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仙娘娘》 第2章 死怪物,还我妈生脸! 我愣坐了半晌,才脑子转过弯想起要接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是我妈打过来的! 我不敢再耽搁,赶紧按了接听键。 不出所料,我妈没好气地训了我一顿,审问我为什么接个电话还这么磨蹭。 而她突然给我打电话的原因是—— 村里人已经决定好了,阳历四月四号清明节,为我姐姐举办升仙礼。 要我立即买票回去,帮忙准备相关事宜。 我姐姐,就是别人口中的那位、骨仙娘娘—— 我叫鸾镜,和姐姐花枝是一对双生花。 我自幼就生活在临山的月阴村,传说我们祖上是九黎族。 而大名鼎鼎的苗族就是我们族分支。 只不过我们这一脉属于最原始的九黎族,苗族在九黎族刚落败时就已经分裂出去了。 因此,苗人善蛊,会操纵虫蛇,我们族也会。 但我们族还掌控了另一种苗人不知道的秘术——长生媚术。 我妈是族里第一千三百代族长,生我和姐姐那天,外面天地失色,狂风暴雨,白昼如夜。 有不少村民都亲眼见到,方圆几十里的蛇都乌泱泱地冒雨往我家围,将我家四面墙围得水泄不通。 我妈在房里疼了一天一夜,才把我和姐姐生下来。 但怪的是,我妈刚生产完,外面的蛇群就退了。 蛇群消失后,还在我家门口留了满地金光灿灿的金珠子。 同一时间,老村长发现我家祖祠供奉的那具白骨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件原本被白骨披在身上的破旧绣花红嫁衣…… 我妈用龟壳卜了一卦,算到我和姐姐之间,有一个就是骨仙转世。 姐姐生来身上就带着一股异香,那香能令男人闻见失去理智,心神荡漾。 我妈怀疑姐姐是骨仙的转世,姐姐出生那天蛇群在门口留金珠子贺喜,就是为了迎接姐姐。 加上姐姐四五岁就学会了控蛇,我七岁那年上山采花却被一条毒蛇咬伤脸毁了容,我妈就更加笃定姐姐是祠堂里供奉的那位骨仙了。 说起那位骨仙的来历,听村里老人家讲,那个骨仙是三百年前被一条大蛇送来族里的。 大蛇和当时的族长做了交易,大蛇在九黎山巅的落枫洞守护月阴村三百年,要骨仙在我家祠堂里受三百年香火。 我和姐姐出生那年,正好是第三百年。 最开始我家祖上也只是中规中矩地用香火供奉她,可后来族里人发现向骨仙许愿,偶尔真能实现一两桩。 于是每年逢年过节,村里人都会积极地组团来上香拜她。 确定姐姐是骨仙转世后,我妈就打起了将姐姐炼成守族仙的主意。 她并没有去落枫洞告知灵蛇骨仙转世成姐姐的事。 只日复一日的给姐姐洗脑,告诉姐姐成为守族仙就能接受族里人香火供奉,长生不老。 而且可以不劳而获,一辈子衣食无忧。 姐姐被妈口中那神仙般的美好生活给迷了眼,自愿放弃上学的机会。 我却因为毁了容,趁机捡了个漏,成为家里唯一有机会接受教育的人。 姐姐刚成年,妈就迫不及待地在族里挑选青壮年男性,夜夜送进姐姐的房中。 姐姐身上的异香让那些男人为之痴迷,那些男人的夸赞声也让姐姐渐渐迷失在了这种事上—— 看着姐姐每晚愈发积极去陪伴那些男人,我妈也相当满意地数着手里檀木念珠,口中不停念叨:“要成了、该成了……” 更诡异的是,姐姐每晚与男人欢好后都要沐浴一次。 姐姐的洗身水被母亲分发给村里人,村里凡是喝过姐姐洗身水的男女,都会越变越年轻…… 我每年放假回家,都能看见许多张陌生的面孔。 他们个个看起来都只有二十出头,可直觉告诉我,他们顶着的那张脸,根本不属于他们! 姐姐是族中第一美人,而我是村里第一丑女。 我的脸被毒蛇咬毁容后,半张脸都生出了像鬼爪花般的刺青。 打小我妈就厌恶我,我姐姐就瞧不起我。 所幸我在学习方面比较争气,考上大学后靠打零工与奖学金顺利熬完了大学三年。 今年我二十二岁,正在外面跑剧组混实习证明。 我妈催我滚回去参加姐姐升仙仪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本不该相信这些鬼神乱力的事,可架不住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正好我跟的那个剧组年后休假一个月。 