次亮了起来,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然而,它并没有扑过来杀死他们,而是站在原地,那张没了皮的干瘪老脸微微抽动,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它先是看向王淑芳,缓缓开口道:“我本想杀了你们全家,可没想到最后剩下了你。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既然你不死,这便是天意。从今天起,你们家的仇,我算报了。” 说完这句话,张三的身体开始踉踉跄跄地晃动,但它没有停下,而是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杨成林。 它的双眼很悲凉,但却直勾勾地看着杨成林的眼睛。 它盯着杨成林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的命,我迟早会来取的。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从现在起,我诅咒你,诅咒你的后代不出三代,就会和你背负一样的命运。” 话音刚落,张三的头猛地仰起,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就在张三倒地的瞬间,杨成林、王淑芳和黑狐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们看着眼前已经断气的张三,心中五味杂陈。 张三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形,手脚逐渐变成了锋利的爪子,脸上也长出了灰白的毛发。 不一会儿,地上躺着的已不再是一个小脚老太太,而是一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狼。 它的身体蜷缩在地上,皮毛凌乱,血迹斑斑,显得格外凄凉。 那双绿色的眼睛依旧睁着没有合上,好似无声地诉说着它一生的悲惨与不甘。 王淑芳看着地上的老狼,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既有对张三的怜悯,也有对哥哥的悔恨,更有对命运的无奈。 她低声喃喃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成林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目光深邃,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张三的诅咒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这场因果的循环,远未结束。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继续诉说着那些未了的恩怨与宿命。 张三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杨成林刚松了一口气,正想带着王淑芳离开这片阴森的林子。 然而,就在这时,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杨成林和王淑芳同时转身,只见一帮人正从林子里朝他们走来。 煤油灯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那些人模糊的面容。 等他们走近了,杨成林才看清,领头的人竟然是咀子村的村长,身后还跟着他的儿子和一帮村民。 原来,杨成林在王淑芳家院子里开枪时,枪声惊醒了周围的邻居。 尽管杨成林离开得很快,但还是被一个早起的村民撞见了。 那村民躲在暗处,看见杨成林从王淑芳的院子里匆匆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某种动物。 紧接着,王淑芳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紧跟在杨成林后面。 那村民心里好奇,便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尾随,直到看见杨成林和王淑芳进了林子,才停下脚步,转身回了村子。 回到家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 于是,他连夜跑到村长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村长。 村长本来睡得正香,被这村民吵醒,心里十分不痛快。 起初,他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一听到“王淑芳”这个名字,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村长这人向来心胸狭窄,上次王淑芳闹的那一出让他老脸尽失,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她。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觉得机会来了。 村长先是打发走了那名村民,随后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儿子,吩咐他去村里召集人手。 村长儿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连夜跑到村里,挨家挨户地敲门,说是“杀害王树平一家的邪祟找着了”,让大伙儿赶紧集合,去南头的林子里抓“妖怪”。 村民们一听,顿时来了劲头。 虽然大半夜的,但听说要抓“妖怪”,一个个都提着煤油灯、拿着棍棒,跟着村长父子往林子里赶。 村长走到杨成林和王淑芳面前,眯起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他先是盯着王淑芳,阴阳怪气地说道:“王淑芳,你家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里人都被你吵醒了,你是不是该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王淑芳张了张嘴,还没等她开口,村长又转过头,目光如刀子般刺向杨成林,语气更加严厉:“还有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出现在我们村里?看你这模样,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成林皱了皱眉,正要解释,村长却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转过身,对着围观的村民们高声煽动道:“大伙儿瞧瞧!这深更半夜的,他们俩在这林子里鬼鬼祟祟的,还带着这么个畜生玩意儿!”他说着,伸手指向那只黑狐狸,声音陡然提高,“这玩意儿一看就是邪祟!王淑芳,你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村?害得你哥哥一家惨死,现在还想祸害全村人吗?” 村民们听了村长的话,纷纷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恐惧。 有人低声嘀咕:“难怪王树平一家死得那么惨,原来是招了邪祟……” 还有人指着杨成林,小声议论:“这男人是谁啊?大半夜的跟王淑芳在一起,不会是她的男人吧?” 村长见村民们被煽动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王淑芳,你一个小姑娘家不检点,半夜跟个陌生男人在林子里鬼混,还带着这么个邪祟玩意儿,你说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羞耻?” 王淑芳听到这些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既委屈又愤怒。 她知道,村长这是在故意诬陷她,可她却无力反驳。 杨成林见状,冷冷地看了村长一眼,沉声说道:“村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 “闭嘴!”村长又一次厉声打断他,指着杨成林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外乡人,半夜跑到我们村里来,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个祸害!大伙儿别听他胡咧咧,赶紧把他们绑起来,带回村里好好审问!” 村民们被村长的话煽动得情绪激动,纷纷举起手中的棍棒,朝杨成林和王淑芳逼近。 杨成林握紧了拳头,脸上变得警惕。 他知道,此时硬拼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低声对王淑芳说道:“别怕,有我在。” 村长儿子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攥着一根粗木棍,直奔杨成林而去。 他满脸狰狞,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抡起棍子就朝杨成林的身上狠狠砸去。 王淑芳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担心。 然而,杨成林反应极快,侧身一闪,木棍“啪!”地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村长儿子用力过猛,棍子“嘎巴”一声断成两截,震得他虎口发麻。 杨成林见状,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留情。 他猛地一拳挥出,狠狠砸在村长儿子的脸上。 只听“咔嚓”一声,村长儿子的门牙被打掉,鲜血瞬间从嘴里喷了出来。 村长儿子惨叫一声,捂着嘴蹲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鼻子和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 他疼得直哆嗦,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却再也站不起来。 村长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成这样,顿时怒火中烧,再也顾不上什么稳重不稳重。 他面容扭曲,指着杨成林对村民们怒吼道:“快!动手打死这个妖人!他敢打我儿子,今天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村民们被村长的怒吼声惊醒,纷纷举起手中的棍棒,朝杨成林围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杨成林身旁的黑狐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龇着尖牙,眼中闪烁着凶光,死死盯着那些村民。 黑狐的眼睛从众人身上扫过,那股野兽般的狂暴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撕碎他们。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吓得愣在原地,手中的棍棒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脚步迟疑,不敢再往前一步。 村长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一只破狐狸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它就是妖怪,就是邪物!快动手,打死它!” 然而,村民们却依旧不敢上前。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这狐狸……怕是成精了吧?你看它的眼睛,跟人似的,这哪是普通的狐狸,分明是仙儿啊!……”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是啊,这狐狸邪门的很,咱们可别惹它……”“听说成精的狐狸能招灾惹祸,咱们还是别动手了……” 村长见村民们畏缩不前,气得直跺脚,可无论他怎么吼叫,村民们就是不敢上前。 黑狐依旧龇着牙,目光冰冷地盯着众人,就像在警告他们:谁敢上前,谁就得付出代价。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村长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村民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恐惧。 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村长儿子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王淑芳之前掉落的那把猎枪。 他的眼神逐渐凶狠,强忍着脸上的剧痛,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猎枪跑去。 他一把抓起猎枪,枪口对准了那只黑狐狸,满脸是血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一只畜生吗?你们怕个屁!” 话音未落,他便扣动了扳机。 那把猎枪里原本只剩下打张三时那颗哑火的子弹,可不知为何,这次枪口却冒出了火焰,子弹奇迹般地发射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然而,子弹并没有击中黑狐狸。 就在村长儿子扣动扳机的瞬间,杨成林猛地冲到了黑狐狸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枪。 霰弹的铁砂瞬间打进了杨成林的左腿,深入骨髓,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裤腿。 “啊!!”杨成林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双手撑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王淑芳看到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几乎停滞。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颤抖着喊道:“杨成林!你……你怎么样?” 她想要冲过去扶住杨成林,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黑狐狸则站在杨成林身旁,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目光凶狠地盯着村长儿子。 村长儿子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没想到杨成林会替一只狐狸挡枪,更没想到自己这一枪竟然真的打中了人。 他的手微微颤抖,枪口垂了下来,脸上的狰狞逐渐被恐惧取代。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哇哇”声,无数只乌鸦从头顶飞过,黑压压的一片,像是遮住了半边天。 借着月光,只见林间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落满了乌鸦,它们黑漆漆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渗人,叫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原本燥热的空气渐渐变得潮湿起来,天空中厚重的乌云缓缓向月亮逼近,像是要将那轮圆月吞没。 不一会儿,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林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此刻的天边时不时还传来几阵低沉的轰雷声,震得人心头发颤。 村长、村长儿子以及村民们都被眼前的现象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手中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晃,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暗,映照出他们惊恐的面容。 天空中乌鸦的叫声与雷声交织在一起,更让氛围变得越发诡异。 尽管村里已经半年没有下过雨了,可此刻的村民们却顾不上为即将到来的雨水感到高兴。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恐怖,让众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天空中猛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直直劈向黑狐身旁的一棵大树。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大树从中间裂成两半,树干被雷电点燃,火苗瞬间窜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村长父子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村民们更是惊恐万分,纷纷丢下手中的棍棒,转身就往村子的方向狂奔。 他们的脚步声杂乱无章,显得格外慌乱。 最后,这场大雨不知下了多久,仿佛将天地间的污浊与怨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大地因雨水的滋润而重新焕发生机,草木抽芽,田野泛绿,就连咀子村的村民们也为这久违的甘露而欢欣鼓舞。 每家每户,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仿佛这场雨带走了所有的苦难与不幸。 然而,最奇怪的是,村长一家自那天从林子回来后,一夜之间竟全都疯了。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也没人敢去深究。 村民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们是中了邪,有人说他们是遭了报应,还有人低声嘀咕:“也许是狐仙对他们的惩罚吧!……” 现如今王淑芳的院子,已是杂草丛生,屋里的门窗破败不堪,就好像时间在这里停滞,只剩下荒凉与孤寂。 那天夜里,王淑芳背着受伤的杨成林,一步一步走出了那片充满恐惧与怨恨的林子,也走出了咀子村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 她一路向北,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来到一个叫做隋家窝堡的地方。 这里没有咀子村的喧嚣与冷漠,只有宁静与平和。 王淑芳在这里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将蛋黄的皮小心翼翼地埋在了土里。 她跪在埋着蛋黄的小土堆前,轻声说道:“蛋黄,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不再孤单了。你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有下辈子,你就回来找我吧,这次……你就当我的孩子吧。” 说完,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黄土上,仿佛在为这段因果画上一个**。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走吧,我们回家吧。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哭,以后可别再哭了。” 王淑芳回过头,看见杨成林正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左腿还有些跛,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定。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王淑芳脸上的泪水,随后牵起她的手,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王淑芳握紧了他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的背影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归来。 而那片埋着蛋黄的黄土堆,静静地躺在那里默默守护着他们的未来。 或许,这就是因果的终结,也是新生的开始。 第五章 蛇仙的复仇 杨成林和王淑芳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他们的恩怨、他们的因果,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而我的故事,却刚刚开始。 我叫杨顶天,名字听起来挺霸气,可惜现实却有点拉胯。 我老爹是个武侠迷,尤其痴迷《倚天屠龙记》,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特意解释:“阳顶天是明教教主,武功盖世,霸气侧漏!你叫杨顶天,以后也得像他一样,顶天立地!” 结果呢?别说“顶天立地”了,我连“顶个锅盖”都费劲。 我学习成绩差得离谱,数学考过个位数,语文作文写得像流水账,英语单词背了三年还停留在“apple”“banana”。 初中毕业后,我理所当然地辍学了,去了职业高中,学的还是计算机应用专业。 我爹气得直跺脚,骂我:“杨顶天,你这名字白起了,顶天立地没看出来,顶多就是个顶锅盖的!” 职业高中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没有繁重的课业压力,没有老师的唠叨,只有一群和我一样“不务正业”的损友。 其中最铁的哥们儿叫翟瑞松,外号“翟子”,是个典型的“嘴炮王者”,平时除了吹牛逼就是撩妹。 我们俩经常逃课去网吧,一玩就是一整天。 翟子最爱玩《英雄联盟》,而我则沉迷于《地下城与勇士》。 每次被老师抓到,我们都会编出各种奇葩理由,比如“我去网吧是为了学习编程”或者“我去网吧是为了查资料写作业”。 老师听了直翻白眼,但也拿我们没办法。 这天周五上午,学校组织我们去大顶山植树。 大顶山是我们这个县城风景不错的地方,但对于我们这群“职业混子”来说,植树简直就是折磨。 不过,听说班上的女生也会去,我和翟子顿时来了精神。 在去大顶山的大巴车上,我和翟子坐在后排,看着前排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聊天。 我们班的女生不多,但个个都挺有特点。 比如,坐在前排的李晓彤,长得清秀可爱,是我们班的班花;旁边的张雪,性格泼辣,外号“小辣椒”;还有坐在窗边的王静,是个学霸,平时不怎么搭理我们这群“学渣”。 翟子捅了捅我,低声说:“顶天,你看李晓彤,长得挺带劲啊!”我点点头,故作深沉地说:“嗯,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张雪更有味道,辣得够劲!” 