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哄我不要哭》 1、第 1 章 《他又哄我不要哭》 文/一ke灵药 独家/文学城 第一章 ——我老婆他出轨了。 林承确认了这一点,在魏清第三次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静音的手机走去厨房。 白皙清秀的脸在故作严肃,却没能压住嘴角的笑意。魏清喂了一声接起电话,同时带上了半透明的拉门。 门上还贴着过年时两人一起写的福字。 林承嘴里的烤肉顿时没了滋味儿。 不想听到老婆和电话那头男人出轨的模糊声音,可耳朵又不能闭上,索性也撂下筷子站起身,上了二楼把自己关进屋子里。 类似的情况陆陆续续已经大半个月了,从怀疑到无法再说服自己一切只是想多了——魏清越来越不加遮掩,好像就是要让他发现一样。 不顾老婆不让他在房间里抽烟的禁令,单手从软盒底顶出一根云烟来,打火机的火苗却抖的厉害。 “操。抖个几把。” 林承咬着后槽牙,咒骂自己的手。 打火机合上盖子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被甩到了床上。 林承叹了口气,叼着未燃的香烟颓然倚靠到书桌边,目光扫到桌上两人登山时的合照……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路又握紧收回,林承怕自己这一扣会失手把那相框给淬了——这照片拍的还挺好看的。 “妈的……” 敢勾引我老婆,你小子也别想好过! 除了违法乱纪,林承他什么事情没干过? 魏清如果真的不想跟他过了,没关系,他林承不是死缠烂打的癞皮狗,绝对放手给对方自由,他本来就欠魏清的。 但自己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绝对得有个说法。 …… “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西装革履的,林承还有点儿不太适应,尤其是领口那块儿,紧的像被锁喉了一样,都不往脑子过血了。这导致他反应慢了半拍,啊了一声,摸索着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张硬卡来,递给接待人员。 对方双手接过卡片,确认信息——这年轻人的眼睛似乎黏在了他身上,却又不敢和他对视,眼神乱闪,也不看看仔细是不是本人,连他右边眼尾连着眉骨有那么显眼的一块烧伤疤痕都没核对出来。 林承熟悉这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中等偏上吧也就,但绝不是好人的面相。 婚后颓了太久,有时候胡子都懒得剃,看来临时捯饬捯饬的效果还不错。 其实,可怖的烧伤疤痕在林承本就张力十足的帅脸上根本构不成缺陷,反而是锦上添花——更野了。 但林承本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有疤就是难看,显凶,要不是自己皮囊底子还行,早被人嫌弃了,也就只有魏清眼瞎看上了他,非要嫁给他。 “魏清先生晚上好,宴会厅在二十六层。” 面前的闸机向他敞开。 “会有人带您过去,祝您今晚愉快。” “愉快愉快。”林承正了下发紧的肩颈,手指抠进领口再次扯了扯——保证他妈的很愉快。 …… “先生,请。” 电梯门打开,长腿一迈。 不愧是乔氏家族,连新开张的娱乐公司大楼都这么气派,电梯空间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房间了,顶灯照的镜子直晃眼,地砖都是镶金边的,按个电梯还有人专门负责。 这大企业就是他们民营小公司不一样。为了节省点儿人工费,林承这个当老板的还得自己开车去跑业务,连个司机都不舍得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里。 “先生,您的楼层到了。” 这场非公开的庆功宴已经开始有段时间了。 为了显得自己没有格格不入,林承挺直了身板端起了范儿,开始找人。 在场的大多是娱乐圈内人士和世家豪门,全都有头有脸的。 连林承都能认出好几个熟悉面孔,扫两眼就有这个顶流偶像那个新晋小生的,多亏办公室那帮小姑娘,他被迫脸熟了不少,要不是不让拍照摄像,他高低得帮她们多拍几张新鲜的。 一张巨幅海报挂在大厅的正前方。 【庆贺《沟壑》上映首周票房17.8亿】 大写加粗的红色数字占据了一半篇幅,背景是电影的概念海报,上面写着导演编剧和几个主演的名字。 【乔玉鹤】 林承一眼便找到了男小三的。 听说是一位有钱又任性的“太子爷”,好好的家族继承人不做,非要抛头露面进娱乐圈。 整个电影就是为了他出道而量身打造的,还被搬到国外电影节上去想拿奖,连三金影帝在里面都得给他做配,这场宴会的主角无疑就是他。 可林承不怎么喜欢看电影,更不可能去给小三贡献票房,所以只在网上搜了几张照片,把小三的长相给记住了。 不得不说,确实是帅,好看,是同为男人都不得不承认的那种长相,甚至超乎性别取向,配合那股子浑然天成的阴郁危险气质,一眼就能刻在人脑海里。 老天真是不公平,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给占了? 不过话说回来,魏清这轨出的真没给他掉价,对方的各方面条件都是他林承望尘莫及的存在,就连岁数都比他年轻——可悲的自己,根本替老婆找不到不出轨的理由。 场地太大,晃悠了半圈林承终于找到了“乔玉鹤”的名牌,座位上没人,同桌相隔不远就是“魏清”的名字。 真是足够贴心。 他老婆在身份上不过是小三的低级别助理,绝对没资格坐在这一桌,这份明晃晃的“偏爱”让他头顶的绿光更亮了。 林承死盯这那名牌,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恨得牙痒痒。 “抱歉打扰了,请问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旁边靠过来一个声音,林承根本没心情去搭理,拳头正攥的紧。 “我没事。”林承应了一句,语气绝不算友好。这不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被搭讪,他不想再重复拒绝的说辞。 可那人像是没听懂似的不动地方,“要不,您有事一下呢?” ? 这是在跟他没事儿找事儿吗? 林承拧着眉头转过脸,本来长相就不太好惹,表情更是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男子戴着眼镜,笑容十分标准,“我们乔总有请。” “乔总?”林承挑眉,可右眼处的烧伤疤痕却无法像正常皮肤那样被表情牵动,显得怪异且凶狠。 “哪个乔总?”他差点冷哼出来,头一次见小三主动跳到原配面前的,有点嚣张啊小子。 “我想魏先生应该知道是哪个乔总。”眼镜男做出请的手势。 沉默了两秒。 “滚吧。”林承嘴角一扯,“都说狗随主子,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你家乔总肯定也不差。有什么事情想找我,叫他自己来。” 眼镜男脸上明显垮了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要反驳,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打扰了”,然后走了。 嘁,不愧是做小三的,脸皮可真厚。 林承感觉胃里团着的一股气终于顺畅了点儿。舔舔上火发干的嘴唇,恰好看见不远处的餐饮台上有瓶装水。 “哎,真不知道小乔总怎么想的……” 林承喝到一半,竖起耳朵。 “这还能怎么想?娱乐圈捞钱容易呗~花钱捧外人当然不如自家现成的,就这身高、这长相,啧啧,别说走街上了,见了光都能引无数人哄抢,不拉进娱乐圈天理难容啊。”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都姓乔了还差那点儿片酬和分红吗?随随便便上亿的投资,真的是……” “姓乔那也是‘小乔总’啊~上面还有大乔和二乔,再说,又是个私生子,不多露露脸哪天突然消失了都没人知道。” “你小声点儿…!” “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这么紧张干嘛~那乔三本身也不是啥好人。” “哥你可别说了,你家老爷子倒是背景硬,和乔氏有交情,我可不像你。知道小乔总的手段还在人家的场子上小嘴叭叭的,你丫别特么害我……!” “我还听说他只喜欢难搞的男人,现在最新鲜的一个,是个人妻~嘻嘻。” 要是以前,这时候林承已经一拳头招呼过去了。 此刻,终于咽下嘴里最后一点水,他犹豫了。 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才能挥出这一拳? 魏清会不会又要说他鲁莽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或者再次给魏清惹来麻烦,两人会不会更没可能和好了? “又哪里听来的八卦?到处抖落,嘴巴比屁.眼都松。” “你小子!老子的屁…后面松紧你还知道了?今儿都把那人妻带这儿来了!” “真的?” “骗你干嘛?名牌就立那主桌上,叫什么清的。上次我还碰见来着,长得倒是不赖,但是那股子就差给乔三跪下舔.脚的谄媚劲儿真是倒胃口,你说这人……———啊!” 一声惨叫突兀爆发,伴随一阵玻璃坍塌的脆响,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宴会场厅里一时安静,只见红酒塔倒了,碎片一地,陈家小公子坐在地上发懵,白色西装上满是红色的酒渍,满目狼藉。 “你丫谁啊!”陈家小公子挣扎地想站起身,可扑腾了两下没成功,脸色涨的比身上酒渍还深,站在一旁的同伴还傻愣着,也不知道帮一下忙。 “竟然敢打我,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不知道。”对方勾嘴笑了一下,“那得问问你家老子是不是亲生的。” “你!——我操.你妈!”陈家小公子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五官狰狞着扑向呛他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扭身一撤,轻松躲了过去,陈家小公子再次扑倒在地。 男人身高腿长,是个生面孔,耀眼的蜜色皮肤配上一张带劲儿的帅脸,眼角的扭曲疤痕也难掩其模样出挑。 这股子荷尔蒙十足的野性气质不像是上层圈子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脸上那么显眼的疤,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荧幕上。 这人什么来头?敢在小乔总的庆功宴上打人。打的还是陈老爷子最宝贝的小孙子。 “你敢躲?!”陈小公子‘顽强’地再次爬了起来,不过着实是摔懵了,歪歪扭扭地指向林承,“信不信今儿晚上…” 林承翘脚,等着对方说完。 “今儿晚上津湾大桥下面…再多一个沉底的水泥桶!” “陈小历你闭嘴!” 林承耳熟这训斥的声音,是刚才那个被他赶走的眼镜男。 一扭头,目光却瞬间锁定在一众人物中打头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型高挑,宽肩窄腰,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上大半个头,肤色却白的突兀,比银色领夹反射的光还要冷,梳着一丝不落的背头,鬓角利落干净,后面留着稍长的狼尾。 一张脸无可挑剔。 乔玉鹤。 男小三! 脑子里嗡的一声,林承炸了,眼前一片红。 下一秒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揪住了对方的领口。 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惊呼而后噤声,刚还咋呼的陈小历也乖乖闭嘴退到了边上,除了几个拥上来的保镖,现场没人敢动。 男人正垂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他,高挺的眉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神阴郁冰冷,闪着鳞片的寒光,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脖颈…… “林承!你想干什么!”眼镜男呵斥,“快放开小乔总!” 因为林承正死死拽着领子,几个保镖也只能将人架起来,一时间还真没办法让他松手,要是误伤到小乔总就难办了。 林承梗着脖子,满眼血丝,死死盯着面前的乔玉鹤,一脸狰狞疯狂,像是咬住不撒口的疯狗。 情况僵持,直到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抬起,摆了两下。 “没事,放开他。” 乔玉鹤的声音同他的长相很不般配,极其沙哑低沉,喉间滚着沙砾,挑起的气音仿佛吐着信子。 林承被松了开,脚后跟刚落地就挥起拳头,直冲对方面门。 ! 林承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手腕被乔玉鹤单手钳住控在半空,再发力拳头也近不了分毫。 自己再怎么疏于锻炼也是个成年男性,甚至不谦虚的说,他林承一辈子干架没输过。 对方这是什么怪物力气? 乔玉鹤似乎捕捉到了他眼里的诧异和一瞬的无措,嘴角牵动了一下,是只有林承能看见的细微弧度。 这小子,在笑话我?! 林承咬牙,恶狠狠地盯着,“松手。” 乔玉鹤没动。 “老子叫你松手!” 乔玉鹤张开手掌。林承这才感觉手腕一圈火辣辣的疼。 妈的,这家伙属螃蟹的吗?手劲儿大的要死,钳的他生疼。 ……等下。 林承盯着乔玉鹤,突然感觉到哪里熟悉。 正看着自己的阴郁眼神,带着一股子让人不适的湿冷黏腻,似乎要将他吞咽下去。 乔玉鹤的右眼角下,也有一颗泪痣。 “林承。”乔玉鹤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那个学生时代总躲在角落里偷窥自己的小垃圾,又脏又恶心,谁都可以踹上一脚的野种…… 竟然是面前这个抢了自己老婆的男小三。 不过……那又如何? 松开了对方的领子,林承不由得笑出声。 “乔田。” “或者说,小乔总。” “下面那根东西治好了么?居然还敢来勾引别人老婆?” 话一出口,四周像是安静翻滚的热油里掉进了水滴。 看到了吧?你们口中了不得的‘小乔总’,其实是个吊没用的阳痿男! 哈哈! 林承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乔玉鹤,想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怒火或者窘迫,品尝起来会是胜利的甜美滋味。 可乔玉鹤却没有生气,只弯着狭长的眼睛笑。 “治不好了。” “所以林承,你要为此负责。”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哈?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要他负责? 早干嘛去了?再说当初他们家又不是没掏钱。 “你有病吧?”林承呲着牙笑,犬齿尖的醒目。 “确实,患有勃.起功能障碍,俗称阳痿。” “……” 林承笑不出来了。 这姓乔的该不会是疯了吧?竟然当着所有人亲口做实了自己患有难言之隐。 男人如果连这方面的尊严都不在乎了,那可真是可怕的很。 周围更是安静的诡异,一时间没人敢喘气。 突然扑哧一声,乔玉鹤竟然笑了。 牙齿森白,长眼睛笑成了两道缝。 哈哈的大笑声响彻整个会场,带着独特的令人不舒服的沙哑气音。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又惧怕又疑惑,一个个噤若寒蝉。 传闻还真是没有丝毫夸张。 都说小乔总性格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心情好时就是活菩萨,大好的项目随手就送,品貌出众的应家公子朝他笑一笑,2亿的注资隔天就签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津湾大桥的下面,真的捞出来过印有乔氏集团标志的水泥桶。 “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你们这么严肃干嘛?”乔玉鹤还在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似的,“而且这不算是秘密吧?我不信没人听说过~” 可依旧没人敢去应和,哪怕假笑两声——万一下一秒小乔总再一变脸,削的就是出头鸟的脑袋。 “好了,今天是来高兴的,大师特意选的吉日吉时。”乔玉鹤抹了把眼角,收起笑容,冷的似乎与两秒前那个狂笑的人毫无瓜葛。 “各位叔伯前辈,玩的开心,晚辈这边先不打扰了。” 就在林承还一脸懵时,突然被眼神指了一下。 “带走。” 林承:?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给架了起来,林承的双脚跟着自动但非自愿地走。 “乔……!”林承刚要发作,却被一下捂住了嘴巴。 “嘘!不想死就别说话。”眼镜男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瞪着他警告。 僵持了两秒,林承点了点头。 确实。 不能和神经病一般见识。 眼镜男这才放下手,“别怪我没提醒你,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碰到小乔总。” 林承:? “字面意思,不·要·碰·到·小·乔·总。” 林承:哈? “刚才抓领子那一下是你这辈子的极限了。” 林承:…… “切,谁稀得碰他似的。” 不愧随主子,这个也有病。 就这么一路上被架着,林承屡次为自己争取自主走路的权力都没人搭理他。 不过也算体验了一把小乔总的私人电梯——有限的空间里空气味道着实不错,那香味闻着就高级上档次。 林承不懂什么前调后调的,只知道比魏清给他买过的那些个香水都更合他喜好,于是忍不住多吸了好几下。 很快,电梯在大楼最高层停下。 好家伙,办公室又空又大暂且不说,这冷气也开的也太足了吧? 林承被冻的一哆嗦,抱起胳膊,“你家小乔总喜欢住冷库?” 眼镜男再次刀了他一眼,“闭嘴”两个字写在脸上。 “丁殊。” 乔玉鹤走在前面,眼镜男立马靠了上去接过小乔总脱下的外套。 “拿件新衬衫来。” “下一季定制款还没送到,浅色的话…”丁殊扶了下眼镜,“公司这边现在只有品牌方送来的那几件,您看行吗?” “随便。”乔玉鹤冷脸皱着眉,往那儿一站开始宽衣解带。 林承:? 这是要干嘛? “好的,我马上叫人去拿。”丁殊毕恭毕敬,立刻背过身去拨打手机。 乔玉鹤松了领带,随意搭在脖子上,一手撑在大理石面的办公桌,单手解着钮扣。 小乔总的手很大,又很白,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却不过分凸显、还微微泛着粉红——这点血色证明了乔玉鹤确实是个活人,而不是冷血动物成精。 可惜了。林承在心里偷偷地想。 这手真是好看,漂亮的不像是能从男人身上长出来的——反正林承是没见过哪个男人长这样的手,连那些从头发丝保养到脚后跟的娇艳小母0也没有小乔总这般细皮嫩肉的手。 还别说,这玩意儿应该是天生的。 林承看着乔玉鹤已经完全解开的衬衫之间若隐若现的一片。 真他妈的白。 白的像死人。 白的直晃眼。 晃眼也不耽误看,林承直勾勾地盯着。 “想看?”乔玉鹤轻笑了下,手指一勾,大方地拉开衬衫。 白上还有两点粉。 林承不知道害臊俩字怎么写,他相信姓乔的也不知道。 所以眼神根本没闪躲,反而亮了一下。 “练的不错。”林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身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谢谢。”乔玉鹤眼睛弯了弯,那手像是故意似的在自己胸肌上抓了一把。 真骚。 林承挑眉。 “小乔总就是这样勾引我老婆的?” 乔玉鹤哂笑一声,“他?” 说着放下撩起的衣服从桌沿起身,绕到后方的酒架前。 嘁。装什么大尾巴狼。 林承不屑。 没一会儿,浅米色的衬衫被送到办公桌上,新的连折痕都完美平整。 “丁殊。” 看来小乔总没能找到满意的酒。 “乔总我在。” 林承看向旁边,这才发现眼镜男的脸色很是不对,怎么都成土色了? 还用余光使劲儿划拉他,这是什么意思? “楼下的事情,你去处理下。” “明白。”丁殊立马应下,“陈老爷子心疼那孙子,乔总放心,我有分寸。” 这话没错,确实是“孙子”。 “嗯,去吧。” “是。” 丁殊抬手一挥,“所有人,跟我下去。” 林承:诶?!不是…… 这回轮到林承使劲儿朝着对方挤眼色了,可丁殊压根儿不搭理他,眨眼的工夫带着一溜保镖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姓乔的。 冷的像是停尸间。 这下没别人了,姓乔的不会想跟他动手吧? 林承警惕起来,目光扫到桌上的盆栽和小型摆件雕塑。 能干男小三一顿,他林承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么紧张干什么?”乔玉鹤单手倒夹着两个空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再次坐到桌边。 “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林承有个坏毛病,兴奋的时候手抖的厉害,紧张的时候反而屁事儿没有。 姓乔的会错意了。 林承咧嘴,“你最好会。” 乔玉鹤饶有兴趣地哼了一声,放下杯子,当着林承的面开始换衣服。 妈的,又来这一招。 可林承还是没能移开眼。 “这里这么大,应该有更衣室吧?” 肩宽腰窄的好底子,胸肌,腹肌,鲨鱼肌,人鱼线……白花花的,肌肉隆起又深陷,雕刻般的阴影线条比他的生命线还要清晰。 “更衣室没有,倒是有卧室。” “要不避着点儿人呢?”林承在考虑,趁人换衣服的时候动手会不会不太礼貌。 “避人?你吗?”整理好袖口的乔玉鹤抬眼笑了下,随手将原来身上的衬衫扔进了桌边废纸桶里。 “这衬衫怎么了?”林承疑惑,好好的衣服没破没脏的,直接就扔了?那面料和设计一看肯定得五位数,还有那林承不认识的logo,这和扔钱有什么区别? “难道被我碰过,所以要扔?”林承嗤笑,想不到姓乔的大费周章地当着自己面换衣服,原来是在耍这种小心思,以为这样能羞辱到他?这也太可笑了吧。 “你想多了。”狭长的眼睛弯了弯,“只是领口皱了,不能穿了。” 林承:? 领口皱了怎么就不能穿了?熨一熨不就好了吗?用得着直接给衣服判死刑吗?多浪费啊。 哦,也对。 一件衣服而已,在小乔总眼里值几个钱?换衣服的这点儿工夫都能把好几件衣服的钱赚回来。 富人的生活方式不是他这等普通人所能够理解的,是他自己狭隘了。 乔玉鹤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人,或者说会喜好男色的男人,而是空气,物件,桌上的盆栽摆设,所以才会这样无所顾忌。 林承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已是今非昔比。 不过人各有命,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是乔玉鹤先来招惹他的。 “小乔总有什么事儿还是快说吧,我还赶着回家给老婆做宵夜。”林承说。 他今天来这一趟只是为了会会乔玉鹤,要是能揍上几拳解气最好,揍不上也没关系,事情的重点从来不在第三者身上。 乔玉鹤脸上的假笑终于消失了,冷的能结冰。 “林承。” “急什么?阿清今晚回不回家,我说了算。” 林承脸色一沉,“你叫他什么?” “阿清啊。”乔玉鹤勾勾嘴角,变脸变的猝不及防,“两千万。” “什么两千万?”林承睁大眼睛,感觉心脏落了一拍。 “美刀呀,要不你替你老婆还?”乔玉鹤仰头斜睨着眼,笑,“怎么样?老公?” “……” “不用这么看着我。”乔玉鹤摇着手里的空杯,“我可没有逼良为娼,是魏清他自己提出来的——卖·给·我。” “你也知道我是阳痿,不过你老婆他还是很卖力呢~” 乔玉鹤笑出了声。 林承却站在原地不能动,双脚被钉住了似的。 两千万,还是美刀。 阿清为什么不和自己讲?为什么要自己跑去和面前这个冷血动物做交易? “乔玉鹤。”林承哑着嗓子,满眼血丝,咬破了嘴也不自知,“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阿清。” 乔玉鹤仍笑着,黑漆漆的眼仁里似乎冒着寒气。 “我好冤啊,林承。” “我只是想帮阿清而已,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林承深吸一口气,眼前一阵阵泛雪花,感觉不到手脚。 “好。我去问他。” “其实你也知道,这笔帐应该你来还。”乔玉鹤似乎看穿了他,“抛开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说,你欠魏清的,可不是两千万能还清的吧?” 林承紧抿着嘴,呼吸的声音在意识中被无限放大。 乔玉鹤说的没错。 要不是魏清,他林承绝不会有今天这副人模狗样。 他欠魏清的太多太多,和经年累月的情爱誓言、争吵伤害纠缠一起,结了痂,撕开一角必带起血肉。 魏清早已融入他的生活,他不能放手。 “要走了?”乔玉鹤在背后叫他,“不考虑下我的提议吗?” 林承停下脚步。 “或者我现在就有个好主意,要不要听听?” 林承转过身,虽然知道姓乔的必然没憋好屁。 “你说。” 乔玉鹤朝他晃了晃空着的玻璃酒杯。 “尿在这里面。” “可以免了那两千万。” 林承:……?! 有病吧? 有钱人玩这么变态的??? “啊…不,还是一千万吧,一下抵完了我有点儿太亏了。” “神经病。” 林承抛下一个白眼,插兜甩着胯,头也不回地走了。 电梯门合上,机械运行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听的清晰。 ——怎么不上当呢…… 乔玉鹤仍半坐在办公桌上,长腿大开,衬衫纽扣还没舍得系上。 ——真是无聊。 门齿咬住酒杯边缘,乔玉鹤叼着空杯,在嘴里一翘一翘地玩了起来。 上沿磕的鼻梁发疼,呼出的热气扑在玻璃内壁上,很快模糊了一片。 他看向落地窗外的斑斓夜景,发呆。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酒杯碎了。 “啊……” 乔玉鹤吐出嘴里的玻璃碎片。 有血。 舌头顶了顶嘴里的软肉,有点疼,但是甜的。 他看着手心。 ——我也饿了啊,为什么没人给我做宵夜?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林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在后院车库停好摩托,用干抹布简单擦了擦灰,他才进了屋。 只有客厅里的灯亮着,魏清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老婆?”林承试探地叫了一声,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 “老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边说边脱了鞋子走进玄关过道,林承抬了抬手里提溜着的纸袋子,朝着魏清毫无动静的背影,“你爱吃的那家灌汤包。马上我再做两个小菜,整点儿啤酒,咱……” “林承。” 魏清打断他,平静的语气宣告了事情的败破,对方连他努力维持的表面和睦也不想要了。 “先过来坐吧,我们该聊一聊了。” 空气一时凝滞,林承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不是……带会儿汤包就凉了,我还是先去厨房做菜,咱可以边吃边聊。”他企图拖延这场判决,在临刑前用好吃好喝贿赂审判人,想借着酒菜里十年来两人同甘共苦的回忆,这样得到的结果会不会能让他好过一点儿? 可魏清否决了他,“过来坐吧。” 犹豫了几秒,林承选择又一次妥协。 他走进客厅,将手里的袋子撂在茶几上,坐到魏清斜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魏清放走了怀里的猫,俯身将洗好的一小盘草莓推向他,“吃?” “不了吧。”林承感觉嘴里有些苦,“草莓已经过季了,你不是老说过季的东西吃了不好。” 说完才反应不对,魏清不喜欢吃草莓,只有他喜欢吃,这是给他买的,他立马找补,“不过吃一两次也没事~”说着捡了颗草莓一口咬去大半,“谢谢老婆。” 魏清没有应他,也没像往常一样笑着看他,满眼都是欣悦。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林承看看草莓又看看魏清,发现对方从始至终都垂着眼睛,没有看向他。 “我直说了吧。” 林承感到绝望。 “我想离婚。” 气氛再次凝结,直到他承受不住,埋下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咱先不谈这个。两千万的事儿,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林承语气突然强硬,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恼羞成怒。 魏清滞了一下,“已经解决了,小乔总帮的忙。” “那他妈的是帮忙吗!”林承突然暴起,双眼睁红。 可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像个无能吠叫的疯狗,僵硬地又坐了回去,一口吞了剩下的半截草莓来掩饰失态。 “对不起,刚才太激动了。” “那姓乔的就不是好东西!两千万美金说多也不多,大不了我把几套房子卖了补一部分,咱先租房子住,后续再说。” “远不够的。”魏清笑笑,第一次做出表情,“再说,这两千万和你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承提高声音,“你是我老婆!” 那些死生不弃的誓言,难道抵不过两千万的债务吗? “不光是两千万的事。”魏清抬眼,终于直视他,“我弟弟在国外的工程出了状况,他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发生了暴乱,势力政变,我弟弟是被人故意坑去那里的,没办法求助大使馆,不然回国会直接判刑进去。时间紧迫,两千万只是放人的赎金,把柄仍在对方手里。” 魏清顿了下,垂下眼睛,“要不是小乔总出面,后续还会有无尽的麻烦。” “林承,你也有弟弟,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但是没必要因为我家的事情拖累你。” “你也托不起。” 是啊,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小乔总那样通天的本事…… 林承虚无地看着魏清,语气干瘪了下去,“那你弟弟他……他现在咋样了?” “没事了已经。”魏清也拿起一颗草莓,“起码现在在国内,人是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承重复着,“没事就好。可是为什么要跟我提离婚呢?”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吗? 魏清出轨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的……阿清也是迫不得已。 “你今天晚上见到乔玉鹤了吧?”魏清问。 林承僵了下,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还需要什么?” 什么意思? “面对他那样的人,我能用什么去还这两千万?他又凭什么会帮我弟弟?”魏清把问题说的更直白了些。 林承语塞。 “我家公司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我爸年纪也大了,得知我弟弟被绑之后直接心脏病犯了送了医院,我这个做长子一直游离在外,什么也帮不上。” 确实。当初魏清为了和他在一起,差点和家里断绝关系,现在只是干着朝九晚六的普通工作,没能给家里帮什么。 “总不能再添麻烦吧…”魏清说。 “那也不能离婚啊。”林承有些急了,“不就是欠了那个姓乔的吗?管他两千万还是多少,我帮你还!” “我理解你,阿清,就算这段时间我看出你对我的变化,可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我们可以好好的,好不好?真的没必要离婚,真的……” 魏清缓缓吞咽,吃完了那颗草莓,坐直身子,自嘲地哼笑了一声。 “林承,你可以生气,可以发火。” “是我出轨了,你不必觉着欠我的。” 林承咬住嘴唇,怕自己再说出更糟糕的话来。 他们谁欠谁现在还重要吗? “不对,这样不对……”林承感觉到头痛,针刺一样难受,“我爱你,阿清。你想怎样都行,就是不能和我离婚。” “可我只想要离婚。”魏清再次冷漠地打断他,“我不爱你了,还不明白吗?” “……喜欢上姓乔的了?是吗?你爱上他了?”林承不相信。 “现在讲这些爱不爱的有什么用?”魏清突然抬高声音,怒着眼睛看他。 “林承,表面上你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会照顾人是你的优点。可这些有什么用?” “我出轨了,我跟别的男人睡了,你还这么卑微做什么?!” “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过我吗?你想要的是‘老婆’这个角色,是我魏清吗?” “别骗自己了!” 这是在说什么?林承发着懵,他的阿清在说什么啊? “当初我是对你好,帮了你很多。”魏清脸色苍白,“可那是我自愿的,我不觉得你欠我,我只想你能好,你值得。” “可是你不会爱,林承。你不爱我。”魏清声音微颤,“你对我只有责任,没有爱。” 林承彻底糊涂了,“阿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不爱你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也很痛苦,林承。”魏清似乎要被他摧毁了,红了眼睛。 “我不怪你,林承,你经历了太多痛苦,在遇到我之前。是我没能治好你。” 什么意思?……明明是魏清救他于水火,他有家了,他早就好了啊,眼角的疤已经很久没疼了。 “你以前说的没错,我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太过理想主义。”魏清抹了下眼角,低头错开视线,“可我不想要糊涂忍耐一辈子、表面过去的就可以的婚姻。” “我……”林承想说辩解,他是真的爱魏清,可害怕魏清再次否定他,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让对方收回离婚的想法——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家,不能说散就散。 “就当放过我,我不想再做你的恩人了。”魏清似乎在求他,“我们分开可以各自过的更好。” 林承摇头,胸口阵阵发疼,“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阿清,你告诉我,我改,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两个字了……” 魏清没说话,拢着羊毛薄衫从沙发上站起身。 “阿清……” “太难看了,林承。”魏清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陌生极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 林承愣住了,他不觉得自己卑微或者难看,是他在求人,脸皮厚也是他的优点。 “离婚协议我放了一份在你桌上。” 说完魏清转身离开了,走上二楼卧房,留林承一人独坐在客厅。 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漫长地敲在他干枯的孔洞上,发出耳鸣般的回音。 魏清说的对,他确实太破烂了,至今也没能被治好。 一切都是装的,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他爱魏清吗? 他不敢确定了。 …… 当夜,林承离开了。 打包好的灌汤包终究凉的彻底。魏清需要时间和空间去冷静,他也需要。 骑着摩托,只带走了自己需要换洗的内裤袜子和轻便的衣服,还有那张两人的登山合照。 临走前他也没忘记喂猫,那是他的日常之一。 他知道自己平静过头了,再一次印证了魏清说自己不爱他的说法。 又要变回没有家住的野狗了,他得面对现实。 先找个酒店凑活一晚吧,明天再去看房子。 附近是郊区,中高档的酒店不好找。 本来这一晚上就不太好受,他想舒服一点儿,最好有浴缸能让他泡个澡。 骑摩托跟着导航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付了房费之后,前台让他帮忙扫个码关注公众号。 看来是有任务指标,大半夜的谁都不容易,林承就答应了。 刚点了关注,跳出来一条消息。 【感谢您关注荣旅之家,作为乔氏控股旗下的……】 林承双眼一闭,做了个深呼吸——真他妈的晦气! 可是钱都付了,还能咋的? 刷卡进房间,旅行手提包往地上一甩,然后整个人倒进床垫里。 像趴在海底沙子里静止的海星似的,林承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都这个点儿了,会是谁找他? 万一是魏清——他走之前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也没有撕成碎片倒进马桶里冲走。 林承有点儿忐忑,但还是划开屏幕。 是一条短信发来的对话截图,对面说话的头像是一只林承再熟悉不过的猫——是魏清的头像。 【我跟他说了】 【他不答应,这两天应该找不到他,先拖着吧】 【我感觉自己自由了】 【玉鹤,这套好看吗?】 【[图片]】 林承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敢相信。 放大那张图片,是一张没有露脸的穿着情趣内衣的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清瘦白皙的身形明显是个男人,像极了魏清。 这是……魏清? 魏清居然会做出这种姿态吗? 林承不敢想,感觉什么东西在崩裂——他再一次不确定了。 突然手里嗡的一声,界面再次发来一条消息。 这次是文字。 【你老婆不要你了,嘻嘻~】 乔、玉、鹤! 老子不把你那根废吊剁下来塞进臭嘴里就他妈的跟你姓!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林承顶着黑眼圈再次杀进黎新娱乐的大楼,不过这次没有通行证,他后知后觉地停在大门口时才反应过来。 一夜没睡,脑子都懵了。 没办法,他总不能硬闯。 他知道姓乔的现在就在楼里,因为今天乔玉鹤的通告是杂志拍摄,地点在自家摄影棚——知己知彼,林承之前在公司里几个追星小姑娘的指导下加入了粉丝群,又是起号又是刷超话等级的,比上班打卡都辛苦。 几个小姑娘还好奇,问是不是她们嫂子要追星,还说姓乔的也是她们的新晋老公。 林承心里苦。 果然,姓乔的那张脸太具迷惑性。她们的嫂子也确实追着呢,都追到床上去了。 既然进不去,林承索性先填饱肚子再想计策。 拐弯去了隔壁的便利店,谁知一踏进门,‘计策’就自己送上来了。 “哟,等咖啡呢?”林承扬了扬下巴,冲着双手里抓满四五个摞在一起的饭团的丁殊打招呼。 丁殊诧异,随即恢复了平常,“是啊,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不用问两人都心知肚明,林承是来寻仇的。 “当然是买东西吃咯。”林承露出标志性的咧嘴笑,带着野性的冲击感,很帅,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但不耽误这一笑闪的两个店员都看楞了。 “哦,那你买。”丁殊撇过头去不看林承,转而盯着那嗡嗡直转的微波炉。 “你是小乔总的秘书吧?为什么会干这种跑腿的活儿?”林承侧身凑过去以同样的姿势站到柜台前,靠的很近,近到隔着衣服袖子碰到了丁殊的胳膊。 丁殊往旁边挪开了半步,没说话。 “hello?”林承弯下腰,扭头脸对脸地贴过去,很近地盯着对方。 “你这人,是不知道与人保持社交距离吗?”丁殊还是不正眼看他,就是故意在躲着他。 “干嘛这么冷冰冰的。”林承努努嘴,“昨天可是你扔下我直接跑了,我朝你使眼色你装没看见,留我一人面对那姓乔的,我还没计较呢。” “……”丁殊嘴角抽了抽,“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你会提醒我小心姓乔的?”林承自信一笑。 “……那是小乔总。”丁殊咬着后槽牙吐字,“我是小乔总的人,你别误会了。” “我没误会呀,那也不耽误咱俩的关系嘛。”林承直起腰,却发现两个店员正盯着他们看,手下的活儿也不动了,表情古怪,脸都憋红了。 林承疑惑,这是咋了?店里也不热啊。 “咱俩的关系?”丁殊嗤笑一声,“哼,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还骂我是狗随主子来着。” 两个店员一脸吃到瓜的震惊神情,极其同步地瞪向林承,那表情像是在说——怎么能这么说你暧昧对象?还不赶快道歉! 林承:……不是,你们误会了。 林承也不知道是为啥,从十几岁的年纪开始,老是有人误会他有对象,学校里更有甚者传言他一个星期换一个。 他确实男女不忌,但明明认真交往过的就只有魏清一个,恋爱观也称得上死板,难道自己看起来真有这么渣吗? 叮的一声,微波炉响了。 两个店员惊的一哆嗦,一个赶忙转身去开微波炉,一个连忙拿起夹子去翻烤肠。 “谢谢。”丁殊接过热好的饭团,顿感地对刚才的情形毫无知晓,又把手里剩下的几个饭团递过去。 “等下,这个不用热。”丁殊紧急撤回一个饭团,是金枪鱼黑松露口味的,“其他的都热了吧。” 林承注意了,但是没多问。 “买这么多,几个人的早餐啊。”林承又凑上去套近乎,“烫手不?我帮你拿吧。” “……”丁殊深呼吸,“给我个带你去见小乔总的理由。” 林承咧嘴,“那两千万,我想谈谈还债的事儿。” …… 时隔一晚再次见到乔玉鹤,对方正穿着怪异搭配的时装,站在纯白幕布前的打光灯下面无表情地摆造型。 能看出他是不熟练的,需要摄影师屡次指导姿势和角度,衣服奇怪发型也奇怪,脸上的妆容更是审美超前,但这些依旧不耽误乔玉鹤那张脸好看,往那儿一站就高级,贵的不敢问价格。 摄影师一边乔总乔总地小心翼翼地喊着,一边违和地激动到屡屡大夸“真不错,太出片了!”,满脸红温,就差手舞足蹈起来了。 这都一个来小时了,这套装束出的片早就够了。 林承和丁殊站在一边,等着摄影师放过小乔总。 没想到这姓乔的耐心还挺好,林承在心里嘟囔,这要是自己,早被烦的摆臭脸了。 “ok!这组结束!” 终于。 “大家来吃早饭!丁哥买的!” 说是早饭,其实已经十点多了,摄影师再拖一点儿都能当中饭吃了。 林承在刚才候着的工夫已经吃过了,此时正在休息室里踱着步等乔玉鹤——房间里依旧冷气过足,室温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林承,你想怎么还?” 人还没进门,乔玉鹤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男人披着纯黑色的长款羊毛大衣,里面只单穿了套银灰色的丝质里衣——乔玉鹤刚卸了妆,刘海放了下来,跟昨天背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看都没看林承,直接大马金刀地往主位沙发上一靠,接过旁边丁殊递来的饭团。 是金枪鱼黑松露的。 林承微微挑眉。 房间冷的像冰库,吃的东西也要是冷的,这姓乔的怪不得冷血。 “怎么不说话?”乔玉鹤亲自剥着包装。 “你还是先吃东西吧。”林承撇撇嘴,“吃着东西和人讲话不太好。” 屋子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站在一旁的丁殊脸都绿了。 “哪里不好?”乔玉鹤抬眼看他,额发后眼睛弯着,一脸和善的笑。 林承也觉察到气氛不太对,眼睛不断在对面两个人脸上寻找答案,但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哪里出错了。 “会……吃的不香?”林承试探着。 一旁的丁殊松了口气,差点被林承这个大喘气给吓死。 “不耽误。”乔玉鹤饶有兴趣地上下扫了林承一眼,他顿觉不爽,感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了。 乔玉鹤收回眼神,继续剥那饭团的塑料包装。 “那是魏清的债务,跟你没关系。” “魏清是我老婆,怎么没关系?” “签了就没关系了。”乔玉鹤盯向林承,露出森白的牙齿咬下一口饭团,“离婚协议。” 林承额角直突突,昨晚收到的那条短信画面又在脑中浮现。 “离婚协议我会签。”林承深吸一口气,“但债务我来还。” “哦~”乔玉鹤的表情十分欠揍,“是想帮忙还债好两不相欠地离婚?林承,你可真是个好老公。” 林承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能忍,拳头都要捏爆了。 “你若是真喜欢魏清,就好好对他,我退出,绝不打扰。”林承嗓子发紧,“若是只想玩玩,请你放过他。” “放过他?”乔玉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是拜托他放过我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林承脸色阴沉。 一旁的丁殊突然开口。 “乔总想拿下h国的工程项目,魏清的弟弟为了竞标净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吃不吃得下这一口。乔总看得碍眼,就顺便处理了。” 处理?顺便? 林承听得陌生。 “小魏总本身的问题,我只是借题发挥~”乔玉鹤笑了笑,“没想到当地人叫价那么高,一开口就是两千万美刀,不然就撕票,还真以为自己绑的人值这个价。” 林承盯着乔玉鹤,像在看一只怪物。 “林承,别这样看我,钱又没进我口袋,反而还赔着呢。”乔玉鹤无辜地挑了下眉,继续啃饭团。 “是魏清主动来求乔总帮忙。”丁殊顿了一下,“乔总并没有插足你们俩的婚姻关系。” 林承看向丁殊,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有、插足?” “我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乔玉鹤笑笑,“你老婆那一款也不是我的菜。” “是我。”丁殊突兀地接下话,尴尬地咳了下,“是我一直在和魏清发消息,用变声器打电话聊天……” 什么? 林承彻底听不懂了。 “那阿清说的和他睡了?” “没那回事,魏清确实约过一次开房,但乔总怎么可能出现。”短短几句话,丁殊已经第三次推眼镜了,透露出的心虚小动作一直没停。 “我不明白……”林承感觉自己大脑不会转了。 这到底为什么啊?这样骗魏清,而魏清又骗了自己。 “这事儿不怪乔总,以魏家现在的状况大概率是还不起这两千万的,所以乔总也没向魏家要过。” “别美化我哦。”乔玉鹤打断了丁殊,“我还是要过的,反正魏家两个儿子都是废物,不如被我收购算了~” 林承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一切。 魏清是为了魏父的心血。 不过用两千万美刀的债务做吞下魏家产业的敲门砖,赚的绝对是乔玉鹤。 都是陷阱,都是计划好的! “乔总太忙,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在代替处理。”丁殊的镜片反着光,林承看不见他的表情。 是啊,小乔总这么忙,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天天和别人老婆发消息打电话? 只要乔玉鹤想,端上来送到嘴边的都吃不完,会跑去别人家里偷吃吗? “是我会错了乔总的意,以为要捉弄魏清,是我的过失。”丁殊微微低下了头。 “不对。”乔玉鹤吃完了,用纸巾象征性地擦了下嘴角,“虽然失误,但你这次处理的很好。”说着抬眼看向林承,黑漆漆的眼仁里深不见底。 “如果魏家的夫婿不叫林承,当初我也懒得多管闲事,让小魏总自生自灭不是更方便?”乔玉鹤仰在沙发靠背上,侧着脑袋看他,笑,“对不对呀,林承?” 又是这种感觉,不能动。 “都是因为我吗?”连嘴唇和舌头都是麻木的。 乔玉鹤眨了下眼,定定地看着他,“是的,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当初踹了你?” 乔玉鹤又眨了下眼,“因为你当初踹坏了我的几把。”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乔田。”林承咬牙,叫出乔玉鹤以前的名字,“都是你计划好的吧?可真是下三滥,恶心。” “不敢苟同,不过就当你在夸我好了。”乔玉鹤笑了,狭长的眼睛眯起来。 “既然你想搞我,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 “林承。”乔玉鹤摆出无辜的表情,“你也是商人,一举两得的事情谁会拒绝?” “其实搞你和看上魏家那点儿肉也只是一时兴起,图个有趣罢了。” “不过确实有趣~哈哈……” “顺带一提,昨天晚上那两条消息是我发的~” 林承眼前恍惚了一下,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涌——心跳的好快,好难受。 难道又要来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吗? ……不行,得再忍一下……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被看出来。 “我们还是谈正事儿吧。”笑容遽然收起,乔玉鹤的双目隐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冷的瘆人。 “这两千万,你拿什么还?” 林承悄悄用鞋跟抵着桌脚,好借力让自己站稳。 “我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在海南还有一栋别墅,我还有车,都卖了应该能抵一部分……” 空气沉默。 “就没了?”乔玉鹤扯了下嘴角,“倒是够给本金抹个尾巴留整,可我还没算利息呢。” 林承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咬着牙没办法说话。 “怎么办呢?林总~” “公司不行……”林承勉强吐出几个字。 “哦,公司不行。” 乔玉鹤的声音似乎环绕着他,一直耳边转,忽远忽近的。 “也是,公司的法人是你老婆,不是你。可当初是你老婆提出来要把公司抵给我,到你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林承,你的嘴唇好白,都没血色了,难道是寒心了?” “那剩下差不多一个亿人民币的本金。林承,你想怎么办?” “拆零件就算了,那种生意我不碰。” “还有什么办法?学你老婆那样卖给我吗?” 林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忽的浮上一层白雾,紧接着双腿一软…… 再有知觉时,眼前是灰色的内饰地毯,自己正垂着脑袋双膝跪在地上。 还好,总比倒在地上强。 “林承!你给我松手!”丁殊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你快松手!放开乔总!” 林承晃晃悠悠地仰起脑袋,朦胧地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虽然表情不太妙,但是那张脸极为好看。 皮肤白的像雪花,压下来的睫毛黑簇簇的,又密又长,眼尾上挑,与落下的那点泪痣恰到好处。 泪痣……乔玉鹤! 林承瞬间惊醒,发现自己正抓着乔玉鹤的胳膊。 隔着薄薄的一层丝质里衣,手下的筋肉绷的硬如钢铁。 “清醒了?”乔玉鹤沙哑的声音冒着寒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剥了皮生吞下去。 林承立马松了手错开视线,脑子还没能组织语言,嘴里只发出几声暗昧不明的动静。 “你这是什么了?!”丁殊一直在旁边撑着他另一只胳膊,努力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林承嘴里嘟囔。 “什么没事?正常人谁会突然晕倒?嘴巴怎么这么硬。”丁殊责备道。 乔玉鹤此时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丁殊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在他耳边小声挤出一句话,“不是警告过你别碰小乔总吗?天杀的,还想不想活着还债了?” 林承还懵着,没啥反应,但好歹从地上起来了。 丁殊心里叹了口气,“乔总,要不我让人先送林承回去吧?” “不要、我没事……”林承突然一把推开丁殊,倔强地撑着桌面要自己站着,“卫生间在哪里?我想吐……” 丁殊也算个高但身板弱,以他的力气肯定是拗不过林承的,只能转头朝乔玉鹤求请示。 “让他去吐。” 丁殊明显能感觉到周围气压低的可怕,被碰到小臂的小乔总十分生气——虽然隔着衣服,但那层布料太薄了。 只有始作俑者正晕头转向的什么也不知道。 昨天被贴的那么近揪住领子,小乔总没发作已经是个奇迹了,没想到隔天这不怕死的居然敢再来一次! “那乔总我带他过去。”丁殊说。 “不用。”林承再一次甩手拒绝,“我自己可以,你给我指一下……” 丁殊想打人了。 “让他自己去!” 突然的声音惊的丁殊全身一颤——小乔总虽然脾气捉摸不定,但一向都游刃有余,还从未这样暴躁过。 这林承,看来是完蛋了。 目送林承扶着墙踉跄离开房间,丁殊暂时松了口气。 “乔总,我去拿冰袋。”丁殊说着就要转身。 “先不用。” 丁殊停住动作,忍不住确认,“乔总,你的胳膊……” “没事。”乔玉鹤手指摩挲刚才被林承抓过的小臂,阴沉地盯向某处,眼神虚焦。 丁殊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刚才也是。 林承要倒下去的时候,小乔总竟然一个跨步冲了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林承已经攀上了小乔总的手臂。 看到这一幕的他心跳都快停了,反应慢了两拍才跟上去扶住林承。 小乔总患有一种怪病。 相比之下,阳痿算不上什么值得担心的。 …… 林承扶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才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大概是这两天休息的不好,刚才又被姓乔的气到眼冒金星,因此身体承受不住了,想要将胃里的东西排出来。 但突发的晕厥却是老毛病了。 是好多年前落下的病根,只要林承心跳过快,就会容易失去意识。 不过好在晕厥的时间很短,一般没一会儿便会自己醒过来。 看过医生也道不出个所以然,不是什么影响日常的大毛病也就没在意了。 水声哗啦,林承用冷水洗脸,两下过后彻底清醒过来。 林承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湿着手将额前稍长的刘海往后拢,露出全部额头。 镜子里的男人眉梢和下巴还滴着水,眼球布满血丝,使得眼尾一侧的烧伤疤痕更显狰狞。 太狼狈了。 待会儿那姓乔的一定会弯着眼睛嘲笑他,得意地露出森白尖牙,朝他嘶嘶吐着信子。 …… “抱歉,最近没休息好。” 林承推门走了进来,脱下来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结实的胳膊是诱人的蜜色,光泽吻在那皮肤上,耀眼又热情。 有弹性的贴身白t包裹着上宽下窄的劲瘦腰身,胸口的位置明显被水洇湿了,半透明的布料紧贴饱满的胸肌,顺着中缝凹陷下去。 同样顺着饱满弧度陷下去的还有乔玉鹤的眼神。 林承感应到了,瞬间僵在原地,像是被缠住了似的不能动,任由那潮湿阴翳的目光抚上身体。 这久违的感觉唤醒他的记忆——学生时代那个脏兮兮的小垃圾用的就是这种眼神,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时不刻地窥视着他。 真是恶心。 看来长大了之后也犯不着偷窥了,姓乔的现在明目张胆的来。 “没什么可抱歉的。”静了两秒,乔玉鹤才抽出定在他胸口的眼神,顺着脖颈向上触碰他的脸,与他对视。 林承提起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哂笑,“看够了?” 这姓乔的是真饿了,脱个外套而已,看个几把看。 “没看够。”乔玉鹤笑眯眯的,“要是能给我摸就更好了。” “乔、田……!” 林承差点又要冒烟。 “别生气,但是我没开玩笑。” 林承:……硬了,拳头。 “刚才你老婆又给我发信息了。”乔玉鹤朝他晃了晃手机。 ? 确实是丁殊的手机,屏幕亮着,界面是对话框,离得太远看不见字。 “他真的好努力。” “好努力的想给你戴绿帽子。” 林承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想知道他发了什么吗?”乔玉鹤弯着眼睛。 “我已经说了,离婚协议我会签。魏清跟你发了什么是他的自由,我已经无权干涉了。”林承说。 安静几秒,乔玉鹤像在观察他,然后笑起来,“之前我还疑惑,现在我可算是了解了。如果我是魏清,我也会想跟你离婚。” 林承:……你在想屁吃。 “太体面了,林承。” “体面到伤感情了。” “你爱他倒不如恨我来的深,所以昨天才会闯进庆功宴。” “别自作多情了,小乔总。”林承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姓乔的居然还在给他洗脑。 其实昨天离开家门之后,他内心深处依旧没有一丁点儿同意离婚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事事照顾着魏清,努力满足魏清的每一个合理需求,身为丈夫他洁身自好,爱护老婆,身为儿婿他尊老爱幼,万事先着想家里人。 他敢说自己是个合格的丈夫,魏清突然提出离婚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出轨图个新鲜刺激。 两千万的欠债一定也是借口,逼迫他放弃他。 就算魏清说的是真的,他其实不爱他,只是在尽丈夫的责任,只是在报恩,那又有什么关系? 是魏清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如果真离了婚,魏清会承受不住代价。 但事情发生了转折,在手机收到那张聊天截图之后。 乔玉鹤发来的挑衅让他火冒三丈,可是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却感到一丝不安。 不是露骨的照片,也不是对‘小乔总’的讨好。 而是那句——【我感觉自己自由了】 原来和他离了婚,走出这个家,魏清会获得自由。 他动摇了。 在一夜未眠的思考后,决定同意了离婚。 “所以为了可怜的魏清,我决定答应由你来替他还债的请求。”乔玉鹤扬了扬下巴,满是得意。 林承突然觉得小乔总的脖子又长又白,喉结明显如凸玉,这么好看又作恶多端的样子很适合被人掐死。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等下,昨天他好像听到了同样的话。 “我拒绝。”林承挑眉,语气斩钉截铁,“愿意尿你自己去尿,我可不会尿杯子里,恶心。” “会吗?”乔玉鹤想起碎片在嘴里的刺痛,歪了下脑袋,很是无辜,“我倒觉着挺暧昧的。” 哈? 林承不由得蹙紧眉头,满脸一言难尽的问号。 “不过昨天的提议已经不作数了,你现在想尿也来不及了。” 林承无语——老子现在也不想! “思来想去,你好像真的只能向你老婆学习了。” 林承脸色沉了下来。 “不对,待遇比你老婆能强点儿。毕竟我们以前是同校同学,你还高我两届。” 乔玉鹤……林承咬着牙,瞪的眼睛冒火。 “林学长,做我的狗吧,好不好?” 狭长的眼睛笑起来,“我会给你一个家。”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空气安静了数秒。 “能不能说人话?”林承强压下怒火,凶狠地咧嘴笑起来,“做狗是什么意思?给你看门还是给你卖命?” “钱怎么算?协议怎么签?有什么特殊要求?小乔总得把话说明白,不然我怎么卖?” 乔玉鹤扬了扬眉毛,“觉悟不错,有做好狗的潜质。” 林承哂笑,露出尖牙。他是来还债的,没必要给自己立牌坊,以前连野狗都不如的日子都活过来了,还怕这? “手套。” 一旁的丁殊熟练递上。 是一双毫无装饰的黑色漆皮手套,剪裁紧贴。 “看门可以,卖命暂时用不上。”乔玉鹤慢条斯理地戴着,像是在做准备工作。 林承虽然疑惑,但知道这手套是冲他来的。 “需要随叫随到,负责我的衣食起居等日常事务。” “就这?给你当保姆?”林承咧嘴。 小乔总皮肤白,露出的那截结实小臂在黑色漆皮的衬托下更白了,像冰雕似的透着光。 林承盯着看,虽然危险却忍不住被勾引。 “是狗,不是保姆。” “保姆得到的是工资,狗得到的是奖励。” 乔玉鹤从沙发上起身,身高与体型上的威压瞬间扑面而来。 林承不由得往后仰了下,大腿根碰到了桌边。 “我还能有奖励?听起来不亏啊。” “有奖励就有惩罚。”乔玉鹤调整着手套,缓步朝他走来,“希望到时候你能承受得住。” “嘁。”林承嘴上嗤笑,手却已经撑到了桌子上,“这有什么好承受不住的,总不至于把我打死吧?打死我就没法还债了,小乔总不会想做赔本买卖吧?” “打你?”乔玉鹤半掀起眼皮,瞳仁黑漆漆的盯着他,“这个惩罚太无趣了。不过我也能让它变的有趣,如果你执意要的话。” 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很近,两人的胯就差贴到一起了,林承不得不往后倾,不然胸口就要碰到了。 这样的距离下,就算是不在意社交距离的林承也觉得不自在,却强迫自己要直视乔玉鹤,绝不能有一丝闪躲。 “我哪有资格选。”林承觉着冷,嘴角打了个哆嗦,这姓乔的难道是冰做的? “当然小乔总怎么使唤我高兴怎么来。” “林承,你会错意了。”乔玉鹤笑起来,是很好看的那种笑,又太近了,以至于眼前闪过一瞬的恍惚。 “你当然没资格选。如果你想要,只能求我。” 太好看了。 林承有些晕乎,嘴角不自觉的钓起来。 “求你?打我吗?我又不是变态,没有那种癖好。” 乔玉鹤瞳孔一滞,像是对他的回答有点儿意外,“我的意思是,你想要用挨打来躲过其他形式的惩罚。” “……”林承瞬间清醒,心虚的直眨眼,感觉自己整张脸皮都绷紧了,“哦…哦…这样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可爱吗?”乔玉鹤轻笑。 妈的,真丢人。 林承恼羞成怒,“滚犊子,你他妈的才可爱。”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可是话没过脑子已经顺出去了。 果然,姓乔的眼睛弯起来,又要嘲笑他。 可是下一秒突然传来剧痛——一只大手卡着下巴包住了他下半张脸,漆皮手套的触感冰凉又生涩,碾着脸皮硌的下颌骨生疼。 “别冲着我呲牙。”乔玉鹤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却冷的渗人。 真他妈神经!痛死了!! 林承想骂人却只能发出吃痛的闷哼。人也被抵的上半身向后仰去,桌子边缘正顶在后面大腿根上,根本无法使劲儿,乔玉鹤只要稍再用力,他肯定会脚尖离地坐到桌子上去。 那会是什么画面?——想想就羞耻。 操蛋玩意儿!要是真被姓乔的顶到桌子上去了,他还不如去死。 “表情很不错。”狭长的眼睛低垂着,隐在阴影里盯着他,“你应该恨我。” 要是眼睛能咬人,林承此刻已经撕碎了乔玉鹤的喉咙——为什么不是脸?脸好看,先留着。 “林承,我很挑剔的,不好伺候。”脸好看的小乔总也只有脸好看了,皮囊下面就是条毒蛇。 “只要我想,你什么都得照做。如果我想看你摇尾巴,你也必须给我长出来。明白吗?” 林承瞪着他,依旧没办法说话。 “你得值这个价。”乔玉鹤勾勾嘴角,“不然我会算上你全家。” ! 乔田我.操.你妈! 林承呲目欲裂,用尽全力挣扎,却只能鱼似的扑腾了一下,眨眼间被擒住了右手死死按在桌上。 乔玉鹤压了上来,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做支撑才不至于完全倒下——屁股已经坐到桌子上了,后腰悬空,乔玉鹤就在他的双腿之间。 操! 这下彻底不能动了,林承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却只能撑开一点牙关从漆皮手套的指缝间急促喘气。 “难受吗?”乔玉鹤觉察到他的呼吸正在受限,竟然稍微挪开了手指完全放开了他的嘴,但虎口依然卡牢了他的下巴。 林承得以半张着嘴呼吸,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不知道姓乔的用的什么香水,从贴过来的那一刻他就闻见了,在这个距离下顺着每一次吸气不断侵入他脆弱的喉管,凉凉的。 “怕你再像刚才一样晕过去。”乔玉鹤说。 “呵……”林承用喉咙出声,说话艰难,“小乔总,除了我的家人,什么都行。” “冷静了?刚才还以为你要咬我呢。”捏住下巴的那只手把玩似的摆了摆他的脑袋,“不过不必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会对自己人怎样。刚才那句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不用紧张。” 就算林承不信也没选择,现在的他完全被动,没资格与乔玉鹤谈条件。 “你的舌头出血了。”乔玉鹤说。 林承:? 出血了吗?刚才被掐脸的时候舌头咬的吧,自己却完全没感觉。 一定是脸颊被乔玉鹤捏的太疼了,舌头破了都不知道。 “舌头吐出来,我看看。”乔玉鹤掐着他的下巴往下按,他听见自己的颌关节咯嘣一声,瞬间睁圆了眼睛不敢动了。 “下巴没掉。”乔玉鹤轻笑,气息扑在他脸上,“乖,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骨头并不疼,茫然眨了眨眼。 “倒真像条狗。”乔玉鹤弯起眼睛。 林承:……咬死你。 这是要看舌头上的伤口吗?这分明就是在捉弄他,想看他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气。 “舌头吐出来,我这次就放过你。”乔玉鹤说。 林承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还没签协议。” “林承,有资格谈条件的才有必要签协议,而你没有。”乔玉鹤笑着,“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你今天自己送上门开始,你就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 “或者更早。” “听话。都这时候了,还别别扭扭的做什么?这可不像你,林承。” 确实,他没资格谈条件,小乔总一根指头就能碾碎他。 他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高尚之人,他好赖得活着,不然他的家人怎么办? 所以就算活不成人样也没关系,被踩在脚下又不是永远爬不起来,或者干脆不起来,做一滩烂泥也是个选择…… 说服自己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林承垂下眼睛,第一次缓慢而生涩伸出舌头。 湿润的舌尖滑过下排牙齿,搭上唇肉,微颤着探出来…… “真听话。”乔玉鹤得逞了,却没有放开他。 林承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恼,抬眼瞪上去,瞳孔都在颤,却不知道自己屈辱的表情有多可口——乔玉鹤牙齿发痒,想要吞咽…… “伤口不大,自己能恢复。” 还不到时候,乔玉鹤止住了欲望,松了手。 被放开的林承立马捂住脸颊——妈的,给他疼麻了都! 乔玉鹤转身离开了他,将手套摘了下来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昨天的衬衫也是,碰到他的东西都被小乔总当做垃圾扔掉了。 林承揉着下巴,“小乔总既然这么嫌弃我,还要让我照顾衣食起居?别到时候我做的饭菜直接进了垃圾桶。” “不需要你做饭。”乔玉鹤双手交叉,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帮我买就可以了。‘衣食起居’是个笼统的说法,你要做的事情丁殊会教你。” 林承看了眼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丁殊。 这眼镜男不会也像他一样是被姓乔的绑来做奴隶的吧? “每月会给你一笔钱,不多,但足够你维持现有的生活状态。” 林承诧异,“我还能有工资拿?” “不是工资,是饲养费。” 林承:……死吧,乔狗。 乔玉鹤看了眼腕表,“给你六个小时,从今天下午5点开始,协议生效。” “协议?你不是说我不配吗?”林承哂笑一声。 “口头协议,具体条款随我高兴。” 林承:……那说个屁。 “换个词或许更好理解——承诺,这样是不是更好听?”乔玉鹤弯了弯眼睛。 “……别侮辱承诺两个字了。”林承无语。 “没有哦,你和魏清当初的婚姻誓词,那些所谓生死不离的承诺,不也是口头协议的一种么?” 乔玉鹤散漫地张开胳膊,手肘搭上沙发靠背,眼睛却没离开他。 “再看看现在。” 林承沉默下来,他无言以对。 “所以林承,我们之间的承诺也是神圣的。” 乔玉鹤笑着,眼神指了指自己大开着的两腿之间。 “什么时候治好它,什么时候放你走。”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我他妈又不是男科医生!” 副驾驶上的林承抱着胳膊,回味今天自己这一遭‘自投罗网’,越想越气。 “你家小乔总找谁治不行?我看已经全世界都跑遍了吧?那些治吊专家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凭什么能搞定?” “他就是想拴我一辈子,给他干到死。” 手握方向盘的丁殊不语,只是一味地开车。 注意到旁边滔滔不绝的林承紧抱胳膊,默默将一直没动过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天空灰蒙蒙的,等一个红绿灯的工夫就下起了小雨,小到听不见声音,雾似的飘到车窗上,细细密密的像糖霜。 雨刷器自动打开,雨水潮湿的气味顺着空气循环很快填满了车内空间。 “林承,知足吧,你欠的可是一个亿。”丁殊说,“你不该替魏家买单。” “错。”林承摇摇手指,“是一个半亿,半个亿用三套房子还有一辆卡宴抵了。” “你不该替魏家买单。”丁殊重复。 林承:…… “你那辆卡宴都不够一个亿的利息吃。”丁殊打个左转向,他们现在要去林承的住处。 “魏家这几年从集团捞了不少好处,这些你都不知道,可经营效益却成了那样。小乔总急于做清理,才用的非常手段。乔氏不缺继承人,情况说变就变。” “打住。”林承声音降了下来,“你们那些豪门家族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也和我无关,我只要管好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丁殊笑了笑,却有些悲伤的意味,“林承,你已经进来了,不要妄想浪花沾不到你身上。” “我一个外人。”林承嘴上说着,可心里却知道丁殊说的没错。 这丁秘书大概是和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对他好心劝告。 “罢了。”丁殊轻叹一声,“退一万步,就算你现在立马帮魏清还了这笔债,魏家也保不住,这你应该清楚吧?” 林承沉默。 他当然知道。毕竟那是小乔总,只要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魏清倒也无辜,但他弟弟却是真败家。”丁殊说,“所以你为什么要非要替魏家还债呢?区别不大的。” “我……”林承卡住了。 “我不想欠魏清的。” 他终于还是承认了,在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人面前。 空气陷入安静,只有这辆s级轿车发动机的细微震动。 “那你不怨我吗?”丁殊疑惑却真诚地问他,“我捉弄了魏清,借着小乔总的身份,还想从他那里套出更多消息,有关……” “怨你干什么?”林承打断对方,“你只是完成工作,大晚上还要‘加班’发短信,煲电话粥。”说的林承自己都想笑,笑的却有点儿苦,“你也不会享受这个过程,说不定还会觉得难受。” 似乎是被林承说中了,空气再次沉默。 “林承,你很会照顾别人。”丁殊说,“小乔总找上你确实没找错。” 林承:……我可谢谢你了,恩将仇报! “下一个拐弯就到了,门口要不要登记?”丁殊问。 “不用,我刷个脸就行了,保安都认识我。”林承咧嘴,玩世不恭地挑了下眉毛,“就说是我新提的迈巴赫,你是我司机。” 丁殊:“……车是公家的,只接送小乔总。” “知道知道~这么死板干嘛。” “等下。”林承突然发觉一件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丁殊问。 “摩托。”林承是骑摩托去的公司找乔玉鹤,“我停在外面了……” 那辆摩托可是他的宝贝,虽然骑了好多年了,但平常一点儿灰都不让它沾,淋雨不异于毁容! “没事。”丁殊说,“钥匙呢?” 林承摸了下,“在我兜里。” “我让手底下的人来拿,今天直接帮你开过去。” “过哪儿去?”林承疑问。他只知道丁殊载他回家是要拿离婚协议,后续的安排他还不了解。 “当然是小乔总的住处。”丁殊说,“只有六个小时,你还要收拾东西,我们得抓紧了。” 林承:……诶? “收拾东西?我要搬去姓乔的那儿?”林承有点儿懵了。 “嗯。”丁殊应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大了。 不是说只要‘随叫随到’吗?不是说不用当‘保姆’吗? 难道…… “我可以在附近租房子住吗?”林承试图挣扎。 “那附近的房子你租不起。” 他的想法被丁殊无情斩断。 “那个,你也住小乔总那边吗?”林承再次尝试着问。 “不住啊。”丁殊理所当然地说,“我有自己住的地方。” 那为什么他要住?林承忍不住多想。 传闻不是没有,他在昨天的庆功宴上听到了不少流言。 林承闭紧了嘴巴,可是答案在脑子里尖叫着横冲直撞,就要跑出来。 是……包养吗? 掌中娇、金丝雀?! 我?身高182六块腹肌卧推70kg面部有疤黑皮纯1金丝雀?! 浑身泛起一股恶寒,林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脑子中闪过的豪门伦理剧恶俗情节全都甩出去。 卧嘞个槽啊……这姓乔的口味这么重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可能,再想想……快动啊脑子! 等下。 姓乔的是阳痿立不起来,又喜欢漂亮男的,还要包养我这样的……难道是个双插头? bingo!这不就对上了? 虽然小乔总冷冰冰的脾气古怪,但确实长的好看,身材也不错,还给他钱……非要的话,他也算不亏,实在不行闭着眼睛想点儿别的怎么也过去了。 毕竟都卖给人家了,他不能不办事。 就说呢,一个亿的债哪能那么容易就清了…… 希望到时候自己硬的起来吧。 …… “到了。”车子缓慢停下来,车窗下降。 “林承,到了。” 林承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尴尬地舔了下嘴唇,“嗯?到了啊。” 同保安简单打了声招呼过后,车子再次启动,驶入小区。 在林承的指引下慢慢开着,这里虽然是别墅区却有些年头了,路有点儿窄,道边停着的私家车和小电驴也多,车宽不太好走。 “这儿房子多少钱?”丁殊问。 “怎的?小乔总要买?”林承警惕起来。 “随口一问。”丁殊笑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承:…… “我当然紧张,这儿的房子不像市中心的,卖不上价,出手困难,小乔总可别做赔本买卖。”林承揶揄道。 丁殊却没听出来,接着问,“那你市中心的房子为什么不住?这儿离你上班的地方这么远。” “魏清喜欢住这里,清静。”林承说,“而且市中心的两套房子收租也高点,我住哪儿都一样,再说还能有机会骑一骑摩托。” “哦,这样啊。”丁殊所有所思,过了几秒突然开口,“我喜欢听你讲话,林承。” 林承:“……啊?” 丁秘书这突兀的一句给林承整不会了。 “让我觉得很放松。”丁殊朝他笑了笑。 “哦、哦。”林承有些尴尬,却也难免有点儿高兴,“那以后可以多跟我聊聊,你伺候那小乔总压力肯定很大,需要多排解排解,我这人嘴巴严,你尽管放心。” 丁殊没说话,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地方。 在手机上开了院门电子锁之后,迈巴赫停进了略显拥挤的小后院——杂乱的东西太多,又是盆栽花树又是机械零件的。 因为魏清的明牌出轨,近一个月过的太糟心,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去打扫后院了。 车库门则需要刷卡,林承刚想下车,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楼侧小道走了过来。 是魏清。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今天没去上班?”林承下了车,也不知嘴巴怎么的,冲着魏清的第一句话无关痛痒却也难掩尴尬。 魏清摇摇头,依旧裹着昨晚的羊毛长衫,身子骨薄薄的一片,“丁秘书也来了?” 没等车里的丁殊回答,林承先一步接话过来,“他陪我回来拿东西。” 丁殊礼貌地点点头。 “停好了一起上来说吧。”魏清说。 …… 初秋的风微凉。 三人围坐在阳台木桌的场景有些诡异,面前的茶冒着热气一时也下不去口,真是没有多余的动作能留给他们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了。 “魏清。”林承清了清嗓子,决定摊牌,“……我同意签字了,离婚协议。” 魏清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波动,像是早预料到一样。 “债务我来还,姓乔的那边已经同意了,所以你不用再替你家里人担心了。” “我净身出户。如果不介意的话公司那边还是由我来管理,你继续挂名。” 丁殊看了林承一样,却没说话。 “谢谢跟你比较好,它认地盘。” 谢谢是两人养的猫,一只两岁的玳瑁色布偶,正是活泼好动、精力充沛的年纪。 “要是你嫌照顾起来麻烦,我养也行。” “别的……就没了吧。”桌子下林承不自觉地扣着手指,“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魏清笑笑,嘴角有些凄凉,“不过也好,给彼此节约时间。” 林承语塞。 “谢谢你帮我。不知道这样下来,你会不会觉得咱们两清了。” 林承依旧没能回答。 “猫你带走吧,我要出去调养一阵子,没办法照顾它。” “丁秘书,代我谢谢小乔总,祝他一切顺利。” 魏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他下了楼,没多久楼下传来关防盗门的声音。 阳台上的林承往下望,看见魏清只拎了个手提包,衣服也没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快步消失在小巷的阴影里。 “林承。”丁殊突然叫他,让他抽回了注意力。 “公司那边你别再去了。” “什么意思?”林承皱眉。 “今天五点之后,你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归小乔总支配,他是不会让你分神在管理公司上的。” “哈?”林承觉得莫名其妙,“我那小公司根本也不靠我转啊,全靠那几个销售,我就是个领头加监工的,没事儿去公司转一圈也耗费不了多少精力,” “你不了解,小乔总在这方面很挑剔。”丁殊说,“他为什么让你做他的‘狗’?而不是助理、保镖或者其他?” 林承也不明白,可能单纯因为乔玉鹤这个人变态。 “我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丁殊说,“而且你全公司上下每月赚的钱可能还不如小乔总随手给你的多。” “这不是赚钱多少的问题。”林承有些恼火,“我公司里的那帮人除了新招来的几个,其他都是跟着我打拼多少年过来的。” “林承,看清自己的位置,我是在帮你,不要一上来就惹小乔总不高兴,到时候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包括你公司里的那些人。”丁殊语气强硬。 对方说的没错,以小乔总那恶劣的个性,绝对干的出来。 “你不放心公司,我暂时替你管,这样总行了吧?” 林承:“……也行吧。” 丁殊哼了一声,“这么勉强?信不信在你还清一个亿之前我能把你公司搞到上市?” 林承:“那就过分了,显得我这个老板当的太没本事。嘿嘿。” 丁殊:…… “谢谢你啊,丁殊。”林承说,“今天谢谢你。”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刚才的场景下没有丁殊这个外人在场的话,他大概又会说出一些让自己和魏清都难受的话。 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 小乔总的别墅楼并没有林承想象中的气派,居然不是这一片富人别墅区里最大的户型。 却是最豪横的。 户外面积超大,有专门用来藏酒的地窖、网球场、花园跑道,还能180度直面湖景。 这些都是其他别墅户没有的,像是专门给这一栋别墅设计的一样。 位置也比其他别墅特别。 其他都建在半山腰上,属于规格整齐统一的半山别墅,而这一栋在扇形山面最聚拢的山脚下,独享风景最好的占地。 “这地方,聚财吧?”林承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向外面开阔的湖景。 “你还懂风水?”丁殊问。 “我大小也是个老板,多多少少不得了解点儿?万一犯了忌讳多得不偿失。”林承说。 “确实是大师选的地方。乔家买了下来,挖了半座山建别墅区,湖景也是后造的。”丁殊说。 这湖,还是人工的? 林承之前也接触过顶级富有的那些人,但没想到即使是那些人里,财富之间的差距依旧让他咋舌。 或许在小乔总的眼里,他这样的人真的和狗没什么区别——说狗都是抬举了,蝼蚁还差不多。 “东西搬进来就好,都放三楼。”丁殊指挥着手下人,搬林承的几箱东西,“猫也放三楼,不用打开笼子。” “我来吧,谢谢的航空箱我来搬。”林承说,“它胆子小,要哈人的。” “行。”丁殊点头,“不过我得先提醒你,小乔总不一定会让你在这里养猫。” “他猫毛过敏吗?”林承问。 “不过敏,但他没有养宠物的习惯。”丁殊说,“主要是有轻微洁癖。” ……你确定只是轻微? 碰了人的手套直接扔,衬衫也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身上有传染病。 “布偶猫这个品种爱掉毛吧?” “嗯。”林承点头。 “还是先放这儿吧,反正也要先关在房间里让它适应新环境,其他的等小乔总回来再说。” “你也养猫?”林承问。 丁殊迟疑了下,“小时候养过。” “那挺好,以后有啥事我抽不开身还能让你帮忙照看一下谢谢。” 丁殊:“可以。不过事先说好,猫一般不喜欢我。” “那一定是丁秘书和猫咪太像了。”林承咧嘴笑笑,“独居动物领地意识强,不喜欢同类。你多给谢谢闻一闻就好了,它很好说话的。” 丁殊没说话,低头推了下眼镜,耳朵尖却有点儿红。 …… 林承还是对这栋房子陌生,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再一抬眼,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不比城市街区的灯火通明,这里的天黑下来外面是一丝光亮也无的,像是被黑暗寂静严丝合缝地包裹。 他顿感疲乏,手指都不想动了。本来这两天就没休息好,情绪波动大,昨天更是熬了个通宵,身体此时处于一个极度透支的状态。 但还是顶着不适又去看了一眼谢谢。 “谢谢~乖宝谢谢~”林承夹着嗓子叫小猫——没人能在小猫面前不夹嗓子,大男人也不例外。 谢谢高举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路小跑着过来,哼哼唧唧地叫,小表情高兴的就要说话了似的,差点把林承可爱死了。 “谢谢真乖~爸爸喂点儿睡前小零食好不好呀~” 谢谢弓着背,像个毛乎乎的球一样在林承小腿边蹭啊蹭。 “谢谢一个人在房间里要乖哦。”林承从包装袋里抽出一根猫条,蹲下身,“等适应了再放你出来,不然乖宝又要拉肚肚了,是不是~” 谢谢一边咕噜一边舔着猫条,小舌头卷的飞快。 看着小猫吃的香,林承跟着开心,于是又给谢谢加餐了一根。