一天后,我趁空闲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拉着行李箱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回家第一天,夜里,我听见隔壁姐姐屋里不间断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我觉得烦,往耳朵里塞了对耳机。 不记得那种声音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好像听见了门被咯吱推开—— “刚才在花枝房里还不够尽兴吗?这个都动,你还真是重口味。” “女人嘛,关上灯,都一样。再说她可是个处子,花枝都和咱们来多少次了,腻了都。” “好啊你老李头,年轻了就是胃口大了,还敢肖想处子之身!” 男人搓搓手,色兮兮的不正经道:“小鸾镜,叔来了——” 我被男人的说话声吵醒,浑浑噩噩睁开眼,正见月光照亮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脸! 男人流着口水眼神迷离地贼笑着,欺身就朝我扑过来—— “啊——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我惊恐至极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 男人一边淫笑一边用被子捂住我的脸:“小鸾镜,我是你李三叔叔啊。别怕,叔就是喜欢你,想亲亲你……” 李三! 村里那跛脚秃头的老鳏夫李三?!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害怕地哭出声,拼死挣扎。 可拼力气,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用被子捂紧我的脸,手却是伸进被子另一边,摸到我腰下不安分撩开我上衣,往我腰间皮肤上摸…… “来啊,小鸾镜,叔会好好疼你的……你姐姐就喜欢叔这么疼她。” 看我挣扎得太厉害,另一个男人跑过来按我的双腿。 我连李三那老秃头一个人都对付不了,此时又来一个人,更是被按得半分都动弹不得了…… 闷在脸上的被子让我喘不过气,也喊不出声。 我害怕至极的呜咽哭着,仍旧没有放弃挣扎,像躲毒蛇一样,扭动腰身躲闪他的咸猪手…… “姐、姐……” 我痛苦害怕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拒绝他大手的深入,此时此刻只能寄希望于姐姐身上。 可分明只有一墙之隔,我却怎么求救,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姐!”我哭哑了嗓子,一口气喘不上来,被闷得几近昏厥。 李三那恶心的声音在头顶得意响起: “没有用的,你姐姐现在睡得可香了,可没时间管你。小鸾镜,从了叔吧,叔不会亏了你。” 另一道男人声在旁边催促:“老李头你快点,还有我呢!” “急什么,我这就来。” “放、放开我,放开……”捂在脸上的被子闷得我喘不上气,我渐渐失去了躲闪反抗的能力…… 男人的手无情朝我身下探去,我含泪闭上眼睛,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危急关头,门外忽然掀起了一阵强劲阴风。 一瞬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床边压着我的两个男人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扔飞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凄厉两声惨叫,听声音像是从门口传来的。 “蛇、好大的蛇……” “见鬼了啊!” 我虚弱地一把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猛地弹坐起身,恐惧抬眼,竟猝不及防撞进了两束清冷幽深的目光中…… 那条庞然大物盘在我的床前,一身透着寒气的鳞甲青光熠熠,身子足有门口那棵百年大槐树的树干那么粗。 高高地耸立身子,微微探头,凑近我,一双暗金竖瞳瞪得我心里发毛。 嘶一声吐出猩红蛇信子,我浑身冷汗的下意识害怕闭眼缩脑袋。 