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从女生的长相一路飙到“荤段子”,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的同学听得直摇头,但也懒得搭理我们。 到了大顶山,大家开始分组植树。 我和翟子磨磨蹭蹭地挖着坑,眼睛却一直往女生那边瞟。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啊!蛇!有蛇!” 我们转头一看,只见一条一米多长的蛇正缓缓爬向一群女生。 女生们吓得花容失色,四处逃窜。 我一看,机会来了!这不正是展现我“英雄气概”的好时机吗? 我抄起植树的铁锹,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别怕!有我在!”翟子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顶天,小心点!别装逼不成反被蛇咬!” 我冲到蛇面前,举起铁锹,狠狠地砍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蛇被我砍成了两半。 女生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鼓掌叫好。 我得意地挥了挥铁锹,摆出一副“英雄归来”的架势。 然而,还没等我享受完这高光时刻,翟子突然指着我的脚大喊:“顶天!你踩到蛇尾巴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那半截蛇尾巴还在我脚边扭动。 我吓得一蹦三尺高,铁锹都扔了,狼狈地跑回了翟子身边。 女生们见状,笑得前仰后合。 李晓彤捂着嘴笑,张雪则直接指着我说:“杨顶天,你这英雄当得也太怂了吧!”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暗骂:“这逼装得,真是失败到家了!” 植树活动结束后,我和翟子坐在回程的大巴上,回想起今天的“英雄事迹”,忍不住哈哈大笑。 翟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顶天,你今天虽然装逼失败,但至少让女生们记住了你。”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下次一定要找个更帅的方式装逼!” 周五上午的植树活动结束后,学校宣布下午放假。 我和翟子本来打算去网吧继续“征战”,结果一摸口袋,发现我俩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买一瓶可乐。 翟子叹了口气,说:“顶天,咱俩真是穷得叮当响啊!”我点点头,突然想起好久没去看奶奶了,于是决定坐大客车去农村看看她。 我坐上大客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奶奶住的村子。 奶奶见到我,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给我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加了两个荷包蛋。 我一边吃一边听奶奶唠叨,心里暖暖的。 下午,我在村里闲逛了一圈,和几个小时候的玩伴聊了聊天,还去村头的河边钓了会儿鱼。 虽然没钓到几条,但心情却格外放松。 农村的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晚上,我烟瘾犯了,想去村里的小卖店买包烟。 奶奶劝我少抽点,但我还是笑嘻嘻地出了门。 小卖店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大叔,见到我热情地打招呼:“顶天,回来啦?要啥烟?”我随便拿了包最便宜的,付了钱就往回走。 然而,刚走出小卖店没多远,我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像是被一股冷风包围了一样。 我打了个寒颤,心里嘀咕:“这大夏天的,怎么突然这么冷?”紧接着,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我试图加快脚步,却发现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风吹过枯树的声音。 我努力想喊出声,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最后,我的手脚开始抽搐,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路上。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记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村民的惊呼声:“快来人啊!顶天晕倒了!” 村民们赶紧跑到奶奶家,告诉她我晕倒的事。 奶奶一听,急得差点摔倒,赶紧跟着村民跑到我晕倒的地方。 她一边哭一边喊:“顶天!顶天!你咋了?别吓奶奶啊!”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我叫他二叔。 二叔是村里的“能人”,平时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或者遇到什么怪事,都会找他帮忙。 他蹲下来看了看我,眉头紧锁,低声对奶奶说:“大娘,顶天这情况不对劲,像是招了‘没脸子’。” 我被村民们抬回了奶奶家,躺在炕上,意识模糊,手脚时不时抽搐。 奶奶急得直掉眼泪,赶紧通知了我爸。 我爸一听我出事了,立马从城里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看到我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样子,急得直跺脚:“这咋回事?赶紧送医院啊!” 奶奶却摇摇头,拉着我爸的手说:“别急,先听听你二哥怎么说。” 二叔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低声对我爸说:“顶天这情况不对劲,像是招了‘没脸子’,得用老法子试试。” 二叔从奶奶家的柜子里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嘴里念念有词。 接着,他让奶奶去杀一只鸡,取点鸡血。奶奶二话不说,跑到院子里抓了一只公鸡,手起刀落,鸡血滴在碗里。 二叔用食指蘸了点鸡血,点在我的额头上。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抽搐的频率似乎减缓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奶奶和我爸见状,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解决了。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我没事的时候,奶奶家的灯管突然开始一闪一闪,发出“滋滋”的响声。 屋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冷了起来,仿佛一下子从夏天跳到了寒冬。 我爸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低声说:“这咋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冷?” 我的身体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随后,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变得冰冷陌生。 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像是蛇的嘶鸣:“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他?” 奶奶吓得后退了一步,颤声问:“你……你是谁?” “我?”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我是柳家的,那条蛇的母亲。你们的孩子,砍死了我的孩子,今天,我是来报仇的。” “柳仙”用我的身体缓缓坐了起来,眼神凌厉地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 它继续说道:“那天,我的孩子在山里修行,却被你们的孩子用铁锹砍成了两半。它还未修成正果,就这么惨死。你们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奶奶听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柳仙大人,求您饶了我孙子吧!他还小,不懂事,您要报仇就找我吧,别为难他!” 我爸也急了,上前一步说:“柳仙大人,您要什么补偿,我们一定尽力办到!求您放过我儿子!” 二叔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知道,眼前的“柳仙”不是普通的邪祟,一般的方法对它根本没用。 二叔叹了口气,低声对奶奶和我爸说:“这柳仙道行太高,我也惹不起它。现在只能看它愿不愿意谈条件了。” 奶奶听了,哭得更厉害了。 她爬到炕边,拉着我的手,声音颤抖地说:“柳仙大人,您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放过我孙子,我这条老命都可以给您!” “柳仙”冷冷地盯着奶奶,毫无感情地开口:“你们的孩子杀了我孩子,这笔债,必须用他的命来还。” 就在柳仙对我奶奶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突然又刮起一阵刺骨的冷风。 我爸身子一抖,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后又恢复了神采,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 他用一种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说道:“柳家的,给我胡家一个面子,这事儿就算了吧。” 附在我身上的“柳仙”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胡家的,你凭什么让我给你面子?我的孩子死得这么惨,这笔账怎么算?” 胡家野仙不慌不忙,依旧用我爸的身体说道:“我是跟长生老爷的,你总得给长生老爷一个面子吧?” “柳仙”听到“长生老爷”这个名字,明显迟疑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但它很快又强硬起来,咬牙说道:“长生老爷也得讲理!我的孩子不能白死!” 胡家野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柳仙”说得有理。 它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罢了,你说得对,长生老爷确实得讲理。” 说完,胡家野仙控制着我爸的身体,走到奶奶和二叔身旁,低声交代了几句。 随后,它转头对“柳仙”说道:“这事就按你的规矩来。” 话音刚落,胡家野仙的身体一颤,冷风骤然消散,我爸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挠了挠头,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胡家仙家一走,屋子里的空气瞬间紧绷起来。 奶奶的眼神一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柜子前,动作轻而急。 她拉开抽屉,手有些抖,但还是迅速从里面摸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红布一掀,露出一颗尖锐的野兽犬牙,泛着冷光。 她回头看了一眼二叔,眼神里带着急切和决绝。 二叔立刻会意,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把旱烟丝,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柳仙”,手里的烟丝已经捏得紧紧的。 二叔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还是稳稳地点燃了旱烟丝。 他深吸一口,烟丝的火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缓缓将烟吹向“柳仙”,烟雾缭绕,直扑“柳仙”的脸。 “柳仙”正冷冷地盯着奶奶,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 它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适,喉咙里发出一声嘶鸣:“这是什么味道?” 就在“柳仙”被烟味呛得闭眼的瞬间,奶奶迅速绕到我身后。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颗犬牙,眼神夹杂着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 她找准我后背七寸的位置,猛地将犬牙刺了下去。 “柳仙”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你......!”它的声音还未落下,便从我身体里脱离出来。 我的身体一软,便倒在了炕上。 突然灯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屋内仿佛有无形的东西在横冲直撞,桌椅被掀翻,碗碟摔得粉碎。紧接着,“咔嚓”一声,窗户玻璃被撞碎,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随着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屋内的灯光和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我奶奶、我爸和二叔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此时的柳仙已经走了,屋子里一片沉默,只有破碎的窗户还在灌进冷风。 二叔皱了皱眉,低声对我奶奶说:“大娘,那只蛇仙只是受了伤,这事不解决完。它肯定还会再来。” 第六章 网吧艳遇 二叔拿过奶奶手里的犬牙,仔细端详后惊讶地发现,那竟是一位野仙的仙骨。 然而,仙骨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光泽,原本洁白锋利的牙齿上布满了细细的裂痕。 二叔皱了皱眉,对我爸说:“看来得让顶天出去躲一躲了,最好找个寺庙什么的,顺便消消他身上的恶业。” 我爸点点头,但又担心起奶奶:“妈,您刚才刺伤了柳仙,它会不会报复您?” 奶奶却摆摆手,一脸淡定:“我一把老骨头了,它要来找我就来吧,我不怕。” 第二天,我爸托人把我安排到了南杏山村的一座寺庙。 寺庙环境清幽,但我却一点都不适应。 硬板床硌得我浑身疼,吃的全是清汤寡水的素菜,连点油星都看不见。 最让我崩溃的是,白天晚上都得提水到寺庙的水缸里,累得我腰酸背痛。 晚上挑完水后,我累得瘫在床上,点燃一根烟,拿出手机给损友翟瑞松发QQ抱怨:“这破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床硬得像石头,吃的比猪食还清淡,还得天天挑水,我这是来修行还是来当苦力啊?” 翟子很快回复:“哈哈哈,顶天,你这日子过得比我还惨啊!要不要看点刺激的放松一下?” 说完,他发来一个链接。 我点开一看,竟然是个颜色链接。 我四下张望,发现同屋的和尚们都睡着了,于是偷偷戴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正当我看到精彩部分时,突然发现耳机插头不知怎么的掉了,手机的声音直接外放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想去关掉,却已经来不及了。 同屋的和尚们被声音惊醒,纷纷坐起身,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主持老和尚推门而入,正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他气得胡子直翘,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孽障!佛门清净地,你竟然看这些污秽之物!真是亵渎佛祖!”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辩解:“大师,我就是……就是放松一下,没别的意思……” 老和尚根本不听我解释,直接掏出手机给我爸打了电话:“杨施主,你儿子行为猥琐,内心邪恶,佛门清净地留不下他!明天早上你赶紧把他接走!”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寺庙,对着老和尚连连鞠躬:“大师,您再给顶天一次机会吧!他年纪小,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老和尚却铁青着脸,摆摆手:“不行!佛门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你这儿子,不仅看那些污秽之物,还开着外放,搞得全寺的和尚都睡不着觉!这种人,佛祖都救不了!” 老和尚说完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变得深邃且凝重。 他沉默片刻,随后语气平静地对我爸说道:“因果之事,不是你们想躲就能躲的。他不可能一辈子藏在这里。唉,罢了。” 说完,老和尚取下脖子上那串佛珠,解开绳结,取下一颗佛珠。 他走到佛像前,恭敬地拜了拜,然后从香炉中取出一撮香灰,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将香灰和佛珠一起放了进去,最后用红绳将袋口扎紧。 老和尚将红布袋递给我,示意我挂在脖子上,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慈悲:“这东西能保你一时,但保不了你一世。好自为之吧。” 我爸见状,还想说些什么,老和尚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走吧,因果之事,终究要靠他自己去化解。” 说完,老和尚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佛号,转身缓缓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爸一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凑过去,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爸,这两天没见你,我都想你了。” 我爸听我这么一说,身子猛地一顿,转过头来看我。 我也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的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些,大概是被我的事儿折腾得够呛。 我鼻子一酸,刚想再说几句暖心的话安慰他,结果我爸突然开口:“想我?我现在看见你,都不烦别人了。” 回到家,我爸也觉得我这两天过得清苦,于是他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给我解馋,桌子上摆着红烧排骨、炖酸菜,还有我最爱的鱼香肉丝。 我盯着那盘排骨,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寺庙那清汤寡水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正想着,我爸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是老和尚打来的。 电话那头,老和尚语重心长地叮嘱:“杨施主,千万要嘱咐你儿子,以后别再碰那些污秽之物,切记一定要远离女色。” 我爸一边点头一边看我,我赶紧凑过去,对着电话装模作样地说:“大师您放心,我一定谨记教诲,远离女色,清心寡欲!” 挂掉电话后,我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边嚼边嘀咕:“远离女色?倒是得有女色愿意靠近我啊!” 说完,我又夹了一块排骨,美滋滋地啃了起来,心里暗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这修行,也算是别具一格了,哈哈!” 晚上七点,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和翟瑞松坐在角落里,正打得热火朝天。 屏幕上,我的浪法已经超神了,可翟瑞松的酒桶却像个醉汉似的,晃晃悠悠地往对面塔下送。 我气得直拍键盘:“翟子,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我这把可是晋级赛啊!你选个酒桶就算了,还往人家塔下撞,你是来演我的吧?” “你可别逼逼了!我他妈都往回撤了,结果你非要上,硬是把我给卖了!你这操作,我真是服了。”翟子盯着电脑屏幕,看着我的浪法,气得直咬牙。 耳机里传来“defeat”的声音,屏幕上大大的“失败”字样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瘫在椅子上,心里憋屈得不行,恨不得把键盘砸了。 翟子瞥了我一眼,嘴里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问:“你大晚上跑出来上网,你爸不找你啊?” 我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没事,他今天夜班,明早才回来呢。” 正说着,一阵尿意袭来。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往卫生间走。 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墙上贴着“请勿吸烟”的标语,角落里还堆着几个拖把。 我走到小便池前,“开闸放水”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上的泡沫,洗完后甩了甩水珠,推开门准备出去。 刚迈出一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女生。 “啊!”她惊叫一声,手里的奶茶全洒在了我裤子上。 我低头一看,裤裆湿了一大片,顿时给我整得尴尬得要死。 “对不起!对不起!”甜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软糯糯的。 我仔细一看,只见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慌张地站在我面前。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又长又翘,微微皱眉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这小娘们,长得可真好看啊…… 我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手里还攥着空奶茶杯,样子楚楚可怜。 “没事没事,我自己回去擦擦就行了。”