毕竟这辆小猫卡车饭量不小,一次两根猫条不算溺爱。 “爸爸要走咯。”林承站起身,却顿感头晕目眩,眼前漫起一片白色噪点,扶住了墙才勉强没倒。 背靠着墙,林承掐着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儿。等再抬眼时发现谢谢一直蹲在不远的地方好奇地盯着他看,海一样颜色的蓝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爸爸没事。”林承笑着安慰小猫,“睡一觉就好啦。” 但还是洗一洗再去睡吧。 第一次住进来不洗澡就上床,怎么也太不礼貌。 三楼的浴室很大,面积跟一个卧室差不多,地砖灰白相间。 举架出奇的高,棚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灯光澄黄。 浴缸孤零零地摆在浴室的正中央。 好奇怪的布局。 可能摆成这样有设计意图在里面吧,浴缸本身也是复古风格,镀金的四脚和龙头花洒,小天使的浮雕图案漂亮。 放了半天水,居然还是冷的。 林承又是里里外外一通好找,才试出了热水器的开关,真是越累的时候越让你折腾。 好在终于能泡进热水里,林承感觉被治愈了,身体被抚慰舒展,连灵魂都轻飘飘地浮起来了似的。 渐渐的,浴室里水汽弥漫,灯光跟着朦胧。 林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 嘶,好疼。 好像后腰硌了一下,屁股疼,后脑勺也疼。 有人掐他的脸,又按压他胸口……林承猛地惊醒,差点噗出一口老血。 谁他妈的这么使劲!杀人啊! 林承刚要发作,却惊觉眼前的画面不太对——正上方是一张阴沉的冷脸,背着水晶吊灯刺目的光,投下来的影子将他笼罩。 自己正赤裸裸地躺在浴室瓷砖上,而乔玉鹤跪在地上,俯身与他对视。 “醒了?” 小乔总声音嘶哑至极,黑发滴着水,西装和衬衫全湿了,眼睛通红脸色煞白,狼狈又阴森,像刚爬上岸的水鬼,就要掐着他索命。 “你要是敢死在这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不儿,这病句吧?人都死了还能杀吗?死了又死? 人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是会揪住一些莫名其妙的点较真儿的。 其实林承的脑子还在懵圈,但身体已经先行动了起来——他撑起上半身,屁股蹭着地砖往后退,本能想远离疯了似的乔玉鹤。 “你、你没事吧?”林承磕巴地问,“是不是神经病犯了?” 林承是认真的,他真觉得乔玉鹤精神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变脸快的吓人?又为什么现在突然发疯? 乔玉鹤却不说话,女鬼似的惨白,死盯着他。 “犯病就去看医生!”林承皱眉,随着头脑一起缓过来的还有怒气,“人洗澡呢不知道啊?把我拖到地上是想干嘛?!真特么有……” 话还没说完,光线在下一瞬遽然变暗,一只大手从眼前扑上来盖住他的脸。 咚的一声,画面倾倒,后背连着后脑勺传来剧痛。 操!…… 林承被乔玉鹤按着脑袋惯到了地砖上,疼的整个人都皱起来,闷哼拉的老长,魂儿都要被这孙子给压出来了! “别他妈叫了。”乔玉鹤骑在他身上,表情隐在阴影里,只有一只通红的眼睛发着光。 这是真生气了。 但林承也生气,凭什么莫名其妙把他从浴缸里拖出来打一顿??神经病一样还压他身上不让他说话,还有没有天理了?! “乔田你干…!!”还没骂完就被死死捂住了嘴,林承这下被彻底点燃了。 我去你妈的! 膝盖对准裆部猛的一抬,按在脸上的手果然松开了。 趁机双腿使劲一蹬,大半个人从胯.下退了出来,这还没完,他冲着男人的腹股沟抬脚猛的一踹,眨眼间局势反转,男人摔倒在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林承气呼呼地想爬起来。可地上全是水,他踉跄了下脚下打滑,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往后仰去! 突然一股相反的力量从下盘传来,林承居然奇迹般地稳住了脚,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诧异地往下看去。 乔玉鹤正抓着他的脚腕。 是乔玉鹤在关键时刻帮他稳住了重心,他才没摔个四仰八叉。 一时间空气安静,只有两人搏斗之后沉重的呼吸声。 林承扶着墙喘的厉害,恍惚了几秒之后终于意识到乔玉鹤被自己踹的坐到了地上,刚还发热的脑子瞬间凉了半截。 林承不敢动也不敢让对方松手,毕竟刚才小乔总帮了他一把。 没一会儿,乔玉鹤松开了他,却像是在确认一样盯着收回的手掌心翻来覆去的看。 林承瞬间感到羞耻。 乔玉鹤这是什么意思? 抓了他的脚腕所以这只手不干净了是吗? 不干净就去剁掉啊!! “乔玉鹤我不管你发疯还是怎么的,不要以为卖给你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林承火气又燎了上来,破罐子破摔,“泡澡泡的好好的你把我拉出来揍一顿算怎么回事?这才第一天,老子没招你没惹你的,用得着上来就骑着我揍吗?疯了吧,有病就去治,真他妈的吓人。” 在空旷的浴室里林承的声音自带扩音,越说越激动——本来就是姓乔的无端发疯,就算帮了他一把又算得了什么?要不是欠债的关系,他早就打的对方满地找牙了。 “还有,尊重一下个人隐私会死吗?”林承意识到自己正光溜溜的晾着鸟。浴室太大,叠放着干净衣服的台子在另一头。 乔玉鹤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垂头坐在地上盯着手掌,像中了魔怔。 门一直开着,水雾渐渐稀薄下来,气氛诡异又安静。 “说完了?” 林承眼看着乔玉鹤从地上站起来,一身湿淋淋的,耷拉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说完了该我说了。”一声冷呵,沙哑的像是在锯木头。 “之前是我没说清楚,现在我给你一条条讲明白,林承。”手指插.入头发往后捋,乔玉鹤缓缓抬起脸来。 “第一,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你没有权力反抗。” “第二,所有命令我不说第二次,不听会受到惩罚。” “第三,你的命是我的,连死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狭长的眼睛毫无温度地盯着他,幽黑的瞳仁仿佛能吸走所有光亮。 “明白吗?” 然后森白的牙齿露出来。 “别忘了我花了多少钱买你,林承。” 钱。 林承唯独对这个字无法反驳。 他紧抿着嘴,瞪着乔玉鹤不说话,紧绷到被烧伤那侧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不错,看来听进去了。”乔玉鹤一变脸,竟弯着眼睛笑起来,开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他。 林承脑子腾的一声,整个人烧起来似的热,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能躲开,手也不要去挡,绝对不能。 谁躲谁孙子! 林承攥紧了拳头,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乔玉鹤的视线第三次停驻他的软鸟上。 “刮的挺干净。”乔玉鹤评价到。 “看够了吗?”林承咬牙。 乔玉鹤笑笑,“没看够,你转过去再给我看看。” “你他妈……!”林承刚要暴起,却见乔玉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乔玉鹤声音低哑,“需要我说第二次吗?” ——所有命令不说第二次,不然会被罚。 林承牙都要咬出血来了。 真特么变态!白长的这么好看了,就是一流氓!大老爷们光屁股也要盯着看,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非要看是吧?给你看个够! “不需要小乔总说第二次。”林承抖着嘴角,往前迈了两步站到乔玉鹤面前,很近,他的软鸟距离那只碰过他然后嫌脏的手不过半个胳膊的距离。 不是怕脏吗?老子就要贴上来! “让你近点儿看。”林承盯着乔玉鹤,咧嘴挑衅地笑起来,犬齿尖利,“小乔总看清楚了,我要转身了。” 语毕,嚣张地单手掐腰转过身,背对着乔玉鹤。 等了一会儿后面没动静,但背面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林承乔玉鹤正盯着他,难受至极。 林承不想被这种本能上对危险的应激所打败,遂故作轻松地换了只脚做支撑,转移重心。 反正乔玉鹤也不会碰他,被看看还能掉层皮不成? “魏清见过你这个样子吗?”低哑的声音就在他耳后,气息扑在后颈撩起一片战栗,“你前妻他夸过你有个好屁股吗?” “翘的都快顶到我了,林承。” …… 林承知道自己在发抖,恼的,“那我为我的屁股道歉,不好意思太翘了,天生的没办法,小乔总你多担待。” “呵。” 又是这死动静,林承真想一刀嘎了姓乔的。 “没记错的话,衣帽间在二楼,拿一套居家穿的给我。” 林承刷的转身,一眼也不想看那变态,直接擦身掠过,径直走向放着他衣服的大理石台。 刚伸出手,背后突然传来乔玉鹤的声音。 “林承,谁让你穿衣服了?”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林承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小乔总。”林承强压住心火,“你还没看够?” “这是惩罚,林承。”乔玉鹤的声音在他的背后,“我帮你回忆一下,当时我按住你不让你出声,但你还是叫了。没有听我的话呢。” “想看我光着屁股羞耻的样子?那小乔总可要失望了。”林承不屑地哼出了声,“还是说没看够我下面比你好用的那根东西?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不能用了,被膝顶居然还反应挺大,小乔总刚才不会是演的吧?难怪那些大导演大制片都夸你‘天生演员’。” “毕竟是第一次。”乔玉鹤轻笑着,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嘲讽似的,“我知道循序渐进,不会太过分,你也省点儿力气,不然明天哪里有精神跟我继续呢?” 继续被你捉弄是吧? “行。”林承甩下了胳膊,今天自己是真累了,累到躺浴缸里都能睡着。 失去男人胯.下的自尊确实值得被小乔总记恨这么多年,毕竟无论换成哪个男人都不会轻易原谅这种事儿,如今自己被逮到也算是因果报应,他确实欠乔玉鹤一根能立起来的几把外加一个亿。 都成公公了自己还跟对方一般见识啥呢?就当是可怜可怜小乔总了。 “我听小乔总的话,不穿。”林承嗤笑出声,“那我拿浴巾擦干身上总没关系吧?身上都是水,别再弄脏你家的实木地板。” “嗯,可以。”乔玉鹤说。 神奇,这下倒恢复成正常人了。 林承全程没回头,用浴巾在自己身上囫囵过了一遍,刚想习惯性地往腰间一系,反应过来乔玉鹤不让他穿衣服,那浴巾当然也不行了,随性随手一扔,落在地上。 他就是故意给姓乔的看,自己不屑与他计较。临走前还礼貌地带上了浴室大门——这门比其他房间沉重不少,沉的感觉都不像是木做的。 走出来才没多久林承就打了个喷嚏,夏末的郊外夜里凉,不穿衣服确实有点儿冷,但不至于难以忍受。 摸索了二层的好几个房间才找到衣帽间,好家伙,大的跟商场专柜似的,挂着的衣物却寥寥无几,鞋也只有两三双,珠宝首饰柜更是全空,难道乔玉鹤不常住这里? 林承很快找到了那唯一一套居家服,犹豫是把衣服直接取下来,还是挑着衣架钩子不碰那衣服好省的姓乔的说他碰脏了衣服。 管他呢?一个男的还这么矫情,跟公主病似的。 林承直接取下居家服的衣裤,将衣架挂了回去。 回到三楼,发现浴室门打不开了。 林承又尝试用肩膀顶,心想这门再沉也不至于这样。 “门被我锁上了。”乔玉鹤头顶着毛巾从走廊另一头的房间走了出来,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没脱。 林承:……是真不怕冷啊。 “以后那个浴室就不要去了,这是命令。”乔玉鹤明显在强调,走向他,竟一把接过了他手里的居家服,“打电话叫许医生过来一趟。” 林承:? “看我干什么?”乔玉鹤弯了弯眼睛,“我知道我好看,但号码不在我脸上。” 林承:……自恋狂。 丁殊给过他一个电子通讯里,说是机密,不能外传给任何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围绕乔玉鹤提供各种服务的名单。 “我没带手机。”林承耸肩。 很明显,林承现在浑身光溜溜的。 “用我的。”说着抛过来一个手机。 林承差点手滑没接住,弹了一下双手才抓牢——手机也是湿的,但肯定是那种水下几十米都能用的高级货,手感都比一般手机沉不少。 被误触的屏幕亮了,居然没有锁? “不儿……”林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叫医生过来总得有个症状吧,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踢的那两下?” 林承有点儿难绷,这小乔总是豌豆公主啊?碰两下就得看医生? “是呗~验了伤一个印子扣你一万,从你的饲养费里。” 林承:…… “顺便再让医生给你看看,一天晕两次也是少见,哪次要是起不来我可就亏大了。” 林承:“我刚才那是睡着了!” “整个人都要滑下去了还没醒,睡眠质量真好。” 林承:…… “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 ? “要不是你把我踹阳痿了,我还真想试一试。” 林承被整的彻底无语,这是一个正常人能随口说出来的话吗?就算是正常的阳痿也说不出来这种话…… 不过姓乔的居然大言不惭的觊觎上他的屁股了?笑死,也不看看是谁的零件功能正常。 就会嘴上发骚吹牛逼,要做也肯定是自己在上。 “还有,拿几个冰袋和毛巾到我房间。” “哦。”林承点头,肯定是见自己不搭理他,乔玉鹤知道了在自讨没趣,所以突然转开话题。果然,面对疯子发言最好的反击是沉默。 …… 一个多小时后,许医生到了。乔玉鹤良心发现,没让他光着身子见人。 林承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这老医生自己大半夜开车来的,手里拎着很有年头的木头药箱,虽然年过古稀却身板挺直硬朗,慈眉善目的。 “哎哟我的田田孙儿,可算想起我咯~”见到乔玉鹤,老医生眼瞅着高兴,迎上去的时候林承还以为两人会抱一抱,可是却没有。 “许爷爷,咱前两周不是才见过。”乔玉鹤笑起来人畜无害,看得林承牙齿痒痒——小乔总是真能装啊。 “是吗?我以为有两个月没见了呢。”老医生爽朗道,“走,咱进屋说。孩子,你也一起。”说着热情地揽过站在一旁的林承。 “老先生,药箱我帮您拿吧。”林承说,“看起来挺沉的。” “那就麻烦我田田孙儿的朋友了。”老医生将箱子递过去,“你也跟着叫爷爷就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承。双木林,承诺的承。” “林承。寓意好有担当,人看起来也可靠。”许爷爷笑呵呵道。 林承一顿,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这张带着可怖疤痕的脸说他‘可靠’的,以往不怀疑他是坏人就不错了。 “那是相当可靠。”乔玉鹤的视线隔着中间从上方不怀好意地瞄向他。 这话里有话,林承都能猜到姓乔的下一句大概要接什么——‘可靠到离了婚还要给前妻一家还债’之类的。 “这次劳烦许爷爷过来一趟,也是为了给林承看看,他总是晕倒。” 林承:? 怎么显得自己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姓乔的太狡猾。 “哦?晕倒?年纪轻轻总晕倒可不好。”许爷爷侧过头来看他,林承连忙收住表情。 “咳嗯……没事的老、许爷爷。”林承清了下嗓子,“去大医院检查过,也查不出来什么,不耽误日常生活就好。” “那哪儿行?”许爷爷义正言辞,“趁着年轻身体好不赶紧治,等岁数上去了更好不了。有些病症哪是那些机器拍个照就能给照出来的?等能照出来就晚了!还有那些抽血化验的,指标一看全都正常,有几个箭头医生也告诉你说回去控制一下饮食和生活习惯就能好,有时候是那个事儿吗?咱不是说西医不行,但明显行不通的时候咱可以换条门路去看看中医嘛,要不是现在好药材难找,药效大打折扣,还有人搞垄断,更有甚者还只供给外国佬,你说气人不?哪还会有……” 许爷爷滔滔不绝,林承乖巧地听着,附和着点头,有时候还能插上两句,老医生越聊越上头,拽着林承的手都叫上“承承孙儿”了,和乔玉鹤还是个同款。 林承不觉得和长辈聊天是个麻烦事儿,他平常也这么陪父亲聊天说话。 他的父亲精神不太好,说起话来胡言乱语的,有时候都认不出他,还莫名其妙地发火骂人,特别难听,一般人都受不了,已经骂走好几个护工了。 只有他能心平气和地受着——他也必须受着。 这点多少也锻炼了他的忍耐度,才能受得了乔玉鹤这么神经不正常又性格恶劣的人。 …… “疼痛是不是缓解一点儿了?”许爷爷在乔玉鹤手上施针。 “嗯,好点儿了。”乔玉鹤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毛巾包裹的冰袋,往自己身上轮换着位置贴。 林承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怪病——乔玉鹤怕热到了一种极度病态的地步。 比如40度的热水对正常人来说泡澡刚刚好,能舒缓身体肌肉促进血液循环,但对于乔玉鹤来说,那和滚烫的沸水无异。 所以乔玉鹤从浴室里湿淋淋的出来都不着急脱衣服,是为了给自己皮肤降温。 这种怪病也让乔玉鹤吃不下热的东西,只能吃冷食;所在的空间也必须开足冷气,不能有一丁点儿热风;就连和人的正常接触也是不行的——轻轻碰一下像是被烟头烫,肌肤的紧贴则像是被火炭烧烙,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有疼痛在神经末梢与大脑之间清晰传递。 看来这小乔总还真是个冷血的。 却冲进热气蒸腾的浴室,从盛满热水的浴缸里捞出差点在熟睡中溺水的自己。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没一会儿,施针治疗结束。 “许爷爷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我让人送您回去。”乔玉鹤说。 “不用不用。明儿早爷爷得去晨练,然后要去医院一趟,诶,都当主任了还不让我省心,从你这儿出发呀来不及。田田放心吧,爷爷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注意你的手,明天再碰水。” “嗯。”乔玉鹤点点头。 “荣立是不是快回来了?”许爷爷边问边整理着针灸包。 林承看见,乔玉鹤站起身的动作明显顿了下,“嗯,父亲近期就回来了。” “哼,那小子还知道自己在津海有个家?尽干一些离谱事情,岁数越大脑子越糊涂,还不如我!土都埋到腰了还不知检点。” “许爷爷,给林承看看吧,我先出去一趟。”乔玉鹤突兀地说。 “去吧去吧。承承,你过来。”许爷爷摘了老花镜,招呼他过去。 林承哦了一声,起身坐过去,自觉地把手腕朝上搭上脉枕,眼睛却一直看着乔玉鹤的背影,直到确认对方离开了房间。 空气一时安静。 林承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许爷爷却先说了话。 “孩子,你跟田田是怎么认识的呀?” “呃……”林承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欠了乔玉鹤一大笔钱现在已经卖给对方了吧? “我和田田……” 呸! “我和乔玉鹤之前是同学,初中、初中算是同学吧,在同一个学校,不同年级,他初一我初三。” “初中?我记得田田在外面好像只念到初一,初一没念完就……那应该是没差了。你也是桐花县的?” “嗯。”林承点头。 “怪不得,看你第一眼就知道和那些娇惯出来的小孩不一样,特别瓷实,讨人喜欢。”对方笑呵呵的。 林承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也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不耐操点哪儿成啊。” “模样也俊,结婚了不?” 刚离…… “单身、单身,呵呵……”林承咧咧嘴掩饰尴尬。 “是来帮田田的吧?身边圈子里的人确实信不过,真真假假的,利益勾结,也难怪他会找你。” 林承:? 对方以为乔玉鹤找他来是帮忙的? “田田这孩子命苦,还倔,轻易不求人,像他妈妈。” 乔玉鹤的妈妈……林承确实有印象,不过都是些风言风语,毕竟小镇里来了一个漂亮到说沉鱼落雁都毫不夸张的外地女人,还独自带着年幼的儿子,自然成了每家每户茶余饭后少不了的话题。 “他妈妈的父亲是我的学生,诶……”许爷爷长叹一口气,“田田在襁褓里的时候我还抱过。” “那为什么……”林承好奇起来。 “当然是姓乔的家族内部权势斗争。历史轮回啊,君主帝王早没了可换汤不换药的东西永远都在。”老医生语带苦涩,却笑的爽朗,“往上数几代,爷爷我的老祖宗也是给帝王家看病的,你说巧不巧,哈哈……” “田田的妈妈被逼的办法了,没身份证件也出不了国,所以逃去了小县城。其实可以求助娘家人的,她爸爸好歹也是市级医院的院长,多少能有些门路,可这孩子怕连累家里人,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断了所有联系方式消失了,给她爸妈急的啊,一晚上白了头。可不嘛,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这都要怪田田那个不靠谱的爹。” “发妻重病没两年就盯上亡妻的外甥女,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直静静听着的林承眼睛瞪了又瞪,相比之下电视剧里演的简直太保守了。 “玉儿在外头躲了好些年,回来之后郁郁寡欢,患上了癌症,原本都在控制好转了,可不知怎的情况越来越差,没多久便去世了。” “是肝癌吗?病发这么快的话。”林承问。 “不是癌症死的。” “是自杀。” “孩子病的太疼了,晚期,吗啡打了副作用也难受,没办法……” 林承沉默,他见过人疼起来会有多崩溃,求死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这时候他乔荣立在干什么?在斐济!说是谈生意,呵,也不知道能是几个亿的项目这么重要,和圈子里那帮狐朋狗友。” “诶不说这些了,提到那个畜生东西就生气。”许爷爷直叹气,“田田这娃得的病其实算是一种癔症,是在那场火灾之后患上的。” 林承的心忽的落了下去——那场火灾他知道,自己脸上疤痕就是这么来的。 他原本幸福的家也因为那场火灾彻底变了模样。 乔玉鹤和他的母亲在火灾之后离开了小镇,彻底消失了,所以在见到男小三之前,林承压根儿没想过这辈子能再见到当初那个小冤种,真是孽缘。 “烟气灼烧害的嗓子坏了,相比之下倒成了没那么严重的事儿。” “我现在给他针灸啊,也只能缓解疼痛,主要还在心病,心病难医……” “那他……那个方面的问题呢?”林承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 “你说阳痿?”许爷爷倒是直接。 林承点点头。 “这你都知道,看来田田孙儿是真信任你啊哈哈。” 林承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呵呵地干笑两声。 “依我看啊,也是心病!”许爷爷语气无比肯定,“全世界的医生都看遍了,生理功能完全没问题,脉诊也没有异常,不是心理障碍导致的还能是什么?连和人的正常肢体接触都做不了,那方面怎么可能行嘛。” 确实,连碰一下都像是火烧的话,那方面怎么可能有兴致?这样想来,小乔总还真是‘冰清玉洁’。 “等下。”林承突然抓住重点,“就是说他生理上已经完全好了?” “那当然。” 林承瞬间感觉自己亏大了。 自己那一脚造成的损伤已经完全好了的话,那乔玉鹤凭什么还怪到他头上来?硬不起来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啊!哪里难了?反思反思自己有没有努力去让它充血立起来! “会不会因为被踢的所以……”林承谨慎求证。 “留下阴影?”许爷爷想了想,开玩笑道,“也有可能,这你得去问本人,哈哈!” 林承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儿,不然乔玉鹤一个不高兴又要整他。而且自己对乔玉鹤的阳痿也不算完全没责任,这事关他能不能早点治吊还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光靠祈祷来让小乔总那软了十多年的吊奇迹般地站起来吧? “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 乔玉鹤嘶哑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承吓得一激灵。 “田田回来啦?”许爷爷眉开眼笑。 “嗯,刚才有点事儿,打了个电话。”乔玉鹤问,“爷爷给林承看的怎么样了?” “这孩子总体来说挺健康,长得也结实。”许爷爷拍了拍林承的胳膊,“看这肌肉,纤长有力,干活儿练出来的吧?” 林承点点头。 初中毕业之后林承就没继续读书了,因为当时父亲入狱,母亲病重,弟弟年幼,赚钱养家的重担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孩子你别介意哈,你外强中干啊。” 林承:? 林承指着自己:“意思是,我虚?!” 许爷爷点点头,“体虚,不是啥大毛病,就是长年劳累压力大导致气血一直在亏损,虽然现在养回来些了但激动的时候会心悸是不是?心跳过快,胸口咚咚咚的。” 林承再次点头。 “会晕倒也是因为这个毛病吧?还有这边脸上的疤,是不是身体弱的时候容易神经发炎,疼?” 林承猛点头,“那我该怎么办?” “还是得养。其他医生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确实,又不是心脏病,只是他的身体内在虚弱承受不住过大的刺激。 “那喝中药能好得快不?”林承问。 “是药三分毒,听爷爷的,好好养着就行了,注意控制情绪,不要起伏过大。” 之前倒是可以,现在么…… 林承回头,冷着眼睛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乔玉鹤。 却看见乔玉鹤脚边放着一个大号的巴黎世家蛇皮袋。 林承还是第一次亲眼见有人买这种‘复古’的奢侈品袋子,这不纯纯大怨种吗?要不是这红蓝白相间的大号编织袋出现在乔玉鹤脚边,他绝对不会怀疑这袋子能超过六块钱。 袋子鼓起一块,林承疑惑,里面好像有东西。 突然啪的一声,袋子动了。 林承一抖,“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声熟悉的‘喵嘤’从袋子里传了出来。 “谢谢!” 乔玉鹤:“谢谢?” 林承冲了过去,单膝跪在地上翻找袋子拉链,攒着怒气值,“乔玉鹤你干什么了?!为什么把谢谢装袋子里?!” 乔玉鹤:“装袋子好丢出去。它叫谢谢吗?” “……神经!”拉链刺啦一声,林承扒开袋子,见谢谢安然无恙地蹲坐在里面,看见是他,还瞪着大眼睛甜甜地喵了起来。 “还喵,都被人绑架了还搁这儿傻乐呢?!”林承赶紧把13斤重的‘小猫’抱了起来。 “我可没绑架它,是它自己要钻进去的。”乔玉鹤挑眉,“你知道我不能碰热的东西,猫也一样。” “那袋子是自己长脚跑到谢谢面前的?”林承冷哼,不过谢谢确实是个傻白甜小可爱,能干出来主动钻进陌生人袋子这种事情。 乔玉鹤:“一只猫叫谢谢。我不喜欢。” 林承:“……这是我的猫。” 乔玉鹤:“你的就是我的。” 林承:“……”不想说话,反正肯定讲不通。 乔玉鹤:“名字是魏清取的吧?” 林承:“……算是吧。”其实林承也记不清了,当时是谁提出取‘谢谢’这个名字的。 乔玉鹤:“换个名字,我可以让你留着它。” 林承想了下,不得不妥协:“行,那小乔总想叫它什么它就叫什么。” 名字这种小事没所谓的,能让他留下小猫就好。 乔玉鹤:“叫跪下。” 哈? 林承:“跪下?” 乔玉鹤勾勾手指——只有林承知道这个动作是冲着他来的,而不是他怀里的小猫。 “跪下,过来爸爸这里。” “……乔田!你他妈有病吧!?”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看着他疑惑又气急的样子,乔玉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承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脸瞬间黑了下来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别生气。”乔玉鹤纯净无害地笑,“许爷爷刚才说了,注意控制情绪,不要起伏过大~” ……这姓乔的绝对故意的。 “我开玩笑的,不叫跪下,叫对不起,你觉得怎么样?” 因为有外人在场,才装的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还对不起,真是能演。 只有林承知道自己为什么因为一句‘玩笑’能反应如此之大,因为乔玉鹤真如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那般恶劣,坏的表里如一。 对方一定很享受刚才自己那生气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许爷爷,我们送您回去吧。”乔玉鹤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定在林承的脸上,像是还没吃饱。 林承觉得危险,翻了个白眼错开视线,顺带捂住怀里小猫的眼睛。 “您回去路上小心,我和林承也要休息了。” 谁他妈要跟你休息?林承想吐。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入户玄关处,目送那辆老式桑塔纳消失在道路拐角。 “乔玉鹤你刚才是不是疯了?”林承走进屋,弯腰放走了怀里的谢谢。 “嗯?”乔玉鹤挑眉。 “私底下你怎么玩我都无所谓,外人在场,还是你的长辈。”林承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乔玉鹤哂笑,“有意思。” “我还要脸。”潜台词当然是‘你不要脸’。 “一句玩笑话而已,只有你当真了,林承。”乔玉鹤侧过来微倾身体,影子压上他,笑,“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林承深呼吸,攥紧了拳头。 “哦~原来喜欢这种的啊,明白了。”狭长的眼睛笑着,“现在外人走了,我们可以继续。” 林承皱眉,凶戾地对上那双眼睛,“什么意思?” “谁说惩罚结束了?”乔玉鹤笑笑,“狗可不需要穿衣服,我对你已经很好了,林承。” “少他妈pua我。”林承冷哼,“不就是给你个小变态看屁股么,老子又没说不行。”说着就把裤子往下一拽,踩着裤脚两下下面就光了,睡裤里面什么都没穿。 “看到了?满意了?”林承张开胳膊,嘲弄地咧嘴笑了下。可心里还是羞耻的,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漏阴癖,但他如果越是别扭放不开,对方肯定越是开心——他不想让乔玉鹤爽到。 乔玉鹤果然没什么反应,只意味不明地提了下嘴角就转过身,朝里面走去。 …… 乔玉鹤的卧室在二楼,到了楼梯转角的林承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要和这个变态分开。 “来我房间。”乔玉鹤突然叫住他。 “我可以拒绝吗,小乔总?”林承想杀人。一只脚已经踏在了通往三层的楼梯上,姿势有点儿不雅,因为衣摆只能遮住一半翘臀。早知道刚才把衣服也脱了,比这样半遮半掩的坦荡多了。 “你的猫在我房子里。”说完乔玉鹤都没等他,径直走向卧室。 ……呸,用小猫做威胁,卑鄙。 林承没办法只好调了个方向跟了上去。 房间昏暗,只有灯带亮着烛黄的光。 卧室很宽敞,与书房互通,中间只有一道玻璃隔断。极简的装修风格,墙上却挂着不少色彩浓烈的画作。180度的全景落地窗,面朝湖景,此刻外面却只有无尽的漆黑,仿佛整栋别墅是漂浮在虚空的孤岛。 依旧很冷,大概24小时开着冷气,又一个冰库。 可这些都和林承没关系,他现在只想知道姓乔的又要使唤他干啥,干完他好去睡觉。 “说吧,又要让我干什么。”林承抱着胳膊,站姿习惯性地顶着胯,已经完全没在意晾着的下一半了,就是有点儿冷,几把都冻小了。 “把这个戴上。” 不知道乔玉鹤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亮亮的东西,甩到床上。 林承定睛一看,是手铐。 林承:…… “铐我?”林承满头问号,“我又不跑,你铐我干什么?” 乔玉鹤没回答他的疑问,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打在那张脸上……小乔总闭嘴的时候真是好看到让人窒息,另一只手却解着衣服扣子。 ……这么快就来了吗? 但也太快了吧,不来点儿准备工作吗?小乔总倒也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他还没心理建设好。 “事先说明,我纯1。”林承生硬地强调。 乔玉鹤突然停了动作,从手机上抬头看向他,上挑的眼睛弯弯,“你想操.我?” 林承:“……你想多了。” 乔玉鹤:“昨天你还夸我练得不错。” 林承:“那是恭维。” 乔玉鹤:“那你昨天盯着看。” 林承:“我没有,你看错了。” 乔玉鹤:“你有,你眼睛都直了。” 林承:“……我是1。” 乔玉鹤:“我阳痿。” 林承:“……”你赢了。 乔玉鹤:“在我这儿没有1和0,只有好狗和坏狗。” 林承皱眉:“你是变态吧?” 乔玉鹤笑笑:“我是变态。” 林承无语。 “左手和左脚铐在一起。”乔玉鹤放下手机,“我去洗澡,出来之后希望你已经进被子里躺好了。” “哈?”林承表情扭曲。 “反正我阳痿,你怕什么?”乔玉鹤脱了上衣,又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地褪下了裤子。 好吧,这次林承还是没能成功移开眼。 身材太好,白的发光,一根体毛也没有,腹沟处的向下延伸的青色血管颜色愈深,凸起明显,没入下面那尺寸惊人的东西。 ……可惜了,长的这么壮观。 林承瞬间得到心理平衡,就算比他的大又能怎么样?立不起来就是个没用的摆设。 不过这下他的罪恶感更深了。 想想乔玉鹤有怪病碰不了他,还是个阳痿,睡一张床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发生不了什么。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 林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拿起了床上的手铐,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 …… 等一下。 现在的状况很是奇怪,林承已经懵了。 自己正在乔玉鹤的房间,躺在乔玉鹤的床上,被乔玉鹤从背后抱着,一只大手钻进睡衣正抓在他的胸肌上…… 不是说有怪病吗?说好的怕热呢?!还有不能和人肢体接触,不然会像是火烧呢?! 我操他妈骗鬼呢?!!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乔玉鹤做局给骗了,从见面开始就万分嫌弃他似的,接触过他的东西都进了垃圾桶,晚上又叫来了医生,告诉他患有怪病,不能触碰皮肤,好让他放松警惕,自以为安全地秉承着“反正你阳痿又有病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心态一步步将自己送上了这全套烟灰色真丝床品的kingsize双人床。 “摸到了。”乔玉鹤低沉嘶哑的声音紧贴着耳后皮肤,林承寒毛直竖,从躺进被窝开始愣是一动也没敢动。 “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变了调。 身后一片阴冷,自己好像被女鬼缠上了。 “我说摸到了。”身后的男人似乎在轻笑,“白天的时候就在想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想摸。” 大手紧了紧,故意夹着轻微内陷的小肥豆碾了下。 瞬间林承像是被雷劈了个透顶,浑身上下的毛囊都跟着缩紧了,“乔.田.你找死!” “这么凶啊,那你怎么不动呢?” “放屁!我他妈被你铐着手脚怎么动!我他妈杀了你!” 林承的一边手腕和脚腕被手铐铐在了一起,使得他不得不侧躺着弯曲身体,又被乔玉鹤从身后压着——外表竟然看不出,这变态色.情狂压到身上来怎么能这么沉! 被要求自己动手铐上自己时他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单纯以为是乔玉鹤想让他难受,睡不好。 这下何止睡不好,干脆别睡了!他要姓乔的死!!! “手铐是你自己戴的。你最好能杀了我。”乔玉鹤刚洗了冷水澡,身上阴冷冒着寒气,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的背后箍住他,“杀不了就别动气了,我摸着你心跳都快了。” “你他妈的敢骗老子!”林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有病都是装的吧?!白天的时候碰我还戴手套!这会儿直接不装了?!妈的骗子!畜生!” “你很在意那手套?” “跟手套有个蛋的关系?!”林承在想当初自己怎么没一脚把这变态玩意儿直接踹死。 “以后对你我可以不用手套。” “我说了跟手套没关系!!!” “我没骗你,林承。” “放屁!” “只有你不烫,我竟然可以碰。” “老子一个字都不会信!死阳痿!” “白天的时候你抓着我的手臂,我还不确定,刚才在浴室里,又握住了你的脚腕,然后现在……” “现在你他妈的把爪子拿开!恶心死了操!!” 还有身后那根令人无法忽视的东西,豪华版凉皮卷一样时不时地贴到他屁股上,温度根本不像人类,简直毛骨悚然! 变态!恶心!!! 身为纯1,还从没被人从后面这样威胁过,林承只觉得反胃、愤怒,头一次与被撅的直男共情了。 “林承,我现在心情特别的好,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身后的男人贴的更紧,蛇一样缠上了他,长腿绞住他行动受限的身体,呼吸潮湿黏腻地蹭着,引起一片战栗,唇鼻一路闻嗅最后埋头在他的颈窝。 “但你不能逃。” “如果明天我睡醒了发现你不在,我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嘶哑的声音闷在他的体温和发丝之间,顺着骨缝直接传入耳朵,冷的直教人打颤。 “……你在威胁我?”林承不再挣扎。 逃?他干嘛要逃?多矫情。 “我在陈述事实。”男人的手臂更紧了,“林承,你该庆幸自己有这种用处。” “呵。”林承不屑,“被你骗、被你揩油、被你压着睡觉,还要谢谢你呗?” “是的。我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但是我没有。” “所以林承,你要谢谢我。” 林承:“神经病……” “你欠我的。” 林承:“妈的吊别贴着我!” “你的胸,不要震了。” 林承:“不震我就死了,傻逼。” “我困了。” 林承:“咋没给你困死呢?” “承哥……” 林承:“……?”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二合一) 林承是被手机震动给弄醒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半梦半醒地接起来,喂了一声。 “请问是林先生吗?” “嗯,有什么事儿?”房间通亮,光线刺眼,林承抬手揉了揉眼睛,从眼皮缝里看见手腕上浅红色的印子。 手铐? 林承瞬间清醒了不少,瞪着眼珠子大脑转了两秒才想起面前这陌生的房间是乔玉鹤的卧室,往一旁看去,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昨晚乔玉鹤睡觉的位置蜷着一个毛绒绒。 林承松了口气,接着俯身把脸埋了上去猛吸一口。被弄醒的谢谢软乎乎地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粉嫩的爪垫在主人脸上轻轻扒拉了下,然后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林先生,是这样的,您的摩托昨天送来店里保养,现在已经好了,请问您是想亲自来取,还是我们帮您开过去?” 摩托? 对,昨天他把宝贝摩托忘在娱乐公司楼下了,之后下雨了,丁殊说把车钥匙交给他。 其实擦擦干净就行了,还特意送去花钱保养,丁秘书真好…… “嗯……”林承脑子还混沌着,不太利索地思考了几秒,“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自己去取吧。” “好的,稍后把地址发您,那先不打扰了,再见林先生。” 挂断电话,林承刚要抱起香喷喷的小猫再吸上几口,手机又亮了屏幕震动起来。 是丁殊。 “丁秘书早啊……”林承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被谢谢传染的想哈欠了,由于没忍住,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 “不早了,林承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丁殊信号不太好,好像在电梯里。 “我?”林承卡壳了下,“我嗯、我还在小乔总家啊。” 还他妈的在小乔总床上,操了蛋了。 “小乔总家?哪个家?”丁殊自顾自道,“哦哦那个,盈山湖别墅,抱歉事情太多,我一下没想起来。”突然话锋一转,“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林承喉头一紧,努力掩饰腔调里刚醒的粘音,“怎么可能~早起了,现在收拾东西呢。” “好吧。”丁殊说,“那你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有那只猫呢?小乔总怎么说?” “差不多了,东西也不多。小猫挺好的,不过昨天被你家小乔总套进了蛇皮袋。” “蛇皮袋?!”丁殊声音高了上去,还刺啦刺啦地夹着杂音,“小乔总他不会……” “没事,被我救下来了,先在跟我在床上躺着呢,看样子能吃能睡的。是不是呀~小乖宝~”说着声音又冲着谢谢夹了起来。 “你还在床上?” “……在床上收拾东西啊,在床上怎么不能收拾东西了?”林承立马找补。 “行了,今天开会小乔总也迟到了,真是破天荒。” 林承噗嗤笑出声,“姓乔的居然迟到了?” “你们……”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我们怎么?”虽然昨晚算不上什么,单纯睡觉而已,但林承还是难免心里打鼓。往开了说,他本就卖给小乔总了,胸肌当了一晚上暖手袋也没啥,你说是吧? “你们没起冲突吧?” “没~有!怎么可能~”林承松了口气。 “那就好,比我料想的要好。”丁殊那头也舒了口气。 “刚才那么关心谢谢。”林承笑,“看来丁秘书还是很喜欢小猫的吧?” “……一般喜欢。”丁殊一不好意思起来就会这样语气僵硬,太好让人看透。 “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呢?反正你一个人住。”林承说。 “谁说我一个人住?” ! “你有对象?”林承诧异。 “我住别人房子里。”丁殊顿了一下,“他常年不在就是了。人家的房子,我不好养宠物。” “也是。”林承附和道,“话说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差点跟你聊忘了,有份文件下午股东会要用,属于公司机密,我走不开,得麻烦你跑一趟带给小乔总,地址待会儿我发你。” “成。”林承应下来,“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不?” “林承,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晚了,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和乔家人有过多接触,包括小乔总。” ……这话说的,确实太晚了点儿。 “丁秘书,之前你还说自己是小乔总的人。”林承调笑,“才一天就倒戈变卦了?诶,都怪哥的人格魅力太大~” “我没开玩笑,林承。”丁殊语气严肃,“就算你现在不得不为小乔总办事,也请不要带入过多个人感情,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那你可就多虑了。”林承无所谓道,“我让他‘不孕不育’,他让我‘妻离子散’,我和他怎么算也是仇人,昨天晚上他铐了我一宿,我做梦都在骂他。不过放心,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在还清债务之前不会跟他对着干。” “希望你说到做到。”丁殊说。 “那必须的~”林承笑笑。 撂了电话,林承彻底没了倦意。 他下了床,来到落地窗前,只见外面阳光明媚,山色正好。无云的蓝天下,静谧的湖面泛起粼粼水波,仿佛一尘不染的世外之境,与昨日夜晚下的无尽黑暗形成两个极端。 林承抚上自己的后颈,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这一觉睡的也是真够沉的,眼睛刚闭上就睁开了似的,根本没来的及做梦,自然也没在梦里骂过乔玉鹤。 不过他知道,丁殊的提醒是好意。之前丁秘书警告他不要碰小乔总,也只是因为乔玉鹤的怪病,估计没少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可以想象碰了乔玉鹤的人下场会有多惨。 不过为什么自己是个例外呢? 如果他跟其他人一样,姓乔的碰不了,那该多好!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自己也不用被铐一晚上,现在印子都没下去。 真特么天意弄人,乔玉鹤的怪病偏偏对他这个仇人无效。 现在的自己对小乔总来说是个新鲜,就不信过两个月对方还能不腻?再美味的珍馐也该吃吐了吧? 林承又觉得自己顶多算是个不需要摆盘的家常菜,小乔总一定是吃惯了米其林才突发奇想地要来尝尝他这款的。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乔玉鹤这样的富家子弟,多陪他玩玩,他很快就会觉得没意思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赶他走,皆大欢喜,反正姓乔的最会阴晴不定了。 这样想着,林承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他应该改变策略。 顺着捋毛还不会吗?要是逆着干,以乔玉鹤的恶劣性格一定会觉得有趣,就更不想放他了。这还能遂了他的愿? 不就是当狗吗?牛马都当了这么多年了,当回狗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床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林承回身去拿。 是一条消息提醒。 【您尾号3640的银行卡转入人民币100,000元,当前余额……】 林承:?! 这是什么钱?为什么卡上突然多了10万?尾号自己的私人银行卡,不是公司账户。 这时,丁殊的消息弹了出来。 【乔总每月给你的钱已经打过去了,你看下。】 每月? 10万?! 当狗当的也太值钱了吧! 这就是所说的‘不多,但足够维持现有的生活状态’? 林承自己开的小公司每月能到手个两三万已经算不错了,他花的更是少,不搞摩托不出去玩的话一个月3千就足够,剩下的钱自己攒一部分,大部分都存到家庭账户里。 现在给他一个月10万,三个月就能买台车,一年可以攒半套小户型! 据他有限的了解,这价格比被包的二奶赚的都多。 林承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开着的领口,手印还在,自己这奶怕是也被包了…… …… 林承顺利取了爱车,连他的头盔都被打了抛光似的崭新。 丁殊给他的地址在老城区,街道宽敞,两边的梧桐树有二层楼高,郁郁葱葱的。这片以前是租界区,所以建筑大多是西式,住宅密度低,人口自然也少。 林承打开头盔护目镜,速度慢了下来,享受这舒适的空气。 就是门牌不太好找,林承最后寻到了巷子里,一栋白色老洋房前,开门的是个老妇人。 “是丁少爷叫你来的吧?”老妇人将一个移动硬盘递给他。 丁少爷? 原来丁秘书还有这层身份在吗?不过也是,能住在这片区域里的多少都有点背景。 林承谢过老妇人之后,继续赶往乔氏集团总部。 总部大楼建成时间早,所以并没有小乔总的娱乐公司大楼外观新颖气派。 灰色的玻璃幕墙沉稳冷肃,连反射的阳光都降了温度。 林承走进大楼,不出所料地被拦下。 “抱歉,没有预约,是不能让你见乔总的。” “我知道,那你给小乔总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完了?我是来给他送开会资料的,这要是耽误了,你的领导,你领导的领导,能不怪你吗?”林承今天碰上一个死脑筋的。 “我们不能直接联系乔总,稍等我问一下乔总的秘书。” “行吧。”顶着这张不像好人的脸就是麻烦,好说歹说一番对方才有所松懈。 “抱歉先生,乔总的秘书不知道这件事,您还是请回吧。” “什么?”林承皱眉,“乔总秘书不是丁殊吗?他怎么会不知道?” “丁殊?”对方疑惑又戒备,“乔总的秘书是有几个,但总部这边没有人叫丁殊这个名字。” 完蛋。 丁殊是乔玉鹤身边的亲信,说是秘书,可能只是个名头,实际并没有在集团总部这边挂名,隔着层层关系的底下人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您要是实在想把东西交给乔总,可以先放在这里,等乔总有空了,再叫人帮你送过去。” 小乔总能有空?估计要不是开会,集团总部这边怕是都不会来的吧。 这话术明显就是在忽悠他。 “你等我打个电话。”林承无奈,掏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给丁殊的号码拨了回去。 可是半天没人接。 林承:…… “下午的股东会几点?”林承抬头问那小哥。 “抱歉,我们没办法告知。”对方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林承仰头长叹一口气,脸上有疤就是麻烦。他要是再剃个寸头,估计这小哥现在已经报警了。 “你们乔总需要这份资料,我要是有他电话就直接给他打过去了,你起码让我跟他通个电话吧?” “抱歉,我们不能直接联系乔总。” “不用你们联系,你们把号码给我,我自己联系。”林承知道这句话也是没用的,但难免被拱的有点火气了。 “抱歉,……” “别抱歉了,算了。”林承打断对方,把身后的黑色背包卸下来圈在胸前,打算去外面坐一会儿,等等丁殊那边接电话了他再进来。 毕竟是机密文件,他不能随手交给别人。 “等一下!”小哥突然叫住就要转身的林承。 “你包里是什么?” “包里?”林承疑惑,“当然是会议文件啊。”遂即会意,挑眉道,“难不成你以为是炸弹?” “包里为什么这么鼓?你把包放下!”对方看起来万分戒备,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台面底下。 不会吧……这就要按紧急报警? 林承简直无奈了,“还有头盔,我骑摩托来的。” “包!放下!”对方的声音已经吸引了里面房间里的人,三五个同样职业装的年轻人冲了出来,全都警惕地看着他。 不会真以为是炸弹吧?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好好好……我放。”林承只能照做,手一松,背包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把对面几个人吓得齐齐一哆嗦。 “看吧,没你们想的东西。”林承摊开手。 可没两秒,外面传来急促又整齐的脚步声。 “不会吧?我都放了……”林承彻底无语,翻了个白眼。 十来个拿着透明防爆盾牌的安保人员将林承围在中心,举着手里的甩棍,林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虽然紧张但也新奇,下意识地咧嘴笑了。 可无奈他笑起来的样子更不像好人了——眼侧的烧伤疤痕不受皮肉牵扯,导致五官做出表情来极度不对称,长得再帅也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把手举起来!快!” “双手举过头顶!往后退,让你往后退!” 林承只能高举双手,按照他们说的慢慢往后退,直到被从后面扣住肩膀手腕,按到地上。 “包里装了什么?” “头盔和移动硬盘。”林承交代。虽然脸贴着地冰凉,但这把着实体验了电视剧里当坏人被抓的感觉。 没一会儿,几辆鸣着笛的警车停在了集团门口。 十来分钟后,林承被放开了,在警察同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的黑色背包正无辜地躺在地上,开膛破肚。 除了头盔和移动硬盘,只有一包纸巾和几颗草莓味的硬糖。 虚惊一场。 乔氏集团总部隔壁就是城区派出所,不然也不会到的这么快。 不过经过这一出闹剧,在警察的协调下林承得到了道歉和乔玉鹤的座机号码。 拨通之后是转接内线的电子音提示,接着响起熟悉的春之声圆舞曲,使他突然想起老家南山公园里的音乐喷泉。 “喂。” 音乐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传来乔玉鹤低沉冷淡的声音。 “我林承,丁殊让我给你送会议资料,小乔总看是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听说你要炸了集团总部?”那头的声音在笑。 林承:…… 消息传的可真快,这才多一会儿的工夫。 “啊,你再不下来我就炸了。”林承撇嘴。 “炸吧,反正也不是我的地盘,你炸了我还要谢谢你呢。”对面一声轻笑。 “然后说你指使的。”林承咧嘴。 “共犯么?看来你比我浪漫。” ……什么人呐这。 “别废话了,文件到底要是不要?”林承不耐烦道。 “我现在走不开,让人下去接你。” “行吧。”林承刚要说待会儿见,对面就传来挂断电话嘟嘟的忙音。 切……真没礼貌。 见接林承的来人是小乔总的助理,那报警的小哥脸都快烧熟了,慌乱又窘迫的样子看起来怪可怜的,肯定是刚入职没多久,估计正慌着自己会不会因为这场误会丢了工作。 林承走上前去拍拍对方肩膀,“没事的小兄弟,哥知道自己长得不像好人,你也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很棒。那老话怎么说来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你做的没错,现在误会解除了,你就别再往心里去哈。等哥送完东西下来,请你们吃饭。” 说着招了招后来出现的那几个年轻人,“大家都去。哥刚才着急口气冲了,请客赔罪,吃点好的给你们压压惊,顺溜顺溜,不然容易应激得病……” 一般人抵抗不了林承这样的热情,不论什么三教九流,在林承这儿三两句话都能处成好兄弟,更别说几个步入社会的年轻小伙子和小姑娘家。 这不没一会儿,都围在林承身边纷纷加了联系方式,备注‘承哥’立马给套上。 “那哥先上去了。”林承冲他们拜手,“你们也回去吧,该工作工作。” “嗯,承哥拜拜!” “承哥快去吧,别耽误了。” “承哥待会儿见!” 别过几个小朋友之后,林承跟着助理来到十九楼。这里的内部装修设计倒是比这栋楼的外表先进新潮许多,办公区域是开放式的,经理级别的办公室在小跃层上,级别更高的办公室还要往里走。 林承跟在助理后面,路过一个个透明玻璃墙,职务名牌就挂在门口。 这些单独的办公室空间都不大,完全不如黎新娱乐公司的环境好,可见老楼的局限摆在这儿,人太多地方小,再怎么装修规划也弥补不了。 “你先在这里等着,乔总好了会叫你过去。” 林承被助理无情抛到其中一个玻璃接待室里,关上了门。 他刚拉开椅子想要坐下来,余光瞄见对面刚还纯白的玻璃幕墙眨眼间变得透明,隔壁房间的内部尽收眼底。 乔玉鹤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梳着第一次见面时的背头,冷白的皮肤与黑发对比鲜明,无论谁见了都会惊叹的脸在这个距离下更显疏离。 小乔总神情冷淡,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正过头去看桌子对面的人。 对面的男人身上有着乔玉鹤这类人才会有的贵气,却明显是柔和不露锋芒的,整个人温润如玉,长的一副清隽疏朗的好摸样,即使坐在那儿也能看出身姿挺拔,长手长脚,西裤下露出的脚腕上还绕着一根红绳。 那人有些惊讶地看向林承,林承也看着他,脑子里莫名冒出‘如松似柏’这个词,很是贴切。 男人朝他笑了笑,随即也转过头去继续和对面的乔玉鹤说话。 两人在谈论着什么林承听不见,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乔玉鹤为什么不把白墙再变回来?这样也少些尴尬。他忍不住去想,到底这边是观赏区还是对面是,因为他总感觉对面那个脚腕上有红绳的男人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 乔玉鹤倒是没有,冷脸的样子心无旁骛,不过令他在意的是,乔玉鹤正戴着黑色胶皮手套。 ——都知道小乔总从来不和人握手,那戴手套是干什么的?难道也是为了掐人下巴? 像是感应到了林承的不自在,透明玻璃再次变回了白墙。 林承一下松快不少,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划开手机。 点开右上角有红点的绿泡泡,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群聊。 【拼呀拼好饭(18)】 消息拉到最上面,是一串的【承哥,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然后就是一串的【谢谢承哥赏饭】。 好家伙,全都是复制党。 【客气了,孩儿们】他回复。 见了他的回复,群里又热闹起来。 【说好的兄弟呢?怎么上了楼就变孩儿了?】 【承哥偷偷给自己加辈分】 【既然有血缘关系了,承哥会给我们多蹭几顿的对吧?】 林承发了个‘必须的~’表情包。 【话说承哥,你真的认识小乔总?】 【什么?!承哥认识小乔总!】 【今天见到真人了,比电影里好看一万倍!呜呜呜】 【承哥可以帮我要张签名吗?等他再火一点儿我挂黄鱼上去(偷笑)】 【你们打探别人隐私嗷,我也蹲蹲~】 林承还没想好回什么,又一条绿框框跳了出来。 【其实刚才小孟按报警这事儿也是受了其他影响,我想替他解释一下】 【你说说前一段时间分公司那头闹得沸沸扬扬的投毒事件?】 【是啊,虽然那人被抓了个现行,可一旦发生了,半个集团的领导层都得完蛋】 【卧槽?有这么严重??】 【你刚来又当然不知道,那次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大型会议,昨天我们领导开班组安全会,刚拿那件事举例子强调,所以今天小孟紧张了】 【哇,那次会议不会小乔总也在吧?】 【?此话怎讲】 【因为他可是出了名的邪门体质啊,走哪儿哪儿出事儿】 群里一时安静下来,因为林承这个新加进来的正是小乔总的人,发出这句话的妹子估计是还没与小伙伴对其颗粒度。 【没事,我也烦他】林承打出一行字,立马就有人接上了。 【快细说,快细说】 【我也是听我表姐说的,她以前是这边的中层,细说其实也没啥,就是小乔总身边的人总是各种出事情,十分邪门,最主流的传闻说是因为那个老乔跑东南亚那边求神拜佛,才反噬到了小乔总身上。】 【老乔?乔董事?】 【妈呀,那承哥岂不是危险了?】 【还有更夸张的,说小乔总是邪灵转世,一直被老乔隐瞒养在外面,所以等长大了才接回来】 【什么啊,这也太鬼扯了】 【卧槽!怪不得一直传闻说小乔总怕热,办公室冷的跟冰库一样,皮肤白的不正常,不会真的是因为邪灵转世阴气重吧?】 这点倒是没差,阴气重的像女鬼,缠了他一晚上。 【太诡异了,对这种东西我反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也,承哥你要小心啊】 【承哥我这儿正好有平安符,晚上给你】 …… 大概过了半小时不到,玻璃门被推开,乔玉鹤走了进来,却不见那个戴红绳的男人。 “东西呢?”乔玉鹤朝他摊开手掌——胶皮手套不见了。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林承从背包里掏出移动硬盘,放在桌子上推给对方。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林承说。 乔玉鹤勾了下嘴角,没有计较林承为什么不直接把硬盘递到他手里,看对方那表情明显是有情绪了,大概是因为昨晚那点事儿。 “嗯,去吧。” 林承拎起背包,转身带上了门。 正沿着原路返回,却没想到一个拐角撞见了那个红绳男。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打量着,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谁先开口成了问题。 “应总!”不远处有人喊着,“可以麻烦您过来下吗?” “就来。”红绳男回应,随即朝林承露出笑容,“现在有事,下次再聊。”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认为会有‘下次’,林承还是客气地表示赞同,“嗯,回见。” 错身而过没两秒,林承就后悔了。 自己刚刚到底在干嘛?有必要表现的如此拘谨放不开吗?这完全不像他。只是给姓乔的当了一晚上暖手宝而已,用不着这么心虚吧?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一次干这种见不得人的活儿。 对方估计是小乔总的相好。 这圈子里的公子少爷们玩的有多花样林承还是有所耳闻的,正经谈着一个的,也不耽误再养几个做消遣,大家心知肚明,倒是自己刚才那放不开的样子搞得情况尴尬了。 而且乔玉鹤是阳痿,干不了那档子事儿,两人只是单纯的债务关系。 那人姓应? 林承突然想起来,前天在庆功宴上听到过。 书香门第出身的应家大公子,不仅仪表堂堂,还年纪轻轻便在学术上有了不小的造诣。小乔总看上了人家,苦追一年未果,结果在应家濒临破产时逮到机会帮了一把,应公子这才给了正眼,2亿的注资隔天就签了,后续更是接连砸钱,帮应家渡过了难关。 当时林承还因为这传言替魏清不值,认为姓乔的不是真心待魏清。可现在他算是看清了,大概应家破产这事儿就与小乔总脱不了关系,商人怎么能做不赚钱的买卖?这样既得了心上人青睐,又得了应家产业才是他小乔总的作风——与魏家的遭遇如出一辙。 不过不同的是魏清傻,自己送上门去白搭。 …… 眨眼间过了大半个月,乔玉鹤居然都没有回来过别墅,也没有联系林承。 最开始的两天林承还有些疑虑,怀疑姓乔的是不是在憋大招想把他鼓弄死,后来见着一天天的没消息,林承彻底放开了,和谢谢父子二人独享这盈山湖最好的别墅。 白天忙着丁殊给他安排的工作,熟悉新接手的事务,到了晚上会上新老朋友去酒吧小酌一口,或者骑着摩托在无人的公路上独自悠闲。 这日子别提多舒坦了,林承都快忘了自己正在给别人当狗还债。 直到今天晚上,他被新认识的那帮小年轻拉去了新开的酒吧,屁股沾上卡座没热乎呢就接到了丁殊的电话。 林承纳闷,一般丁秘书不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安排事情。四周太吵,他起身绕到厕所附近按了接听。 “你在外面?那正好,乔总找你。” “乔……他回来了?”林承瞬间心凉了半截,自己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行,那我现在回去。” “回哪儿去?小乔总让你去darkmatter,你快点儿,包房黑钻8,到了你就说是小乔总的人,会安排带你过去的。我这边还有事。” “诶?诶!”还没等林承诶出来个所以然,对面就挂了电话。 丁秘书跟他小乔总一样,挂电话从来没个缓冲,让人猝不及防。 林承叹了口气,再次走进炫目吵闹的灯光里,和小朋友们说了情况然后在群里发了个一千的红包,算是半途爽约的赔罪。 离开酒吧,时间还不到九点,路边打了个车直奔darkmatter。 darkmatter会所,林承知道但是从没进去过,因为那里的消费不是给他这样喝69块一杯的鸡尾酒都要犹豫两下的人准备的。 到地方了却见门面很是低调,整个一层都是不透光的黑色墙面,其中开了个门洞,门框上是红色灯带拼成的招牌。 但门口停着的却都是豪车轿跑,法拉利、兰博基尼、宾利、帕加尼……有几个看配色就知道是限量款。 那出租车司机送完林承之后都没舍得走,见有门迎朝他这边过来了才慢悠悠地往前开。 林承今天穿的随意,短袖牛仔裤高帮靴外加皮夹克,他平常骑摩托都这么穿,天冷了会在里面套毛衣。 还以为会被打量,没想到门口的服务生直接将他迎了进去,态度十分恭敬地让他在门口等,说要去把经理叫过来。 经理过来时林承愣了一下,这立整俊俏的模样堪比当红小生,看起来年纪还没他大,桃花眼水汪汪的,开口的声音跟正经播音专业毕业的似的,“林先生晚上好,您第一次来,由我带您过去吧。” 有钱就是好,林承心道。 还以为黑钻8包房是一个房间,没想到是一个楼层。经理只送他进了电梯,刷卡帮他按了镶嵌着黑钻8图标的特殊按键。 “乔总他们也是刚到,祝林先生今晚玩的愉快。” “谢谢。”林承抽了下嘴角。愉快是不可能愉快的,姓乔的别耽误他回去给谢谢的猫碗里添食就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几层楼的时间没给多少胡思乱想的空档。 林承还没走出电梯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冲了个寒颤。 是乔玉鹤的地方没错了,又特么一冰库。 迈出电梯,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一个熟面孔。 “卧槽!你来做什么?”陈家的宝贝孙子陈小历大叫,先是后撤了半步,随后吊起单边眉毛装起了混世子,“是不是走错楼层了?这儿可没你的位子。” 林承哂笑,刚要回怼,不远处突然有声音叫道,“陈小历你是不是傻逼?那是小乔总的人,看不出来吗?” 里面闹哄哄的,已经有人唱上歌了。 “他?”陈小历耸着肩膀,上下打量林承。那天林承被架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以为这人不死也是半残,没想到如今还活蹦乱跳的。 “黑皮高个脸上带疤,我离这么老远都看见了,你是眼瞎还是脑抽记性不好?再不让人进来待会儿乔三回来你玩蛋去吧。” 陈小历盯着林承哼了一声,只能让出条道来。 林承嘴角一勾,擦身而过,“谢了。” 气得陈小历跺脚,朝里面大喊,“哥!你出来!陪我上厕所!” 林承走出电梯口,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的奢靡场景给震撼住了。 一水池的漂亮男模冲进视线里,身材个顶个的好,皮肤白皙,长得也好看,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小鸭子,都不比刚才那个经理差。灯光晃在水池里,模拟的浪花激荡水面,那叫一个酒池肉林。 除了那游泳池,旁边还有台球桌,游戏机,麻将桌,室内高尔夫……单独的酒吧台和调酒师,倒显得唱歌的区域不那么热闹了。 一眼望去,林承在卡座上的几个人中看到那天那个脚腕上有红绳的男人。捕捉到了目光似的,男人也看向他。 “应总,你俩不认识?”旁边的人在两人之间梭巡,笑意玩味。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坐的端正,清雅的气质着实与当下的场景不搭,但还是笑意盈盈道,“见过一次,没能说上话。” “应明卿。” “林承。”林承跨上台阶,贴边儿找了个单人的位子坐下。 “林总喝点什么?这儿什么都有。”那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曲名霆山,叫我小曲就行~” “曲少搁这儿装什么装呢,笑死爹了,还小曲,见着个好看的就走不动道,小心乔三回来我告状去,哈哈哈……”周围的几个起哄,笑的前仰后合。 “说什么呢,滚滚滚。”曲霆山叼上烟笑骂那几个,“老子看上谁干你们屁事啊?嗯?乔三我兄弟,看上个鸡毛看。” “也是,每次乔三玩腻了你跟着捡漏呗~哈哈~” “你小子。”那个叫曲霆山的居然没生气,抬手抽了一下那个嘴欠的屁股,“瞎说什么大实话,叫你哔哔,老子用吊给你堵上。” “来啊来啊,略略略~” “妈的,老子亏了。” “哦哟,小历和表哥回来了呀?这一发也太快了吧。” “哈哈哈……” “你!”陈小历像个河豚,两句话就能气的鼓起来,“你们真是乱!等着得病吧。”身后的高个子表哥也不说话,像个尾巴似的跟着陈小公子入了座。 “等~着~得~病~吧~”有人拿着麦克风学他,周围的人跟着笑,“今天要不要也给咱陈小公子点个女的啊?不然一不小心屁股又松了,哈哈哈哈哈……” “你们!……你们别胡说!”陈小历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的,比气氛灯都精彩。 “乔三!”曲霆山按灭手里才抽了几口的万宝路,吐着烟气朝远处招手,“乔大明星快过来,就等你了。” 周围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同一个方向,房间里的吵闹氛围瞬间熄灭,只有歌曲的伴奏还亮着。 乔玉鹤正朝这边走来,宽肩蜂腰,腿长的过分,梳着的背头落下几缕碎发,使得那俊美锋利的阴沉冷脸沾了几分随性。 深蓝色的缎面衬衫搭配黑色西裤,胳膊上挂着薄款风衣,袖口卷上手肘,露出一截筋肉拉丝的苍白小臂,双手戴着林承眼熟的黑色漆皮手套。 “乔三,衣服给我吧。”有人起身。 卡座上,曲霆山往旁边挪了挪,其他人跟着动屁股,中间空出一大块位置来。 “接了个电话。”乔玉鹤一步跨上台阶,从林承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淡淡香气的冷风,自然坐到那空位上,和周围人保持着不小的距离。 小乔总怕热,周围人不能靠的太近,就算是左右两边的应明卿和曲霆山也不例外。 不过林承还是一眼注意到,乔玉鹤明显坐的偏了,身体距离应明卿更近一些。 这下他确定了——这两位正谈着呢吧。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啪啪啪! 曲霆山站起来拍手掌,冲着下面泳池喊,“擦干净了都上来!下个月用不用出台就看今晚了。” “曲少,怎么叫的跟个老鸨似的。”此话一出,周围人立马嗤笑出声。 “滚,就你有才。”曲霆山作势要踢那个‘有才’的,其实只是鞋尖碰了碰小腿。 很快,一排白肉只穿着泳裤赤条条地站在了面前,林承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看了两眼便觉得不妥当,选择别开视线去喝酒。 “林承,你先选。” 林承差点一口啤酒呛到,咳了两声抹了下嘴,对上乔玉鹤虚伪的笑脸。 “我不用,你们玩你们的。”林承注意到乔玉鹤旁边的应明卿和他一样,不愿看,正在垂着眼睛喝酒。 “林总客气什么啊,第一次来玩不玩个尽兴?”曲霆山在一旁插话,“还是说这些都不喜欢?那我再叫几个过来。” “不要我叫我林总,林承就行。”林承皱眉,从一开始就看这个曲霆山不顺眼了,长得不赖人却这么低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连应明卿都抬头看他。 “呵呵,别生气呀。”曲霆山嬉皮笑脸道,“那林承,我林哥,为人正直清白,不喜欢你们这群出来卖的。”说着酒杯往那排小鸭子面前一挥,撒了不少酒出来,被溅到的几个吓得一抖,却没躲。 “林哥好男人啊,敬林哥!”旁边立马有人接茬,举起酒杯洒向男模。 “我也来,敬林哥!” 价目单上两万八的xo甩了一杯又一杯,不够撒的就再开一瓶。 训练有素的小鸭子们很快会了意,故作扭捏地嘴里叫着‘不要啦’,在这群会爆金币的少爷公子们面前使出浑身解数搔首弄姿,几个娇艳风骚挂的扭起腰来像水蛇,也有风格含蓄的脸红捂胸。 场子算是被救了回来,林承则是开了眼了。 他本以为自己在外喝酒应酬谈合同跑业务算是没少见这种场面,但没想到有钱还能这么玩。 哥几个见小乔总没说话,脸上还带着笑,刚才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便趁着气氛热闹纷纷挑了自己看上眼的领回了座位。 “宝贝,你点这个,我点那个,好不好?” “不嘛哥哥,我要这个,你要内个。” 林承正对面坐着一对情侣,点鸭子还商量着来,刚领回卡座,四个人就情难自抑地啃在了一起,给林承看得一愣一愣的。 陈小历也是能耐上了,一左一右两个肌肉型男,给自己的表哥挤到边上站着去了。 一时间的场景,林承简直没眼看。 他不是害臊放不开,他只是觉着自己又不是来谈业务的,没必要忍受这种混乱不堪的场景,像被霉菌包围了。 “曲哥~人家有点儿冷。”一头褐色卷毛的娇小少年软着身子往曲少怀里钻,边钻边撒娇,“这屋子跟冰柜似的,冻的手都僵了~帮人家呼呼好不好?” “你冷啊。”曲霆山哼笑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冷你就滚啊。” 刚还燥热的气氛再次凉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少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抓着曲少的袖子拉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曲少对不起……”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呜呜地哭起来,“我笨,说错话了,这里不冷!真的,一点儿也不冷!曲少对不起,我只是想撒个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求求你……” 这少年第一次来黑钻8,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也没人告诉他,只知道这里来的客人都是最顶级的,给的钱也多,被点一次下个月都不用再出台了,他年轻长的好看又嘴甜,刚来没多久就拿到了蓝牌牌,经理是看他有能力才破格让他进了黑钻8,服务好了有机会上升金牌牌,这要是被赶出去了,还是被这个曲少赶走,他肯定再无机会进到这层楼里了。 “滚。”曲少压根儿没听见他的哀求,“我好话不说第二遍。” 少年吓得松了手,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惊慌。 “你走吧,再不走曲少该生气了。”一对情侣中的那个小0开口劝道。 少年这才能动了,差点跌下卡座,抹着眼泪一路跑了出去。 “真扫兴。”曲霆山含下一口洋酒。 “曲少,扫什么兴啊,新来的不懂事让他滚了就好了,来来来,我这边多出一个匀给你。”说着在一个差不多类型的小男生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陪曲少去。” “谢谢哥~”小男生乐的开了花似的,屁颠颠地奔向了曲少的怀抱。 曲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上来就抓着小男生后脑勺的头发,撬开对方的嘴将含着的酒水强行渡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在欢呼起哄,林承却看得直皱眉。 小男生没准备,被烈酒呛的直咳嗽,酒水混着口水淋了满身,末了娇嗔一声,软绵绵的拳头锤在曲少的胸口。 曲霆山这才彻底好转,拉上旁边的人一起唱歌,气氛再次热络。 “你也点一个去。”乔玉鹤手里的方杯碰了下应明卿放在桌台上的空杯子,声音脆响。 “我不用。”应明卿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温和。 “你不用?”乔玉鹤转过脸来,看向应明卿。 应明卿依然一副笑脸,却明显缩了下肩膀,“我陪着你就好,玉鹤。” 狭长的眼睛弯起来,看向林承,“你不用。”又划向应明卿,“你也不用。” “你俩在玩什么?” 应明卿慌了,竟然一下跪到了地上。 林承错愕,随即怒火窜了上来。 这下彻底安静了,歌也停了,拿着话筒的曲霆山开始表演起了好人,“乔三,你让应总跪着干嘛,我才唱没一会儿的工夫发生啥了?高潮部分还没唱到呢。” 都知道曲少眼馋应明卿,等着乔玉鹤不要了捡剩下的,乔玉鹤也不介意,当下这情况也只有曲霆山能插得上话。 “乔玉鹤,你不要太过分。”林承咬着牙,亏得自己还以为俩人是情侣。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向林承,一脸的不可置信。 居然有人敢这么跟小乔总说话?不要命了吧! 乔玉鹤哂笑一声,“我哪里过分了?应总这一跪,你心疼了?” “玉鹤……”应明卿一把抓住男人裤脚,整个人都哆嗦了,看了林承一眼又抖着睫毛仰视乔玉鹤。 “婊子,你演的挺爽啊。”乔玉鹤举起酒杯,酒液缓慢倾倒在应明卿头顶。 “乔玉鹤!”林承唰的站了起来,捏着拳头想冲过去。 却见乔玉鹤朝他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像是在提醒他——一个亿。 妈的,畜生!果然臭味相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承只能立在原地,他现在是乔玉鹤的人,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乔玉鹤在这种场合毁了面子。 应明卿低着头,任酒液从发尖不断滴落,像是承受巨大屈辱般胸腔剧烈起伏着。 半杯酒倒尽,乔玉鹤放下杯子,戏谑道,“既然你不用,那你去陪林承吧。” 什么?! 林承瞠目结舌。 “玉鹤!”应明卿猛地抬头,红红的眼睛里似有些不正常的癫狂,“你别这样,我是你的,你不要把我给别人,我保证再也不看他了,我保证!好不好……” “哦?”乔玉鹤嗤笑,漆皮手套的指尖在酒杯口上打转,“他有几把可以满足你,我可没有。” “我不要几把!我不要他!我只要你!”应明卿几乎哀嚎着,“你别这样说,我是你的狗,是你的乖狗……” 林承呆滞了,完全不理解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什么东西在碎裂。 在他印象里光风霁月的应总,正跪在乔玉鹤脚边大叫着说自己是对方的狗。 乔玉鹤从一开始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林学长,做我的狗吧,好不好?” 恍惚中,林承坐回了原位。 ——乔玉鹤,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你看见了?”乔玉鹤朝另一边的曲霆山瞟了个眼神,“他不肯走,你还要不?” 曲霆山啧了一声,表情难掩鄙夷,“兄弟,你这训的太狠了。” “没有哦。”乔玉鹤抬脚,皮鞋踩上应明卿的膝盖,对方竟然立马止住了发疯似的大哭,埋下脑袋颤抖抽噎。 “是我们应总天赋异禀,是不是啊?骚.货。” 乔玉鹤突然顿了下,眉毛微挑。 “呵,这就尿了?” 白色西裤的裤门上正缓缓晕开一块明显的水渍,应明卿抖得更厉害了。 “好歹给我留点儿啊。”曲霆山抱怨道,“你知道我喜欢性子傲的,操起来带劲儿,训成这样还咋玩了嘛。” “你不要我也扔了。”乔玉鹤抬起脚,应明卿跟着一抖,看着皮鞋落回原处,又忍不住似的低声呜咽起来。 “眼睛控制不住,尿也控制不住,只想着自己爽的废物。” 应明卿又是一抽,水渍更深了。 “哎哎哎,你可别说他了。”曲霆山放下杯子,“再说两句待会儿这地毯该算账上了。”说着扬了扬下巴,身边的人会意,将应明卿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去厕所清理。 “曲少还赔不起一块地毯了?”有人调笑。 “滚犊子,老子的钱不是钱啊?”曲霆山笑骂。 坐在角落里的林承噌的站起来,脸色煞白,像失了魂似的,“我先走了。” “你朋友还没来呢,你走什么呀?” “朋友?什么朋友?”林承看向这个无比恐怖的男人。 乔玉鹤笑起来,眼尾上挑愈发明显。 此时远处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喏,现在来了。”乔玉鹤懒散地往后一靠,似乎等着好戏开场。 林承看向那过道的拐角,胸口沉闷如渐渐石化,希望不会是他想那个人——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一定会是。 果然。 魏清出现在了那里。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魏清也看到了林承,神情错愕,随即咬着嘴唇躲开他的视线。 “阿清,过来。”沙哑的声音慵懒随意,像在叫家养的宠物。 魏清无视林承颓败的神情,走了过来。 “又是哪儿来的美人啊?乔三你怎么不早点儿带出来让我们看看。”有人吹起了口哨。 “这位阿清……是林哥的朋友?”曲霆山把玩着怀里小鸭子的大腿,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呆愣住的林承。 新来的黑皮小狗明显是傻眼了,刚还野的不行,犬牙呲出来要咬人,现在倒是安静了,这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子也太诱人了,真想踩在脚下好好疼爱。 还是乔三有手段,什么样的极品都能搞到手,以前这种‘大型烈犬’可不是他的喜好,脸上还有瑕疵,但这次他狠狠心动了,馋的恨不能立马尝到滋味。 可他也知道,得等乔三玩腻了。 “啊!”小鸭子在曲霆山怀里娇嗔,“曲少你坏~掐疼人家了~” 小男生的大腿上一块崭新的红印,是他刚才想的入神,下手太用力给弄的。 “宝贝,不疼。”曲霆山在小鸭子脸蛋上狠嘬一口,大方表示,“今晚想喝什么?随便点。” “真的呀!谢谢曲哥哥~”小男生惊喜地眨巴眨巴眼,高兴的脸都红透了,又往曲少的怀里蹭。 “我叫魏清。”魏清一身素衣,站在刚才那排小鸭子站的地方,双手交叉在身前,拘谨却倔强,像掉进狼窝里还不知危险的羊羔,“请多关照。” 噗嗤。 不知道其中哪个先笑了,随后一连串的笑声响起来,陈小历更是笑的直拍大腿。 “请多关照?噗……” “请~多~关~照~啦” “不是哥们,你当是新生入学自我介绍呢啊?笑死我了,哈哈哈……” 乔玉鹤也在笑,悠闲地仰靠着上身,睨视一切,如慵懒的雄狮俯视他的领地。 魏清紧抿着嘴,在一声声戏弄的笑声中脸色越发苍白。 “等下,魏清?这个名字好耳熟,不会就是那个魏吧?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魏……” 呼吸急促,视线开始摇晃,魏清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弯腰一把抓起半满的酒杯,要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腕,惊讶间他抬头,看见了林承。 林承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沉着脸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喝的太快,酒液从嘴角不断溢出来,顺着紧绷出青筋的修长脖颈流进领口里。 乔玉鹤盯着那滚动的形状锋利又漂亮的喉结,嘴里跟着渴。 ——他的林承,真是个虚伪的骚货。 乔玉鹤想着,抬手轻掐了掐自己发紧喉头,眼色阴沉。 很快,大半杯烈酒下肚。 撂下酒杯,林承眼神发懵,揪起衣领擦了擦嘴角,脸颊立马泛上了酒色,连着脖子和胸口一片都在发红。 “真是个好男人。” 啪。啪。 乔玉鹤在拍手鼓掌。 安静的众人见小乔总都开口了,立马跟着起哄,“林哥行啊!酒量可以!” “林哥牛逼!”“看不出来啊林哥!” “你这是在干什么?”魏清瞪着林承,小声质问,“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嘘……”林承食指抵在嘴唇上,眼神飘忽了两秒,“我想喝,也不用你管。” “怎么还说上悄悄话了呢?林哥。”曲霆山嚷嚷着,“有什么不能让我们这些新朋友听的?” “就是啊,拿我们当外人了呀~。” “他俩是一起的。”陈小历撇着嘴,对当下的热闹很不开心,“他俩是夫夫,都结婚了。” 声音喧闹,只有离得近的几个听见了陈小历在说话。 “陈小历,你瞎说什么呢?”有人提出质疑。 “我没瞎说,我派人查过。”陈小历梗着脖子,声音嘹亮,“林承和魏清,他俩早在六年前就在国外登记结婚了。”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都在林承和魏清身上梭巡,随后脸上的表情各个精彩纷呈起来。 直到有人开口打趣,“乔三的人你也敢查,陈小历你胆子见长啊~” 小乔总太会玩了吧,一玩玩一对儿,还是伉俪情深的两夫夫。 “哦我想起来了,就说看林哥眼熟呢,之前乔三的电影庆功宴上,咱小历就是被林哥打了吧?怪不得要查人家呢。” “我去,原来是林哥啊,牛逼!当时还差点打了乔三是不是?” “什么?!林哥打了咱乔总?” “不是吧乔三,有这回事儿?”曲霆山也跟着笑,看向乔玉鹤,“你这回玩挺大啊。”一语双关的玩笑话也只有他能讲的出来。 这个林承,还真是够劲儿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魏清突然开口,耿直地盯向意有所指的曲少,“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嫂子别激动,我们也没想啥呀!”有人出来打圆场,但明显语气里满是调笑。 “是啊嫂子,我们可不敢乱想。” “嫂子?” 一声嘶哑的嗤笑如冷刺划过,刚还嬉笑着的几个立马闭了嘴巴。 “人家阿清都说了,已经离了。”曲霆山觉察到不对劲,立马跳出来缓和,“你们怎么不把人家的心情当回事儿呢?是吧,乔三。”说着从小鸭子手里拿回酒杯,自顾自地碰了下乔玉鹤的。 乔玉鹤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抬眼看向还没缓过来的林承。 “叫你过来不是让你表演喝酒的,林承。” 林承歪着脑袋,抬手晃悠着指了指乔玉鹤。 “姓乔的,你把阿清叫来,狗都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这下所有人都噤了声,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这是不要命了吗? 乔玉鹤却笑了,眼睛弯起来,“那你说说,我安的什么心?” “你想折磨我。”林承盯着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其实人还清醒着,“我不知道你突然抽什么疯,大半个月没消息然后突然跳出来搞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给我看。” “乔玉鹤。”林承无比平静地看着他,“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不管你食不食言。” ——虚伪。 乔玉鹤淡淡地勾起嘴角,“我怎么那么想操.你呢林承?虽然我没那个功能。” 林承像被这句话刺到了,眼神闪了一下,“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但是我……” “没有但是。”乔玉鹤打断他,笑了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折磨你,真想折磨你。”乔玉鹤顿了下,笑意更深,“我有的是办法。” 林承盯着他,脸色沉了下来。 乔玉鹤有点喜欢林承这副把他说的什么话都听进去的蠢样子,单纯的像条狗。 “不过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不如把这罪名做实了吧。”乔玉鹤垂下眼睛,碾着指尖轻叹,“不是爱替别人出头吗?今天谁灌你酒,邀你玩,你都不能拒绝,还要笑脸相迎。” “包括在场这些出来卖的。” 小鸭子们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起来,这是要他们倒反天罡把这位客人当鸭子吗? 林承咬着嘴唇,尝到一丝腥甜。 “好。”他深吸一口气,“但是你得让阿清走,并且永远不要再找他。” “林承!”一旁的魏清急了,抓着林承胳膊,“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林承没理对方,知道魏清是为了魏家的事才来找的乔玉鹤,可是单纯过头了,乔玉鹤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阿清。”曲霆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魏清脸色惨白,不敢去看乔玉鹤,终还是勾着手指放开了林承的袖子。 “好啊。”乔玉鹤拿起酒杯,“魏清,你可以走了。” 魏清只能听从,临走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前夫,什么也没说。 “愣着干什么?”乔玉鹤眉尖一挑,冲着林承,“可以开始了啊。”说着含下一口酒。 “来来来!”曲霆山第一个站起来,没管大腿上坐着的小鸭子被他甩在了一边,“今天可要试试林哥的酒量,我先干一口。” 其他人跟着曲少的招呼,纷纷要跟林承碰个杯。 看这架势,林承知道自己今晚必然会躺着出去。 不过,不就是喝酒赔笑加上烘气氛吗?他林承为公司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会所里的那些事儿能没学点拿手的出来吗?之前又不是没给别人当过孙子,找找感觉不就来了? “只喝酒多没意思。”外套一脱,短袖下的身材完全暴露,宽肩细腰,长腿翘臀,肌肉不夸张但劲瘦有力,脖颈的线条尤其漂亮,曲霆山在内的几个当下看直了眼。 林承咧嘴笑着,露出尖齿来像只漂亮矫健的豹子,“有谁会跳舞吗?来和我一起。” “我会我会!”几个小鸭子热情地冲上去,谁不喜欢和帅哥贴贴呢?而且小乔总都授了意了,就是让这帅哥跟他们一起玩的。 今晚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能享受又有什么不好呢? 音乐响起来,一片婀娜扭动着的白花花肉林中,男人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林承跳的并不好,扭起来也远不及这些小鸭子来的柔软妖娆,可越是这样,这随性舒展的身姿越显出纯粹的性感。 似讨好,也似在向你炫耀。 林承笑着,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散发着诱惑的味道,就连脸上的疤痕都成了招惹怜爱的借口。 气氛很快到了高.潮,观众欢呼着朝舞台泼洒酒液,他张嘴去接,张扬放肆的样子直叫人心痒。 两万八的ox库存掏空了,十万八的龙舌兰接连端上来。 被淋了满身,林承仰头甩着湿了的头发,拉起的脖颈线条修长且漂亮,黑长的眼睫挂着水珠,白色短袖早透了个彻底,紧贴上起伏的肌肉轮廓,在舞姿下暧昧隐现,尤其是那饱满的胸肌更显掌宽的细腰,勾的人魂儿跟着摇。没人能舍得移开视线,哪怕眨个眼。 只有本人还不自知,指节泛红的手搭上那要命的腰胯,随着节奏抚摸向下,不可说的欲望却在台下不断攀升。 曲霆山看得惹火,却碍于乔玉鹤的面子不敢表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栽在这儿了,烟也不能抽,烦躁地一直在抖腿。 “你喜欢?” 他猛地转头,发现乔玉鹤没在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林承。 “喜欢啊。”曲霆山呲牙笑起来,没必要在乔玉鹤面前装好人,“谁不喜欢?跳的比小鸭子还骚,真他妈极品。” “确实。”乔玉鹤居然没生气,“没想到他还会跳舞。” “哪儿认识的?”曲霆山忍不住好奇。 乔玉鹤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回他,“你不用等了,骨头渣都会被我吞下去。” “乔三,我操.你爹。”曲霆山翻着白眼骂道,“那还问我喜不喜欢干屁?!” “操吧,操到了我给你钱。”乔玉鹤说。 “……我服。”曲霆山一把捞起旁边正看得起劲儿的小鸭子,夹在胳膊下站起身,“老子不跟你聊了,看得几把硬,泻火去了。” “去吧。” “没几把就是好,唐僧都没你能坐得住。” “唐僧对男的没兴趣。” “……草。” …… 林承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只记得头晕目眩的迷幻感觉,他努力睁开眼,还是天旋地转,又闭眼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再次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很小,灯光昏暗,不像是酒店,倒像是隔间,只有一张沙发躺椅,就是自己躺着的这个。 咚咚咚,外面有人小声敲门。 “先生,打扰了。”是个轻轻柔柔的女声。 林承嗓子干涩,没能来得及说话那人就推门进来了。 “啊,先生你醒了啊。”女服务员惊讶,“您要不再睡会吧,洗浴休息区这边二十四小时开着。” 洗浴?休息区? “现在几点了?”他问。 “凌晨三点四十,先生。” 这么晚了。 林承扶着额头倒回了躺椅上,“谢谢了,我想接着睡。” “好的先生。”房门被关上。 林承缓了两秒,才发觉自己正一身酒味,衣服粘在身上都快被体温烘干了,而且鞋都没脱。 自己就这么被扔在这里,一定是姓乔的不爽他能玩的那么开,根本没被羞辱到。 呵。 林承突然觉得裤子不舒服,什么硬硬的东西正硌在他裤.裆里。 他伸手去摸,结果掏出一个硬纸团。 什么东西? 将纸团展开,林承瞬间清醒了大半——那是他和魏清的登山照。 照片是他从原来房子里带出来的唯一算得上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到了别墅的第二天,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了,原来是被乔玉鹤给拿走了。 林承越想越无语。 偷我照片还塞我裤.裆里? 乔玉鹤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二合一) 第二天酒醒之后,林承就地在darkmatter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才回去。 进门就看见乔玉鹤正坐在一楼客厅里,一身居家打扮,边看着一本自印书,边悠闲喝着凉茶,头发放了下来,有点儿长了,细碎地遮着眼。 阳光透过院中林叶的缝隙撒在男人脚边,一寸也没能触及。 “回来了?”乔玉鹤眼睛都没从书上抬起来,“比我预想的早。” 林承不想跟他废话,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将手里被揉皱又扯平的照片拍在桌面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偷我照片还塞我□□?是照片招你惹你了还是我招你惹你了?这么多天没见着人影儿不说,一出现就搞我,我是连呼吸都触到你敏感肌了是吗?” 乔玉鹤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眼照片,黑簇簇的睫毛一动,掀起眼皮看向他。 “这几天在外拍广告,加上时装周,顺便转了转欧洲那边的分公司。” “谁问你这个了?” “我的行程有保密级别,丁殊不会告诉你。” “不儿,你在自恋什么?我根本没打听!不信你去问丁殊。” “以后你接替丁殊的部分工作,我的行程你自然会知道。” “我没问你工作!!” “你的呼吸没有触到我,我也没有敏感肌,最近状态是混干皮。” “……” “搞你只是因为我想搞。”乔玉鹤勾勾嘴角,“这段时间太忙了,我需要节目来放松放松。” “节目?” 所以昨天的事情,全是乔玉鹤在找乐子?拿折磨人当消遣? “你昨天确实表演了个好节目。” “……”林承真想把这颗漂亮的混干皮脑袋揪下来。 “至于这照片,我拿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拿了?” “这里的东西,包括你在内,都是我的财产。” 真是服了,又他妈跟自己讲歪理。 “太幼稚了吧,小乔总。”林承嗤笑一声,将照片攥在手里重新揉作一团,“是以为我会因为一张照片跟你破防吗?” 林承竖起两指,点了点自己烧伤那侧的太阳穴,“你休想把我变成应明卿那副样子。” 乔玉鹤看着他,碎发后的狭长眼睛渐渐弯起,“你害怕了?” “怕个屁!”林承愤愤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我才不怕。” 乔玉鹤轻哼,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着实好看,也更让人恼火。 “你笑什么?”林承咬着牙。 “该说你单纯好呢,还是蠢呢?” “……” “你以为,应明卿是被我强迫的?” 林承哂笑一声,“不然呢?”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对他有兴趣,毕竟玩具永远不嫌多。当时他的家族企业面临破产,他托人找到我来寻求帮助,让我投钱,我呢提出了条件,他答应的可比你爽快的多。” 林承眼皮一跳。 “不光是钱的问题,有了乔氏做背靠,许多障碍不攻自破。后来应明卿正式接手公司,让我的注资没有白费。为我赚了钱,自然不再欠我,我早就给他自由了,随时可以走,是他不肯。”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林承对乔玉鹤的说法一个字都不信,“我看是一开始就是你做的局,让人自投罗网成了你的玩物,腻了再一脚踹开,冠冕堂皇地说你们的账两清了,对方只剩下被玩坏的身体。”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乔玉鹤笑了笑,没有替自己辩解。 林承紧绷着嘴角,盯着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没体验过性.爱,林承。”乔玉鹤平白地看着他,“就像我没喝过热茶,这都是拜你所赐。” 林承语塞。唯独这点,他不能替自己辩驳。 “我不知道正常男人的勃.起是什么感觉,也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那么痴迷于肉.体上的快感。” “而事实是,快感不只源于器官,更源于权力。” “掌控与被掌控,吞噬与被吞噬。” “我引导他们探索欲望的极限,我喜欢他们跪下时的屈辱表情,享受他们被我所不知的欲望折磨的样子,尤其是沉沦之前眼中闪烁的那最后一丝微光……真是让人上瘾。” “我吞食他们的精神,他们用肉.体作盛杯来献祭灵魂,这就是我性.爱的方式。” “谁都可以说我变态,谁都可以指责我,但你唯独不行,因为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林承。” 林承有些没听懂,拧着眉头一脸疑惑,“你在跟我念诗呢?” 什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说白了,性在乔玉鹤这里不过是掌控他人的手段。因为自己不行,所以把性和极端的掌控欲强行融合在一起,太扭曲了,还要把自己的罪行全往他身上赖,什么人啊这。 “不要把自己讲的这么高尚,折磨人就是折磨人。男同做.爱不就是为了爽吗?又不能生孩子。扯那些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你变成这样,我最多承担50%的责任,剩下一半纯属你个人问题。”林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再说你又不能一辈子阳痿,医生都说你没毛病。实在不行,我帮你……” “你帮我?”乔玉鹤眉尖一挑。 “对啊!”林承单手掐腰挺起胸膛,目光却不敢对视,瞥向桌上那杯凉茶,“协议不就是你好了才能放我走么,我总不能干等着你自己好吧?” “那正好。”乔玉鹤愉悦地轻哼一声,“有样东西放在你房间,明天跟我飞龙港,过安检之后戴上。” “龙港?明天?等一下。”林承没跟上,“跟你去龙港市做什么?要去多久?” 乔玉鹤拿起书,神情恢复冷漠,“狗不会提问题,狗只会跟着主人走。” “……”说变脸就变脸,林承想咬死他。 “近几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都去做了。” “可算有了句人话。”林承轻嗤,刚要转身离开。 “垃圾拿走。” 林承回头,瞧见桌子上那团照片。 看了眼浑身没人味儿的小乔总,林承抓起那个硬纸团,抬手就是一个标准的投篮。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命中了远处的垃圾桶。 …… 下午3点,城北郊区,慧心康复疗养中心。 林承胳膊下夹着头盔,拎着几样水果和饼干,熟门熟路地从侧门抄近道来到康复1号楼大厅,这个时间段等电梯的人不多,他顺利乘上了第一波。 来到9层,精神障碍康复科,刚一下电梯通过消防安全门走进去,前台值班的护士阿姨看见他,惊讶道,“小林,来看你爸?往常不都是周五上午吗?” 康复中心下午5点之后就不接受家属探视了,除非是病人需要陪床的那种,所以一般家属探视都在上午来,这样能陪的时间长一些,还可以给病人改善两餐伙食,专家级别的医生也大多上午在岗。 “兰姨好啊,我明天临时有事,得出差一趟,所以这周提早过来了。” 林承笑着挥了挥手,阳光帅气又野性勃勃的模样把兰姨晃的心里一飘,春光满面的笑起来,“老林这几天都挺好的,你弟弟今天没跟来?” “林诺高三了,还是让他专心学习吧。”林承把手里其中一袋子水果放上护士站的平台,“兰姨,你们分着吃。” “诶哟,谢谢小林了。”兰姨也没客气,接了下来,“那高三确实挺重要的,你弟弟学习好,本科肯定没问题吧?” 提到这个林承就高兴、自豪,笑着嗯了声。 起止是本科,985都保底。 他弟弟林诺打小就学习好,从来都是班里第一名,上了初高中成绩也是全校前几,最差也没掉出过前十,天生的脑瓜聪明,家里困难的时候,林承没办法给他报补习班,他也没落下功课,反倒还开了个学习小组,给同级学生辅导作业,借此收到的钱都上交给了他这个哥哥,给他感动坏了,有这么个听话懂事又聪明帅气的弟弟,简直是林家祖坟冒青烟了。 虽然他的弟弟身体残疾,不能长时间站立,外出需要坐轮椅。 也虽然他弟弟是抱来的,没手续,也没写在林家的户口本上。 “那兰姨,我先过去了。”林承拜拜手。 “去吧去吧,你爸见你来了肯定高兴。” 其时老林高不高兴,全看精神状态是否清醒。 路过护士站往走廊里去,病人哭闹哀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其实还没出电梯间,电梯门一开就能听见了,只不过林承习以为常,不太注意。 这一栋楼只有9层和10层住着精神方面有问题的病人,所以每次乘电梯的时候有人看见林承按的是9层,多少都会报以复杂的目光。 这里的声音从早到晚都是这样的,神经质的哭丧大叫此起彼伏,没有一刻停息,走廊里的感应地灯整夜的亮。 来到熟悉的903号病房前,门扉开了一道缝,里面没有传出吵闹的声音,林承心底松了口气。 “爸,我来了。”林承推开门,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佝偻身躯坐在床边,直到林承都走到跟前了才迟缓地给出了反应,哎呦一声抬起头,抓他的袖子。 “承承来啦!承承!”头发花白的老林眉开眼笑,脸上褶子挤的叠在了一起,“承承今天回来这么早呀,学校提前放了?” “嗯,提前放了。”林承笑着应付,将塑料袋里的水果和低糖饼干掏出来,在旁边的小柜子上整理好。 老林今天的状态不错,起码认出林承是他的大儿子了,虽然在岁数上出了问题。 “你朋友呢?老李怎么不在?”林承边收拾边问道。 这是个双人间,老李是隔壁床的。 老李的家人不常来,这么长时间林承也就碰到过一次,还是老李亲戚家的孩子,听说他自己的儿子女儿早移居国外了,一年能回来一趟算是不错了。 “老李啊,老李出院回家了!”老林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满眼的爱意。 “哦~原来老李出院了。”林承应和着。 老李的病情比他的父亲轻一些,还有身体上的毛病,没法住在普通养老院,所以是不可能出院回家的,更何况血亲不在身边,哪里来的家呢。 “爸,你中午吃的啥?”林承问道。他得和父亲多说说话,这样有助于病情。 “中午、中午……”老林想不起来,表情拧成一团像小孩子一样委屈。可他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所以那种表情在小孩子脸上是可爱,在老人脸上就是令人生厌了。 按理说老林今年才五十五,不至于这般干瘪苍老,是狱中的那几年让他一下子老了许多,没了人形,多方打击又让他患上了精神疾病,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晚上我陪你吃完饭我再走。”林承整理的差不多了,发现卷纸就剩一卷了,“爸,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屉纸,你等我一下哈。” “承承真懂事,会自己买东西了。” “那当然。”林承笑着,弯下腰将老林折起来的裤脚顺了顺,“爸,我马上回来。” 下电梯来到一楼,便利店对面是一个咖啡馆,冷冷清清的,提供那种预制菜袋子里拆出来的牛排和意面,旁边是高压氧舱治疗室,林承走到那儿的时候正巧有病床被推出来,床边还挂着氧气瓶。 林承瞥了眼,发现床上躺着的带氧气罩的人是老李,可推病床的人他并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护工。 一般一个护工负责一个房间,也是辛苦老李了,因为自己的父亲被迫跟着一起换护工。 进了便利店,林承直奔日常用品区,这里的东西并不齐全,还比外面的贵上几块,所以一般病人家属要买东西的话都会选择疗养中心外面的大型超市,过两个红绿灯就能到。 可林承今天没时间了,所以就近买了。 “哟,林哥来了呀。”收银台的小伙子认识林承,“来买卷纸?” “嗯。”林承点点头打招呼,“你今天白班?” “是呀。”小伙子笑起来,“马上就下班了。” “能麻烦你个事儿不?隔两天帮我老爹送一桶大号的桶装水,他不愿意喝那种饮水机里的,我看这回的护工也没给他添,麻烦你跑九楼了,辛苦费和水钱我一起转你。” “没问题~都是小事儿,还得谢谢林哥让我赚外快。” 拎着卷纸和一袋小零食的林承回到9层,还没走出电梯间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狂吼,赶紧快步奔向病房。 “你是谁!凭什么让我吃药!你们是不是要害我!” “告诉你们!我是厂长!还想要饭碗的都给老子滚蛋!” “爸。爸!”林承推门进去,反手就锁上了门,怕老林像上次一样跑出去。 房间里一片狼籍,他刚收拾好的柜子倒了,上面放着的东西散了一地,热水瓶也在其中,还有不知所属的碎玻璃渣。 林承脑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是完了,又得赔钱。 熟悉情况的护士正好声好气地劝阻,新来的护工则站在一旁看着,应该早就见惯了类似的情况,老李安静地躺在隔壁床,刚治疗完插着氧气管只能转眼珠。 他的父亲则像个乱糟糟的老狗,边狂叫边挥着手里的换药托盘,药片早不知道甩地上哪儿去了。 “爸!你看着我,我是林承。”林承掰过老林的肩膀,“我是林承,你还记得吗?” “林承?”老林转头,瞪向他,松弛眼皮耷拉成的三角眼眼白混黄,看他像是在看仇人。 “滚!!” 砰的一声,额角传来剧痛。 林承被托盘敲的脑袋甩向一边。 “滚远点!!老子没你这个儿子!老子没有当同性恋的儿子!” “玩男人沟子的脏货!你是想爸妈跟着你得艾滋吗?!你到底是不是个人?有没有心?!!” “老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老子当初怎没把你掐死!真你妈的恶心!脏!!” …… 脑袋里嗡嗡响着刚才撞击的回音,林承碰了碰额角,沾到湿湿的温热液体,他流血了。 “这位病人你不要闹了!”护士赶忙过来扶他,跟他说,“走,跟我去护士站。” “没事。”林承拒绝,站在原地不动,护士也没办法拉动他去处理伤口。 “我真没事。趁他现在还记得我是谁,不然总是打镇静剂对身体不好。” 护士眼看没办法,也只好作罢,“那你先不要碰伤口了。” 林承点头,任血水顺着烧伤疤痕覆盖的半边眼皮往下流,模糊了视线。 “爸,你冷静。”林承迈出半步,身体有点晃,“手里东西先放下,别碰到其他人。” “兔崽子还教训起我来了?!”老林抬手又是一挥,不过这次被稳稳挡了下来。 林承抓着托盘边缘一拽,轻松夺过,递给旁边的护士。 “爸,你吵也没有用,听话先把药吃了。”林承提了下袖子,用手背去擦眼角——不想把衣服弄脏,本来就没从原来的家里带出多少穿的。 “谁是你爸?老子才没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老林一巴掌甩过去,打掉林承的手。 “居然和男人结婚,你这是让我林泰江绝后!让林家祖宗蒙羞!!” 这一打,食指戒指不小心碰到额头伤处,豁开更大的口子,一股血涌了出来。 旁边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惊呼着上前,用身体拦在两人之间,“口子太大碰到血管了,得缝针!跟我去找医生!” “没事,我不疼。”林承捂着一边眼睛,不让血糊上。 “这哪是疼不疼的问题!”护士眼看着血珠成串的往地上滴,“那边那个!赶紧按铃啊!就知道看戏不知道动啊!” 护工这才哦了一声,连忙去按下老李那边的床头呼叫铃。 “你等一下,等人来了帮你……啊!——”护士还没说完就被发着疯的老林一把搡开,惊叫着往后仰去,林承眼疾手快,上前抱住了护士的腰,下一秒后背接连吃痛,是老林的拳头在狠命的砸,林承能听到自己身体里咚咚的闷响。 “我要你死!不孝子!”老林脸怒的通红,像对待仇人一样对自己的大儿子拳打脚踢,“老子他妈的白养你了!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让老林家绝后,我打死你!……” 混乱引来好奇的人群,挤在病房门外透过玻璃往里瞧,直到护士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这才散了开。 老林被两个年轻的男护士按回了床上,双手被束缚带绑在了床边栏杆上,但不耽误他继续咒骂,字眼不堪入耳。 被救下的林承搓了搓鼻头,好嘛,刚才被揍的不知道磕在哪儿了,鼻子里也流血了。 抬头瞧见护士服上全是他蹭上去的血迹,他面露歉色,“不好意思,给你弄脏了。” “不碍事,我有好几套,倒是……”护士还气呼呼的,挂着嘴角明显是想说两句那撒泼的老头,可是看林承在,毕竟刚才这帅哥为护住自己挨了好几拳。 “火!着火了!!” “去救火!快去救火啊!” 老林突然剧烈挣扎,紧盯着那护士,眼中是极度的惊惧。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听不懂人话吗!!救火啊!!” 糟了,林承的心一沉再沉。 他的父亲精神出问题了之后就见不得红颜色,自己的血抹在白色的护士服上,颜色鲜红的一大片,这又刺激到了老林,让他回到了那场火灾。 “林承!” “快去救你妈!你妈她还在里面!!” 林承感觉心脏忽的被攥紧,拧成一团。 “不要管你弟那个野种了,快去救你妈!!” “爸!”林承终于承受不住,爆出一声大喊,随即立马后了悔,捏紧拳头咬着下唇,尝到一嘴的血腥味。 旁边的人都觉察到了异样,护士长趁机发话,一针镇静下去,老林终于安静了。 …… 换药室内,林承坐在治疗床上。伤口敷过麻药,缝了三针。 “好了,伤口一周不能碰水。” 林承嗯了声,朝医生道谢。 “要是听小郭的早点处理,你也不用缝针。”小郭是刚才那位护士。“我不是外科医生,只在大学时缝过兔子,伤口不好看你别介意。” “医生,我父亲他能好吗?”林承突然问。 “只能说,有恢复的可能性。” 已经足够委婉了。林承曾经问过许多次,不同的医生都是这个答案。 “要我说,你父亲他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医生摘了口罩,竟然很年轻,是被那副金丝眼镜和口罩耽误了,还有说话的声音,沉稳磁性,与本人的样貌不太搭。 林承看了眼胸牌,崔文简,精神康复科主任。 主任?这么年轻?新来的? “住在这里还有专业的人照顾他,要是哪天好了,清醒了,要你接回家去,你能受得了?” 林承一愣,这点他确实想过,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怎么样那也是他的父亲,他不可能允许自己有放弃的想法。 “我见过太多家属面对类似的情况,谁都没有错,不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崔医生看着他,“我说话直,也希望你别介意。” “你看到了?”林承问。 “没看到。但声音那么大,整个走廊的人都知道了。”崔医生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递到林承面前,“扫我,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哦哦。”林承看着对方,有点反应迟钝,大概是麻药的原因。 好友通过之后,林承立马换了备注。 等下,头像不是白大褂一寸照,这不是工作号? “你是gay?” 崔医生顿时愣住,随后尴尬又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明显吗?” “不然你为什么用生活号加我。”林承撇嘴。 “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所以你有对象吗?” “崔医生,我就直说了吧。”林承垂下眼睛,有些疲惫,“我刚离婚,还欠了一大笔债。” “欠债还能付得起这里的费用?”崔文简刚说完就后悔了,“抱歉,不该问你的隐私,你当我没说。” 慧心康复疗养中心虽不是高级疗养院,但长期住进来的花销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起的。 “情况比较复杂。”林承说。 “不过我还是会给定期给你反馈患者状况,用这个生活号。” “好。”林承点头。 “记得伤口一周不要碰水,要是线崩了随时找我。” “好。”林承起身,“那我先回病房了。” 崔文简点头,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猛然发现男人露出的后颈皮肤上居然印着一块咬痕。 不是说刚离婚吗? 刚离婚就被人给吃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光看起来就这么美味,他也想咬上一口尝尝。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翌日,直飞龙港市的空客32s头等舱内。 早上起的太早,林承刚坐下没多久就困的连打几个哈欠。 “先生,请问需要靠枕或者毛毯吗?”空姐蹲下身询问,声音温柔又好听。 被人蹲着服务林承猛的有些不习惯,身体下意识动了一下想将人扶起来,但很快被大脑的指令给止住了。 “咳嗯……需要,谢谢。”林承说完之后瞟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在看他。 这架飞机头等舱的所有座位都被包了下来,坐满了小乔总的手下和保镖,还有几个没位置,去了经济舱。 头等舱的座独立且宽敞,他坐在最右,左手边是乔玉鹤,前面是丁殊。 一看到姓乔的就上火,林承昨天又被浑身冒着寒气的小乔总拿软鸟抵着屁股动不了,根本没睡好。 跟女鬼缠身似的,阴魂不散。 林承心里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转移注意力去骚扰前面的丁殊。 “欸,我们为什么不坐私人飞机?”林承扒拉丁秘书。 之前丁殊教他梳理乔玉鹤个人名下的财产,其中就有私人飞机。林承好奇,他还没坐过,想体验下。 “还是公共航线安全。”丁殊眨了下眼,似乎有所顾虑。 “哦,这样啊。”林承识趣的没多问,合适的时候丁殊会告诉他的。 “注意点儿你的伤。”丁殊提醒道,“气压变化小心伤口崩开。” 林承摸了摸额角的防水伤口贴,“没事儿~几厘米的小口子而已。”明天就拆了这玩意儿,糊在烧伤疤痕上怪痒痒的。 “小口子,再往下几厘米你眼睛就瞎了。”丁殊哼了声。 林承咧嘴笑起来,“丁秘书关心我。” “……”丁秘书选择扭头不理。 这时,空姐走了过来,“先生,您的毛毯和靠枕。” 林承道谢接过,顺嘴一问,“飞到龙港要多久?” “先生,我们大概上午11点35落地,航行时间2个半小时。” “谢了。”飞机马上起飞,2个半小时足够他补觉了。 将后腰垫着的枕头调整好位置,毛毯盖好,林承掏出手机,想看一眼宝贝女儿再睡——实时监控里的小猫窝在布艺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晒太阳,一副惬意十足的样子,也真是心大。 因为谢谢一大早就来床上霸占小乔总的位置,跟自己贴贴,搞得小乔总被糊了一脸的猫毛,谢谢被‘扫地出门’了,连着猫粮和智能猫砂盆一起打包送到了后院一个二层小木屋里。 林承无语,可见这姓乔的有多小心眼,跟一只猫较劲。 不过也好,小木屋每个房间里都有实时监控,方便林承查看谢谢的状况,等乔玉鹤不在,他再把谢谢接回来就行了。 林承虚捂着嘴,又打哈欠。 “昨晚没睡好?”隔着过道传来乔玉鹤的声音。 ……能睡得好就怪了。 林承不想理他。 “我睡的挺好。” 林承听到了始作俑者的轻笑声,默默翻了个白眼——看你的剧本去吧,别和我说话。 “有好好的听话,项链很适合你。” 林承:…… 提到这个林承就来气。还项链,明明是个狗链! 以为乔玉鹤让他过安检之后戴上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来是个项圈。 指粗的黑色皮质偏硬,两头扣着圆环,两个圆环被一条铂金链子圈在一起,可以调节松紧,带上去是双层链的效果,链子中间坠着一个蝴蝶结形状的可爱吊坠,要不是上面镶嵌一块足有蚕豆大小的鸽血红,看上去就是个宠物项圈。 其实有那块红宝石也像,林承总得说服自己。 而且蝴蝶结——真是恶趣味。 “谢谢你哈。”林承咬着牙,“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小乔总破费不少吧?” “不贵重,一顿饭钱而已。” 一顿饭钱几十万? 林承小声哼气,“睡了。”说着拉下眼罩,抱着胳膊大开双腿,瘫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很快脚下震动,身体被加速按在座椅上,飞机起飞的轰响充斥整个机舱。 林承不觉得吵,脑子很快开始发沉,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 好不容易坐一回头等舱,结果什么好吃好喝的也没蹭上,林承有点儿小后悔。 “中午没时间吃饭,把这个吃了垫肚子。”前面的丁殊投喂了一个小袋装的软面包和两颗巧克力。 “谢谢。”还是丁秘书人好…… “这么着急吗?所以我们要去哪儿?”林承好奇。 一直没人告诉他来龙港是做什么,他也没问,一大早浑浑噩噩的,光顾着用眼刀扎穿乔玉鹤了。 “去接乔董事,他下山了。” 乔董事?乔玉鹤的老爹? 下山不是真的‘下山’吧?是什么意思? “现场会有很多人,去了你就知道了。”丁殊正过脸去,不再说话。 听起来还挺隆重。 …… 飞机一落地龙港机场,专门接送他们的泊车已经停在了下面。 下了泊车后,一长排黑色轿车等在停车场,林承跟着乔玉鹤上了其中一辆劳斯莱斯。 一路上无人说话,只有坐在前排的丁殊接起几个电话,全都简短讲了两句就挂断了。 林承觉察出气氛压抑,说是去参加葬礼也不违和。 不过这都跟自己没关系,林承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刚好到了地方。 广场上停了不下几十辆高级商务车,下车的人全都穿着正装,跟他们一行人一样。巨大的石牌坊前站满了花圈,周围拉起警戒线封场,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这是……黑.帮搞团建? 林承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在港片电影里。 “一会儿你跟着我走。”丁殊叮嘱道。 林承点头,看了眼车里。 车门开着,只能瞧见一截深灰色的西装裤腿,黑色西装袜勾勒纤长却骨量结实的脚踝,鞋尖翘着,红色鞋底艳的刺眼,显出禁欲下的几分骚气。 乔玉鹤还没下车。 他在等什么? “差不多了,走吧。” 被丁殊拍了下肩膀,林承哦一声,转头跟了上去。 ————【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 19 章 看着眼前数百层的台阶,和坐立在青铜莲花上几十米高的巨大佛像,林承心生敬畏。 毫无疑问,他们要爬上去。 “乔董事信佛?”林承蹬了没几步,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 所有进场的人都要爬石阶,集体西装革履的样子有些莫名搞笑,等爬到佛像脚下指不定有多狼狈。待会儿肯定要出汗,而且林承不想把衣服弄皱。 “信佛信道,信耶稣信萨满。”丁殊说。 “啊?还能一下信这么多?不怕犯冲吗?”林承这个无神论者都知道佛道不可双修,更何况中西结合了。 “不知道。”丁殊学着林承,也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乔氏家大业大,国外的项目和公司应该用的上。” 好像也有点道理。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嘛。 “乔董这两年都住在深山道观里清修避世,今天才正式下山,所以来这里举办仪式。”丁殊解释说。 原来下山是这个意思。可是刚从道观里出来,就来上香拜佛?多少有点儿“渣”。 “好多人啊。”林承随口附和。 “这津海圈子里能来的都来了。”丁殊说,“还有乔家的另外两个,也从国外回来了。” 大乔和二乔? “那可真是不错。”林承说。 “不错?”丁殊诧异地看向他。“哪里不错?” 林承回以疑惑的表情,“家人能聚在一起,不好吗?” 丁殊一时无语,“这三人有不同的妈。” 林承:“……那确实。”确实不太好。 “而且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就算是同胞亲兄弟也难免心思各异。”丁殊说。 “也是,毕竟家里是真有‘皇位’。”林承应道。 “你知道为什么陈老爷子那么疼他那个废物小孙子吗?” 林承顺着丁殊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个陈小历就在他们斜后方不远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正臭着一张脸爬台阶。 “为什么?”林承问。 “因为陈小历的爸妈就是被亲兄弟给害死的。” 林承心中愕然,“那后来怎么样了?凶手……” “还能怎么样。”丁殊推了下眼镜,“手心手背都是肉,已经死了一个了,还能把自己另一个孩子也送进去枪毙?” 看来还是做普通人舒坦,林承心里感慨,起码身边有家人支持,安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可贵。 “小乔总以后会更难,你作为新人跟在他身边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丁殊说。 ? 乔玉鹤现在难吗?林承没看出来,只看到小乔总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簇拥,所有人上赶着舔,哪里难了?简直不要太招风。 “知道了。”林承点头,台阶爬的说话带点儿喘,“那你呢?丁秘书你当初是为什么跟了小乔总?” 丁殊收起眼神来,沉默了数秒,“我是弃子。” “弃子?”林承抬眉。 “小乔总为什么会收留我,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丁殊提了提嘴角,竟然开起了玩笑,“总不能是他那天心情好。” “那就当他心情好就好咯。”林承努努嘴,“反正你问他他也会这么回答你。敷衍。” 丁殊笑了笑,“你说的倒也没错。” …… 终于爬上最后一阶,到达大佛座下的天坛。如同面对一座大山,仰头只能看到青铜莲座和坐佛伸出的掌心。 已有不少人先他们一步到了位置,等待仪式开始。 白日无风,香火缥缈腾起,十来个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手持着各式乐器或是法器,有坐有站的,随着木鱼叩叩的节拍在诵经。 林承跟在丁殊后面,穿梭在人群中一路张望,竟瞧见前天在黑钻8里见过的几个面孔——乔玉鹤的狐朋狗友还真是关系紧密。 “林承,到这边来。”丁殊叫他。 “来了!”林承过去站到人均190+的斯拉夫血统保镖堆里,显得他和丁殊只有小巧的两只。 “乔玉鹤呢?”林承忍不住好奇。贴身保镖都上来了,他人怎么还不在? “急什么。”丁殊递给他三根香,“平常也没见你有多关注你的债主。” 林承撇撇嘴,没说话。 “把领子扣好。”丁殊瞥了他一眼。 “热啊。”林承揪着衬衫衣襟扇了扇,刚爬了两百多层台阶,皮肤表面这会儿正冒着热气。 “你的项链……” “什么项链,是狗项圈。”林承打断对方,“哼,我反正不怕被看见,这儿又没有认识我的熟人,丢脸也是丢他小乔总的脸。” 其实就算有熟人在林承也不怕,他干过的离谱事情多了去了。 “你说是不是?”林承扭头朝他身后站着的保镖扬了扬下巴,手指挑起项圈上的链子,颠了颠,“我这样是不是给小乔总丢脸?” 平常寡言到被人怀疑是哑巴的蓝眼睛保镖竟然竖起一根大拇指,“good!好看!” 林承:“……ithankyou.” 转头一看丁殊,正抿着嘴。 林承:“……笑呗,我又不是姓乔的能扣你钱。” 突然传来一声金钵敲击的嗡鸣,震散了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 随后木鱼声再次响起,僧人双手合十,诵经的声音如密织的网再次笼罩这袅袅的香火气。 见旁边的丁殊也在合十掌心,林承跟着照做。 就在他疑虑还要保持多久时,一个威严挺拔的身影从台阶下走了上来。 林承看过去,发现这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目光炯炯,高鼻深目的眉间轮廓莫名的眼熟。 毋庸置疑,这个男人就是乔玉鹤的父亲,乔荣立。 引人注意的是,乔荣立的胸前挂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中间一个半掌大小的翡翠佛牌,长方形状,黄金包边,十分的财大气粗,却在乔荣立身上合情合理,不落俗气。 看着乔董事从面前路过,走向大佛脚下的烧香宝鼎,林承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看来小乔总还是更像妈妈一些,不论长相还是气质。 刚回过头来,一个被人搀扶着的孕妇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林承震惊,看那隆起的肚子应该有四五个月,竟然让孕妇爬台阶?! 惊讶之间,林承看向旁边的丁殊,发现对方脸上是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再扫过站在道路同侧和对面的人,所及皆是讶异的神色。 那孕妇很是年轻,肤白貌美的,眼底稚气未消,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最多不过二十岁。 而小乔总今年虚岁二十三。 入山避世清修两年。 下山带回来一个怀着孕的、比自己小儿子还要小的女孩。 光天之下,领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佛祖面前祈求保佑。 林承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事。 ————【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第 20 章 阳光刺目,震惊中的林承卡了下眼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上台阶。 即使白日当头,乔玉鹤周身依旧散发着浓烈的阴翳气息,一身冷灰黑色系的正装,背头利落,上挑的眼尾下落着一点泪痣,肤色冷白,爬上二百来层台阶也不见活人该有的血色,甚至喘也没喘,嘴角绷的平直,看不出情绪。 “糟了……”一旁的丁殊咬着牙关小声嘀咕。 “什么遭了?”林承歪了歪身子,肩膀碰过去问。 “太阳这么大又不能打伞,怎么受得了。”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 自己现在都热的直扇衣领,乔玉鹤估计跟在蒸笼里体感差不多。 怪不得当时一直没从车里出来,仔细想想,确实没见过乔玉鹤白天待在室外过,连下车的几步路都需要保镖在后面撑伞。 “还能怎么办,只能挺着。”丁殊紧张地搓手指,“千万不能出岔子,不能被看出来。” “嗯?”林承疑惑,“什么不能被看出来?” “小乔总的怪病只有他身边极少数的人知道,外界都以为他是有十分严重的洁癖,加上比正常人更怕热罢了。” “如果被大姐知道了,肯定会出事。” 大姐? 还没等林承疑问,高跟鞋有节奏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一个戴着墨镜,直发及腰的女人走了上来,红唇黑裙,胸前抱着一个小瓷坛。 墨镜几乎遮了半张脸,能看出是个美人却看不出年纪,但这沉静却让人生畏的气质绝不会来自一个未经岁月雕琢的坯子。 还有,瓷坛里是什么? 就在林承好奇时,大姐后面跟上一个高个男人。 浅色条纹衬衫挽上袖口,复古的西装背带裤,眉目深邃,气质斯文,就是右胳膊大概受了伤,正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这人不会就是乔二吧?”林承问,却不见旁边的人应他。 扭脸发现丁殊正死盯着前方,整个人紧绷的不太正常。 “丁殊?你怎么了?”林承疑惑,碰了碰对方,“肚子疼?还是……?” “没事。”丁殊嘴唇失色,声音抖了一下,“是乔二。” “你认识他?”林承觉察到异样。 丁殊沉默了一瞬,“我之前替他做事。是他抛弃的那个弃子。” …… “岂止是替乔二做事,那小子和乔二哥一起长大的,是‘太子伴读’。” “也不知道乔三怎么想的,当初引火烧身也要保下那个丁秘书,花了大手笔将人从里面捞了出来,敌国的大功臣也敢用。” “经济犯罪呗,十年都是轻的。” 晚宴上,林承听见陈小历又在大嘴巴。 白天仪式过后,远道而来的宾客都被邀请进了龙港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酒店内,宴会厅里布置奢华复古,台子上演奏唱歌的乐队也是民国时期的装扮。 林承一个人待着。 丁殊应该是想躲乔二,所以压根儿没来,他是跟小乔总一起来的,但进来没一会儿乔玉鹤就撇下他去社交了,在这种场合谈的都是生意,大概是不想让他听到,一转头的工夫,现在不知道人又去了哪里。 但这一天下来,林承能感受到小乔总和以往有所不同——冷硬到了不似人的地步,被晒了一个下午也毫不吭声,没了往常日的随性和不正经,这倒让林承不适应了。 实在无聊,林承划开手机,在实时监控里找谢谢。 一共十六个监控画面,没开灯,一片黑黢黢的,有几个还能看见亮儿,是从窗外映进来的。林承努力分辨,也好在谢谢毛色浅,很快找到了在洗手水池里瘫成一团的毛绒绒。 说来也奇怪,这二层木屋里连厕所都有监控,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啊。 “新装饰?” 曲霆山捏着杯香槟,朝他凑了过来,“挺好看的。”眼神定在林承颈间的项圈,然后向上盯住他的脸。 林承哂了一声,放下手机,不想搭理对方。 对方却像个癞皮狗,毫无离开的意思,反倒凑的更近,兀自举起酒杯碰了下林承手里的,玻璃发出的脆响像是拳击擂台上的敲钟。 “林哥,前天才见过,不会已经忘了吧?” “曲少见笑,我前天喝多了,确实没多少印象。”林承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上这曲大少的胃口了,明显撞号看不出来? 他可不会像那天的曲少点的小男生一样掐着嗓子叫哥哥。 “没事儿,不打紧。”曲霆山笑起来,这会儿倒有几分英俊爽朗的样子,“你是乔三的新人,我是乔三的兄弟,咱俩早晚会熟的。” 新人? 林承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的脸怎么了?”曲霆山抬了抬下巴。 “当然是火烧的。”林承喝了口香槟,不想多做解释。 “我是说你的额头。” 林承一愣,随即嘴角上挑,带着点儿自嘲,“被打的。” “你被乔三打了?!” 林承瞬间梗住,差点儿呛到,“不是他打的,你小点声。” 曲霆山却不在意周围看向他的目光,笑了下,“我就说嘛,乔三不是那种人。” 林承挑眉,“那乔三是哪种人?” “林哥这是在试探我?”曲霆山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自得表情。 “不用叫我林哥,咱俩差不多大。”林承说。 “那林承。”曲霆山笑着看上他的眼睛,“我告诉你乔三是哪种人。乔三这小子不吃主动凑上去的,你得不情不愿地递到嘴边,他才吃的香。” 林承由不得哂笑,“看来曲少挺了解的,要怎么服侍小乔总。” 对方肯定能听懂他的讥讽,却没有丝毫在意,“这不是帮你早日脱离苦海嘛~” “你也知道苦?”林承想到了那天的应明卿,在乔玉鹤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尊严,只有对欲.望的屈服和无条件的顺从。 “你不会向乔三告我的状吧?~” 林承哼了一声,“曲少难道怕小乔总?” 曲霆山笑笑,“虽然他是我兄弟,但谁会不怕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呢?” 突然,林承背后一阵发凉,汗毛倒竖的感觉从脚后跟直窜头顶。 “哟,正聊着你呢。”曲霆山扬了扬下巴。 阴影从头顶罩上来,林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胳膊套住了。 结实的肌肉勒在脖颈上,卡的他喉结一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林承打挺似的从吧台椅上弹了起来,被身后的力量带着往后退。 “乔、……!”林承双手扒着那胳膊,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只能踉跄着往对方身上靠,这样自己还能好受点儿。 又他妈发什么神经!!! 林承心里大声咒骂,实则狼狈地腿脚乱蹬发不出声音,并踩了身后人好几下。 “乔三,你上哪儿去?”曲霆山瞪着眼睛一脸震惊。 乔玉鹤没有回他,身上腾腾冒着阴气,脸色沉的要砍人似的,拖着挣扎的林承转身就往大厅的出口处带。 ————【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第21章 第 21 章 我注定是你的。 “乔玉鹤你他妈要干什么!”出了侧门, 脖子上的胳膊松了些,林承终于能破口大骂,“放开我!!老子能自己走!” 胳膊还没完全松开, 林承感觉到扑在自己耳后的热气。 “你开车,送我回去。” “听不懂人话?!松手!!!”林承可不管姓乔的发什么神经,刚才那口热气搞的他浑身下上毛愣愣的, 小.腹跟着发紧。 脖子终于被撒开, 身后的乔玉鹤与他拉开距离, 但手依然抓在他肩膀上。 “让我撑一下……”乔玉鹤喘的很重,似乎有些异常。 “需要人扶就直说!勒脖子是要杀了我吗?!”林承气的翻白眼, “还有手劲小点儿!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 乔玉鹤没吭声,但扣在肩头的大手确实轻了不少。 夜景喧嚣,霓虹斑斓,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石子路来到停车场。 龙港什么都好,寸土寸金,就是地方太小,所以停车场也没多大,一眼扫过就能看遍全场。 “哪辆是你的?”林承问。 “车钥匙, 你口袋里……”? 林承一摸, 还真有, 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先不管了, 掏出钥匙摸索着一按,不远处一辆橙色兰博小牛车灯闪烁。 “开这么骚的车?”林承挑眉。 乔玉鹤名下的跑车能列两张A4纸, 但平常坐的都是商务类型的轿车——别说纸上那些一串串编码似的车型,他连乔玉鹤开车都没见过。 “你废话真多……”乔玉鹤气息不稳,但说话依旧难听。 “嘁。”林承不跟他计较。 跑车底盘低,座舱跟个盆似的, 林承费了好大劲才将人塞进副驾驶。 关上门绕到驾驶侧,才发现一个问题,龙港市这边的驾驶位在右,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没事,都是车,小心点儿开就成。 林承坐进去,根据自己仅有的几次摸跑车的经验成功发动了车子,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没掉链子,不然要他去问乔玉鹤怎么启动,他还不如直接撂挑子走人。 “你到底怎么了?”又是一个红绿灯,已经是第四还是第五个灯了,却拢共开出去没八百米,林承看旁边的乔玉鹤一直沉默不语,却抱着胳膊身体时不时抽两下,像是十分难捱,也怪吓人的。 “你……”林承舔了舔嘴唇,犹豫道,“不会是吸了吧?” “……” 空气沉默。 “下次我可不帮你。一帮狐朋狗友,没好事儿。” 绿灯亮了,林承摸着手感极好的方向盘,油门踩下,瞬间推背感强烈,林承不得不赶紧松了脚,这跑车还真是难开。 “你会不会开车?”乔玉鹤居然出声了,虚弱但是嘴欠。 “我不会,你来开?”林承趁机嘲讽。 “你刚才压线了……” “闭嘴吧,又没压着你。”要不是今天丁殊不在,他也不可能接手这毒娃。 “趁我还清醒,你记住我说的话。” “嗯?” “放冷水,把我关浴室。手机给我。” “干嘛?”林承疑惑,但还是单手掏着裤兜,把手机甩给了对方。 谁知下一秒副驾驶车窗降下,他的手机变成一道黑影随着气流呼啸的声音消失在窗外。 “?!” “乔田!你扔我手机干嘛?!”林承想打人,可现在手握着方向盘。 后方传来轿车不断的鸣笛,能听出来对前车抛物的行为很是气愤。 “会给你买新的。” “这是买新的问题吗?!”手机里存着许多照片和病历凭证,还有缴款单,不确定有没有全部传到云盘上。 “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林承深呼吸,“行。” 谁让自己正在给小乔总卖命。 “我被下药了。” “……哈?”林承这一声明显慢了半拍。是他脑子里正想的那种‘药’吗? “不是吸了就好。”林承安慰,“所以是什么药?” “明知故问……”乔玉鹤还有力气哼他,“催.情.药,春.药……随便怎么叫,应该还是高端货……” 不是吧…… 林承表情扭曲。 居然给阳.痿下药,也太歹毒了吧?! …… 天上月明星稀,车子开出城区之后道路变得顺畅不少,林承顶着限速轰油门,跟着导航很快到了地方。 本以为山下的电子大门和围墙电网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山上的风景更让他咋舌。 林承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现代庄园——房子大的能作博物馆,外观十分独特且有设计感,出现在科幻电影里也不违和。广场前还有泳池音乐喷泉,整座山都是花园。 而且,这可是在龙港市。 林承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不出意料的看到数排豪车,崭新崭新的,摆着不用跟1:1车模型没什么区别。 居然还有车用电梯,连人带车直接升上顶层。 有钱就是好啊,林承再次感慨。 跑车可以进卧室,真是给他省了不少事儿,只要把已经快不行的乔玉鹤从车里拽出来,拖进浴室里就成。 冷水打开。乔玉鹤被安置在浴缸边的坐台上。 “好了。你自己一个人冷静下,我在外面等。”林承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却被拉住了衣角。 他回头,见乔玉鹤耷拉着脑袋,背发散下几缕,依旧看不见表情,但身体起伏的厉害。 “拉我干嘛?难道要我帮你脱衣服?”林承挑眉。 乔玉鹤不说话,但也不撒手。 林承见对方僵持,便往回拽自己的衣服,用力一拉,居然没扯动。 “真是属螃蟹的……” “你能听见我说话不?” “……” 林承双手抓着外套,这回拧着腰,使劲又是一扯——还是没动。 “行,你厉害。”林承扁扁嘴,之前就对小乔总的怪物力气有所领略。 索性外套一褪,整个人金蝉脱壳了出来。 林承咧嘴,刚要嘲讽,却见乔玉鹤曲起好看的手指,抖着肩膀抽了两下。 ……这药效会不会太猛了?要是突发痉.挛,是会死人的。 “嘁,算我人美心善。”林承自嘲。 “行了,我不走了,反正不是第一次把你说的话当放屁。”说着回身走了过去,越过乔玉鹤去够喷着冷水的花洒。 谁知倏然腰上一紧,自己竟然被乔玉鹤单手拦腰抱住,手里还握着花洒呢,整个人不可遏制地摔在了对方身上。 “乔玉鹤!”林承一只手抵着对方肩膀,挣扎,“你他妈又犯病!松手!” 可对方根本听不进去,箍在腰上的双臂越勒越近,像是被蛇缠上,越是挣扎死的越快,每一次呼吸都在给对方机会进一步侵压。 “放开我!”拳头锤在乔玉鹤后背,可是没有用。 很快林承被圈的喘不过气来,胃里那点儿酒水直往上涌,感觉自己的腰快被勒断了。 操,真他妈多余发善心! 手里花洒猛地一挥,砸向失了智的某人——砰的一声闷响,动静极大。 脑袋挨了一下的乔玉鹤楞住了,胳膊的力气跟着慢慢松懈。 “非得揍你?”林承这下终于能呼吸了,可圈在腰上的手仍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隔着裤子正握在他胯.骨上。 林承皱眉,“给老子撒开。” 对方没反应。脑袋抵在他胸前,将死似的喘。 “乔玉鹤,我都说了不走,你还要我怎样?”林承都怀疑乔玉鹤此时是否还清醒,路上半途突然安静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 “承哥……”? 怎么又这样叫他? “我好难受……” 乔玉鹤的声调没在说谎,隔着衬衫林承都能感觉到乔玉鹤嘴里呼出来的热气,一下一下扑在他胸口。 这冷血动物还是头一次冒出热气,真是新奇。 “难受啊?”林承举起花洒,直接朝乔玉鹤头上淋,“难受就多降降温,我这不是正帮你呢么。” 哼,淋不死你的。 背头发型被冲的散了下来,林承的衬衫跟着湿,水很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胯.骨一疼。 “嘶……”林承拧着眉头倒吸凉气,“掐我干什么?!” 大手像是确认了猎物不会逃,刚才只是误会,这才缓缓松了力气。 “……”林承无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太缠人了?都什么坏习惯,睡觉的时候也是。老子都不敢动,就怕半夜翻个身都要被你勒死。” 林承没夸张,他睡觉算老实的,不怎么动弹,但唯二和乔玉鹤睡觉的两晚都被对方在半夜弄醒过,他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啥,一次是被抓胸抓醒的,一次是像现在这样被勒着腰。 第二天早上一问,乔玉鹤拒不承认自己做过,还说那是自己的自然反应,肯定是林承半夜先动的。 听听这都什么歪理,还怪到他头上来了? 蛇一样,他一动乔玉鹤就用力,像是本能。 “承哥……你摸摸我……” “?”林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放什么屁?” “别撒谎,你难道不想摸我吗?……” 林承像被这发粘的低哑声音刺激到了,从脖子上脸腾的一热,“谁他妈想摸.你?!乔玉鹤你别太自恋了!恶心不恶心?”说着手上一松,花洒掉到了浴缸里,滋滋朝上喷.着水。 “放手。”林承语气冷硬,“你自己处理吧,我可真是闲的。” 环住他的胳膊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我恶心……我恶心……”乔玉鹤低着脑袋仍埋在他胸口,梦呓似的重复着,又痉.挛着身体抽了两下,手指跟着扣紧,林承感觉自己的胯.骨就要被捏碎了。 林承这次没出声,闭着眼睛忍痛。 等力道过去,林承气不过,一脚跺在对方的脚背上——自己是穿着鞋的,可乔玉鹤像是没痛觉一样,根本不松手。 “我恶心……” 突然肩上一沉,林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绕在后背的大手抓着后颈强行按了下去,双膝跪到了地上。 猝然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狭长眼睛,碎发滴着水,仿佛回到了那天的浴室,乔玉鹤又变成了索命的女鬼。 不过这次不一样,‘女鬼’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上挑的眼睛在看清他的一瞬间亮的像星星,随后微微弯起,盈满不加掩饰的渴.望,好像他是什么好吃的点心。 林承觉察到危险,可是已经晚了,压在肩膀上的力道他根本抵抗不了,“乔玉鹤,你干什么?” 他感觉自己强撑镇定的声音好像来自身体之外,干硬又中空,颤的很不真实。 乔玉鹤没说话,勾着嘴角笑起来,好看的一塌糊涂,却也恐怖至极。 “乔玉鹤?”林承一只手的手腕被抓住,强行拉着往乔玉鹤身.下去,“你要干什么?!” 哈?! 林承反应过来,姓乔的这是憋了二十来年突然上头,竟然要自己的手去摸他。 “乔玉鹤你他妈又犯病!!”林承拼命想抽回胳膊,甚至用两只手去抵抗,可他越挣扎手腕越疼,姓乔的单只手臂的力气竟然跟他的全力差不多。 可僵持没一会儿就要拼不过,林承只能在嘴上输出,“冷静点儿行不行?!你脑子被狗吃了?!” 乔玉鹤在笑,像是在享受他的挣扎,距离已经拉扯到这么近了,如果真要摸到的话,大可以往前挪一挪,可他偏要林承的手一点点、一点点地伸过来,渐渐脱力直至无法抵抗。 眼看着要碰上,林承恨不能砍了自己的手,他甚至隐约能感觉到那块儿隔着布料所散发出来的热度——恶心! 林承急了,低头猛地一口咬在乔玉鹤的手上。他没考虑任何,奔着撕下对方皮肉的力气去的。 对方吃痛,果然卸了力气,林承趁机抽回了手掌,手腕立马火烧似的疼起来。 乔玉鹤也不差,手背上印着清晰的牙印,犬齿咬合的地方破了个小洞,缓缓渗出血来。 “活该!”林承拧着手腕厉声骂道,“我看你不是被下药了,是他妈中邪了!” 乔玉鹤盯着自己的手背,楞楞的,眼神竟然清澈了不少。 “怎么?药劲儿过了傻眼了?”林承发出一声嗤笑,丝毫没注意自己也正狼狈的不行。 “对不起……” 啪嗒一声,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了林承的膝盖上。 林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乔玉鹤居然哭了? 他盯着面前的男人再三确认,刚才那是眼泪吧?还带着温度,不是什么乱入的水滴。 男人垂着眼睛,鼻尖微微发红,“对不起,我没忍住……你不要走……” 林承震惊——这家伙,不会是被药折磨疯了吧? 不对。 不对不对。 一定有问题! 林承一把挑起男人的下巴,让那张脸完全展露在眼前。 眼眶是红的,睫毛又密又长的湿成一簇一簇,眼神不敢看他似的闪烁着,同时嘴角向下。本就完美的脸顶着这样一副表情,任谁都会心软,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刚才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而且,这张脸的主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乔总。 林承也一样。他刚才明明连杀了乔玉鹤的心都有了,却瞬间丢盔卸甲,现在火气是一丁点儿也没了。 他缩回挑下巴的手指,踟躇在半空,是向上帮对方擦眼泪好,还是向下碰碰刚才被他咬狠了的地方。 “……你、你这样。”林承都结巴了,左右说不出来什么只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气。 他最看不得别人哭,仅限女人和小孩,之前还有魏清。 大男人哭只会让他觉得窝囊,没必要,今天不知道怎的,居然对小乔总也怜惜上了。 好像也只能怪自己被那张脸迷惑住了,真是没出息。 乔玉鹤应该已经意识不清醒了,所以才会这样反常,就像人喝醉了酒,断片的时候自己干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行了,我不走。”林承从地上站起身,指节在那热的发红的脸蛋上蹭了蹭,然后弯腰牵起对方的手,“起来吧,我帮你。” 乔玉鹤点点头,顺从地被他牵着,借他的力气慢慢站起身。 “先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伤字还没说完整,咚的一声闷响掉到了脚下的吸水地毯上。 林承眼睛一垂,是一把手.枪。 诶? 林承没见过真枪,所以第一反应是疑惑而不是震惊。 但那枪是从乔玉鹤身上掉下来的,这点他能确定。 “哪里来的?” ——危险。 可是晚了,他的眼睛快脑子一步,已经从地上的枪飘向了面前站着的比他高上大半个头的乔玉鹤。 “诶呀,失误了。” 乔玉鹤弯着眼睛笑起来,眉骨之下一片阴沉冰冷,就像平常一样,哪还有刚才那副无辜又可怜的嘴脸。 “不过手铐都见过了,枪有什么好稀奇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涌上来,林承想逃,可是下一秒一道残影冲着他的颈侧袭来,他根本来不及躲,眼前一黑…… 这么好的演技,用在我身上干屁——在晕过去的最后时刻,林承这样想着。 …… 动不了。 好像坠入深海,心脏砰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还有冬夜里奔跑着的沉重呼吸。 ……自己在哪里? 林承缓缓睁开眼,陌生的白墙在旋转,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水母漂浮在海面,随着海浪一下一下地荡…… “……乔、嗯……” “乔……”还是没能说完。 乔玉鹤呢? 该死的乔玉鹤在哪里? 天花板晃的他头好晕,林承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缓缓。 “是在叫我吗?宝贝。” 宝贝? 乔玉鹤在叫他宝贝? “……滚……”嗓子里像进了沙子,难受极了,“……叫谁宝贝呢?” “当然是叫你啊~” 林承感觉什么东西正爬上他,隔着衬衫从身体一侧抚上前,揉着他的头发缓缓垫在了后颈,缓慢拨揉着他的耳垂,摩挲耳后那块薄软的皮肤和下颌线。 “还没清醒吗?”大手握着他的脖子强行将他上身捞起,“要不要睁眼看看呢?” “……你滚。”脱离床垫让林承更加头晕,他缓了几秒才成功睁开了眼睛,可眼前逐渐清晰的画面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双手被皮带固定在头顶,衣服裤子都还在,但是…… 这一幕太荒唐。林承愣住了,思维艰难地回拢。 “怎么不说话?”乔玉鹤看着明显已经宕机的漂亮宝贝,咧嘴笑了,“不用摆出这副样子,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对方僵住了,可他的手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暖,还真是会钓。 “我就说嘛,你喜欢我亲近你。”乔玉鹤松开了,亮出手掌,指间拉出裹着气泡的水晶线,将眼前林承的脸框在这丝线之间,“都是漂亮宝贝努力的成果的哦~” 画框中,林承的表情碎了,像是被巨大的情绪倾轧而过。 “乔玉鹤。”林承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某种决绝的狠意,“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哦? 这句话倒是没料到。 乔玉鹤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现在算什么,他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神经发麻,他想爆发想宣泄,想毁掉什么东西,比如面前的林承。 放在往常,他绝不会对林承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吧,大概率不会。但此时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恨林承,想把这个虚伪的货色撕碎了吞下去,是药物在放大他的感官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他的理智绝对强大,但经年累积的欲.望更让他发狂。 乔玉鹤甚至渴望自己的及把能有反应,这样他才能真真实实地把林承撕碎,撬开中间那道缝,好让他一探究竟,林承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会变得一塌糊涂,漂亮紧实的身体会泌出更有意思的东西来。 “知道了之后你想怎样?”乔玉鹤笑着反问,“杀了我?还是让我身败名裂?说的好像你可以做到似的。还是说你想要听哪个答案?我都可以给你。” “放开我……”林承脸色发白,拧着身体挣了两下却完全行不通。 “不要动了,越动只会越紧,小心伤到手腕。”乔玉鹤笑笑,重新握住了两人。他现在完全放任了自己,腿上都被拍红了,根本停不下来。 林承看起来要被现实给拍碎了,但还在犯倔,想扳回一城,“小乔总,不觉得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吗?” 乔玉鹤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吗?” “你有功能障碍,你自己清楚。” “但是我很爽啊。”乔玉鹤向后捋顺额前散乱的碎发,扬起那颗俊美无俦的脑袋,笑的无可比拟,“光是欣赏你这副样子,我就要上天了。” 林承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愿发出一点儿非常的动静,但那看他的眼神依旧漂亮,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别这样放不开嘛。” 哈哈……乔玉鹤笑出声,摆的更欢了,“林承,我想这一天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 “在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晚上,我做梦了。对象就是你,我的林学长~” “乔玉鹤!!”林承被彻底激怒,使出全身的力气扭动挣扎,可是乱蹬的腿很快被对方的膝盖抵住,危险欺上来,投下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 “我记得我刚才说了,不·要·动。” 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黑眼球上反射着兴奋异常的光,那是只有疯子才会有的眼神。 像是被蛇盯上的猎物,林承为自保只能定住不动,不甘地死死盯着对方,嘴里满是甜腥。 空气一时凝固,只有两个男人将彼此置于死地之后的呼吸。 “这才对嘛。”乔玉鹤突然勾起嘴角,笑的人畜无害。 林承还是适应不了这样快的变脸,只会让他觉得面前的男人更加恐怖。 “林学长,我的乖狗狗。” 乔玉鹤突然覆上来,吓得林承缩了下脖子,却听见‘啵’的一声——乔玉鹤在他额头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 “害怕了?”乔玉鹤发现了他下意识的瑟缩,“可看你怎么还是不服气呢?”乔玉鹤的手指轻轻拨开他的刘海,像是对待脆弱的花朵般仔细,“不过我喜欢。” 林承却只感到森森的阴气,尽管欺在他身上的人此时皮肤烫的厉害。 “看你搞的。”乔玉鹤蹭了下脸颊,“水都甩到我脸上来了。”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节手指。 林承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乔玉鹤这是在什么?非要这样羞辱他吗? “反应这么大?”乔玉鹤轻笑着,俯身逼近,盯上他的眼睛、嘴唇,然后带着戏谑意味地垂下目光。 “你的身体比你诚实,林学长。”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乔玉鹤,你够了!”林承猛地发力推开男人,却被握住了小腿没能有进一步动作。刚刚他终于解开了皮带固定在床头的部分,虽然双手仍被捆在一起,但好歹能动了。 他看着被他推的跪在床上的乔玉鹤,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这个磕了药的疯子还能干出什么来。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林承抖着嘴唇,身体被淹没在不安的情绪下,起伏剧烈,“乔玉鹤,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呵。”乔玉鹤轻哂,碎发后的眼睛幽幽地看向他,“终于肯说一句真心话了,林承。”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的机械声响让林承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看清,黑洞洞的枪口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乔玉鹤,你疯了吗?”枪口距离自己不过一尺的距离,林承甚至能闻到枪管里残留的火药味,他僵住不能动,庞然的恐惧不可遏制般爬上他的身体。 “没有哦。”乔玉鹤歪了下脑袋,似乎在欣赏他的惊慌和狼狈,“我很清醒,刚才还在考虑要不要用这东西捅进林学长的翘.臀里。”说着晃了晃手里上膛的枪,笑的灿烂。 林承瞪大满是惊惧的眼睛,对乔玉鹤这句无比荒唐的话深信不疑。 “不行,你不要这样,会出人命……” “不行吗?”反射着冷光的枪口垂下去,点在发抖的蜜色皮肤上,“可是谁当初豪言壮语,说私下里怎么玩你都行?” 林承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触感,一时间神经都在发颤,“不要,乔玉鹤你不要这样,冷静点儿……你再这样,我要……” “你要怎样?叫救命吗?” “叫给谁听呢?只有我听的到哦~” 枪口隔着衣衫,顺着他的肋骨拾级而上,林承止不住打颤,呼吸浅而急促。 “要不我帮你叫吧。” 冰冷的枪口停在隐约的圆点上,轻碾。 “救、命?” 林承感觉枪下的心脏已经停跳了,他的灵魂飘出了躯壳。 “这里倒是形状好看。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一样。” “要不,用枪试一试吧?” “乔玉鹤!”林承呲目欲裂,几欲崩溃,“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放过你?”乔玉鹤笑了下,“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们应该一起死,死在那场大火里。你欠我的。” “什么?”林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欠你的?” “是啊。当时你一脚踹开了朝你求救的我,自己一个人跑了。”乔玉鹤继续轻.佻地摆弄着,“你明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崇拜你,多痴迷于你。” 林承怒极反笑,“所以呢?难道你崇拜我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回应你吗?” “乔田,你他妈算老几?”林承凶狠地瞪着乔玉鹤,像是承受着巨大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那场火,那个噩梦我做了十三年!我tm踹你一脚,不小心把你下面踹废了,你就说我欠你的?当时要不是你自己抱着我不撒手,我能踹你吗?你自找的,凭什么赖我?!” “再说老子认识你吗?跟你熟吗?!不过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凭什么这么对我?!” “而且,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被拖到墙角挨揍,被一群人撒尿滋了满头,是谁救的你?你拿小刀往别人脖子上捅,是谁挨了一刀还tm替你受了处分差点被学校劝退?” “到头来你tm竟然说我欠你的?!” “是谁连我去解手都要跟去厕所?眼睛就差贴在老子裆上了,没揍你全怪我当时脑抽居然觉得你可怜!md老子跟对象想找个地方偷摸亲个嘴,结果你他妈的跟一路!很不正常很吓人你知不知道?!” “还有更多你干的那些离谱的恶心事儿,我根本都不想去想,但一直以来我有怪过你吗?有向你要过任何东西吗,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吗?换别人早tm揍你八百回了,也就是我!我傻逼!!” 林承喘的剧烈,脆弱的样子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像泡沫一样破碎消失。 “乔玉鹤,你是个不正常的疯子,从小就是。” “直到现在,看着你对我做的这一切,我才敢面对事实。我林承不是什么能耐的人物,当初不该多管闲事,给自己惹一身骚。” 林承拧着眉头,眼眶通红。 “乔玉鹤,你毁了我,我早该恨你了。” 乔玉鹤怔怔地看着崩溃的林承,画面中的背景在极速退去,只有林承红红的眼睛里蓄着的水光亮的出奇。 他的手搭上自己发紧的肚子,好像有一颗心脏在里面跳,一颤一颤的扯动周围的神经,异样的感觉让他陌生又兴奋,似乎就要有了不得了的反应…… 可是再一眨眼,林承眼中的水光淡去,只剩下平静的灰败。 “当时就应该让你死在那场大火里,你的存在让我感到恶心。” 乔玉鹤像是被定住了,空气安静。 林承不知道面前这个疯子在想什么,有可能根本就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疯了似的只想着用手里的那把枪如何搞死他,也可能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塞进水泥桶里,好扔到津湾大桥下面去。 “好啊~” 林承被声音吓得一抖,是乔玉鹤突然弯着眼睛笑了。 “你想我死,那就给你个机会。” 捆着的胳膊突然被拉起来,带着余温的枪柄被塞到了林承的手里。 “你要干什么?!”林承睁大眼睛,手里枪械的重量让他觉得真实又陌生。 “来,拿好了。掌根扣紧,食指勾在这里。”乔玉鹤舔着嘴唇,黑眼球上亮起兴奋到病态的光,“宝贝胳膊使点劲抬起来,这玩意儿没多重。” 乔玉鹤摆弄着他的手指,竟然让他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乔玉鹤,你要做什么?”林承慌了起来,他不想拿,手里的枪并没有给他安全,反倒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恨乔玉鹤,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要一枪崩了他。 “这不是很明显吗?”乔玉鹤握着他的双手,强迫他对准自己的眉心,“只要动动手指,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愿望。 他只想要干干净净的,什么也不背负。 乔玉鹤却一直阴魂不散,不肯放过他。 “乔玉鹤,你松手……”林承想挣脱,却根本拗不过,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僵硬成了石钩——枪是上了膛的,扣下三分之一就会触发射击,他强行用力只会导致走火。 “这是机会,宝贝为什么还不动手?”乔玉鹤笑着,蛇一样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机会只有这一次哦~你现在不动手的话,我不保证接下来自己会对你做什么。毕竟宝贝刚才说的一番话真是伤人,我都有点生气了。” “你是真的疯了……”林承盯着枪口后面那张俊美又病态的脸,额角血管绷的要炸了。 “下不去手吗?还是说需要我帮你?”乔玉鹤挑眉,指尖搭上他勾着扳机的食指。 “不要!!”林承的心脏顿时紧缩。 “不要什么?”乔玉鹤笑的灿烂,“不要我死?还是不要自己成为杀.人犯?放心,丁殊有办法帮你,我死后你的债务自动勾销,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所以还有什么疑虑吗?” 林承感觉到来自指尖缓慢的压力,乔玉鹤这个疯子是真的要他扣动扳机! “这样吧,我倒数三个数。”乔玉鹤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等我数完,机会就啪的一声消失啦~所以三……”一根手指扣下。 林承眼皮一跳,太突然,可手指上的压力居然还在变大。 “二。”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色。 林承喘着粗气,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乔玉鹤被抽的甩过脸去,嘴角顿时开裂流出一道血迹。 “你发疯不要拉上我!!!”林承气的嘴唇发白,不得不捂住胸口,那里正剧烈抽痛着。 走火的枪躺在地板上,手腕上的皮带也不知怎的竟然解了开。 “呵。呵呵……” 乔玉鹤正过脑袋,发出神经质的笑,脸庞一侧立马红肿了起来。 林承还在大口呼气,眼前阵阵发黑。 “机会没有了。”乔玉鹤的舌头顶了顶破了的嘴角和发麻的颊肉,眼神晦暗地盯向他,“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一只大手朝他袭来,钳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垫里,他还没能发出咒骂就被封住了。 乔玉鹤根本不会,只是一味地侵占掠夺,像是野兽般啃咬着牙齿所能触及的一切。林承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这方面受挫,他可一直都是主动进攻的那个,这次却完全无力招架。 氧气很快被耗尽,林承被掐着脖子不能呼吸,被压制在下只能发出唔唔的动静,已经是极限了,折叠的胳膊只好求救般胡乱拍打对方的肩膀示弱。 幸好,乔玉鹤在他晕过去之前放开了他。 “对不起……”乔玉鹤在他耳边说。 这是哪门子对不起? 林承抚着自己发痛的脖子,剧烈咳嗽了两声。 “但我真的忍不住。” 林承是真的想揍他,可是挥过去的拳头变成了软绵绵的巴掌——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他已经完全脱力了。 他确实身体不太好,外强中干,远不及被下药了这么久还能生龙活虎欺负他的乔玉鹤。 “滚……”林承有气无力地推乔玉鹤的肩膀,可对方纹丝未动。 眉尾传来轻轻的触碰,是乔玉鹤俯身吻了那块可怖的烧伤疤痕。 “不要演了……我不会再信你了。”林承努力瞪着乔玉鹤,可看在乔玉鹤的眼里,林承的眼神却在阵阵失焦,简直是在勾.引他继续。 乔玉鹤舔了舔裂开的嘴角,腥甜的气味在舌尖蔓延。 “我以为你喜欢温柔款的。” 果然,乔玉鹤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完美的一张脸上只有阴沉冷漠。 “我的喜好,有那么重要吗?”林承惊讶自己还有力气微笑,“小乔总……” “可是我希望你喜欢。” “希望我喜欢你装出来的样子吗?别了吧。”林承心里发笑,“设计圈养我,还要讨我欢心?……你人可真好。” “林承,你明明喜欢我,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意。”乔玉鹤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温柔的让他不寒而栗。 “我可以帮你挂个精神科……”林承知道根本没办法和疯子讲道理,也没办法阻拦对方的肆无忌惮。 “你不能再背叛我了。”乔玉鹤突然的这句根本驴唇不对马嘴,“之前是我不对,想着报复,想亲手毁了你。可是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根本舍不得我死……你还扇我巴掌,呵呵……” 乔玉鹤牵起他无力动弹的手,在麻木发红的手心落下一个亲.吻,“我的病只让我触碰你,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 接.吻?林承都不忍嘲笑,恐怕连现在温柔的亲.吻都是乔玉鹤在演戏——演一个正常人。 “我注定是你的。” “所以,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 乔玉鹤在说什么屁话?他根本听不下去,就当对方是被药毒傻了脑子。 “……你说够了吗?” 脑袋里嗡嗡的,他只想早点结束这个夜晚。 “说够了的话就继续,在我还有意识之前,你最好能从我这里吃饱……” 他认了。 他和乔玉鹤就像农夫与蛇,不论他救他多少次,乔玉鹤都会不知餍足地反咬他一口,把他的容忍当□□意,并在下一次伤害时更加肆无忌惮,以此来确认他真的获得了永远不会背叛他的‘母亲’。 是的,伴侣这个词太寡淡了,只有‘母亲’才是永远无法割舍的血乳相融。 