我以为他会吃了我…… 可头顶的那条大蛇,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半分钟后,我壮着胆子睁开眼,猛吞了两口口水,再次抬起视线—— 这一次,我看清了它额心的一抹红痕。 瞬间就认出了它! 它就是当年那条恩将仇报,我救了它,它却咬我一口,害我毁容的小青蛇! 情不自禁地抬手,它似有所感应,异常乖顺地低头,给我摸…… 而我,反手照着它腮帮子给了它一巴掌! “死怪物,你还我妈生脸!” 它:“???!” …… 第3章 媚香引蛇 据说在上古时期,我们九黎族的后人天生就会控蛇。 只是传到我们这一代,许多能力我们都失去了。 连控蛇都只能靠祖上传下来的文字记载照着学习。 我小时候跟着姐姐一起学过控蛇术,虽然没成,但好歹练大了胆子。 像毒蛇、蝎子、蟾蜍这种毒物,我敢直接上手抓。 因此那条大青蛇出现在我床头,被我认出的那一刻,我有勇气一巴掌呼上去—— 但呼完,我就后悔了。 母亲说过,蛇十丈而成精,二十丈成仙。 夜里我遇见的那条蛇,足有百丈高,是条修炼有成的青色巨蟒…… 只要它张嘴,一口就能把我吞下,像嚼小麻花一样把我嚼碎了果腹! 但值得庆幸的是,它并没有当场发怒。 只是怔怔瞪大暗金幽瞳,盯了我良久后,突然低头,吐出猩红长信子。 舔了舔我滚烫脸颊。 张开蛇口吐人言,字字冰冷:“宋鸾镜,你只能是我的!” 那是道年轻且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清若玉磬,优雅悦耳。 但我听完,却莫名浑身冒冷汗。 尔后,青蟒一阵白烟乘雾而去。 我拢紧被子,盖住自己汗如水洗的身体,劫后余生般靠着墙角抖了一夜。 次日我就发了高烧,我母亲在祠堂焚了符纸,又端了碗符水喂我,我的高烧这才慢慢消退。 母亲说,我是误打误撞遇见了过路的仙家,被仙家身上的灵气冲撞到才发了病。 母亲让我不要把撞到蛇仙的事放在心上,毕竟那蛇仙也不是为我来的。 村里人谁不知道,姐姐是骨仙转世。 这些年姐姐修炼长生媚术,眼见着就要功德圆满了,招一些蛇仙狐仙来一睹芳容,也是常有的事。 我这才从母亲口中知道,原来姐姐如今已经不满足于只和普通人类欢好双修了。 她连那些动物仙都敢来之不拒! 下午,我无意路过家里祠堂门口,却依稀听见紧闭门扉的祠堂里传出几道说话声—— “花枝身上的媚香越来越勾人了,还有七天,花枝就能成为我们族真正的守族仙了。” “落枫洞里的那条蛇仙还不知道花枝就是骨仙的转世,这两年你为了让花枝尽快练成长生媚术,特意引荐那些动物仙来助花枝修炼。 长此以往,万一哪天被那条蛇仙给听到了风声,我们可就全完了啊!” “虽然只剩七天,我们的大业就成了,花枝成为守族仙就再也离不开我们月阴村了,但昨晚李三可是亲眼见到有条大青蟒在你家里。” “祖上不是说,落枫洞的那位也是条大青蛇吗?该不会是他下来了吧!” 之后是母亲慢悠悠的回应: “怕什么,一条青蟒而已,估摸是来找花枝欢好的,花枝身上的香,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得了,公蛇也不例外。” “族长,你怎么确定那条蛇,不是落枫洞那条……” “我们月阴村流传的故事里,送骨仙过来的是条蛇仙,其实大家都错了,那位仙家根本不是蛇仙,它其实是条青龙。” “青龙?不是青蛇就好,吓得我一夜没睡好!” “花枝满周岁那年,我特意去落枫洞看过,里面早已经没有龙仙了。想来是得知骨仙已转世的消息后,那条青龙就走了。” “当初约定的就是三百年,三百年时期已过,它不再庇护我们月阴村,幸好我们还有花枝。” “有了花枝,我们就能长生不老,一辈子无病无灾哈哈哈——” 长生不老,一辈子无病无灾…… 是啊,之前得病快死了的张大伯,去年我见到他时,他已经生龙活虎能够下田赶牛犁地了! 今年也不知道又变成了什么样。 回去的路上,我撞见了面容妖冶媚眼如丝,比去年体态更纤瘦,走起路来分花拂柳的姐姐。 姐姐上身穿着母亲亲手为她做的绣花抹胸,下身是件蓝绿丝绸长裙,云纹裙腰挂在盈盈一握的胯上。 短款抹胸刻意做短,露出雪白优美的腹线,与性感勾人的肚脐。 似水长发用一根银花簪子挽起来,手腕与胯上都挂着象征守堂仙身份的银铃铛。 “姐姐。”我迎上去想抱她,和她亲近。 但她却嗤笑一声,没等我靠近,就一句话寒了我整颗心:“昨晚,我听见了。” 我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傻看着她。 