我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道,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姑娘长得可真养眼,撞一下也值了。 回到座位上,翟子一眼就瞄到了我裤裆上的水渍,立马咧嘴笑了:“哟,顶天,你这裤裆咋湿了?不会是尿滴沥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滚蛋!刚才撞到个女生,奶茶洒我身上了。” 翟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女生?长得咋样?漂亮不?” 我故作淡定地坐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还行吧,挺好看的。” 翟子凑过来,一脸坏笑:“哟,看来你这是要走桃花运了啊!不过你这裤裆湿的,人家姑娘没误会你尿裤子吧?” 我气得抓起桌上的纸巾砸他:“滚犊子!再逼逼我就拿你脸擦裤子!” 我和翟子刚闹完,就见吧台那边走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瓶饮料,轻轻放在了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撞到我的那个女孩。 她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然后转过头来,一脸歉意地对我说:“哥,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这瓶饮料就当是赔罪了。” 她的声音还是甜甜的。 “没事没事,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道,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懂事。 翟子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凑过来小声嘀咕:“顶天,这妹子可以啊!你小子走狗屎运了?”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这小娘们,不仅人长得好看,声音还这么甜,真是招人稀罕!” 她在我旁边坐了一会儿,我一边打游戏,一边用余光瞥她。 她的电脑屏幕上只有一张桌面壁纸,没有任何游戏或应用的窗口。 她的手放在键盘上,却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 我假装调整耳机,偷偷看向她的侧脸。 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微微颤抖,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嘤嘤”声。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这女孩怎么突然哭了? 我转过身,试探性地问:“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我挠了挠头,笨拙地说:“要不……我陪你聊聊天?” 女孩听我说完后,轻轻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我,声音还有些哽咽:“哥,你方不方便……要是方便的话,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意外,但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和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行啊,反正我这边也没啥事儿。” 翟子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立马凑过来,一脸坏笑:“哟,顶天,你这桃花运来得也太快了吧?不过你可得做好措施。”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窃喜。 站起身,对女孩说:“走吧,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我跟着女孩走出网吧,女孩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女孩的背影婀娜多姿,走起路来轻轻摇曳,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暗想:“难怪现在犯罪率这么高,这不是逼人犯罪吗?” 不过,我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虽然脑子里想着意淫,身体却不敢,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我和她一前一后,走到了离网吧不远的小河边。 河边安静无人,只有微风拂过水面的声音。 我靠在河边的护栏上,女孩则呆呆地站在我旁边,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孩擦了擦眼泪,低声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伤心吗?” 我心里暗想:“肯定是失恋了呗,这种剧情我见多了。” 我甚至有点庆幸:“幸亏你失恋了,要不然也轮不到我陪你。” 然而,女孩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愣住了:“因为我的孩子死了。” 我心里一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是说……你孩子死了?” 此时女孩脸上的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像冰一样冷,直勾勾地盯着我,声音里带着哀怨:“没错,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我猛地向后退一步,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柳仙?” 女孩!不!现在应该说是柳仙。 它缓缓抬起手,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甲却尖锐如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只手就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 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我拼命挣扎,双手抓住柳仙的手腕,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像是铁钳一样死死扣住我的喉咙。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柳仙阴冷的声音:“你该还债了……”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突然,我胸前发出一股淡淡的黄光。 那光透过衣服,柔和却充满力量,好似一道无形的屏障,一下子击中柳仙,将它弹飞了出去。 我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 低头看向胸前,发现老和尚给的那个红色小布袋正隐隐发着光。 我这才明白,是老和尚给我的东西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我心里一阵后怕,同时也对老和尚多了几分感激。 柳仙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死死盯着我胸前的小布袋,声音里带着几分忌惮:“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东西。” 我看她似乎被老和尚给我的小布袋伤得不轻,心里一阵窃喜,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往网吧跑。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瞄了一眼,发现柳仙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网吧,翟子见我回来,一脸猥琐地凑过来:“咋样,拿下了!” 我累得直喘气,没好气地说:“拿下个屁啊!快走吧,那女孩不是人!” 翟子一脸惊讶,坏笑着说:“怎么回事?难道她把你榨干了?你这也太虚了吧!” 我看翟子精虫上脑的样子,一阵无语,压低声音说:“那女的是妖怪变的,我好悬被她掐死了!” 翟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顶天,你这借口也太烂了吧?是不是人家女孩觉得你不行,不想承认自己肾虚就直说!” 我瞅着翟子那一脸不信的傻样儿,心里就来气。 这货怎么就这么轴呢?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认定我在逗他,压根不相信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我现在只想回家,可一想到柳仙儿可能正像个鬼似的在网吧外面晃悠,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没辙,只能在网吧将就一宿了。 再看翟子呢,正对着电脑屏幕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他一会儿哼着跑调的小曲儿,一会儿还跟着游戏里的角色大喊大叫。 “我说你啊,你可真能编,妖怪?你咋不说你看到孙悟空了呢?哈哈。”翟子咧着嘴叼着根烟,眼睛都眯成了缝,那副模样就像个傻逼似的。 翟子不相信我,我也懒得再多解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赶紧叫醒了靠在网吧椅子上睡得正香的翟子。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嘟囔着:“干啥啊,这么早……” 我没心思跟他废话,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别睡了,赶紧走!” 一路上,我东张西望,生怕柳仙儿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 翟子跟在我后面,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顶天,你这一大早的,神经兮兮的干啥呢?” 到了岔路口,翟子摆摆手:“行了,我回家了,你自己小心点吧。”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我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紧张。 独自一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到了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手都有点发抖。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钻了进去。 第七章 日本碑 我爸下班回到家,看到我一脸后怕地坐在客厅,皱着眉头问:“顶天,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碰到柳仙儿的事情跟他说了。 当然,我稍微改编了一下,说是晚上出去散步时撞见的柳仙儿。 我爸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叫人省心呢?”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二叔听完事情的经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爸说:“这事儿不好办啊。柳仙儿这种东西,报复心强,记仇得很。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让顶天去当兵吧。” 我爸愣了一下:“当兵?这能行吗?” 二叔解释道:“军营里阳气旺,还有气运护着,柳仙儿这种邪祟不敢靠近。再说了,顶天这孩子也该锻炼锻炼了,去部队待几年,说不定还能改改他那吊儿郎当的毛病。” 我爸听完,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办吧。” 我去当兵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临行前,我特意去理发店,把自认为很帅的非主流头型剪成了平头。 虽然理发师一脸嫌弃,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挺精神的。 走的那天,我穿着崭新的迷彩服,拎着行李站在火车站。 我爸、奶奶和翟子都来送我。 奶奶拉着我的手,眼里泛着泪花:“顶天啊,到了部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奶奶担心。”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儿子,去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别惹事。家里的事不用操心,有我和你奶奶呢。” 翟子站在一旁,难得没有嬉皮笑脸。 他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说:“顶天,你小子去了部队可别忘了我啊!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打游戏。” 我点点头,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火车鸣笛声响起,我拎起行李,朝他们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来到部队后,我经历了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 那段日子虽然残酷,每天都累得跟狗似的,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授衔那天,我摸着肩上的军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下到连队后,我开始展现出高超的身体素养。 部队里的体能训练考核分为优秀、良好和合格三个等级,而我的成绩几乎全是优秀。 无论是五公里长跑还是器械障碍,我都能轻松应对,甚至还能帮几个体能差的战友加练。 我以为自己能在部队里一直这么顺风顺水地发展下去。 可没成想第二年,我当上了上等兵,为了在新兵面前狠狠装个逼,我在障碍跑时特意选了个高难度的动作——过爱尔兰高板。 我拿出了我的绝活,动作飘逸又迅速,眼看就要完美落地。 可就在这时,我的脚突然卡在了高板上,身子一歪,直接从高板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直接把我腰椎摔了错位,不得不在军医院住了三个月的院。 等我从医院重新回到部队后,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剧烈的训练了。 我的军旅生涯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在连队里连长和指导员找我谈了话。 他们语重心长地说:“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了。在剩下的几个月里,我们打算把你调到实战综合训练场去看管场地。” 连长和指导员说完后,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可悲的。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伤心和无力感,这两年所有的努力和梦想都在此刻化为泡影。 作为一名曾经优秀的军人,如今却被派去看管训练场,我心里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但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只能接受现实。 过了几天,战友们帮我拿着行李,一路送我到去实战综合训练场的军车上。 临行前,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含着泪:“训练场那边没有训练得那么累,适合养伤,你好好保重身体。” 我点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车子缓缓启动,我看着窗外熟悉的营房和战友们的身影,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到了实战综合训练场,映入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草低,空旷寂静。 这景象让我想起了《士兵突击》里许三多的草原五班,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凄凉感。 我来到训练场的营房报到,发现看管训练场的除了我只有两个人。 一名是三期士官的老兵,名叫李长发。 他皮肤黝黑,三十多岁的脸上刻满了饱经风霜的岁月痕迹。 另一名则是一名军官也是三十多岁,一杠三上尉军衔,名叫王祥。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完全没有传统军人的那种威严感。 他们看到我后非常热情,接过我的行李,带我去了住的地方。 营房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几幅军事训练的照片,角落里还堆着一些训练器材。 李长发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来了就别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祥则推了推眼镜,认真地交代了看管训练场的要求与纪律:“这里虽然人少,但规矩不能少。每天要按时巡查,确保训练场的安全和整洁。” 在训练场的日子枯燥且乏味,但确实比连队轻松多了。 平时我们三人除了巡视训练场,就是在营房里看电视或者打扑克。 王祥,我和李长发班长都叫他王参谋,平时总喜欢看书或者练毛笔字。 一开始我觉得他挺有意思,便总和他一起聊天。 后来,他对我说:“年轻人,不读书不能没有文化。” 于是,他开始教我练毛笔字,还拿一些古诗集让我读。 我这人本来就不喜欢读书,可他却不厌其烦的天天“折磨”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距离我退伍还有最后的两个月。 这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背着枪,独自一人巡视训练场。 夜色深沉,我沿着训练场的边缘慢慢走着,心里却有些复杂。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脱下这身军装,离开这片陪伴了我两年的土地。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我看到山坳处有闪烁的幽光,像是有人举着火把集会。 我拨开齐腰高的杂草,小心翼翼地靠近隔离训练场的围栏。 透过铁丝网,我看到不远处山上有七八只火把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火光下隐约有人影晃动,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这时,我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我犹豫了一下,拿起对讲机向营房汇报了情况。 随后,我用枪管挑开训练场的门闩,朝着山上的光源走去。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束指引下,我沿着丛林深处向那若隐若现的亮光艰难前行。 作战靴每一次踏过枯枝败叶,都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脆响。 那团亮光明明就在眼前的一二百米外,可我却像陷入了一场无尽的追逐,在密林中跋涉了半个多小时仍未靠近。 汗水早已浸透了我的作训服,冰冷的触感紧贴着后背。 当我终于摸到山腰背面时,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似乎我与那群人始终保持着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永远无法接近,如同陷入了一场永远走不出的“鬼打墙”。 四周安静的吓人,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望着那若即若离的亮光和人影,我的心都提到了嗓眼。 终于,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我慢慢接近了光亮的源头。 我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 借着地形的优势,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 随后,我缓缓探出脑袋,目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向下望去。 只见十二个身穿日军装束的人围成一圈,手中高举着火把。 跳动的火光看不清他们的脸,看来光源正是从这里传来的。 起初,我并没有多想,眼前的场景让我下意识地以为是有剧组在这里拍电影。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刚才的紧张和警惕似乎有些多余。 于是,我从树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握紧手中的枪,冲着那群人喊了一声:“这里是军事重地,立即离开!”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带着几分命令式的威严,却也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然而,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下意识地按亮了手电筒,刺眼的光束直直照向他们。 下一秒! 我差点吓得瘫软在地。 明治式军帽下,露出的竟是一张张森森白骨,腐烂的皮肉挂在颧骨上,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们”的手指节挂着腐肉,紧紧攥着锈迹斑斑的军刀,脖颈以扭曲的角度转向我,颅骨上的弹孔还泛着新鲜的血渍,就像刚刚被子弹击中一般。 更渗人的是,破烂军帽里竟滚出几条蛆虫,骷髅的下颌咔咔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挂着内脏碎片的指挥刀缓缓抬起,直指向我。 最前排的那具腐尸忽然裂开烂嘴,半截舌头在牙床间蠕动,沙哑破碎的声音蹩脚地说着中国话:“明治…三十七年……玉碎……” 我的手电筒光束颤抖着,照亮了这噩梦般的场景,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全身。 我浑身颤抖,喉咙发紧,眼前的景象让我几乎窒息。 