乔玉鹤果然开心地笑起来,捏起他的脸颊在他的嘴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而后并没有停,耳后脖子锁骨…… 失去了有毒触手的水母被轻易拨开,向他的仇人完全展露。 他不忍去看,害怕自己仅存的理智会崩断,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宝贝,你的漂亮宝贝又哭了。” “不看看吗?真的很漂亮。”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 “我要开始用餐了~不舒服的话,可以踩在我肩膀上。” “但要是敢踹我,脚踝给你卸下来。” 嘁…… 紧接着,难以忍受的温热袭来。 乔玉鹤终于如愿以偿地吞下美味,连同他那所剩无几的骄傲和自尊一起…… …… …… ———— 第22章 第 22 章 乔玉鹤是这辈子没吃饱过…… 林承醒来的时候,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晨昏。 他头脑发沉,不想动弹, 甚至连眼珠都不想转,整个人像是与床垫融为了一体,随着心跳天旋地转。 太晕了, 自己还需要再睡一会儿……于是合上了眼睛。 “……嗯。嗯, 医生怎么说?” 有人在说话……是丁殊。 “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好。” “晚上的聚会不能耽误, 但小乔总的身体是第一位。……” 林承半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清瘦背影正站在落地窗前的一角,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丁殊像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转过身来。 “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 “你醒了?”丁殊随手将手机撂在了书桌上, 关切地朝他走过来坐到床边,拿起他头上的湿毛巾,“来让我摸一下。”说着用手背垫在他额头上,过了两秒,“还行, 比上午的时候降了不少, 再不降就要挂水了。” 林承看着对方, 没说话。 丁殊对上他的视线, 明显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安静。”丁殊笑了笑, “没事,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你听我说就行。” “这边的早茶特别好吃,我知道一家百年老店味道不错, 提前两个月预定都不一定有位置,我待会儿打个电话过去,让人直接去店里拿,你挑喜欢的吃,吃完再接着睡,不然你现在胃里没东西,身体不好恢复。” 谢谢…… 林承想说话,动了下喉头竟引得脖子一片生疼,不由得蹙了下眉,肩膀跟着缩起。 “你别乱动了。”丁殊以为他要起身,连忙轻按他肩头,“都帮你处理过了,你暂时躺着就好,等明天,明天再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林承张了张嘴巴,花了几秒适应喉间的疼痛,终于哑着嗓子发出了不成调的声音,“……处理、处理什么?” 丁殊目光移开半寸,踟蹰说道,“你身上有伤。” 林承心下一沉,脑中强行浮现出昨夜荒诞的种种场景…… 丁殊眼见着林承眼底的光暗淡熄灭,不由担心了起来,“休息几天就好,也敷了药,你不用想太多。” “丁秘书,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林承艰难地说,“我想看看……” 刚才不让林承起来,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身上。而且这一声‘丁秘书’,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吧。 丁殊能理解,毕竟是他的失职——昨天的晚宴为了躲避乔二,他称病没有到场,小乔总知道他在找借口,但还是允了,如果当时他在,事情好歹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小乔总在医院,必须做最全面的检查,细致到头发丝都不为过。毕竟药物的成分不明,万一伤到神经或者有成瘾性就麻烦了。 而林承更糟糕,本来脱衣有肉的身材,才一晚上就眼见着薄了不少。 额头的伤口线都崩了,不过现在已经重新清理过了,并且用美观的免缝胶带贴合了伤口。 “好。”丁殊从床边站起身来,“需要的话随时叫我,我今晚住这里,在你隔壁。” “嗯。” 腿上突然被碰了一下,丁殊低头去看,是林承伸出被子的手。 “谢谢你了。”林承说。 丁殊愣了一瞬。不过也就只有林承才会这么与他亲近,即使他是小乔总的人,即使被伤害了还是会凑上来贴贴他。 就像这个男人当初说的,他是他,小乔总是小乔总,他的身家背景不耽误两人相处的关系。 “你好好休息。”丁殊垫起林承的手,重新塞回了被子里,“我下楼给你换条毛巾。” …… 林承听着脚步声渐远,然后下了楼梯,房间又变得安静。 他看着天花板,手脚沉的像灌了铅,他努力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虽然早有心理建设,但还是被自己身上此时的状况惊得愣住了。 皮肤上满是青紫,咬痕遍布,连腰.侧都是牙印,估计后背也是。 脖子上还缠了绷带,大概是被咬破了所以敷了药,脖子以下就更严重了,痕迹交叠,晕点脆弱的一圈薄皮竟肿的透明反射光泽。太过分了,林承都不敢下手去碰。腿上更是没有一片好肉,全是手指摁出来的青紫和牙齿衔咬过的痕迹,越往上越密集。林承尝试着动作,可稍微用点力就窜起一阵难忍的钝痛。 林承紧蹙眉头。乔玉鹤是这辈子没吃饱过吗?狗一样的只会在他这儿又啃又咬。 在他晕厥之后也不放过他,用尽手段让他醒了又醒,昨晩被折腾了多少次已经记不得了,整夜被吊在崩溃边缘没下来过。 他一直被控着不让到,最后只能像冒水一样流出来。然后乔玉鹤这个变态会把一切舔个干净,然后凑上来吻他的脸颊和烧伤的眼睛,边吻边用那些让他难堪的话夸他,可爱,宝贝,漂亮,喘的真好听,动的真带劲……赞美的用词只会比羞辱更恶劣。 这样的过程反复多次,林承恨不能一死了之,他现在能回忆起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在求乔玉鹤,求他把自己掐死算了,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了,他是真的承受不了了,腿软的乱.颤,腹部也在痉.挛,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只剩透明。 之前未曾想过到了极致会是这么痛苦,林承感觉自己都要快把脑浆排出去了。 不过幸好乔玉鹤是个阳.痿,不然自己要遭殃的可不止身体前面。 感谢十三年前自己的那一脚,林承心想。 他看向落地窗外,天色又暗下不少,远处龙港市区的灯火愈发繁重明亮,天边的圆月都黯然失色。 好不容易来一次龙港,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走立刻就得走了,在床上又躺一晚上似乎太浪费了,于是林承想出去走走。 …… “我弟弟明年就高考了,听说龙港的黄大仙祠特别灵。”林承在丁殊前面开路,两人正走在熙熙攘攘的商业步行街。 丁殊没想到林承都被折腾成那样了居然还能下床走路,甚至带着他在晚上龙港市人挤人的街头穿行。 “我也听说过,但是来过好多次龙港都没有去。”丁殊其实对这些神神鬼鬼的宗教信仰不感兴趣,即使在宗教遍地的国外待了好些年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尊重这些观念。 “要不是我弟弟高考,我也想不起来去。”林承笑笑,脖子上缠着的纱布太显眼,再加上那么野性张力的帅脸,路上没人不看他们,可林承却没太在意,因为脸上的疤痕平常也没少受到瞩目。 “我们差不多。”丁殊指的是信仰这方面,“那我也求个签吧,看看灵不灵。” “好签就信,坏签咱就不信呗~”林承咧嘴。 “嗯。”丁殊点头,被人群涌的不得不拽住林承的后衣角,怕两人被挤散,“不过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要不咱先去吃饭吧,现在人也多。” “没事~”林承说,“今天阴历十五,祠里晚上也开门,听说这时候求签最灵,所以人多,而且去的晚了解签的师父该下班了。” 看林承兴致勃勃的样子,丁殊不想扫兴,“那我们快点走,不知道要不要等签筒。” 没多久两人到了地方,走上台阶之后发现真的挤了好多人,其中外地来的旅行团就占了大半。 “这么多人。”丁殊忍不住犯难。 “丁秘书别皱眉头啦,快跟我过来。”林承反手拉住丁殊的胳膊,两人来到门口的十二生肖铜像面前,“来摸摸你的生肖,沾喜气。” “好。”丁殊听话的走向一个兔子头的人身铜像,摸了摸。 “原来属兔子啊,比我小一岁。”林承笑着,丁秘书在工作之外总是这样一副人机感十足的样子,看起来高冷,其实很好说话,确实像只好揉好抱的兔子。 林承走在老虎铜像面前,和张开的爪子击了个掌——那虎掌被无数人摸的锃光瓦亮,和铜像身上其他地方都不是一个颜色了。 “我们往里走吧。”林承说着,回头却见丁殊在摸蛇头铜像。 林承心里一沉,乔玉鹤小他三岁,属蛇。 可很快又调整过来,毕竟乔玉鹤对下属还是很不错的,又对丁殊有恩,他看的清楚,不想要丁殊为难。 林承走了过去,丁殊正在铜像面前摸的仔细,相比之下刚在兔子铜像前面只像是做任务一样草草了事。 “从小我就被养在乔家了。”丁殊突然说,“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后来母亲势弱,我只能在乔家得到庇护。当时乔家大公子正好缺个玩伴,我年纪正好。” 林承惊讶,原来丁殊一直过的寄人篱下的生活,怪不得…… “我记得小时候的小乔总,白的像个瓷娃娃似的,不爱说话也不爱动,总是被他二哥欺负。” “乔二折腾他弟弟跟抓小鸡仔一样,还都背着大人,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 对于小孩子来说,相差一两岁就差不少事情,更别说差更多岁数了,肯定被单方面压制。林承知道乔二比乔玉鹤年长不少,起码五六岁。 “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能劝也不能帮,那场景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丁殊说。 林承理解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有时候看似单纯,其实正是因为稚嫩而更加野蛮无度,下起手来没轻没重,闹出的事情也可大可小。 “小乔总的母亲十分漂亮,不夸张的说,是看一眼会让人忘了呼吸的那种漂亮。” 这话十分中肯,林承见过乔玉鹤的母亲。 “那时候小乔总的母亲很受宠,但是因为出身平民所以不可能得到乔家的认可,而乔二的母亲家族背景强势,也是乔董名正言顺的妻子,强强联合下的利益纽带才是唯一牢靠的东西。” “乔二也受了母亲的影响吧,才对自己的弟弟那么恶劣。” “乔玉鹤的妈妈不管吗?”林承好奇。 “管不了。”丁殊直截了当地说,“乔二在大人面前乖巧懂事,而且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天赋,都认为他将来会接手乔家。退一万步讲,就算知道乔三在被乔二欺负,大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在意呢。” “包括小乔总的妈妈,也是如此。” 什么?林承皱眉。 “有一次小乔总被他哥头朝下按在充气泳池里,他的妈妈路过看到了,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我在旁边看得清楚,而且小乔总也看见了,还喊了妈妈。” 林承的眉头越拧越紧。 “乔二见连大人都不管,再下手便更重了。” 林承真是听得上火,拳头都捏紧了。小孩子不知轻重,难道大人也不知道吗? “谢谢现在住的那个二层小木屋,其实是小乔总儿时住着的房子。”? 那个满是摄像头,并且毫无死角的木屋,居然会是住人的地方。他一直以为那里是高门大户自建的秘密监牢,或者存放重要东西的库房,不然安那么多摄像头做什么? 不过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做了防撞的包角,连桌椅板凳的四条腿都做了泡沫包条,看起来确实是住着小孩的房子里才会出现的装饰。 “正是那件事之后小乔总的妈妈要求建的,为了把自己儿子圈养在里面,活着就行。” “小孩子又不是宠物!为什么要……”林承震惊。 丁殊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理解,她是个艺术家却也是个脑子同常人不太一样的女人。又或者反过来,超脱常人精神的人才能成为艺术家,那些历史上有名的画家作家雕塑家哲学家,都是如此。” 看来乔玉鹤不光继承了母亲的长相。林承心里嘀咕。 “要说她不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小乔总,出逃也是因为担心有人加害她的儿子。” “可要说她爱自己的孩子,对小乔总被兄弟欺负的事情熟视无睹,又极端地把小乔总放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不让其他人靠近,自己又一天只去那木屋一次,草草看上两眼,有时候沉迷于作画或者外出旅行采风,甚至十天半月都不会出现。” “我看过那监控画面,年幼的小乔总总是抱着一个老虎娃娃,独自吃饭睡觉,看书画画,去哪儿都带着,就像是那些被扔在孤儿院里没有大人依赖、不哭不闹的小孩子一样,不过情况更糟糕,他连玩伴都没有,除了母亲见不到其他活人,还要通过头顶的喇叭来完成大人的指示。” “……”林承想说些什么,但没能。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独自长大,像是被养在游戏机里的电子宠物,即使母亲近在眼前也几乎不会陪伴他。如果连亲生母亲都这么吝啬情感和时间的话,其他人就更别说了。还有那个不靠谱的爹,更不可能去管。 这让林承回想起以前。 印象中的乔田是个营养不良的小个子,脏兮兮的校服在他身上总是穿的歪七扭八,破了洞也不知道补,书包肩带是断了一根的,脚踩着一双鞋跟都磨平了的灰色破运动鞋,或许这鞋本来是白色的,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听说开学时这家伙是光头来的,一学期过去,等到了下一个开学日,学生堆里又出现一个乍眼的光头,还是他。 原来是为了图省事,一个学期只剪一次头发,还是全部剃光。 可没有人家里是这么养孩子的,起码在当时,林承从身边获得的有限认知里没有——就算家里再困难,家长也会尽量把孩子收拾干净,不让他们在学校里受人欺负,被同学瞧不起。 林承突然想起来,自己见过他的日记本。虽然只翻开了两页,可那字迹秀丽工整,纸张干净,跟女孩儿写的似的,不像是整天穿着脏兮兮校服的‘小野种’能写出来的,这种反差感当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十二岁的乔田自己也不愿意那么邋遢吧,只是这一点直到现在林承才回想过来。 ———— 第23章 第 23 章 心里受伤了而已 “可能相比小乔总, 他的妈妈更在意她的男人吧。”丁殊说,“乔董喜欢祭神拜鬼,她也跟着烧香念佛, 所求所愿里,估计也鲜少提到小乔总。””所以你想代乔玉鹤摸一摸这铜像?”林承问。 “嗯。”丁殊点点头,“沾沾好运气。” 林承终于明白, 丁殊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替乔玉鹤卖命, 儿时袖手旁观的愧疚加上长大后对方不计恩怨来雪中送炭的恩情, 估计这辈子都会觉得自己对乔玉鹤是亏欠的。 “走吧。”又摸了摸,丁殊说道, “我看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赶紧。” 两人继续顺着人流往里走,来到场地中央被木栅栏围了起来的摇签处, 正有许多人跪在一排排的蒲团上,哗啦哗啦地摇着签子,声音十分热闹。 场地足够大,总有人摇完起身走的,所以蒲团够用, 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那边领签筒。”林承指着场地左侧的一个窗口, 上面挂着黄色横幅写着繁体的黑字“灵签收发处”。 他们走过去, 窗口前竟没有排队, 签筒足够多,许多人到这边拿了就走。 可两人是第一次来, 站在跟前看到横幅下面贴着提示牌,便停下来扫一眼。 【求签区,不解签】 【免费借用,切勿拿走竹签, 请及时归还】 【请自备圣杯】 “圣杯是什么?”丁殊问。 “也是一种用来占卜的工具,掷圣杯和摇签筒道理差不多。”其实林承自己也只懂个大概,身为山海关外的北方人也没怎么见过南方这边的仪式,东北老家那一片出名的是保家仙。 提示牌旁边还贴着日文和韩文,看来外国人也挺多。 两人拿了签筒,回到广场中央,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记得摇签的时候自报家门,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精确到门牌号的家庭住址。”林承笑着,果然看到丁秘书露出一脸诧异的神色。 “为什么?”丁殊问。 “得让神仙能找的到你~这样才灵嘛,我好早之前就刷到过攻略。”林承解释。 丁殊懵懂点头,“好。” 走到里面,靠近围栏边正好有两个并排的位置。 丁殊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双手握着签筒跪到了蒲团上,哗啦啦地摇了起来。 林承却有些犹豫,看着蒲团一时不动弹。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走路全都靠他意志强大,其实大腿酸胀的不行,腿根更像是脱了节,走起路来都不受控,感觉自己像刚上岸的小美人鱼似的,腿是新长的。而且步子不能太大,不然小腹的肌肉会被牵扯跟着难受。 这走路的酸痛还可以忍耐,可要是跪下就不一定了。 该死的乔玉鹤。 林承心一横,眼睛一闭,终还是咬牙跪了下去。 摇签只能摇一根出来,摇多了需要放回去重新摇。丁殊很快便好了,起身给其他人腾位置,站到林承旁边等他。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的原因,林承摇出三次才成功,他拿起签子看都没看,帅脸一仰,径直向旁边的丁殊求助,“快拉我一把,要不行了……” 丁殊哦了一声,上前搀扶。 起来比跪下去更要费力,林承疼的龇牙咧嘴,看得旁边等位置的人目光异样,以为这疤脸帅哥有隐疾,或者刚做完痔疮手术。 “就不能轻点儿……?”林承咒骂乔玉鹤。 “医生都告诉你休息了,今天还非要出来。”丁殊嘴上责备他,但还是揽住了他的腰来借力。 “啊!”围栏外的小姐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发现对方见他们在看她之后便立马埋下头去,端起手机开始疯狂打字,脸蛋眼见着越来越红。 奇怪。 两人全当不是因为自己,对视一眼,然后一个搀着另一个走了。 等到了出口处,林承才稍微回过些不对劲儿来——刚才,那小姑娘不会以为他和丁秘书是一对儿吧? 而且,他还是被做到直不起腰的下面那个…… “……”林承捂脸,长叹一口气。 乔玉鹤也就算了,个头比他高,衣服一脱还比他壮。就丁秘书这单薄的小身板,自己怎么会被想成下面的那个啊…… “你怎么了?”旁边的丁殊还在一脸单纯地关心他,“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怎么说呢,心里受伤了而已。 林承摆摆手,“没事,咱快去那边把签打出来。” 现在求签拜佛也与时俱进了,扫描二维码再输入签号就能知道自己摇到了什么签。 林承只给弟弟摇了个学业签,居然是个上吉签。 下面电子解签意思大概就是一帆风顺,吉祥如意。这是简略解读的版本,具体还要去楼上找店里的师父解签。 旁边就有一个机器可以打印结果,像在医院取报告单似的,林承很快打好了,甩着粉色的小纸签朝丁殊那儿凑了过去。 “看!我给我家小诺摇出个上吉,厉害吧~让我看看你的。” “一个中平签,一个下下签,看来我运气不好。”丁殊说。 “没事~”林承揉了揉对方肩膀,“签上不都说了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个签而已。不过你为什么摇两次?” “一个问事业,一个问财运。” “都是给乔玉鹤摇的?” 丁殊点头。 “那这签也不太灵啊,小乔总还发愁事业财运吗?”林承啧了一声,“不过你为啥不给自己也求一个?” 丁殊看了他一眼,“小乔总的事业财运就是我的事业财运。” 确实,这话没毛病。 “不行,我要再去摇一个。”林承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差一个签没求。 “但你的腿?”丁殊疑问。 “扶我,我还能摇。”林承很自觉地平伸出胳膊。 “好。”丁殊点头,接过对方。 十来分钟后,两人再次站到打签机前。 “上上签!”林承兴奋地举起手机。 “你好厉害。”丁殊羡慕的眼睛里冒星星,“是求什么的?” “给我弟弟的健康签。” “还是给弟弟?我以为你会给自己求一个,你对你弟弟真好。”丁殊说。 “怎么?你羡慕我弟啊~?”林承咧嘴调笑。 丁殊竟然点点头,“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我想我会感觉到安全。” 安全?真是个奇怪的回答。 “你弟弟的情况可以做手术吧。” “你怎么知道我弟的情况?”林承警觉,立马收起了笑容。 “接触小齐总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彻底调查。” 林承顿了下,“也是。”然后放松下来,刚才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丁殊说。 林承摇摇头,“国内外我都跑遍了,脊椎神经治疗方面世界有名的专家也看过了,没办法保证手术成功率,我不想让小诺去冒这个险。”林承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小诺这孩子倒是乐观,说都听我的,是我承受不起,哪怕失败的概率只有1%。” 丁殊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走吧,去楼上解签。” “嗯。”林承应了声,瞄到丁殊空着的手,“你的签呢?” “扔了。” “诶?” “不好的签就当没摇到过。”丁殊微撇了下嘴,表情有点像耍赖的林承。 “哈哈。也是,自由心证嘛。” “听说这边还有个月老殿,解完签我想去看看。”丁殊说。 林承咧嘴一笑,“怎么?想谈对象了?” “嗯。”丁殊点头。 “还真是啊?”林承诧异。 刚才明显在开玩笑,林承没想到丁殊是来真的。 “嗯。”丁殊再次点头,“结婚了才好搬出去住,而且我这个年龄也该谈一次了。” 林承有点压不住嘴角,“你……没谈过?看起来不应该啊。” 丁殊推了推眼镜,明显窘迫了起来,“工作太忙了。” “那确实。”林承调笑,“连照顾我这种事也需要丁秘书亲自来~” “照顾你不是什么小事,林承。”丁殊突然正色道,“让你这次来龙港,是小乔总深思熟虑过的。” 林承疑惑,自己对乔玉鹤来说不过是个消遣,怎么还深思熟虑上了? “他大可以让你在津海过逍遥日子,像真正的玩具一样想起来了就找你来解解闷,玩腻了再一脚踢开。”丁殊说的直截了当,“你也见过乔大乔二了,还有乔董。他要把你留在身边,所以需要你亲眼看看……” “那为什么姓乔的不亲自告诉我呢?”林承打断对方,被这一番话说的有点不高兴了,“而且你家小乔总非要缠上我的,我可没说我乐意。” 丁殊看着他,停驻了几秒然后叹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刚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 “……”林承就吃这一口软的,没办法,连肩膀的高度都跟着降了几分,“说对不起就显得生分了~阿殊~” 丁殊眼睛倏地睁大,整个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林承疑惑。 “没事……”丁殊垂下眼睛别开视线,“就是已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叫你阿殊吗?”林承歪歪头,“阿殊这么叫还挺好听的,像是龙港这边的人。你要是在意我就换个称呼,之前老叫你丁秘书丁秘书的,直呼大名也不太好。” “没事,你就这么叫吧,我也挺喜欢的。”丁殊弯了下嘴角。 “那行~”林承嘻嘻笑了两声,“所以昨天乔玉鹤被下药的事,是他的好哥哥好姐姐干的?” “……”丁殊对林承突然的转题愣了下,“无法确定,但大概率是大姐。” 看丁殊笃定的样子,林承不禁问,“为什么?” "我了解乔二,他不会用这种低端的手段。不确定因素太多,也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那大姐?” “大姐的年纪与乔二乔三相差太大,已经住在国外好些年了,这次她带回来的瓷坛,里面装的应该是她母亲的骨灰。听说她的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去世之前被接出医院住进了尼姑庵,弥留之际每天都在接受诵经祈福。” 林承睁大眼睛,带着母亲的骨灰来拜佛,结果自己的父亲领着怀孕的年轻小老婆下山来求母子平安。 “我总共没见过大姐几次,所以对她了解有限,只知道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乔家重男轻女,重要的家产不可能给她,一些边角料倒是有可能,所以她很讨厌这两个弟弟。” “尤其是小乔总。因为小乔总母亲是她母亲的外甥女,而且她母亲尚在世的时候,小乔总的母亲就已经怀上小乔总了,后续母子俩的出逃多少也是因为大姐。” ……属实难评。这层混乱的亲属关系着实让对方有理由下手。 “下药更像是威胁或者挑衅,告诉小乔总他的身边并不安全,这次是春.药,下次说不定就是毒药了。” ———— 第24章 第 24 章 ……完蛋。 花了几十块港币解了签后, 两人去了月老殿。 说是月老殿,却像是临时搭的棚子,周围的人也没有摇签的地方人多, 果然这年头需要姻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旁边就立着个参拜方式指南的牌子,教你怎么做手势,还需要在月老殿前系上红绳。 林承觉得好玩, 跟着丁殊一起拜了拜, 拜的时候心里啥也没想, 应该不作数。 参拜结束之后,两人都饿了, 尤其是林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久了——其实解签的时候林承就有点儿坐不住了,无奈师父很是积极, 拉着他聊个半个多小时。 等两人从一家陈记冰室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餐馆是街上随便找的,林承一开始还怕丁殊会吃不惯,毕竟丁秘书平常的餐食都跟着小乔总走特供食材高端个性化加工的定制路线,连红酒都只喝特定庄园的固定年份, 只有应急情况才会吃便利店微波20秒的标准化口味饭团。 但实际情况是两人吃的还不赖。 林承给自己点了两份主食, 一份OX酱炒方便面, 一份面包火腿蛋, 味道可以,但这边餐厅的分量比较小, 他全都吃完了之后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下一份西式烩饭——昨天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是真饿了。 丁殊则吃完了一碗清淡的汤面,还点了杯咖啡,但咖啡味道不太行, 丁殊喝了两口就放弃了。期间还接了几个电话,看样子是有事情找他,所以林承还是打消了再点烩饭的想法。 街道上车流不减,行人熙熙攘攘,两人走在返程的路线上。 “你要是着急可以先打车回去。”林承说。 “没事,我回去也一样打电话。”丁殊笑笑,“我大部分的工作其实都依赖手机。” 也是,统筹调度是丁殊工作的本质,也是丁殊这段时间一直在教他的东西。这份工作需要强大的记忆力和信息处理能力,精准的预测能力和遭遇突发事件的应变力。 简单来说,就是既要心细又要胆大,还要有充沛的精力,对人的抗压水平要求也很高。 说实话,更适合丁殊这种能力优秀又不怕吃苦的人,而林承对自己的认知清晰,脑子够用,为人处世方面更是绰绰有余,就是太懒了,属于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那伙人。 “听你说今晚还有聚会?不陪乔玉鹤来陪我,没关系吗?”林承问。毕竟昨天姓乔的才中招,今天要是还有情况怎么办。 “没事,今晚的聚会在私人马场,可以带保镖。”丁殊解释,却见林承突然停下来不走了,“怎么了?”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扭头看过去,原来是挂在奢侈品店玻璃墙上的巨幅海报,上面是小乔总的半身像。 不用说,乔玉鹤那张脸就是高级,贵,无敌的貌美,无二的气质,甭管是黑白照还是彩照,衬得大衣和珠宝谁是主角都不重要了。 林承知道乔玉鹤好看,却常常因为距离生活太近而模糊了具体有多好看,而此时站在龙港夜景街头这惊鸿的一瞥,却一时挪不动脚。 人群和车流的喧嚣仿佛渐渐埋没在时间的细沙里,声音越来越小,只有乔玉鹤越来越清晰,在透过海报上的那双眼睛看着自己。 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啊……林承不禁低声感叹,“牛逼。” 丁殊:? “……这个奢侈品牌在小乔总之前从未邀请过代言人,小乔总是全球第一个。”丁殊说,“想不到你会对奢侈品有了解。” 林承缓缓地摇头,“不了解,不重要。”但品牌方确实对美貌很了解,对人类的喜好更了解。 “其实……小乔总不该接这样的代言邀约。”丁殊说。 “为什么?”林承疑惑。 “这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是一种降格。” “嗯?”林承更疑惑了。 “从原本的消费者变成了被消费者,怎么不算是降格呢?”丁殊轻叹,“再说小乔总平常穿的用的,与这种有钱就可以买到的东西,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林承当然听说过,真正的奢华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家族身份是唯一的门槛,就算是再有钱的新贵也触不到。 “小乔总也不该进娱乐圈,这和下海没两样。” 林承:啊这……就有些言重了。 但他有点儿没憋住笑,好在丁殊没有在看他。 “其实许多人是笑话小乔总的,都认为他疯了。不知道乔董这次回来得知小乔总的事之后会作何反应,这对整个家族来说是蒙羞。” “这么严重吗?”林承皱眉。 “很严重。”丁殊眼神暗淡,“不说别的,乔董都会因此在社交圈中丢了脸面。”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阶级权贵那一套。”林承撇撇嘴,“那群笑话乔玉鹤的人说不定是什么丑八怪呢,想接代言都接不了,花钱接都没人要。” 林承一声哼气,把丁殊给噗嗤一下逗笑了。 “快走吧。”丁殊拉着林承继续走,另一只手还捂着嘴笑,“还好长一段路呢。” “没必要走完啊,咱累了可以打车,主要是为了消食。”林承被拽着挪了两步,接着跟上了对方的脚步,“经常加班体力就是好,看你走路比我都有劲儿。” “是吗?”丁殊扬头看他,随即一顿,“抱歉,我接个电话。”说着掏出手机。 “乔总。……嗯,……好。” 因为离得近,林承能听到电话那头乔玉鹤的声音。 “林承现在和你在一起吧?” “是。” “告诉他,昨天他开我的车连犯五次交规,我的驾照被吊销了,他最好在回来之前想出一个令我满意的补偿方案。” 林承:……完蛋。 手机因电话挂断而暗下屏幕,丁殊转眼看向林承,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 林承:“阿殊你得救我。” 丁殊露出职业性微笑:“这样,你还是叫我丁秘书吧。” 林承:?! 好一个丁秘书,刚才的‘甜蜜时光’都是假的! 突然,一道黑影从丁殊背后窜过。 “我的手机!”丁殊惊呼,刚握在手里的手机被人夺走了! 林承看得清楚,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戴着兜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俩是什么时候被跟踪了?! 林承脑中快速闪过这些信息,两人第一时间拔腿就追。 “站住!!” 丁殊的手机里可是有不少与小乔总有关的信息,虽然设有保护信息的自毁程序,但是谁也不敢担保自己的盾没有任何矛能攻破。 他们一路狂奔,眼看着那黑衣人避过灯火通明的大街,拐入复杂僻静的巷道,明显是想利用地形优势甩掉他们。 最开始两人还能跟的上,可林承还是因为昨晚的折腾没有恢复过来而很快落下了速度。 而且更糟糕的是,一旦他放缓了步子,大腿和小腹肌肉的酸痛立马排山倒海似的返了上来,疑似刚才情急之下身体分泌的肾上腺素被耗尽,痛感因此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你别追了。”丁殊拦下身后的林承,应该是注意到了他的不适。 “不行。”林承还想坚持,接着就看见黑衣人竟然在不远的巷口拐角路灯下突然放慢了速度回头看,像是怕他们不追了一样。 “这人肯定有问题!”林承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小腹太疼了,肌肉撕裂似的。 丁殊也看见了,但是不能不追。 “林承你听我的,你现在往回走,回到主路上去,这里太危险。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前面大概率有埋伏。”丁殊说着就要自己往前冲。 “有埋伏你还去追?”林承反手拉住丁殊,“报警吧,我打电话。”下手摸裤兜,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昨天被乔玉鹤给抛车窗了。 “该死。”林承骂道。 “没事,我可以的。”丁殊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袖珍手.枪,冷不丁看起来像个q版手.枪玩具一样。 林承盯着那把枪,经过昨晚被一把炭黑枪身的柯尔特指着心口之后,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在津海也随身带枪吗?”林承突然好奇。 丁殊摇摇头,眼神少见的犀利了起来,“津海治安好,也没人敢抢我丁殊的手机。” “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耽误我工作。” 说完,丁殊就撇下林承,一个人冲进了灯光昏暗的深处小巷。 林承:…… 惹到手里有枪的超卷打工人,那黑衣人自求多福吧。 林承当然不能闲着,他得走到人多的地方借手机去报警。 这里的小道错综复杂,一路追过来的时候林承并没有留意道路,现在只能根据隐约的方向往回一瘸一拐地小跑。 “有人吗!有人帮帮忙吗!”林承大喊了两声,可周围只回荡着他的声音,那些楼里亮着灯光的住户依旧大门紧锁,没人来多管闲事。 也是,龙港这地方黑.帮势力活跃,没人敢在夜里这个时间段给陌生人开门,尤其还在这种逼仄的小巷里,连有没有监控摄像头都是个问题。 连十一点都没到呢,怎么就遇不到一个活人呢?林承边拖着两条不中用的双腿,边愤愤地想。 突然砰的一声,身后远处传来一声破空的枪响。 林承猛地回头,枪声拉长的回音显得黑夜里的小巷格外安静。 他一时定住身体,微妙地觉察到哪里不对——小口径的袖珍枪,会发出刚才这么大的声响吗? 虽然林承没摸过枪,但不代表他没刷到过军事类视频,他还关注了几个做武器测评的博主。 难道丁殊?? 林承立马调转方向,用吃奶的力气咬紧后槽牙,跑了起来。 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可不想再一次晚了一步,导致最后只能面对无能为力的现实,追悔莫及。 死腿快跑! 林承感觉自己像一台就要散架的机器,皮带松垮,齿轮乱咬,全靠着紧绷的酸涩皮肉和怦怦跳动的劣质心脏才勉强保持住形状。 不行啊,面前又出现了岔路,丁殊到底选了左还是右? 就在犹豫的空档,一个身影的出现帮他做出了选择。 还是一身黑,扣着兜帽戴着口罩。 不过与最开始的那个黑衣人不同的是,这个黑衣人明显高壮了不少,大半个身体躲在路灯光圈之外的阴影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反射寒光的手.枪。 跑! 林承不得不再次折回,钻进来时的巷口,身后果然传来了急促朝他靠近的脚步声。 妈的!害老子来回来去的跑,到底有完没完了?! ———— 第25章 第 25 章 我们,熟吗? “大哥, 手机已经到手了,没必要追了!”耳机里传来同伙急切的声音。 “不行,你不要掉以轻心, 快把手机送出去给交接人。”男人隔着口罩说话,声音发闷,“另一个男的我来找, 先把容易的解决掉。” “大哥……”耳机里的声音颤抖, “来之前你可没告诉我要杀人啊, 我才刚出来没两个月,不想再进去了!” “闭嘴!有什么好嚷嚷的?”男人声音凶狠又不耐, “老子又没让你杀人,磨叽什么呢?娘们儿似的。” “可、可是……”对面支支吾吾的,终还是不敢再说什么。 “行了, 不然你以为抢个手机就能给咱那么钱?做梦呢吧。”男人快速穿梭在熟悉的巷道里,这一片的地形他都了然于胸,突然在一个拐角处,他看见了那个跑起来不太灵光的帅哥。 两人瞬间定在原地,紧紧注视着对方。 然后那帅哥掉头撒丫子就跑, 大概是看到了自己手里的枪。 “不说了, 要干正事儿了。” 玩追逐游戏吗?老子可太喜欢了。 男人嘴边邪笑一声, 拔腿追了上去。 巷口的路灯照射范围有限, 他冲到跟前的时候向右转向,小巷深处的路灯居然没照到人影。 不应该啊?那小子跑这么快? 就在他疑惑的瞬间, 近处墙根下的黑暗阴影里突然弹出一道黑影,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紧接着肩膀被扣住,腹部传来剧痛! 这一记膝顶打得他胃里酸水直冲鼻腔, 眼珠都要爆出来了,他的身体顺势向后倒去,可那人没放过他,竟然抓住他的胳膊转身背对!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后背撞上地面的冲击让他五脏六腑像摔碎的豆腐块似的,稀碎的疼。 他眼冒金星,疼的打滚哀嚎。 “叫你特么的追老子!”林承一脚踩在黑衣男的手腕上,勉强弯下腰把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 “另一个人呢?说,跟我来的另一个人在哪儿?”林承不会用枪,也不想拿枪指着这人,害怕走火,被乔玉鹤昨天床上那一出搞的有点儿心理阴影了。 那人不说话,只一味地呻.吟叫唤。 一个膝顶加一个过肩摔而已,有这么疼吗?林承抬脚,这次瞄准了黑衣人的裤.裆。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在黑夜的小巷中无限回荡。 黑衣人捂着下面,团成了虾米。 “不好意思啊,我打架没什么技巧,就是下手黑。”林承咧嘴,“不想挨第二下就告诉我另一个人在哪儿,你刚才开枪是不是把人给伤了?” “是不是?给老子说话!” 对方眼见着林承抬脚又要踢他,这回直奔着面门,要是挨上这一脚鼻梁必然会断掉! “没打到!!我没打到!!”黑衣人连忙挡脸,哆嗦着澄清,“那小子跑了!我没追上!” 林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丁殊没事就好。 “为什么抢手机?谁雇你们来的?说!”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帮忙接活的中间人不会透露雇主信息,我们只是干活打工的!!让我们抢手机我们就抢了!” 抢手机用得着带枪?还在得手之后故意引着他和丁殊进巷子?这人明显在撒谎。 “我们只想拿钱,别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不过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这人只是个工具,停留太久有危险,不知道这黑衣人另一个同伙什么时候会找过来,而且找到丁殊才是要紧事。 “撒谎是会长鼻子的哦~”林承再次抬脚,鞋尖还是瞄准了对方的面门,“我来帮你修复一下吧。” 月圆之夜的小巷深处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没有手机就是麻烦,这种密集复杂的街道巷弄不用导航怎么找得到方向? 林承一路疾走,叫着丁殊的名字,手里的枪握着烫手,想扔却不敢扔,万一黑衣人同伙也有枪就麻烦了。 他本来就方向感不太好,全凭直觉奔着前面的光亮而去,居然从一人宽的窄巷子里穿进了灯火通明的大街——像是从黑暗森林突然掉入了文明世界,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林承一时有些发懵。 这一下给他干哪里来了?林承被光亮刺的眯起眼,朝四处张望,看见道路指示牌上写着往前1km是龙港大桥。 ……原来跑了这么久,才跑出一千米。 不过也好,这里行人多,可以抓位好心人借手机。 “诶!这位美女!”林承还没说完,穿着打扮明显是刚下了班的小姐姐从手机上匆匆抬眼,怨气极重的眼神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清澈起来,不但清澈还呆滞,呆滞立马转化成害怕。 林承:? 小姐姐居然端起两只细胳膊小跑了起来,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像躲变态似的绕着林承,在宽阔的步行道上划了个半圈,绕过去之后沿着直线越跑越快,只留给林承一个背影。 不是,自己就算脸上有疤,但也长的不猥琐啊!至于害怕成这样吗?这里还是大街,虽然已经快半夜了,车流人流还是有的。 不容林承多想,又有个人路过,这是位中年大哥。 “兄弟!可以借下手机吗?”林承这次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提出诉求。 大哥看向他,不善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慌,两腿都跟着并拢夹紧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动作?林承都有点担心这大哥要掐着兰花指尖叫起来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大哥颤颤巍巍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双手奉上,“靓仔,手机什么的都好说……你手里的东西能不能先放下?” 手里? 林承低头,看到自己正拿着枪。 ……怪不得。 在龙港虽然可以合法持有枪支,但这样端着枪上街的还是会被当成危险分子。 “没事儿大哥,你别紧张。”林承想用微笑来表现友善,可脸上的伤疤不允许,更何况大哥已经先入为主,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林承见对方不信,只好抓着枪管把枪亮出来,表示自己没有在持枪,“我只想借个手机用用,没别的意思。” 大哥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扔了手机,连连后退。 “那、那什么!我把手机放地上了,放地上你快去拿!我过会儿再回来取,我先走了,拜拜了靓仔!”说完就夹着腿,胳膊一甩一甩的跑远了。 林承看着不远处摔在地上裂屏的手机,…… 还是把枪藏起来吧。可是又没有枪夹,林承只好撩开外套后面,反手把枪别进自己的后裤腰里。 林承走过去,刚要捡起地上的手机。 “好巧,这里也能碰到熟人。” 林承回过头去,眼前的人身高腿长,一身低调的莫兰迪色系休闲西装,长相英俊斯文,笑容温和,气质沉静疏然。 引人注意的是,男人右手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是乔二,没错了。 “我们,熟吗?”林承正过身体面对男人,心中升起疑惑。 乔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微笑更深,“算熟吧,你看你都没问我是谁。” 林承眉头蹙起,面对男人这副游刃有余的态度一时看不出其底色。 “乔昀深。”男人自我介绍道。 林承不想招惹第二个姓乔的,但碍于对方都自报姓名了,礼貌上还是得回应,所以迟疑了一下,“林承。” “林承,我知道你。我弟弟玉鹤身边新来的。” 乔昀深唯一能动的左手正摸向外套内兜,林承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死死盯着对方动作,同时手摸向后腰。 “唔。”男人抬眉,停下动作,脸上的表情竟然与乔玉鹤和三分相像,“别紧张,我只是想抽烟而已~” 乔昀深略带歉意地勾勾嘴角,修长的手指从衣服里夹出一包软盒烟。 “……”林承收回了已经摸到枪的手。 “来一根不?”乔昀深自己顶出一根,叼着,然后将烟盒往前递,“这烟好抽的,我每年都要定几盒,忍不住了才拿出来解解馋。” “你在戒烟?”林承挑眉。 “是啊,吸烟有害健康。”乔昀深说的一本正经,然而手上晃了晃烟盒,示意林承快接过去。 林承:…… 烟盒上只有一个龙头形状的红色图标,看起来还是手工印上去的,没有任何文字和其他。 这是心有多大才敢接过来直接抽,都不知道里面卷的是不是正经烟草,万一是大.麻叶子或者什么有毒的草药就完了。 “不了。”林承直接拒绝。 对方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将烟盒收了回去。 “国外的私人烟草厂,不打标直接给我当送礼了。”乔昀深笑了笑,“听说你现在跟着丁殊干活,丁殊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是啊。”林承没想到这乔二这么快就用起丁秘书来拉关系了,“我现在正好就在找他,要不我们先就此别过?事情挺着急的。” “我说呢,刚才那人为什么把手机扔了。”乔昀深自顾自摸出裤兜里的手机,“丁殊现在号码多少?” “15……”林承刚说两个数字就立马停了下来,想起来丁殊对这个乔二避之不及,恐怕不想对方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用劳烦了,我这儿也有手机。”林承说着回过身去,走了几步,忍着不适弯腰捡起地上碎屏的手机。 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乔昀深盯着男人因弯腰而朝他渐渐撅起的翘臀——弯个腰而已,动作怎么这么慢? 有意思。 乔昀深眸色愈沉,外套下摆还在继续往上掀,露出了扎着皮带的裤腰和白色衬衫,还有夹在这两者之间的手.枪。 那黑色手.枪枪口向下斜插着,在白色下尤为显眼,竟遮住了男人大半的后腰。 这么细的腰……还是个男人,估计都没自己的手掌宽吧? 舌头不由得顶了顶上颚。 乔昀深嘴里的香烟掉了。 ———— 第26章 第 26 章 人有两条胳膊。 林承好不容易捡起手机, 却发现怎么按都没反应,手机摔坏了。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早一点确认丁殊的安全才能早一点放心。 林承看向乔昀深, 对方仍端着手机,手指悬停在屏幕上,“不行是吗?还是用的我吧, 1、5然后什么?”乔昀深看着他, 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算了, 找人要紧。 林承报出一串数字。他对数字的敏感度特别好,手机号看一遍就能记住, 都用不着通讯录。 初中毕业之后没有继续读书一直是他的遗憾,所以他一直很看重弟弟的学习成绩,不能让林诺走自己的老路, 太苦了。 好在弟弟很争气,他也因此有了更大的力气去赚钱养家,又当爹又当妈的,熬过了那段最苦的日子。 号码似乎拨通了,乔昀深将手机贴在耳边, “阿殊, 你现在在哪里?” 林承心中微惊, ‘阿殊’这个称呼原来是乔二叫的吗?怪不得。 乔昀深又说了几句什么, 确认丁殊现在安全,然后挂了电话。 “他没事, 现在正在往这边赶。”乔昀深朝他笑笑。 “谢了。”林承说。 “其实我知道玉鹤为什么找上你。” “……”林承警惕起来,这乔二还知道当年他和乔玉鹤那些纠葛了?不可能吧。发生在学生时期那些屁大点儿的事情有什么好调查的? “你有个弟弟叫林诺。” 林承皱眉,“你们姓乔的都有查别人家底的习惯是吗?” “我也有弟弟。难道你会不想知道他身边人的信息吗?”乔昀深反问。 ……装什么呢?哥哥和哥哥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林承嗤笑一声,“这话你骗骗陌生人倒还成。” 乔昀深顿了一下, 像是明白了他意有所指,“丁殊只和你讲了我们仨小时候的事情吧?” 林承:“……” “也是,当初是我辜负了他,才换来随时可以脱离家族的自由。” 林承:? “我弟弟保下他,其中也有我的授意,是我对他亏欠太多。” 这话倒是多少有点可信度,林承了解的乔玉鹤确实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其中肯定有利益交换,之前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但乔二这话里又有多少是真就值得商榷了,毕竟姓乔的没一个好东西,当年的‘太子相争’,结果受伤的只有丁殊。 “不用跟我讲这些。”林承打断对方,“我对那你们乔家的那些豪门破事儿没兴趣,我只顾我自己的一片地方。” “但是我想,你肯定需要这个。”乔昀深递来一张黑色名片。 林承迟疑了下,接过去。 【EVI 科技医学首席顾问乔昀深】 “科技医学?什么东西?”林承疑惑。 “你可以理解成开发高端科技在医学领域的应用,比如纳米机器人,人体义肢之类的东西,当然还有更多。” 听起来还挺科幻。 “你弟弟的情况,不一定需要做传统的脊柱神经手术。” 林承猛地抬眼,看向乔昀深。 “我是这家公司的合伙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乔昀深笑笑。 林承仔细地分辨着面前男人的表情。 “你是在收买我吗?”林承问。 “我只是想交个朋友。”乔昀深说。 “一张名片而已,让我怎么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你希望是真的,对吧?” 林承没说话。 “我理解你的心情。”乔昀深像个好人一样,“我也没必要用这种事情骗你,你说是不是?” 林承迟疑了下,但还是收起了名片。 在看不见的地方,乔昀深勾了勾嘴角。 “你的烟呢?”林承岔开话题。 在乔昀深看来,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弱。 他垂下眼睛,点了点下巴。林承疑惑地跟着低头看,发现自己脚下正踩着一根香烟。 “不好意思。”林承抬脚,挪了个位置。 “没事,怪我没咬住。”乔昀深自嘲道,“看来是老天不让我抽烟。你可以帮我捡起来扔一下吗?” 林承挑眉看他,像是在说“凭什么”。 刚示弱,转脸就想咬人。 就是这种表情,让乔昀深更加确定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带在身边,还真是极品,勾起人心底无限的征服欲。 “我胳膊受伤了。”乔昀深说。 “人有两条胳膊。”林承说。 “我腰也受伤了,弯不下去。” “……”林承才是弯不下去腰的那个。 “真的,就当帮帮我。”乔昀深语气诚恳。 “……行吧。”林承一撇嘴,没办法,自己就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吃软不吃硬。 林承再次艰难弯下腰,捡起地上卡在砖缝里的香烟,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丢掉。 乔昀深则是从不同的角度欣赏到了对方弯腰的样子。 “话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承还在毫不知情地向他问。 “路过而已。”乔昀深说。 “路过?”林承倒是觉得这乔二是懒得想理由。 “确实是路过。” 一声熟悉的低沉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承瞬间汗毛倒竖。 他猛地回头,不知何时乔玉鹤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朝他走来。 昨夜发生的种种场景瞬间朝他涌来,林承整个人都僵住了,对越来越近的男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哥,你怎么停在这儿了?” 乔玉鹤冰冷的气息从后面包裹住了他,一手揽住,搭上他的肩膀。 胸口咚咚的响,林承感觉自己又要呼吸不过来了。 “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哥。”乔昀深笑了下。 乔玉鹤不置可否地弯起嘴角,眼睛却没带笑意,“那我该叫你什么?这么多年你都在国外,难道我要像小时候那样叫你‘昀深哥哥’?” 乔昀深仍笑着,只是眼睛从乔玉鹤脸上移到了旁边林承的身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十分明显。 “林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玉鹤也看了眼林承,不过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林承浓密黑发的头顶和两个发旋,“看来你们已经互相自我介绍过了。”他有点儿牙齿发痒,怪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早一点儿出来,不然也不会让林承与面前这人扯上交集。 手下传来颤动,是林承被他握的疼了,缩紧了肩膀。 乔玉鹤立马松了手劲儿。 罢了,早晚的事情。 相比大姐乔蓉,他与同父异母的哥哥乔昀深起码不至于结怨,甚至偶尔算的上合作伙伴。 “我没事。”林承的声音很平静,让他想起昨晚林承在床上那副逞强的样子,简直让人想把他揉碎,或者更糟…… “你确定?”乔昀深追问。 “他说了他没事。”乔玉鹤冷硬地打断对方。他有些膈应乔昀深把眼睛放在林承身上,甚至感到烦躁——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和多年前一样,可是他不想自己再变成那样,所以忍着没有直接带林承离开。 林承不是他的东西,他的玩偶,是个有脾气的人,他得忍一忍,像个正常人一样处理问题。 “我真没事。”他的林承说话了,声音真好听。 “好吧。”乔昀深勾勾嘴角,没再追问。 “所以你们是约好的吗?”林承脸色不太好,嘴角绷的平直。 “我约了他来这附近谈事情。”乔玉鹤笑着,“可是刚出公司就看见你们俩站一块儿了。” 林承心头一紧,不知道乔玉鹤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可自己和乔昀深能撞见真的只是巧合。 “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巧。”乔昀深看向自己那与年幼时完全变样的弟弟,“不过林承好像遇到什么麻烦了,顺手帮了个忙。” 麻烦? “丁殊的手机被人抢走了,我和他在追人的时候走散了。”没等乔玉鹤问,林承率先解释,“对方早有预谋,起码两个人以上,手上还有枪。” “我身上没有手机,报不了警,也联系不上丁殊。”林承扬起脑袋,向上看他,像是在指责他昨天把他的手机给扔了。 “林承!乔总怎么也在!”说曹操曹操到,林承回头,见丁殊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过来。 可是明显跑到一半停住了步子,估计是看见了在场的还有第四个人,乔昀深。 但丁殊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手里握着夺回来的手机。 “乔总,手机没事。”丁殊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代情况。 乔玉鹤点头,“你人也没事吧?” “嗯。”丁殊应道,“林承呢?林承你还好吗?” 林承点了点头,没说话。 “阿殊为什么不问下我?”乔昀深盯着丁殊,笑容温和,却让丁殊不敢与对方直视。 “你又没被人拿着枪追。”林承没考虑那么多,直觉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无异是在拱火,不过也替丁殊解了围。 乔玉鹤噗嗤一声笑了,毫不留情面。 “昀深,好久不见。”丁殊窘迫但没办法,只能强装淡定地伸出手,十分官方。 “好久不见。”乔昀深却很随意,没把林承的回怼放心上,与丁殊浅浅地握了下手,“丁秘书。” 丁殊像是被这三个字刺到了,瞳孔里的微颤林承看的清楚。 “你俩不是要谈事情吗?我和丁殊就先不打扰了吧。”林承想带着丁殊逃离这两个姓乔的,当下这气氛真是窒息。 “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乔玉鹤打断了他的妄想。 “确实,主要想和玉鹤见一见,现在算是见到了。”乔昀深也说。 林承无语,这两兄弟是读不懂他的意思吗?还是故意的? “那现在是要做什么?两位乔总。”林承抱起胳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乔玉鹤弯了弯眼睛,“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家?空有房子可不叫家。林承不认可乔玉鹤把自己带走塞进房子里叫‘回家’,不管那房子有多大多豪华。 但林承没办法,他现在是小乔总的所有物。 “确实不早了。”乔昀深也说,哥兄弟俩像一唱一和似的,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小时候的相处有多么不和谐。 “那还等什么?走吧。”林承被乔玉鹤揽着肩膀,动不了。 其他人也一副没打算动的样子,而丁殊没有了往日里的八面玲珑,正异常紧张地紧握拳头,整个人恨不能缩起来插砖缝儿里似的。 对哦,丁殊该跟谁走? 现在的boss乔玉鹤,还是之前有着颇深纠缠的乔昀深? “丁殊,你随意,今天你本来就请假了。”乔玉鹤率先发话,算是把选择交给了丁殊。 乔昀深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丁殊,“阿殊,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你爱喝的咖啡店,要不要……” “我跟林承走!” 林承:? 乔玉鹤:…… 乔昀深:……? 丁殊用莫大的力气,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乔昀深,“我跟林承走……”他重复着。 而此时的林承蹙了下眉头——肩膀上的大手在收紧,乔玉鹤又吃错什么药了?! ———— 第27章 第 27 章 畜生都没你畜生。 “丁殊, 我哥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昨天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还说想你了。”乔玉鹤温和地笑起来,却让人感到不容拒绝, “多给你放几天假,你俩叙叙旧。” 这不明摆着把肉往狼嘴边上递吗?林承看向乔玉鹤,满眼不敢相信, 就这么把丁殊给卖了?果然是姓乔的。 既然小乔总都这么说了, 丁殊也没办法, 不过很快从失落中转换了心态——就当是工作了,这种事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了解乔昀深。 “谢谢乔总。”丁殊表情平静,一秒切换状态的样子把林承都看愣了,“这几天我会陪好昀深的, 晚点会把临时工作交接的文件发给林承,就麻烦他帮我代班几天了。” 林承:? “嗯,去吧。”乔玉鹤点头。 林承刚想说什么就被乔玉鹤一把拖走,他连反抗都没来得及。 “乔玉鹤你真不够意思。”林承扭着肩膀挣脱开来,两人并排走着, “就这么把丁秘书送给你二哥了?也不怕他从丁殊那里逼问出什么!”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乔玉鹤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黑眼球上划过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怎么了?” “撅着屁股给人捡香烟, 别在后面的枪连保险都不知道锁上。” 林承心脏骤紧, 一摸后腰,枪没了。 “已经帮你收起来了。林学长的翘臀命真大。” 林承:…… 林承一哼, “小乔总哪里学来的手法?挺专业啊。” “应付你不需要专业,顾前不顾后的,摸下你的腰就敏感的要应激。” 林承:…… 刚才挣脱桎梏的时候,乔玉鹤从他身上落下的胳膊确实碰到了他的腰, 他本能地瞬间紧张。 “春药咋没把你毒死?毒哑也行。”林承愤愤道。 乔玉鹤勾勾嘴角,“不如把我毒瞎,这样看不到你朝乔二弯腰撅屁股,能少了今天这顿罚。” 林承:?? “说吧,你要罚我什么?”林承不想研究乔玉鹤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乔玉鹤眼睛一弯,“罚钱。” 林承:?! 罚什么都行,罚钱是万万不行的! 虽然乔玉鹤女鬼索命似的缠上了自己,还对自己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但每个月的10万块确实很好的抵消了一切。而且说实话,要是没有昨天那档子事儿,他这10万还拿的不安心,就当是自己‘劳有所得’了。可是突然说要罚他钱,就因为他弯了下腰,太离谱了吧?! “不是,为什么啊?” “乔玉鹤你有病吧?!人家胳膊打着石膏弯腰不方便,我帮人捡个东西不弯腰难道下跪啊?” “那看来你弯腰挺方便的。” 乔玉鹤一句话怼的林承一时没话说。 半晌,林承嘴巴一撇,“乔玉鹤,我想对谁撅屁股就对谁撅屁股,你不要对别人的屁股控制欲太强。” “倒是敢说。”乔玉鹤笑笑,“不过林承,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了……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努力。” “那就拜托你再努力一点。”林承一脸无所谓,“正常人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上纲上线的。” 可我不是正常人。 乔玉鹤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有时候装的太累了所以需要偷懒,就比如今天。 昨天也是……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这都要怪他的林承,故意勾引他让他失了节制。 “说吧,你要罚多少?” “骗你的,不罚钱。罚钱多没意思~”多好的机会,他想到了更有趣的活动,让两人都能放松下。 林承:…… “回家不是这个方向吧?我们这是去哪里?”林承问他,晚风轻抚着柔软的碎发,那生动的眼睛亮的像珍珠,看向他的眼睛。 “是这个方向。”乔玉鹤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竟然拉起林承的手。 林承明显了诧异了一下,但没有甩开他。 “……两个大男人,走路牵什么手……”林承低声抱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居然没觉得恶心或者烦躁,可能是可怜不带手套的小乔总碰不了别人只能触碰他,也可能是自己脑子又犯抽,刚才险些被乔玉鹤那张近距离的完美脸蛋迷了心智。 “等下,我们为什么要进这里?”林承被乔玉鹤拉着进了一栋建筑大楼,过了玻璃旋转门之后里面大厅空无一人,只有舒缓的音乐背景能证明这里确实在营业。 然后不出所料的,林承看到了乔氏集团的标志,这是乔玉鹤的地盘。 两人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林承更迷茫了,“今晚住这里吗?” 电梯门一开,风灌进来。 眼前是开阔的平台,可以直接看到对面大楼的屋顶和灰蒙蒙的夜空,他们这是到了室外。 “这里可没有床。”乔玉鹤走在前面,林承跟上去,绕过一个巨大的玻璃盖顶,一架外形线条流畅如海豚般的黑背红底直升机出现在眼前。 林承眼睛发亮,他还没坐过直升机。对面大楼楼顶闪烁的红灯,吹起衣摆的夜风,还有被斑斓霓虹映照的阴翳夜空,这场景像是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驾照被吊销,只能这样回去了。”乔玉鹤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承心里咯噔一声,跟着对方踏上了圆形的停机坪。 “可是平常也没见你开车啊。”林承小声嘟囔。 “跟我坐前面还是坐后面客舱?”乔玉鹤问他,“客舱宽敞一点。” “当然坐前面,前面视野多好。”林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行。” 随着螺旋桨轰隆的声响,夜空笼罩而上,而绚烂街景在下降,林承感觉自己正踩在龙港市的上空。 “好漂亮……”林承趴在玻璃窗上,俯瞰这颗夜幕之下的东方之珠,脚下光点川流,璀璨如银河。 “你喜欢龙港?”乔玉鹤沙哑的声音从头戴式降噪耳机里传来,带着滋滋的电流音。 林承想了想,“喜欢,但还是更喜欢津海。” “为什么?”乔玉鹤问。 “我弟弟在津海上学,我爸在津海住院,连谢谢都住在津海的别墅里。”林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乔玉鹤讲这些,大概也是因为自己现在心情好,“哪座城市都一样,他们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可是刚说完还是后悔了,很傻逼,乔玉鹤肯定理解不了他所讲的这些,他这是在百米高空中对牛弹琴。 果然,乔玉鹤没有接他的话。 “因为他们是家人?”耳机里延迟地传来男人的声音。 林承一愣,“因为他们是家人。” “他们真幸运。”乔玉鹤说。 林承像是被击中了,整个人顿时凝滞,大概有几秒或者几十秒,林承分不清,直到他终于能眨眨眼,发出一声叹息似的苦笑,“那你就想错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的家人也不会沦落今天这般田地。 …… 空中路途十分短暂,毕竟不用等红灯或者挤车道,直升机降落在花园中的小型停机场上。 花园很大,有个巨大的人工湖,这里距离别墅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直升机停稳之后,乔玉鹤帮林承解开安全带,先一步下来,绕到另一侧去接林承。 林承身体没恢复好,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往旁边歪了一下,被乔玉鹤稳稳接住了。 “身体怎么样了?”乔玉鹤突兀的一句让林承有点儿恼火。 林承翻了个白眼,甩开对方的胳膊,自顾自往别墅的方向走,“现在才问?” 说完之后才惊觉这话听起来像是责怪乔玉鹤没有早一点儿关心自己一样,立马高了个调子改口质问,“你还有脸问我?” “这么凶。”乔玉鹤笑笑,大步跟上。 “说的好像让你一个晚上连射六七次你脾气能有我好一样。”林承想到昨晚那些过分的事情就能背过气去,罪魁祸首还在眼前,而且他还拿对方毫无办法,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了。 “不舒服吗?” “舒服个屁!”林承想跳起来踹这个变态,“老子差点看见太奶了!” “可是我记得,你好像求着我让你见太奶来着~” “……”画面闪过,顿时腰眼一阵发软,身体竟然应激了。 林承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不是人。” “嗯哼。”乔玉鹤不置可否。 “你是畜生。畜生都没你畜生。” “还有呢?”乔玉鹤又勾上他的手指,他想攥拳头都没用,那力气根本不容他拒绝,轻易就掰开他曲起的手指,就像昨晚一样强行进入他的缝隙,与他十指紧扣。 “你没有心,你是白眼狼……”林承嘴唇都要咬破了,不肯看乔玉鹤一眼,虽然他知道乔玉鹤一直在盯着他,用那双漂亮惑人的狭长眼睛。 “我会让你后悔的。”林承凶狠地说。 “不对哦~”乔玉鹤满意地晃荡着两人牵在一起的胳膊,在林承看来幼稚的要死。 “你早就已经让我后悔了。”乔玉鹤说,“很多次。” “嘁……听不懂你说什么。” 乔玉鹤却没再说什么,一路上甚至愉悦地哼起歌来,拉着两人一起回到了家。 …… 在地下一层,林承意外发现别墅里居然通着温泉,想去泡,却被乔玉鹤否决了。 “温泉促进血液循环,加重淤青和肿胀,你会不舒服的。”乔玉鹤夺走了他准备好的小木盆,和盆里放的冰镇酸奶、切好的苹果、还有草莓味硬糖。 放在平时,林承才不管,可是现在的他没办法,只好乖乖去了淋浴间,连普通的泡澡都不行。 乔玉鹤发现林承还是很好哄的,给了个新手机就气消了大半。 就是有些怕他,故意趁他接电话的时候钻进了浴室,没有像之前一样大方地给他看翘臀。 估计是昨天的他确实过分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去解手,完事洗手的时候,发现放在盥洗台上林承的新手机屏幕亮了,没有锁。 【你爸爸最近状态不错,都有按时吃药,积极配合康复治疗,昨天还跟我说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能来看他。】 【其实那天你跟我说你离婚欠债,不适合我,说实话,我还挺诧异的,已经很少有人能这么认真地拒绝追求者了。】 【后来我想了很久,得出结论,这两点不足以构成‘不适合’。】 【我相信我有能力帮助到你,不论是以追求者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份。】 【等你回津海,我们见一见,可以吗?】 乔玉鹤看完了每一条,镜子中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从始至终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一门之隔的浴室内,他的林承哼着歌,水声哗啦。 ———— 第28章 第 28 章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运动过后, 洗澡很舒服。 林承又追又跑的运动了一晚上,这会儿热水淋在身上,沁润皮肤, 每一个毛孔都舒适地张开着。 架子上放着的瓶瓶罐罐都是外文包装,一看就是系列的高端产品,贴着瓶口闻几下全都香的金贵。 林承端着瓶子对着标签分辨了许久, 终于看到一个认识的英文单词, BODY。 他读书的时候就英文不好, 小地方又是初中才开始教英文,所以他只认识最最基础的那些单词, 但是理科成绩全都不错,不怎么学都能考满分,语文稍弱点, 但这不能怪他的脑子记得住数字和定理公式却记不住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因为他压根儿就没好好学,哪门课程分数高全凭兴趣。 老师找他谈话经常找不到人,找家长谈话也没用,他妈妈也管不住他, 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其实小承每天能来学校, 我就已经知足了。” 林承打小就是同龄人里领头的那一个, 不仅全校, 在整个小地方的那几所学校里都出名,做个什么事情都会被模仿, 比如刘海太长脑后扎一个小揪,比如不好好穿校服,非要把裤腿松紧带剪掉,比如不好好戴名牌, 非要别在裤门上——站在校门口检查的学生委员问他名牌呢,他把校服下摆一掀。 对方当然把他这番行为报告给了教导主任,隔天就被全校广播通报批评。可谁知不但没起到警示作用,还被更多学生模仿了起来,老师都头疼。 林承倒是早已习惯了这样,被注视、被追随、被模仿,天生发着光,做什么都被追捧,多离经叛道都被奉成了新潮。 所以当时多了一个叫乔田的学弟,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在再次见到乔玉鹤之后,时常要怀疑老爷天是不是在故意整他,要他把放肆的那几年都还回来。 好在他心态好,死生之外无大事,他很早就看透了这个道理。 泡沫涂遍全身,贵的沐浴露就是不一样,好闻到上头,林承愉悦地哼起歌来。 突然想到某人连洗热水澡这样简单的快乐都体会不到,林承竟有点儿替对方难过。 ……因为那场大火,得了怕热的怪病,嗓子也烧坏了。 其实如果不是林承,乔玉鹤也不会出现在那里——打小就是变态跟踪狂,这赖不到他头上。 可林承却没法真的把自己泛滥的责任感和同情心摘干净,没救的,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也有病,圣母病。 而乔玉鹤,每次都很好地抓住了他这个弱点。 …… 林承洗完出来后,来到一楼客厅。 这栋房子太大,像宫殿似的,一楼更是夸张,地面是冷灰色调的大理石砖,一眼望过去看不清对面墙上挂的相框里是人是狗,两人环抱的柱子几层楼高,艺术画似的玻璃窗像树枝一样开到了天上,空出来的地方足够开溜冰场了。 洗的热了,想把乔玉鹤从他这里夺走的酸奶和果盘要回来,他估计已经被这家伙吃一半了。 林承只披了一件有厚度的浴衣,虽然刚出来身上冒着热气但这里温度低,为了防止温差过大把自己弄感冒了,林承把浴衣衣襟交叠,重新理好系上带子。 只有昏黄的壁灯亮着,林承远远地看见壁炉那边亮着火光,噼啪的火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奇怪,怎么没人了? 刚才乔玉鹤还在这里摆弄炉火。 他仰头看向楼上,环视一圈才发现二楼的书房透出暖光来。 门半开着,林承直接推门走进去。 相比来说这间书房不大,乔玉鹤正坐在桌子后看文件,那优越的头肩比林承还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竟然还穿着室外的衣服,背头也没散,细碎的落下来几缕。 桌上散落放着文件袋和几叠纸张,还有个小药瓶。 林承走过去,到一旁的单人沙发,“这么晚还工作吗?我的果盘小零食呢?” 乔玉鹤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掀起眼皮,眉骨之下一片阴翳,一双狭长上挑的漂亮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林承看看那放下的纸张,又看看乔玉鹤,觉得气氛不对劲。 “零食放楼上房间里了。”乔玉鹤轻搓着指节,林承视线跟着低下去,盯着看——他不承认自己是手控,但乔玉鹤的手确实吸引他。 “你父亲换新医生了。” 林承已经不奇怪了,乔玉鹤为什么能知道,“是啊,怎么了吗?” 乔玉鹤不说话,林承疑惑,然后不可避免地阴谋论了起来。 “崔医生人不错,我额头上的伤是他帮我缝的。”林承点了点自己额角上贴着的免缝胶带,不像某人,连他为什么这里受伤都不问问。 “你调查我归调查,不要打扰人家,碰上一个愿意接手我爸的医生不容易。” 乔玉鹤眼底愈沉,“你以为照顾你父亲的医生都是谁的人?” 林承瞬间冷下脸来,语气跟着冷硬,“乔玉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乔玉鹤盯着他,沙哑的声音像毒蛇吐出信子,“你父亲并非无辜,除了你过世的母亲,你比谁都清楚。” “乔田!”林承猛地站了起来,凶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我求过你,不要动我的家人,你怎么玩我都行。” “哦,对了。”乔玉鹤挑眉,“或许你的弟弟都比你要更明白事理一点。” 林承瞬间气血涌上头,冲上去拳头锤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弟弟跟所有事情都没关系……” 乔玉鹤像在欣赏他发怒的样子,弯起狭长的眼睛,“那你这是承认了,你父亲跟那场大火有关。” 林承瞳孔骤缩,乔玉鹤看的清楚,还有绷出血管的蜜色小臂,和因为愤怒而扬起的漂亮脖颈,喉结的形状精巧像钻石,上面还印着他的齿痕。 “事情早已经判了,我父亲坐了牢都出来好几年了,他当然跟那场火有关,我不知道小乔总还在暗示什么。”林承又在对他撒谎。 “法律判决的结果当然已定,但意外和蓄意还是有不少区别的。”乔玉鹤没眨眼,将林承的每个表情看的清楚,这张善于勾引人的脸似乎又被他撞碎了。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账记在你父亲头上。”乔玉鹤笑容转冷,“而且,我也没说这个崔医生是我的人。”? 林承拧紧眉头,“什么意思?” “一个无名小卒。”乔玉鹤说。 “什么?乔玉鹤你不要跟我打哑谜!” “这么凶,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收敛一点。” 乔玉鹤落下的嘴角让林承意识到对方没有在开玩笑,想掐死乔玉鹤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 “不错,知道听话了。”乔玉鹤突然又笑起来,变脸快的像个神经病。 “那位崔医生,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办事,只知道手里这个病人特殊,有异常情况需要及时报备,或者连自己被雇佣这件事都不知道,只是个连佣金都没有的工具罢了。” “所以崔医生是无辜的?”林承问。 无辜? 乔玉鹤盯向他的林承,胸口积压的狂躁愈演愈烈,甚至需要长舒一口气才能稍有缓解——他觉着自己要到极限了。 “无辜所以怎样?”乔玉鹤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无辜你就可以放心地和他见面,然后聊聊自己怎么离的婚,怎么欠的债是吗?” 林承愣了下,随后瞪大眼睛,“崔医生是不是给我发消息了?乔玉鹤,你有病吧?!你看我手机!” 就说呢,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不见了,还以为是自己落在了卧室,没想到是被乔玉鹤给拿走了。 “看你手机怎么了?”乔玉鹤嗤笑一声,“手机是我买的。” “乔玉鹤你没事吧?!”林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要气笑了,“我原来的手机被你扔了,新手机是你说赔给我的,怎么变成‘你买的’这么理直气壮?” “你人都是我的。” “不要跟我说你那一套歪理,幼不幼稚?!”林承怀疑乔玉鹤是哪根筋搭错了,洗个澡的功夫就又跟他犯病。 “林承,就算是为了崔文简,你也不该让我发现。” “哈?发现什么?还能怪我头上了?人家医生跟我反馈病情,我谢谢人家还来不及,多聊两句题外话是基本礼貌,怎么到你这儿就跟捉奸似的?!” 林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空气霎时安静。 林承抖着嘴角,表情扭曲。 “乔玉鹤,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何止是吃醋。 就在一小时前,他看到林承和乔昀深站在一起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把两个人都杀了,然后抱着林承的尸体吞枪自尽。 虽然只是闪现在脑中的荒谬想法,他不可能真的去做,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失控了——他受不了林承的眼睛看着别人,谁都不行,这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 他的想法很危险,他不应该伤害林承,他忍了这么多年,告诉自己应该纯粹地去恨林承,那样林承反而会更安全。 他也确实做到了。 昨晚的一切不该发生,他是真的渴望着林承能开枪。 可是林承没能做到。 因此他没有了退路,林承也没有了。 “过来。”乔玉鹤打开抽屉,拿出来一副新手套。 “你要干什么?”林承警惕地看着乔玉鹤,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戴着黑色胶皮手套。 乔玉鹤盯了他一眼,冷的可怖,像要吃了他。 林承浑身紧绷,不由得吞咽了下,知道乔玉鹤不会说第二遍。 ———— 第29章 第 29 章 林承,我只想抱抱你。…… 林承没办法, 只好僵着步子绕过书桌,走到乔玉鹤身边。 椅子朝他转过来,乔玉鹤长腿大开地坐着。 “坐过来。” 林承不可置信地盯着乔玉鹤, 在对方的脸和腿之间有限的座位空档上梭巡。 这是让他背靠着坐到椅子上? 乔玉鹤看他不愿意动,似乎叹了口气,“林承, 我只想抱抱你。” 真的吗? 可是为什么要戴手套? 林承也没有选择, 咬了咬嘴唇下定某种决心似的, 驱动僵硬的身体转过去,背对乔玉鹤。 “小乔总, 我坐不下去。” 林承知道自己现在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在阴阳怪气,偷看手机倒是其次,他生气乔玉鹤居然管他和谁说话聊天, 连魏清都没这样管过他。 “为什么?”乔玉鹤的沙哑声音在他背后笼罩上他。 “昨天被你榨干了,我现在腰疼屁股痛腿疼,浑身都疼。”林承说的是实话,被热水浸润过身体放松下来,肌肉也反应过来酸胀, 浑身上下都提不起精神, 全靠骨架硬撑着。 自己就多余上来要东西吃, 应该直接去卧室里躺着。 “这么疼吗?”乔玉鹤问。 “坐下去就起不来了。”林承转过身去的时候立马意识到这一点, 刚才激动的那一下暴起估计是他身体的极限了。 “那你不要用力,我帮你。” 一只大手从腰侧贴上来, 蛇一样缠上他腰腹,拽着他往后,力气不大,但无奈他现在虚弱的一碰就倒, 后坠的空虚感猝不及防,他刚要出声,顺着后腰向下抚上一股相反的力量,瞬间让他的体感有了着落。 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乔玉鹤怀里。 “感觉怎么样?”乔玉鹤的声音贴着耳侧缠上来,不知怎的,林承顿时腰眼一软,几乎是咬着牙才不至于发出奇怪的动静。 才一个晚上而已,身体怎么反应这么大? “林承,你抱起来比想象中的轻。”乔玉鹤还在不知状况地说话,气流扑在他耳后皮肤上,他敏感地甚至能感觉到空气的震颤,受不了…… “放松靠着我就好,放松。” 乔玉鹤的手钻进浴袍,隔着手套触碰他皮肤,从发酸的小腹到腰侧,指引着他身体软下来,倚靠他。 好像被触到了腰后的开关,林承感觉自己脑子开始晕晕的,像是微醉了一样,竟然真的不再硬绷,顺从地躲到了乔玉鹤的怀里。 “真乖。”乔玉鹤下巴抵着他颈窝,将他包裹,“呼吸都乱了,你舒服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说话。” 林承确实没法说话,他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还有力气的地方就是牙齿,必须咬紧了。 乔玉鹤的动作很是轻柔缓慢,像在他身上细细地嗅着,连抓着他揉捏的力气都很是克制,没让他感觉到疼。 “有感觉了?”乔玉鹤轻笑着,明明看见了却不去碰他,林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一个整天都没过,居然还能起反应,腹肌紧的发疼,自己真是不要命了。 “你看,我就说你喜欢我摸你。”乔玉鹤顺着敞开的领口看到了起伏的肌肉形状和发青的肿胀咬痕,他的手也感受到了这具漂亮的身体正在细微地颤抖,害怕又急切地回应着。 他的林承浑身上下哪里都乖顺,唯有一张嘴巴倔的厉害。 所以他轻轻握住那漂亮的脖颈,再温柔地一点点用力。 他的林承乖巧地依着他,没有抵抗,多希望面前能有面镜子,这样他就能看见一双蒙上水雾的失神眼睛……还是不要了,那样他会克制不住,林承会疼的。 林承感觉颈间的窒息正一点点侵蚀着自己,却无力抵抗,乔玉鹤身上的气味太好闻了,轻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一切都太舒服了。可隔着浴袍他只能空虚地摆动着,像一尾无力挣扎的鱼。 窒息让他耳鸣,也让他听见身体里涌动的渴求和心跳的声音,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棉花一样被乔玉鹤安全地抱着,晕的更厉害了。 眼前浮上粉色的雾气,林承不由得张开嘴巴,发出一声低哑的绵长叹息。 乔玉鹤吻了下他的脖颈,像是在安慰鼓励,“想要吗?” “说想要,我就给你。”乔玉鹤松了些力气,还给他一丝空气和理智——真坏啊,干嘛要让他清醒? “说想要,我让你舒服。” 