她可是我亲姐姐,怎么能对我的求救置若罔闻呢! 姐姐一贯的高傲,目下无尘地抬了抬下巴: “鸾镜,你长得这样丑,有人愿意要你,你该开心才对。” 我心痛如绞地攥紧双手,绷直身体,强压怒意扭头要走。 姐姐趁机又说: “你不会以为赵二哥真会为你这个丑八怪守身如玉吧! 鸾镜,你是村子里最丑的女人,如果求求我,说不定我也会分你一碗圣水。 你喝了,脸上那些丑陋的纹路就能消失了。” 我的脸……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庞,心虚地落荒而逃。 花枝嘴里的赵二哥是村长的儿子,从小和我还有姐姐一起长大。 小时候我在山里被蛇咬毁了容,村里的孩子们嫌我丑,渐渐就疏远了我,甚至言语攻击我的容貌欺负我,骂我是丑鬼转世。 只有赵二哥还一如既往地对我好,会为我挡其他孩子扔过来的石子,帮我驱散那些嘲笑我的孩群。 我去省城上大学头一晚,他还悄悄爬上我的窗户翻进了我屋里,给了我一包零钱,真挚告诉我,他会等我…… 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虽然没被捅破,但双方的情意彼此早已了然于心。 去年我回家,看见了村里一半的男人都变得年轻俊朗,孔武有力。 瞧见赵二哥依旧容颜未改的那一刻,我猛松了一口气。 再回省城的前夕,我拉着赵二哥的手第一次任性地祈求他再等我一年,不要喝姐姐的洗身水…… 他同意了。 而我之所以不让他喝,是因为我曾亲眼瞧见,喝下姐姐洗身水的那些男人,他们每个月都会像蛇一样蜕一层脸皮—— 蜕皮后的新脸,需要继续喝姐姐的洗身水才能长出更年轻的。 可要想得到姐姐的洗身水,只能和姐姐欢好,事后能带一桶回去,给家里人平分。 喝下洗身水的那群人,越来越离不开姐姐。 有的为了得长生,不惜抛妻弃子,也要爬上姐姐的床…… 我不想看见赵二哥也沦为那样被欲望支配的人。 回去以后,我满脑子都是姐姐说的那些话。 越想越心里不安,我决定去村长家找赵二哥。 可我站在村长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来给我开。 我以为村长和赵二哥出门了,正要离开。 邻居家已经变年轻的徐大妈却嗑着瓜子走出门,靠在门框上朝我阴恻恻地笑了声,意味深长道:“别敲了,他不会给你开门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惊慌追问:“为什么?” 徐大妈顶着一张三十来岁的秀气脸盘子,眼里却绽着老练的精光,咯咯笑着:“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 傍晚,吃过晚饭,我刷完碗,母亲突然沉着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把一只木盆塞进我手里。 “今晚记得给你姐送洗澡水!” 这事我以前也干过,但最近两年母亲可能觉得我年岁大了,再给姐姐送水不合适,所以就没再使唤我干。 今晚不知为什么母亲又提这样的要求,可我一想到昨晚那可怕的一幕幕,姐姐的故意不理会,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转头坐回灶台前,我赌气道:“烧水可以,送水不行,我也老大不小了,万一看到不该看的,多不合适。” 母亲蹙眉为难,想了想,好言好语来哄我: “镜镜你听话,你姐今晚偏让你送水,你不去她就不肯和人进房。 你也知道,你姐姐现在正是关键阶段,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影响升仙。” 要我送水的要求,是我姐提的? 我虽说不乐意,但架不住母亲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不得已妥协,答应给我姐姐送水。 我也想知道,姐姐闹这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入夜,姐姐的房里又传来那羞人的娇吟声。 姐姐提前叫了水,我送水过去的时候,房门半敞着,里面的人还在进行中…… 连床边的帐子都被一条雪白纤细的手臂给撩起了一部分。 