我咬紧牙关,冲着他们大吼一声:“去你妈的!” 说完,我转身撒腿就跑。 然而,这片林子就像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笼罩,无论我怎么跑,周围的景象都像是重复的幻影,始终无法逃离。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大口的喘着粗气,双腿也开始发软。 终于,我再也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枯树。 就在这时,那群如丧尸般的日本兵已经追了上来。 为首的鬼子手持锈迹斑斑的指挥刀,刀刃泛着冷光。 “他”缓缓举起刀,刀锋直指我的头顶。 我见后刚想起身接着跑,可双腿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深夜的林间寂静。 我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张开嘴,晃了晃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又能动了。 我猛地转过头,顺着枪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李长发班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双手端着步枪,枪口朝天,枪管里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而等我再转回头时,那群日本兵竟诡异地消失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扶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关切:“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可能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我刚刚的恐惧。 我喘了几口气,勉强挤出一句:“班长……那帮…小日本呢。” 李长发班长皱了皱眉,拍了拍我的肩膀,疑惑的说道:“哪有什么小日本,先前我听到你在手台里报告情况后,手台喊你你也不说话,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出来找你。” 他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只是随手把枪背到身后,继续说道:“到了训练场,发现门开着,就知道你肯定进山了。我拿着枪一路追过来,远远就听见你在这片林子里大喊大叫,可等我找到你时,你就像中了邪似的,一直在原地转圈跑,怎么喊你都没反应。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朝天开了一枪。” 我听完班长的话,心里一阵发凉,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些腐烂的日本兵、锈迹斑斑的军刀、还有那沙哑的“明治三十七年……玉碎……”的声音,难道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疑问。 可班长却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我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建筑物。 我顺着他的指引,慢慢走过去,只见一座石碑映入眼帘。 石碑上刻着“鸭绿江战绩”几个大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历史的厚重。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班长,不明白这座碑和刚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班长走过来,站在石碑旁,目光深沉地望着它,缓缓开口道:“1904年,日本和沙俄两个帝国主义国家为了争夺朝鲜和我国东北的利益,在中国的领土上进行了一场罪恶的战争,史称‘日俄战争’。他们两国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甚至还修建了他们各自的纪念碑,这是中国历史上的耻辱。” 我听着,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班长继续说道:“那时候的中国,清政府的软弱,任人宰割。可如今的中国,早已不是当年的中国了。” 他说完,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语气坚定有力:“顶天,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作为一名军人,遇到侵略者时,我们一定要敢开第一枪,消灭他们。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 班长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枪,突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刚才的经历虽然像是一场幻觉,像是一场噩梦,但作为一名军人,我居然只顾着逃跑,完全忘记了背在身后的枪。 班长的教诲让我深刻意识到,军人的职责不仅仅是训练和执行任务,更重要的是时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保卫国家和人民。 那段屈辱的历史虽然已经过去,但我们不能忘记,更不能让历史重演。 第八章 村间“鬼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我退伍的那一天。 清晨,我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站在营房门口,望着这片熟悉的训练场,心里五味杂陈。两年的时光像一场梦,如今梦醒了,我却有些不舍。 李长发班长和王参谋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班长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顶天,以后到了社会上,做事别那么急躁,稳当点。遇到啥难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班长今天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去了离驻地六七公里外的小商店,给我买了一兜子零食和饮料。 他平时话不多,也不善于表达,只是默默地把东西塞到我手里,眼里泛着泪花,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路上饿了就吃点,别亏着自己。” 王参谋推了推眼镜,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古诗词词典》,递到我手里:“顶天,这本书送给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学点文化,对你以后有好处。” 我接过书,心里一阵暖流涌过。王参谋平时总爱唠叨我读书练字,虽然我总嫌他烦,但此刻却觉得那些唠叨格外珍贵。 我背起行李,最后一次望向训练场。 草原依旧一望无际,风吹草低,空旷而寂静,和我当初来时一模一样。 可如今,这片土地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班长,王参谋,我走了。”我朝他们挥了挥手,声音有些颤抖。 班长点了点头,背过身去,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王参谋推了推眼镜,冲我挥了挥手:“保重,顶天。” 我转身走向等候的军车,脚步有些沉重。 上了车,我透过车窗望向训练场,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这里有我流过的汗水,有我的欢笑和泪水,也有我无法忘怀的战友和回忆。 车子缓缓启动,训练场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班长、王参谋,还有那片草原的影子。 我知道,这段军旅生涯已经画上了**,但它带给我的成长和记忆,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 离开训练场后,我先去了老连队,和曾经的战友们一一告别。 大家围在一起,有的拍着我的肩膀,有的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是不舍。 老班长递给我一支烟,笑着说:“顶天,以后混好了别忘了兄弟们!”我接过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大家的笑脸显得格外温暖。 告别了战友,我掏出手机,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爸,我今天退伍,要回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骂我几句,说我“没出息”或者“不争气”。 可这次,他却出奇地平静。过了几秒,他哽咽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阵酸楚。 从小到大,我爸对我总是严厉多于温柔,可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却充满了疲惫和释然。 我握紧手机,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爸又开口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顶天,你记得把老和尚给你的那个红布袋带上,别弄丢了。那东西……能保你平安。” “我知道了,爸。”我低声应道,心里却有些复杂。 挂掉电话后,我摸了摸红布袋,布袋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能感受到布袋里面的那种慈悲力量。 我把它塞进衣领里,贴着胸口,似乎这样才能让我感到安心。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想起那座日本碑。 那些埋在地下的日本鬼子,死后居然还有这么深的执念,真是可悲又可恨。 可它们大概不知道,现在的中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国家了。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我拎起行李,走下火车。 站台上,我爸正站在那里,背有些佝偻,头发也白了不少。 他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冲我挥了挥手。 “爸,我回来了。”我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 他点了点头,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拍了拍我的肩膀:“回来就好,走吧,回家。” 退伍回来后,我第一站就去了农村看奶奶。 两年不见,奶奶的头发又白了不少,但一见到我,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顶天啊,两年不见,你精神多了,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我笑着抱住她,心里却有些酸楚。 奶奶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可她的身子却比记忆中瘦弱了许多。 从奶奶家出来后,我给翟瑞松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那个以前总不着调的小子居然上大学了。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熟悉的调侃劲儿:“顶天,你小子退伍了?啥时候来找我玩啊?我现在可是大学生了,跟你这种‘社会人’不一样了!” 我笑着骂了他两句,心里却为他感到高兴。 然而,在这期间,我从奶奶和我爸的口中得知了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消息。 二叔在去年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二叔,那个关键时刻救我于危难的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我和我爸一起来到二叔的坟前。 墓碑上刻着“刘青林”三个字,简单却沉重。 我站在坟前,看着那熟悉的名字,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如果不是当初二叔救我,我恐怕早就遭了“柳仙儿”的毒手。可如今,我连最后一声“谢谢”都没来得及对他说。 我爸站在我旁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二叔走之前还念叨着你,说你在部队里一定能有出息。”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更加难受。二叔的离去,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里,沉甸甸的。 我跪在二叔的墓碑前,手指轻轻摸过那冰冷的石碑,低声说道:“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混出个样的!” 到了晚上我爸领我回到家时,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又夹杂着一丝陌生。 两年没回来,屋子里的陈设似乎没变,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客厅的墙上挂满了画作,有的是山水,有的是人物,笔触细腻,色彩鲜明。 墙角堆着画架、颜料和画笔,整个屋子俨然成了一间画室。 我站在门口,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家还是那个家,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感到新奇。 我好奇地问我爸:“爸,你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爸笑了笑,拿起画架上的画笔,擦了擦上面的颜料,说道:“自打你走后,我一个人回到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小时候我就喜欢画画,只是后来忙生计,一直没机会捡起来。现在正好有时间,就拿来打发打发时间。”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但我能听出他话里的孤独。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墙上的画,发现每一幅都画得很用心,尤其是那幅山水画,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溪流,真的能让人感受到自然的宁静。 “爸,你画得真好。”我由衷地说道。 他摆摆手,笑道:“随便画着玩的,比不上那些专业的。不过,画画的时候,心里倒是挺踏实的。” 退伍在家的日子里,我的生活似乎回到了从前,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没事的时候,我会去网吧上上网,或者窝在家里看看电影,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以前和损友们一起闹腾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大家各忙各的,联系也少了。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或许,是习惯了部队的热闹,突然回到这种安静的生活,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吧。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一看,竟然快十一点了。 正想着今天该怎么打发时间,突然发现微信上有一条好友请求。 我点进去一看,加我的人竟然是职高同学李晓彤。 我愣了一下,随即通过了好友请求。 没过多久,李晓彤发来消息:“你怎么当兵之前也不告诉咱们这帮老同学一声?大家都以为你不念了呢!”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 当初因为柳仙儿的事情,我几乎没再去过学校,同学们都以为我辍学了,谁也不知道我后来去当了兵。 李晓彤告诉我,她是通过翟子要到了我的微信。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翟子这家伙,还是那么不着调,但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我们聊了很久,从职高时的趣事聊到各自的生活。 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文字,又将我拉回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聊着聊着,李晓彤发来一句:“对了,我要结婚了,婚礼定在大后天。老家的传统是女方家里要单独预备一下,你要不要来?” 我心想,原来是找我随礼呀,我还以为她喜欢我呢! 心里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老同学开口了,我也不能说不去,毕竟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我故作轻松地回了一句:“行啊,什么时候?在哪儿?我看看能不能赶上蹭顿饭。” 发完消息,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李晓彤很快回复了我时间和地点,还加了一句:“放心,饭管够,礼金随意!”我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姑娘还是那么爽快。 不过,要去的话,礼金肯定也不能太少,毕竟同学一场。 按照老家的传统,女方在结婚前一天会预备酒席,招待娘家的亲朋好友。 当天一大早,我就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最体面的衣服,还特意抓了个发型,心里暗想:“等李晓彤看到哥们现在的模样,让她后悔去吧!” 虽然知道这想法有点幼稚,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得意了一下。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我按照李晓彤给的地址,来到了我们县城的岫岩村。 刚下出租车,就看见李晓彤、张雪,还有几个应该是李晓彤亲戚的人站在村口,正热情地迎接来参加酒宴的客人。 李晓彤一看到我,眼睛一亮,笑着迎了上来:“哟,这不是咱们的兵哥哥吗?两年不见,果然精神了不少啊!” 张雪也跟着打趣:“是啊,差点没认出来,比以前帅了嘛!” 我笑着挠了挠头,故作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就是随便收拾了一下。”心里却暗自得意,看来今天的打扮没白费功夫。 李晓彤拉着我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介绍:“今天来的都是亲戚朋友,你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我点点头,跟着她进了村。 村口到酒席的地方不远,路上还能闻到阵阵饭菜的香味,看来今天的酒席一定很丰盛。 到了酒席现场,果然热闹非凡。 院子里摆满了圆桌,桌上已经摆好了瓜子和香烟,亲戚朋友们三三两两地坐着聊天,气氛很是热闹。 李晓彤把我拉到一旁的人堆里,我一看,全是职高时期的老同学,大家见到我,纷纷笑着打招呼,气氛一下子热络了起来。 我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新郎,便随口问道:“怎么没见新郎啊?” 同学们笑着解释:“明天才是婚礼的正日子呢,今天是娘家人预备,新郎不在这儿。” 我若有所思地拍了拍脑门,心里却有点好奇,还想看看新郎长啥样,到底有没有哥们我帅呢。 由于离开席还有一个小时,我们一群人在这儿干坐着也不自在。 李晓彤便提议:“要不咱们去村南头的小河逛逛吧,反正时间还早。”大家一听,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便都跟着她往村南头走去。 当我们一群人走到村里一户房子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 只见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淹没了原本的小路。 屋子外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门板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随风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整个房子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中,毫无一点生气。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奇地问李晓彤:“这家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荒凉?” 李晓彤一听,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低声说道:“这屋子不干净,你可别多问。听村里的老人说,以前这家里死过人,一家子好几口子都死在里面了,可吓人了。你们千万别靠近,邪性的很!” 可这年头,只要有女生的地方就肯定有男生装逼,这话一点不假。 我们这群同学里,有个叫李响的家伙,上学的时候就比我还能装。 他一听说那屋子里死过人,立马来了劲,开始起哄:“哎,咱们进去看看呗,到底有没有鬼啊?顶天,你敢不敢?”说着,他还故意拍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挑衅。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一抬头,看见张雪和李晓彤她们几个女生正盯着我呢。 我心里一紧,要是这时候怂了,岂不是显得我没胆量?那我这兵不是白当了? 想到这里,我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啥不敢的?进去就进去,看看就看看!” 话音刚落,李晓彤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低声说道:“顶天,别去了,那屋子真的不干净,听老人说里面邪性得很,万一出什么事……”她的语气里带着担忧,眼神也有些不安。 