不能说,是陷阱,理智这样告诉他。他控制他身体,限制你自由,连你和谁说话他都要吃醋,如果你再回应他,他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现在对你的温柔不过是装出来的,他在等你松懈,好趁虚而入让你伤心。 而且他戴着手套,之前明明说过对你可以不用手套的。 ——他违背承诺。 所以不要……不要…… 林承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地晃晃脑袋。 湿漉的发尖擦过乔玉鹤的脸颊,林承拒绝了他。 果然还是不行吗?浴袍都被洇出水渍了,他的林承还在坚持。 乔玉鹤有点儿没办法了,无奈地轻笑了下,“到底想我怎么做,林承。” 他的林承还是不说话,仰着脑袋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呼吸,宁愿自己空虚地顶,也不要他。 “你这样动,我忍不了多久。”乔玉鹤虽然不能有反应,但他心理上的感觉更难捱,天知道他此刻费了多少力气控制自己才不至于下手太重,如果他不收着,他能把林承勒晕。 “如果我告诉你,一会儿有人会进来,你会不会松口呢?” ……?! 林承瞬间清醒,哪还管自己有没有力气反抗?拼死他也要与乔玉鹤拉开距离。 可乔玉鹤却环着他不让他动,将他死死钉在怀里。 “乔玉鹤!你给老子放手!!”林承声音都变调了,胳膊被限制,蹬腿也不管用,“知道来人你还要抱我!你他妈有病吧?!” 乔玉鹤却不管他的崩溃,依旧笑着,“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有时间呢。” “有个屁的时间!”林承恨不能回头咬死对方,可乔玉鹤下巴抵在他颈窝里,尖的戳人。 “说你吃醋你就报复我,非要让我难看是不是?!乔玉鹤你玩不起!!” 他是玩不起,乔玉鹤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没花多少力气就将人栓在了身边。 可才一个月不到的工夫,他就装不下去了。 看到林承和追求者聊天说话,这比捅他一刀还难受。 而恰恰林承又那么会招人,自己却不自知,到处肆无忌惮地散发魅力。 他再不花心思,他的林承怎么会乖呢? “你要干什么?”林承发现乔玉鹤换了姿势,只用一只胳膊就将他牢牢箍住了,空出的手去够桌上的小药瓶。 眼看着乔玉鹤单手扭开了药瓶盖子,将里面的白色小药片倒在了红头黑字的重要文件上。 “乔玉鹤,你最好告诉我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林承声音发着抖,猜到乔玉鹤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害怕?” 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几粒药片中夹起一颗,递到他嘴边。 林承张口就咬,可是被对方躲开了。 “谁知道你要给我吃什么?!”林承挣扎着,终于能抽出一只手来,却很快被更强硬的力气压了回去。 药片掉了,乔玉鹤声音低了下来,似乎又要变脸,“林承,你以为我要喂你吃什么?” “标签都没有,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林承就知道乔玉鹤要整他,因为他跟别人聊天说话就要惩罚他。 “你要报复我就光明正大的来,喂我吃药算什么男人?!想让我像你昨天一样失控发疯吗?丧心病狂!恶心!!” 身后的乔玉鹤竟突然不动了,估计是被自己说中了,林承才不管姓乔的又在想什么阴招,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疯子。 “呵呵……” 乔玉鹤竟然在笑,林承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猜的没错。”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诅咒,“就是我昨天被下的那种药片。” 林承太阳穴直跳,“乔田!!你放开我,你疯了!!” 可是挣扎无用,乔玉鹤单手就能在背后钳住他两个手腕,空出一只手去抽出他浴袍腰间的带子,在他的手腕和胳膊上绕了几圈,最后结结实实打了个手指碰不到的绳结。 这种捆绑方式和昨天的皮带不一样,林承意识到没有外力根本解不开,自己的双手就这么被固定在了身后,像个待宰的猎物。 突然,楼下大厅传来一声清晰的电子解锁声。 “乔玉鹤!!你他妈……!” 话没能说完,他的嘴巴被强行撑开,皮革的味道瞬间充斥鼻腔,舌头跟着被手指按在了底下,除了喉间模糊的啊叫,林承发不出有意义的声音。 “宝贝乖一点,不要咬,不然我不保证卸了你的下巴。” 乔玉鹤又在恶劣地强迫他,白色药片朝着他越来越近,然后舌根尝到苦涩。 手指撤出,皮革的气味消散,紧接着下巴被强行抬起,他被迫合上牙关,仰着脑袋向后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林承惊恐地发现,乔玉鹤正面带微笑地俯视着他,距离很近,幽黑眼球上闪着诡异又兴奋的光亮,那上挑的眼尾睫毛根根分明。 “很乖。”男人的手覆上他伸长的脖颈,一下下顺着抚摸,像在安抚他尽快咽下。 林承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挣扎,各种脏话憋在嘴里骂了一万遍。 没了腰带,他的浴袍形同虚实地,挂在身上和蛋糕上的装饰裙边没什么区别,乔玉鹤将他整个人正对向门口。 “如果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关上门就好了,这样我还能让那人等一等,为你多争取一些时间。” 他的心脏跳的难受,剧烈翕动的肋骨也阵阵泛疼。 “再不咽下去,人该上来了。” 乔玉鹤太恐怖了。 林承绝望地想。 他终还是没办法,知道乔玉鹤这个变态非要他吞下药片才会放过他。 可他太紧张了,浑身都在紧绷,咽喉附近的肌肉根本不听使唤。 吞下去! 快吞下去! 为什么连简单的吞咽自己都做不到?! 再不吞下去,就要被看见了!!! 高度紧张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他甚至幻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走廊有地毯,不可能有脚步声才对。 肌肉控住不住地剧烈颤抖,林承觉得自己要疯了!!!! ———— 第30章 第 30 章 头一次听到这么变态的要…… “乔三, 你住这地儿也太偏了吧。” 曲霆山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骚.气的lv花衬衫半敞着领口,白色短外套搭在肩膀上, 扬着泛红的脖子看人,明显是喝了酒了。 乔玉鹤看了曲霆山一眼,继续捡散落在桌子上的白色小药片往药瓶里装, “谁载你过来的?” “陈小历他表哥。”曲霆山跟进自家门似的, 大咧咧地拉开乔玉鹤对面的椅子, 一屁股坐了下去。 “放心~那是个傻子,不会知道我来干什么。” “嗯。” “咋?生病了?”曲霆山吊着眉毛, 看乔玉鹤一颗颗地捡药片,还带着黑色胶皮手套。 “没。” 曲霆山虽然醉着,但脑子还转的清楚, 不免猜测起来,随即嬉皮笑脸道,“刚玩过~?” 乔玉鹤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你喝了不少。” 曲霆山噗嗤一声, 笑的脑袋歪向一边, 上下晃着食指点乔玉鹤, “你小子, 吃的还怪好的,刚落地龙港就馋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乔玉鹤也笑起来——确实吃的很不错。 “事情怎么样了?”最后一颗药片进了瓶子, 乔玉鹤连药带瓶把东西扔进一旁的废纸篓。 啪的一声,塑料瓶撞在金属框底,可几乎同时,桌子底下传来‘砰’的一声动静。 什么声音? 曲霆山看向乔玉鹤, 而后者仿佛没听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撂在了桌子上,同样发出一声砰响。 “这把枪,帮我查查。” 估计是乔三不小心踢到桌子了,曲霆山想。 快不行了…… 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必须轻轻的,不然会被发现…… 可心跳的太快,眼前阵阵模糊,随时要晕过去。 林承没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会有一天被反手捆着缩成一团躲在桌子底下。 刚才突然的一声动静让他受了惊,脑袋才不小心磕到了桌子,应该……没被发现吧?他头脑晕乎地抵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空间有限,乔玉鹤的长腿又占地方,不碰到是不可能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支撑,他又不敢挨着桌子害怕自己再弄出什么动静来,索性靠上小乔总的腿来寻找支点。 这裤子的面料贴上去真是舒服,贵果然有贵的道理,而且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小乔总就连胯.下都喷了香水吗? 大概是过呼吸了,每一次浅短的呼吸不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大脑阵阵缺氧,仿佛挣扎在溺水的边缘,再加上乔玉鹤身上这好闻的气味,更晕乎了——又或许他已经晕过又醒来,在这种情况下犯晕厥的老毛病也合情合理。 该死的乔玉鹤,还强行让他咽下了催.情药片,真是个畜生。 “哇塞,这枪看起来不错诶。”曲霆山的声音隔着桌子从上方传来,“不过这事儿得求助宴家那位大世子了。” “宴潮?之前政府工程的招标有接触过,你跟他熟?” 乔玉鹤发闷的说话声有些不真实,隔着裤子林承的胸口能感受到男人的小腿肌肉,在放松的状态下也紧实,丝质西装袜包裹下的脚腕更是硬的膈腿,林承有点儿嫌弃。 “和他弟宴淮生打过交道,宴家在系统里有背景,所以宴潮这个人比较低调,他弟更活份一点儿,玩的也干净,不过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出来了。” “原来如此。” “包我身上~但是乔三,先说好,有件事情你不能怪我。” “说。” 林承怀疑药效上来了,身体好热,脑子也不清醒,那处却精神的很,他抵触地不去想,可腰已经在兀自地动了。 真该死,明明昨天已经被折磨的那么惨了,还不长记性……乔玉鹤千万不要动,不然再有什么刺激,他害怕一切会彻底失控。 “我太好奇了,你让我查的东西,所以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 什么东西被放到了桌子上发出声音,这次有了依靠,林承应激的一抖没有再碰到。 乔玉鹤哼笑一声,“这点小事。” 曲霆山跟着笑,“就知道你大方~再多嘴一句,你老爹知道这事儿不?” 皮鞋突然动了,感觉大腿被坚硬的鞋尖戳了下,身体一激灵差点升仙,乔玉鹤要干什么?难道被他靠的腿麻了? 刺激过去之后身体很快便脱了力,林承歪着脑袋脸颊抵在男人的膝盖上。 “他以后会知道的。” 想象自己像一团没有骨头的云,软绵绵的,没有思维,也没精力去管乔玉鹤还想怎么招惹自己,鞋尖碰到那里就碰到吧,不把他弄痛就行。 只要不强迫他发出声音,做什么都可以。 “哈哈哈,行。希望老爷子身体挺得住,哈哈哈哈哈……别哆嗦两下又给你搞出一个弟弟来。” “我明天回津海。” 明天吗?这么快。林承希望这多嘴多舌的曲霆山也快点儿离开,他快要坚持不住了,腿不是他自己的,腰也不是他自己的,不然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还往乔玉鹤裤腿上贴。 “这么快?!” “嗯。事情多,还要进剧组。” “剧组?!” “不是我说啊乔三,多少人想约你见你,这个总那个董事的,你都给拒了,不然你就让你那秘书代你去见,结果你说你忙着拍摄进剧组?你不会真想要混成影史留名吧?” “多好,正好我懒得社交,也没耽误他们赚钱。”林承听见乔玉鹤笑了下,轻松的样子似乎与桌下的纠缠毫无关系。 乔玉鹤没有踩上他,皮鞋都没有挪地方,刚才恍惚的画面好像是他的幻觉,或者说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了,为什么只有自己在动?太过分了。 他张了张嘴,隔着裤子一口咬上男人的腿。 “光是想通过我找你的人就一大票,老子拒的都烦了,隔三差五往我这边塞小男孩,好像老子不是正经人一样。你说都往我这儿塞了,咋不直接塞给你呢?” 光线一暗,一只大手伸过来揉进他的头发而后扶住他的脸颊,太温柔了,林承松了口,男人的拇指却粗鲁地怼了进来,搅动。 “可能因为我阳.痿吧。” 曲霆山:“……” 乔玉鹤笑了笑。 “我看我就是那怨种。”曲霆山哼了声,“不行,乔三你得赔我精神损失。” “我手里有个好本子,其中的男二号挺贴你。” “……牛,老子可不跟你下海。” …… 不知过了多久,林承听到嘎吱一声,姓曲的终于屁股离开椅子了。 林承浑身一松,差点从乔玉鹤腿上滑下去,好在男人的大手捞住了他的脖子,玩偶一样将软绵绵的他摆正。 “接下来几个月可有的老子忙了,今年圣诞有安排没?我那段时间应该就闲下来了,再一起去滑雪啊?”曲霆山站起身,理了理垮下来的领子,不经意间低头却发现桌子下面的缝隙中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 他仔细去看,是浴巾?浴衣衣角? “有安排,但是可以推掉。”乔玉鹤的声音将他的视线提了回去。 他看着乔玉鹤,然后示意般的眼神向下,挑着眉毛地调笑起来,“大明星就是忙,这么晚了还忙里偷闲,不忘叫我过来。” 乔玉鹤弯起眼睛,算是心照不宣的回应。 怪不得刚才桌子底下有动静,原来藏着个人啊,自己这是成小乔总play的一环了。 曲霆山没觉得不爽,反倒感觉新鲜,坏笑着舔了舔嘴唇,“那这事儿就说定了,我来攒局,暂定在圣莫里茨,你到时候人过来就行,一个圈子里的应该多少都认识。” “嗯。” 这事儿要是放别人那儿,曲霆山估计已经发火了,或者叫嚣着要加入,可乔玉鹤不一样,这家伙脑子不太正常,他可不想冒风险去打扰乔三的好事。 “可以带家属。”曲霆山意有所指。 “嗯。你别把整个会所的小男孩都带上。”乔玉鹤说。 “……老子就这么不挑食吗?” 乔三也是心情好,居然跟他开起了玩笑。 “挺不挑的。” 曲霆山笑着哼了一声,“谁跟你比都不挑。” …… “林承,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他的林承还跪坐着倚靠他的腿,不出声音。 “林承?” 乔玉鹤只能将人从地上捞起来,放到腿上,这才摸到明显发热的皮肤。 “杀了你……”林承软在他怀里靠在他颈间,声音湿漉漉的,在他耳边沙哑地吐气。 “这么讨厌我吗?”乔玉鹤笑着,摸上林承的 。 他的林承受不住地嗯出声音,整个人剧烈地耸了一下,“不要……”感觉快要哭了似的。 “乔玉鹤……你他妈放开我……” 乔玉鹤感觉肩上一紧,又被小狗咬了,但是不痛,像是在调.情。 “你出了好多汗。”乔玉鹤亲了亲林承浸着薄汗的额头,忍不住伸出舌头,在烧伤的眼角上舔了下。 他的林承半睁着眼睛,迷离地看向他。 “你舔我……” “你好恶心……” 狭长的眼睛滞住了,旋即兴奋地瞳孔缩小,折射出病态的光亮。 太可爱了……他的林承,简直是太可爱了!!!! 昨晚明明都做到那样的地步了,现在居然厌弃他舔了他的汗珠,说他恶心……还有比这更可爱的反应吗? 没有!! 只有他的林承能这么可爱,可爱到想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乔玉鹤捏着怀里的人渐渐用力,“林承,你再骂我一句。” “……”林承头一次听到这么变态的要求,“……脑子坏了吧你。” “不够。” “变态啊你!快松手……”林承被握的痛了,蹙起眉头,腰上本就留着昨天的青紫没有好透,“松手……乔玉鹤!不要再发疯了……” 乔玉鹤不做声,眼中的光彩却越发奕奕。 “算我求你……放开我……” “有病啊,非让我骂你!……” 乔玉鹤笑了,嘴角抽搐着弯起,那样子怕是真着了魔了。 “乔玉鹤……你不得好死……” 腰上的力道渐渐褪去——大变态乔玉鹤,竟然最喜欢这句。 林承眼前一暗,终于晕了过去。 ————【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你亲够了吗? 翌日, 林承终还是发了高烧,39度。 好在小乔总舍得乘私人飞机了,林承躺在床一样宽敞的皮沙发上, 不至于窝着身子太难受。 乔玉鹤就坐在他旁边,刷平板,13英寸的平板单手就能卡住两边, 跟手机似的。 手可是真的大, 手指也真是长。但黑色胶皮手套就放在旁边。 “变态, 我渴了。”林承叫对方,声音哑的厉害。 乔玉鹤从屏幕上抬眼, 笑了笑,旋即放下平板去倒水,一旁的侍者看见了连忙要上前, 却被一个手势拒了回去。 “感觉怎么样了?”乔玉鹤想扶他起来。 “不要碰我死变态,我自己来。”林承拒绝了,难受的头晕目眩也要自己撑起上半身来。 “还生气呢?”乔玉鹤却一脸愉悦,看着他龇牙咧嘴逞强的样子。 林承哼了声,没说话, 故意避着乔玉鹤的手指接过水杯。 ……怎么是凉的? 算了, 乔玉鹤就没喝过热水, 不知道正常人发烧需要喝热的也正常, 就当给自己降温了。 “等一下。”乔玉鹤说着拿出一个小药瓶。 林承看着眼熟,这不就是昨天乔玉鹤桌子上的那种没有标签的药瓶吗? “你要干什么?”林承警惕地瞪着。 “只是消炎药而已。” 林承:“……?” “和昨天喂给你的一样。” 林承感觉自己快裂开了, 如果昨天只是消炎药片的话,自己那样的反应,被乔玉鹤碰一碰就要不行的样子……md,也太羞耻了。 林承想拉开舱门跳下去。 “你昨天太虚弱了, 吃了消炎药头脑发晕也正常。”乔玉鹤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帮他解释,其实是在欣赏他窘迫的表情吧? “乔玉鹤你骗我……”林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发烧的耳朵烧的更红了。 “对不起。”乔玉鹤在不咸不淡地道歉。 “你骗我是春药……你故意要看我出丑。”林承烧的没有力气,不然真的想揍人,而且是朝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挥上去。 “不是出丑,很可爱。”乔玉鹤又将那药片递到他眼前,“宝贝,张嘴。” “谁他妈是你宝贝?”林承咬着嘴唇,眼尾都烧红了。机舱里这么多保镖和助理看着呢,姓乔的说什么疯言疯语? “你是我的宝贝。”乔玉鹤轻笑着靠近,林承脖子一缩,本能地想逃走,可是只能强忍着,随之压上来的还有男人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气,腰立马开始发软,小腹跟着紧张。 乔玉鹤带给他的刺激太大,林承已经对这气味形成条件反射了。 “你到底喷了什么香水?”林承拧着眉毛,任乔玉鹤拨开他的碎发,在他的伤疤上留下轻吻。 “嗯?我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乔玉鹤还在继续,吻了他眼角又要吻他脸颊,也不顾周围都是下属的眼睛。 “……你亲够了吗?也不怕被人看着。”林承感觉脸上越发的烫,明明乔玉鹤的嘴唇是凉的,气味又太好闻,他都不敢呼吸了。 乔玉鹤停了下来,拉开暧昧地距离盯着他,“乖一点把药吃了,我就不亲了。”说完又在他嘴角上嘬了下,发出让人难堪的动静。 林承没办法,闭上眼睛深呼吸,“行,我吃。” 乔玉鹤发出满意的哼笑,终于放过他,“张嘴。” 林承听话地张开嘴,舌头尝到一颗掉落的苦涩。反正自己正闭着眼睛不去看,姓乔的爱怎么得意怎么得意。 就着水咽下,林承刚叹出一口热气,嘴里就被塞进一颗硬糖,还是草莓味的。 “你手可真快。”林承怀疑乔玉鹤是不是练过,之前又是往他口袋里塞车钥匙,又是摸走他别在腰后的枪,神不知鬼不觉的。 乔玉鹤笑笑,弯下腰帮他躺回去,把毛毯盖好。 林承喜欢这骆马绒的毯子,摸起来很舒服,当然也贵的要死,所以断不可能自己花钱去买,只能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 乔玉鹤盖好之后他继续把毯子往上拢,直到埋在脖子里——爽了。 “喜欢?”乔玉鹤问。 林承瞪了他一眼,应该是喜欢。 “刘昶。” 不远处一个拘谨坐着的混血棕毛小助理连忙站起来,低着头一路小跑到了跟前,“乔总……” 这小助理个子不高,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小鹿似的,白里透红的脸颊嫩的能掐出水来,不像是研究生刚毕业的,倒像是刚读完高中。 林承留意过这个人,毕竟坐在一群跟西伯利亚森林熊一样高壮的保镖里,十分显眼。 丁殊好像提过一嘴,这小孩好像是托关系塞进来的富家子弟,想在乔玉鹤的手底下历练历练。 其实说好听点儿是历练,说直白点就是来拓展社交圈子、攀关系的,要是能攀上乔家这颗大树那是最好不过。 毕竟一个低级别助理而已,用不着富家出身和常青藤的学历。 “以后你跟着林承,做他的助理,他的衣食起居你全权负责。”乔玉鹤说。 林承:? “这不太合适吧?”人家又不想抱他的大腿。 “合适。”乔玉鹤干脆地否决了他,“丁殊也有他自己的助理。要做我的秘书,工作可不简单。” “丁殊不是过两天就回来吗?”林承预感到了什么,隐隐有些担心。 “不一定。”乔玉鹤的回答正印证了他的猜想,“而且就算他回来,我也不会让他做原来的工作。” 林承心里咯噔一声,乔玉鹤这话说的不能再直白了——丁殊与乔二接触之后,在乔玉鹤这里的忠诚度将大打折扣。 可是为什么时间卡的这么巧?自己刚来一个月不到就碰上这一系列事情,现在还让他接手丁殊的工作,昨天还说的是‘临时交接’,今天就变成了正式接班,还给他安排了助理,这个小助理还恰好在飞机上。 “谢、谢谢乔总,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刘昶脸蛋通红,说话打着磕巴,还怪可爱的,“林承哥,虽然我刚来但什么都能学,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说着朝林承鞠了个标准的90度。 林承可受不住这个,“快起来,我现在就是个半吊子,还没你懂的多呢,你鞠我干……”话还没说完,林承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刘昶这小孩也是反应快,连忙上前安抚,又是顺气又是帮忙倒水的。 “林承哥,这水太凉了,我先去帮你热热吧?你正发烧,喝凉的不好。” 林承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儿,余光突然瞟见乔玉鹤正垮着一张冷脸。 完了,刘昶这孩子心太实诚,没看见刚才乔玉鹤递给自己的也是一杯凉水。 “咳嗯……不用,我不想喝。”林承清了清嗓子,把刘昶给拦了下来,“你去帮我把外套拿来,我披着。” “哦哦,好的林承哥。”刘昶满脸单纯,转身屁颠颠地去找外套了。 林承看向乔玉鹤,对方还摆着一张臭脸,一张好看的臭脸。 小乔总这是头一次吃瘪吧?还不如一个小助理心细懂得照顾人。 “小乔总?不会是在跟自己生气呢吧?”林承挑眉,觉得乔玉鹤这样子有点儿好玩。 乔玉鹤不说话,侧脸颊肉都紧绷的拉出丝了。 林承咧出一个坏坏的笑,“小嘴巴怎么不说话啦~” 乔玉鹤嘴角冷硬,“下一次喂你喝热水。” 林承差点儿笑出声,这时候刘昶抱着外套走了过来,钝感力十足的没有注意到他的大boss乔玉鹤正掉着脸。 “林承哥,我看这外套有点脏了,要不送去洗一洗吧?才刚起飞,还有时间。”刘昶说。 “不用。”林承刚才就是找个由头把刘昶支开,没真想披衣服,再说这外套用不着那么高级的干洗护理,都穿了多少年了,就等着哪天洗坏了好换一件新的。 林承接过外套,忽然从里面落下来两张粉色的纸票,正好飘落到乔玉鹤脚边。 乔玉鹤弯下腰,将纸票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哦,这是昨天我和丁殊去黄大仙祠里求的灵签。”林承解释道,“昨天阴历十五,去的人多,求签可准。” 乔玉鹤看着两张签,上吉签和上上签,上面写的签语也都是好寓意。 “给谁求的?”他随口一问。 “给你求的。”林承说。 乔玉鹤诧异,看向林承。 “问小乔总的事业和财运,果然,黄大仙都说你好。”林承随口胡诌,看乔玉鹤刚才那不开心的样子怪可怜的,撒个小谎哄人开心也没啥不好。 而且以乔玉鹤那睚眦必报的脾气,刘昶这小孩得哭着下飞机。 一石二鸟,林承真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没给自己求?”乔玉鹤问。 “时间太晚,排队的人又太多,我懒得再摇签了。”林承又撒了个谎,去圆上一个。 乔玉鹤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林承被盯的心虚,没坚持多久便错开视线躺了回去,背对,“我要睡了,烧的头晕。” “谢谢。”乔玉鹤在他身后,随即弯腰在他耳侧落下一个吻,“要到了我叫你。” 他的林承虽然又在撒谎,可是这一次他听的很开心。 ……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天气彻底转凉,新学期正式开始。 今天是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林承开车去接弟弟林诺,想着带弟弟下馆子吃点儿好的,趁着高三刚开学,学校课程还没排的太紧。 周五放学时段正是高峰期,津海一中校门口更是堵的水泄不通。 林承提早半小时到地方都没找到停车位,只能将SUV停在了隔一条街的店面门口,老板娘看他长得不赖开的车也不差,非要给他介绍对象,他说自己离过婚也没用,只好撒谎自己来接儿子放学。 不过说林诺是他养大的也没错,他确实当爹又当妈地把弟弟拉扯到这么大。 林承等的无聊,在校门口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抽烟。 在乔玉鹤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可给他这个本来没啥烟瘾的人给憋着了,因为小乔总不喜欢烟味也不喜欢冒火星的东西。 【小诺,哥到了,下课早点儿出来】 林承给弟弟发了条消息。 学生上课不能看手机,这条发了等于没发,说不定林诺一下课还是会被同学围住问问题。 林诺这小子长得好看,学习又拔尖,除了身体差了点偶尔需要坐轮椅,哪儿都挑不出毛病,和当年的林承一样是行走的校园话题。 第二根香烟燃尽时恰好响起了下课铃。 林承要去丢烟头,肩膀上却被拍了一下。 刚转头一个瘦高的身影就朝他扑了过来,环住他脖子跳到他背上。 “哥!~”林诺小狗似的亲昵地蹭着他脖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白净又帅气。 ———— 第32章 第 32 章 哥说过会保护你 “你可算想起我了!哥~”林诺委屈巴巴地撒娇, “你说你要来,我昨天做梦都梦到了你!” “梦到我什么了?”林承笑着,反手拍拍林诺的屁股, 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林诺都比他高了,就是个子窜太快导致体型没跟上,有点儿瘦, 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一样爱往他身上挂。 “你猜。”林诺下了来, 飞快抢过林承手里的烟头, 帮他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小声抱怨了句, “哥你又抽烟。” “我猜啊。”林承揽过弟弟的肩膀,两人一起往车那边走。 感觉相比上次见,这次手下能摸出见长的肌肉块, 不愧是发育期的青春男高,一天一个样。 “我猜你是又馋了。” 林承厨艺还不错,毕竟‘当妈’的怎么也得会两手,无奈乔玉鹤只能吃冷食,完全没他施展的机会。 “哥你猜的真准!”林诺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笑的时候弯起来, 黑眼珠亮晶晶的, “我确实馋哥哥了, 嘻嘻。” “馋我?你小子胆儿肥了?”林承权当弟弟又嘴上占便宜,捏了下林诺肩膀。 林诺诶呦一声像被捏疼了似的, 哼唧着撒娇,“哥,你又掐我。” “最近哥事情多,没办法下厨给你弄吃的, 今天先在外面吃一口。”林承最近是忙的不可开交,乔玉鹤又进了剧组,很多事情都压到了他的头上,两人睡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通过电话来谈公事的时间长。 乔玉鹤还算体谅他,没有要求林承在剧组包下的酒店和公司休息室之间两头跑,就是小乔总最近有点儿憋着了,昨天居然在谈完工作之后在电话里要求他喘两声给他听。 喘是不可能喘的,林承恨不能隔着通讯信号踹乔玉鹤两脚,于是张口就骂,“疯了吧?”“死变态”“几把都立不起来还能欲.求不满你可真行”……诸如此类。 结果乔玉鹤没生气,反倒笑呵呵地说想抱他。 气愤地挂了电话林承才反应过味儿来,自己不会是把小乔总给骂爽了吧?——姓乔的果然老奸巨猾。 “哥,你在想什么呢?” 林诺的声音把林承的思绪拉回现实。 “哦,工作上的事情。”林承掏出车钥匙,停在路边的炭黑色路虎揽胜闪了下车灯。 “哥!你换新车啦?” 这是公司配给林承的车,他只有使用权,油钱公司每月给报,就是财务那边报销流程有点儿麻烦,好在有刘昶帮他做这些杂事。 “公司的车,哥原来那辆已经卖了,上车吧。”林承自己的车用来抵债了,想起离婚的事儿还没跟弟弟讲过,不是怕耽误林诺学习,单纯每次和弟弟打电话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而且大人的事情跟小孩儿也没关系。 “怎么卖了呢?”林诺给自己扣上安全带,模样乖巧。 “帮魏清家里解决点事儿。”林承也上了车,“把小靠枕给我。” 林诺哦一声,把原本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枕头递给林承,“哥你腰怎么了?” “前两天打高尔夫,不小心把腰扭了。”林承不喜欢这种跑都不用跑的运动,但是没办法,打高尔夫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扭着了?”林诺诧异地瞪大眼睛,一脸心疼,“去医院看了吗?” “这么激动干什么。”林诺咧嘴笑起来,挂挡启动车子,“扭下腰而已,你哥我又没多金贵,用不着去医院。” 听到这话林诺不高兴了,微微撅起嘴,“哥,咱现在又不是没钱。” 林承立马感受到了弟弟的情绪,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林诺,“放心,哥不是怕花钱,哥就是嫌麻烦。” “……那也不能不当回事儿吧。”林诺小声嘀咕。 “瞧你那样儿,比你哥我还会操心。”林承笑着,两根手指曲起来轻夹了下弟弟的脸蛋,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林诺耳尖儿一红,“哥你别闹,专心开车。” …… 学校附近没什么高档餐厅,林承挑了一家稍微看上去像那回事儿的东北饺子馆。 兄弟两人刚入桌,就有一帮穿着和林诺一样校服的学生涌了进来。 “这不校草么!”打头一个高个子寸头男生朝这边打招呼,十分热情,“林诺,好巧啊!” 其实不用这男生喊,刚一进门这群人里的几个女生已经注意到了林诺,立马互相传递眼神,然后捂着嘴窃窃私语了起来。 林诺笑笑,算是朝对方的回应。 “旁边这位是你哥吗?”寸头男生像是和林诺很熟的关系。 “是我哥。”林诺说。 “好帅啊,你哥比你帅,额头上的疤好酷。”男生说着指了指自己额头,一脸认真又羡慕。 “谢谢。”林承也冲寸头男生笑起来,心道自家弟弟在学校人际关系还不错,这一群人明显都认识林诺。 随后那群学生闹哄哄地坐进了屏风后的圆桌隔间,林承却奇怪地发现弟弟脸色有点儿不对劲,“小诺,你怎么了?” 见哥哥关心,林诺刚还冷着的脸立马变得有点儿委屈,“刚才那人我跟他不熟,只是偶尔一起打篮球,他说的话哥你别往心里去。” “啊?”林承有点儿没弄明白,“刚才你那同学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你额头上的疤。” 林承噗嗤一声笑了,“就这点儿事啊,我还以为咋了。”说着伸手揉了揉弟弟蓬松柔软的头发。 “哥早就习惯了,人家也没笑话你哥的意思,不还夸我比你帅呢不?再说你哥啥时候在乎长相了,男人又不靠脸吃饭。” “嗯……”林诺像个乖巧被摸的小狗,头发被揉乱了还抿着嘴笑,尾巴都要摇飞起来了。 “快点菜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哥还有别的事儿。”林承说。 林诺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单独在校外租房子住。因为学校寝室全都是上床下桌,林承害怕弟弟爬上爬下的不小心伤到脆弱的脊椎,太危险了。 “这么急吗?今天周五诶,哥你要去干什么?”林诺好奇地眨眼。 “怎么?还管起你哥我来了?”林承笑笑。 “问问还不行嘛?”林诺努努嘴。 “行~”林承本不想讲,但是无奈弟弟问了,“我想回一趟咱爸在凤山买的那栋房子,收拾一下,准备卖了。” 听到“爸”这个字,林诺果然不笑了,“那等爸好了之后他住哪里?哥不会是想让他和你一起住吧……” “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林承这段时间也算是想清楚了,就算林泰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也不打算让他影响到林诺了。 “放心,你哥答应你的还作数。”他知道弟弟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和自己住一起,也答应林诺等考上了清北,就让林诺随时回家里住。 有时候弟弟太黏他了,这点确实让林承有点儿头疼。 “哥说过会保护你,就算是咱爸也一样。真好了就让他滚养老院去。”林承有点儿后悔自己没早点想清楚,这么多年一直都让林诺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 大概是因为龙港那次乔玉鹤将他逼到了绝境吧,非要他用上膛的枪指着他。 林承后知后觉地感悟,当自己手里掌握着别人命运的时候,他的决定对对方来说是多么重要,他的悬而不决又多么让对方痛苦。 其实心中的答案早就在那里,乔玉鹤用倒数迫使他正视自己真正的想法。 “哥……”林诺重新笑起来,眼圈有点儿泛红,“……我想喝可乐行不行?” “怎么还害羞上了?被感动到了不丢人。”林承被弟弟可爱的忍不住笑出声,“但是不行,喝可乐对身体不好,跟哥一起喝白开水。” “好吧……”林诺抽抽鼻子。 正点菜的时候,林承出去接了个电话。 除了乔玉鹤手底下建工集团的各类事务,林承还被分配了一个重要任务,负责乔家在津海老宅的修缮改造工作。 在老宅翻新完成之前,乔董一行人会暂住在龙港,这也是乔玉鹤着急回来的原因之一。 林承之前没觉得这工作有多难,想着或许和监督自家房子装修队一样,直到看到老宅的平面图纸,林承才得知自己摊上大事了。 乔玉鹤特地嘱咐过,要他亲自监督,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尤其是安全方面。 林承都怀疑乔玉鹤是打算在这一件事上就把那一个亿的债讨回来,简直不把他当人使。 那个电话就是老宅施工队负责人打来的,汇报说池塘水抽干了,淤泥清理起来可能会比预计花费多一天的时间。 施工队工人都是轮班倒,加班加点的干活,因为各项环节时间卡的特别紧,一个月之内必须完工。林承体谅他们,说多一天就多一天,安全最重要。 等接完电话回来,菜都上齐了,其中弟弟点了他最爱吃的拔丝苹果。 两人吃完从餐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林承得先开车把林诺送回住处。 “哥,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我负责的科研项目拉到投资了!”坐在副驾驶的林诺高兴地说,“如果十二月之前能发表,我就不用去参加竞赛集训队了。” “这么厉害。”林承知道以弟弟的才能完全走得了保送,都不用参加高考。弟弟不想参加集训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太封闭了,不能经常看到他这个哥哥。 “是一家叫启日的公司,可大方了,还给我们学校投了个全新的机房,还有运动馆。” “启日建筑?”林承疑惑。 “诶?哥你怎么知道?” 启日建筑,这不是乔玉鹤朗日建工集团下属的二级单位吗?乔玉鹤什么时候手伸这么长了? “……就是听说过。”林承没法说自己所管理的集团公司正是启日的上级公司。 “对了,小诺。” “嗯?” “你哥我离婚了。”林承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省的到时候被发现,以林诺这敏感的性子又要怪他什么都不跟他讲。 “你和魏哥哥……是怎么了吗?” “也没怎么,就是俩人不合适。”林承这话说的太敷衍,要是真那么不适合也不可能在一起生活了十年。 “哦,好吧。” 这委屈的小动静,尾音都打颤了,林诺果然是失落了。 “没事儿,你要是想你魏哥哥了可以去见他,事先打个电话,他不会介意的。”林承安慰道。 “嗯。” 专心驾驶着的林承没注意到,他的弟弟此刻正埋着脑袋,激动地浑身颤抖,抓在裤腿侧缝上的两只手青筋暴凸,用力的要攥出血来。 藏在碎发后的一双眼睛亮的骇人,发出极度兴奋下病态扭曲的光。 ———— 第33章 第 33 章 【想操】 凤山市属于隔壁省下辖的县级市, 从津海市中心开车过去要两三个小时。 林承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没办法,开车途中一直在接电话, 分心状态下他不敢开太快。 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好在楼房外观看起来不算老旧。 十五年前这儿的房价和津海差不多,而现在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买凤山一套房子的钱在津海只能买个厕所。 当初林泰江把房子没买在津海而买在这儿不为别的, 为了方便和小三私会。 要不是因为那场大火, 法院清点被告财产,这房子的事儿估计会被林泰江带进骨灰盒里去。 一家四口挤在桐花县的老破居民楼里, 为的就是给林厂长撑一个两袖清风、与基层员工同甘共苦的牌面,结果林厂长安排小三一人住在两百来平的高档小区。 当时也因为这个房子,林承的妈妈悲伤过度, 倒下去再没能起来。 她抗住了父亲和兄弟在大火中去世,抗住了大儿子面临瞎眼、小儿子住进icu,也抗住了外人眼中完美丈夫的出轨,却没抗住一个房子。 妈妈大概是悲愤,自己这么多年活在谎言里。 要不是林泰江正好被拘留, 当时还未成年的林承真的会让桐花县这个小县城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条。 所以一直以来, 林承对这个房子的存在是抵触的, 这么多年一直托给朋友帮忙照看, 这次难得来一趟。 单元门口的锁是坏的,林承直接上了四楼。 刚走出楼梯间, 几个血红色的大字“杀人偿命”铺天盖地笼罩上来,林承冷不丁惊了一下。 只见左侧一户的墙面上用或红或黑的油漆涂满了横叉和不得好死的咒骂,连防盗门上都是。 也是苦了租客了。不过这房子房租按市价减半,才有人乐意住进来。 林承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场景, 以前桐花县的那个家门口更夸张,还被泼过粪水。 厂子发生火灾之后,林泰江隔天就被警车带走了,虽然判决很快下了来,但有限的赔偿款无法安抚众多受难者家属,他们遂将怒火发泄到林家人身上,那段时间林承都不能出门,被捉住少不了辱骂甚至殴打。 都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点儿啥消息都传的飞快,就算林承谨慎再谨慎,换着法子翻墙绕路,也难逃被看见的风险。 但没办法啊,他还得上学,弟弟也等着他照顾,没了妈妈桌子上不会凭空变出吃的,脱下来的衣裤也不会睡一觉就变干净。 自那之后,兄弟俩相依为命。 钥匙被上个离开的租户藏在门框上,林承摸了一手灰才摸到。 进去里面,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白天家政公司刚来过,没有日常生活的东西,一看就是亟待出租或者出售。 其实委托售房的合同完全可以在线上签,林承回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拿东西。 厨房里有个柜门是锁上的,不让租客用,里面就放着林承想要的物件。 柜门上挂的是那种老式铁锁,钥匙早就找不见了,林承只能选择最原始的开锁办法——踹开。 只一脚,那柜门就坏了,林承从里面拽出来一个小型行李箱。 但他不想打开,直接拖拽到了玄关,方便明天一早离开的时候带上。 林承不想这么晚再开两三个小时赶回去,打算在这里勉强将就一宿。 又接了个电话之后,林承简单洗了把脸,没有床垫只能睡沙发。 将闹钟调到凌晨两点,半夜有个跨国会议要参与。 不过以他这样初中刚毕业的英语水平自然是不可能去发言的,他只是旁听,会议的主角是乔玉鹤,定在凌晨两点也不是为了体恤欧洲那边的时差,单纯是因为乔玉鹤今天晚上赶夜场戏,差不多凌晨两点有时间。 林承刚要闭眼,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图片】 是乔玉鹤。林承点开图片预览。 图片里乔玉鹤穿着军阀装,从仰拍的角度给自己来了个特写。 也只有好看的人能这么任性,用如此死亡的角度来给自己拍照。林承左看右看,也从那张脸上挑不出毛病,甚至越看越品出点近段时间正流行的Daddy味,尤其这个角度和这身装扮,怪怪的……怪色的。 【看看你的】 这一震林承差点没握住手机摔脸上。乔玉鹤这是诚邀他发自拍pk? 林承从沙发上坐起来,拨弄了两下刘海,就着餐厅那边蔓延过来的昏暗光线,微扬着下巴给自己拍了张。 懒得多拍,省的挑挑拣拣地对比,直接给乔玉鹤发了过去。 没两秒。 【想操】 林承:? 我就请问呢?一张照片只露了个脸,顶多再加个脖子,哪里又勾起小乔总不存在的几把了? 而且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工作相关,太割裂了,搞得自己跟上司撩骚一样。 【掐着脖子操】 林承翻了个大白眼。 【用你那软吊操空气去ba】打在对话框里还没发出去,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是乔玉鹤那沙哑低沉的声音,“怎么不说话。” “……”林承想骂人,“小乔总平常也这么骚扰下属员工吗?” 对面玩味地哼笑一声,“只骚扰你,谁叫林学长长得这么带劲儿。” “想操。” 林承:…… 还搁这儿同步语音上了。 “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乔玉鹤突然一脚急刹把林承嘴边的脏话给堵回去了。 “应该还行吧,只能用碎片时间刷题。”林承报名了成人高考,十月底就要考试了,“要不小乔总给我批个假呢?让我有时间多看看书。” “嗯……不批。”乔玉鹤拖着超绝气泡音,出口却绝情,“给你批假我会嫉妒的,有时间看书没时间陪我。” 林承:“……你这是阻碍员工个人发展。” 乔玉鹤:“这位员工再发展就只能骑到我头上了。” 乔玉鹤:“靠着墙应该没问题,下次试试这个体位。” “……”林承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 乔玉鹤:“两点的会议你要是累了可以不来。” 林承:“不,我起得来。就当是锻炼英语听力了。” 成考里英语是林承的弱项。每次全英文资料合同拿到面前林承就头疼,这种国际会议也是一样。 他其实一直有弥补没能上大学这一缺憾的想法,之前打拼的时候借口没时间,过上安定日子之后又借口没必要。 在接手秘书工作之后,林承才意识到在学历这一块自己与别人有着多么大的差距亟待弥补。这个圈子里有多少凭借着‘校友’就可以扯上的关系,又有多少话题能从学生时代展开共情,好几次他都因为“听不懂”而错过僚机,林承不得不承认缺少精英教育就是目前阻碍他发展的最大短板。 圈子里靠实力讲话,但光环也必不可少。林承不能让学历拖自己的后腿,再说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 “那到时候让你讲两句?”乔玉鹤笑了声。 “……我看你是想看我出丑。”林承知道姓乔的满肚子坏水。 “有同声翻译,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小乔总操心了。”林承知道这翻译是为了他雇的,虽说有点儿丢人,但谁叫他英语不好呢?怨不了别人,只能自己努力。 “不操心,只想操.你。” “……乔、玉、鹤!你有病吧?!”林承再也忍不了了,三句话离不开下半.身,才两天不见姓乔的就憋疯了? “我是有病啊。”乔玉鹤还在笑,“需要林秘书亲亲抱抱才能好。” “别跟我发.骚,老子什么时候亲过你?!有病找男科医生去!”林承挂了电话。 甩下手机,林承抱着胳膊运气。 可没两秒,嗡的一声手机屏幕亮了。 【别生气嘛】 【我就是想你了】 【开拍了,晚点儿会上见】 林承点开消息消除app图标上的红点,没回,直接设置免打扰,这才重新躺下。 只有三个小时了,抓紧睡。 …… 林承是被一阵砸门声惊醒的。 哐哐哐的,能把人魂儿给震出来。 昨天的会开的很快,发言每人限时五分钟,最后乔玉鹤简明扼要地讲几句就让散会了,所以林承的睡眠时间还充足。 “林泰江他儿子!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儿滚出来!!” 这一句喊话简直太熟悉了,林承差点儿以为自己穿越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浑身骨头都是僵的,后背更是酸的要命。 睡惯了大床再睡沙发真是不舒服。 “再不出来你永远别想出来了!老子找人天天蹲这儿,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快开门!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门外至少四五个人,还喊上口号了。 “来了来了!”林承也朝着门口喊,不就是比谁声儿大么,起身还不忘拿起手机。 门一推开,糊在门口的一帮人纷纷往后撤了几步。 林承看着这群人,果然大多是老面孔,连表情都是记忆中的一样,就是长相明显见老,倒让他生出旧梦重温的怀念感。 “赔钱!” 林承撇嘴,对方倒也直截了当。 “对!赔钱!!”“赔钱!”有人应和,举着手里的木棍和扳手。 “钱已经赔过了。”林承不知道这话还要他说多少遍,当初整个厂子,还有那些机器设备能卖的都卖的,只为了能给受害者家属赔钱。 “而且我刚才报了警。”林承晃了晃手机,“你们现在的行为算寻衅滋事,侮辱诽谤,嗯……还有敲诈勒索。” “你胡说!警察来了能咋!” “就是!我们又没把你怎么样!让你还钱哪里不对?!” “还钱!不还钱我们就不走!” 这帮人嘴上叫的凶,却还真没把手里的工具往林承身上招呼。 林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被踹到地上打也还不了手,只祈祷这些怒气在他这里结束就好,不要烧到弟弟身上。 “目前看嘛,警察确实不能把你们怎么样,顶多给你们讲一番思想教育。”林承笑笑,扫了眼墙顶,“这里没监控吧?” 众人疑惑,但只一味的喊着要钱。 “诶?!你干嘛!”一个黄毛小年轻惊呼,手里的蝴蝶刀不见了。 “你爸是老葛吧?”林承熟练地甩了两下手里的蝴蝶刀,寒光划出缭乱的弧线,惊的所有人不敢呼吸。 林承觉得好笑,这刀就是看起来唬人,其实没多少杀伤力。耍刀这两下也简单的很,当初林承练了半小时就完全掌握了。 “是、是啊,你怎么知道?”黄毛小子警惕又害怕,都退到别人身后去了。 “跟老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承挽起衬衫袖子,“老葛没来你来了,你爸不会是死了吧?” “你爸才死了!!”黄毛声音叫的响,却依旧不敢往前去。 “谢谢你的祝福。” 下一秒寒光划过,血从林承的小臂上淌了下来,小股溪流似的,眨眼间血点撒了一地。 “你干什么!!”“疯了吧?!”“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们都看见了是他自己弄的!!”“放下刀!放下!!”这帮人吓得连连后退。 手里的蝴蝶刀划出好看的刀花,林承歪着头朝他们咧嘴笑。 “这下能算故意伤人了~” “非得让你们被拘两天才能消停是吗?” ———— 第34章 第 34 章 抱歉,不约。 解决完凤山房子的事之后, 林承下午回了津海,只半天他不在,桌子上就多了一堆等着他签字的文件, 在加上线上走审批流程的项目,他又加班了三个小时才都弄完。 办公室里灯光通明,林承仰靠在办公椅上, 单手按着两侧额角, 打圈揉按来缓解发胀的眼睛。 他可算理解丁殊为什么那么忙碌了, 每次电话都一句‘回见’没有,事情说完直接挂, 他现在也是同样的操作,有时对方在电话里有两句以上的废话他都烦躁的不行。 看来丁殊不是工作起来脾气不好,丁殊简直是脾气太好了, 现在换成林承,他只想骂人。 已经9点了,晚饭还没吃。今天中午那一口也是随便对付的,待会儿还是吃点好的吧。 林承刚要起身,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当当当当~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林承噗嗤一声笑了, 刚想打字【不猜】, 对面又发过来一条。 【承子出来玩啊~南滩新开了一家可火的gay, 小蓝鸟天天发推送勾引我】 他的朋友秦一鸣这是刚归国落地就惦记着去酒吧碰艳遇。 【我提前两周才预约到~你必须陪我~】 又是这招先斩后奏。 懒得打字了, 林承直接发语音,“发地址给我, 我十点到地方,事先说好,明天还要上班,我不能陪你太晚。” 对面很快发来个贱嗖嗖的‘OK’表情包——只有骚0才会用的那种, 然后是一个地址定位。 【Vampire Blood】 哦~原来是这家,最近确实挺火的,营销也厉害。林承对这种地方不感冒,偶尔去gay吧的几次好像都是被这个秦少爷拉过去的。 【OK】林承回道。 沿着江边一溜繁华街区都叫南滩,市中心的市中心,也是有名的旅游景点,都市剧中频频出现的标志性夜景,旁边就是高楼林立的CBD,这边商铺一般下午四五点才会开门营业,酒吧一条街更是要到七八点,林承到的时间正是南滩真正开始热闹的时候。 “林承哥,你先下吧,我去停车。”刘昶听说林承要去VB酒吧,非要跟着过来一起玩,林承想想也没关系,反正秦一鸣这人和自己一样没啥讲究。 “行,我先过去,位置不好找你慢慢来。”林承从一辆粉红色玛莎拉蒂上下了来,果然路过的人都在看他。 这车太乍眼,林承一路上都不敢双腿敞的太大,自己这形象本来就与可爱闪亮的粉色系车内装饰不搭,再大开着腿一瘫,有点儿不像话。 刘昶是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也不掩饰自己喜欢帅哥,天天开着这粉色豪车上下班,得知林承离婚之后更是直接,当即表示“林承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对象?我认识好多帅哥,其中肯定有你喜欢的。” 吓得林承疯狂使眼色让其不要再说了,没看到小乔总正在和他视频通话呢么! 乔玉鹤也是有病,自己拍戏间隙候场的时候什么也干不了,就打视频过来骚扰他,美名其曰监督下属工作,就算有时林承正开会也必须得接,然后简单的一个周会,变成了集团总裁用打着视频的手机独占主位,跟赛博遗照似的,看主位的对面林秘书给下属开会,底下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公司内部已经有传言了,说乔总不放心林秘书,所以天天要打着视频监视,也有传言说林秘书是空降,乔总怎么可能不放心?打视频是因为两人正谈着呢,好几次有人看到林秘书挂了视频通话之后双目失神、面色绯红,明显是舍不得。 屁的舍不得,他是被乔玉鹤气的大脑缺氧了! 远远就看着VB酒吧外面排着队,好在这时间想进去差不多都已经进去了,所以队伍不长,林承掏出手机,在小程序上找到预约码。 门口的两个店员身材壮硕,一个花臂,一个脖子上纹了一圈字母围脖,帮林承带进场手环的时候却翘着兰花指,声音也娇滴滴地拐着弯,“帅哥~来在箱子里抽一张~”说着晃了晃金色的抽奖箱。 这是VB酒吧的特色,也是他们家能在刚开业就爆火到出圈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促进顾客们互动,说白了就是给各路饥.渴的gay子们牵线搭桥,搞出了一个游戏设定,所有进店的顾客都需要抽取一张身份卡,里面只有两种身份,吸血鬼和普通人类。 ‘吸血鬼’会获得一个小蝙蝠形状的黑色闪银小夹子,很精致,二手市场上还有人专门收这个。 而‘人类’会获得一个发光头箍,头箍耳朵的形状随机,有天使光环,也有各种恶魔角和小动物,重点是一旦手环感应到‘人类’的心跳过快,头箍发出的光就会变成粉色,还会像呼吸一样缓慢地闪烁。 ‘吸血鬼’必须让‘人类’帮他点一杯名叫‘Ture Blood’鸡尾酒,今晚才能从酒吧出来,不然就会被收取一笔‘窝囊费’,而‘人类’有拒绝‘吸血鬼’的权力,可是一旦头箍变色,就必须帮助对方。 很明显的猎物与猎手的划分,为了让这群躁动寂寞的年轻人快速拉进关系。 林承想抽个‘吸血鬼’,那个小夹子挺好看的,可以带走,适合夹在谢谢毛绒绒的圆脑袋上,拍照一定好看,这样他直接让秦一鸣或者刘昶帮他点酒就好了,三个人中起码得有一个能抽到‘人类’吧? 可不幸的是,林承抽到了‘人类’。 “帅哥~头箍拿好哦~”花臂络腮胡壮汉将一个长尖立耳的头箍递给他,“是杜宾啦,超帅的~和你的气质很搭~” 自己这不善的长相么……确实,还有脸上这道疤,和杜宾耳很搭。 “离店记得归还头箍和手环哦~” 林承刚踏进去,就被震耳的音乐和缭乱的灯光包围了,人好多,秦一鸣应该已经到了。 刚把头箍带上,没走两步路就发觉左右两侧都有人在瞄着他,要往他这边靠,林承立马迈开步子,想躲过这些麻烦。 “帅哥,你一个人吗?~”谁知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声音夹的让人想吐。 “抱歉,不约。”林承拧着眉毛转过头,结果发现秦一鸣这家伙顶着一头骚粉色的炸毛,冲他笑嘻嘻。 林承瞬间了然,能夹嗓子夹的这么让他恶心,也只有秦一鸣这个大母1了。 “又染自己那撮狗毛了?”林承和好友抱了下,拍拍对方肩膀。 秦一鸣比林承小两岁,长的白净又身条细长,打扮潮的让人望而生畏,看起来像现役韩国男团成员似的,前几年跑国外跟家里大哥做生意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来。 “好看吧~”秦一鸣笑起来上半身跟着一耸,有股骚唧唧的味儿。 一米八五的个子比林承还要高点儿,长相又是韩国欧巴的帅,连名字里都明示铁打的1,往哪儿一站只要不动,不知道多少小0要扑上来。 可怪就怪在秦一鸣身上这股矫揉造作的娘炮味儿,生生吓退了那些可爱小0,谁敢跟比自己在床上叫的还百转千回的1玩啊? 林承‘有幸’撞见过一次,吓得他当时不知道该捂眼睛还是该堵耳朵,之后连做了两天噩梦,梦里都是秦少爷那余音绕梁的叫声。 “好看。”林承挑眉,“我带了个小孩过来,停车去了,待会儿你收着点儿,别把人家给吓着。” “行~”秦大母1又是一扭。 “他也喜欢粉色,你俩应该有的聊。”林承感觉自己讲了个冷笑话。 两人坐到了吧台,正好一个‘人类’,一个‘吸血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看到了这一幕多少也识趣了,以为俩人结成了伴儿。 “小哥,麻烦给这位魔法少男来一杯Ture Blood。”林承算是帮秦少爷完成了kpi。 “我要两片柠檬~谢谢~”秦一鸣娇滴滴地比了个剪刀手。 林承:不想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你胳膊怎么了?”秦一鸣戳了戳林承的小臂,内侧贴着好长一条无菌纱布,估计口子不小。 “没事儿,我自己弄的。”林承轻描淡写道。 “自己弄的?!怎么弄能弄到手臂内侧?你自残啊?”秦一鸣捧着林承的胳膊,拂来拂去,摸得林承都起鸡皮疙瘩了。 “不算吧,主要想让那帮闹事的消停一阵子,不要耽误我卖房。”林承想的是房子一卖,自己也就和那些陈年往事彻底划清了,所以才对自己下狠手。 总不能打人吧,毕竟那些上门闹事儿的当年确实被林泰江害惨了。 “真狠啊哥。”秦一鸣没细问,大概知道林承家里那点事儿。 “这次回来待多久?”林承问。 “半年?”秦一鸣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白牙,“也可能就不走了,我哥那生意在外面也越来越不好做,还不如在国内。你呢?你那公司咋样了?” 这可就戳到林承痛处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今晚时间充足,他不急着现在讲。 “夹子你要吗?不要给我。”林承说。 “这个?”秦一鸣指了指自己头发上别着的黑色闪银小夹子,“你看上这个了?” “嗯。”林承自然接过调酒师要推给秦一鸣的‘Ture Blood’,叼着吸管尝了一口,还真不错,石榴汁味儿的。 “自己拿~”秦一鸣头一低,往林承那边凑过去,近的都要顶到林承胸口了。 …… 不远处,刘昶正怯生生地站着不敢动,“那个……乔、乔总……” 自己真是太倒霉了,找停车位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停好了车,兴高采烈地进了VB酒吧,结果却撞见了小乔总。 他诧异,小乔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不敢问,因为现在的小乔总十分吓人,比平常的小乔总还要可怕十倍! 即使在昏暗混乱的酒吧里看不清脸,迟钝如自己这样的人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小乔总已经盯着吧台那边的两人看了近半个小时了,期间他就这么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站这么远盯着看,林承哥和那个粉毛帅哥聊的那么开心,小乔总要是介意的话直接上去加入不就好了么,大家一起玩啊。 “他们喝了同一个杯子?” 小乔总终于说话了,刘昶松了好大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乔总要这么问,明明眼睛一直盯着那边,不可能没看到,但他还是狠狠点头肯定道,“是啊,大概关系好吧,刚还用了同一个吸管呢。” 接着刘昶就看到了让他莫名恐惧的一幕。 阴沉着脸的小乔总,居然弯起眼睛笑了。 ———— 第35章 第 35 章 乔玉鹤,你他妈混蛋………… 【林承哥, 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哭哭]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完,明天会上要用。改天再一起玩~】 林承正同秦一鸣聊的起劲儿,看到这条刘昶发来的消息时, 距离消息发出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明天确实有个重要会议,事关一个重点的海外工程项目,到时候乔玉鹤也会出席, 也不知道小乔总能不能来得及从拍摄地赶回来。 “怎么了?”秦一鸣问。 “没什么。跟你说的那个一起来的小孩, 他有事先回去了。”林承放下手机, 将头上总是要滑下来的发箍取了下来,“这玩意儿也太松了。” “是你脑袋小。”秦一鸣夺过发箍, 卡在了自己脑袋上,活0活现地晃了两下,“你看, 我戴着就正好~” “你才脑袋小。”林承一把将发箍从秦一鸣的粉毛脑袋上揪了下来,说脑袋小像是在骂他似的,老家有句骂人的话就是‘脑仁比鸡小’。 “脑袋小还不好啊。脑袋小显肩宽,还上镜,你看那些明星都是小脑袋。”秦一鸣说。 “我又不要上镜。”林承将发箍在身上比量, 看看卡在哪里比较好, 胳膊不够粗, 肩膀又夹着难受, 最后还是卡在脖子上,不至于掉。 “啧, 不过老实说,你要是脸上没伤,当个演员不是轻轻松松?”秦一鸣浑身上下就嘴巴直,毫不在意揭伤疤地跟林承讲这种话。 “你以为演员那么好当?全凭一张脸?”林承挑眉。他也是在接触了乔玉鹤之后才知道, 这行水有多深,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天生演员——龙港那次自己就差点被小乔总给演‘哭’了。 当然乔玉鹤也努力,不然最近也不会每天忙的没几个小时睡眠时间,在演员和总裁身份之间来回切换,但是这种努力经常被他身上过分耀眼的光环所掩盖罢了。 酒喝没了,林承叼着吸管咬。 音乐突然变换,鼓点热烈,是今晚的特邀乐队登场了。 “诶,你看。” 林承被秦一鸣的胳膊肘怼了下。 “你看那个贝斯手,还戴着眼镜,可爱不?” 林承瞄了一眼,“可爱可爱,你就喜欢这种未成年长相。” “别乱说,我可没谈过未成年。”秦一鸣不乐意地噘起嘴,“只会对这款心动,我有什么办法嘛~” 林承只是一说,能进酒吧这种地方的肯定已经成年了。 “行,那还不快上去问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林承不怀好意道,“小心别撞号了。” “……”秦一鸣看透他似的,“承子,许久不见,嘴上工夫厉害起来了呀~” “我可没说你不够1,你看你名字里都带1呢。”林承单眨了下眼。 “哼~肯定是趁我不在跟着哪个王八蛋学坏的。” ……倒也没错,乔玉鹤是个纯种的王八蛋。 “快去吧,我正好出去抽根烟。”林承催促道。 林承不想在乌烟瘴气的地方抽烟,叼着没点的烟走到VB酒吧的后门。 刚推开半掩着的门,就看见停在门口路边的粉色玛莎拉蒂。 刘昶不是说自己回去了吗?为什么他的车还停在这儿? 林承疑惑,迟疑了一下之后走上前去查看。 指节敲了敲车窗,“小刘?”车窗玻璃上贴了防窥膜,完全看不见里面。 没人应,刚要再敲的时候车窗降了下来,林承看到一双熟悉的狭长眼睛。 乔玉鹤怎么在小刘车里?! “进来坐坐?”眼睛弯了弯,“我刚买的新车。” “这不是小刘的车吗?”这一下都搞得林承不确定了,特意走了两步到车前看了眼牌照,就是小刘的车。 “乔玉鹤,你不会这么记仇吧?”林承皱眉,“你抢小刘的车干嘛?” “你看,你每次都把我想的好坏。”车窗完全降了下来,露出乔玉鹤那张完美的脸,不过个子太高,探出车窗得歪着头,“我按新车市价买他这辆开了五年的车,小刘连说了好几句谢谢乔总呢~” “怎么不开双倍价?还能显得你有币没处撒。”林承不屑。 “怎么骂人呢?”乔玉鹤笑。 不想跟对方争辩,林承绕到车另一侧,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乔玉鹤,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定位了?”不然为什么知道他在VB酒吧。 乔玉鹤笑着没说话,白又长的手指在车载屏幕上点了两下,接着传来电子女声,“准备出发,请在道路尽头左转。” “跟我去一个地方,给你看个礼物。”乔玉鹤完全没回答他的问题。 “不看。”林承讨厌这种无视他的行为,好像全世界都围着他乔玉鹤转一样,“大晚上的看什么礼物?你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乔玉鹤扬了扬眉尖。 “我滚,行吧?”林承嘴里还叼着烟,这会儿咬的滤嘴都扁了。 妈的,但凡换个方式碰面林承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故意买下刘昶的车在酒吧后门等着他上钩,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林承不喜欢这种被随意揣测的感觉,也并不觉得惊喜或者浪漫,他只觉得自己的安全范围在乔玉鹤面前形同虚实。 “这么久没见,见面就让我滚,林承,你可以啊。”乔玉鹤伸手想去撩拨林承的刘海,却被林承一仰头给躲过了。 “久么?才三天吧?满打满算72小时。”林承哂笑一声,将烟取下夹在指间,“小乔总离了我活不了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乔玉鹤提起嘴角笑了下,收回了手,竟没再尝试碰他,“但还是开车吧,你知道你违抗不了我。” 林承咬了下嘴唇。他知道乔玉鹤说的没错,不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乔玉鹤总是有办法让他按他的意思去做,跟鬼在枕边吹风一样邪乎。 “就当林秘书可怜我没驾照。”乔玉鹤靠上来,帮他扯过安全带,一阵好闻的气味随之钻进他鼻腔,林承立马紧张起来。 “抖什么?我又不像你,会突然咬人。”乔玉鹤笑了下,目光划过林承的鼻尖和下巴,将他整个人摸了一遍,“你好像瘦了,” 林承翻了个白眼,“每天都被你气饱,能不瘦吗?”车子轰隆一声,驶离了街边。 出了外环之后,路上好开了许多,导航提示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 一个小时,都要开出津海了吧? 忽然,他感觉到异样。 “乔、玉、鹤,爪子拿开!”林承不知道乔玉鹤是突然发什么神经,居然伸手过来摸他的大腿。 “让我摸摸嘛,反正闲着没事儿干。”说着又不老实地抓了两下。 “老子开车呢,不想跟你共赴黄泉。”林承想踹人。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被车流速度裹挟着向前,林承根本没办法降速下来或者靠边停车。可他没注意到自己刚说完这话,旁边的乔玉鹤眼中一亮。 “你说的没错。” 林承:? 刚要问对方是什么意思,林承就感觉摸自己的手消失了,同时腰间一?,皮带扣被扯了开。 “乔玉鹤你要干嘛?”林承惊的胸口跳空一拍,“你疯了?想玩不能换个时间?!”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作用,只听咔哒一声,乔玉鹤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紧接着耳边扑上来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林秘书,好好开你的车。”同时裆下被包住狠抓了下,林承耳尖一红,咬着牙骂了声艹。 车子跟着打了个摆,引得后面的轿车打了两下远光灯,从后视镜里晃到车内。 拉链被拉开,没等林承从心乱中反应,那物就被掏了出来,同时乔玉鹤俯身埋下了头。 “你他妈有病啊!!”林承顿时火冒三丈,从方向盘上空出一只手来去抓乔玉鹤的头发,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 可乔玉鹤轻松钳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那只手强行按回了方向盘上,同时被包裹的湿软触感让林承腰后触电般发软。 高速行驶的车子又是一晃。 “你疯了……!”指间的香烟掉了,林承手指死抠着粉色方向盘套上的Hello Kitty,身体止不住地轻颤。然而无法抗拒乔玉鹤给他带来的刺激,他绝望地感觉到自己有了反应。 后方的车在疯狂地闪灯加鸣笛,乔玉鹤短暂地离开了他,发闷地说了句,“很乖。”然后凉凉的嘴唇在那顶端亲了下,像是在给予奖励。 林承知道自己拗不过乔玉鹤,咬着牙破口大骂,却只能双手狠抓着方向盘来保持平衡,就差把方向盘给掰下来了。 乔玉鹤似乎很满意他的听话,对他又亲又舔的同时不忘探进他衣服里,强行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死死按在驾驶位上,动不了丝毫。 “乔玉鹤!!”林承怒火中烧,也疯了,再次抓上乔玉鹤的头发,将人猛地往下按,“你他妈不是要玩吗?给老子好好吃下去啊!” 手下的人打了个颤,林承眼皮一跳,这报复的快比任何刺激都要强烈,他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几快要炸了。 “喜欢吃吗?老子让你吃个够!”林承揪着乔玉鹤,疯狂地一次次地将人按下去,“ 我的味道怎么样?小乔总?”强绷着的一丝理智让林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发疯,可是他没办法,是乔玉鹤逼他的。 “妈的!”林承嘶了一声,“收牙不会吗?!” 攥在身侧的手再次用力,林承并不想听乔玉鹤那些狡猾的辩解,只想狠狠堵住这张总是令他难堪的臭嘴。 乔玉鹤成功将疯病传染给了他,在潮到来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脱离了躯壳,漂浮在车顶看着两个病人用最原始的凶器折磨彼此,永不知足地疯狂索取。 乔玉鹤吞下他的全部理智,他获得了乔玉鹤的变本加厉。怎么看自己都是亏的,可谁叫他在两人相遇的开始就心软做起了慈善? “乔玉鹤,你他妈混蛋……”林承仍没松手,也不让乔玉鹤起来,“是你自己要玩的,所以我还没结束之前,老实一点……” 窗外车流呼啸,林承想自己大抵是要完蛋了,居然真的为了和乔玉鹤做这档子不值钱的事儿而豁出命来…… 车在郊外一处荒凉的空地停下。 “下车。”林承麻木地盯着前方,空气一时安静。 “下车!!”他突然爆发,拳头狠砸在方向盘上,车子跟着鸣笛,“老子叫你下车没听见啊?!” 旁边静坐的男人在黑暗中轻笑一声,懒散道,“别生气了,你也很爽不是吗?” 林承强压下怒气,闭上眼睛深呼吸,“下车。” 乔玉鹤这次倒是动了,却在下去之后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将林承从车里拽了出来。 “你干嘛?”腿脚正无力,林承几乎是半倚在乔玉鹤身上。 随后借着车灯边缘的光亮,他勉强看见自己面前竟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林承瞬间从头凉到脚,惊慌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灰冷的月光下,乔玉鹤嘴角发红,弯着狭长的眼睛冲他笑。 “咱们俩,就埋这儿吧。” ———— 第36章 第 36 章 干你。 “乔、乔玉鹤, 你在说什么?”林承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就是乔玉鹤迫不及待要带他见的礼物?一个可以埋人的大坑。 三更半夜的郊外荒地上,方圆几里内别说人了,一声虫鸣也没有, 笼子般的夜空下连喊叫都传不出去——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杀个人不算困难。 “你冷静点,乔玉鹤……你听我的好不好?冷静点……”林承本能地往后缩,努力想要远离面前黑洞般的深坑, 可乔玉鹤在身后抱住了他, 像堵墙一样不让他后退。 林承应该远离这个带来危险的男人, 可是他的身体却一个劲儿的想往乔玉鹤怀里缩,甚至颤抖着转过身去死死抱住对方, 埋头在乔玉鹤肩膀上大口倒着气。 “乔玉鹤,你别这样……”林承声音都在抖,紧紧攥着男人的风衣, “你才刚回来,明天还有会要开,专项组准备了好久的心血,集团今年的重点……你不要,不要……我们回车上去, 好不好?” 乔玉鹤发出一声冰冷的哼笑, 心口传来的震颤使他如石化般浑身僵住。 “还真是幽默, 这么好的氛围居然跟我提开会。” 林承咬着嘴唇, 不知如何作答。 “我是有点儿生气了。”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上方很近的地方刮过来,蹭过他头皮, “经常消息不回,随便挂我电话,正开着视频呢,为了一杯咖啡把我晾在那里半小时, 半小时啊林承,都够我帮你射一次了,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还跟别人说你离异单身。” 怀里的人猛的一颤,更紧的抱住了他,乔玉鹤楞了一下,旋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养没几天就野的不行,跟你好好说话你跟我甩脸子,我是喜欢热脸贴你冷屁股,还乐在其中,但是林承,我也有我的烦心事,有时也想你能像现在这样主动抱抱我。” “别、别他妈把自己说的像好人……” 都怕成这样了,他的林承还在跟他顶嘴。 乔玉鹤还是心软了,环上林承的脊背,将人彻底拢进怀里,“我不是要故意吓你,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的决心。” 怀里的人突然推他,使得两人上身拉开一段距离,“什么意思?”声音颤抖。 林承仰头看向他,漆黑的瞳仁缓慢移动两下,眼皮的褶皱略深,显得眼尾的下垂弧度更加无辜。 他的林承有一双漂亮的狗狗样的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笑的时候卧蚕明显,凶人的时候眼皮褶皱会藏起来变成内双,受不住的时候黑眼仁会往上翻,眼尾红的惹人怜爱。 乔玉鹤笑了,“刚还抖的不行,现在是要翻脸么?” 林承盯着他不说话,微启着的嘴唇发干泛白。 “不过说真的。”乔玉鹤歪了下脑袋,“如果你刚才想跑或者什么,我也不敢保证我自己会不会做出像你所想的那种事。” “……你有病。”林承的骨头还在发软,他控制不了。 “嗯,你说过帮我治。”乔玉鹤笑笑。 林承眉心一拧,抵在男人心口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林承,你要知道我有多爱你。”乔玉鹤说。 “没人会爱人爱到要挖个坑将人埋起来。” “嗯,只有我会。” “乔玉鹤,你以为我在夸你?” “至少你承认了我是爱你的。” “……无可救药。”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乔玉鹤不顾他的抵抗,强行将他按在怀里,“这块地的手续前天刚下来,我就叫人在这里挖了坑,穴室还没动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你看了,以后我们棺椁会埋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你个疯子,谁他妈要跟你埋一起!”林承完全挣不开乔玉鹤怪物一样的力气,只能使阴招钻进风衣里,隔着贴身的羊绒薄衫狠掐对方。 可是男人肌肉紧实,他只能揪起来一点薄皮,一点皮也够了,这么掐人最疼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园景观?明天我让助理把设计师的作品集发你,你来选人,好不好?”乔玉鹤在他头顶亲了下,对他的报复毫无反应。 “老子还没到选墓地的年纪,没有你,我至多活20年!”林承怒道。 “没有我,你的人生不会幸福的。”乔玉鹤说。 “放屁!!没有你,老子现在应该在家里陪老婆看电视剧!而不是半夜被你拉出来看什么破坑!” 乔玉鹤定住了,而后松开了他。 夜晚的风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林承忽觉得寒意从胃开始向身体四处扩散。 “不是说好不提了么。”乔玉鹤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林承却知道这是再糟糕不过的预兆。 “你答应过我,你和魏清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提起他?” 其实林承只是这么一说,心里并没有把魏清带入到‘他老婆’这个角色里去。已经过去的事了,他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 “提他怎么了?如果你没出现,魏清他现在当然还是我老婆!” 可是他现在太生气了,从巨大的恐惧中松懈下来之后难免失控,乔玉鹤凭什么诅咒他不幸福?明明遇到乔玉鹤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劫数。 今天就算要死,他也要把话讲出来,没有乔玉鹤,他只会比现在幸福百倍千倍!是乔玉鹤缠上他,要拉着他一起坠入万劫不复! “林承,你成功了。” 突然脚下一轻,林承被揪住衣领半提了起来。 “乔玉鹤你干什么?!” 他惊慌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可手下坚硬,好像自己攀住的是钢筋。 “干你。” 砰的一声,他被拎着转过半圈,后背撞上了车前门,林承疼的蹙眉,“松手!你弄疼我了!” 可下一秒后车门被拉开,他像沙袋一样被甩进了后座。 林承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挣扎乔玉鹤已经欺了上来,膝盖抵在他双腿之间。 “林承,我现在心情不好。” 黑暗中,林承看不清乔玉鹤的脸,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反射寒光。 “你明知道我会生气,还说出那样的话,你想看我失控,是不是?” 林承刚要回敬,却被一只大手卡住了下半张脸。 “你这是在找干,林承。” 林承奋力挣扎,像条鱼一样扑腾,整个车都跟着剧烈晃动,可很快双手被牢牢钳住掰向背后,被扯过的安全带打上了死结。 乔玉鹤这家伙绝对干过见不得光的勾当,不然为什么每次捆他都这么熟练? 突然下面一凉,林承脑子快炸了,他的裤子竟然直接被扒了下来。 “乔玉鹤,你他妈畜生!”林承脖子都红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强迫,乔玉鹤这是在羞辱他。 “喊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乔玉鹤笑起来,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不过也是,你想喊就喊吧,这里除了我也没人听得见。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动了,我的耐心有限。” 林承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乔玉鹤,“来的路上还没喂饱你吗?小乔总是有多预求不满?” 乔玉鹤弯起眼睛,“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满足于只给你口吧?” “不然呢?你又不是男人。”林承嘲讽道。 乔玉鹤笑意更深,“你该庆幸我不是,不然你每天醒来肚子里都会灌满我的子孙。” “做梦吧你。”林承呲牙,也不知道这小乔总哪里来的自信,这还是没有吊的情况,要是有吊了,这男人怕不是要上天。 “宝贝真聪明,你在梦里确实被我做成了奶油泡芙,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哭着求我不要按,会挤出来的~” “乔、玉、鹤!你他妈恶不恶心!!”林承被这不要脸的话说的面红耳赤,怎么能有人这么变态,用那么一张好看的脸讲出这么污人耳朵的东西? 他还没骂完,就被捞起来翻了个面,乔玉鹤摆弄他就像摆弄玩具一样轻松,在这样有限的空间里也能从容地坐进来,顺带关上了车门。 “这样会好些吗?关上门就不像在野外了。”乔玉鹤说。 “……滚!”可心里却是安定了不少,密闭的空间让林承没有刚才那样惊慌抗拒,可他也明明知道,自己正和危险的源头关在了一起。乔玉鹤太会操纵他的感官,就算他理智清醒也抵抗不了。此刻正以一个小孩被打屁股的难堪姿势压在乔玉鹤腿上,牛仔裤更是褪到了膝弯。 林承拼命扭过头,看见乔玉鹤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垂到颧骨上,更显那张优越的侧脸线条凌厉。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乔玉鹤梳起背头,他都会觉得不敢靠近。 “不滚。”乔玉鹤掏出一双黑色漆皮手套,正慢条斯理地戴着。 “乔玉鹤……”他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乔玉鹤要对他做什么,声音都颤了,“你、你放开我……” “现在才求我,是不是太晚了?”乔玉鹤斜睨了他一眼,笑的很是灿烂。 “我没做过下面的,你不要这样……”林承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对待,一直以来乔玉鹤除了嘴上说他有个翘臀,实际并没有对他后面这部分表示过兴趣,折磨他也仅限于前面。 乔玉鹤是有点儿洁癖的,林承能感觉到,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要怎样?”乔玉鹤反问他,“我刚才说了要干你,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在有限的空间里,胶皮手套撕扯形变的声音生涩刺耳,林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放开我,这样不对。”“我没准备好,你知道那里不能硬来……”林承脑子都快刮干净了也想不出能劝下乔玉鹤的理由,从乔玉鹤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该服软的,那是乔玉鹤给他最后的通牒。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乔玉鹤说。 “这不是受伤的问题!”林承绷不住了,几乎喊叫起来,“乔玉鹤你冷静点,我没做过,我做不了!!” “你前妻都能做,你为什么做不了?” 林承愣住了,随即死死咬住了嘴唇。 “都喜欢男人,你怎么有自信自己一定是上面那个?” “你也太骄傲了,林承,一点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我上吗?” 林承只想乔玉鹤能正常点,不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明明已经不再拒绝对方的纠缠了,可为什么乔玉鹤非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让他保留这一点虚假的尊严都不可以吗? “林承,我忍的很辛苦,也装的很辛苦。本以为能坚持到你考试结束之后,但想想也没多久了,你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而受影响吧?”乔玉鹤笑的恶劣,他能感觉到胶皮在他皮肤上艰涩抚行。 “乔玉鹤,你真的不怕我恨你?”林承不知道这句算不算威胁,可他的心脏跳的难受,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跨过这道线,乔玉鹤只会愈发不知满足。 “不怕呢,你只会爱死我。” 乔玉鹤捡起掉在前座车底的发光发箍,卡在林承腰上最窄的地方,发箍上的耳朵正呼吸似的亮着暗昧粉光。 “林承,发箍夹在这儿才适合你。” ……以为会很生涩,可乔玉鹤光是吻着他耳朵他已经软成一滩水了,以至于半截黑色被吞下他才有所反应。 “做的很好。”乔玉鹤又在他肩膀上亲了下,“缓一缓,我再继续。” “……用不着缓。”这样虚伪的体贴让林承难堪极了,他宁愿乔玉鹤能粗鲁一点,速战速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缓慢地折磨他。 “不行,你太紧张了。”乔玉鹤声音温柔至极,“起码再容下一根才能动,我不想你受伤。” “麻烦你别装人了。”林承咬着牙。 乔玉鹤轻笑一声,“不麻烦。” 乔玉鹤还是骗了他,直到从一数到三才正式开始,林承则妥妥丢了脸,才动了一下他就犯了老毛病晕厥过去,再清醒时乔玉鹤已经将他完全揉开了。 “晕过去还知道塌腰,我的宝贝还真是天赋异禀。”乔玉鹤在他背上亲了又亲,不知何时松开了绑在他手腕上的安全带,允许他抓着他的小臂死命地咬。 林承有两颗尖利的虎牙,很快嘴里尝到了腥甜——他不想发出声音,而且是乔玉鹤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泄愤的。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总是在承受不住的时候短暂地晕过去,乔玉鹤的西装裤上斑驳一团,全是他留下的痕迹。 乔玉鹤果然越发控制不住,不知道是被他咬疼了还是被自己没有功能所刺激。 林承终还是松了口,不想让乔玉鹤在明天的会上被看出来。毕竟是小乔总,身上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被冠以各种无端的猜疑。 乔玉鹤却对他溺水般的求救于视无睹,在他压抑不住的声音中曝露本性。 “林承,看到了吗?就算我没有几把,照样能把你.的服服帖帖的,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对别人的洞感兴趣,所以不要再提你的老婆了,你要是有老婆,也只能是我。” 这都什么混蛋话? 林承现在一团乱,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安,乔玉鹤一下给的太多了,他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总之要把他逼疯! “林承,叫我一声老婆听听。” 