我脚下一停,立马端着水转过身,面红耳赤地站在门槛外不敢往里看。 里面的男人喘着粗气,一次又一次的卖力,床榻咯吱咯吱的摇晃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 就在我萌生出要走的念头时,屋里的男人突然哎呦叫了声。 随即气喘吁吁道:“小妖精,掐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还不够?” 这熟悉的嗓音,顿时惊得我脊背一震! 是赵二哥! 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震惊、失望、痛心…… 好几种感情交缠在一起,绞得我心脏疼。 我鬼使神差地转身,只见撩开的帐子里,强健的男人压着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长发女人,满脸餍足。 姐姐伸手环住男人精健的腰肢,娇滴滴地问男人:“明天还来吗?” 男人二话不说就应下:“来,当然来……小花枝的身体,食骨知髓。” 姐姐的玉指摩挲在男人已经有几分变化的面容上,妖媚轻笑: “赵二哥,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长生不老。” 男人含情脉脉地握住姐姐指尖,着了迷般贪婪重复:“好,长生不老!” 站在门口的我被眼前这一幕彻底伤透了心,端着水盆就落荒而逃。 跑了没几步还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把自己摔成落汤鸡。 …… 赵二哥知道自己与姐姐的事暴露后,次日特意让邻居张大婶带话,约我傍晚在后山的老槐树下见面。 他来时,手里还拎了个水壶。 “我也不想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镜镜,我妈病了,很严重,是癌症晚期,只有守族仙能救!” 赵二哥一来就迫不及待的抓住我胳膊解释,我生疏地推开他手,失望低头,勉强笑笑: “我知道,赵二哥你也有苦衷。” 赵二哥双目通红,状态有些癫狂,不死心又拉住我的手,献宝般拎起手里水壶: “我已经和我妈商量好了,改天挑个好日子,我妈去你家说咱俩的事! 等你大四实习完,我们马上就结婚,你也别再去省城给人打工了,我们在家生孩子,我养你!” 第4章 姐姐床上的大蛇 我不自在地挣开他,一想起昨夜那一幕幕,我就犯恶心, “赵二哥、我觉得说亲结婚这种事,你还是应该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至少我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该被困在大山里沦为生育机器。 哪成想从前温文尔雅的赵二哥一听我这样说,瞬间就暴躁了: “难怪我妈说女孩子在外面上学久了,心就野了。” 一双嗜血的眸子狠狠瞪着我,他不死心地嘴上示弱: “镜镜,你还在生我和你姐姐上床了的气?我不爱你姐姐,我只是需要她,你看,我有圣水!” 说着,他扭开水壶盖子,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水壶往我嘴边送,沙哑的嗓音好似恶鬼的低嚎: “我专门给你留的,喝下它你的脸就能恢复了,只要你嫁给我,你每个月都有圣水喝,就会越变越漂亮! 妈答应过我,只要你脸上的鬼纹消失,她就同意我们结婚!” “我不喝!” 我强行推开他送来的水壶,壶里那所谓的圣水被我不知好歹地推洒几滴。 我看着眼前这个愈发陌生的赵二哥,心底升起强烈的恐惧感,这就是喝了姐姐洗澡水的第二个副作用——性情大变! “赵二哥,说亲就算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作废……我接受不了我喜欢的人和我姐姐上过床。” 我尽可能地把话说明白,不想多纠缠,转身就要走。 但身后的男人根本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一把从后抱住我,急吼吼地冲我耳朵喊: “镜镜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离开我,我爱你啊,从十二岁那年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非你不娶。 