我愣了一下,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毛,可李响那家伙已经带头往屋子那边走了,其他同学也都跟了上去。 我看了看李晓彤,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就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 说完,我轻轻挣开她的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李晓彤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那屋子的传闻吓得不轻。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跟上来,只是远远地站在外面,冲我喊道:“顶天,你们小心点,别待太久!” 第九章 老屋诡事 进了这老房子的院子,我心里暗暗骂李响:“你装逼就装逼,拉上我干啥?”只见李响带着一帮同学在院子里舞舞扎扎,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我也不知道他是真胆子大,还是装的。 突然,嘎吱一声,老房子那扇阴森森的木门被李响推开了。他回头冲我喊:“顶天,你干啥呢?来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虽然不情愿,但为了面子,还是跟着他们进了那间老房子。 老房子里空间不大,却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冷。一群同学在里面走,显得有些拥挤。我环顾四周,发现屋内的陈设非常老旧,墙上、天花板上挂满了蜘蛛网,地面和炕上积了厚厚的尘土,仿佛几十年没人住过似的。 我仔细打量着这间老房子,虽然灰尘很多,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地上、炕上甚至墙上都有一些黑漆漆的痕迹,像是干涸的油漆,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心里隐隐觉得,这房子的确有点邪门。 可李响却毫不在意,直接从屋地蹦到了炕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然后开始装逼的说:“村里传的那些吓唬人的话,都是骗小孩的!这里哪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他还特意提高了声音,强调道:“这世界上就他妈没有鬼!” 同学们听了他的话,竟然像一群傻子似的跟着附和,仿佛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消失了。可就在这时,老房子那扇破门突然“嘎吱”一声,自动关上了。 屋子里瞬间像装了空调一样,温度骤降。原本就阴冷的屋子,此刻变得更加寒冷,甚至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气。这可是九月份的大热天,根本不合理! 同学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一哆嗦,就连站在炕上的李响也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了。 张雪最先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抖:“李响,我们走吧,这房子怪渗人的。晓彤都说里面不干净了,别在这儿待着了。” 李响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屋内的温度越来越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大家都紧张地盯着那扇自动关上的门,谁也不敢再提“没有鬼”这种话了。 最后,李响装模作样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假装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摆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皱着眉头说道:“诶呀,这扯不扯,马上要开席了,赶紧走,一会儿赶不上了。” 张雪和同学们一听,连忙回答道:“对…对…对,赶紧走!一会赶不上了” 李响从炕上跳下来,领着我们快步走到房门前。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手有些迟疑地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把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同学们见状,立刻像逃命似的,一股脑地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我跟在最后面,等出了屋后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就在我走到院子中间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这间老房子有些眼熟。于是我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可这一看,却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透过那扇破碎的玻璃窗,我隐约看见屋子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浑身赤裸,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们站在炕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他们身边,好像还有两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孩,同样惨白着脸,眼神冰冷。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心里暗骂:“卧槽,为啥我每次都能遇到这种邪门的事!”不敢再多想,我赶紧加快脚步,顺着院门的方向跑去。可就在我即将跨出院门的那一刻,突然听见院子里竟然传来李晓彤的声音。 “有人吗?我脚扭了,谁过来帮我一下,我有点害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听起来格外无助。 我愣了一下,心里疑惑:“李晓彤不是不敢进来吗?她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我本想喊李响和张雪他们帮忙,可那群“犊子玩意”自打跑出院门外后,早就没了影。 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壮了壮胆,心想:“算了,谁让人家李晓彤以前是我的白月光呢,学生时代可是无数次夜晚的意淫对象……”我深吸一口气,转回身又跑进院子,但眼睛尽量不往那间老房子的方向看,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绕着院子找了一圈,却始终没看见李晓彤的身影,可她的声音明明就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我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晓彤,你在哪儿呢?” “顶天,我在这呢!”李晓彤的声音从院子的东边传来,听起来有些焦急。 于是我顺着李晓彤的声音找过去,可等我跑到地方,却只看见一面墙挡在面前。我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隔壁院子里传出来的。 我看了看那面墙,不算太高,便手脚并用地翻了过去。落地后,果然看见李晓彤正坐在地上,捂着脚踝,脸色有些发白。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一边问,一边快步走过去扶她。 李晓彤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委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见李晓彤似乎不愿意说,我也没再追问,扶着她站起来,准备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李晓彤却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一反常态的用手指向院子里不远处的一间旧屋子,低声说:“我想进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她胆子不是很小吗?可怎么现在反而主动提出要进去? 不行!我必须要对李晓彤说出我心中的疑问。 我看着她的脸就准备发问,可当我看到她那双带着期待和恳求的眼睛时,我心里的疑虑居然瞬间消散了。于是我叹了口气,扶着她慢慢的朝那间旧屋走去。 到了屋子前,我发现这屋子虽然和之前那间老房子一样破旧,一样充满了年代感,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它没有老房子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被岁月侵蚀的凄凉。我扶着李晓彤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小,比之前那间老房子小了不少,陈设和老房子也属于同一个时期。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反而让人感到一种沉重的旧时代感。我注意到,尽管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屋子里依然能看出打斗过的痕迹——歪倒的家具、碎裂的窗户,还有墙上几道深深的划痕。 这屋子给我的感觉,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凄凉。仿佛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悲伤的故事,而岁月的尘埃将它掩埋。 就在这时,李晓彤突然“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她,急忙问道:“怎么了?” 她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说:“刚才脚扭了,现在疼得要命。”说着,她弯下腰,用手拉起裤腿,露出了红肿的脚踝。 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没办法,我只好走到屋子的炕边,想用手掸去炕上的灰尘,好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可就当我用手摸到炕上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满是灰尘、发黄的炕革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隔着炕革摸上去的感觉鼓鼓的。 于是我俯下身子,用手掀开炕革,想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掀开的瞬间,灰尘扑簌簌地扬起,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等灰尘散去我仔细一看,发现下面竟然放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包东西拿了出来,粗布已经有些发黄,摸上去粗糙而厚重。我解开粗布,发现里面还裹着一层牛皮纸,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但整体还算完整。我屏住呼吸,慢慢打开牛皮纸,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本古朴的书。 书的封面是厚重的黄色纸板,上面用楷书写着四个大字——“醒世灵章”。字迹工整有力,透着一股庄重感。我轻轻翻开书,只见第一篇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工整的小楷,虽然不知道这本书过了多少岁月,但上面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 我合上书,转头看向李晓彤,心里有些发蒙。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说道:“既然是你发现的,就拿着呗,没准以后用得着呢。”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她,总感觉自打来到这个院子后,李晓彤就有些不一样。她的语气平静,眼神却透着一丝深意,仿佛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想多说。此刻我终于忍不住了正想开口问她,她却突然的笑了,语气带着调侃:“干嘛这么盯着我?我可要结婚了,你别乱来啊。” 我顿时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哪跟哪啊,哥们我是那种人吗。”说完,我把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我觉得在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所以也懒得再深究了。 我转头问她:“你脚怎么样了?明天都要结婚了,看你一瘸一拐的可不行。”李晓彤朝我笑了笑,摆摆手说:“行了,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能搞定。” 她顿了顿,又提醒我:“对了,席好像都开第二轮了吧,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我点点头,然后扶着她慢慢走出屋子,走出了院子,最后朝着她们家酒席的方向走去。 路上,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旧的屋子,心里总觉得眼前这一切我好像在哪见过,可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当我扶着李晓彤快要走到酒席的地方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轻轻松开我的胳膊,低声说道:“顶天,你先过去吧,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就回来。”我点点头,看着她一瘸一拐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等我独自走到酒席的地方时,却发现李晓彤、张雪和李响他们已经在桌子前坐好了,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我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李响抬头看见我,笑着问:“顶天,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我没搭理李响,直接看向李晓彤,皱着眉头问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到这儿了?刚才不是脚扭了吗?” 李晓彤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反问道:“什么脚扭了?我不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吗?我还想问你呢,你去哪了?” 我愣住了,心里一阵发凉,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刚才不是你脚扭了,我扶着你回来的吗?” 李晓彤更加疑惑了,皱着眉头说:“顶天,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脚好好的,根本没扭啊。” 张雪也插话道:“对啊,顶天,你是不是糊涂了?当时晓彤在门口等着,大家都从老房子出来后,我们就一起回这了。”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寒意,后背一阵发凉。刚才明明是我扶着李晓彤从隔壁院子回来的,怎么现在她却说根本没这回事?难道……我刚才见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李晓彤?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那本《醒世灵章》,心里一阵发毛。难道这一切,都和那间诡异的屋子有关?我正想再问几句,可看到李晓彤和张雪他们一脸疑惑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响见我脸色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顶天,你是不是刚才在老房子里被吓到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勉强笑了笑,摇摇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没事,吃饭吧。” 说完,我坐了下来,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刚才的经历明明那么真实,怎么现在却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扶着李晓彤时的触感。可眼前的李晓彤,却一脸正常,完全没有刚才那种恍惚和反常。 农村的酒席确实比城里饭店的饭菜好吃多了。菜是现做的,热气腾腾,味道浓郁,每一口都带着乡土的气息。席间,我喝了两瓶啤酒,和同学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聊着过去的趣事和各自的近况。也许只有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我才能暂时忘记刚才发生诡异的事情。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了。李晓彤提议带我们去村头的小河逛逛,大家欣然同意。这次,我们特意避开了那间老房子,绕了远路过去。到了河边,只觉得空气微凉,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青葱的小草在风中轻轻摇曳,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一条蜿蜒的小河哗哗地流淌着,水声清脆悦耳。 李晓彤指着小河,笑着介绍道:“这条河叫昭苏太河,是我们村里的‘母亲河’,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儿玩。” 我蹲在河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子,用力一甩,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几下,溅起一串水花。看着河面泛起的涟漪,我的思绪却飘远了。这几年经历的诡异事情,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从柳仙儿的事,到部队里的怪事,再到今天那间老屋的诡异经历,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暗中操控着我的命运。 我正出神,李晓彤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地方挺美的。”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我们在河边待了一会儿,便一起往回走。回到村里后,我和李晓彤道了别,独自回了家。 第十章 命悬一线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县城的“天地人酒楼”参加李晓彤的婚礼。 看着台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她,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失落,又像是释然。 她站在新郎身边,笑容灿烂,眼里满是幸福。 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为她祝福! 毕竟,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婚礼结束后,我回到家,洗了个澡,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书桌上,我坐在椅子,从抽屉里拿出昨天得到的那本古书。 我轻轻翻开书页,泛黄的纸张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打开后。开篇第一页上,工整的写着一首诗: 天赐阴阳术, 乾坤定古今。 轮回无限处, 宿命刻骨深。 风起云深处, 星移斗转沉。 一念抉择定, 重燃天地心。 看完这首诗后,我又接着翻开了书的下一页,只见第二页上面写满了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我皱了皱眉,正觉得头疼,突然想起王参谋送我的那本古诗词词典。 于是,我赶紧从书架上翻出词典,对照着书上的文字,一点一点地查找译文。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弄懂了这段文字的大意。 原来,它讲的是人活着都是为了一口气,如何通过特定的呼吸方法调和身体内的气,以达到身心平衡的状态。 书上还详细写了一段口诀和具体的呼吸方法。 我觉得挺有趣,便决定试一试。我盘腿坐在床上,按照书上的方法调整呼吸,心中默念着口诀。 渐渐地,我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闭上眼后,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 大脑像是被清空了一样,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等我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身体轻松无比,像是刚刚睡了一场饱觉。 我看了看时间,惊讶地发现,整个过程竟然只用了大约五分钟。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心里不禁感叹:这书上的方法,还真是神奇! 于是,我对这本书瞬间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快速翻动书页。 纸张在指尖沙沙作响。 我随机翻开一篇,只见这一页上画着一幅插图,上面是一个符咒。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背页还写着使用方法,详细描述了如何绘制符咒、何时使用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文字虽然有些晦涩,但大致能看懂。