林承觉得自己幻听了,乔玉鹤是不是有病? “快,我想听。” 林承被翻了过来,眩晕中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白腥味儿。他勉强睁开眼,玻璃上起了雾气,乔玉鹤的手撑在他耳边,一双狭长的眼睛发亮地盯着他。 林承熟悉这样的眼神,是乔玉鹤的势在必得。他都这副样子了,实在没必要挣扎。 “……老婆。” 乔玉鹤开心地笑起来——那笑容太好看了,以至于林承心里一软,原谅了对方几秒。 乔玉鹤似乎很知道自己的优势,刻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好让他能着迷地盯着。 雾气更浓,浓到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砰的一声,手印拍了上去,而后支撑不住地堪堪滑落。 感觉太真实,强烈到林承不能否认,他确实喜欢乔玉鹤碰他。 乔玉鹤甚至可以对他更过分,他想要乔玉鹤对他更过分! 他悲哀又欣喜地意识到,自己所坚持的那些固执在乔玉鹤面前根本不重要。 乔玉鹤的疯病治好了他身上早已坏死掉的一部分,应该更坦诚地接受自己才是。 于是他环上乔玉鹤的脖子,看着那双总是令他感到害怕的眼睛,终于无所顾忌地发出声音。 乔玉鹤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旋即俯身在他发热的额头上落下轻啄,分开后,再次欣喜地盯上他。 “老婆现在问你,那个人是谁?” ……谁? 林承愣了下,猛地扭头朝左右看去,以为这荒郊野岭的,车里闹鬼了。 ———— 第37章 第 37 章 你龌龊。 “不要走神。”乔玉鹤掰过他的脸, 盯着他,“你和那人贴的那么近,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谁?”林承还是一头雾水, 本来就被乔玉鹤的手指搅得神魂颠倒,这下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问什么。 “在酒吧,我盯着你们看了足足两个小时。”乔玉鹤虽然笑着, 但是林承感受到对方明显是生气了, 不仅如此, 动作也停了下来。 “酒吧?乔玉鹤,我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这突然的空虚让林承难耐地扭了扭, 实在没办法思考,“你别生气,让我缓一缓……”说着又环上乔玉鹤的脖子, 笨拙又坦诚地将人拉向自己。 乔玉鹤看着林承无法聚焦的瞳孔和眼里的水雾,还有发红的眼尾和汗涔涔的脖颈,这副因为自己而沉沦的样子很好地安抚了他即将要爆发的情绪。 他接受了对方的讨好,顺从地抱住了正急促呼吸着的林承,传来的心跳声音清晰而热烈, 隔着胶皮手套也能感受到那细细颤抖着的蜜色皮肤。 幸好, 他今天随身带了手套, 不然自己必会让一切走向失控。 他对林承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痴欲, 不及他真正所想所求的千分之一。 “……乔玉鹤。” 是今天的第二十一次,他的林承用这种黏糊糊的声音叫他, 可爱极了,像在他几把上轻挠了一下。 “……你说的该不会是秦一鸣吧?高个子,粉头发。” “不许说那人的名字。”乔玉鹤不爽了起来,林承怎么能用同样的语气说别人的名字? “……不是你要问的吗?”林承疑惑了, 被压的有点儿喘不过气来,折起手掌推了推乔玉鹤的小腹,可是没多少力气,对方像钢板一样根本推不动。 “不许说名字,叫他粉头发。他是谁?” 林承搞不懂,但还是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粉头发是我朋友,今天刚从国外回来……他也喜欢男的,还是个1,所以对我没兴趣……”林承感觉自己在哄吃醋的小男友,“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确定他对你没兴趣?”乔玉鹤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埋在他领口衣服里,闷闷的。 林承忍不住笑出来,“他要是对我有兴趣,我绝对一脚给他踹二里地去,太恶心了。” “那我恶心吗?” 乔玉鹤的问题让林承愣住了,迟疑的同时屏住了呼吸,气氛突然安静。车里空气湿热,萦绕着彼此的气息和宣泄过后的淡腥味儿。 “林承,我这样对你,我恶心吗?” 乔玉鹤在他脖子上拱了拱,鼻尖凉凉的,熟悉的冷淡香气更紧地缠绕上他,很舒服,但依然感觉自己被乔玉鹤给无声地威胁了。 “我没少骂过你恶心吧?”林承环着男人的宽背,手掌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抚一只大型宠物,“乔玉鹤,你干的恶心事儿太多了,相比之下,今天你用手指给我开.苞这事儿不算最恶心,但也能排个前五。这个答案,小乔总还满意吗?” 乔玉鹤没说话,在他颈侧舔了下,又稍稍挪了位置,亲了亲他的喉结。 “你不许和他见面。”乔玉鹤开始蛮不讲理。 “不可能,他是我朋友。”林承直截了当地拒绝,“你需要控制一下对我的掌控欲,小乔总。” 乔玉鹤咬他,牙齿轻轻地刮了下他喉结。 “我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没有人能只属于一个人。那是奴隶。”又感觉到了进出,林承有些受不住,吊着口气顿了下。 “说实话,你不在的时候每天接你电话,我烦的想骂人……”被按到了要命的地方,林承不禁抓住了乔玉鹤的后衣领,用力到攥成一团,“不、不知道距离产生美吗?……你这样真的很便宜,小乔总。” “故意晾你去冲咖啡,谁知道你会真的等那么久……”林承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乔玉鹤绝对会让他叫出来,“……这件事我确实做的不妥,你、你不要……不要、生我的气……” “我没有真的生气。”乔玉鹤终于回应了他,“可是你不在,我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你在干什么,每天穿的什么衣服,和谁说了话,又和谁……我知道我有病,也吃了医生开的药,我以为我可以控制的了。” 小乔总这是又在表演吗? 林承难免起疑,可是他说不出话来,他只顾得上呼吸和发出其他动静。 “林承,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乔玉鹤怎么抢他的台词?林承不满,所以蹬了对方一脚,可无奈腿软没多少威力。 “你让我失控,所以都要算在你头上。” 太离谱了。明明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乔玉鹤一件衣服也没落,好像怕热的怪病这时不起作用了一样,倒是他,只剩一件连帽卫衣套在身上,衣服还全堆在了腋下,胸口都揉红了。 “车里太窄了,我们回去再继续好不好?”乔玉鹤在他耳朵上啄了下,“你得开车,这一发先留着吧。” 姓乔的混蛋……实在是太坏了。 …… 翌日开会的时候,林承让小刘拿来了枕头,垫在后腰。 都以为林秘书是腰受伤了,旁边的小组长还关切地问他。 “不是劳损,就是昨天晚上姿势没睡好。”林承礼貌回应,刻意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因为乔玉鹤正坐在主位上,他不想这个爱吃飞醋的混蛋又犯病跟他找茬儿。 会议很快开始,集团这次想要拿下的是一个政府公开招标的工程项目,总投资额超百亿,是津海市三年内重点发展规划的一部分,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官方的招标公告还没出来之前,乔玉鹤这边已经有了消息,在决定竞标的一周内集团就促成了专项组。小乔总有多重视这个项目,全领导层都知道。 林承则知道一些更‘内部’的消息,乔玉鹤需要这个项目来稳住自己在乔家的势力。 大姐和乔二这次都打算在国内长居,是丁殊在电话里朝他透露的消息。 这几年国际局势动荡,海外生意的势头不如以前,乔玉鹤可能早就预料到了,大姐和乔二的回国并不仅是为了参加乔董下山仪式那么简单。 林承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今天能坐在这个会议室,像是被人从后背推着走上来的结果。 …… 一上午都在开会,林承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小乔总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老宅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乔玉鹤坐在颇具设计感的大理石办公桌后,垂着眼睛看屏幕,没有看他。 “能赶上预计工期。”林承找不到地方坐,小乔总的办公室里没有客座,要见人也是在隔壁的会客厅。 这里太冷了,像冰库,确实不适合会见外人,下属有事需要进来汇报自然也不需要座位。 “这种事情手机上问我就好,把我叫来是要干什么?”林承抱起胳膊,他今天穿的有点薄,西装外套下的内搭还是夏季的薄款面料。 “到饭点了,叫你来和我一起吃饭。”乔玉鹤说。 “我可不想跟你吃草喝冰水。”林承不满道,“小刘都帮我点好外卖了,一家新开的泰式餐厅。” 乔玉鹤只能吃冷食,日常基本是各种凉拌菜叶子加上凉牛肉或者金枪鱼、虾仁之类的,或者是那种涮凉水的日式荞麦面,在家休息的时候会丰盛许多,有专门的营养师和厨师负责他的饮食,反正怎么看怎么健康,也难怪身材维持的这么好。 但这些对林承来说太寡淡了,偶尔吃一次两次还好,要是像乔玉鹤这么天天吃,他估计得抑郁。 “那你把外卖拿过来,陪我一起吃。”乔玉鹤从屏幕上抬眼。 “……你是不是有分离焦虑?”林承拧眉,“你现在的情况和小时候的谢谢一样,我离开一会儿都不行,一关上门就喵喵叫。” “心理诊疗预约在下周四,到时候我问问医生。”乔玉鹤认真地回他,“所以下周四之前你都当我是分离焦虑好了。” 林承啧了一声,“你又不会喵喵叫。” 乔玉鹤:“喵。” 林承:“……等我拿手机开个录像,你再来一次。” 乔玉鹤:“行。那下次我也给你录像。” 林承:“……?乔玉鹤你在想什么?!” 乔玉鹤:“你耳朵红了。” 林承:“你龌龊。” 乔玉鹤:“录像而已,算情.趣。” 林承:“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对着录像做手活儿?抱歉,你好像做不了。” 乔玉鹤:“你不是阳痿,你不懂。” 林承:“……我也不想懂,谢谢。” 乔玉鹤:“过来,让我抱抱你。” 林承:“不让,一会儿助理就来给你送餐了,我才不上当。” 乔玉鹤笑了笑,“那过来让我帮你涂药膏,总可以了吧?” 林承胳膊上的蝴蝶刀划出来的口子需要涂祛疤膏,乔玉鹤昨晚帮他涂过。 两人在车里折腾一番之后终于回了盈山湖别墅,本以为那股上头的劲儿过去之后两人会直接休息,因为当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可乔玉鹤却不这么认为,林承最后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叫乔玉鹤不要了,什么时候彻底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林承怀疑乔玉鹤是不是偷偷在吃什么不睡觉也可以保持精神的药物,不然怎么解释每次睡的比他晚,早上起床也看不见人影,好像跟书生偷.情的女鬼一样。 “只涂药膏,不许对我动手动脚。”林承警告道。 “我下午就要回剧组了。我还有分离焦虑。” “……”林承无语,就知道乔玉鹤不怀好意。 乔玉鹤:“喵。” 林承:“……滚!” ———— 第38章 第 38 章 哥,你瘦了。 入秋之后, 天气很快转凉,林承这样不怎么怕冷的体质也穿上了高领毛衫。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灰蒙蒙了,想着要不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早点回去休息。 这段时间林承一边忙着成考一边忙着集团的项目还有老宅的改造,睁眼闭眼都是工作和考试,全靠冰美式和维生素续命, 再不休息人都要垮了。 考点学校在郊区, 考试的人多, 林承把车停的有点儿远,得走一段距离。 学校旁边在施工, 要建地铁站,导致迎面吹来的冷风夹杂着尘土的气味,林承没戴口罩, 只能含着下巴拉高黑色修身毛衫的领口。 切尔西短靴踩在梧桐落叶上,发出干枯折断的脆响,这让林承想起了桐花县——小县城不大,种满了梧桐树,一到深秋街道上便铺满了梧桐落叶。这时候学校会组织户外劳动, 让他们这群学生帮忙清扫校园里的落叶。 林承临时顶替自己的好哥们, 作为高年级学生干部负责监督低年级学生的清扫劳动, 临结束的时候点名, 发现少了一个人。 也是在这样一个太阳即将落下的秋天,林承跑遍整个校园, 终于在厕所里找到了那个正被围殴在墙角的小个子学弟。 林承都没动手,那几个半大小子一看见是他就立马作鸟兽散。 小学弟校服脏的不像样,全是脚印,一边眼皮肿了, 流着鼻血,乱糟糟的头发湿的打绺,散发着尿骚味。 只有一双眼睛干净的黑白分明,直愣愣地看着他。 林承看着可怜,没嫌弃对方身上那股冲人的尿味儿,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学弟胸前别着的名牌,叫乔田。 拖着人走出厕所林承才发现,乔田的一只脚腕肿了老高,肯定扭伤严重,刚才却一声不吭地被他拽着走,也真是能忍。 得了,他帮人帮到底,直接抱起乔田去了医务室。 一路上怀里的乔田都在用那双漂亮到有点儿像女孩子的眼睛盯着他。 林承不以为意,这样的眼神他见多了,多一个小迷弟也正常。 现在想想,那可真是孽缘,还是他自己旷了一下午的课、跑遍全校找来的孽缘。 "承子,今晚万圣节诶!南滩这边有活动,酒吧也是,真的不来吗?你不来我都要怀疑你性取向了!" 林承刚坐进车里,翻看消息,秦一鸣给他发来了这段语音。 情人节,万圣节……往往这种节日都是gay子们倾巢出动的时候,严格说起来林承不算纯gay,他上学的时候交往过异性,当然学生嘛,最多拉拉小手,后来他才慢慢发现自己对男的更感兴趣一点,尤其是长的漂亮的。 秦一鸣一针见血地评判他,“就是个肤浅的颜控!只要长的好,立马架上八百米厚的滤镜,多臭的脾气你都忍的下去。” 秦少爷一直对魏清挺有意见的,两人相互不对付,林承也搞不懂为啥,但成年人的世界没必要勉强,不让两人碰面还是挺容易的。 所以上次在VB酒吧的时候,秦一鸣得知林承离婚了,当场欢呼起来,还贴着他来了一段即兴热舞,把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起立了。 “不去了,今天好不容易考完,我要回去休息。” 林承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咻的一声,语音发了过去。 刚系上安全带,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可是你弟弟跟我说他想去看万圣节cos活动,找我这个一鸣哥哥带他去呢~他都没找你吧?[得意]】 林承:? 当即给林诺拨去了电话,现在应该是晚餐休息时间,7点之后才开始晚自习。 “哥。”那头林诺的声音乖乖的。 “你想去看万圣节cos?”林承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弱弱的“嗯”。 “最近小测的成绩怎么样?今天的作业什么时候能做完?” “成绩挺好的,除了语文和外语没能拿满分。”林诺连忙道,“哥,我没有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嗯,那今天的作业呢?” “老师没给我留作业,让我去忙实验室的事情。”林诺老实道。 林承差点忘了,弟弟已经很久不用跟着其他同学一起上晚自习了。 “……那等实验室里忙完了,我和你一鸣哥来接你。” “真的?!” “哥啥时候放过你鸽子?”林承本就没想阻止弟弟出去玩,只是要确认不能耽误正事儿。 “谢谢哥~”隔着电话林承都能感觉到自己弟弟正甜又乖地笑。 挂了电话,林承直接开车去往秦一鸣的住处,盈山湖距离市中心太远,不如在秦少爷这里休息一下来的方便。 客卧没收拾,林承索性只脱了外套,钻进客厅帐篷的睡袋里眯了一小觉——秦一鸣最近迷上了野外露营,买的东西都往大客厅里堆。 还真别说,这一觉睡得挺舒服,林承顿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来来来,我帮你化妆~”秦一鸣抓着他胳膊,将不明情况的他按在了梳妆台前。 好家伙,果然大母1,台子上堆了满满的瓶瓶罐罐,林承都能认出其中几个贵到离谱的大牌,因为乔玉鹤房间里有一样的牌子。 “化什么妆?去酒吧什么时候需要化妆了?”林承疑惑。两人决定先去酒吧逛一圈,主要是秦一鸣非要去,然后差不多时间了再去接林诺。 “万圣节诶!”镜子里秦一鸣眼线夸张,像个背附灵一样站在林承身后。 “我们不是就去看看吗?”林承问。 “去酒吧也是要变装的呀!不然就你一个正常穿搭杵在一群妖魔鬼怪里,多奇葩。” ……倒也没错。 “那行吧……”林承还是乐意配合节日气氛的,说不定弟弟会喜欢呢? …… 万圣节的南滩人满为患,好像全津海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林承和秦一鸣两人找了好几家酒吧,全都爆满,根本下不去脚。其实在外面也一样,许多像他们一样的人都聚在外面三五成群,冷风里端着鸡尾酒照样喝的开心。 “医生?快看!那人出的是不是医生?” “哪里哪里?” “哇塞!就是医生!这也太贴了吧!” 这是今晚上第四还是第五次了,林承被人围了起来。 “医生老师!请问可以集邮吗?” 集邮,还是林承刚学会的词,是要合照的意思。 “嗯,可以。”林承点头,接过‘鬼新娘’手里的手机,他举着能高一点,拍的好看。 ‘医生’这个角色是最近正爆火的一款悬疑手游里的反派boss,设定是一名患有心理疾病的杀手医生,白毛红瞳,常年黑色高领毛衣配白大褂,半张脸毁容。 其实这角色只是个小反派,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在玩家面前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无奈长得太帅,半张脸毁容的设定更是仙品,让无数玩家三观跟着五官走,台词不超五句但背景人设拉满,竟成了该手游里的前排人气角色。 是林承今天穿的这件黑色高领毛衫给了秦一鸣灵感,正好林承脸上也有疤,都不用怎么化妆,直接套上白大褂、白假发,再戴上红色美瞳,简直像从手游里掉出来的一样。 秦一鸣都佩服自己,居然能想到这么绝的点子。 “谢谢医生老师!” 送走了这一波,林承拿出自己的手机,叼着烟给自己仰拍了一张——这角色有烟瘾。随后发给了乔玉鹤。 没一会儿,手机震了。 【好看。】 【考试感觉怎么样?】 【衣服撩起来,给我看看胸。】 【你旁边的人是谁?】 手机震个不停,林承蹙眉,乔玉鹤是不是精神分裂?东一句西一句的,彼此毫无关联。 自己就不该一高兴给对方发了照片,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想抱抱你[亲亲]】 林承忍着拉黑对方的冲动,给手机开了免打扰。 “林承哥!!” 是刘昶的声音,林承抬眼,看见一个黄色的可爱小蜜蜂圆屁股一翘一翘的奔向自己。 “林承哥,好巧啊!”刘昶看向林承旁边的性转版兔子警官朱迪,“这位是林承哥的朋友吗?” “对,上次你没能来VB,那时就想介绍你俩认识。”林承介绍道,“秦一鸣,刘昶。” “林承哥,你朋友好帅啊。”刘昶不加掩饰地盯着看,小脸蛋红扑扑的,“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是吗?嘿嘿,谢谢。” 一碰长得帅的,刘昶这张小嘴就特别的甜,三两句就快把秦少爷哄成胚胎了。 “你俩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他也爱出来玩。” 你俩出来就不要带上我了,林承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 …… 远远就看见哥哥的车停在校门口,林诺迫不及待地小跑着过去。 他的哥哥推开车门,细腰长腿,迈下车的时候特别的好看,是在cos什么角色吗?竟然戴着白色假发。 灰西裤、白大褂、黑色毛衫,还是高领的修身款式,胸肌轮廓漂亮又饱满,简直比不穿还要色.情。 哥哥从不了解自己的魅力在哪里,而这一点不自知恰成了哥哥身上最性感的东西。 林诺不知道还要对着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叫多久的‘哥哥’,但他确实从这个称呼上获益不少。 只要有一天林承还会叫他弟弟,他就有绝对的自信能占有‘哥哥’。 可是他不甘于此,他想听哥哥对着他叫出一些别的声音。 “小诺!”哥哥看到了他,冲他招手。 他笑的灿烂,更快地跑向了对方,直到撞个满怀——他把脸埋在哥哥温暖又色气的胸口,耳朵听到哥哥胸腔传来的心跳和说话声音。 “都多大了,还这样撞我。”林承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弯着腰不难受吗?” “哥~我冷,让我多抱抱你。”林诺撒娇道。 “穿的少了?快上车吧。” “不少,就是耳朵凉,拿你捂一捂。” “你小子……”林承嘴上嫌弃,还是用手盖住了弟弟另一只耳朵,确实有点儿凉。 “哥,你瘦了。”林诺说。 “最近太忙了,所以也没怎么给你打电话。”林承心道能不瘦吗,自己都快被工作给榨干了。 “小诺子,怎么还挂你哥身上呢?”车里的秦一鸣探出头来吹了个口哨,“快把你哥放开,他得开车呢。” “走了。”林承把粘人的弟弟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你不是要去万圣节活动吗?玩太晚小心明天起不来。” “起得来,只要哥叫我,我肯定起。”林诺坐进车里,发现后车座居然还有个人。 “小刘哥,你也在呀。”林诺弯起眼睛笑。 这个刘昶,个子不高,长的可以,脑子不笨,性格直率,会是哥哥想要保护的类型,他得提防着点儿,不能让刘昶成为他第二个嫂子。 当年魏清之所以能和哥哥走到一起,就是因为魏清身上那股子倔强到多少有点儿不识时务的傻劲儿,勾起了哥哥的保护欲。 为了能让哥哥只看着自己,他不许任何人跟他抢这个被保护的弱势角色。 …… 众人再次回到南滩,可逛了没一会儿就没意思了。 林承没看出弟弟有多喜欢这万圣节活动,倒是一直围着自己转,寸步不离。 因为林诺明天还要上课,所以没多久几人就决定打道回府,谁知在停车场找车的时候,竟然被一辆库里南拦住了去路。 几人还在疑惑,林承已经要发火了,还是刘昶先反应了过来,“津A8……小乔总的车?” 车门打开,乔玉鹤从车上下了来。 秦一鸣瞬间瞪大了眼珠子,暗搓搓地狂扯林承的白大褂,压着嗓子嘴皮子动飞快,“你们认识乔玉鹤?天哪,承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认识这么号人物?这可是乔家小太子,我家老子费了大功夫也没攀上关系,兄弟,这回你可得多帮帮我,到时候我家遗产绝对有你的一份……” “哥,他是谁?”林诺扯他袖子。 “晚上好啊。”乔玉鹤弯起眼睛笑,长腿一迈,自然走过去牵住了林承的手腕,将人从林诺手里抢了过来。 “林秘书需要跟我去一趟工地,你们开他的车先回吧。” 乔玉鹤在和所有人说话,面带微笑,但上位者的眼睛里谁也没看。 “好、好的,小乔总。”刘昶猛点头,双手接过小乔总甩来的车钥匙。 林承:? 自己裤兜里的车钥匙什么时候被乔玉鹤给摸走了?手就这么快吗? “先把小诺送回去!”正被拖上车的林承还不忘叮嘱。 看着林承跟着乔玉鹤坐进了库里南,车门一关绝尘而去,秦一鸣这才有点儿反应过味儿来——乔玉鹤为什么要亲自来接一个秘书? “诶我说!”他刚想问问另外两位的看法,就见一个刘昶惊魂未定,一个林诺脸色阴沉。 “你们这是咋了?”秦一鸣不明所以。 “小乔总好可怕……”刘昶可怜巴巴地朝他眨了眨眼,“虽然小乔总待我不薄,但气场还是好吓人……” 林诺则笑了笑,似乎恢复了平常,“没事,我哥他半夜还要被拽去加班,我怕他身体受不住。” 秦一鸣看着林诺愣了会儿,才说,“走吧,听你哥的话,先送你回学校。” 临近午夜,内环高架桥上的车流才顺畅了些。 送完林诺,回程的路上车里只剩秦一鸣和刘昶两人。 “阳阳啊。”秦一鸣已经叫上人家小名了。 “嗯?怎么啦?” 秦一鸣手握着方向盘,纠结了半晌,“你觉不觉得,你们小乔总笑起来的时候,和林承他弟有点儿像啊?” ———— 第39章 第 39 章 可以再摸摸我吗? 上了车, 乔玉鹤也没松开林承,抓着他的手又揉又捏地把玩。 车窗外高架路灯交错晃过,不断放大又缩小的光块在两人身上交替变换, 像老式放映机在切换画面。 “小乔总,我今天可是请了假的。”林承说。 “嗯。”乔玉鹤不置可否。 “送我回去,我不要去工地。”林承冷声道。 “林秘书, 老宅临近工期, 我还一次没有去过现场, 今天正巧有空,你得配合我的时间。”乔玉鹤漫不经心, 在他的手指骨节上不轻不重地夹了下。 “……”林承知道乔玉鹤日程排的有多紧,工作到凌晨是常态,自己身为下属确实有义务配合。 “乔玉鹤, 你咋还没猝死。”林承道。 “不用担心我身体。”乔玉鹤说。 林承:……?人怎么能自恋成这样? “我精力比较好,有时候太好了,需要发泄才睡得着。”乔玉鹤话刚说完,突然被林承捂住了嘴。 他斜眼看向旁边,林承正拧着眉头瞪他, 窘迫又发狠, 急的耳尖都红了。 “保镖在, 你瞎说什么?!”林承压着声音跟他说话, 主动凑近他之后连眼尾也跟着泛红,真是可爱。 乔玉鹤弯了弯眼睛。 林承触电似的立马缩回了捂嘴的手, 又羞又愤看他,“乔玉鹤,你好恶心。”——乔玉鹤居然舔他的手心!!! “骂上司就不怕别人听见了?”乔玉鹤笑笑。 林承瞥向后视镜,镜中保镖司机的蓝眼睛一动未动, 坚定地像要入党。 这些保镖大多听得懂中文,只是说中文不太顺溜。 “他们没少听我骂你。”林承哼气。 “他们也没少看我亲你。” “乔玉鹤!”林承真想缝上那张嘴。 “你说是吧?Александр.” “Yes,господин.”保镖司机突然开口,脸上依旧是斯拉夫人别无二致的毫无表情,“В_моей_странетебя_поймает_полиция_за_такое_поведение.” “他在说什么?”林承看向乔玉鹤,俄语听不懂一点儿。 “他说,我这样亲你,在他们国家是要被抓起来的。” 林承:…… 那这些保镖还真是训练有素,每次乔玉鹤对他动手动脚、有伤风化的时候照样盯着看,生怕他挣扎的太激烈把他们的小乔总给伤到。 “考完了试,今天应该给你庆祝一下的。”乔玉鹤突然开始说人话。 “呵,不必了,小乔总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就行。”林承想抽回手,但试了一下没能成。 算了,员工不能跟上司计较,不然又会被’穿小鞋‘——这个变态上司会在非工作地点、非工作时间欺负他,就比如现在。 “明天你也休息一天吧,着急的事情让小刘去处理。” 林承:? “我能空出明天一晚上的时间,给你庆祝。”乔玉鹤说。 一条10秒的广告给乔玉鹤的报价是200万,其中不包含代言费,仅仅是拍摄广告的酬劳。 所以小乔总的时间,那可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 “嘁。”林承照样嗤之以鼻,“指望我谢谢你百忙之中的陪伴吗?” “是我谢谢你。”乔玉鹤拉起他的手,微微低头,嘴唇碰了下他的手背,声音不轻不重,前座的两个保镖肯定听得到。 “谢谢林秘书百忙之中答应陪我。” “叽里咕噜的,又在说什么?”林承蹙眉,虽然乔玉鹤那低沉嘶哑的嗓音说起俄语来很性感。 “明晚将会让你难忘。” ……乔玉鹤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还是别‘难忘’了,我害怕。”林承撇撇嘴。 “放心,我让帮忙参谋过。” 林承:? 正开着车的蓝眼睛保镖点头嗯了一声,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I bet you will like it,sir.” 这下更可疑了,因为上次夸乔玉鹤送他那条蝴蝶结项圈的,也是这家伙。 …… 老宅位于老城区,在津海市闹中取静,地段自然寸土寸金。所以距离南滩不算太远,交通不太好的时段半个小时也到了。当时帮丁殊取资料的时候,路过过这一片。 直到临下车林承也没能挣开乔玉鹤的手,还是看他要发火乔玉鹤才放开了他。 林承后知后觉自己对乔玉鹤的包容程度与日俱增,这是个不太好的现象。 保镖没跟来,只有他们两人进了老宅院门。 庭院很深,将老宅与外面的喧嚣热闹很好地隔绝开来,鞋跟敲在青石板路上的哒哒声音在安静的巷道中回响。 林承走在前面,脚下被鹅黄的路灯模糊拉长了的影子,正摸着路旁墙脚上边缘枯黄的苔藓,随着他前行。 “这边补修了旧墙。那边的亭子推倒重建。”林承拿着手机,照着平面图纸给小乔总讲解,“先逛完外面这一圈我们再进房子里看。工程队昨天已经都走了,剩下的全都是清扫工作。” “四天之内彻底完毕,到时候翻修的家具也都到齐了。乔董下周回来的话,刚刚好。” “那里是干什么的?”乔玉鹤指着旁边一处明显与周围房子不同的建筑。 逼仄的小道像是两边墙面凹进去的一块,连接一个飞檐的小型石牌坊,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有什么。 “哦,那是你们乔家的祠堂,里面放着家族牌位,所以没动过。”林承疑惑,“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么重要的地方,乔玉鹤居然不记得。 “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老宅了,大概四岁之前。”乔玉鹤笑笑,“我对这里的了解还不如你。” 四岁吗?那确实太久远了。 “其实盈山湖才算是我有童年记忆的地方,不过在你来之前,我很少住那边。”乔玉鹤说。 “那你住哪里?”林承问。 乔玉鹤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他,林承这才反应过来乔玉鹤之前住哪里关自己什么事? 他们虽然可以牵手接吻,也可以抱着彼此入睡,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远没有到可以交代未知过往的地步。 林承知道自己的底细在乔玉鹤面前完全透明,他对乔玉鹤的了解也只是他从丁殊口中得知的那些豪门狗血,可这些都不足以构成两人对彼此真正的认知。 学生时期有限的几次交集,也只是乔玉鹤单方面的臆想,换一个人,当时的林承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他们就像同一个杯子里的水和乙.醚,互不相溶,却在分界处严丝合缝地紧贴。 了解彼此未知的过往,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相溶还要困难,比做.爱还要亲密。 “我有很多住处,哪里方便就住哪里。” 果然,乔玉鹤给出了一个不确切的答案,可进可退。 “你要是住腻了盈山湖,我们可以搬去别处。” 嗯,还很巧妙地避过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不用了,前一周小刘刚帮忙给屋里新添了取暖设备。”林承说。 之前别墅长期没人住,乔玉鹤又极度怕热,自然是没有一丁点儿正常人类过冬的必备物品。乔玉鹤已经快两周没回去过了,所以不知道。 “新的地毯有收到吗?”乔玉鹤问。 “嗯,前两天收到的吧,忘了和你说。” 那天在从龙港回程的飞机上,乔玉鹤看出林承喜欢那张骆马毛毯子,所以专门从意大利定制了骆马毛的各种制品,不但有几块超大的地毯、毛毯,还有沙发垫、车坐垫,连带给谢谢换了个骆马毛的奢侈猫窝,可是相比那毛绒绒的高颜值猫窝,谢谢还是更喜欢用来装猫窝的纸箱子。 两人绕着老宅大致走了一圈,没往庭院深处去,竟然也花了半个多小时的工夫。 时间有点儿晚了,林承便带着乔玉鹤去到修复最多的主宅。 “除了一楼客厅,地板全都撬开过一遍,好安装地暖。”借着手机的灯光,两人上到二楼,林承边走边介绍,“漏水已经修好了。房子空置了两年,太久没人住,所有桌布、窗帘、地毯之类的能洗的都洗了,吊灯还没,家政公司说这两天就派人过来。” 客厅中央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从三楼屋顶直垂下来,一根挂坠足有十来米长,需要专业人士才能清理。 林承懒得去搬电闸,来人清洗吊灯的时候肯定得断电,所以他才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看不清前路的走廊上,像在黑暗的古老宅子里探险。 “卧室里的床品也都换了新的。”林承随手推开一扇卧室的门,乔玉鹤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装扮地却很温馨。 借着纱帘后的月光,能看清从进门开始屋内就铺了绵软的地毯,墙面连着屋顶画满了可爱的简笔画,一张单人床床头靠窗,侧面正对着的方向放着摇篮和一个木质婴儿床——这是一间婴儿房。 乔玉鹤走过去,“这好像是我的床。” 林承:? “不会吧?这你都记得?”林承凑上去,看见乔玉鹤修长苍白的手指正摩挲在婴儿床的横栏上,那里镶着一个椭圆形的金属小牌,上面刻着由一根线条绘制的小鸟。 “是我母亲。”乔玉鹤说,“只有她会这样画小鸟。” 林承看向乔玉鹤,竟第一次在那双冷淡的狭长眼睛里瞧见一丝落寞的情绪。 可那抹情绪很快便消失了,像幻觉般一晃而过,乔玉鹤勾起嘴角自嘲地笑笑,“这间房居然还留着,真是个奇迹。” 林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乔玉鹤轻轻拨弄了下垂在婴儿床上方的小玩具,那些小挂件旋转着发出呤呤啷啷的响。 乔玉鹤转身走到单人床边,坐了下去,“我走的有点儿累了,林承,我们歇一会儿吧。” 这还是第一次,林承听到乔玉鹤说他累了。 “好。”林承点头,跟着走了过去,站在床边。 他没有坐下,不是因为不累,而是因为知道乔玉鹤此刻想要抱他。 “林承,让我抱抱你吧。” 正如他所料的,乔玉鹤张开胳膊,将他揽入了怀里。双臂依旧很紧地箍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安静又沉闷地呼吸。 夜风吹开了轻薄的帘子,月光更满地撒了进来。 不知怎的,林承很轻地摸了摸乔玉鹤的头发。 过了许久,乔玉鹤终于开口说了话,“你刚才摸的很舒服。” “嗯。”林承以前就是这样哄林诺睡觉的。 “可以再摸摸我吗?”乔玉鹤提要求的时候可不及弟弟半点的可爱。 “好。”林承还是答应了,再次一下一下地轻抚。 可没多久,腰上的手开始不老实,隔着毛衫握上劲瘦的腰侧,指腹如弹琴般交替按压,渐渐用力,这是乔玉鹤忍耐的前兆。 “乔玉鹤,我劝你不要破坏这美好的氛围。”林承可不想和乔玉鹤在婴儿房里发生什么,当下这个温情的拥抱不该变味。 但他还在一下下地轻摸着乔玉鹤的头发,像临死前还在劝恶人向善的活菩萨。 乔玉鹤没说话,只是一味地圈着他越抱越紧。 “够了,你想把我勒死吗?”林承语气冷漠。 这次乔玉鹤听了话,稍稍放松了力气。可下一秒那手却更过分,蛇一样钻进了毛衫里。 顿觉腰上一凉,林承打了个冷颤。 “乔、玉、鹤!” 他生气了,掌根撑在乔玉鹤肩膀上想将人推开,可根本撼动不了。 对方依旧不说话,沉默着用力。 “放开!”林承咬牙切齿,急的耳尖又红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乔玉鹤这才从他胸上抬起脸来,弯着眼睛朝他笑。 “宝宝饿了,想吃奶~” ———— 第40章 第 40 章 点头,宝贝。 几乎是一瞬间, 林承身上热的冒烟,里外都烧透了。 他连忙捂住乔玉鹤的眼睛,手指颤抖而无措——距离太近了……不能再让对方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看了, 否则他的心脏真会跳出嗓子眼。 “乔玉鹤,你少发癫。”林承咬着牙,嘴唇羞的都在颤, “这么变态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不知羞耻……” “你捂我眼睛做什么?”乔玉鹤被对方的反应可爱到笑出了声, “林秘书身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快放手让我看看。” 乔玉鹤明知道他被正羞臊不堪, 却还这么故意揶揄他。 “随时随地的发.情,你可真混蛋……”林承一时想不到更严重的形容词。 “林承, 还不打算把手放下吗?”被捂住双眼的乔玉鹤笑意更深,坦诚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谁欺负谁啊?”林承不甘心地坚持着, 乔玉鹤的睫毛正一下下扫着他的手心,有点儿痒,像是故意的。 直到腰上的手又在乱动,他才不得不放了乔玉鹤。 “林秘书,你好像越来越容易害羞了。”乔玉鹤盯着他, 眼神晦暗。 林承正抓着对方后颈, 却眼尾发红, 反倒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那个, “我这是要脸……不像你,小乔总。” “那脸皮还真是薄呢。”乔玉鹤愉悦地轻哼一声, 垂着眼睛在他胸缝上吻了下,“你今天打扮的很好看。我忍到现在才抱你,你应该夸奖我。” “……”这个角度看,乔玉鹤的睫毛这么长, 像散开的羽毛似的,怪不得刚才挠他手心。 “在车里我就想了,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大手松了些许,开始在他紧实的小腹上摩挲。 “车上有别人,你是疯了吗?”林承咬了咬嘴唇,又开始发烫。 “你弟弟看你的眼神,不对劲。”隔着毛衫,胸肌被轻轻咬了一口。 “在你这儿,谁看我的眼神能对劲?”林承嗤了一声,强迫自己稳住声音,“那可是我弟弟。倒是你,突然出现把我拉走,他不生气才怪。” “你有你的事情,他管太多了。”还在继续,这次往边上挪了挪,正咬在那点。 林承没能忍住,抖了下,浑身发软,“这个时间谁还工作啊?……明明是你管我太多。” “衣服撩上去好吗?我想亲。” 只是亲吻吗?又避重就轻。乔玉鹤的嘴要是能信,明天地球就爆炸。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咬住,别动。” 根本没给他犹豫的时间,乔玉鹤掀起毛衫让他叼着下摆不要动,冰凉的嘴唇在他皮肤上碰了又碰,边亲边掀起眼皮看他,那眼中映射的光芒比月色还要亮。 林承有些害怕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宝贝一样,于是呼吸开始急促,大脑开始缺氧。 “林承,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色吗?”乔玉鹤果然亮出了牙齿,又咬他。 “简直犯规啊,林承。” 他的林承凶恼又羞涩,垂着的眼睛里水光都是粉的,像魅魔。 “你这副样子,只有我看过吧?” 乔玉鹤有些着魔,“是吗?只有我看过。是的话点头。” 他的林承并没有应,只是脸上的窘迫更甚,眼神闪烁着一直在躲他。 “点头。”他真想揉碎这样的林承,“宝贝,点头。” 撑在他肩膀上的手掌不再若有似无地用力,反而曲起了手指,像缩回了贝壳。 他的林承似乎紧张到呼吸不过来了,胸口浅促地起伏,犹豫几秒之后竟主动送了过来,想寻找他的嘴唇,却被他拉开距离给拒绝了。 “点头,宝贝。”他重复道。 林承僵住了,而后缓缓地,点了点下巴。 他极度地愉悦着,差点没控制住手指,缓了下才在对方心口上吻了吻,“真乖。” 肩膀一疼,是林承在报复他。 “承认你对我的感觉好吗?”乔玉鹤笑笑,在晕点旁嘬了下,“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要我。” 林承无措又羞恼,看着他。 “不过今天就到这儿了,我没有带手套。” 林承脸上闪过惊慌,只一瞬,快的像是幻觉。 “乔玉鹤,你耍我?”林承嘴上松了毛衫,眼睛瞪得要冒火。 “别生气。”乔玉鹤笑着,抱着他晃了晃,“没有手套我没办法,是我的错,来的匆忙,忘在车里了。” “你他妈混蛋!!”林承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傻逼,“放手!放开我!!”他使劲挣扎,是真的怒了,想从乔玉鹤怀里挣脱出来,离开这个王八蛋。 “我不想你受伤。”乔玉鹤说。 “不想个屁!我再说一遍,松手!!”林承完全不想听,乔玉鹤就是故意要让他难堪。 “对不起,要是带了,你知道我肯定会把你按在这儿。” “什么带没带的?你以为是安全.套啊?”林承觉得离谱,乔玉鹤还不如闭嘴不说话,“你他妈阳痿你不知道吗?这辈子用不上安全.套!少寄吧跟我找借口。” “别生气了,等回去我们继续好不好?回去就一个小时路程。” “呵。”林承都气笑了,“还继续?乔玉鹤你做梦去吧!撒开!老子疼,腰要被你个混蛋捏坏了!” “梦里也可以继续,反正你每次都晕过去不是吗?”乔玉鹤恶劣极了,还在笑,“走吧,我们快回去。你要是等不及了,我们可以在车里先来一次,像上次一样。” “乔、玉、鹤!”林承真的要爆炸了,“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捂过眼睛,这次又要捂嘴了吗?” “……你想得美!!” …… 第二天虽然不用上班,但生物钟还是让林承在六点半时醒了一下。 身前压着一个胳膊,有点儿沉,一只苍白的手正抓在他那点发肿的右胸上。 习惯了……眼皮一阖,又晕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阳光隔着一层纱帘照进来,抚在他露出被子的半边皮肤上很是舒服。 林承伸着长长的懒腰,摸到旁边已经空了。 估计去公司了吧,折腾了一晚上还有精力,真是怪物。 “嘶……”懒腰伸到一半,林承连忙揉了揉小肚子——紧绷的时间太久,肌肉又拉伤了。 林承有点儿闹心,估计又是几天不能跑跳,连从座位上站起来都要小心翼翼。 够到床头的手机,睁开单边眼睛,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林承换了个姿势半举着手机,输密码解锁,他不习惯用刷脸。 排在最上面的是刘昶,问他工作上的事情。林承草草看了下,按键说话之前清了清嗓子。 “小刘,不急的事情你先放着吧,我明天回去再看,帮我把OA上的待办批了就行,别耽误流程。” 刚发过去,对面很快回了个“好”。 【我和鸣鸣昨天把小诺安全送到学校了,怕打扰所以昨天没给你发消息】,后面跟着个可爱的表情小猫,【车钥匙在你办公桌上】。 【ok,谢了】林承回复,又加了句【改天再一起出来玩】 推出对话框,紧接着就是秦一鸣的,红点上标着‘16’,就数他发了最多。 …… 【承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乔玉鹤是什么关系?】 【这么晚还来找你,不是让你去加班吧?你现在在干嘛呢?】 【兄弟,虽然我想你帮我引荐引荐,但我还是更担心你啊,你知不知道你被拽上库里南的时候,跟被强抢的民女一模一样的啊!】 林承:… 【跟兄弟我说实话,你现在还是纯1吗?】 林承:……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纯1友情变质,可是那个乔玉鹤一下车跟堵墙似的,个子那么高,快两米了吧?肩膀又宽,看起来压你轻轻松松啊!!!】 林承:……… 【承子,我保证不往外乱说,小诺不会是你和乔玉鹤的孩子吧?】 林承:?!!! 【这俩人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是DNA片段高度重合的铁证啊!】 “秦一鸣你他妈男同小说看走火入魔了吧?!!” 林承直接语音回复,“我和小诺差9岁,不是19岁!我问你怎么生?!” 真是气昏头了,居然假设自己一大男人能生孩子。 “我看着小诺从产房里被抱出来,看着他长大,我妈身体不好,一岁之前小诺尿布都是我换的,你跟我说他和姓乔的像?你他妈是不是瞎?!” 林承气呼呼地退出界面,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妈的,秦一鸣脑子又抽风,居然把小诺和乔玉鹤比较,两人除了都皮肤比常人白一点,哪里像了?! 小诺这么乖巧懂事,完全就是个小天使。反观乔玉鹤,纯纯恶鬼转世——那些传言说不定是真的,乔玉鹤天生就是来向他讨债的。 又处理了几条消息,随手往下划,突然注意到一个陌生头像,是崔医生,换了个白色背景的不露脸照,工装背心,身材还挺好。 就是男味有点儿浓,和崔文简本人随和又精致的气质大相径庭。 消息停留在龙港的那次,崔医生问他可不可以见面。 估计是看林承没回他,认为是被拒绝了。 因为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父亲了,林承这才意识到,近几次的病情反馈都是通过官方群聊告知的,崔文简没有给他私发。 这个崔医生,挺懂的保持分寸,不像小乔总。 不过自己居然没回,当时事情太多,完全忘到了后脑勺,这样显得很没有礼貌啊。 今天正好有空,要不问下时间?主要是想打探崔文简为什么要接手他父亲这个么困难病号。 …… 下午四点,Wagas西餐厅。 还不到饭点,餐厅里几乎没人,林承到的时候,崔文简已经等在那里了,米色圆领毛衫、浅棕色风衣,远远从冲他招了下手。 林承走过去,“抱歉,路上有点儿堵。” 崔文简帮他拉开椅子,“没事,我也刚到,上午的出诊硬生生拖到了下午,不然可以早点见你。想吃点什么?” “我还不饿,点个喝的就行。”林承说。 崔文简神色一暗,知道了林承这次约他出来主要是为了说事儿,而不是约会的性质。 “其实我也不饿。”崔文简笑了下,“那两杯果蔬汁?” “行。”林承点点头。 “我来吧,喝点东西不算请客。”崔文简端起手机扫码。 “谢谢。”林承笑了笑,“崔医生今天没穿白大褂,很帅啊。” “看起来不像医生?”崔文简也跟着笑,问题带着答案,“你穿的比我好看,衬衫西装,是去参加聚会?” 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一小片蜜色皮肤和锋利的锁骨——这个男人,一截骨头都漂亮。 敞着的浅灰色条纹西装剪裁精细,宽松但有形,完全适合林承的身形,应该是定制款式。 整体风格潇洒随性,穿上这一身,不会是去上班。 “随便穿穿。”林承身上这一套是保镖送来的,说乔玉鹤让他今天穿,不穿白不穿,乔玉鹤拿出来的一定是好东西。 “不过确实有约。”林承说。 果然,自己想的没错。崔文简心道。 “你父亲这段时间保持的不错。”崔文简说,“除了高血压这样的老年病,身体指标都还好,除了偶尔发疯打人,不愿意配合,其他都不错。” “他又打人了?”林承拧眉,“他打谁了?崔医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崔文简顿了下,笑道,“没事,小伤而已。”说着挽起袖子,结实的小臂上面赫然是两道已经愈合了的抓痕。 林承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崔医生,我不知道……实在抱歉,今天还让你请我喝东西,太对不住了。” “你跟我太客气了,林承。”崔文简已经放下了袖口,“叫我崔文简就好,不然总感觉自己还在上班。”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 “那……崔文简,要不改天我再请你出来吃饭吧,今天实在有约,就当给我个机会代我父亲道歉。”林承说。 “你父亲是精神病人,他没有自控能力,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正常,不用道歉。”崔文简笑笑,“但你的邀约我接受,随时可以找我碰时间。” 林承这才放松下来,点点头,“好。” “先生,您点的绿野仙踪和牛油果多多。”服务员将两大杯果蔬汁放到了桌子上。 一个深绿,一个浅绿,健康的让人阳痿。 “这杯你的。”崔文简把浅绿色的那杯推给了他,“牛油果,菠萝还有梨,口味好喝一点。” “谢谢。”林承跟着乔玉鹤吃过太多这样的冷餐,着实没什么兴趣,是崔文简选的地方。 对于第一次见面来说不隆重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重视,和崔医生整个人给人个感觉一样,很恰当。 这种不咸不淡的距离感或许会勾起好奇,让人心动,但林承早就过了暧.昧拉扯的心境了,就算一眼看穿也懒得深究。 他叼着吸管喝了一口,这杯果蔬汁的味道也同样恰当。 “崔文简,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接手我爸这样的病人?”林承说,“所有器质性检查都没问题,不夸张的说跑遍了全世界也没查出问题所在,十年间没见好转,你为什么……?” 崔文简先是略微诧异,然后笑笑,“哦,原来你想问这个。” “是我大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要我帮忙的,我还以为是你看上我的医术了,通过他来委托我接收病例,原来不是吗?你完全不知道?” 林承也懵了,“我不知道啊。你朋友是谁?” “Enson,乔、昀深?好像是这两个字。”崔文简解释,“国外待久了,我们都习惯叫彼此英文的名字。” 乔二? 乔昀深为什么要让崔文简来治疗自己的父亲?而且似乎没有要崔文简保密的意思,是等着他咬钩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乔玉鹤对有关父亲的事情保持敏感尚且能理解,毕竟林泰江对那场大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些关乔二什么事?而且乔玉鹤对林泰江换主治大夫一事明显事先不知情。 “你和乔昀深关系很好吧。”林承试探地问,“不然为什么说帮就帮了。” “算是不错,不过他可比我神秘多了。”崔文简说,“背景很深,刚毕业没多久就自己组建了公司,还去EVI当了企业合伙人。我答应帮忙也是因为刚回国不到一年,没什么根基,会需要他帮助。” 崔文简讲的很直白,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林承觉着不能有假。 “所以你和Enson是怎么关系?”崔文简问。 林承迟疑了一下,“也算朋友吧。” 总不能说自己是与乔昀深势同水火的弟弟乔玉鹤花了1亿买来的暖床秘书吧? “是吗?”崔文简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更方便互相约出来放松放松了。” “嗯。”林承心不在焉地点头,“他没说让你……”说到一半卡住了,让你监视林泰江,定期打报告? “他只说让我帮忙接个病人,还说治好的概率不大,要我不用太在意。”崔文简说。 ……越来越奇怪了, “当时还以为Enson在给我铺台阶,怀疑我的专业性,现在我知道了。”崔文简无奈地笑笑,“你父亲的情况确实让人无从下手,不过我会逐步更新治疗方案的,你作为家属也不要气馁。” “好。”林承说,“要不我们换个话题吧,感觉像是换了个地方聊病情。” 想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崔文简确实无辜,对一切也毫不知情。 “行。”崔文简笑了笑,这正和他意。 …… 完了完了,绝对要死——他迟到了! 林承和崔医生后面越聊越愉快,一时忘记了乔玉鹤正等着自己去接他。 “林秘书?这都快八点了又来加班吗?”前台正在值班的保安诧异问道。 “不加班。”林承火急火燎的被拦在闸机前,摸了摸裤兜,忘了带工作牌,“老李,麻烦帮我开下!” “啊好!来了来了!”见林秘书这么着急,保安也急了起来。 直通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在公共电梯的另一侧,需要走进消防门里,好在林承有人脸识别的权限。 叮的一声,到了,林承走出电梯,一脚踏入安静幽黑的走廊。 怎么不开灯呢?公司不会连这点电费也要省吧? 这一层都是乔总裁的地盘,周围没有一丝声音,林承感觉自己像走进了森冷的怪物巢穴,迷宫般的走廊尽头就是怪物的寝殿。 可是这怪物的驾照被吊销了,工作忙到没时间去补考,所以需要林承去接他,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七拐八拐,见着了光亮,是办公室。 林承舔了舔下唇,走过去推开了大门。 “乔……” 总裁办公椅背对着书桌,面朝落地窗。从他的角度仅能看到乔玉鹤翘起来的一截小腿,穿着红底手工牛津鞋,鳄鱼纹,贵气的没边儿。 应该是知道他进来了的,却不转身,难道是生他的气了? “乔玉鹤,抱歉。”林承走过去,“我来晚了。” 直到站在大理石办公桌前,椅子也没有动,乔玉鹤一言不发地背对他。 “你不会生气了吧?都不转过来看看我。”林承说。 “晚了半小时,下回你让我等半小时还回来呗?” “你再不吱声我走了。”说着要转身。 “东西在桌上。” 乔玉鹤终于有了动静,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承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长条形的黑色盒子。 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条纯黑色领带,没有标签,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给我的?”林承问。 “嗯。” “那我不客气了。”林承将领带从包装盒里抽出来,翻起衬衫领子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套。 “等一下。”乔玉鹤终于转过椅子,背头散下来几缕,戴着金丝眼镜,一张凌厉俊美的脸依旧好看到令人窒息。 林承短暂的愣住了——能原谅乔玉鹤至今,十分中至少有十一分是因为这张脸。 乔玉鹤冲他勾了勾嘴角,镜片后的眼睛却不再弯起来,毫无情绪地上挑着眼尾。 “爬过来。” 林承以为自己听错了,……爬? 戴着胶皮手套的修长手指,轻点了两下大理石灰白纹理的桌面。 “从桌子上,爬过来。” ————【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醒醒,好不好? 林承皱眉,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爬了你就不生气了吗?”他一只手掌撑到桌子上,前倾着凑近问乔玉鹤。 “我生不生气,对你来说重要吗?”乔玉鹤微扬起下巴, “这种时候,应该先做了再问吧?”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确实也怪自己迟到在先。 “你这是在欺负我腿脚不便。”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林承还是抬起一条腿, 膝盖努力跪到了冷硬的大理石桌面上, “昨天你刚把我人都快搞废了,青一块紫一块的, 现在还非要我爬你办公桌……” 乔玉鹤的办公室很大,也很空,除了这张足有单人床大小的大理石面办公桌, 就只有几座艺术品摆件和龟背竹了,空出的面积用来打篮球都绰绰有余。 这办公桌造型奇异,一侧是层叠而上的石板薄片模拟着山形地貌,寂静无声的流水在细微坡度的石片上循环流转,仿若会出现在展馆中的后现代艺术品。 本来办公室里的室温就低, 大理石更是凉的冻手, 一层薄薄布料阻挡不了冰冷的侵入, 林承爬了上去, 双膝跪在了桌面,手搭在大腿上, “然后呢?需要我在这总裁办公桌上给小乔总表演什么节目吗?你才能不计较我这次迟到。” “过来点。”乔玉鹤将面前的笔记本合上,推向一边。 桌面比普通桌子大了许多,让对面坐着的乔玉鹤显出十足的距离感。 “过来点……”林承小声重复,跪起上身来膝行着靠近, 直到膝盖到了桌面边缘,不能再向前。 林承使坏地笑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乔玉鹤,“这样够近了吗?”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脖子上的领带被拽住,林承猝不及防地重新跪坐在小腿上,差点失去平衡。 “乔玉鹤!”林承惊出一身薄汗,“你干什么?!” “帮你跪好而已。”乔玉鹤眼神晦暗,戴着黑色胶皮手套的双手开始摆弄林承脖子上的领带,看动作是在帮他系领带? “哦……”林承自知理亏,被迫弓着背,俯视乔玉鹤。 乔玉鹤垂着眉眼的样子是极好看的,额头光洁,皮肤白皙,显得眉毛和眼睫很黑,不用修剪就很平顺,每一根的走势和长度都精确,组成了完美脸蛋的一部分,也是林承最熟悉的画面——每次乔玉鹤埋在他下面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他更喜欢乔玉鹤梳背头的时候口他,这样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因为自己的涨大而微微蹙起的眉间,然后那双狭长的眼睛会向上看他一眼,冷淡却瞳孔轻颤。 这样的乔玉鹤经常同他脑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高不可攀的小乔总重合,虽然一开始抗拒,但荒谬地越来越感到兴奋,导致乔玉鹤现在放下刘海口的时候,林承都会穿入黑发扶住乔玉鹤的脑袋,让他露出额头。 乔玉鹤三两下打好了一个温莎结。 “谢……”林承发现了不对劲,“尾巴剩的也太长了吧?你这打的也不好看啊。”说着动手就要去解开重新系,却被乔玉鹤拽住了细长那头的尾巴,食指绕圈缠上领带向下一勾——林承被迫又伏的低了些。 “着什么急,我还没打完。”乔玉鹤声音发冷,金丝眼镜后的狭长眼睛一掀,盯住了他,“林承,不要动。” 林承刚要问,就惊觉腰间一松,拉链也开了。 “乔玉鹤?”林承虽然震惊却并没有反抗,像是身体已经习惯了节奏,被乔玉鹤控制住脖颈,然后剥开吃掉。 “这种地方就不要了吧。”林承犹豫,“你办公室里太冷了,而且我昨晚刚……我起不来。” 而且看样子乔玉鹤不打算作事前准备,上来就要弄他,这怎么能有兴致? “呵。”乔玉鹤发出一声冷哼,“林承,你以为我是在让你舒服吗?” “那你……”林承搞不懂了,看了眼躺在黑色胶皮手套掌心上软趴趴的东西,又看了眼乔玉鹤。 “这领带是我准备给你的礼物。”乔玉鹤突兀的来了一句。 “我知道啊。”林承茫然。 “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吗?”乔玉鹤微微勾起一边嘴角。 “什么?”不就是布料吗?顶多是高级一点的布料。 “我的头发。” 林承瞬间瞪大眼睛,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超出了他的理解,“你、你的头发?等下、乔玉鹤你等下……人的头发怎么可以?……” 乔玉鹤的话让他毛骨悚然,什么人会把自己的头发做成领带送给对方?这和被女鬼的头发缠上脖子有什么区别?也太吓人了吧!!! “人的头发和动物的毛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通过一定的工艺,人的头发也可以变成布料。”乔玉鹤盯着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没注意到我后面的发尾是留长的吧?” “我记得啊,可是那点儿头发不可能够做一条领带吧?”林承还是不愿相信自己把乔玉鹤的头发套在了脖子上。 “如果我说,之前我一直留着的是长发呢?”乔玉鹤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从十四岁时开始的吧?那年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再没剪过头发,直到你注意到有个人叫‘乔玉鹤’的那天。” 十四岁到二十三,留了九年的长发? 林承猛地想起,乔玉鹤的出道电影《沟壑》是一部古装权谋电影,背景设定在战国末年,所以当时乔玉鹤的古装扮相用的是自己的真头发? 所有剧宣的照片和影像上乔玉鹤都是长发过腰的造型,还以为是为了效果戴假发片故意做的妆造,原来是真的?! “……不、不是。”林承有些说不出话,“你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一个仇人剪掉留了这么多年的头发?还十分恐怖地把头发做成领带。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乔玉鹤冲他笑,看在林承眼里却越发病态,“只是想着我的头发套在你脖子上会很好看,就像现在。” 林承下方一紧,这才注意到乔玉鹤居然用领带长出来的那一截系在了他的铃铛上,绕了个八字最后在根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乔玉鹤!你这是要干嘛?”林承紧张起来,抓住了领带,发现自己正保持着弓起上身的状态,而领带绷的笔直,只要他想要稍稍直起身,圈在脖子上领带不但箍得更紧,另一端还会牵扯要命的地方,简直是双重折磨。 “忘了,你的手还能动。”乔玉鹤笑笑,“要不这样吧,你保证不碰领带,我答应你不动崔文简。”?! “乔玉鹤,你跟踪我?!”火气噌的一声窜上来,林承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想知道你在干什么不需要跟踪,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能做到这样的事。”乔玉鹤伸出手指拨了下那紧绷的领带,林承立马缩了缩身子,却咬着牙没吭声。 “而且你明知道上一次因为这个崔文简,我心情不太好,这次你居然还用他来挑战我的忍耐度。” “林承,你穿着我给你的新衣服,跑去见别人。” “我都没看过,你倒是先在崔医生面前晃了一圈。”乔玉鹤呵了一声,手指使坏地绕了圈领带,林承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那儿居然有了精神起来的迹象。 “有感觉了是吗?林承,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镜片后,乔玉鹤弯起了眼睛,“享受我因为你而吃醋发疯,然后再享受我一边压抑自己一边还要惩罚你。” 他的林承垂着脑袋,浅而急促地呼吸着,领口露出的小片蜜色皮肤上已泛起一层细汗,平直的锁骨和凹下的颈窝里闪着耀眼的光泽。 “确定要放在腿上而不是把双手背到身后去吗?”乔玉鹤好心提醒,“等下你会忍不住的。” “你混蛋……”林承抖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句子,“一个崔文简就把你醋成这样,是不是但凡我和谁见面,你都要搞这么一出?” “我还没那么不理智。”乔玉鹤勾着食指抬起林承的下巴,看见对方又露出那副足够诱人犯罪的色气表情,倔强地呲着牙向下看他,凶狠的想要吃了他似的,身体的反应却真诚,已经翘的挨上肚子了。 “崔文简与你见面时揣着什么目的,别说你不知道。”乔玉鹤放下手,指尖按在头上轻轻拨开,拉出一条水晶般透明的丝线,再一松,弹了回去,发出啪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响,足够让林承耳朵红的像火烧。 撑在大腿上的双手筋皮紧绷,指甲用力的都发白了,僵持了一会儿,终还是耐不住地背到了身后去。 “真听话。”乔玉鹤勾勾嘴角,“要是能在犯错之前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 “乔玉鹤,你以为你是谁?……”林承弓着身体,眼尾发红,“就算崔医生喜欢我又怎样?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林承,我知道你有多招人,所以你也该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乔玉鹤说,“你看你都能为了崔文简不去碰领带,这更让我嫉妒了~” “呵,活该你给自己找罪受。”林承知道乔玉鹤绝对有能力让崔文简消失在津海,可一个小时之前他才了解到崔文简多想留在这里发展。 “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处理好情绪。”乔玉鹤说。 林承觉得无语,乔玉鹤总是要把他的话意思扭曲,像是故意在气他。 “林承,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乔玉鹤翘着脚好整以暇地注视他,戴着胶皮手套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继续拉扯领带的话,你会先一步窒息的。” “要你管……”林承腰背酸的要命,再不直起来一点的话简直生不如死,相比之下颈间的窒息和下方的禁锢变得不那么痛苦,反而莫名舒服了起来,情况愈演愈烈。 乔玉鹤看着林承挣扎的样子,脖子上血管都爆出来了,却还在死命扯着领带,眼看着两头都憋的发紫,他的林承却半眯着眼睛翻出了眼白,漂亮的身体抖的厉害。 一根领带就能自己舒服到,他的林承还真是天赋异禀,可是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上头?他不想让林承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够了。”乔玉鹤扯开了系着的蝴蝶结,瞬间脱力的林承跟着朝前倒,被他顺势抱在了怀里。 “林承、林承?” 怀里的人细微地抽搐着,浑身发烫,呼吸凌乱,已然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乔玉鹤轻叹了口气,戴着手套的手曲起指节,抹掉了脸上新添的白蜜,看了眼,放到嘴边舔了干净。 “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乔玉鹤自言自语道,“看来太上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空气中渐渐蔓延一股熟悉的温热气味,他拨开那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低头在林承额角的伤疤上亲了下。 “宝贝快醒醒,今晚说好的一起去约会。”说着嘴唇又在林承发烫的耳朵上碰了下,“醒醒,好不好?” …… 什么声音? 好吵。 林承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柔软被子里,房间里没开灯,投影仪在斑斓地运作,似乎在放什么电影,怪不得把他吵醒了。 “你醒了?” 突然一张脸凑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好看的让人大脑宕机,林承一时没工夫去想闭眼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现在乔玉鹤隔着被子熊抱住了自己。 “你这次晕的比较久,索性把你带回家了。”乔玉鹤贴过来,在他眼皮上亲了亲,“烛光晚餐是泡汤了,不过我们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什么最后一步?”林承眨着眼睛扫过四周,“乔玉鹤你先别说话,等我想一想……” 就是这幅每次晕厥过后再醒来时都会茫然无措的表情,简直可爱到犯规,乔玉鹤贪婪地盯着林承看,眼睛眨也不眨。 看着那张帅又乖的脸上由茫然逐渐转醒,他仿佛吃到了糖果般甜蜜的东西。 “乔玉鹤……”清澈的眼睛狠厉起来,林承果然要凶他,“你又搞我!!” “对不起嘛~”乔玉鹤弯起眼睛笑。 “对不起顶个屁用!”林承抻着脖子拼命扑腾,可像是粽子一样被包的严严实实,乔玉鹤在被子外轻松制住了他。 “你明明很喜欢吧?为什么现在又冲我翻脸?”乔玉鹤吻过来,“谁他妈喜欢!”林承歪着脖子万分嫌弃,却没处可躲,还是被响亮的啵了一口脸颊。 “不要再闹别扭了,承认我们在这方面很契合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乔玉鹤在很近的距离朝着他耳朵吹气,凉凉的,声音嘶哑又低沉,“你其实知道的吧?我们是同一类人。” “……”耳侧连着脖颈一片迅速泛红,林承有些呼吸不过来,只能紧盯着天花板,故意不去回应旁边乔玉鹤的注视。 “林承,我们天生一对。”乔玉鹤又欺上来,这么大的块头非要用胳膊和腿压在他身上,埋脸在他颈间,磨蹭着,用鼻子和下巴拱他。 “快点承认你喜欢我。”狗的鼻子就是凉凉的,乔玉鹤也一样。 “为什么不说话?” “林承,你总是这么虚张声势,三言两语就能跳脚翻脸,我一靠近你就不说话了。” “是怕我吗?还是怕你自己?” 林承感觉自己又被缠上了,乔玉鹤在他颈间又闻又嗅的,丝丝吐着信子。 “谁要跟你天生一对?”林承嗤之以鼻,“我快被你压死了,起开!” “又害羞。”乔玉鹤笑的狡黠,拉开距离放过了林承。 失去束缚的林承从被子里褪出上半个身子,终于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就是脑袋还有些发晕。 “我衣服呢?”林承揉着太阳穴。 不看不知道,林承上身光着,只脖子上堪堪套了个领带——那条由乔玉鹤头发制成的领带。 “帮你脱了。”乔玉鹤笑笑,“穿着衣服怎么能睡得好?” “帮我脱衣服不帮我脱领带?”林承瞪了对方一眼,单手将领带从自己脖子扯了下来,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丢。 私心是想扔地上的,可这是乔玉鹤送他的礼物,又是由对方留了九年的头发制成的,那么做太伤人了。 但当着对方的面又不好将领带收起来,自恋如乔玉鹤绝对会蹬鼻子上脸。 “我先帮你收起来?”乔玉鹤也坐了起来,覆上他的手,轻轻掰开手指,接过他攥在手里的领带。 林承没拒绝,任由领带如流沙般划过手心,最后猝然消失。 乔玉鹤三两下折好了领带,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又回过身来抱住了他。 “最后一步,一起看影片。”乔玉鹤又啵了一口他的头顶,用怪物一样的力气将他从并排靠床头的位置拖到了身前,要林承把他的胸口当靠背。 不算舒服,因为乔玉鹤肌肉紧实,虽软但大的碍事,早感觉骶骨后被垫着。 林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落地窗前的吊顶上藏着幕布,之前两人也从未在家里用过投影,地下一层就有更加沉浸式的家庭影院,迷你电影院似的,但两人也没用过。 他们都太忙了,除了在卧室里睡觉,最常用的地方应该是洗漱间。 “乔玉鹤,这放的好像不是电影。”林承疑惑。 画面显示这是一场在户外举办的盛大婚礼,宾客们身穿西装礼服,脸上笑容洋溢,镜头有些晃,画质也有些年头。 “Александр说,一起去电影院里看电影,不如两个人窝在家里观看家庭影片。”乔玉鹤把他当做了大型抱枕,圈在怀里下巴垫在他脑袋上,手下不轻不重地揉捏,“不但可以让对方更了解你,还能迅速拉近距离。”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没有家庭影片这样的东西,能找到的也只有母亲结婚时的录像。”乔玉鹤说,“那时候我两三岁吧?摄影师应该有拍到过我,相当于家庭影片了~” 不知为何,林承心里忽的一软。 两人默契地没说话,看得认真,努力从摇晃的镜头里寻找小孩子的身影。 随着音乐奏起,镜头很快从宾客身上转到红毯的尽头,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挽着她父亲的手臂出现在那里。 那可真是个美人。 仙女这样的形容词都显得太过平淡,非要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这样浓烈决绝的词语才能足够形容,即便隔着年代久远的粗劣画质,也难挡这一眼所来的震撼。 “……果然,你还是长得更像妈妈。”林承小声说。 乔玉鹤轻不可闻地笑了下,“说实话,我已经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太久了。”林承知道这种感觉,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妈妈的样子也像画面传染上噪点一样渐渐模糊了。 “乔荣立不允许家里出现她的照片。”乔玉鹤说。 林承愣了下才惊讶道,“乔董?为什么?” “在她死后,她的一切东西都被销毁了,照片、衣物、就连她的宠物狗。” 林承震惊,录像里正放到美人在搀扶下走上红毯,一只头顶扎着红色蝴蝶结发卡的漂亮小白狗在前面又蹦又跳地领路,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幸福,吐着舌头笑的十分开心。 “这个卧室里墙上的画作,是后来请人复刻的仿品。她看这些画比她的命还重要,可人一死,画也没保住。” “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段结婚录像了。”乔玉鹤说,“光盘这么老旧的东西居然能躲过一截,还要多亏许爷爷。他把光盘上的内容复刻了之后再还了回来。” “许爷爷应该是气不过吧……”林承说。 “何止是气不过,那时候许爷爷是个暴脾气老头,得知消息之后冲进了老宅,上去就要揍乔荣立,可是被保镖拦了下来。” “这录像也是他交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想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乔玉鹤说。 “那你……”林承刚说到一半,被乔玉鹤打断了。 “这是第一次。”乔玉鹤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想着如果和你一起看的话,我可以。” 林承有些发愣,没问乔玉鹤‘可以’后面跟着什么。 录像中,替女儿高兴到眼泛泪光的父亲正亲手把自己的女儿交给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有人从侧面突然窜出挡在镜头前,恰好没拍到新郎的脸。 最重要的时刻没拍上,摄影师明显有些恼火,镜头剧烈一晃,定在旁边的宾客身上。 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小男孩坐在儿童安全椅里,好奇地扭过小小的身子来看向镜头。 一双黑珠子似的大眼睛漂亮极了,睫毛又长又密,脸蛋白的像个瓷娃娃似的,小脚晃荡着,似乎正透过这年代久远的录像安静地看着他们。 “这是你吧!”林承指着,“从小就这么白,也太可爱了。” 林承喜欢小孩子。更何况这样漂亮的小孩,谁能不喜欢? 乔玉鹤笑笑,点了点头,“原来小时候我眼睛有这么大。” “现在也不小啊。”林承说,“就是你单眼皮显的。” 没一会儿,镜头被转了回来——估计摄影师干完架了,新人开始交换戒指。 林承有些不想看这段,仰在乔玉鹤肩膀上看他,“……所以为什么要销毁你母亲的东西?” 这个角度下的乔玉鹤睫毛很长,静静地扇了一下,“下周是她的忌日,我该去看看她了。” 下周吗? 下周乔董也会从龙港回来,看来乔玉鹤又要忙起来了。 ———— 第42章 第 42 章 你成功了 乔玉鹤推掉了上午的事情, 他要回老宅一趟,他的父亲回来了。 津海的十一月晴天居多,虽然街道上冷风强劲, 尤其是高楼之间阴蔽的风口,但只要能晒到太阳,身上还是很快会暖和起来, 在无风有阳光的地方待的久一点, 甚至还会觉得热。 乔玉鹤让保镖等在外面, 自己一个人进了院门。 迎面的巨大影壁足有十来米长,上面的浮雕是一只足踏祥云的麒麟, 绕到影壁背后,才是真正的前院。 他今天特意穿的少了,咖色薄羊绒大衣、白色高领打底, 可没有打伞,阳光直射到身上没一会儿,后背就开始阵阵发烫,疼痛难忍。 除了剧烈运动时他很少流汗,在太阳下这样的烫感将会持续加重, 好在他擅长忍耐, 不会让别人从他的表情动作上察觉出端倪。 老管家说, 乔荣立在喂鸟。 乔玉鹤知道老宅里有个庭院上方罩着网, 林承那天远远地指给他看过,应该就是那儿了。 这院子很大, 有山有水的,刚走进没两步,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只羽毛艳丽夺目的鸟,黄头红身子, 后背和翅羽上点蓝抹绿,黄黑交杂的长尾巴翘着,从面前踱步而过。 是只红腹锦鸡,二级保护动物。那灌木丛里应该有它的窝,听到陌生的动静这才探出来查看,一点也不怕人。 “少爷。”老管家站住了脚步,恭敬地歉了歉,“乔董就在里面。” 乔玉鹤点头,“谢谢蔡叔了。” “少爷客气了。”管家蔡叔微笑着,干瘦的脸上褶皱明显,像是画了一个个括弧,“要不少爷中午留这儿陪家里人吃一口?少爷吃的特殊,所以蔡叔我擅自作主,联系到了那家合少爷胃口的私房菜馆,厨师过会儿就到。” “不了。”乔玉鹤淡淡道,“今天我有别的安排,蔡叔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少爷言重。”管家连连躬身,“怪我考虑不周,自作主张。” 乔玉鹤不是忍受不了面对他的父亲,而是单纯不想浪费时间。 绕过一片石栏圈围的竹林,画面豁然开朗,一个身穿中式服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的方向站在空地上,摇晃着手里的小沙锤一样的东西,被十来只黑色羽毛的孔雀围在了中间。 乔玉鹤走近,这些孔雀的颜色虽不如普通孔雀那样华丽炫目,但随着距离渐进,孔雀浑身的如墨般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出原本的色泽,越靠近羽毛末端,那暗调的古铜色越明显,每一根羽毛的边缘都染着金边,于是金色层层叠叠,像是屏风上的黑色凤凰活了过来。 “父亲。”乔玉鹤立在一旁,有些距离,不想这些家禽的夸张尾羽扫到自己。 “田田你来啦。”乔荣立看向他,慈眉善目地笑,胸前挂着半掌大小的翡翠佛牌依旧显眼。 乔荣立抖着手里那个可以漏下饲料的小沙锤,孔雀围成一圈在地上啄食。 “嗯。”乔玉鹤稍微有些不适应,一般这个小名只有许爷爷会叫,私下里乔荣立虽然也这么叫过他,但那样的画面应该在六七年前了吧? 就算乔荣立没有上山闭关修行,父子俩一年能面对面见上三次也已经是高频率了,更别提这私下里相处的机会有多少,乔玉鹤一时根本没想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有出息了,把老宅整理的井井有条,这孔雀是哪里弄来的?真不错。”看来乔荣立是真的喜欢。 但那句‘有出息’像是在哄小孩,在乔荣立眼里,翻修老宅自然算不上难事,甚至连事儿都算不上,所以根本没把这项工作看得有多重要,只是身为父亲在用夸赞来维护与小儿子并不亲近的关系罢了,实质则为高高在上的敷衍。 “这我还真不知道,等回头我问问我秘书吧,是他负责的所有翻修重建。”乔玉鹤说。 “哦,对。听昀深说过了,你换了个新秘书?”乔荣立目光一直都在面前这群的黑孔雀身上,“桐花镇出身,还挺巧。” 乔玉鹤眼神短暂地一滞,解释道,“不是巧合,他急需用钱,主动找的我。也算是我小时候交到的朋友,所以帮一把。” “让你抛头露面的,不然能找上你?”乔荣立微哂,看来是对乔玉鹤自降身价混迹娱乐圈的行为颇为不满。 乔玉鹤没说话,父子俩一时沉默。 “不过你帮人家,肯定有别的想法吧。”乔荣立了解自己的儿子,毕竟身体里有他一半的基因。 “你喜欢男人,爸爸我不反对,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几个同性的相好。”乔荣立说,“但是别过火,再中意也要时常换一换,不然等人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处理起来自己也心疼。” “而且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给你生孩子,男人只会生野心。就算在你面前表现的再听话也没用,那是基因里带的东西。” 乔玉鹤点头,“嗯,知道了。” “你手底下的公司怎么样了?听说你的朗日建工,政府招标的项目要稳了?” “不敢说稳。”乔玉鹤道,“落定之前什么都有发生的可能。” “让昀深去帮你吧,反正他刚回来也没事做。” 乔玉鹤眼底一暗,“二哥他,会愿意吗?当然,我肯定欢迎他来。” 乔玉鹤没把自己表现的太坦荡,有点儿闹情绪又不能明显才是自然反应。 “不愿也得愿意!”乔荣立声如洪钟,惊的正在吃食的孔雀都扑棱翅膀往后撤。 “当初那么不情愿帮家里做事,非要跑去别人的公司里干活,躲在外面几年不回家,不知道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净琢磨怎么折腾他老子我了!”乔荣立越说越叹气,脚下孔雀又重新聚了回来。 虽然嘴上嫌弃,但乔玉鹤知道,乔荣立向来更看重乔昀深这个哥哥,毕竟是长子,母亲那边的背景也足够与乔家相辅相成。 外人都觉得乔二是个天才,比他聪明,比他稳重,比他有能力,就是不服管教,要是能安心接手集团,势必会让乔家的福泽进一步深远下去。 但这些完全是乔玉鹤想要的结果。 尤其当乔昀深要做出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来的时候,乔玉鹤很高兴,因为他可以趁机放开手脚做的比对方更加惊世骇俗。 所以即便乔二再不靠谱,也没有他的弟弟更加阴晴不定,简直魔鬼。 “你也是,净学你哥,非要弄个男秘书。”乔荣立骂不到长子,便把不满撒到面前这个小儿子身上,“是不是以后还要学他逃到国外去?” “父亲,你不用担心。”乔玉鹤勾勾嘴角,只有下半张脸在笑,“二哥他这不是回来了吗?等到了朗日,我会给他安排好的,保证不会让他有机会出海关。” 乔荣立思忖着,“倒也不用那么绝对。” 乔荣立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做事情极端,爱钻牛角尖,性格还是随他母亲较多,长相也是。要不是没他哥聪慧,这兄弟俩肯定能把乔家折腾散了。 乔玉鹤知道乔荣立是在说气话,可故意操控对方说出自相矛盾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干爹~!”一声娇滴滴的喊声传了过来。 还没看见人影,实际年龄过六十的乔荣立已经“诶!”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喂食器,笑呵呵地朝着声音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干爹~一上午都不见你,原来是藏这里来了。哇,这也是孔雀吗?好好看!” 一个挺着明显孕肚的女孩被搀扶着,从乔玉鹤来时的那片竹林里绕了出来。 乔玉鹤微不可见地紧了下眉头,扶着女孩的人居然是乔蓉,他的大姐。 “怎么不好好歇着?到处乱跑,这种地方脏,你也不拦着她点儿。”乔荣立嘴上训斥大女儿,却也没上去搭把手扶一下,就站在原地等着她们走过来。 “爸,趁着小玉今天状态好有力气,多走走对生产有好处。”乔蓉虽然看着貌美又年轻,但实际年龄都能给他父亲的小老婆当妈了。 即便离得不近,乔玉鹤还是听清了大姐叫那女孩什么。 “干爹你不要这样说蓉姐姐,是我非要她带我来找你的。”女孩微微低头,又娇又嗔的,“我都要憋坏了,都怪你。” 乔荣立嘴角就没下来过,牵过女孩因怀孕而浮肿的手摸了又摸,“下个月就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谁说当妈一定要稳重啊?”女孩努起小嘴反驳道,“我上周才过完20岁生日,就要做最年轻最酷的妈妈!” “好好好~”乔荣立宠溺道,“我们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玉鹤垂下眼睛,因为没注意,一只朝他凑过来的孔雀尾巴还是扫到了他的裤腿。 虽然不太能够确定鸟类是否有做出表情,但这只公孔雀似乎盯上了他,圆眼镜瞪着,反复打量。 “玉鹤。”乔荣立在招呼他过去,“你带玉儿逛逛院子吧,我和你大姐有事先回去了。” “好。”乔玉鹤应道。 等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消失在竹林后方,乔玉鹤说,“我送你回去。” 女孩眉头一皱,“干爹说让你陪我逛院子。” 乔玉鹤没说话,斜睨了女孩一眼。 女孩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巴,那眼神冷的让人浑身发寒。 乔玉鹤刚迈出两步,就与身后的女孩拉出一大段距离,女孩喊他,“喂!你也不扶我!我可是孕妇!” 察觉到身后朝自己伸来的黑影,乔玉鹤立马转身,没让后衣摆落在对方手里。 “你这人怎么回事!”女孩怒道,“以为自己长得帅,是明星,了不起啊?!以后不还是得管我叫妈?” 原本不想说话的,但乔玉鹤没料到自己能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他眉尖微抬,嘴角噙不住笑,“乔荣立给你改名字了吧?” “是啊。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女孩瞪着他。 “想知道上一个名字里带玉字的女人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里?”女孩终于觉察到了什么,眼睛里的神情由怒转怯。 突然的,那只一直盯着乔玉鹤的黑色孔雀扑簌簌地展开了尾巴,朝着他展示巨大团扇一般闪着金边的漂亮尾羽。 确实漂亮。 难道是自己刚才转身的时候大衣下摆飞了起来,让这只公孔雀误以为自己被挑衅了? 如果林承也在就好了,可是今天过后…… “喂,你说话啊?”女孩急了,“话讲一半算什么?” 乔玉鹤觉得吵,脸色遽然变冷,女孩当即被吓愣了。 “嘘。” 