你之前不是也对我有意思吗?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粗鲁的动作勒得我胸口疼,我被他此举吓到,疯狂在他怀里挣扎:“赵二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可他却趁这个机会又把水壶送到了我嘴边,失去理智的双目浸血,强迫我喝壶里的东西: “镜镜你听话,把圣水喝了,反正是你姐姐的洗澡水,你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没什么可嫌的。 把水喝了,你的脸就好了,我们就能结婚了,镜镜,我都是为你好,我逼你也是因为爱你啊!” “放开我!” 他强势地把水壶抵到我唇边,扑面一股恶臭中夹杂着淡淡的腥气,熏得我差点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没人比我更清楚姐姐的洗澡水里都有什么。 而且怪的是,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姐姐的洗澡水里有一种好闻的媚香,只有我每次闻见,会觉得腥臭,犯恶心…… 我紧闭唇齿,双手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拽着他胳膊不许他把水壶往我嘴里塞。 拉扯间水壶里的洗澡水撒了两汩在我脸上—— 我顿觉脸颊火辣辣的两阵剧痛,痛苦地惨叫出声…… “啊——” 一滴洗澡水溅进我嘴里,我控制不住的狠狠推开赵二哥扭头就捂着脸呕吐了起来…… 手心湿湿的,从脸上拿下来一看,竟然全是血! “血、烂了,烂了!” 赵二哥手一滑,水壶掉在地上,看见我血肉模糊的脸,瞪大双眼没出息地拔腿就要跑。 我也被手心的大滩血给吓坏了,本能地哭着去抓赵二哥求救:“我的脸,赵二哥我疼……” 谁知男人为了自保,竟用尽全力狠一把甩开我。 而我脚下正好是个斜坡,斜坡尽头,是悬崖口—— 我被他这么一甩,重心不稳地摔下去,身体在地上连滚好几圈,径直滚向无路的断崖…… 身体坠崖那一瞬,直涌头颅的失重感冲得我差些晕过去。 我又疼又怕地惨叫出声,整个山谷里都回荡着我的凄厉嗓音。 原以为我这次要被摔个粉身碎骨真要英年早逝了,但,就在我将要做好绝望赴死的准备时,山谷里陡然出现一道破风袭来的声音—— 隐约中,我看见一泓青色自雾气腾腾的山谷另一端游弋而来。 庞大的身躯上,青色鳞甲如星辰熠熠,如碧海粼粼。 迅速下坠的失重感冲得我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加上脸庞的剧痛,让我的神志越来越模糊。 浑浑噩噩间,我的身体好像被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收拢住。 艰难睁开眼皮,视线上移,只勉强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廓,男人高挺的鼻梁,淡粉薄唇,白皙下颌…… 及一头被风扬起的飘逸银发。 男人身披青衣,抬手温柔抚在我的后脑勺上。 轻启薄唇,磁性嗓音似山间缓缓流淌的风,神秘且优雅: “阿鸾,我早就说过,这世上,只有我不会骗你。”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穿青衣的古代男人一直在摸我的脸。 临走,还吻了我的唇。 一觉醒来我只觉得我这个梦有点荒唐,分明早就过了少女怀春的阶段,怎么还是会做春梦…… 不对,脸!我记得我的脸被赵二哥送来的洗澡水都烧烂了,但为什么现在摸着一点也不疼? 我仓皇翻身下床,提心吊胆地跑到镜子前,鼓起勇气抬眼看镜子里的那张脸—— 一刹那,镜子啪的一声翻盖在桌子上。 我摸着自己这张本该形同鬼魅的脸,完全不敢相信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我的脸,竟然恢复了! 没有蜕皮,诡异的青纹荡然无存,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清自己的长相。 