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不是跟林正英电影里演的一样吗?难道我真能像他一样抓鬼降妖?”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 可转念一想,最近经历的诡异事情实在太多,说不定这本书真的能派上用场。 我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反正试试也无妨,万一真有用呢?” 我看了一眼符咒的名称,上面写着“上卿御召通幽令”。 这名字听起来就带着一股狠劲,让我心里更加好奇。 于是,我从我爸的画架上找来了画笔、颜料和纸,按照书中的要求,把纸裁剪成合适的大小。 书中提到,这道符咒并不需要传统的开坛仪式,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书中的指示,开始念起咒语。 首先是水咒: “此水非凡水,天河流方砚,上天云布雨,下地落九幽,人饮百病消,鬼吞鬼灭亡。” 我一边念,一边将清水倒入颜料盒中。 我拿起笔后,紧接着又念起笔咒: “笔走乾坤,画引阴阳,天地本生,万鬼伏藏。” 然后是墨咒: “神墨轻磨,天色变,神御九霄,万物生,风云变幻,虚莫测,吉凶祸福,一砚间。” 我将颜料倒在水中轻轻调匀。 最后是纸咒: “纸承天地灵,字载古今情,八卦入纸生,万古长存明。” 我将裁剪好的纸平铺在桌上,手指轻轻抚过纸面。 咒语念完后,我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然后我屏气凝神,将调好的颜料蘸在笔尖,照着书中的符咒图案,一气呵成地画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飞舞,符咒的图案逐渐显现出来。 画完后,我把笔头和笔尾掉了个位置后拿在手里,对着“符头”用笔尾在上面敲了三下。 这一切做完后,我坐在椅子上端详的看着我刚画好的符,心里有些得意,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看这符的具体作用。 于是,我伸手拿起书,想看看书上的说明。 可就在此时,“咣!咣!咣!…”我家的门突然响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符胡乱塞进裤兜里,心里有些慌乱,生怕被人发现我在捣鼓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我快步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一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竟然是翟子! 我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吃惊地对翟子说:“你不是在上学吗?怎么跑回来了?” 翟子咧嘴一笑,耸了耸肩:“怎么,我好哥们退伍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能请个假回来陪陪你?” 我看着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小子,还是这么不着调!不过,回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呢。” 我和翟子从我家出了门,时间还早,我们便找了家小饭馆,简单吃了个午饭。 饭桌上,翟子一边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边调侃我:“哎,顶天,李晓彤结婚你心里是不是特难受?我看你今天在婚礼上那表情,跟丢了魂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得了吧,我那是为她高兴。倒是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不会是学校把你开除了吧?” 翟子嘿嘿一笑,摆摆手:“哪能啊!我可是正经请假回来的,专门陪你散心。再说了,李晓彤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凑个热闹?” 我愣了一下,放下筷子,狐疑地看着他:“等等,你不是没赶上上午的婚礼吗?怎么知道我在婚礼上的表情?” 翟子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嘛……其实我昨晚就回来了,只是今早睡过头了,没赶上婚礼。等我赶到饭店的时候,你们都已经散场了。我就躲在门口偷偷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你站在那儿,一脸‘我失恋了’的表情。” 我气得差点把筷子扔他脸上:“你爹老篮子的,睡过头还有理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靠谱的兄弟!” 翟子赶紧赔笑:“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再说了,婚礼哪有陪你喝酒重要?”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吃完饭,翟子提议去网吧打游戏,等晚上再喝酒。 我点点头,反正也没别的事干。 到了网吧,我们开了两台机子,翟子一坐下就嚷嚷着要打《英雄联盟》。 结果这小子选了个亚索,一进游戏就开始疯狂送人头,还嘴硬地说:“我这叫战略性牺牲,懂不懂?” 我选了打野,结果每次去帮他抓人,他都先冲上去送一波,气得我直拍桌子:“翟子,你能不能别送了?再送咱俩这把就没了!” 翟子却一脸无所谓,笑嘻嘻地说:“怕啥,游戏嘛,开心最重要!你看我这操作,多飘逸!”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最后,我们连输了三把,翟子还意犹未尽地问我:“再来一把?” 我赶紧摆手:“算了算了,再打下去我血压都要上来了。” 晚上七点,翟子蹲在烧烤摊塑料凳上,举着啤酒瓶冲我呜嗷火喊的:“今天我请客!由翟老板买单!“老板拿着账单过来时,他用十分装逼的造型从钱包里拿出三张百元大钞,潇洒的对老板说:“不用找了!” 翟子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我的肩膀说:“顶天,走,咱们嚎两嗓子去!今天必须给你安排明白的!” 看着翟子都喝上听了,我本来想拒绝,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跟着去了。 K T V包厢门推开那刻,六七个穿着吊带露脐装的姑娘依次地走进来。 水晶吊灯下,她们腿上的小丝袜看着我一阵眼晕。 翟子跟选妃似的挨个打量,最后点了两个腿最长的:“要左边这个,右边那个,中间那个......哎等等,你俩换下位置我再看眼。“ 等姑娘们坐下,翟子搂着个粉发女孩开始鬼哭狼嚎:“我的唇~吻不到~我爱的人~“那调跑的都快到塔利班了。 我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坐在沙发角落里,默默喝着啤酒。 可另一个女孩长得有点像欧阳娜娜,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笑着说:“哥,我叫乔婷倩。” 我心想,这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着她的笑容,我竟然想起了李晓彤。 正好退伍费自己留了点,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拍在桌子上,豪气地说:“来,亲我一口!” 乔婷倩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凑过来,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心里美滋滋的。 翟子在一旁起哄:“哎哟,顶天,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太紧绷了!” 我们继续喝酒唱歌,气氛越来越热闹。 乔婷倩靠在我的身边,时不时给我起啤酒,还跟我碰杯。 慢慢的我感觉喝得有点上头,感觉得自己有点晕晕的。 于是我便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晕乎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整个人都感觉飘了起来。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包厢里闪烁的灯光,整个人都懵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敲锣打鼓。 我低头一看,裤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块烟灰! 我直起腰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掸,结果一颗珠子从我胸前滑落掉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摔成了两半。 我好奇的弯起腰,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不是老和尚给我的那颗佛珠吗?怎么从红布袋里掉出来了? 再一摸,胸前的红布袋,发现布袋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里面的香灰洒得我满身都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裤子上沾的不是烟灰,而是红布袋里的香灰! “完了完了......“我心里一阵发慌,手忙脚乱地想收拾,可香灰却越抹越多,弄得我满手都是。 翟子凑过来,一脸嫌弃:“你干啥呢?喝蒙了?“ 我没心思跟他贫,脑子里乱成一团,此刻终于明白老和尚当初对我嘱咐了。 突然,我打了个哆嗦! 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窜了上来,那种感觉竟有些熟悉。 我的头变得越来越沉,耳边乱哄哄的音乐声也变的越来越小。 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耷拉,只能隐约看见翟子一脸紧张地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什么?。 一旁的乔婷倩害怕地捂着嘴,眼里满是惊恐。 就在这时,一个渗人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 “你该还债了!……” 我眼前一黑,彻底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样。 四周一片昏暗,像是深夜里的村庄小路,脚下的路模糊不清。 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脑袋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指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路上,我看到许多“人”,他们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有的走在我前面,有的跟在我后面,但最终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我试着转身,向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大叔打招呼,想问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可他却像完全听不见我说话似的,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慌,但很快又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不想理我。 于是我又试着和其他人搭话,可结果都一样! 他们全都像木偶一样,不停地迈着步子,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只有我,还能思考,还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走近一看,那竟是一座由砖块垒成的小房子,房子矮小得离谱,大概还不到一米高。 然而,走在我前面的人到了房门前,身体突然化作一点亮光,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这样消失在那座小房子里。 我站在不远处,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犹豫片刻,我也尝试迈向那坐小房子。 就在我靠近的瞬间,我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瞬间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包裹住。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芒爆发开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光芒消散后,我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惊呆了! 那座原本只有一米高的小房子,此刻竟然变得高大无比,巍然矗立在我面前。 房子的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着:“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下联是:“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横批则是四个大字:“国泰民安”。 第十一章 危机四伏 我走进那间房子,发现里面挤满了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知道在等什么。 人群中,有几个穿着古代衙役服装的人来回巡视,手里拿着册子,像是在登记。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沉,突然意识到! 我可能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死后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其中一名“衙役”手里拿着本子,向我走来。 当“他”走近后看到我的脸时,却突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一把将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顶天?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我仔细打量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喊出声:“二叔?!” 没错,站在我面前的“衙役”,正是当初帮我摆脱柳仙儿的二叔! 二叔听到我喊他,赶紧用手捂住我的嘴,摇了摇头,示意我小声点。 他松开手后,低声问我:“你怎么到城隍庙了?难道……你被柳仙儿害了?” 我点点头,把事情从头到尾跟二叔说了一遍。 二叔听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呢?” 我也有些好奇,便问二叔:“你怎么也在这里?而且……你好像还是管这些鬼的?” 二叔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生前是吃阴间饭的,死后必须在城隍庙做满三年的鬼差,才能去地府投胎。” 说完,二叔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皱起眉头:“不对啊,顶天,你死后……没有别的感觉吗?” 我愣了一下,心想人都死了还能有啥感觉?但没好意思这么说,只是摇了摇头。 二叔的表情更加疑惑了:“这不对劲啊。正常来说,人死之后七天之内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段时间他们没有思想,只会根据指引来到城隍庙登记身份。七天之后,才能恢复意识。可你……怎么一死就这么清醒?” 我听二叔这么一说,也有些懵了:“二叔,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二叔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顶天,你这几天除了玩,还干什么了?” 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努力回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把今天画符的事情告诉了二叔。 二叔听完,眼睛一亮,急忙问我:“那道符呢?还在吗?” 我摸了摸裤兜,果然摸到了那张符,赶紧掏出来递给二叔。 二叔接过符,仔细端详了半天,嘴里不停地念叨:“大造化啊,真是大造化!” 我听得一头雾水:“二叔,这符……有什么问题吗?” 二叔指着符解释道:“这道符可不简单,它承载着下通阴阳的能力。你之所以死后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就是因为这道符的作用。不过……”他顿了顿,指着符咒上的一处痕迹,“这符是被强行催动的,符胆只燃尽了一半。应该是你突然死亡,意外的催动了这道符。” 说完,二叔伸手摸了摸我左手的中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顶天,你现在还没死透,你的身体还没咽气。如果你现在回到你的身体上,说不定还能活过来!” 我一听还能复活,顿时精神一振,可二叔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一阵苦恼:“你还记得这道符的咒语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懊恼地说:“那本书我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被翟子叫走了。” 二叔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二叔让我先躲在一旁,自己则走到城隍庙门口,对把门的两名鬼差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接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捆厚厚的冥币,悄悄塞到其中一名鬼差手里。 那两名鬼差相互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其中一人迅速将那捆冥币塞进了袖口。 收了钱的鬼差立刻挺直了腰板,走到大厅中央,对着那群排队的鬼魂大声喊道:“都排好队!别乱动!” 趁着这机会,二叔一把拉住我的手,快步走出了城隍庙的大门。 一出门口,我和二叔的身体突然化作两道光芒,轻轻落在地上。 等我再站起来时,眼前的城隍庙已经恢复成了以前那种一米多高的小房子模样。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严肃:“顶天,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得赶紧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要是耽误太久,身体咽了气,你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我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心里一片茫然:“二叔,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啊!” 二叔叹了口气,摇摇头:“如果你能记起那道符的咒语,就能找到自己的身体。可现在……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二叔冲我摆了摆手,身体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城隍庙里。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独自在路上迷茫地走着,心里忍不住嘀咕: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自从在大顶山砍死那条蛇之后,怪事一件接一件,这次倒好,直接把自己玩死了! 想着想着,我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想摸根烟抽抽,结果除了那张符,啥也没有。 我盯着那张符,心里一阵无语:看来死后除了这张符,生前的东西一样都带不来。 不过,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吐槽:“这明显是bug啊!衣服怎么就能带过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一条大狐狸从我身边“嗖”地一下窜了过去,停在我面前。 那狐狸浑身漆黑,只有胸前有一片雪白的毛。 它背对着我,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一股灵性,然后转过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我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狐狸是不是在给我指路? 于是,我赶紧跟了上去。 狐狸跑得飞快,我虽然身体轻飘飘的,感觉不到累,但也得拼命才能跟上。 跑着跑着,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渐渐亮了起来,头顶上出现了月亮和星星,脚下的路也变得清晰起来。 路边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周围的建筑也渐渐显现出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跑回了住的小县城!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狐狸带着我穿过几条小巷,拐过几个路口,最后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催促,然后“嗖”地一下消失了。 “诶我去,这啥情况!。”看见狐狸消失后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我正纳闷呢,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一个***在我身边,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摆随风轻轻摆动,显得格外潇洒。 他的脸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像是带着一丝笑意。 