后面的话不用讲出来,对方已经彻底瘪了声音。 乔玉鹤转身,女孩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波,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午休了。 林承仰在转椅上,大开着腿,闭目养神。 手里抓着的手机突然一震,他连忙举起来看。 是一条垃圾消息,微博推送的广告。 他盯着屏幕愣了会儿,还是点开了没有未读消息红点提示的聊天软件。 【想抱抱你[亲亲]】——是乔玉鹤六天之前发的。 这几天两人难得的都睡在一起,所以他自然难得的没有再收到乔玉鹤的骚扰信息。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想给乔玉鹤发消息。 于是。 【你在干嘛?】 【今天晚上要不要再一起看电影?我翻到自己之前拍的了】 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乔玉鹤还没有回他。 这不太正常,以前乔玉鹤可都是秒回的,像住手机里了一样。 看着毫无动静的对话框,林承莫名觉得胸口发闷,于是又发了消息过去。 【小乔总是在钓我吗?】 【你成功了】 ———— 第43章 第 43 章 又心疼我了? “少爷。”一个中年男人朝着进门的乔玉鹤鞠躬, 身穿麻色中式褂衫,身材干瘦,长相与管家蔡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是年轻上许多。 “蔡彬,叫人去接那孕妇。”乔玉鹤脱下外套递给旁边的女佣,“从凤鸟苑那边过来。” 乔玉鹤一路过来主宅, 没有放慢步行速度, 那女孩估计是跟丢了。 蔡彬一听是那孕妇, 脸上难看起来,紧张道, “少爷,那玉小姐现在旁边有人吗?” “原本是有的。”乔玉鹤挑眉。 蔡彬立马明白话里的意思了,玉小姐是跟着大小姐出门的, 嫌弃他们这些得了乔董命令的仆人总是管着她所以非不要他们跟,这会儿只回来一个小少爷。 虽然几年没见,但再见这乔家小太子依旧令人心生寒意,连周围空间都被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质所侵压。 乔玉鹤是出了名的为人狠戾,阴晴不定, 怎么可能受那做作货色的脾气?没把人怎样都谢天谢地了。 “王姐, 小张, 再叫上几个跟我去凤鸟苑接玉小姐!”光在场的几个佣人还不够, 蔡彬握着对讲机。 “等下。”乔玉鹤打断几欲要走的蔡彬,“我有事问你。” “少爷你说。”蔡彬定住脚步, 恭敬地欠身。 “玉小姐住哪间房?”乔玉鹤问。 “二楼南边那间大屋子。”蔡彬抬手去指。 乔玉鹤疑惑,“一楼不是更好吗?”主宅没有安装电梯,要去楼上只能爬楼梯。对下个月就要生了的孕妇来说,怎么都是一楼更安全又方便。 “玉小姐看上了二楼那间婴儿房, 说那间屋子离婴儿房近。”蔡彬说。 二楼的婴儿房,正是乔玉鹤很小时候住过的那间房。 乔玉鹤嘴角一翘,“行了,你去吧。” 乔玉鹤远远地看见大姐乔蓉独自一人正朝这边走来,正好。 所有佣人都火急火燎地冲出去找人,住宅的大厅里此刻只剩乔玉鹤和大姐两人。 “大姐。”乔玉鹤身为弟弟,先打了个招呼。 红色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停下来,大姐乔蓉站到这个几乎没有相处过的幺弟面前,“父亲夸你了。” 乔玉鹤笑了笑,“大姐在龙港住了几个月再回来,可还适应?” “还好,就是津海的空气比龙港干燥了些。”乔蓉抚了下脸颊,动作优雅。 “对我下药就算了,当是多年未见,大姐送给我这个弟弟的见面礼。”乔玉鹤轻哼,亮出明牌,“龙港那次盯上我的秘书又是为什么?” “秘书?”乔蓉眼眸一抬,“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身边站着两个,一个带眼镜,一个脸上有疤,长相都不错,你指哪个?” 这话说的含糊,却暴露了乔蓉并不知道当时情况,看来不是她。 “大姐有喜欢的?”乔玉鹤笑笑。 乔蓉眼眸一顿,听出乔玉鹤话里的意思——她的回答没有对上,对方问的另有别事。 “当然了。”乔蓉嫣然一笑,“那样的男人只要看一眼,是男是女都会喜欢上的。” 说的无疑是林承。 “不过你要问的事情不是我。”乔蓉撩了下肩上的头发,“要不再问问你二哥呢?他可一向闲不住,刚回国又没事干。” 乔玉鹤心里一沉,脸上却笑着,“大姐说的是。” 正如乔蓉所说,如果不是她,就只可能是乔二了。 “你和昀深还年轻,年轻人就是爱折腾,但不要忘了保养身体,给自己行善积德,不然就像你们父亲一样,等到老了只能寄托于求神拜佛。不过还真让他求着了。”乔蓉哂笑一声,“闭关两年,带了个怀着金蛋的小母鸡回来,也算他得偿所愿~” “那不仅是‘我们父亲’,也是大姐你的父亲。”乔玉鹤笑笑,之前就猜到了,听到大姐这番话算是坐实了,“不过现在是不是太晚了?小鸡崽也得长几年才能杀吧?”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乔蓉说。 “怪不得非要让二哥回来。”乔玉鹤说,“这方面明显外国更有经验,相比那些动不动生几十号继承人当人肉配件库的家族掌舵人,咱们的父亲还算有良心~” “非要跟畜生比吗?”乔蓉收起笑颜,“男人就是低级。” “大姐说的是。”乔玉鹤笑。 “我先走了。”乔蓉说罢扭过肩膀,与乔玉鹤擦身而过,朝后面优雅地摆了摆手,“回见,好好拍戏,记得我们的约定。” 乔玉鹤眼底一沉,只是看着那窈窕婀娜的背影,没有应答。 出了老宅,乔玉鹤坐进冷气充足的银盖迈巴赫。 “走吧,时间不早了,晚上还要接林承下班。”乔玉鹤说。 驾驶位上的保镖点头,接着说了一串俄语。 透过后视镜,看到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乔玉鹤勾勾嘴角,“没事,不管他。” 迈巴赫开出院门,没多久,街边的那辆黑色轿车跟着启动了。 …… 直到午休过后,乔玉鹤那边依旧是没动静。 林承等的都有点儿愠气了。 “小刘,帮我问问乔玉鹤的助理,他今天什么日程安排。”林承用座机打给刘昶。 那头的刘昶明显有点儿犹豫,“林承哥,如果对方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说是你要问的,可以不?” 乔总的行程是机密,按理说林承作为秘书当然得知道,不过现在他做的工作内容相当于半个乔玉鹤,根本没时间去负责小乔总的行程安排,那些都交给助理去办了。 刘昶作为林承的助理直接去询问乔总的行程,对方肯定不会说,但是搬出林承来就不一样了。 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在传,林秘书搭乘乔总的私人用车上下班,在车库里被撞见好几次了。 最劲爆的版本是有人瞧见林秘书刚迈下那辆库里南,里面就伸出一只大手在林秘书屁股上拍了一下,林秘书明显僵了两秒,等回身就要干什么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气得林秘书直跺脚。 “算了,我都不知道的话,估计那助理也够呛。”林承只是不想直接去问,显得好像自己多在意一样。 “林承哥是在担心什么吗?”刘昶问。 “哼,我担心他?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承犟道。 “大人也需要被担心呀。”刘昶声音柔柔软软的,“被担心又不是小孩子的特权。” 林承一时没说话。 “林承哥要不要打电话给小乔总直接问问呢?”刘昶说。 “好。”林承低低地应道。 挂了座机电话之后,林承拨通了乔玉鹤的手机,可嘟嘟的忙音响了很久,一直依旧没人接。 真是太反常了。 林承感觉自己又要喘不上来气,心脏撞着胸口嗵嗵直跳,他抓住一旁的水杯,灌下几口凉水才稍微镇定下来。 突然看到一旁的日历,上面还圈着老宅彻底完工的日期。 脑中灵光一闪,林承知道乔玉鹤会去哪里了。 …… 一束西塔百合被放置在墓碑前,纯白的层叠花瓣衬在墓碑上黑白照片里,女人美的愈发令人怜惜。 乔玉鹤直起腰,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出神。 都说他和母亲长得像,他却没从照片上那女人的眼鼻口上看出自己的影子——这张照片拍的太正常了。 他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崩溃的,发疯的,神经质的,却也是冷漠的,失调的,胆小万分的,因此记忆里女人的五官变得模糊不堪,有的只是次次午夜梦回时那逼真的体感。 母亲毫无疑问很爱他,却也在把他当成儿子的同时也看作了工具、丈夫和敌人。 乔玉鹤知道母亲不是有意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怨过母亲为什么把自己养成这个样子,阴晴不定的性格和满脑子乱撞的疯狂想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女人一开始便是坏了的,为了追求艺术更是将自己的全部献祭出去,生了病之后所导致的肉.体消弥更是解放了她的精神,乔玉鹤现在还记得母亲一边呕血一边作画的场景,血滴落在纯白的画布上,比所有颜料画上去的颜色都要艳烈。 随着病情的加重,母亲骨头缝儿里散发着糜烂花朵的香味愈演愈烈,乔玉鹤清晰记得那香气,曾被年纪尚小的他定义成死亡的气味。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母亲为了掩盖身上消毒水和药膏气味所喷的香水……也或许他的记忆并没有错,谁又能分得清呢?总之,这导致他从不往自己身上喷香水…… “乔玉鹤!你真的在这儿。” 乔玉鹤猛的看过去,居然是林承。 他一时有些愣神,定定地看着林承大步朝自己走来。 “不回短信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林承说话带着喘,拧着眉头,一脸不耐,明显是在怪他。 看着他的林承,从滚动的性感喉结到起伏不止的胸口,乔玉鹤才开口解释,“不能带电子设备进入老宅,所以我把手机放车上了,之后也没想起来看。你给我打电话了?” “打了你也不接,你兴奋个什么劲儿?”林承瞧见乔玉鹤眼里放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担心我?”乔玉鹤问。 “啊。”林承耸耸肩,“担心你死了之后没人给我每个月额外打十万块。” “你担心我。”乔玉鹤笑。 林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乔玉鹤问。 “上次你说你母亲忌日要到了,和乔董回津海的日子很近。”林承说,“所以我打电话问了丁殊,他把这墓园的地址给了我。” 林承环顾四周,这私家墓园的环境还真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园林呢,到处都是绿植和池塘假山,还有个小型瀑布,漂亮的像仙境。 “Alex,你的手怎么了?”林承注意到那个蓝眼睛保镖,给乔玉鹤撑伞的右手上缠着纱布,正渗出一小块红色血迹。 “Gunshot.”保镖声音发哑。 “中枪了?!”林承诧异,看向乔玉鹤,“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盯上了而已,已经解决了。”乔玉鹤勾勾嘴角,安慰道,“别皱眉嘛~你这幅表情还说不是担心我?” 林承抱着胳膊,依旧很凶地皱着眉没说话,没有吃对方这一套。 乔玉鹤看着林承,很快败下阵来,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抠进林承露在肘窝里外的半截手掌,强行拆开了这个抱臂的姿势。 “这种危险的情况只是偶尔,而且保镖不是白养的。”乔玉鹤抓着林承的手故意放在眼前,另一只手捏着林承的指尖一根根掰开,好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插.进去。 “我又没瞒你,对方逃的很快,我也不清楚是谁,想对我使坏的人太多了。”乔玉鹤弯着眼睛笑,玩着林承的手指,直到两人十指相扣,“如果我说我刚才怕的要死,你会不会笑话我?” “……撒谎也麻烦靠谱点。”林承用力到耳尖泛红,“你要是会害怕的话,那可比狗会说人话还稀奇。” 乔玉鹤不顾林承的抵抗,在对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吗?” 林承无语,“……我没在夸你。” “林承,我当然会害怕。”乔玉鹤弯着眼睛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在他手腕上轻轻啃咬,林承跟着一抖,终于受不住,于是用尽力气奋力一扯,竟真的让他挣脱了出来。 “现在是白天。”林承眼尾泛红,反复搓着手腕上被咬的那处皮肤,“而且这里是墓地。” 你妈的骨灰盒就在你面前。发情也不看看时候,乔玉鹤这个疯子。 “一个石碑罢了。”乔玉鹤盯着他,眼神绝不算纯洁,“里面什么也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在乎。” “什么也没有?”林承疑惑,扭头看向墓碑上女人的照片。 “嗯,她的骨灰不在这里。”乔玉鹤捏住林承的下巴,将那张脸掰回来看着自己——没别的原因,突然不想要林承分心看别处而已。 “那她……?”林承问。 “记得乔荣立脖子上戴着的翡翠佛牌吗?她的骨灰被压缩成晶石薄片,就藏在里面。” 林承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记得那个乔董胸前挂着的东西,手指粗细的金链子中间串着一个半掌大小的翡翠佛牌,长方形状,黄金包边,十分的财大气粗。 “想问为什么是吗?”乔玉鹤笑着,拨了拨他额前遮眼的碎发,“因为我的母亲啊,有一条旺夫命。” “不仅命里旺夫,名字里带的‘玉’字还注定会旺乔家,即便死了也会继续保佑她的丈夫,于是连骨灰都成了护身符。” “大师是这么说的~”乔玉鹤笑着,“她所有的东西被销毁,也是因为大师说这样有助于她灵魂的念力集中在她丈夫一人身上,而不是乱七八糟的画作和那只即将老死的宠物狗。” “那时候我十三、十四岁?倘若我当时只是个不会说话不懂人世的婴儿,估计下场会和那条老狗一样。” “……”林承看不懂乔玉鹤的表情,或许刚才他不该抽回自己的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心疼我了?”乔玉鹤不正经地戳戳他的脸颊。 “可我记得许爷爷说,你妈妈她是……为什么会保佑别人?”林承对那两个字很是犹豫。 “是自杀?”乔玉鹤帮他说了出来,“自杀的人怨气重,怎么会保佑别人是吗?” “大师又说了~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其实就算有联系,她也不会的。病的太重了,自杀对她来说是种解脱,所以没有怨气……她死的时候甚至是笑着的,在她最喜欢的浴缸里。” 浴缸? 盈山湖别墅三楼浴室里,那个造型独特的浴缸? 他第一天住进去时差点因为睡着而溺水,是乔玉鹤顶着蒸腾的热气冲进去,把他从满是热水的浴缸里捞了出来。 当时乔玉鹤跪撑在地,覆在他身上,发了疯似的威胁他——“你要是敢死在这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一刻的乔玉鹤,是真的在害怕吧…… ———— 第44章 第 44 章 哥,什么是419? 一周后。 “我好像被甩了。”林承按灭手机屏幕, 若有所思道。 “啊?为什么?”坐在旁边的秦一鸣忽的一下弯腰凑过来,满脸诧异,“不是哥们, 被甩也得先谈着吧?你背着我和谁谈上了?不会是上次那个……” “咖啡要到号了,我等下跟你说。”林承目光凝滞,从登机口前的排椅站起身, 直愣愣地走了。 “承子!”秦一鸣大喊, 林承慢了半拍才回头。 “costa在那边!你走反了!”秦一鸣指向不远处的机场咖啡店。林承看了眼, 这才转对了方向。 完了。秦一鸣心中警铃大作,自己的兄弟明显已经魂不守舍、弥足深陷、吃亏上当、彻底玩完了! 如果真是那个乔玉鹤, 还能再加上一个死无全尸! “不应该不应该……”秦一鸣凝重地啃起了手指甲。 “一鸣哥,我哥呢?”林诺手里抓着三罐果汁饮料朝这边走过来,一身简单的运动装, 白衣黑裤,黑色背心下年轻的身体蓬勃有力,不知何时肌肉起伏的轮廓已经十分明显。 “你哥拿咖啡去了。” 林诺走到跟前,将其中一罐橙汁味的递给秦一鸣,“贩卖机里没有可乐了, 这个可以不?” “谢了。”秦一鸣接了过来却没打开, 而是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玩了起来。 “一鸣哥, 想什么呢?”林诺问。 “诶。”秦一鸣长叹一口气, “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吧,你要有后妈了。” 林诺:? “啊不对, 也可能是后爸。”秦一鸣寻思怎么称呼能不别扭,“反正就是你要有新嫂子了。” 林诺笑起来,阳光帅气的样子十分惹眼,“一鸣哥, 你说什么呢?我哥天天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谈恋……” “吃饭时间还是有的。”林承端着一杯咖啡坐到两人中间,依旧目光空洞,“人哪能不吃饭?不吃饭会饿,饿着肚子怎么干活?” “……承子,你已经进化成合格的牛马了,以前你可不这样。”秦一鸣皱着眉头,“那个能躺着绝不站着的我哥们哪儿去了?你这是忘本啊!” “忙点儿好。”林承木讷地说,“忙起来就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想什么其他?不是承子,你跟谁谈了总得先说吧?上来就失恋这样儿都给哥们我整懵了。”秦一鸣急得就差站起来打转了,林承还在幽幽地喝咖啡。 “我们也不算谈。”林承垂下眼睛,思忖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顶多算是床伴吧。” “啊?!”秦一鸣怪叫起来,“和那个乔玉鹤?” 旁边的林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没有绷住,阳光开朗的面具撕裂开,露出阴沉扭曲的真实表情,好在旁边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他。 “或者包养关系?”林承眼里没有聚焦,只小口抿着发烫的咖啡,“我也不知道了,反正他每个月给我打十万。之前说好的一个亿欠款,他也很久没再提了。” 之前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乔玉鹤总是要拎那一个亿的债务出来遛一遛,林承自知理亏,所以每次都为此败下阵来。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和乔玉鹤的关系发生了转变,虽然表面还是处处不对付,可一旦碰上了对方的身体情况就变得糟糕起来,次次都搞到了床上,或者餐厅洗手台,或者沙发躺椅……但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乔玉鹤的下面明明没有丝毫反应,却这么热衷于和他干那档子事? 而且次次都必须戴上黑色手套,即便两人是在浴室里,他被压在湿玻璃上,同时照顾他前后的手也和他隔着一层胶皮。 真的很不爽。 “多少?!”秦一鸣差点跳起来,“十万?一个亿?!!” “嗯。”林承缓缓点头。 “哥们,我理解你。”秦一鸣突然安静下来,拍了拍林承的肩膀,认真道,“咱先不说一个亿,一个月给我打十万我也可以做0,让我主动掰开屁股都没问题。” “……”那画面林承不敢想,闭了下眼睛在脑中紧急叫停,“你这么缺钱?不至于吧。” “那可是十万!”秦一鸣抓了把头发,“又能爽还有钱拿,这跟天上掉金子有什么区别?再说那可是乔玉鹤,危险是危险了点,搞不好会死,但是身材长相没得说啊!一看就很能干,还是喜欢边干边掐脖子的那种。” “……小诺还在旁边。”林承咳了一声,脸颊发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咖啡太热。 “小诺什么没听过?”秦一鸣朝林诺扬了扬下巴,林诺笑着,一脸单纯。 “我跟你说我看人很准的。”秦一鸣接着说,“被姓乔的那种人盯上了,死江里和死床上你总得选一个吧?” “乔玉鹤是阳痿。”林承淡淡地说。 秦一鸣差点把嘴里的橙汁喷出来:?!!! “不用这样看着我,是真的。”林承喝了口咖啡,“吃小蓝片都起不来的那种痿,很彻底。” “那你们……怎么?!啊?怎么弄?”秦一鸣都语无伦次了。 “除了那什么,能做的都做了。”弟弟就在旁边,林承不能说的太明显,带坏小孩子。 “怎么提到钱就变风向了?你刚还担心我和姓乔的谈上。”林承转移话题。 “谈上和包养可不一样。”秦一鸣摊手,“你这妥妥的开心拿钱就好,为什么要纠结他给不给你发消息呢?” 林承看了眼手里攥着的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友说明白他和乔玉鹤的关系,要是只是单纯的包养就好了,他完全不会像现在这般满脑纠结。 “你不懂。”林承只能这样回对方,若是后面再多一句‘他喜欢我’或者‘我们之间有感情’会显得太窝囊了,像个完全听不进去劝的死蠢恋爱脑。 “别的不敢说,感情这一块,哥们我可比你懂的多。”秦一鸣拍拍林承的大腿,“在没确定关系之前所发生的所有关系,统称为暧昧关系、炮友关系,or whatever.懂了不?” 林承眼神一暗,他和乔玉鹤确实没有确定过关系,唯一确定的关系只有一个亿的债务,他一开始是为了还债才选择出卖自己的。 本来多么简单的关系,是乔玉鹤的纠缠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复杂了起来。 或许乔玉鹤这一周都没有找过他,出差去了国外也没有带上他,期间更是一个视频电话也没有,这断崖式的失联就是在矫正两人之间的关系。 乔玉鹤在躲他,乔玉鹤想回到最开始,乔玉鹤要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 一定是…… 秦一鸣说的没错,在没确定关系之前,所有的关系都只是气氛烘托下的肉.体宣泄,他不该把床上的情话当真,更何况乔玉鹤那张嘴本来就不可信。 老话说的好,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男人也一样。 林承点点头,“懂了。我没必要想太多。” “这才对嘛~”秦一鸣揽过林承的肩膀,用罐装橙汁碰了碰咖啡纸杯,“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的像什么样子?开开心心等钱到账,凭你这张脸什么男人女人钓不到?” “……我又不是万人迷。”林承无语。 “噢哟,你不是那谁是啊?”秦一鸣翘起兰花指来指了一圈,“你看看这登机口坐着的几排人,哪个人眼睛没往咱们这边扫过?” “那是你头顶粉蓝渐变的鸟毛太乍眼了。”林承说。 “你不在的时候,好几个找我要你联系方式。”秦一鸣挤眉弄眼。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林承问。 “……那肯定是我看起来好说话啊。”秦一鸣一脸那还用问的表情,“不过我都帮你回绝了~” “哥,喝这个不?”林诺打断他们,递过来一罐饮料,“草莓味的。” 林承知道弟弟又在因为脸上的伤疤心疼自己,这孩子心思太细腻了,比他本人还敏感。 林承接了过来,林诺却没完全放手,而是让他握着,林诺用单手拉开了易拉罐。 “咖啡太苦了,这个甜的。”林诺笑的像个小天使。 “还帮我拉开,照顾你哥我还挺到位。”林承咧嘴笑笑,喝了一口带气泡的果汁,很甜。 【……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了,请……】 广播这时候响起,坐在排椅上的人纷纷站起身,拎着大包小裹在登机口排起了长队。 林承他们三人不着急,头等舱的座位不用排队。 “承子,这次去德国给小诺看病,是谁给你介绍的?那家科技医疗公司听起来很玄乎啊。”秦一鸣好奇,“看他官网简介好像造个奥特曼出来也不稀奇似的。” “乔玉鹤他二哥是公司的合伙人。”林承说。 “啊?!”秦一鸣又是一惊,“你还认识乔昀深?可是传闻这哥俩闹掰了啊,你这两头抓,胆子可真大啊承子!” “……你才两头抓。”林承不免想歪,“乔玉鹤主动要帮忙的,说是当做送小诺的成人礼。” 当初乔昀深塞给他的那张黑色名片被乔玉鹤看见了,乔玉鹤罕见的没有吃醋上头,做出疯癫的事情来,也没有亲热时故意报复他好让他承认真实的感受,而是帮助他联系了乔昀深,表示所有的费用由自己承担。 也就是在那次做过之后,乔玉鹤不再联系他,就算工作上不可避免的接触也全都由助理代为传达,好像故意躲着他一样。 林承不觉得乔玉鹤这是在吃醋,因为乔玉鹤有醋当场就把他吃干净了,不会拉这么长的战线来闹别扭。 所以一定是乔玉鹤在与他划清界限,名片只是个好借口,乔玉鹤眼里容不得沙子,当时丁殊就因为陪乔二在龙港玩了两天,直接被自己替代掉了职务。 “小诺都快满十八了呀。”秦一鸣问,“什么时候过生日?” “11月30号。”林诺站起身,主动把哥哥唯一的一件背包挂在了自己胳膊上,“走啦,哥,登机了。” “嗯。”林承放下喝剩一半的咖啡,只拿着那罐草莓果汁。 “想起来一年又要过去了,诶。”秦一鸣也起身,扭头转向林承,“承子怎么打算的?年底圣诞节的时候有什么安排吗?” 想起在龙港的那晚,乔玉鹤捉弄他骗他吞下的是催.情药,还让只挂了一件浴袍的他藏在桌子底下,听乔玉鹤若无其事地和来访者谈话。 临最后,曲霆山说圣诞节组局去瑞士滑雪,乔玉鹤答应了。 不过现在看来,乔玉鹤应该不会叫上他了。 “没什么安排。”林承笑了下,“到时候看小诺想怎么过。”说着伸手揉了揉林诺的头发,“感觉你怎么又长高了?” 林诺嘿嘿笑着,可爱地缩了缩肩膀,“长的比哥哥高就行~” “你小子。”林承转而捏了下林诺的后脖颈,“老是跟我比什么,长的比你哥我高就出息了?” “那当然出息~”林诺没反抗,甚至故意弓着背缩的矮一些好让哥哥抓的顺手,“哥,我生日就想和你过,像以前一样,你可别找其他人过来家里。” “好。”林承笑着答应。 之前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每次兄弟俩生日都是只有彼此的,一块十几块的小蛋糕和一根细长的小蜡烛,许两个愿望,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对方,然后分一半的小蛋糕三两口就能吃完,但是能好梦一整晚。 “圣诞节也是~”林诺撒娇道。 “好~”林承应道。 “小诺,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啊。”秦一鸣努嘴,将机票递给工作人员,“你直接说不让你哥请我去得了呗~兄控情绪请克制一下。” “24号可是平安夜,一鸣哥。”林诺挑了挑眉毛,“你确实会不想去泡吧嘛?” “……有道理。”秦一鸣点头,“跟你们兄弟俩待一块我也多余,不如去酒吧。” “……我看你就是想发骚,祝你成功吧。”林承鄙夷。 “万一碰上可爱小男生愿意和我419呢~”秦一鸣骚唧唧地单眨了下眼。 “哥,什么是419?”林诺满脸单纯。 “419就是for……”秦一鸣刚说一半就被林承怼了下肚子给打断了。 “秦一鸣你舌头不想要了?”林承威胁道。 “成年又不差这两个月……”秦一鸣捂着肚子委屈。 “……”林承又想打人了。 “所以什么是419?”林诺还在好奇。 “一种鸡尾酒。”林承信口胡诌。 “那等我成年了,哥你带我去419吧?”林诺兴奋道。声音有点儿大,附近走在廊桥上的人立马朝他们看了过来。 “不行!!”林承和秦一鸣异口同声。 “小诺,你小点声!这个词可不能乱说。”林承捂脸,“赶紧把它从你脑子里划掉!” “承子,你弟是不是被你保护的太好了?”秦一鸣拍拍兄弟的肩膀,脑袋凑过来悄咪咪的说,“我在他这个年纪,可是什么都懂了,是不是你平时没教他?” “这玩意儿咋教?!”林承耳朵都红了,同样压着声音说话,“我只能教他不学坏,其他的不都是自然而然就会了吗?我那会儿也没人教啊。” “……瞧你这封建家长的观念。”秦一鸣啧了一声,心里难免疑惑,但是他没说。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他哥面前装纯吧? …… 一行人只在德国待了三天就回程了,这次去只是实地考察,顺带做个简单的体检,看看林诺现在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做植入手术。 结果需要一周之后才能出来,若是合适,手术本身也不着急,等林诺大学保送确定之后再去做也不迟。 刚从国外回来折腾,因为时差林承的作息都是乱的,本想中午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没想到一睁眼已经快下班了,刘昶也不来叫他。 看了眼手机,几条未读,几条app通知,依旧没有乔玉鹤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乔玉鹤今天应该出差回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两人的别墅。 林承走出单人办公室,轻敲了下助理工位的桌子,“小刘,我先走了。” 刘昶立马弹了起来,“好的,林承哥!” “下次中午我睡过了,记得叫我。”林承清了下嗓子。 “好的,林承哥。”刘昶解释,“我本来想叫你的,但是乔总没让。” “乔玉鹤?”林承皱眉,“他来公司了?” “是啊,来公司转了一圈就走了。”刘昶说。 林承身体里一团火气窜上来,抓在工位挡板上的手青筋暴起,指肚都压白了。 乔玉鹤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 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走,要故意躲着他到什么时候?! “林承哥,你怎么了?”刘昶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你先忙你的吧。”说罢抓着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电梯下到地库,林承按了钥匙,停在固定车位的SUV闪了下车灯,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乔玉鹤的那辆库里南停在自己的车旁边。 啧,碍眼。 林承走过去,朝车胎上狠狠踢了两脚泄愤。 “好巧啊。”一个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林承打了个激灵迅速回头,竟然是乔昀深。 “好久不见,林秘书。”乔昀深温和地笑起来,看了眼腕表,“今天竟然提早下班,不会就是为了踹我弟弟的车吧?”远远地就看见了,像只跳脚的小野猫似的,有点儿可爱。 被抓包的林承耳朵还烫着,“又没踹你车胎。” 乔昀深虽然空降朗日重工,但其实是空挂一个总经理的名头,领导层都心知肚明,小乔总不会给他二哥递实权。 所以乔昀深闲的很,不来公司也没人找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倒真让林承给撞见了。 “我的车在那边。”乔昀深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宝石蓝色的法拉利,“昨天刚提的,随便踹,保证你是第一脚。” “……”林承无语。但碍于弟弟的手术以后得多亏乔二,所以还是勉强应了声,“不用了,谢谢。”说完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对方见他不想理,居然没再说什么,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笑。 林承虽然不想与乔二有太多接触,可就算不看在弟弟的份儿上,他这样直接开走也确实不礼貌。 林承只好硬着头皮发动车子,缓缓在乔昀深旁边停了下来,车窗下降。 “我弟弟的事,谢谢你。”林承诚恳地说。其实如果乔玉鹤没发现那名片,林承也打算在弟弟考上大学之后再带他去。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乔昀深笑笑。 林承听着奇怪,怎么就一家人了?自己和乔玉鹤的关系也没那么明目张胆吧。 “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吧?”乔昀深凑近了些,个子太高所以微微弯着腰,眼睛笑盈盈的。 “嗯。”林承应道。 “那路上注意安全,别睡着了。”说罢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朝林承挥了下手,“回见。” 林承点了下头,随即车窗缓缓升起。 乔昀深盯着那车里的漂亮又不失锋利的侧脸,直至车窗完全升了上去,白色SUV消失在拐弯处。 看来自己的弟弟还没告诉对方实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林承回到别墅倒头就睡,期间被谢谢踩醒了两次,迷糊着听见谢谢围着他脑袋一直喵喵喵地叫,非要他动一下来确认不是死了而是在睡觉才安心。 等这一觉睡爽,再一睁眼已经是半夜了。 床上依旧只有他一个人,乔玉鹤没有回来。 说实话,这些天每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被什么东西压着,总让他感觉到莫名的空虚。 他不想承认自己喜欢被乔玉鹤结结实实地拥抱——没有正常人会喜欢那样窒息一般紧贴的拥抱,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又确确实实地习惯了乔玉鹤这样抱他,每次半夜被噩梦惊醒,自己的颤抖都会触发乔玉鹤下意识的反应,于是他又被缠紧了几分,即使胸前被抓的都是痕迹,却也感觉十分的安心。 他此刻很想乔玉鹤,每每凑近的时候乔玉鹤身上浅淡的香气总会让他失神……他可真是没出息,只能像现在这样抱着被子一边嗅着残留在上面的气味一边幻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承,清醒一点。 被子捂着脸,林承闷哼一声,终于放过了自己。 于是起床,冲了个澡冷静冷静。 从浴室走出来,林承脚步虚浮,觉得有点儿饿了,一直在睡觉,晚饭也没吃。 于是走下楼梯,竟然看见一楼的餐厅灯亮着。 林承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绕到地下一层的游戏房里,找到一根棒球棍。然后再绕回来,靠在餐厅门口旁边。 仔细听,能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林承猛地一肘顶开门,将棒球棍姿势标准地举过头顶,却见丁殊扭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嘴里还嚼着东西,一小碗绿叶子沙拉放在面前。 “林承,你举着棒球棍干嘛?”丁殊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 林承浑身一松,放下棒球棍拄在地板上,长舒一口气,“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招贼了。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吓死我。” “我给你发消息了呀,你没回我。”丁殊继续叉一口生菜叶,送进嘴里。 林承扶着额头,“我倒时差刚起来,人还懵着就没看手机……你饿了?” “嗯。”丁殊点头,“晚上忙没来及吃饭,昀深刚回来,有太多事情需要我打点。” 听到‘昀深’这个称呼,林承微微有些不适,“所以你现在是在帮他做事?” 丁殊顿了下,无奈地笑笑,“是啊,没办法。” 不用想,肯定又是被乔二用什么手段给栓住了。 “真不愧是姓乔的,兄弟俩都是一样的货色。”林承叉着腰翻了个白眼,“你先别啃那点儿菜叶子了,只有乔玉鹤才吃那东西,我给你下碗面吃。” “真的?”丁殊眼睛放光。 林承拉开冰箱看了一眼,“食材有限,只能做番茄鸡蛋面了。好在做起来简单,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 “那太好了!”丁殊兴奋地催促,“我来帮你洗番茄。” 十五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打卤面端上了桌。 丁殊在开吃之前颇有仪式地凑过去闻了闻,再抬头时镜片上满是雾气,“好香啊。原来你这么会做饭。” 林承被丁殊的样子逗笑了,“一碗面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 两人是真饿了,动筷之后就默契的谁也没说话,只顾着埋头吃面,普通的番茄鸡蛋面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的差不多了,林承长舒一口气,摸了摸满足的肚子,“阿殊,你还没说你来是要干什么。” 对面的丁殊突然停住了,竟然放下筷子,重新戴上了眼镜。 “林承,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丁殊严肃道。 “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林承被勾起了好奇心。 “小乔总说,要免了你那一亿的欠款。”丁殊灿烂地笑起来,“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林承懵了。 乔玉鹤要干什么? 连这唯一能确定两人关系的一个亿,乔玉鹤也不要了? ———— 第45章 第 45 章(修,新增) 那你这副要…… “Cheers!”“干杯!!” 酒吧包间里人声鼎沸, 众人举着酒杯庆祝。 “祝我们承子前程似锦!!”秦一鸣脸上泛红,明显已经要醉了,晃悠着揽住兄弟的肩膀, “说实话我秦一鸣认识那么多人,那么多兄弟姐妹,最佩服的就是你, 承子, 简直完美男人。我要是能做0我肯定找你, 来,走一个!” 在一阵起哄和嘘声中, 林承故作嫌弃道,“你少恶心我,我可不找你这样的。”想拦没拦住, 还是让秦少爷自灌了半杯啤酒。 “你不能再喝了。”林承无奈笑着,“我只是离职又不是离开津海,出去散心而已,过几天还回来呢,搞得跟我不回来了似的。” “甭管我!”秦一鸣咧着大嘴笑, “儿行千里母担忧懂不懂?老子这是担心你, 爱你。” “滚吧你, 还母担忧。”林承笑骂, “当爸已经不能满足你了要改成当妈了?真是喝多了你。” “承子,我秦少警告你。”秦一鸣半个身子都挂在了林承身上, 眼睛醉的都要睁不开了。 “警告我什么?”林承真想把这段录下来,等秦少酒醒之后再给他看看自己撒酒疯的样子。 秦一鸣晃悠悠地竖起一根食指,往他胸口戳,“你弟弟啊, 他有问题……听见没?他绝对……” “林承哥!要不我帮你照顾鸣哥吧。”刘昶凑过来,小个子一下就钻到了秦一鸣另一侧的胳膊下面,接过压在林承这边的部分体重。 刘昶小脸泛红,扑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他喝多了,我带他去醒醒酒,正好你也歇一歇。”说着眼神飘向卡座。 丁殊正一个人坐在卡座的角落里,虽然也很投入地跟着音乐摇动着上身,但明显没有其他人那么融洽,像颗游离在圈外的电子。 “那辛苦你了,小刘。”林承把已经开始说胡话的秦一鸣交给了刘昶。 “林承哥,你可别说辛苦了,听着好像我还在上班似的。”刘昶有些吃力,毕竟身高差在这儿,再加上喝醉的人就是比正常人沉许多,刘昶不得不咬紧牙关,“叫我阳阳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行。”林承咧嘴笑,“小阳。” 刘昶脸蛋更红了,“……林承哥你怎么!” “阳阳,我知道了,阳阳。”林承连说两次,跟道歉似的,“你先去吧,我怕秦少爷待会儿吐这儿。” “嗯。”刘昶懂事地点点头。 林承随手从零食篮里捞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丁殊旁边,“怎么不上去点歌?” 丁殊接过对方抛来的巧克力,看了眼包装,攥在手里,“我唱歌五音不全,就不献丑了。” “五音不全也可以唱啊,我五音也没多全,照样slay全场。”林承不正经的时候笑起来痞坏的很,一张脸攻击性很强却又有点儿说不清的可爱在里头,不怪人见人爱,眼睛都不由得跟着他走。 “你看着我干嘛?不信吗?”林承注意到丁殊的注视,看向对方,“要不选个双人歌,咱俩一起唱?” “没事,不用了。”丁殊搓了搓鼻尖,错开视线,“我这样就玩的挺开心的。” “也是。”林承笑笑,“能把你叫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都没抱希望,你怎么自在怎么来~” “没有啊。”丁殊说,“你的离职party,这么重要我肯定得来。” “哇哦,我这么重要?”林承打趣道。 “当然,你是我朋友啊。”丁殊说。 林承顿了一下,笑,“那是我看轻自己了。”说着用拳头轻撞了下丁殊蜷起来的手。 “你能离职,我很替你开心。”丁殊碰了碰酒杯,“公司那边怎么说?离职通告什么时候下来?” “不知道呢,就差小乔总一个签字了,等他从剧组忙完了会公司的。”林承陪丁殊喝了口。 丁殊瞪大眼睛,“小乔总还没签字?” “放心,他会签的。”林承勾勾嘴角,嗤了一声,“他已经两周不见人影了,手机也断联,躲我跟躲什么似的,肯定巴不得我会主动递交辞呈。” “不会吧?”丁殊诧异,“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得问他。”林承哂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他都要免了我这一个亿的债了,还要什么理由?我偷着乐吧。” “也是……”丁殊从来没真正摸清过乔玉鹤的性格,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你趁早离开也好,不要像我一样,越陷越深,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阿殊。”林承还是好奇,“所以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现在……” “你说让我差点吃上牢饭那件事?”丁殊笑了笑,唏嘘道,“其实那事情闹得挺大的,牵扯十几条人命。” 林承没说话,等丁殊缓一缓再说下去。 “五年前那起桑叶集体自杀案听说过没?桑叶公司董事长和员工集体自杀于公司顶楼,消息刚传出去就被封锁了,现在网上完全找不到痕迹。” 林承隐约听说过,还以为是什么都市怪谈、恐怖传闻,原来真有这回事儿。 “那是家空壳公司,早几年以公司董事经常做慈善上地方新闻,还大肆宣扬对员工的优待,在公司内部甚至形成一种集体的狂热崇拜,而实则是典型的庞氏骗局。可这些都是在尸体被发现之后才查出来的。” “当时警方有怀疑过是普通的集体自杀案,但更怀疑与金钱相关的谋杀,并顺着空壳公司摸到了一家与乔氏集团有关的子公司。” “这根红线是禁忌。当时乔昀深想利用这件事在乔董那边做交易,简直是疯了,同样疯的还有他的弟弟,也就是小乔总。” “然后你就成了替罪羊?”林承皱眉。 “我还算不上替罪羊。”丁殊摇摇头,“那家子公司的大领导隔天跳楼了,妻子儿女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人死了线索也断了,总得有活着的领罚。公司被彻查,我当时只是个实习生,在报表上签了个名字。” “你一个实习生,拉你出来顶罪?”林承眉头越皱越紧,“除了那个大领导,就没别人了吗?” 丁殊摇摇头,“我只是其中之一,但都是和我一样的小角色。乔董也是在通过我来惩罚乔昀深,乔昀深也做出了他的选择……” 那个答案显而易见,乔昀深保全了自己,暗中与乔玉鹤达成协议救下丁殊,但也对丁殊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那段时间真是难熬,期间我的母亲出意外去世了,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意外。”丁殊自嘲地笑笑。 看丁殊落寞的眼神,林承难免担心,拍了拍对方肩膀,“已经过去了。” “是啊,所以我才不想你走和我一样的路。”丁殊笑笑,“好在你已经跳出来了。” “来,碰一个。”林承拿起酒杯。 “嗯。”丁殊也举杯。 “林承!”崔文简挤出闹哄的人群,凑过来坐到林承身边。 今天的崔医生穿的很休闲,简单的羊绒衫配深色牛仔裤,比平常白大褂的样子年轻了许多,发型用心搭理过,颇有股冬日校园男神的味道。 崔文简笑着对丁殊伸出手,“崔文简,负责林承爸爸的主治医师,还是Enson的大学同学。” 丁殊听到乔昀深的名字眼睛亮了下,伸出手握了握,“幸会幸会,原来是你,崔医生,我听林承提起过。我叫丁殊。” “丁秘书你好。”崔文简看了眼正喝酒的林承,“我也和林承聊起过你。在聊什么呢?没打扰到你们吧。” 林承放下酒杯,脖子连着胸口一片明显泛红,侧面看过去颈侧线条纤长又不失筋肉的量感,像一把线条优雅而切玉如泥的匕首,“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林承说着胳膊一张,揽过左右两人的肩膀,“走,坐着也无聊,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去~” 刘昶和小孟一帮年轻人在玩国王游戏,吐过一通的秦一鸣则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见有新人加入,面前的酒杯排阵很快又满上。 “没想到毕业多少年了,这游戏还流行。”崔文简说。 “简单易懂嘛。”林承笑了笑,掀牌一看,不是国王。 “阿殊,要是不行我帮你喝。”林承低声朝旁边说。 “林秘书,你没跟我喝过酒吧?”丁殊笑着。 "哦?~"林承挑眉,“丁秘书人不可貌相咯?” “倒也没多厉害。”丁殊摆摆手,“不过你还是少喝点吧,脸和脖子都已经上色了。” “第一对简单点,8和10喝交杯酒。”‘国王’说。 众人开始起哄,跟他们俩没关系。 “来了不就是为了喝酒开心嘛。”林承无所谓道。 林承今天没想清醒着回去。他需要酩酊大醉一场,好渡过这最后一晚,明天就卷铺盖搬出盈山湖别墅,趁早断了这孽缘。 他应该感谢乔玉鹤大发慈悲,放他一马,赶在一切都没有变得更无可救药之前,所以他该高兴,该庆祝,而不是独自一人窝在两人的卧室里凄凄惨惨戚戚。 “2用嘴拿走J身上一样东西!”‘国王’宣布。 “啊,是我。”丁殊亮出一张红桃J。而一张2在刘昶手里。 “来吧来吧,丁前辈~”刘昶很兴奋,从座位上起身,屁颠颠地跑过来,“这个简单,我就叼下你的眼镜吧?” “好。”丁殊点头。 “阳阳,可又被你捡到了。”有人起哄。 “没办法~我就是和帅哥贴贴的命~”刘昶得意地摇头晃脑。 叼眼镜很简单便完成了。可能因为是第一轮,再加上大家还没太熟悉,所以国王的要求还挺容易的。 林承被抽到亲一个女孩子的脸,那女孩表示完全没问题,但林承觉着不太好,毕竟男女有别,所以选择自罚两杯,再说他本来也想喝酒。 接下来的几轮越发放开了起来,林承没被抽到也开心地喝下不少。 “这样这样!3亲9的脖子,亲完说一句‘宝贝,你好辣’!”这局的国王是刘昶,看来也是土味原耽受害者。 林承举起手里的牌,咽下嘴里的酒液,“我9。” 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身旁的崔文简身上,崔文简朝他笑了笑,掀开自己桌上的扑克牌,红桃3。 “哇塞!!我真是命好!”刘昶高兴的蹦起来,get到同样快乐的人跟着起哄,谁不爱看两个大帅哥表演亲热戏码呢? “可以吗?”崔文简问。 亲脖子而已,倒也不是不行。 “来。”林承晃悠地站起身。 崔文简跟着站了起来,居然比林承高上一点点,估计有186左右的样子。 两人站的很近,对方身上原本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变得直接起来,林承不由得皱了下鼻子。 “怎么了?”崔文简捕捉到这一细小的表情。 “啊?没事。”林承没法说自己不喜欢这种木头味的香水,毕竟他和崔文简远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他对气味比较挑剔,尤其是人身上的。 想来只有乔玉鹤身上的气味能让他次次上瘾,偏偏乔玉鹤说自己从来不用香水,所以之后太想的话也只能靠想象来回忆了。 林承突然觉得沮丧。 “那我开始了?”崔文简试探性地问他。 “嗯,你来吧。”林承点头并微微扬起下巴,露出泛红的修长脖颈。 “快点呀!崔医生!”有人使坏地催促,“再拖我林承哥就要喝多站不稳了。” “别乱说哦,我可没喝多。”林承笑着朝那人晃晃手指,“待会儿你林承哥就来找你比划比划。” 众人幸灾乐祸地哈哈笑起来。 崔文简还是有些局促的,双手搭上林承的肩膀,侧过脑袋,一时不知是该弯腰还是该曲腿。 周围人把崔医生的迟疑看得清楚,又开始起哄。 林承也正过脸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知为何,面对男人明显是因为喜欢他而表现出来的犹豫和紧张,他竟突然心里烦躁了起来。不但暗暗握紧了拳头,连表情都差点控制不住。 崔医生不仅长相英俊出众,人也优秀,待人礼貌,家世优越。 就算不是他中意的那一挂清冷漂亮的小0长相,放在以前,林承也肯定会愿意去尝试,况且游戏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暧昧一下不是应该更兴奋吗? 所以现在是怎么了? 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 男人侧脸低下头,鼻息距离敏感的颈部皮肤越来越近,林承却紧绷着,牙齿越咬越紧,混乱又抗拒的情绪充斥着身上每一寸。 亲一下而已,没什么的。林承告诉自己。 可随着陌生的温度逼近脖颈,简直和一把刀架在那里没什么区别,林承难受的要炸了。 这只是游戏,对方只是亲一下,林承,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如果换成丁殊,你会难受成这样吗?为什么崔文简就不行? 崔文简不过就是喜欢你,他那么有分寸,从来没有向你索要过任何回应,所以你在怕什么? 你这么抗拒,是因为某个人吗?自作多情的把自己认作是那个人的所有物,只是被那人碰过的地方就再也接受不了别人了是吗? 真是太可悲了啊。 林承突然一把推开崔文简,脸色十分难看。 所有人都懵了,面面相觑了起来。 崔文简也诧异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突然胃不太舒服。”林承找了个借口,逃离了现场。 “我去看看。”丁殊迟了会儿跟了出去。 林承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听着水声哗哗,终于心跳平稳了些。 看着镜中喝的皮肤发红的自己,林承有些恍惚。 自己刚才究竟在干什么?疯了吧?都现在了脑子里还想着乔玉鹤?还要不要点儿自尊自爱了? 真该死。嗵的一声,林承一拳砸在洗手台上。 叩叩,洗手间的门被敲了两下。 “林承,你没事吧?”丁殊的声音在外面问道,“是不是吐了?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我没事,没吐。”林承立马回道,“让我缓一缓,马上就好。” 安静了两秒,外面的丁殊才说,“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承,给自己留点儿脸面吧。林承看着镜中的自己,甩了甩头发。 林承和丁殊两人回来时,包厢里热闹依旧。 “对不住了各位,刚才扫兴了。”林承笑着,已然恢复了平常。 “道什么歉啊林承哥~”小孟说。 “就是,快来一起接着玩。” 林承走过去,重新坐到崔文简旁边。 “不好意思,刚才。”林承顿了下,“刚才推了你,主要是怕我没忍住再吐你身上。” “没事,你不用道歉。”崔文简笑了笑,“情况紧急能理解。”可眼看着林承再次拿起了酒杯,“还是要喝吗?”崔文简失笑地问。 “吐没了当然要再喝。”林承说。 “行。”崔文简无奈,和林承碰了下杯,“陪你喝爽。” “喝爽!”林承笑着。 热闹还在继续,林承喝到一种将醉未醉的状态,身体轻飘飘的,意识还清晰,感觉很不错。 可突然,包厢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都定住了似的惊讶看过去,可那黑影很快侧过身,让出一条路,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皮肤白的吓人,梳着背头,身高几乎要顶到门框。 是乔玉鹤。 这一瞬林承的心脏砰砰直跳,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几乎有些不敢认,为什么乔玉鹤会出现在这里? 那双狭长的眼睛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却朝他弯了弯,“这么热闹。” 包厢里霎时安静,空气冷的结冰,连音乐都识趣地进入了结算界面,默默放起了广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林承叫来的这些公司里的朋友无一不认识小乔总,当下简直惊的不知如何反应,就算没亲眼见过,也知道自己的明星老板长什么样。 除了崔文简,正疑惑地看着这个闯进来的危险人物。 林承的身体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居然稳步走到乔玉鹤面前,一拳挥了过去。 乔玉鹤瞬间抬手,却不是挡林承这一拳,而是示意让身后的保镖不要动手。 那张明星脸蛋被林承揍的甩向一边,缓了两秒,乔玉鹤正过脸,依旧笑眯眯地弯着眼,冷白的皮肤上却缓缓出现一道红色血线。 林承手上戴了戒指。 “你来做什么?”林承喘着粗气,眼睛通红。 乔玉鹤却只看见了一只生气的小猫,刚才用爪子挠了自己一下。 “你想辞职,还把我给你的手机扔了。”乔玉鹤伸出手,却被林承歪头躲了过去——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我辞职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林承气得想笑,“手机里装了定位,不扔难道等着你监视我?” 林承不知道乔玉鹤的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只觉得这些天里本已经挨过去的全部苦痛忧思瞬间全部翻涌上来,让他气到浑身颤抖,四肢发麻,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熟悉的前兆又要来了。 乔玉鹤盯着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滚。”林承呼吸不过,费力指向门口。 “我不。”乔玉鹤笑笑,“你怎么舍得?” “少自以为是了,给我滚!”林承咬着牙,眼前阵阵发黑,本来就喝的站不稳,现下更是强撑。 “不要生气了~”乔玉鹤逼近一步,强硬地包住林承伸出去的那只手,几乎要与林承贴在一起。 男人居高临下,头顶的灯光投下阴影,那双上挑的狭长眼睛隐在其中,蛇一样冰冷又危险地盯着他。 “要我滚,你确定说的是真心话吗?” “林承。”男人的手掌抚上他发烫的后颈,很凉,细细地摩挲着,“那你这副要哭的样子是在做什么?” “乔玉鹤,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屁话……”林承寸步不让,却控制不住无法聚焦的摇晃视线和逐渐脱力的手脚,“你最好永远别再出现,不然我他妈杀了你……” 终于眼前的光芒彻底熄灭,晕了过去。 “果然。”乔玉鹤接住晕倒的林承,摸了摸顶在自己胸口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捏着下巴两侧将脸扭过一点,他的林承拧着眉头,眼睫毛轻颤,脸颊红红的,领口露出的一片也红红的,真可爱。 “林秘书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乔玉鹤笑眯眯地对吓傻的所有人说道,“你们接着玩。刘昶,告诉老板记我账上。”说罢抱起林承,走出了包厢。 ———— 第46章 第 46 章 能不能先亲亲我? 火焰噼啪一声, 梨木燃烧的温暖清甜气味将林承唤醒。 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绒绒的白色毯子,像是某种动物的皮, 四周很暗,只有壁炉亮着火光。 头顶天花板陌生,这间屋子他没来过。 林承猛地坐起身, 头晕目眩的感觉却狠狠朝他袭来, 他扶着额头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 整个人像进了滚筒洗衣机似的转。 “躺下吧,你还没酒醒。” 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开, 林承啊的叫出声,浑身一颤,手脚乱动间滚下沙发。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他被乔玉鹤接住了。 但那一瞬令人后脊发凉的失重感却真真切切,林承心脏狂跳,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拍打抱着他的人,怒道,“乔玉鹤你他妈放开我!不要碰我!……滚啊!” 乔玉鹤被锤了好几下, 林承挣扎的厉害, 再不放手眼看着就要被踹, 只好放开了受惊的小猫。 林承凌乱的坐在地上, 屁股下压着毯子,呼呼地大口喘气。 “这是哪里?”林承眼睛红红地, 瞪着他。 “我的另一个住处。”乔玉鹤说。 “不见的这几天,你都住这里?”林承眉头蹙的更深,阴影下的眼睛立马又红了几分,明明被烧伤疤痕挤得眼尾一半都变形了, 怎么却这么漂亮地惹人怜。 “嗯。”乔玉鹤暗暗深吸了口气。 空气安静,只有炉火在温吞作响。 “……你他妈有病。”林承松开咬着的嘴唇,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骂,下唇却被咬肿了,也是红红的,亮着水光。 “怎么不干脆死外面?省的再看见我。”林承想坐起来,可是动了下没能成,曲起的长腿又折了些,光着的脚指也跟着蜷缩起来,“我裤子呢?”单纯的现在才想起来问。 “你躺的不舒服直蹬腿,就帮你脱了。”乔玉鹤索性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不远不近地看着林承。 “需不需要帮忙?有地毯地上也凉。”他笑了笑。 “裤子给我,还有外套,我要回家。”林承仍扒着沙发站不起来,凶狠也显不出多少气势。 “回家?”乔玉鹤眉尖一抬,“盈山湖吗?” 林承像被揪住了尾巴似的,突然暴躁起来,“你管我回哪里!把衣服裤子给我!!乔玉鹤,老子不陪你玩了知道吗?老子现在只想离你远远的!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林承,你先站起来坐回沙发。”乔玉鹤不紧不慢地说,“不然先把毯子盖上,你喝了酒所以没感觉,感冒了就不好了。” 就是这副游刃有余的可恶样子,林承最讨厌乔玉鹤的就是这一点!好像永远只有自己在小题大做,惊慌无措。 “乔玉鹤!”林承感觉自己要碎了,本以为这些天里的寝食难安他已经忘了,可是再看到乔玉鹤出现在自己面前,林承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心痛,像是被一张钢丝铁网包裹住了心脏,每一次跳动的鼓胀都引起撕裂般细细密密的疼痛。 “算我最后一次求你,把衣服裤子给我……我要回家。” 什么滚烫的东西落了下来,林承眼前模糊一片,他只想穿上他的那点儿自尊,离开这里,离开乔玉鹤,回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太疼了,心脏好像要碎成一瓣一瓣的才罢休。 看到林承突然落了眼泪,乔玉鹤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定在那里浑身不能动,连心跳都跟着静止。他眼看着林承一下下地抹眼泪,是从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那么坚韧高傲的一个人,他从初懂情事时就憧憬着、爱慕着、臆想着的偶像,居然会如此脆弱地摊开来给他看……原来是这般柔软吗?他的林承哭的好像要碎了,像落在掌心很快便会消融的雪花。 “林承……”乔玉鹤终于能站起身,两步走到林承身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毯上。 林承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缩了下肩膀,整个人靠着沙发蜷缩的更紧,惶恐地看着他,又一股泪水涌出眼眶。 乔玉鹤头一次感觉到慌乱,伸出手又不敢碰,只能握着拳头撑在地上,“别哭了。林承,我、……你别哭了,对不起。”他哑着嗓子问,“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林承埋头遮着脸,显然不想再让他看见。原来身高腿长的个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之后能这么小,哭的一颤一颤的。 “林承……”他的心脏狂跳,唇舌发干,血液鼓动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自己是怎么了?身上突然热的像是要冒火,脱了衣服可能还不够,有种撕掉一层皮肉才能缓解这燥热的错觉。 他喉头吞咽了下,张开胳膊抱住了他的雪花。 “林承,别哭了。”他眼神发直,虚无地盯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我原以为自己离开一段时间,你也不会怎样的。” “乔荣立注意到你了,我不想你像当初的丁殊那样受到牵连,原本以为自己远不及二哥在他那里重要,所以贸然让你替了丁殊的位置,是我的错,我判断失误,没有把你藏好。” “我也有想过别的办法,但眼下来不及了,所以选择暂时离开。” “都是我的错,没有事先给你说清楚。”乔玉鹤像寻到了解药,死抱着,脖子紧蹭着林承的脑袋,“我不知道你会这样难过,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 “……你去死。”林承抽噎着,闷闷地哭出这一句,身体却往他怀里钻了钻,热气扑在他胸口烫的吓人,眼泪落到了他脖子上,几乎要灼烧穿破皮肤,融进血管。 “好,我去死。”乔玉鹤又吞咽一下,没觉着烫的疼,只觉得自己要疯了,想狠狠地将林承勒紧,碎了骨头也要把林承揉进身体里。 可是他不能,像是魔怔般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用力,林承会疼,如果自己控制不住,林承说不定会被他弄伤——他本身就力气大,又受过训练,用力的情况下足够勒断成年男性的肋骨。 于是他不敢动,浑身肌肉绷的像铁块,迫使自己僵在那里。 手套。 他需要手套。 “……你没骗我?”林承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他,睫毛湿漉漉的,眼睛红的不像话。 他垂眼看着林承,手指骨节都在咯嘣作响,“没骗你。” “……一个亿,为什么不要了?”林承哽咽一声,立马咬住了嘴唇。 “我以为你会高兴。”他想吻上去,被勾的心痒……不止痒,浑身上下都憋涨的发疼。 手套在哪里?他快忍不住了。 “倒也合理……”林承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垂着眼睛的样子更加柔软好欺。 “林承,你先别动……”他的喉咙像干裂的柴火,嘶哑极了。 “嗯?你怎么了?”林承抬起哭红的眼睛,不知危险地凑过来,却突然顿住了,缓缓向下看去。 “……乔玉鹤,你好像……。起了。” ……?乔玉鹤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没等他低头去确认,什么东西居然碰了碰他。 “硬的。”林承说。 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所有琴键一齐被按下,同时钢弦崩断。 乔玉鹤双手猛地握住林承的肩膀,将人推离自己。 林承吃痛地嘶了一小声,“又怎么了?”被钳住的双肩不得不缩起来,完全动不了。 乔玉鹤低着头,重重地喘气,碎发落下几缕,看不见表情,光洁的额头上却肉眼可见地渗出细汗。 乔玉鹤的手在抖,声音也嘶哑的发颤,“……手套,帮我找手套。” “手套?”听到这个词,一股无名火忽的窜上来,林承简直要气笑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找手套?”林承像是哭出惯性了,鼻子立马发酸,眼睛湿的又要溢出泪水来,“乔玉鹤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对我可以不用手套,可是之后的一次次,你哪次没戴那破手套?!” 林承不信邪,一把摸上那包不住的东西,抑制不住哭腔地骂,“你他妈是孬种吧?还是他妈的根本不喜欢我?” 都这样了还说他不喜欢? 他都忍的快疯了,居然还说他不喜欢?!!! “确定不要手套,是吗?”乔玉鹤终于抬眼看他,眼球上血丝遍布,红的吓人。下颚关节动了下,咯嘣一声像是野兽才能发出来的动静。 “林承,我不戴手套,上你。是吗?” 林承看着面前有点陌生的乔玉鹤,不知为何,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一只大手颤抖着,慢慢从他的肩头移动到他肩膀、颈侧,虚握着他的脖子,拇指却力道大的出奇,按在锁骨的软窝上,疼的他差点叫出声。 “你知不知道没有手套,我下手重的能掰断你?” “我每次戴上手套,是不想你太辛苦……不然你以为什么?我吃饱了撑得?天知道我每次忍的有多难受,多、不、爽……” “所以林承,我再确认下。不戴手套,用你刚治好的及把上你,是吗?” 林承盯着那双危险的眼睛,心一横,“少他妈跟我讲大话,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干死。” “行。” 话音刚落,林承就被提起来摔到了沙发上,头晕目眩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压上来一个难以承受的重量。 好沉……林承下意识地去推,却只摸到硬如钢筋的胳膊。刺啦一声,什么东西弹在他肚子上,像砸了一下似的,他疼的皱眉。 他垂下眼睛去看,惊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他妈、怪物吧? “别害怕。”乔玉鹤弯下身,在他额头上温柔地吻了下,“我会很有耐心,在你足够容下它之前。” “……你让我怎么信你?”林承终于反应过来害怕,这还是人吗?这跟刑具有什么区别?自己怕不是真的要被弄死。 可是又心怀侥幸,毕竟是第一次,没干什么就交代了的情况不要太正常。 乔玉鹤起身,揉了揉他的脸颊,笑了,“你只能信我。” “……好吧。”事已至此,林承只是接受,于是他摸上乔玉鹤的胳膊,“能不能先亲亲我?我有点儿紧张。” 刚说完,一只大手突然撸起他的衣服卡到他脖子上,下一秒,脸上一烫。 林承都懵了,眼皮被糊住睁不开,下巴和嘴边也是,他看到乔玉鹤已然愣住了,自己的肚子上也遭了殃。 “……”林承不想说打击人的话,可这也太…… “不过让你亲下,就激动成这样。”林承抹掉了眼皮上的东西,挑衅地展示给乔玉鹤看,“只能说量不错,时长的进步空间还很大。” 乔玉鹤还在愣神,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部件一样握上,提起,又啪的放下。 林承又被拍疼了,定睛一看,立刻没了声音。 不但没小,这怎么颜色比刚才还深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么……”乔玉鹤喃喃自语道。 林承咽了下唾沫,趁机把腿脚解放出来……要不,逃吧? “林承。”乔玉鹤突然回神,兴奋异常地盯上他,“我想直接来,可以吗?” “什、什么?”林承希望自己听错了。 “你不要动。”乔玉鹤的手按在他肚子上,也不顾刚弄上去的东西,“不用全部,你让我进一点儿,我想灌满你。” 只是被按住了肚子,林承竟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蹬腿借力也没有,他急了,红着眼睛破口大骂,“乔玉鹤你他妈以为挤奶油呢?还进一点儿,你能忍得了就见鬼了!比蹭蹭不进去还荒谬!还灌满,你当我是什么容器吗?” “难道不是吗?”乔玉鹤弯着眼睛笑起来,瞳孔黑亮的吓人,“这可是我第一次,林承,不论是嘴巴还是里面,不好好接着的话怎么能说你爱我?” “……谁他妈说过爱你?”林承牙齿打颤,因为乔玉鹤似乎是认真的,没有前奏,没有过渡,乔玉鹤正试图站起来一点,调整杀人凶器的角度。 “你哭的时候说的。”乔玉鹤笑,“但是我更想你亲口说。” ……于是林承又哭了,根本止不住。 乔玉鹤从背面双手按住他,头抵在他的脊背上弓着身子不要命地动,根本不顾他如何哭喊,只在一阵汹涌过去后,嘴唇假意温柔地碰碰他的后背,顺着背沟舐掉汗水,接着又是下一波。好巧不巧,从未被察觉的弱点就藏在那背沟里,于是情况越发不受控制。 乔玉鹤像是发现了宝藏,根本不让他歇着,甚至边快速浅送边亲着他的后背,林承头一次听见自己发出尖叫…… ……“宝贝,醒一醒。”乔玉鹤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道。 林承睁开眼,在镜中看到一塌糊涂的自己……等下,自己什么时候又晕过去了?被乔玉鹤抱到了洗手台上,对着镜子十分不雅,像在把尿。 “……我爱你,好不好?”林承浑身打颤,气若游丝,早已经哭累了,“我爱你,不要、不……合不上了、别,乔玉鹤,我爱你。”他的脑子已经坏掉了,分不清哪句才能让乔玉鹤停下来。 ……疯了。 一切都疯了。 “嗯,我也爱你。”乔玉鹤还是没放过他,折磨他的同时不忘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林承,没人比我更爱你,即使是昨天的我自己。” …… 第47章 第 47 章 抽烟不好。 昏暗的房间密不透光, 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空气中弥漫着耐人寻味的浑浊气味。 林承背靠着床头,在黑暗中像石雕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直到旁边的被子动了一下,才肩膀一颤,回过神来。 他伸手摸向床头柜, 从抽屉里掏出个软包烟盒送到嘴边, 叼出一根香烟。 咔哒, 打火机火焰窜起,却抖的厉害。 林承抖着手, 试了几次才对准烟头。 “操……”林承暗骂,将打火机啪的一声摔回了抽屉里。 动静不小,被子里的人又在鼓动, 林承腰上一紧,半截身子被拖进了被窝。 “别动!我抽烟呢!”林承声音嘶哑的厉害,这一吼差点把嗓子喊劈叉了。香烟在手刚抽上半口就被打断了,还不得不举着胳膊。 突然被子一扯,冒出个顶着乱毛的脑袋, “你怎么醒了?”乔玉鹤睡眼朦胧地抬起头, 环在林承腰上的结实胳膊跟着收紧。 林承闷哼一声, 被垫在肚子上的下巴差点戳地背过气去, 在加上高举的双手,模样活像是半死不活的被拖下‘水’。 “抽烟不好。”乔玉鹤埋脸, 在林承胯骨窝里的一点小痣上亲了下。 没了戳人的下巴,林承终于缓过口气,可看到乔玉鹤却立马脸颊发烫了起来,“……少管我。再不松手待会儿烟灰掉你真丝被上。” “没事。”乔玉鹤稍稍松开他, 却撑起来一点,从肚脐一路亲上来。林承被乔玉鹤的嘴唇和鼻息碰的痒,酸乏的身体却连反应都慢上许多,亲到第三次才受不住地抖了下。 林承咬着牙,眼圈泛红,“……已经第二天晚上了,你是怪物吗还有力气?” “刚听见你肚子叫了,待会儿一起吃东西吧。”乔玉鹤短暂地扬起脸来,朝他笑了下,躲在乱遭刘海后的眼睛亮亮的,漂亮的像天使,林承看的愣了下。 可很快乔玉鹤又埋下头,在蜜色的胸口磨蹭,没几下就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奈嘴,嘬了起来。 林承说不出话,只好红着脸继续抽烟。 等半根烟下去了,林承再也忍不住,没夹烟的那只手抓上乔玉鹤的头发,被子里的脚跟也跟着够上了对方的后背,一双腿颤抖着剪住了乔玉鹤紧实有力的腰。 夹烟的手耷拉在床沿外,点点烟灰随着不可抑制的抖动纷纷散落。 又一次被门齿咬着乱碾,林承失声地叫了出来。乔玉鹤这才放过他,覆上来亲了亲他发烫的眼皮。 “想吃什么?”乔玉鹤愉悦地轻笑。 林承胸膛起伏的厉害,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溢满水雾的眼睛,“……冰、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那我去给你做?”乔玉鹤矮下来,亲了亲他扬起的脖子。 林承点头。 “吃完了我们再继续。”乔玉鹤说。 “……乔玉鹤,你还有没有点正事儿了?”林承脑袋发晕,深深地闭了下眼,“让我的屁股缓一缓行不行?刚才你一掀被子我下面都透风……” 林承没在开玩笑,他现在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腿,跟被开了洞的棉花娃娃似的。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是抹了药膏吗?”乔玉鹤继续往下亲着,直到缩进被子里。 “……”林承懒得反驳,翻出一个白眼。也就只有乔玉鹤能干出把药膏当闰滑这种事儿,主打一个边干边治疗,不怕药效达不到患处。 林承突然嘶了声,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整个人都绷直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把乔玉鹤从自己身上揪了起来,“乔玉鹤!你是还没过口欲期吗?!” 林承暴怒道,“你看看我身上被你咬的有一块好肉吗?!都起床了还来!你干脆把我剁吧剁吧扔锅里得了!一晚上跟狗啃骨头似的叼上去就不撒口,我现在浑身都是你的口水!里面也都是你撒的狗尿!” 乔玉鹤睁着一双长眼睛,明显有些惊愕,但被训的没法还嘴,因为林承说的都是事实。 林承瞧见乔玉鹤这服软的样子,很快没了脾气,于是红着脸颊别过眼睛,“我饿了,去做你的饭去……” “需要我抱你去淋浴间吗?”乔玉鹤问。 “……”林承撇嘴,伸手捂住乔乔玉鹤的脸——看着这张脸他就心软,干脆盖住。 “做饭去,我自己能下床。”林承一字一句的说,推开乔玉鹤的脑袋。 “我只会水煮。”乔玉鹤说。 “那就水煮,我记得有玉米,带好手套别烫着。”林承嘱咐。 “好的,妈妈~”乔玉鹤弯着眼睛笑,捉住他的手,飞快地舔了下他手心。 “……滚!”林承气得想蹬腿,但是没力气。 乔玉鹤裹着睡袍恋恋不舍地下了床,林承又独自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了浴室。 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走两步就疼的龇牙咧嘴。 乔玉鹤真不是人,估计自己这中看不中用的身板再像昨晚似的来一次就真的要残废了。 …… 林承到底是没能离职,不但没离,办公室还搬到了总裁办公的楼层,连带着助理小刘跟着鸡犬升天。 “林承哥,你确定要把这么重要的会议交给我?”刘昶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直属领导。 “稿子不是都定下来了吗?你上去照着说就行。”林承今天要按时下班,正在整理桌子上的东西。 桌子上摞着厚厚两层建筑工程有关的书籍,里面夹着不少彩色便签纸,林承这个半路出家的还有许多需要补,所以养成了一有空就翻几页自学起来的习惯。 “可是……”刘昶还从没代理发言过,要面对的可都是公司高层的领导,“你和小乔总要走那么多天……” “我可以远程办公,没事的,有什么要紧事直接找我就好。”林承说。 乔玉鹤这次的剧组要去戈壁实地取景,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乔玉鹤不能接受这么久见不到林承,所以软磨硬泡非要他跟过去。 自从那次两天三夜的接连疯狂之后,乔玉鹤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林承简直是怕了,只要两人一沾上床,自己不是□□的昏睡过去,就是□□的醒了过来。林承都想把自己一截肠子打包好送给乔玉鹤了,好让自己能有个安稳觉,而不是每天被肚子里的绞棍弄醒。 “对自己多点儿自信。”林承起身,拍拍刘昶的肩膀,“我敢说只要给你时间,你有一天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做的绝不会比我差。” 刘昶的小脸蛋唰的红了,“林承哥你别这么说……” “别不敢想啊~”林承笑着,“行了,一起下班吧,我和小乔总一起送你。” 刘昶:“?!” 送完小刘之后,银盖迈巴赫在国金中心地下车库停下。 今天弟弟林诺要来家里做客,事情比较突然,管家没安排好食材,所以林承打算在超市买点东西。 超市在地下二层,是整个津海最高消费的商超,传闻樱桃论颗卖,一只大闸蟹688。 林承以前也逛过这里,不过就是好奇看看,还顺带买了个价格还算可以的小块蛋糕。其实里面的东西有贵有正常的,跟其他的进口超市差不多,稍微贵点可能是因为地段,总体价格并没有网上传的那么邪乎。 但林承站在鲜肉冷柜前看到价签时,还是肉疼了下。 200g一盒的和牛肉片要四百多。 “不要买这个,太便宜了是假的。”乔玉鹤推着购物车从后面跟了上来,身高腿长手又大,显得购物车都迷你了起来。 “这么贵还能是假的?”林承诧异。 乔玉鹤目光指了指最里面的那盒肉,“1688的那盒可以,差不多能吃。” 差不多?能吃? 林承感觉到了传说中的三观不合。 看到林承犹豫,乔玉鹤笑了笑,“你平常吃的可比这好。” 乔玉鹤吃的东西都是每日里新鲜的送来,从专属农场和菜园里出来的特供食物,像和牛这种有特定产地的食材,也是只选最顶级。 林承平常跟着乔玉鹤吃东西,自然吃的都是最好的,只不过他没有直观感觉。 “也是,小诺喜欢牛肉,就买这个吧。”为了弟弟,林承还是乐意花这个钱的。 林承拿起那盒牛肉,放到购物车里。 “我也喜欢吃牛肉。”乔玉鹤说。 “这也要比吗?”林承无奈,“你多大了乔玉鹤?那给你也买一盒?” “嗯。”乔玉鹤竟然点了点头,“给我也买一盒。” 林承无语的都笑了,感觉自己养了两个全世界最会争宠吃醋的东西,只能又拿了一盒放进车里。 “那你还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了。”林承手搭着推车,走在前面。 乔玉鹤想了想,“没有了。” 乔玉鹤确实在吃这方面没多少兴趣,毕竟只能吃冷食。 林承突然在冰柜前停下,穿过身来看向乔玉鹤,“你吃没吃过汤圆?” “没有。”汤圆那么烫,乔玉鹤肯定吃不了,“小时候吃没吃过忘记了。” “那正好。”林承咧嘴笑笑,“今天咱们就吃汤圆。” 乔玉鹤虽然不懂林承想到了什么主意,但还是点头说好。 …… 哥哥在电话里说要出差一个多月,所以不能陪他过生日的时候,林诺正在清理自己的课桌桌膛。 不知道谁看了他的学籍资料,把他的生日给宣扬出去了,导致这几天座位上老是出现各种各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诺十分厌恶这样的行为,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别人标记了一样,这哪里暗恋他向他表明心意?这分明就是挑衅。 所以不论包装多精美,表白写的多深情,最后通通进了黑色塑料袋。 林诺没蠢到把这些东西直接扔学校垃圾桶里,那样容易被发现,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本来已经够引人注意了,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他只想安静地渡过高中的最后几个月。 “哥,我没事的。”林诺乖巧地说,“要不这样吧,你后天要走,那明天晚上带我去你住处吃饭呗?” 林诺知道哥哥自从离婚之后一直住在外面,别墅早就过户给了前任。 包养也好,床伴也好,林诺并不会在意哥哥的这些,哥哥的纯洁无暇只有他知道。 但上次隐约从秦一鸣嘴里听到哥哥对那个乔玉鹤动了真心,他着实有点儿担忧,可别等他考上大学好不容易能和哥哥一起住,哥哥这边又给他找了个新嫂子来。 ———— 第48章 第 48 章 是啊,被狗咬了…… “哥~” 林诺站在门廊, 远远看着林诺朝这边走来,两手还拎着东西。 “怎么还带东西来了?也不嫌沉。”林承笑着,迎了上去。 “买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和泡芙~”林诺把包装精致的蛋糕盒递到林承手里。 “这家挺贵吧?”林承认出这蛋糕牌子, “给哥买这么贵的干嘛?生活费还够用不?不够用随时跟哥要。” “够用够用,哥你就放心吧~”林诺空出的手立马挽上哥哥的胳膊,撒娇道, “我自己还有奖学金呢, 再说了, 只是蛋糕而已,我林诺的哥哥当然要吃最好的~小时候都说好了的~” 当初林承为了养自己和弟弟, 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了,不然弟弟很可能被送到福利院去,做出决定的那个晚上外面打雷下着雨, 他抱着弟弟缩在衣橱里,让弟弟发誓以后要报答他,要让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还要住最大的房子,不然就是对不起他。 年纪尚小的林诺自然不知道那段时间对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哥哥让他发誓, 他就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之后林承抱着他哭, 他见哥哥哭便也跟着哭,兄弟俩就这么哭了一晚上, 直到哭累了昏睡过去。 “那么久远的事情还记着呢?”林承笑着,两人亲昵地挽着手往回走。 “那当然~”林诺也笑着,直到看见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围裙, 看样子是在等他们进来。 林诺脸上的灿烂笑容有些僵硬,“哥,这人就是乔玉鹤吗?” “对啊,上次去德国帮你介绍看腰伤的就是他。上次在停车场没介绍来得及你们好好认识,今天正好。”林承带着弟弟走到乔玉鹤跟前,抽回被挽着的胳膊揽住弟弟的肩膀,介绍道,“林诺,我弟。弟,这乔玉鹤。” 乔玉鹤微笑,“你好。”自然接过林承手里的蛋糕盒子。 “你好。”林诺也礼貌笑笑,没看出不情愿来。 “走,进屋,饭菜差不多了。”林承大咧咧地笑。 一顿饭吃的沉默多于热闹,只有林承在努力说话,调和气氛。 “小诺,多吃牛肉片,哥下了血本给你买的。”林承使劲给弟弟夹菜,桌下的膝盖不满地撞了下乔玉鹤的大腿。 乔玉鹤面不改色,放下小碗,里面是林承特意为他做的桂花红糖冰汤圆。 “小诺,我听你哥哥说学习成绩不错,等上了大学需要实习,可以考虑考虑来我的公司。”乔玉鹤说。 “谢谢乔哥的好意,可我专业还没定呢,现在说实习也还早,我更希望能去外面看看,多读几年书。”林诺嘴巴咧着,眼睛却没带笑得看着对方。 “没事,我在外国也有公司。”乔玉鹤感受到了目光,不过只对视了一眼便挪了开,勾起嘴角,“欧洲、北美、澳洲,随便挑。” 林承明显能感觉到这一大一小正在不对付,自己弟弟也就算了,从小就粘他还爱撒娇,这乔玉鹤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还吃一小孩儿的醋…… 林承有些无奈,出来打圆场,“小诺,明天哥就走了,戈壁滩上可能信号不好,到时候联系不到我也别着急。” “好的哥。”林诺乖巧点头。 “没事,用卫星电话就可以了。”乔玉鹤插嘴。 林承:“……” “哥不在这一个多月有什么急事可以找你一鸣哥,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林承继续说着,没管乔玉鹤这个吃飞醋的。 “嗯嗯。”林诺笑了下。 “好好搞项目,虽然启日没给你们学校投几个钱,但名字写在上面多少还是希望证明一下自己眼光的。”乔玉鹤又舀了勺口红糖水。 林承:“……”桌底下的脚踩上了乔玉鹤的拖鞋。 林诺瞪大眼睛,随后有点儿绷不住地抖了下嘴角,“原来是乔哥的资助啊……” “没有启日也有其他日。”林承不着痕迹地瞪了乔玉鹤一眼,对林诺说道,“这事儿怪哥,哥没事先跟你说。” “没事的哥。”林诺到底是嫩了点,发白的脸色没藏住,“我肯定不会让乔哥还有启日失望的。” 林承见弟弟受了打击,立马伸出手把对方揽进怀里揉揉脑袋,安慰道,“没事的,尽力就好。”再次狠瞪了眼乔玉鹤。 脑袋贴着哥哥的胸,林诺压了压嘴角,“知道了哥。” 乔玉鹤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将一切看在眼里。 这个林诺,倒是会装。这点和自己有几分像,真是令人讨厌。 “我吃好了。”乔玉鹤放下餐具,“你们俩慢慢吃,我去看看行李箱。” 林承纳闷,小乔总什么时候管过行李箱了?从来都是私人助理的工作。 “怕给你哥的药膏没带够,荒郊野外的不好买。”乔玉鹤说着起身。 林承脸上腾的一热。 “哥,你受伤了?”林诺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是啊,被狗咬了。”林承耳朵红的能滴血,后槽牙咯吱响,恨不能飞踹乔玉鹤一脚,在自己弟弟面前胡说什么呢!? 