和姐姐有六分像,只不过姐姐是狐狸眼,我是桃花眼,我的长相偏清秀,姐姐偏妩媚。 我的脸恢复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清楚这张脸瞒不住妈和姐姐,就把赵二哥逼我喝姐姐洗身水的事向妈坦白了。 妈知道以后,没什么反应,只是去祠堂点了三炷香,拿香头青烟在我脸上熏了两遍。 我看妈没有要怪我的意思,做完仪式后就准备回房。 但妈突然叫住我,破天荒地主动提起我当年被蛇咬毁容的事,言语之中夹杂着内疚自责: “镜镜,你怪妈吗?这些年妈不是没有想过给你治脸,但你从小就比你姐姐长得好看。 你姐姐是要做守族仙的女人,她才该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一个枝头,怎么能开出两朵漂亮的花呢。” 所以,我是被妈折掉的那朵花。 我冲妈抿唇笑笑:“没事妈,你不用说这些,我都懂,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很开明了,像我这样脸上有缺陷的女孩有很多,不会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的。” 我妈捻着手里的念珠,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很快,还有五天就成了!鸾镜,只要你姐姐顺利做了守族仙,咱们整个村子的人都能长生不老!到时候欠你的,妈一定补偿你!” 我不知道长生不老究竟有什么好,人活一辈子,七八十年的时光难道还不够尝尽世间苦楚的吗? 人还真是个奇怪的物种,有些人宁愿早早了结自己的性命,脱离苦海。 有些人却在拼命追求长生,哪怕堕入无尽深渊。 自从姐姐知道我脸好了后,她就更不愿意搭理我了。 姐姐每晚还是照常带男人回来同房,第三天是村里原来的刘瘸子。 现在已经不瘸了,一张蟾蜍皮的老脸也换成了秀气的二十来岁小伙子脸。 姐姐办事从不避人,门窗大开着,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叫给我听的。 似乎这样做,就能向我证明她的魅力比我大一万倍。 第四天,姐姐带回来一个身上披着黑斗篷的魁梧高大、身形陌生男人。 她和那个男人夜里倒不是很激烈,只是偶尔会传出几道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们不吵人了,我也就没带耳塞,刷着手机睡着了过去。 半夜,我被透过窗缝渗进来的冷风冻醒,想起夜,就披了件外套出了门。 路过姐姐门口的时候,我神使鬼差地往屋内一瞥—— 实现看清床上那团巨物时,我一瞬脑子清醒,睡意全无! 烛火在姐姐的床头懒散摇晃,帘帐半撩,我看见姐姐的床上蜷着一条碗口粗的大青蛇。 那青蛇用蛇尾将姐姐赤裸的身体一圈圈紧紧缠绕住,蛇头耷拉在姐姐胸口,还在嘶嘶吐着红杏子。 而姐姐则面红耳赤,醉眼迷离地躺在床上,轻抬玉颈……风骚妩媚。 第5章 人脸蜕皮生蛇鳞 我心惊肉跳地捂住嘴,脑子里一片空白,转头就朝妈的房间跑过去。 “妈、妈……”我吓得边猛拍妈的房门,边不断回头往后看,生怕那条大青蛇追了上来。 房门猛地打开,妈穿戴整齐地站在房间里。 房中无灯,冰冷的月光洒在妈没有表情的容颜上,衬得妈脸上一片诡异的白。 “妈,有蛇!”我拉住妈的手火急火燎地向妈求救。 但妈却冷漠甩开我的手,没好气地训斥我: “大惊小怪什么!那是蛇仙,特意来找你姐姐双修的,你们之前不是见过吗?” 我们之前见过? 不,不对!那条大青蛇我认得它,不是姐姐身上的这条! 然而,没等我多做解释,妈就推了我一把,严肃命令: “别惊着了蛇仙,往后这几天,直到你姐姐成为守族仙,都是他来陪你姐姐。 你要是怕死,就不要去你姐姐房外晃悠!免得你姐姐分神,蛇仙怪罪。” “妈……” 她根本不给我任何插嘴的机会,就砰地一声把我关在了房间外。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妈不许我管这件事,我也就只能乖乖回自己屋里安分待着了。 姐姐自从和蛇仙在一起后,容颜的确变得更妩媚漂亮了…… 且听那些取过姐姐洗澡水的村民说,姐姐这几天的洗澡水异香非常,功效更是了得。 以往的洗澡水只会让人变年轻,给人治病。 