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竟然比我还帅那么一点点!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年头,连鬼都这么卷了吗?穿风衣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帅,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跟了一路,累了吧?”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接着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身体。” 说完,他转身朝医院里走去。 我站在原地,心里一阵无语:“这家伙,连走路都这么拽儿……” 我跟着那个男人来到医院的楼梯间,他指了指楼上,语气轻松:“你的身体就在三楼的重症监护室,赶紧去吧。” 我连忙抱拳,一脸诚恳:“感谢大哥救小弟一命!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他看我这么正经,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风衣都跟着抖了起来:“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虚的。我叫胡庆辰。”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点犯嘀咕: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卖炸串的? 正想着,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珠子递给我,像是手串又像是佛珠。 我接过来仔细端详,发现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地摊上两三块钱的货色,心里顿时有点怀疑:“这……啥呀?” 胡庆辰看我一脸狐疑,笑得更加灿烂:“别看了,赶紧去吧,再磨蹭你身体可就凉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跟他告别,转身就往三楼跑。 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我刚要推门进去,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我回头一看,一个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正死死地盯着我。 那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可那双眼睛却冷冰冰的,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试探着问:“你……能看见我?” 老太太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觉得呢?” “她”一开口。我顿时惊了,那声音,分明是柳仙儿!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心里直打鼓:“这老妖怪怎么阴魂不散啊!” 就在这时,我余光瞥见走廊另一头的椅子上,我爸正靠在那里睡着了。 他胡子拉碴,脸色疲惫,显然是熬了很久。 旁边,我奶奶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合眼。 我心里一酸,顾不上害怕,转身就要往重症监护室里冲。 可柳仙儿的声音却在我身后恶狠狠地响起:“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柳仙儿冷笑一声,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魂都要散了,拔腿就往走廊的另一头跑。 医院的走廊灯光开始变得一闪一闪的,护士站的护士们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有的甚至直接躲进了值班室。 就在我跑到我奶奶身边时,她突然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喃喃道:“我好像看见顶天了……” 我爸此时也醒了,扶着奶奶的肩膀,眼里满是泪水:“妈,您别吓我,顶天他还躺在里面呢……” 我看着他们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 就在这时,柳仙儿已经追到了我身后,把我逼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她咧着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一脸阴邪地说:“这次,你跑不了了吧?”她伸出手,朝我抓来。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手腕上胡庆辰给的那串珠子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直接把柳仙儿震飞了出去。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手串,心里一阵狂喜:“老胡啊老胡,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柳仙儿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手串,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有这么大的造化?!” 我听得一脸无语,心里暗骂:“我还有个屁的造化!我他妈都快被你造死了!” 趁着柳仙儿还没缓过神来,我拔腿就往重症监护室跑。 可她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很快又追了上来。 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她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我忍无可忍,一咬牙,把手串从手腕上摘下来,对准她的身上狠狠扔了过去。 “啪!”手串碰到柳仙儿的瞬间,又是一道光闪过,她再次被弹飞了。 我趁机冲进重症监护室,手刚碰到门,身体就直接穿了过去。 房间里,我的身体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嘴上戴着呼吸机,心电图的波形微弱得几乎要变成一条直线。 我顾不上多想,直接朝自己的身体扑了过去。 就在我接触到身体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黑,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劈开了一样,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输液。 我一把扯下呼吸机的口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一阵狂喜:“我活过来了!” 医生和护士们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有人惊呼:“这简直是医学奇迹!都已经脑死亡了,居然还能活过来!” 正当大家为我欢呼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抬头一看,一名医生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神凶狠,嘴角挂着笑,明显是被柳仙儿附体了! 柳仙儿附身的医生掐着我脖子的瞬间,重症监护室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 原本围在我床边的医生护士们看见这离奇的场面后,都一股脑的逃了出去。 慌乱中有人撞翻了输液架,玻璃碎裂声混着此起彼伏的“闹鬼了“的喊叫声。 我爸和我奶奶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突然听见重症监护室里传来一阵杂闹的声响。 紧接着,一群医生护士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爸和我奶奶对视一眼,心里顿时一惊,顾不上多想,直接冲进了重症监护室。 柳仙儿见我爸和我奶奶冲了进来,那张扭曲的脸缓缓转向他们。 紧接着,重症监护室的门被一阵冷风吹过“砰”的一下重重关上。 屋内的温度瞬间骤降,空气中散发着袭人的寒意。 柳仙儿操控着医生的身体,缓缓抬起手,指向我爸和我奶奶,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们来得正好……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他死!” 我奶奶听完柳仙儿的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我求求你……放过我孙子吧!你要是真想报仇,就把我这条命拿走吧……我替他偿命!” 她一边说,一边用满是皱纹的手抹着眼泪,身子因为抽泣微微发抖。 我爸站在一旁,眼眶通红,拳头攥得死死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重症监护室里,只剩下我奶奶的哀求声和柳仙儿那渗人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第十二章 新的开始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一股的气息夹杂着冷风席卷而来,直接钻进了我爸的身体。 我爸的身子猛地一抖,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变成了胡庆辰那熟悉的腔调:“柳百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的仇也算报了。如今他死而复生,这是天意,你难道要逆天而行吗?” 柳仙儿听到胡庆辰的声音,脸变得更加狰狞,恶狠狠地盯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别说你,就是老黑来了,我也不给面子!” 胡庆辰哼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柳百顺,我现在是给你面子跟你谈。长生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话也是他让我带到的。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百年的道行可就废了。” 柳仙儿死死盯着胡庆辰,嘴里咆哮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胡庆辰显然也没了耐心,指着柳仙儿厉声道:“柳百顺,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私自上人身,已经坏了规矩,还不知错吗?” 柳仙儿听到这里,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懊恼地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紧接着,附身的那名医生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柳仙儿走了,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气也随之消散。 我看的出来,她依旧不甘心,但她似乎对那个“长生老爷”充满了畏惧。 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里却忍不住好奇:那个长生老爷,到底是个怎样神秘的存在?连柳仙儿这样的妖怪都怕他…… 柳仙儿的事情虽然解决了,我也算是安全了,但被她附身的那名医生却倒了霉。 胡庆辰从我爸的身上走后,警察也随之赶到了,直接以涉嫌谋杀的罪名把那名医生带走了。 后来,我爸找到医院的领导,又跑去警察局那解释了半天,再加上医院也不想把这种诡异的事情闹大。 毕竟那天晚上除了值班的几名医生护士,没几个人知道具体情况。 院长私下找那几个人谈了话,要求他们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最终,那名医生被放了出来,但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没过几天他就主动申请调到了档案室工作。 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 过了很久,我从一个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朋友口中得知,自从我和柳仙儿那件事之后,我之前住的那间重症监护室就被改成了仓库,而且医院里的人再也没有人愿意提起那晚的事。 可能是那件事太过于诡异,医院里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值夜班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那个仓库,甚至连提都别提。 如今我的事情解决了,我给翟子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电话那头,一向大大咧咧的翟子居然哭了。 他哽咽着告诉我,那天在K T V,我突然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把他吓坏了。 他手忙脚乱地打了120,一路跟着救护车到医院,还通知了我爸。 当医生摇着头说“来晚了”的时候,翟子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以为是他拉着我喝酒才害了我,自责得不行。 我爸虽然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翟子的肩膀让他先回家,但翟子回去后一宿都没睡,脑子里全是我的样子。 他说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就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里,我的眼眶也湿了。 平时翟子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在乎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改天请你喝酒,这次我请客!” 翟子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有点抖:“滚犊子吧!你还敢提喝酒?以后谁再让你碰酒,我跟他急!” 我笑了笑,心里却暖暖的。 这次经历让我明白,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亲情和友情却是如此珍贵。 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不再让他们为我担心。 也正是因为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我开始认真研究那本古书。 书里记载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除了符咒,还有各种阵法、口诀和结印的手法。 我也终于明白,符咒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随手一扔就能起作用,而是必须配合特定的咒语和手诀才能生效。 刚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胡庆辰站在我的面前,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小子,你以后要脚踏实地,别再吊儿郎当的了。“ 说完,他把当初我用来砸柳仙儿的那只手串重新递给了我,语气郑重地嘱咐道:“这次可别再弄丢了。“ 我醒来后,发现那只手串竟然真的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床头。 我把它戴在手上,心里默默地说:“谢了,老胡。“ 我不是富二代,从医院出来在家躺了几天后,我爸看我整天无所事事,终于忍不住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游手好闲的,找个班上吧!” 我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不敢反驳,只能点头答应。 我爸托朋友在市里给我找了个厂子的工作,说是环境好,厂房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食堂和宿舍,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于是,我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开启了打工人生。 我原本计划着在厂子里干几年,攒点钱回县城开个小店,做点小买卖,过上悠闲的日子。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巴掌! 这厂子是生产汽车线束的,我的工作就是拿着防水胶带,像个机器人一样在流水线上疯狂地缠线束。 每天轮着膀子干,生怕生产线转过去我的活还没干完,简直比狗还累。 最让我崩溃的是,这工作居然是二班倒,上十二小时,休息十二小时。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本以为能赶紧溜回宿舍躺平,结果负责我们这条流水线的班长还要开个会,讲评一下当天的工作。 我站在那儿,眼皮直打架,心里疯狂吐槽:“你是真把哥们当牛马啊!这比上学还累!” 就这样,我在厂子里硬是咬牙坚持了一个月,终于等到发工资的那天。 我拿着那点微薄的薪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破地方,老子不干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厂子,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厂了!” 翟子的学校也在本市,我把他叫了出来。 晚上,我们俩坐在网吧里,我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手里翻着招工报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翟子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问我:“你不干了,为啥不回家?” 我吐了个烟圈,无奈地说:“我爸为了给我找这个厂子的工作,托了不少关系,还花了钱。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他非得骂死我不可。” 翟子点点头,又问:“那你以后打算干点啥?” 我耸耸肩,苦笑道:“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我反问他:“你呢?以后想干啥?” 翟子一边操作着游戏角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爸妈让我大学毕业之后报个班,考个编。” 我听完这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翟子的未来是一片光明,而我却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连个方向都没有。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招工报纸,突然发现一个新开的楼盘在招保安,便随口对翟子说:“我想去试试这个。” 翟子一听,差点把游戏里的角色给送掉,转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你疯了吧?你这么年轻去当保安?那有啥前途啊!” 我苦笑了一声,自嘲道:“前途?我哪有什么前途啊!反正老了也是干保安、打更的活,这不正好少走几十年弯路,一步到位嘛!” 翟子被我这话逗笑了,可我却笑不出来。 看着网吧里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追剧,而我却只能在这里翻着招工报纸,想着明天该怎么办。 人生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么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我掐灭了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命吧。”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报纸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物业公司。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体型胖胖的、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杯枸杞泡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问:“你就是来应聘保安的?”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忐忑。 他站起来,绕着办公桌走了过来,肚子上的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的。 他推了推眼镜,自我介绍道:“我姓胡,胡友才,是这里的物业经理。听说你是退伍军人?” 我点点头,心里暗想:“胡友才?这名字听着怎么像是‘忽悠才’?” 胡经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一拍大腿:“来,站个军姿给我看看!” 我心里一阵无语,但为了生活,还是硬着头皮挺直腰板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胡经理围着我转了几圈,嘴里啧啧称赞:“不错不错,不愧是当过兵的,站得跟电线杆似的!” 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说:“你才是电线杆,你全家都是电线杆!” 胡经理满意地点点头,坐回椅子上,端起枸杞水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工资嘛,一个月两千二,干满一年转正,两千八。怎么样,干不干?干的话明天就能上班。” 我听完心里一阵凉飕飕的,这工资比我之前在厂子里还低。 但想想自己也没啥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干!” 胡经理一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年轻人有前途!