林诺的目光落在哥哥的喉结上方,一个明显的吮吸淤痕藏在那里,只有从他这个向上的角度才看到见。 林诺眼神一暗,脑袋离开了哥哥胸口,强装关切道,“哥,被咬哪儿了?我看看。” 林承连忙夹菜,想糊弄过去,“没事儿,哥好的快,已经不疼了。来,吃菜。” 林诺眼看着又一片牛肉放到自己碗里,又看到男人眼里只有自己哥哥的那副深情样子,胃里泛出一股恶心。 这个乔玉鹤,比那个姓魏的还棘手。自己可没法再等十年了,希望到时候哥哥不要怪他……不对,哥哥对自己怎么好,怎么可能会怪他? 想到这里,林诺开心地笑起来,夹起碗里的牛肉塞进嘴里,边嚼着边朝着哥哥说,“谢谢哥,真好吃~” …… 在戈壁滩里的日子比林承想象的舒坦,乔玉鹤顶着太阳和烈风在外面拍戏,他就待在豪华房车里上网课或者看书,偶尔公司那边电话打过来再临时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十分惬意。 好在是十一月,太阳再大也不会有多热,但乔玉鹤每次趁着休息的空档都会第一时间钻进房车里抱着林承来让自己好受些。 乔玉鹤身上冰冷的盔甲硌的林承后背疼,但是又不能脱,乔玉鹤得随时准备着被叫下去继续拍摄。 “你身上可比我凉多了,确定这样会舒服些吗?”林承覆上男人抓在自己胸上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他已经习惯乔玉鹤这个力道了。 “嗯。”乔玉鹤喘着粗气,今天一整天都是打戏,所以脸上还带着战损妆,从外面带进来的尘土气息显得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更浓,和平常干净、有点儿洁癖的小乔总很不一样,林承红着耳朵,有点心神荡漾。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林承侧过头去蹭了蹭乔玉鹤的下巴,“化妆老师是不是在外面等着给你补妆?” “还早,待会儿再叫她们进来。你不要每次都赶我……”乔玉鹤胳膊又紧了紧,埋头在他颈窝使劲地嗅。 林承被弄的痒,笑着缩了缩脖子,“我哪有赶你,还不是怕耽误你拍戏。” “起码两个小时之后才轮到我,让我多抱抱你。”乔玉鹤说着亲了下他的锁骨,“以前没觉得,下次进剧组必须也要带上你。” “咱俩都在外面,那公司不管了?”林承抬起胳膊揉了揉男人伏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没怎么用力,怕碰坏古装发型。 “现在不也一样么,晚上的视频会议怎么说?你我分两个房间开视频,还是一起出现?”乔玉鹤的手闲不下来,隔着衣服抓不尽兴,又从下探进了衣服里面,夹起微微内陷的小肉粒揉捏。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一起视频?”林承被磨的眼角又红了,声音跟着沉了几分,“怎么说你也是我上级,一起出镜像什么样子?公司里流言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再被传和你同住一个套房。” “难道不是吗?”乔玉鹤低声笑了下,包住他的耳垂吮吸。林承身子一软,差点哼出声。 “……过分了,小乔总。”林承想躲,可偏头的范围太局限,很快被对方的嘴唇追了上来,这次是耳后皮肤。 林承浑身一激灵,像小猫似的在乔玉鹤怀里缩起了四肢。 “林承,你又红了。”乔玉鹤垂着眼睛欣赏他的窘态,嘴角勾了起来,“我们几天没做了?要不……” “不要!”林承立马打断对方,并瞪了一眼,“房车外面都是人,我可没那种变态兴趣。” 乔玉鹤拍戏忙,有时候白天连着夜场都在拍,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睡觉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所以两人看着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可几乎没怎么真枪实弹过,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隔靴搔痒。 林承忍得了,但乔玉鹤快憋出病来了。 “……你不会又那个了吧?”林承有点儿无语。 “嗯。”乔玉鹤轻松将他翻了个面儿,让他面对面坐在他的大腿上,“导演刚喊完卡,一想到能回房车了,我就硬了。” “……”林承心道这阳痿还不如不治,现在的乔玉鹤随时随地都能朝着他发情,简直丧心病狂。 “亲亲我。”乔玉鹤侧头把脸凑过来。 林承没法不满足这个纯情的要求,捧上对方的脸,却在嘴唇上亲了下,“你脸上有妆,别给你弄花了。” “你好像很喜欢我这个打扮。”乔玉鹤笑了笑,“今天拍完我先不卸妆了,这下有兴趣了吗?” 林承红着脸撇撇嘴,“看情况吧,有时间就……”就上床。 “好。”说完乔玉鹤也亲了亲他的嘴唇。 …… ———— 第49章 第 49 章 真的要这样吗? 趁着气氛到位, 林承向乔玉鹤问出那个他疑惑已久的问题——乔玉鹤为什么要选择拍戏?又累压力又大,片酬再高在小乔总面前根本不够看的,纯属没苦硬吃, 难道是真的热爱? 乔玉鹤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是大姐的意思。她想看我出丑。” “啊?为什么?”林承千寻思万琢磨,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她比任何人都爱看热闹。”乔玉鹤勾勾嘴角, “所以之前她干出下药的事, 我也不奇怪。” “朗日集团也是,当初如果没有她搅混水, 乔荣立不可能把朗日给我。她就好像手里拿着斗狗用的电棍,哪里太平静就会出手电几下,也不是想看我和乔二谁真的赢或者输, 不然就没乐子了。”乔玉鹤说到这儿哼了下,有明显的轻蔑意味,“活的这么无聊,也是可怜。” “这次也一样,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 如果我能压过她交往过的某个前任男星成为影帝, 打断对方影帝满贯的事业生涯, 她就答应把我母亲死亡的真相告诉我。” “你母亲不是……”不是自杀吗?而且这种约定, 也太儿戏了吧? “尸检结果确实是自杀。当时的我也在现场,不可能看错。”乔玉鹤说,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所以答应了她。” “当然,她一开始没觉得我能成,提出的约定也只是为了看我笑话, 让我惹恼父亲,因为如果真想报复那个男星,别说毁掉职业生涯了,让那人消失都不是难事,她没必要在我这儿兜圈子。这次回国她却突然变卦,说要投钱给黎新娱乐,好再加一条对赌协议,想让我把黎新娱乐输给她。” “你答应了吗?”林承紧接着问。 “没有。”乔玉鹤笑了笑,“我只适合当boss,可没兴趣给别人打工。” “……”林承这个打工人有被伤到。 “好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看你这么纠结,是怕我不告诉你?” “也不是……”林承错开眼睛。这个问题很冒犯,像是在否定对方的辛苦和努力,之前一直没问也是因为感觉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么亲密。 “以后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好。”乔玉鹤揉揉他的脑袋,“不过这次是试用装,下次来问记得付费,用你的这里。” 说着半边屁股突然被大手抓了下,“……乔玉鹤!”林承又要红温。 拍摄接近尾声,所以今天收工早,太阳落山两人就回到酒店了。 乔玉鹤还真的只让妆发老师帮忙卸了假发,留下了战损妆容,对于林承来说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邀约。 林承也没扭捏,两人刚一进房门就迫不及待地贴在了一起,急切慌乱间差点连门都忘了关——虽然这一整层只住着他们两个,整个酒店都是乔氏集团旗下荣旅之家的。 “别扯!我自己脱。”林承不想衣服被乔玉鹤扯坏,可对方现在和野兽没多少区别,急不可耐地想要撕碎所有阻碍他的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淡定?别——!”林承刚脱掉碍事的厚毛衫,内搭衬衫还没来的脱就又被乔玉鹤按到了床上,覆在他颈间又亲又啃。 “以前?”乔玉鹤喘着粗气,“以前我又不知道你里面能这么爽。别动。” ……真是让变态开荤了。林承知道这时候自己绝对拗不过乔玉鹤,所以乖乖听话没再动,然后不出所料的衬衫被扯崩了一排扣子,腰间立马被印上指痕。 乔玉鹤在这方面向来是压倒性的强势,林承恰好也喜欢被这样对待,那些过于用力的痕迹如同被狠狠占有的证明,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全。 乔玉鹤早就看出了他的潜质,清楚地知道他在享受,这种被看破的羞耻心情又让他的身体愈发敏感,以至于现在被乔玉鹤附在耳边叫声宝宝都能红着眼睛染上哭腔。 林承觉得这简直太堕落了,活了二十来年从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痛了会哭,爽了也哭,乔玉鹤在疾风骤雨般挺进的间隙亲一亲他,他更是哭的稀里哗啦,只有被堵上嘴的情况下能好一点。林承会疲于应对那噬人的蛇信子而呼吸不过,但似乎也没好上多少。 乔玉鹤像一头不知疲惫的野兽,而他予取予求。林承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溺爱了,以至于乔玉鹤能一次次突破他的底线,使他变成今天这副会在乔玉鹤面前摆尾迎合的羞耻样子。 乔玉鹤居然还夸他很可爱,每次晕乎了之后都是这样又纯又欲,是专属于他的色色宝贝。 于是林承又一次兴奋的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会议已经开始了。 屋子里灯光有些暗,乔玉鹤正坐在地毯和软垫上,对着小矮桌上的笔记本开会。 不知道乔玉鹤给他找了个什么理由,反正怎么样林承都不好在会议中途突然出现,于是只好裹着被子躲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上旁听。 乔玉鹤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眼下一点泪痣闪着光,认真开会的样子简直性感到没边儿,尤其是讲林承听不懂的法语还是什么意大利语的时候,他都不舍得移开眼,心跳跟着加速。 他的乔玉鹤无疑是个优秀的男人,不论样貌还是身家,头脑还是体魄,除了品行欠缺了点,简直完美的让同为男人的他生不出一点儿嫉妒。 “坐地上不冷吗?”乔玉鹤突然问道,从屏幕上转头看向他。 林承诧异,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屏幕又指了指乔玉鹤。 视频开着呢! “没事,我刚关了麦。”乔玉鹤勾了下嘴角,“你靠过来点,我帮你捂捂手脚。” 林承体虚,手脚容易发凉。 “……有地毯,我不冷。”嘴上小声嘟囔着,林承还是裹着被子蹭了过去,到了跟前像个贝壳一个张开被子扑到对方怀里去,脑袋枕上乔玉鹤的大腿。 被子飞扑的画面一闪而过,视频会议里没人认出刚才那是什么,还以为是小乔总在给自己盖被子。 为了不露馅,林承更是把自己包裹的严实,连脑袋都不露,冰凉的手钻到乔玉鹤的衣服里摸腹肌。 果然暖和。 隔着被子也能听见外面在说什么,乔玉鹤似乎对国外工作的进展情况不甚满意,听起来又是遇到了当地什么环境保护组织在抗议抵制资源开发,疏通起来肯定又费时费力。 林承现在的外语水平进步很大,就算不能完全听懂每一句,但也足够理解个大概。 就在他听的认真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进了被子里,摸上他的脸开始又揉又捏。 乔玉鹤正语气冷淡地发言,可看不见的地方动作越来越过分,拇指揉开唇瓣塞进了他的嘴里,林承被这猝不及防地侵入弄得身体一缩,软舌无处可躲,不得不乖乖地裹住那根手指。 乔玉鹤就这么轻轻捏着他的下颌,享受着包裹和吮吸,这样轻飘的玩弄并没有多刺激,但占有和掌控的意味却十足。 躲在被子里的林承像个小兽似的吃手指吃了半分钟,但乔玉鹤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林承有些按耐不住,幻想能有更大的东西代替手指塞满他。 乔玉鹤的饮食向来清淡健康,所以大家伙吃起来的气味并不难受,林承甚至有点儿上瘾,尽管每次两颊都酸的要命。 如果不是在开会,自己的脸此时肯定已经被按下去了。林承刚这么想着,那手指就退了出去,嘴里空虚没两秒,脑后头发就被抓住,烙铁似的东西紧贴上他的脸,隔着布料都能闻到那股令他沉迷的气味。 不是吧?真的要这样吗? 幻想归幻想,林承还是不想耽误乔玉鹤的正事,所以并没有张嘴,只是像小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 谁知这一蹭出了问题,对方扣在他后脑勺的力度立马大的挣脱不开,开始用他的脸有节奏的上下,卡在他鼻梁和脸颊上,像草洞一样浅怼他的眼窝,林承不得不闭上单边眼睛,被疤痕覆盖的眼皮感受到惊人的灼烫。 ……就在林承还妄图安静挣扎的时候,会议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林承从被子里乱糟糟地冒出脑袋来,脸上红通通的,却见乔玉鹤神色凝重。 “今天差不多了,先散会。”啪的一声,笔记本被合上。 “发生什么事了?”林承疑惑地问。 “家里的事,那个孕妇死了。” “什么?”林承不敢相信,“那、那那她的孩子呢?不是快生了吗?” “具体不知道,等回去再说。”乔玉鹤再次扣住他的后脑勺,不过只是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去收拾吧,估计要在飞机上睡了。” 林承懵懵的,点了点头。 飞机早上七点在津海机场落地,刚下飞机就坐上了专车。 轿车在一家私立医院门口停下,“Alex,你先送林秘书回去,回头再来接我。”乔玉鹤说。 “林承回去干嘛?”突然啪的一声,落下的车窗上搭上一只手,乔昀深弯下腰,露出半张脸来笑着朝车里面的两人看。 林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旁边乔玉鹤的袖子。 乔昀深目光不加掩饰,看着林承碰弟弟乔玉鹤的那只手,笑意更深,“父亲已经知道了,我的好弟弟。” 林承看向乔玉鹤,完全听不懂这乔二在说什么。 乔玉鹤没说话,脸上是一惯的冷淡,根本看不出情绪。 “那我先过去了。”说完乔昀深直起了腰,拍拍车门走了。 车里的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乔玉鹤才回握住他的手,开口道,“跟我进去吧。” “进哪儿?医院吗?”林承还在发懵。 “嗯。”乔玉鹤沉声道,“之后如果你生气,我完全理解。” 林承心里忽的一沉。这一个多月来的幸福时光像是被松手的气球,呲的一声飞快排空,然后软趴趴地摔到了地上。 “……乔玉鹤,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林承问。 “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乔玉鹤坦诚道。 …… ———— 第50章 第 50 章 别害怕。 林承嘴角渐渐绷紧,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乔玉鹤,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乔玉鹤放开了他的手,说, “下车吧。有我在,会没事的。” 林承跟在乔玉鹤后面,在总统套房一样奢华的病房里见到了半躺在床上的乔董。 此时的乔荣立和半年前刚下山时老当益壮、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去甚远, 不但头发眼见花白, 皱纹愈现, 鼻子里还插着输氧管。 “玉鹤,就等你了。”乔荣立声音倒是没变, 威严不减。 屋子里还有俩人,大姐乔蓉和二哥乔昀深,一个优雅地坐在病床边, 手里夹着没点的香烟,一个漫不经心地靠在落地窗旁的墙边,低头划着手机。 乔玉鹤走到床尾,“爸,您身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林承没有跟上前, 站到一旁的柜子前看着。 “不用你操心。”乔荣立说着摆摆手, 示意女儿将病床调高点儿, 他想坐起来。 乔蓉拿起手边的遥控器一按, 在抬眼的不经意间朝着林承这边笑了下。 林承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看自己,只怀疑对方不怀好意, 毕竟待在满是姓乔的房间里,自己像进了狼窝。 “老头子,有话快说,我还赶着去看展。”乔昀一副深吊儿郎当的样子。 “昀深, 你要是想刺激父亲的话不如老实告诉他,当初是你怎么一晚上输掉两个亿的。”乔蓉笑的娇艳明媚。 “我的好姐姐,今天父亲这样可跟我没半毛关系,你针对我干嘛?”乔昀深扬扬下巴,目光指向一直没说话的乔玉鹤,“老三才是罪魁祸首吧。老宅的装修是他在全权负责,不然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住人的卧室里?” 什么东西?林承听的一头雾水,老宅的装修全程都是自己在监督,乔玉鹤只是在工程收尾的时候来过一次,怎么要怪到乔玉鹤头上去?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乔玉鹤终于开口说话。 “小玉原本好好的,产前突发子痫,走了。在她的卧房置物架上发现了一个黑色坐佛像,上面的涂料含有放射性物质。”乔蓉欣赏着刚做的美甲,漫不经心道,“现在小玉的尸体已经被妥善处理了,小婴儿还在医院里观察。也是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妈妈。” ……黑色佛像?林承对此完全没有印象。老宅院子里那么多栋房子,更别说房间的数量,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进去看过,更不可能记得里面是什么样的摆设。 简直是无妄之灾。林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脸色煞白地看向乔玉鹤。 “我不知道什么佛像。”乔玉鹤冷淡地说。 “弟弟你就别装了,不是你还能是谁?蔡彬都说了,父亲回老宅的那次你朝他打听过那女的住哪个房间。”乔昀深抱起胳膊,笑着道,“老实认个错,父亲又不会把你怎样。” 乔荣立真的不会把自己的小儿子怎样吗?林承看着乔荣立胸前挂着的翡翠佛牌,不敢想,毕竟他深爱的女人连死后都逃不过被当成垫脚石的命运,更别说她的儿子。 林承手心直冒汗,怪不得乔荣立刚才对自己的小儿子是那种口气,这是认定了事情是乔玉鹤干的。 可怎么去证明一件没有做过的事?对乔玉鹤的怀疑只会随着自证越发膨胀。 等下,既然乔玉鹤眼下无法自证来摆脱嫌疑,那么如果再多一个嫌疑目标呢? 林承小声地清了下嗓子,刚要开口却被乔玉鹤射过来的目光打断。 那眼神冷的渗人,令他想起第一次见时乔玉鹤的表情,一模一样。 林承一时间盯着对方愣住了,干瘪地滚了下喉结。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重点在那个小婴儿身上。”乔蓉说,“玉鹤,你也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被你这么一折腾,人气得都住院吸氧了。你最好祈祷那小婴儿能没事。” “切。那女的算什么东西,老三不就是冲着婴儿去的么。”乔昀深笑笑。 乔蓉立马瞪了对方一眼,“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大姐今天这么护着老三,转性了?”乔昀深意味深长地翘起嘴角,“有什么不能摊开说的?谁都知道那小婴儿是父亲的第二条命吧?” 这下明白了,一切也都说的通的,为什么乔董会大张旗鼓地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求神拜佛——哪里是宠爱?分明就是为了自己。 一阵恶寒却涌向身体,林承反胃想吐。 “行了,都别说了。”乔荣立开口,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人立马没了声音。 “小玉走了,再多的争论也没有意义。”乔荣立看向自己的小儿子,“玉鹤,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犯再大的错我也不会怪你,但你要好自为之,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这话要是能信就见鬼了,林承不得不感慨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位就是你的秘书朋友吧。” 林承猛地紧绷,发现乔荣立正看着自己。不止乔荣立,一屋子姓乔的都盯着他。 “我听玉鹤提起过你,果然一表人才。”乔荣立笑的和蔼,“你和玉鹤还是同学,真是有缘分。” 林承强压下不安,点头道,“嗯,承蒙小乔总关照。” 从进门开始就把他当空气,这会儿突然提到他,其中必定有猫腻。 “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你父亲现在还好吗?”乔荣立问。 “还好,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林承如实答道。对方倒没掩饰对他的了解,不过这句寒暄只是个引子。 “听说你家里也是两个儿子,你还有个弟弟?” 林承立马警觉,乔荣立为什么要问起小诺?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漫上心头,林承紧张的后槽牙都在咯咯作响。 “是。”他强装镇定。 “我知道你母亲走的早,你的父亲又因为事故进去了几年,出来后就疯了,都是你们俩兄弟在相依为命。”乔荣立似乎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有件事情,你们兄弟俩不知道也正常。” 什么意思? 林承紧盯着乔荣立,时间像突然慢了一个世纪。 “林诺是我的孩子,也是玉鹤的亲弟弟。” 无法形容这一瞬脑子里是怎样的空白,好像瞎了一样眼前的一切都信号中断了似的构不成任何信息,只有疯狂的耳鸣在脑袋里撞击回响。 “……什、什么?”林承不敢相信,双脚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林诺是被遗弃在医院里的吧?”乔荣立的声音挤进他的脑子,“你母亲身体不好,怀着二胎流产去了医院,于是捡回了你弟弟。” “不是、你怎么确定林诺就一定是?说不定……”林承有点语无伦次。 “这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乔荣立即使说假话也透着股威逼他人相信的意味。 “DNA检测已经做过了。” “DNA检测?什么时候?”话说到一半,林承突然想去上次经由乔家两兄弟的介绍,他带着小诺去德国看脊椎……原来早就计划好了吗? 林承看向乔玉鹤,突然发觉这个昨晚还和自己水乳.交融的男人变得无比陌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林诺身上流的是乔家的血,接近他也是因为林诺吧? 乔二刚才拍车窗的那句“父亲已经知道了”,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林诺马上就年满十八岁了,身为乔荣立的儿子自然便有了继承权,一切的时间都卡的刚刚好。 以前的乔玉鹤恨他,因为学生时代的那些纠葛。却在一直知道他全部动向的情况下按兵不动,直到今年夏天突然找上门来挑衅寻仇,顺利将他捆在身边。 之后没多久,乔荣立出关下山。 再然后,借着帮林诺治腰伤的缘由拿到血缘证据,确认了身份。这份证明即便在乔荣立死后也依然有效。 如果一切按照乔玉鹤的计划顺利进行,自己和弟弟都会被他算计进去,成为他争夺家产的工具。 相处的这半年来,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坦白,乔玉鹤却从未提及。 林承知道自己喜欢乔玉鹤到失了理智,即便刚才在车里乔玉鹤能主动坦白一切,他也会说服自己去原谅。 可是偏偏要等到现在…… 乔玉鹤说的那句“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可能是对他唯一的一句真话吧…… 林承捂着心口,那里传来的碎裂般的痛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的结果只有崩溃。 林承转身,逃似的跌跌撞撞离开了病房。 ……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勉强回过神来时,自己竟然坐在了库里南的后座上。 林承你到底在干什么?犯的浑已经够多了,身体居然还下意识地回到了乔玉鹤的领地。 离开。 必须离开,一刻也不能等。 林承刚要推门下车,旁边的位置突然坐进来一个人。 砰的一声车门合上,全部落锁。 “Alex!把锁打开我要下车!”林承不想去看旁边的男人,多说一个字对自己来说都是背叛。 可是男人身上浅淡气味依旧朝他袭来,轻易便勾起无数次情动的回忆,如今再看却只剩下一地惨烈。 “Alex!车门打开!!我要出去!!!”林承终于失控,杀人似的狂踹前面的座位,“混蛋!走狗!给老子开门!!” 车里的两个男人像是木头,对林承的发疯毫无反应,任凭他怎么喊骂踢打。可即便是这样,林承依旧不想沾到乔玉鹤一丝一毫。 眼见毫无效果,林承急红了眼,抽出冰柜里的香槟没犹豫,照着乔玉鹤的脑袋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酒瓶应声碎裂,泼洒四溅。 车里顿时酒气弥漫,乔玉鹤湿了满身,头发淋淋滴下水珠。 林承手握断裂的一截瓶口,脸色煞白,不住地喘着粗气。 男人缓缓转过头,一双毫无情绪的狭长眼睛看向他,血水顺着额角汩汩流了下来,融进酒液。 林承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扔了手里的半截瓶子,下意识地身体往后缩。 “别害怕。”那薄而锋利的嘴唇动了动,“我在呢,林承,你别害怕。” 林承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乔玉鹤疯了,不然为什么自己能听懂乔玉鹤在说什么? “放我走……”他声音颤抖,手指死死抠抓在真皮椅背上,“乔玉鹤,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让我走……” 血越流越多,乔玉鹤的半张脸很快变得鲜血淋漓,完全遮盖了眼下那颗泪痣。 男人眯起被血染红的单边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55 第51章 第 51 章 好样的乔玉鹤 林承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又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最后一幕是乔玉鹤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血水顺着下巴滴在他脸上,而后伸来的大手在他眼前落下黑影。 乔玉鹤将他绑走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津海。 身体万分疲惫, 像是被车碾过, 抬手都费劲。林承强撑着坐起身才发现, 这房间比他想象的要大上许多。 从地面到三角形的木质屋顶足有两层楼高,整个空间狭长且空旷, 被三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淡黄的暖光照亮,毛绒绒的白色地毯铺了满地,他的床在最顶上靠着墙边, 而房间的另一头少说在十几米开外。 窗户全都在高处,正对的床的上方还开着一片天窗,却都被铁帘封死,辨不出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林承终于想到这房间像是什么了——像用作囚禁的高塔。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和正对着床尾的一张孤零零的书桌, 桌子正中央放着一瓶水。 林承正好口渴, 掀开被子, 却发现裤子不见了, 右边脚腕上扣着一圈皮质镣铐,银亮的环扣连着一段两指粗的铁链。 林承愣住了, 在短暂的宕机过后才顿感惊恐气愤。 乔玉鹤到底在干什么?!疯了吗将他困在这里!以为这样自己就会乖乖待在他身边? 林承深拧着眉,转身坐到了床边,这才看见那铁链在床下堆叠,末端连接在床脚。 这整个大床的床架都是实木, 别说抬起来了,一个人的力量连推都推不动。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件衬衫,没有手机,根本无法向外界求救。 乔玉鹤……好样的乔玉鹤…… 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林承才平静下来接受现状。 晃了晃小腿,脚尖轻点,尝试着踩上柔软的地毯。 他还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说明失去意识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乔玉鹤应该没对他使用迷药。 每走一步铁链都在身后拖行,林承一时不适应施加在右脚上的重量,小心翼翼地拖着一条腿迈步。 来到书桌前,没有任何标签的玻璃水瓶下压着一张纸条。 【晚点回来,爱你。】 纸条翻过去,背面居然还有一句。 【如果我回不来,打开抽屉。】 林承神色凝重,拉开书桌的最上层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把手.枪。 迟疑了两秒,砰的一声巨响,抽屉被猛掼了回去。 林承咬着牙脸色铁青。 乔玉鹤你他妈做梦!!! 老子就算用这手枪把自己的脚打断,也绝不可能为了你殉情!!臭傻逼!!! 这一动气,林承眼前又开始冒星星。 他不得不扶着桌角,才将将稳住身形。 林承不死心,翻遍了所有抽屉,乔玉鹤真的没给他留一点儿食物,只有这一瓶水,分明就是在逼迫他跟着他一起走。 没想到乔玉鹤除了是个疯子还又蠢又坏,是有多自恋才觉得自己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简直笑话。 起开瓶口软塞,林承一口气灌下了小半瓶,随后砰的一声放下瓶子,抹了把嘴角。 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作恶多端,这辈子才会被乔玉鹤缠上。 他才不想死后和乔玉鹤埋在一起,所以肯定会活着离开这里。 铁链还没拉到头,林承尝试朝门口走,在距离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伸手不足以够到门把手,拉着一条腿跪趴在地上也没能成功。 乔玉鹤算的真够准的。林承愤愤地想。 坐回到床上,林承却怎么也无法淡定。 眼下这状况,自己倒是没什么,小诺该怎么办?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乔家人找上门,他一个半大孩子怎么应对的了? 而且自己突然失联,弟弟一定会着急,拼了命也要找到他,万一乔家人利用他这点逼他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办? 林承越想脑子里越乱,可除了徒增焦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乔玉鹤偏偏这个时候掳走他,如果小诺因此出什么事,林承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林承焦虑的直抓头发,在床上滚得翻来覆去,铁链扯的哗啦响,没一会儿就折腾累了。 起码给他留本书看看呢?数独也行。至少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房间里没有时钟,林承都不知道乔玉鹤是不是已经死在外面了,还是距离纸条上所说的“晚点儿”仍有很长一段时间。 刚才一口气水喝多了,林承突然想解手。 可是环顾四周,唯一的一扇门就是刚才够不到的那个。 ……乔玉鹤怎么想的?以为他是仙女不用撒尿的吗? ———— 第52章 第 52 章 “那我抱你过去。”…… 乔玉鹤特意换了衣服才来的, 站在门口嗅了嗅身上,确认没气味才推门走了进去。 “林承!我回来了。” 扫过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 铁链,目光顺着铁链直到脚下,空的。 林承? 林承不见了! “林!……!”后腰肋下猝然剧痛, 乔玉鹤下意识反手去抓, 可耳边哗啦一声, 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脖子猛的从背后被铁链勒紧。 剧痛和窒息直冲上头, 乔玉鹤瞬间扼声,脸色涨红,不得不顺着那力气向后仰去。 “乔玉鹤你他妈敢绑架我!?”林承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要死你自己死去,现在就满足你!” 又是狠的一拽,喉间瞬间涌上铁锈般的血腥,紧接着膝弯挨了踹,乔玉鹤噗通一声单膝跪到了地上。 林承几乎是骑在乔玉鹤脖子上, 用全身的重量去压, 手中绞紧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他知道对方的力气有多大, 如果不能一举将对方勒晕, 自己恐怕再无机会。 可突然身体一轻天旋地转,紧接着通的一声闷响, 林承竟然被乔玉鹤捞住大腿根甩了下来。 林承一时间摔懵了,刚要挣扎起身,松了铁链的乔玉鹤喘着粗气死死压了上来。 “原来没跑啊。”乔玉鹤盯着他,狭长的眼睛瞪的通红, 像被激起兴致的野兽。 “少他妈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林承反手一挥,寒光直奔对方的脖子。 但终究还是比不过真正练过的,乔玉鹤甚至都没移开那狂热的目光,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缠着布条的玻璃碎片被震掉了。 “脚环是用这个弄开的?” 乔玉鹤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林承脸上晃过一瞬的惊慌无措很快被愤怒不甘所覆盖,咬牙切齿的样子无比生动可爱。 “不过是回来晚了一点儿,宝贝这么生气?” “乔玉鹤,你他妈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冰冷的枪口顶在乔玉鹤肋侧,林承瞪着眼睛,下唇干裂出一道血线,“放我走,现在放我走,我可以不计较。” 乔玉鹤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明明枪在自己手里,林承却像是被威胁的那个,脸色发白,牙齿打颤,“乔玉鹤,你不要太过分,欺骗我还不够,非要把事情做绝吗?!”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乔玉鹤轻易便拨开枪口,支起上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生气的要躲起来,不想见我。我也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你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再去求你原谅。可是林承,现在的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胡言乱语什么老子一个字也听不懂!”林承一枪托锤向对方腰侧,乔玉鹤吃痛一时松了力气,林承趁机屈膝狠蹬,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掀了下来。 林承喘着粗气勉强站起身,眼睛发红地盯着乔玉鹤,“我弟弟他还小,还在上学,不能被卷进你们姓乔的烂事里去,所以我没空跟你纠缠乔玉鹤!放我走!” 自己被乔玉鹤步步算计这笔账可以先放一放,事关林诺的安全才是重点,林承不允许乔老头子轻飘飘的一句“林诺是他的亲儿子”就想把弟弟从他身边抢走!而且小诺心思单纯,不被乔家那几个活阎王吃干抹净就见鬼了! “林承你怎么还没想明白?”乔玉鹤轻笑一声,从容地站起身,抚了抚领口,然而脖颈上一圈暗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我这是在保护你和你弟弟。” 林承差点气笑了,咧了下嘴角狠瞪对方。 “老头子年纪大了,终于知道怕死了,送上门来的零件备用包怎么可能放跑?”乔玉鹤朝林承走来,弯腰温柔地牵过林承握住枪身的僵硬手指,“林承,你敢说现在的你能护住他?” 林承浑身一颤,死死咬着牙齿说不出话来。 “以你冲动的性子,肯定又要做傻事。”乔玉鹤摩挲着林承的手,柔声道,“松手吧,你不会开枪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林承声音颤抖着。 “拿枪指着人这种事,第一次不扣动扳机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乔玉鹤笑了笑,泪痣显眼。 是啊,第一次用枪指着乔玉鹤的时候,他就没能成功。 林承抖了下手腕,费力松开僵硬的手指,手枪滑落,被乔玉鹤接住。 “乖。”乔玉鹤揉了揉他脑后头发,“林诺会没事的,不要担心了。” 林承咽了咽干枯的喉头,“我不做傻事,你能不能放我走?” 乔玉鹤笑着,将明显薄了半寸腰身的爱人揽在怀里,“不能。” “为什么?”林承眨了眨眼,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你又瘦了,我该把你养胖一点的。”乔玉鹤的声音依旧低沉嘶哑,却答非所问。 “把我像狗一样栓在这里,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吗?”林承眼角有些酸。 “对不起。”乔玉鹤说,“我是怕你跑丢了,这里荒郊野岭的,很危险。” “你他妈撒谎。”林承额角的烧伤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门锁着,门外就有保镖,我能跑到哪里去?用铁链锁我不过就是你的变态兴趣。”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乔玉鹤勾勾嘴角,“不过我知道你会撬锁,万一跑出去了那些保镖还得去抓你,我不想你被别人碰。” 林承有气无力地哂笑一声,不再说话。 “林承,你还没有原谅我,也不在乎我的道歉。”乔玉鹤用脸颊蹭着他头顶,“最近家里的事情我抽不开身,我做不到一边担心你一边还要忙着处理烂摊子,一想到你要离开,我就暴躁地想杀人。” 林承僵了下,丝毫不怀疑对方说的是真的,乔玉鹤真的会杀人。 “所以乖一点,待在这里好不好?”乔玉鹤似乎在说梦话,“让我可以慢慢地求你原谅,你和你弟弟也都会没事的。” 安静了几秒,林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怎么信你?” “老头子的身体起码还能撑上三五年。”乔玉鹤道。 听到这话,林承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半截。 “而且,你弟弟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也姓乔。”乔玉鹤说,“他没你想象的那么需要保护,是你身在其中没有看清。” 林承哽住了,想要反驳嘴边却搜罗不出证据。 林诺确实比他这个做哥哥的脑子聪明的多,有时候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依赖更像是在讨他欢心。 “信我吧。”乔玉鹤亲了亲他的头发,“待在这儿,在我身边,我才是最需要你的那个。” 林承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沉默地被对方紧紧抱住。 过了半晌,乔玉鹤终于肯松开他。 “乔玉鹤,我想尿尿了。”林承突然说道,仰头平静看着对方,“你把我关在这里,都没有厕所。” 乔玉鹤眼神一滞,抱歉地笑了下,“是我没考虑到。洗手间是个暗门,来,我带你过去。” “不行。”林承轻轻摇了摇头,“憋太久了,我动不了。” 刚才那么剧烈的动作林承没觉得,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憋的太久已经到了极限,若是迈开步子的话绝对会滴出来。 “那我抱你过去。” 还没等林承拒绝,乔玉鹤已经很顺手地将他拦腰抱起,可是这一下直接挤压到了他的肚子,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温热,林承瞬间脸色通红,整个人僵成了石膏。 “没事,我帮你洗澡。”乔玉鹤难道是闻到了?不能这么快吧?还是说,就是故意的? 林承咬着牙,羞耻地发不出声音。 …… 浴室里水雾弥漫,林承坐在浴缸里,任乔玉鹤在他身上擦洗。 他现在没力气,懒得动弹,乔玉鹤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暂时不想再争。 林承本就不是爱纠结的人,放手和看开对他来说是件无比容易的事情。乔玉鹤说的没错,如果不把他拴起来,他绝对会一走了之,也不需要乔玉鹤的道歉,比谁都潇洒。 “你打算关我多久?”林承懒懒地问。 乔玉鹤没有立即回他,用毛巾帮他擦掉耳后的泡沫才开口道,“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哼,说了等于没说。”林承道。 “不会太久的。”乔玉鹤顿了下,“开春吧。” “明年?!”林承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被关个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突然的动作搅动浴缸里的水泼洒出去,溅到了乔玉鹤身上。 乔玉鹤没在意,继续帮林承擦头发,“现在都十一月了,也没多久。在这里什么都有,不会让你无聊的。” 林承对此表示怀疑。 “就当多给我些时间,让我证明……” “证明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林承打断对方洗脑似的发言,眼带戏谑地盯住男人,“乔玉鹤,你是不是忍受不了超出你控制的东西?或者人?” 乔玉鹤沉默了。 “真是可悲。”林承嘲讽道,“监视我这么多年,很有成就感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怂,一直以来根本不敢面对我?” 乔玉鹤依旧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有病,不能完全占有的东西会让他发狂,而‘拥有’这个持续状态的唯一解就是‘终结’,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萌生出自毁的想法,和林承一起。 “只有小孩子才会抓着玩具不肯放手。”林承嗤笑,“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拜托有点儿自控力。” “你知道我在自控这方面一向很差。”乔玉鹤笑着眯了眯眼睛,“所以承哥不要再跟我一般见识了,让让我,好不好?” 见对方这么没脸没皮,林承都想鼓掌了,居然说什么要他让让?乔玉鹤怎么想的? “没救了你。”林承别开目光,不想再看对方那张总是能迷惑住他的脸。 乔玉鹤要关他好几个月,他绝不可能坐以待毙让其如愿。 ———— 第53章 第 53 章 试试不就知道了?…… 正如乔玉鹤所说, 这栋大房子里什么都有,娱乐厅,藏品馆, 桑拿房,甚至是图书馆。 没了脚上的铁链——这点妥协算是乔玉鹤对他的道歉,林承可以随意去到任何房间。当然, 也只有这栋房子里的房间可以去。 只要去到室外, 庭院里三五步便有一个保镖, 领头的是Alex。 林承见到是熟人,刚要上前, 却被对方一个禁止上前的手势给阻止了。 “Go into the house,please.”Alex卷舌的浓重口音里透露出冷酷。 林承立马清醒过来,赤脚站定在草坪上。 也是, 乔玉鹤才是他的boss,自己这是在想什么?竟然想去寻求帮助。 林承苦笑了下,“我没想跑,只是饿了,想找你帮忙, 去仓库里拿食材。” 见林承这幅表情, Alex明显停顿了一瞬, 脸上的冷酷跟着消去了大半, 点头答应了林承,还劝他外面冷, 进屋里去等着就好。 接下来的几周乔玉鹤没有再出现,但是Alex每天都会向林承传话,告诉他乔玉鹤让他不要担心,忙完这段时间就回会来陪她。 林承讨厌这种单向的对话, 于是一想起来就朝着房间里的摄像头竖中指,他知道乔玉鹤在另一头监视着他。 房间里没有网络,连电脑里游戏也都是单机的,林承感觉自己彻底与世隔绝了,唯一还算得上有点良心的是谢谢被接过来陪他,他才不至于随时想要爆炸。 “你爸爸被人渣关起来了。”林承手里拿着一根猫条,对着猫女儿诉苦,谢谢却吃的开心,完全听不懂老父亲在说什么。 这栋房子何尝不像个巨大的豪华版猫房呢?林承就是那只任主人摆布的猫。 把谢谢玩烦了之后,谢谢坐到一旁开始舔毛,林承再次陷入了空虚的境地,思绪再次开始发散。 他不知道弟弟林诺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找自己,乔家人有没有找上他,又有没有为难他。 自己突然消失,父亲那边会不会有人照看? 他担心的事情太多,一想到就急躁地抓头发,然而乔玉鹤连个电话都不让他打,比绑匪都恶劣,绑匪起码会让他跟家里人打个电话。 不能再乱想了,再多想也无益,不如放平心态,静待时机。 于是林承从地毯上起身,捡起沙发上的拳击手套走向健身房,“Alex,陪我练会儿。”林承按下墙上的对讲机。 他需要发泄多余的思绪和体力,还能确保下一次的拳头砸在乔玉鹤脸上能让对方比之前更疼。 挥洒汗水之后,身心果然舒畅了许多。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承晚上要亲自下厨,做饺子——今天是冬至。 洗过澡后头发才吹了半干,林承就穿上围裙,开始熟练的正在厨台前忙活。正拌肉馅的时候,Alex进了厨房,告诉他小乔总今晚回来吃饭。 林承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撇了撇嘴。乔玉鹤还真是厚脸皮,见他下厨就要回来蹭吃蹭喝。 “Alex,今天是冬至,按照这边的传统习俗必须要吃顿饺子,我多做点,你分给手底下人。”林承说。 Alex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一个人能做的饺子数量有限,你们人多,每人只能分到两三个,就当是点心了。”林承打量着满满一大盆肉馅,叹了口气,“你说你们十几号人就看着我一个,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我们不杀鸡。”Alex用蹩脚的口音认真道,“冷柜里有鸡肉,需要我去拿吗?” “不用不用。”林承差点笑出来,连连摆手,“你帮我拌几下吧,手动的比机器打出来好吃。”说着将筷子递给了Alex。 “正好我去趟卫生间。”林承笑了笑。 乔玉鹤回来的时候,第一笼饺子刚出锅。 真是会挑时间,林承腹诽。 “好香啊。”乔玉鹤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看了眼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饺子,并没有入座,“你先吃,我先去换身衣服。” 说着就朝林承伸出一只胳膊,想将人揽过来亲一口,像两人之前那样。 林承却立马往后撤了半步,应激地缩了下肩膀。 乔玉鹤的胳膊僵在半空,尴尬地落了下来,“怪我太久没回来。”乔玉鹤笑了下,仿佛刚才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并没有发生,说完便转身出了厨房。 乔玉鹤去的时间有点儿久,估计是洗了澡,林承没有等,独自一人吃完了十来个饺子,给乔玉鹤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让Alex分给底下保镖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房子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咕咕声。 “你吃完了?”乔玉鹤清清爽爽地走了进来,西装换成了白色短袖和浅灰色的宽松运动裤,显出宽肩窄腰的健硕身材,头发湿漉漉的,放下来的刘海长的有些遮眼。 “嗯。”林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前面的盘子里还剩着三四个饺子。 “那我接着吃。”乔玉鹤入了座,竟然将林承吃剩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林承刚想拦,可已经来不及了,“你吃你自己那份啊!又不是没给你留,吃我剩的干嘛?恶不恶心?!”林承激动地耳朵都红了。 “不恶心。”乔玉鹤朝他眯了下眼睛。 林承对脸皮厚的人没辙,只能翻了个白眼。 “你吃剩下的更香。”说着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 林承皱眉,哂了一声。 安静没多会儿,正吃着饺子的乔玉鹤突然说,“这几天,你去过我房间?” 林承眼皮一跳,呼吸都停了,“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东西的位置变过。” “……哦。好吧。”林承视线向下,眨了眨眼。 “手里的东西拿上来吧。”乔玉鹤说。 一股寒气顺着脊柱猛地窜上后脑,林承浑身发紧,“什、什么手里的东西?” “剔骨刀。”乔玉鹤的狭长眼睛依旧笑着,“刀架上少了一把,也太明显了。” 这都能注意到?乔玉鹤还是人吗?! 被揭穿后,火气直冲头顶,啪的一声,林承将小巧的剔骨刀摔在餐桌上。 “我就藏刀了,你能把我怎样?”林承抱起胳膊,破罐破摔,大不了再被戴上脚铐。 “你还是想离开?”乔玉鹤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林承嘲讽道。 “动了我房间的药柜,拿走□□和镇痛药,加在饺子里了?”乔玉鹤看向他,眼底平静的吓人。 隐瞒下去也没意思,林承索性认了,双手一摊,“没错,等你们都睡着了我才能跑啊。” “那拿刀是为什么?”乔玉鹤嘴角颤了下,“不会是预料到我会发现饺子里有迷药?” “我哪有那么聪明。”林承瞬间看透了对方刚才的表情,咧嘴笑道,“为什么你不换个思路呢?比如我想趁你睡着,一刀杀了你。” “会吗?”乔玉鹤两指夹起桌上的剔骨小刀,握在手里。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难道你觉得我下不去手?”林承哼笑,手肘撑在椅背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完全不像数秒前那么紧张。 “做出那样的事,你不会认为我对你还有感情吧?”林承说。 “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手里的小刀猛地向心窝刺去,林承瞪着眼睛愣在原地——乔玉鹤的白色衣服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一大片刺眼的红。 “你干什么?!” 哐当一声,椅子掀翻在地,林承起身去阻止,可伸出的双手碰上了乔玉鹤疯癫发亮的眼神立马僵在半空,渐渐抓紧成拳头,用力到青筋暴起。 “乔玉鹤你真他妈疯了。” “Alex!!”林承大吼,嘴唇都在抖,“Alex!快打电话叫120!!” 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林承的喊声,可是无人应答。 操!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Alex此时和其他保镖一样,已经被他加了料的饺子给迷晕了。 “还说你不在乎我。”乔玉鹤还在朝他笑,可脸色都白了,额头一层细汗。 “我他妈不想背人命!”林承被乔玉鹤这一笑刺激的彻底炸了,不能碰对方只能一拳砸在桌子上泄愤。 “手机!你他妈别逼我,给我你的手机!我要打120!”刚还好好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出,换谁谁都受不了。 可乔玉鹤却看着他,不急不慢地说,“手机啊,手机在我房间。 你别走!” 林承被打断,回过头来。 “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吧?” “说什么疯话?”林承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吐血,“我去拿手机给你叫救护车!!救你的命!” “你别走,你走我继续往下捅。”乔玉鹤手握着刀柄,信誓旦旦,还有一截刀刃露在外面。 “少拿你自己来威胁我!!” 林承箭步上前,朝着乔玉鹤的脸就是一巴掌,也不顾对方伤势。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你捅!我看着你捅!”林承整个人都麻了,气到发抖,“你敢捅下去这辈子都别想见我,老子亲自送你去火化!” 乔玉鹤脸甩向一边,没有作声。 “我告诉你乔玉鹤,我没义务、也不想跟你的生死扯上关系!”林承气极反笑,“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好,起码有个道歉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我、控制我、拿你自己的身体威胁我!” “我他妈也是失心疯了,一边看着你流血一边跟你讲这些你根本听不进去的大道理,真他妈有病……”林承又气又恼,抓着头发直转圈。 “你保证不走?”乔玉鹤终于肯开口说话。 “我走哪儿去啊小乔总!?”林承此刻真想掐死乔玉鹤,赶在对方血流尽之前,“我保证还不行吗?我不走,不离开房子,只是去拿你的手机叫救护车。” 乔玉鹤这才放下握刀的手,“好。” ———— 第54章 第 54 章 你不要会错意。 剔骨刀并没有刺到心脏, 而是穿透肌肉卡在了肋骨上,但着实吓人,林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 被吓到的林承在救护车一路上都在心惊肉跳, 到了医院守在手术室门口脑子也都是懵的,根本没想起来要逃跑,等Alex带着一众保镖赶到时, 才发觉自己错过了绝佳的逃跑机会。 清醒之后的林承怀疑乔玉鹤是故意的, 用这招苦肉计装可怜。 不过跑不跑暂时不重要了, 万一自己这一走,乔玉鹤又作妖弄出个三长两短, 乔家人趁机报复在弟弟林诺身上就不好办了。 弟弟但凡少一根毫毛,林承都承受不起。 推出急诊之后乔玉鹤执意要回去,医生看这病号后面跟着一大帮虎背熊腰的外籍保镖, 自然是不会像对待普通病人那样劝阻,眼神一看到林承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连脸上的疤都不算事儿了,跟他这个‘家属’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当夜乔玉鹤发起了高烧,烧的一个劲儿说胡话, 林承骂骂咧咧地照顾了一宿, 于是身心俱疲,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过了中午。 “你醒了?”上身缠着绷带的乔玉鹤正坐在角落里的书桌前, 只批了件黑丝绒睡袍,见他要起床便也跟着放下书站起了身, 坐到床边一脸热切地看着他。 “医生不是让你卧床静养吗?来我房间干什么?”林承刚睡醒还有点懵,被对方抓住了手也没拒绝。 “林承,我错了。”乔玉鹤突然说。 林承眉头紧皱,目光盯向对方, “这又是哪一出?” “Alex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在照顾我。”乔玉鹤眼睛发亮,林承有点儿看不懂。 “所以呢?”林承想抽回手,挣了一下没成功,刚要用更大的力气,对方居然松开了,搞得他惊讶了一下——之前这种情况下,乔玉鹤可绝没这么好说话。 “在医院的时候也是,我本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离开。”乔玉鹤说。 “我确实想跑来着。”林承哼了一声,“可是懒得折腾,肯定会被你抓回来关在这里,还不是一样?” “所以我说我错了。”乔玉鹤看着他,“是我太狭隘太不自信,去揣测你,以为你并不会遵守承诺,像十年前那样抛下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发烧吃错药了?”林承古怪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嘲讽道,“昨天晚上是我一口一口亲自喂你的药啊,怎么能错呢。” “你昨天那番话点醒了我。我想要我们和好,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为之前所隐瞒的一切。”乔玉鹤说的无比认真,好像自己真的相信,“我总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意,理解我对你的感情,所以可以跳过‘道歉’这个步骤,和两人之间争吵也好你跑我追也好,直接跨到现在这一步——把你限制在我身边,确保我随时能看见你,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原来你都懂。”林承怀疑乔玉鹤是不是脑筋搭错了,不然怎么解释一夜之间转变成这样,“不过道歉不是免死金牌,现在说这些你想表达什么?”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把林诺送出国,需要你的同意。”乔玉鹤说。 “什么?” “让他远离现在的状况,我有办法保证他不被乔荣立找到。”乔玉鹤握了握他的肩膀,似在安慰,“我知道你担心林诺,还担心我也会对他不利,不会的林承,他是你弟弟,同样也是我的弟弟,不论从哪个角度我都会保护他。” 林承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乔玉鹤,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经验告诉我你不会单纯地做好人好事,肯定有什么目的。” 乔玉鹤明显表情僵了一下,“我的目的,确实,我的目的只是想求你原谅,跟林诺是不是我亲弟弟毫无关系。” 林承看着乔玉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待会儿林诺就到了,决定权在你手里。”乔玉鹤说,“他一旦出国,不光是乔荣立找不到他,你也联系不到,不然将毫无意义,所以……一切看你。” 林承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要想林诺躲过一切,出国便意味着人间蒸发,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乔玉鹤一个,所以这是给他的选择题——要不要相信乔玉鹤,将林诺完全托付给他。 “好。”林承几乎没什么犹豫,“我同意把小诺交给你。” 乔玉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不过你不要会错意。”林承嘴角平平地扯了一下,“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你对我的执着。” 乔玉鹤彻底愣住了。 执着吗? 他的林承竟然如此相信他的执着吗? 这简直比相信他本身还要令人振奋不已! 相比他贫瘠的承诺和乏善可陈的品德,他对林承近乎疯狂的执念才是他灵魂中最闪耀的东西,而林承居然理解并相信! 叩叩。有人在敲门。 “Boss,人到了。”Alex在外面说。 “让他进来吧。” “小诺到了?” 林承几乎是弹了起来,飞速下了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我去接。”拖鞋都没穿,下楼梯声音噔噔噔的,一溜烟没了影。 “哥!” 在看见弟弟的一瞬,林诺都快哭了,几乎是扑到了林承的怀里。 “哥!”林诺带着哭腔,“打你手机打不通,找你也找不到,我都快急死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还去报了警,我差点以为你、以为你……呜呜呜……哥!——” “好了好了,是哥哥的错,突然消失没有告诉你。”林承拍着考拉一样紧抱着自己的弟弟安慰,“乖,别哭了,跟哥哥讲讲,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个姓乔的老头……” “嗯。”怀里的林诺脑袋蹭着他点头。 林承心里一紧,“那他说什么没?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诺抹了把眼泪,抬头看他,“哥,我知道那老头是谁,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 林承笑的勉强,“果然,从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没事的哥,我不会跟乔家人走,我只认你是我哥,只有你是我的亲人。”林诺红着眼睛,再次抱紧了林承。 林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却又有些酸楚的情绪漫过,林诺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跟着他却没过过多少好日子,眼下又要一个人去往异国他乡,以后也终究要面对一切,不论他愿不愿意,到时候自己这个哥哥能做的恐怕十分有限。 “走吧,别杵在门口了。”林承鼻子发酸,“跟我去见见你另一个哥哥。” …… 乔玉鹤坐回了自己的床上,身体还是虚弱。几人简单地聊了聊林诺出国以后的事情,时间便差不多了。 “林承,你去收拾下吧,送你弟弟去机场。”乔玉鹤说。 林承点点头,“小诺,等哥一会儿,哥马上。” 林承一走,房间里只剩下林诺和乔玉鹤两人。 空气安静的诡异,两个人盯着彼此,谁也没有退让。 “罢了。”乔玉鹤突然弯起眼睛笑了笑,“给你一句忠告,把对你哥的那点心思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要让他知道。” 林诺是脸色瞬间煞白,“呵呵,你和我哥才认识多久?管的也太宽了。” “如果你想让林承后悔有你这个弟弟,那请便。”乔玉鹤笑意更深,却寒气四溢。 林诺没说话,干瞪着眼睛没法反驳——他确实害怕哥哥会因此嫌弃他、不要他,所以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地压抑埋藏,本以为等自己成年了,有能力了,哥哥或许会像看一个男人一样看他。 可似乎老天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面前这个男人压倒性地远超于他,自己现在仅有的,便是哥哥对自己的关爱——身为家人的关爱。 还有比这更让他绝望的吗? “不要太执着。”乔玉鹤像个酒鬼在劝别人戒酒,“起码他对你的爱会很牢固且长久,只要你不妄想得到更多。” “你又懂什么?”林诺咬牙切齿。 “我是不懂。”乔玉鹤勾勾嘴角,“但我在认真学了,我想给他幸福。” “幸福?”林诺嗤笑出声,“我哥被你软禁这么久,这叫给他幸福?亏你还是我生物意义上的哥哥,装什么好人送我出国?分明是想拆散我们!” “第一,这里没有‘你们’,我和你哥,才叫‘我们’。”乔玉鹤收起笑意,“第二,抱歉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竞争对手,就算没有我,你和林承也绝无可能。” “第三,我并没有多一个血亲的打算,保你安全送你出国只是为了讨你哥欢心,他高兴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送只猴子出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我也十分乐意。” 林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被对方身上森冷强大的压迫感逼的不敢动。 这时,林承回来了。 “我好了!”或许是太着急,林承没察觉到这对亲兄弟之间的异样,拜了拜手,“走吧小诺,让你亲哥哥躺下休息,他受伤了不能太累。” 林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起身跟了上去。 三日后,乔玉鹤的伤势明显好转,林承也不再受限制,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还在Alex的陪同下去到了镇上的集市——这里确实很偏僻,方圆几里不见人烟,的确是个关人的好地方。 但暂时他还无法回去,乔玉鹤的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他联系到了刘昶,说朗日建工现在正被上面严查,检查组前前后后来了三批,现在所有项目都停工了,颇有种天凉王破的意思。 “在这里待这么久,过两天出去转转吧。”乔玉鹤从侧面抱着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林承已经不抗拒这样的亲密动作了,但嘴上从没说过要原谅对方。 “去哪儿?外面天这么冷。”林承从赛车杂志上抬眼。 “之前答应了曲霆山,圣诞左右聚会,去滑雪。” 林承皱了皱眉,但还是说,“行吧。” ———— 第55章 第 55 章 宝贝,想喝酒吗? 瑞士的冬天冷的很直接, 只要离了屋子,穿的再厚也扛不住寒气,没多会儿睫毛便会挂上哈气形成的冰霜。 林承不会滑雪也不想出门, 来了四天了,全都窝在屋子里要么看书打游戏要么睡觉吃饭还有购物。 对,购物。 林承现在有点儿报复性消费, 用乔玉鹤的卡刷, 在圣莫里兹滑雪场周围的高档购物区里有足够的暖气, 以报复前些日子里对方将他隔离软禁。 不过买的也都是些吃的用的,论奢侈肯定比不过小乔总, 有时候还顺带给乔玉鹤买几件,导致对方不但没发现他在报复,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 好在景色不错, 就算窝在温暖的房间里什么也不干,林承也能看着落地窗外的雪景发呆一整天。 “今天也不打算和我去外面看看吗?”乔玉鹤站在门口,脱了围巾又脱羽绒外套,身上冒着的寒气林承离的老远都能感觉到。 “不去。”林承垂下眼睛继续看小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 “要看雪屋子里一样看, 外面太冷了, 适合你这样的冷血动物。” “好不容易来一趟, 今天晚上平安夜。”乔玉鹤熊似的从后面抱住他,抓起他一只手, 贴上自己的脸颊和耳朵。 手掌被凉了一下,林承摸到了对方鬓角的毛茬,乔玉鹤开始蹭他的手心,“好歹大家一起吃个饭呢。” “曲霆山是你朋友, 我可没义务赏脸给他。”林承抽回手,翻了一页书,“你的其他朋友我也不感兴趣。” “那你的意思是,只想和我一起过平安夜?” 林承:“……” “又白眼翻我了,我看见了。”乔玉鹤明明从背后抱着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脑瓜顶。 “开个玩笑嘛,我现在好怕你生气。”乔玉鹤又黏上来,蹭蹭他的脖子。 “你的伤还没好彻底,滑雪这样的剧烈运动根本就不该参与。”林承有点儿恼火乔玉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他单纯看不得病号瞎折腾,跟是谁无关。 “关心我?能不能再说两句听听?”乔玉鹤嘿嘿地笑了两声,没多少憨厚老实的效果,倒是有点儿邪性。 “……那你是想多了,我关心的是万一你又发烧生病,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林承说。 “你很想回去吗?”乔玉鹤问,“林诺已经不在国内了,你为什么还是想回去?” “我的世界又不是只有你和林诺。”话刚脱出口,林承想吞回去已经晚了,身后的乔玉鹤立马没了动静,连呼吸都停了,只有心跳嗵嗵的穿过胸膛打在他后背上。 “……总之,我不可能在外面流浪一辈子不回津海。”林承说。 “谁说要让你在外面流浪了?”乔玉鹤在他头顶亲了下,“很快就能回去了,很快,相信我。” 林承没有说话,又翻了一页书。 …… 今晚是平安夜,到处都是温馨的节日氛围。 下午的时候管家带了一批人来装点屋子,林承全程没管,背靠沙发脚坐在地毯上打了一下午游戏。 等人走了,屋子里不仅热闹鲜艳,还多了一大棵圣诞树。 树能有三米高,林承踮脚都够不到树顶的星星。树下堆满了礼物,满到溢出来,有大有小,包装精美,全都挂着“To my Lincheng”的签纸。 林承想到乔玉鹤会给自己准备礼物,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感觉拆一天都拆不完。 回头看看自己给乔玉鹤准备的——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盒子,林承感觉有点儿拿不出手。 而且还是拿乔玉鹤的黑卡买单的,林承顿觉的没意思,决定索性就不送了。 反正乔玉鹤欠他的。 很快夜幕降临,乔玉鹤回来了,完美的脸在阴影中白的发光,看向他的眼眸细长黑亮,像是披着月色和人皮而来的恶魔。 林承忍不住动摇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在今晚原谅这个愿意为他收敛獠牙的怪物。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乔玉鹤笑的眼睛半眯起来,“又不穿拖鞋,过来,穿上。”说着拉开鞋柜取了一双拖鞋,弯下腰放到了地上。 能见到小乔总低头弯腰的,也就只有他了。 林承走过去,将拖鞋踩在了脚上,“这么早就结束了?你和你的‘朋友们’玩的怎么样?” “明早发集团公告,老头子退下来了。”乔玉鹤说。 “?”林承在对方脸上确认自己没听错。 “过两天就可以回国了。”乔玉鹤朝他笑笑,“我说了会很快的,没骗你吧。” 不是,这么迅速的吗? “为什么?”林承跟上对方去往岛台的步子,“突然就要退下来吗?这也太快了吧。” 乔玉鹤拿起杯子,放到水龙头下面接水,“也不算突然吧,老头子这儿多年到处求神拜佛,潜心修炼,凡间的企业可供不起修仙之人,其他股东又不是他道友。” “他的股份我没要,乔二和大姐分了,我没兴趣收拾烂摊子,只要我手里的几家集团公司与乔氏分割。” “哦对了。”乔玉鹤咽下一口纯净水,“大姐把那个婴儿领走了,她身体不太好,一直想要个孩子,而且,也算给自己留了个后手。”乔玉鹤勾嘴哼笑了下,“也不知道这样的后手有什么用。” “……”林承瞪着眼睛看乔玉鹤,“你们……” “来,过来,让我抱一抱。”突然的,乔玉鹤张开胳膊,把林承圈在了怀里。 林承有些懵,但对方身上的气味和体温让他觉着安心。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听了后,不可以像之前一样独自跑开,这是命令。”乔玉鹤很久没再用‘命令’这个词了。 林承愣了两秒,点了点头。 “还要多亏林泰江,乔荣立才会这么听话。 你父亲出院了。” 林承猛地抬头,距离很近地盯着乔玉鹤。 “他没有得病,一直以来的精神病都是装的。” 轰的一声,林承的脑子仿佛炸碎了一样,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 装的? 精神病是装的? 怪不得,怎么治疗都不见好转,怪不得……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父亲,居然抛下已经失去母亲的年幼孩子,自己演起了精神病? “装疯卖傻十几年,为了苟活。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乔玉鹤似乎不忍看他的表情,再次将他的脑袋扣进怀里。 “当年我母亲带我逃亡,并不单纯是因为大姐的迫害,而是她亲眼目睹了乔荣立谋杀他的父亲,也就是乔老爷子的场景。虽然我母亲并没有任何证据,但乔荣立这个人谨小慎微,为了寻回她,还收买了你父亲。” 林承浑身一凉,如坠冰窟。 “十几年前你父亲厂里发生的那场大火,是因为你父亲他给手底下人分赃出了岔子,临时毁约遭到对方报复。” 原来都是因为父亲,都是因为林泰江!他才遭受了这么多苦难。 那么自己算什么?小诺算什么? 这么多年……算什么? 林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抓着乔玉鹤的衣服,好像下一秒自己这副枯萎的骨架就要散落。 “我知道你心底里一直恨他,也因为他是你父亲而坚持着不离不弃。”乔玉鹤在他耳边轻声安慰,“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手了。” “放手吧,你本来也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 林承终于抽噎出声,一直以来压在林承心头那巨大到不可名状的阴霾,就这么随着乔玉鹤的一声安慰从他的身体里轻飘飘地散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眼泪怎么也抽不干身体里的水分,好在乔玉鹤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连帮他倒水也是半抱着他俩人一起去的。 直到他哭的头晕,枕在乔玉鹤的大腿上睡了过去。 …… 再睁眼时,林承发现自己到了床上,而乔玉鹤在床上陪他,手里也没有书,好像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看他。 “几点了?”林承嗓子完全哑了,眼睛也肿的难受。 “凌晨一点。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乔玉鹤柔声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声音这么大?”林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儿饿……很饿。 “嗯。”乔玉鹤拨开他的碎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我去叫个room service.”说完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向客厅。 “宝贝,想喝酒吗?”乔玉鹤问。 林承其实对酒这种东西并不感冒,但此时此刻确实需要什么来麻痹脑中反复袭来的痛楚。 “喝点吧……”林承扯着漏风的嗓子。 乔玉鹤点点头,站在堆满礼物的圣诞树下拿起老式电话机的听筒,用林承听不懂的语言打电话。 他远远地看见,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身形上,头发丝都变成了金色。 “我都忘了自己上次在这里留了瓶红酒。”乔玉鹤挂了电话,朝卧室走来,“虽然知道问你吃什么,你肯定说想吃牛肉,但是太晚了,所以就吃虾肉吧,还有蔬菜汤。” 林承:“……” 乔玉鹤重新躺回了床上,将林承揽了过来。 “要拆礼物吗?”乔玉鹤朝客厅扬了扬下巴,“我给你挑不出来,索性每样都买了。” “……礼物不是要明天睡醒才拆吗?圣诞节。”林承踟蹰道。 “哪有那么多规矩,我想看你拆礼物的样子。”乔玉鹤笑了笑。 “……”林承犹豫了下,“抱歉,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看着树下一大堆礼物,自己那个小盒子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等回国之后再补给乔玉鹤好了。 “忘了就忘了呗,为什么要抱歉?”乔玉鹤调笑道,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要是今天太累不想拆,那就等明天。” “明天吧……”林承说,“我不想下床,待会儿也要在床上吃。” 林承确实是哭累了。 “行,需要我一口一口喂你也行。” “那倒不必……”林承没力气和乔玉鹤贫嘴,只想靠在对方身上平静地喘气。 叮咚。 这半夜时间,客房服务来的还挺快。 “我去取,吃完你好睡觉。”乔玉鹤下了床,没有让服务生直接进来。 林承见男人走向门口,正打开房门,背对外面走廊里的昏黄灯光。 突然噗呲一声钝响。 乔玉鹤竟跪到了地上。 林承发晕的脑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声‘噗嗤’是消音过的子弹穿过身体所发出来的声音。 ————【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56章(正文完) 第56章 (正文完) “你在说你爱我…… “23岁男性。腹部枪伤, 贯穿伤,脏器受损情况未知。” “血压80/40,还在降低, 窦性心搏过缓。……” 林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直到乔玉鹤被推进手术室,大门上方的红灯亮起, 抖的停不下来的手才有了还连接在身体上的实感, 只是手上的血迹怎么也擦不干净。 “Boss他会没事的。” 在阴影中林承缓缓抬头, 看见Alex跟一众保镖站在面前,神色沉重。 啪! 林承起身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凌晨空旷的医院走廊,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我不管今晚平安夜乔玉鹤有没有给你们放假。”林承声音嘶哑,眼皮都在颤抖, “现在他人躺在里面,你们连保护雇主安全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要负全部的责任!” 被扇了一巴掌的Alex先是诧异,很快脸色更加阴沉,“Да(是)。” “曲霆山不见了。”林承深吸一口气, “去找曲霆山, 和他脱不了干系。留两个人守门, 其他有我就够了。” “Да.”Alex再次点头。 等一队气势可怖的保镖走出医院, 林承抱着胳膊坐了回去,整个人像是枯萎了一般。 如果乔玉鹤没能全须全尾地被推出手术室, 他发誓要所有人加倍偿还。 …… 手术还算成功,乔玉鹤在icu里观察了24小时才被转到病房。 林承跟着一天一夜没合眼,直到Alex那边传来找到曲霆山的消息才安心了一些。 虽然抓到了人,但背后一定有主使。 能从乔玉鹤的死上面获利的, 只有乔家人……乔老头子隐退养老,乔家大姐分到了之前完全没有资格插手的部分集团主业,还有一个乔家的孩子,对分配能心存不满和贪念的,也就只有乔二了。 会是乔昀深吗? 是的话,这次乔玉鹤转危为安,倒霉的就该轮到他了。 林承实在是累了,脑子麻木到转不动,一米八几的人蜷缩在床边的椅子上,在心电监测仪平稳的嘀嘀声中合眼,很快沉睡过去。 再睁眼时,发现乔玉鹤已经醒了。 “圣诞快乐,宝贝。”乔玉鹤弯着眼睛,腹部还插着引流管,医生让他侧卧。 “你什么时候醒的?”林承使劲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我去叫医生。”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你先坐好,医生已经来过了。”乔玉鹤伸出仅能活动的一只胳膊,拉住了身形不稳的林承。 “啊?来过了吗?”林承被拽回了座位,脑子发懵,自己是谁的有多死,有人来过都不知道。 “你放心,他说我没事,只是肠子被打烂了而已,两颗肾完好无损。”乔玉鹤笑笑。 林承:“……” 林承:“乔玉鹤,这不好笑。” 乔玉鹤不再调笑,转而神情无措,“怎么眼睛又红了。” “乔玉鹤,老子现在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你少特么惹我。”林承狠狠道。 “好了好了,我投降。”乔玉鹤无奈道。 “说正事,曲霆山被Alex控制住了,他背后有人。”林承说。 “我知道,是乔二。”乔玉鹤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林承问。 “不重要。”乔玉鹤说。 林承震惊不解,“什么?不重要?他可是要杀你,你昨他差点死在半路上!你跟我说不重要?你不要命了是吗?” “怎么能不要呢?我们的关系才刚好转,我可舍不得。”乔玉鹤笑笑,“你听说我说,乔二能想出雇凶杀人这一招,说明他已经黔驴技穷了,死不过是最轻的惩罚,我还不着急让他解脱。而且说到底,他还是我哥,是乔家人,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他慢慢算账。” “……乔玉鹤,你对乔二做了什么?”林承脑中突然冒出一种可怕的猜想。 “嗯……说来话长,我现在头晕的厉害,伤口也疼,宝贝可以先让我休息会儿吗?”乔玉鹤眨眨眼,明显的想蒙混过关,“求你了。” 林承:“……” “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保证。” “……行吧。”林承拿对方没办法,也知道乔玉鹤不说也是不想把他卷进来,可是这样的保护起不到什么作用,他早就和乔玉鹤绑定了,只不过乔玉鹤还天真的不肯接受罢了。 林承深知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危险本身,但他似乎从来没怎么在乎过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一路走来,直至现在坐到了乔玉鹤的病床边。 “林承,所以你肯原谅我了吗?”乔玉鹤想趁火打劫,“我错了,错在太胆小自卑,觉得你绝不会接受我,但又不死心,我太矛盾了,可是无论我这些年恨你爱你还是崇拜你,最终都无法控制自己想把你绑在身边的心情,我……” “知道了,别说话了。”林承摸了摸男人病色的脸颊,“省点力气,把伤养好再说,我昨晚就原谅你了。” “昨晚?”乔玉鹤眼睛亮了起来,“昨晚什么时候?” “你劝我放手的时候。”林承说。 他向来随性,十年的婚姻都能说离就离,这世上能让他执着的事情没多少,亲人算一个,忍不住原谅乔玉鹤也算一个,就是这么屡教不改。 乔玉鹤弯了弯眼睛,“难道不该是看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的时候吗?” “想用钱收买我?”林承咧嘴。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乔玉鹤看着他笑,“当初花了一个亿好像有点儿效果,所以故技重施~” “其实我给你准备礼物了。”林承突然说, “真的?”乔玉鹤明显开心起来,“既然买了为什么昨天要说没买?” “……觉着拿不出手,所以没有告诉你。”林承不好意思地承认,“只是个小挂坠,是个小熨斗。” “小熨斗?”乔玉鹤想象了下,不得不说,“有点儿别致。” “记得在庆功宴上我第一次见你吗?”林承说。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乔玉鹤纠正。 “别打岔,你懂我什么意思就行。”林承说。 “请继续。”乔玉鹤抓住他的手,把玩了起来。 “你扔了一件被我弄皱领口的衣服,现在我还能清楚记得那衬衫团在垃圾桶里的场景。” “宝贝,你不会是在跟我算账吧?”乔玉鹤刚说完就虚弱地咳了两声,可怜兮兮地看向林承,卖惨表情十分到位。 林承:“……本来没打算的,现在在重新考虑了。” 乔玉鹤:“我错了,宝贝,我又错了,原谅我。” 林承:“还能再假一点吗?你可是‘天生演员’。” 乔玉鹤:“亲一下我,我重新演。” 林承:“……” “那天我看到那个小熨斗挂件,立马就想起了那件垃圾桶里的衬衣,所以就买了。” “我想说,我可以无数次的原谅你,站在你身边安抚你,就像熨斗可以一次次让衣服平整如初。” “所以乔玉鹤,我可能比昨晚更早就原谅你了。” “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懂。” 乔玉鹤曲起指节,蹭了蹭林承发烫的脸颊。 “你在说你爱我。” “……滚。” “我也爱你。”“比你能想象的还要爱。” ———— (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