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报到!” 我走出物业公司,拿着报纸在附近转悠,想找个便宜点的住处。 绕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我按着报纸上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嗓门很大的女性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喂?谁啊?”她的声音像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震得我耳朵发麻。 “你好,我是来看房的。”我赶紧说道。 “哦,租房子的啊?等着!”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连个“再见”都没说。 我站在楼下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心里忍不住说:“这房东是打麻将打上瘾了,多长时间了!太不拿我当人了。” 正当我准备再打个电话催催时,楼里传来一阵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一个身材微胖、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女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嘴角叼着一根烟,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 她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破拖鞋。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圈:“看房的?” 我点点头,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上走:“跟上!” 我跟着她上了二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上还贴着几张已经泛黄的小广告。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门轴“吱呀”一声。 “喏,就这间。”她指了指屋里,我探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房间里破破烂烂的,墙皮剥落,地板上的瓷砖也裂了好几块,窗户上还糊着几张旧报纸。 唯一的好处是,屋里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 “一个月六百,水电另算。”她叼着烟,语气不容商量。 我算了算,刨去房租,我还能剩下一千六,勉强够生活,便点头答应了。 她接过我递过去的钱,数都没数就塞进了睡衣口袋,然后转身打开对面的门,里面传来一阵麻将声和笑声。 “行了,你自己收拾吧,有事再找我。”她说完就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听着对面传来的麻将声,心里默默念叨:“这房东,还真是个头子。” 等我把出租屋打扫完安顿好行李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我便下了楼,准备找点吃的。 在离我租的房子不远处,有一家小饭馆,饭馆的店面很破旧甚至招牌上的几个字都花了。 但里面却传出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于是我快步走到饭店门前,随手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店,环绕了一下四周环境,还行!虽然店里整体有些老旧但桌椅板凳擦得还算干净,于是我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见我坐下后,立刻热情地走了过来! 她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提着热水壶,到了我桌前先是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笑眯眯地问:“小伙子,吃点啥?” 我接过菜单,翻了翻,指着上面的“尖椒干豆腐”说:“来一份这个。” 老板娘点点头,转身对着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时尚…尖椒干豆腐!” 我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心里嘀咕:“时尚尖椒干豆腐?这菜名还能这么叫?难道他们家菜还能吃出时尚感?” 我强忍着笑,又指着菜单上的“溜肉段”说:“再来一份这个。” 老板娘又扯着嗓子喊:“时尚溜肉段!” 这下我彻底绷不住了,差点笑出声来,心里暗想:“这饭馆的菜名怎么都这么‘时尚’?难道是为了掩盖菜品的土味?” 正当我憋笑憋得脸通红时,后厨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拿着笔是干啥的?就记呗,老喊我干啥?我哪有功夫记这玩意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后厨有个叫“时尚”的人!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笑得直拍桌子。 老板娘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完全不知道我在笑啥。 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心里默默念叨:“这饭馆,真是‘时尚’!” 第十三章 邪物 我顺理成章的到小区当起了保安, 当天和我一起报到的还有四个年轻人。 他们看起来都挺精神,一问才知道,原来都是当过兵的。 有个叫贾旭的,比我还小一岁,但那股子劲儿比我当年还冲。 我们这帮保安里没有队长,大家都听物业经理的指挥。 经理胡友才,整天笑眯眯的,说话一套一套的,动不动就给我们画大饼,说什么“好好干,以后有机会从我们这群人选个队长出来,我看好你们”。 我们几个私下里都笑他,觉得他忽悠人的本事比当经理的本事强多了。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除了在小区门前站岗就是在小区里面巡逻。 并每四天值个夜班,算来算去其实也算轻松。 不过,这小区里的人可都不简单,个个都是有钱人,开豪车、穿名牌,走路都带风。 可惜,他们对我们这些保安的态度可就没那么“带风”了。 每次车子进小区,抬杆稍微慢了点,他们就开始骂骂咧咧,好像我们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不过,我早就习惯了,反正他们骂他们的,我干我的,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没听见。 但在这群业主里,有一个人让我印象特别深。 她叫李馨雨,比我大两岁,是个年轻的女业主,开着一辆奔驰,不光人长得漂亮,穿着打扮也很讲究,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可她和别的业主不一样,从来不摆架子,见了我们总是乐呵呵的。 站岗的时候,她怕我们热,经常给我们买水,有时候还会买雪糕。 有一次,她甚至给我带了一杯冰咖啡,说是专门从星巴克买的。 我当时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心想这年头还有这么善良的业主,真是少见。 不过,我这个人吧,天生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 站岗的时候,我经常偷懒,找个阴凉地儿一靠,帽子往下一拉,假装在认真执勤,其实是在打盹儿。 有一次,我正靠着墙打瞌睡,突然听到有人喊:“保安!保安!”我猛地一激灵,帽子都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戴上。 结果一看,是李馨雨。她站在我面前,笑得前仰后合,说:“你这保安当得可真够‘敬业’的啊!” 我尴尬得脸都红了,赶紧站直了身子,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李姐,我这是在……在观察敌情!”她听了笑得更厉害了,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别装了,天这么热,偷懒就偷懒吧,别中暑了就行。” 从那以后,我对李馨雨的印象更好了。她不仅人善良,还特别善解人意。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我在这个小区干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 虽说平时在业主面前低眉顺眼的,像条看门狗似的,但有些时候,我们可就不是普通的保安了。 你平时在外面说我是小保安,我不怪你,但现在你应该叫我什么? 这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骑着电动车停在小区门口,戴着头盔,一副扬了二正的表情,冲我嚷嚷:“大哥,你让我进去吧,我真不是送外卖的,我是饭馆的!”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怎么有点虎了吧唧的,便故意板着脸说:“那不一回事吗?送外卖的和饭馆的,不都是送餐的吗?” 他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突然把手伸进裤兜。我一看这动作,以为他要掏什么凶器,赶紧抄起岗亭里的警棍,准备随时应对。 结果他翻了半天,居然掏出一根烟,笑嘻嘻地递过来:“来,来,大哥,抽抽抽!” 我看着他那一脸谄媚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接过烟,心想这小子还挺上道,便问他:“你给哪户业主送啊?”他赶紧举起手里的餐盒,笑嘻嘻地说:“十号楼二单元1001,李馨雨家。” 我一听是李姐家,心里顿时软了几分。 李馨雨平时对我们这些保安挺照顾的,我也不好为难她的外卖小哥,便冲他吼了一声:“进去吧!” 他冷不丁听我突然提高嗓门,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餐盒差点没扔出去。 我看着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刚才还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这会儿却被我一声吼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赶紧骑上电动车,一溜烟地往小区里窜,生怕我再反悔似的。 等他走远了,我把烟点着,靠在岗亭边上,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保安当得,有时候还真有点意思。 虽然平时在业主面前得装孙子,但偶尔也能当回“大哥”,享受一下被人敬畏的感觉。 尤其是这种时候,看着那些平时趾高气扬的送餐员在我面前点头哈腰的,心里还真有点小得意。 一晃又过去了好几天,这段时间我都没在小区里看见李馨雨。 今天早上九点钟左右我心里正琢磨着,“她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一直没露面。” 正站在保安室里想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眼前经过。我定睛一看,正是多日未见的李馨雨。 可还没等我高兴起来,就注意到她身边还跟着个老头。 那老头大夏天的穿着一件中山装,也不嫌热,头发稀疏却梳得一丝不苟,嘴下面还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像个老不正经。 最搞笑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一边走一边扇,扇子上写着“一身正气”四个大字,扇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我从保安室走出来,冲着李馨雨打了个招呼:“李姐,好久不见啊!” 可李馨雨却没有了往日那种精神劲儿,只是疲惫地冲我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辛苦了……顶天。” 我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她的脸,发现她面容憔悴,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即使化了妆也遮不住。 更让我在意的是,从她身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但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那老头见我跟李馨雨说话,立刻凑了过来,用他那把“一身正气”的折扇指了指我问道:“小伙子,你是这儿的保安吧?”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自顾自地扇起了扇子,摇头晃脑地说:“嗯,不错不错,年轻人干保安,有前途!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好,那会儿我走南闯北,风吹日晒的,哪有你现在站在岗亭这么舒服……” 我听着他滔滔不绝地吹着牛逼,心里一阵无语,心想这老头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啊? 李馨雨似乎也有点尴尬,轻轻拉了拉老头的袖子,低声说:“大师,咱们赶紧走吧。” 老头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冲我挥了挥扇子:“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等他们走远了,我用手肘捅了捅站在我旁边的贾旭,低声问:“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贾旭一脸困惑地摇摇头:“没有啊。” 我又强调了一遍:“就是从李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贾旭一听,立刻摆出一副花痴样,陶醉地说:“啊,那我闻见了!是淡淡的香水味,还有诱人的女人味……” 我看着他那一脸陶醉的表情,顿时无语,心想:这孩子怎么跟我以前一个逼样,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不过李馨雨管刚才的老头好像叫大师…我心中隐隐感觉事情透着古怪。 我正站在岗楼那思绪着,突然一声“大哥”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抬头一看,正是前几天那个送餐的小子。 他戴着头盔,手里提着餐盒,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这次我也没心思逗他,知道他是去李馨雨家送餐的,便直接打开了小区的门,放他进去了。 他进去没多久,就匆匆忙忙地出来了,骑上电动车一溜烟地跑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对贾旭说:“你帮我看一会儿,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贾旭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去哪儿啊?” 我摆摆手,随口敷衍道:“去趟厕所,憋不住了。” 他也没多问,点点头接过了我的岗。 我快步朝李馨雨家的方向走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到了李馨雨家楼层,我站了李馨雨家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却没人来开门。 我又按了一次,这次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开了,李馨雨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里的疲惫更浓了。 “顶天?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编了个理由:“哦,我刚才看到有人来送餐,怕您家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李馨雨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家里有点事。” 虽然李馨雨嘴上说着没事,但就在她开门的瞬间,我还是感觉到一股阴冷从她家里传来。 那种冷不是空调的凉气,而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屋子里传来和她身上一样怪味,但更加浓烈! 我竟被那怪味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李馨雨见我咳嗽,赶紧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顶天,你没事吧?” 我强忍着不适,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刚才被风吹到了。” 她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躲闪,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我也没再多问,只是应付了一句:“你没事就好,有事随时叫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屋子里的阴冷和那股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这屋子里肯定有某种邪物存在。 下午三点左右,趁着小区里人少,我独自躲在保安室里,翻出了那本古书。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终于在符咒篇中找到了一张符,太清上肃诛伐令! 书中注释写道:“天地人神鬼,邪魔魅怪妖,奉此令得诛杀。” 我心中一喜,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可再往下看,心里又凉了半截! 这符单凭人的修为是画不出来的,即使画出来也没用,必须开坛做法才能生效。 我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决定:不管多麻烦,今晚一定要把这事办了。 于是,我暂时把手里的活儿全权交给了贾旭,还特意给他买了两盒烟作为“酬劳”。 他乐呵呵地接过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天哥,这儿交给我,你忙你的!” 于是我便趁贾旭替我这段时间,跑出小区外准备起开坛的材料。 今晚是我一个人值班,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准备开坛。 我先用一块红布铺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然后将桌子挪到正东方向,摆好方位。 接着,我拿出下午抽空买的三样水果,苹果、橘子和香蕉,整整齐齐地摆在红布上。 摆好供品后,我又取出事先准备的香烛、毛笔、鸡血和黄纸。 因为没买到朱砂,只能用鸡血代替了。 我将两根蜡烛摆在桌子的两侧,点燃后,我跪在地上,手持三炷香。 照着书中的记载,口中念念有词:“太清在上,乾坤为鉴!吾持天威,号令万灵!五方神将,随吾诛邪!符动山河,灭尽邪祟!人神鬼妖,听吾敕令!顺者昌,逆者亡!天罡正炁,荡涤乾坤!地煞凶威,诛灭不臣!一剑出,万邪伏!一符落,千魔诛!太清敕令,万法归宗!斩!斩!斩!杀!杀!杀!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把香插在了苹果上,又提起蘸了鸡血的毛笔,在黄纸上开始画符。 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我感觉手腕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符文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像是有一股气流在涌动。 画符的过程中,我口中不停地念着水咒、墨咒、纸咒,直到最后一笔画完,符纸上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黄光。 画完符后,我再次对着桌子三跪九拜,完成了整个仪式。 为了不让人起疑,我赶紧收起桌上的东西,将红布、供品和符纸小心翼翼地藏好。 做完这一切,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紧绷着。 今晚,我必须再去李馨雨家一趟,看看那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小区里一片寂静,只有路灯在黑夜中亮着光。 我握着手中的符,心里暗暗想到:不管那屋子里有什么,我都得把它揪出来! 我掏出手机,给李馨雨发了条微信:“在吗?睡了没?” 毕竟大晚上的,我怕自己突然上门会吓到她。 没过多久,手机“叮”的一声响了,是她的回复:“还没呢,有事吗?”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飞快地打字:“我一会儿要去你家,问你些事情。” 发完这条消息,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会怎么反应。 果然,李馨雨显然有些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好吧。” 看到她的回复,我立刻快步朝她家的单元楼跑去。 用电梯卡刷开电梯,直奔她家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我就看见李馨雨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 她没穿睡衣,而是还穿着早上见她时的那身打扮,但脸色比白天还要难看,煞白煞白的。 她看着我,勉强挤出笑容:“顶天,什么事情这么急?” 我走出电梯,站到她身旁,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李姐,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怪事?” 她一听这话,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笑说:“顶天,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能遇到什么怪事?” 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两天一直缠着你?” 这句话一出口,李馨雨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的笑容僵住了,眼睛里透着害怕和恐慌。 看到这个反应,我更加确信,她家里一定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