可最近两天的洗澡水竟能让不孕不育的女人大肚子! 村里的消息传播很快,头一晚发生的事第二天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因此次日一早,村里那些变年轻的中年女人们就齐齐找上了门。 “我们都听说了!喝下去瞬间就能大肚子,而且老先生把过脉说了,是儿子!” “把花枝的洗澡水再给我一点吧,我们家那口子好歹在花枝身上出过力。” “我也想要个儿子,我和我家那口子结婚二十多年,生的全是女娃子,我想要个男娃子傍身,以后好养老。” 对于这些女人的诉求,我妈当即就应了,让我带着那些女人去后院取圣水。 姐姐的洗身水都被储在后院那个大水缸里,女人们一见到水就癫狂了,纷纷凑上去用自带的水壶取水…… “真香啊!真是好东西啊!” “族长说的没错,骨仙的转世,就是做守族仙的圣体!” “以后有了守族仙,咱们岂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更有人直接徒手捧起缸里的洗身水就往嘴里灌,那痴迷的模样,像是入了魔。 我离得远远的,安静等她们打完水心满意足离开。 只有我感觉到,姐姐的洗身水恶臭味更重了吗? 人走完,我拿起木缸盖屏住呼吸重新把水缸盖住,扭头视线落进缸中黑乎乎的水泽里…… 里面突然出现一条黑色大蟒! “啊!” 我惊叫一声,手里缸盖摔落在地。 心有余悸的扭头要跑,转身的那一秒却被身材纤瘦装扮性感的姐姐挡住了去路。 姐姐往水缸里瞟了眼,蹙眉厌恶道:“你看见什么了?” 我猛吞了口口水瑟瑟发抖:“蛇……” 姐姐给了我一记凶狠眼刀:“我看你才像蛇!”弯腰捡起地上的缸盖,她仔细检查了遍水缸,才把缸盖盖上。 “姐,真有蛇……” 我捞住姐姐的手着急想解释,可姐姐再次厌烦的甩开我,拍拍手冷漠道: “宋鸾镜,你就不该回来。你有什么好装的,表面上厌恶我的洗身水,现在不还是靠着我的洗身水恢复了容貌?” 突然掐住我的下颌,她指尖用力,尖锐的指甲刺破我双腮面皮,眯了眯勾人的狐狸眼,恶狠狠道: “你休想抢走我的一切,我才是庇佑一族的神明。你这张脸……是偷我的!我讨厌看见你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长得相似!” 说完,指甲猛一用力,甩开我下颌,也划破了我的脸…… 我咬牙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眶潮湿本来想解释两句,但无意又发现,姐姐胸口生出了之前和我脸上一样的青色鬼纹。 “姐,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青纹?”我疾声问她,她闻言心虚的一把捂住胸口,不领情的转身:“要你管!” 直觉告诉我,这青纹和那条蛇有关。 “姐,你不能再和那条蛇在一起了,它会害了你的!” 就算她讨厌我,从小到大都没给过我好脸色,可她好歹是我的姐姐…… 但我没想到,她听完我的话气鼓鼓转身,上来就猛推了我一把,气急败坏地骂道: “宋鸾镜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是嫉妒我! 我告诉你,等我做了守族仙,我第一个要求就是让妈把你逐出家门!我讨厌看见你这张脸!” 只是因为我和姐姐长得相似,所以她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失落低下头,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热脸贴冷屁股了。 往后两天,姐姐还是照常和那条大青蛇夜夜缠绵。 可我也发现,姐姐身上的青纹越来越多…… 由于姐姐这几天的洗身水效果异常好,村里不少人为了提前抢一壶新鲜圣水,夜里姐姐和蛇仙刚进房,她们就齐刷刷的操着手蹲在我家院门口等着了,一等就是一整宿。 当然这群人里,还包括赵二哥。 我的脸恢复后,妈为了让姐姐安心修炼,不在升仙前出幺蛾子,特意嘱咐我出门要带面纱,不许把脸恢复的事告诉任何人。 因此赵二哥还以为我的脸在烂着,这几天根本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就连蹲我家墙角都只敢找隐蔽的地方。 姐姐夜里与蛇仙同房完,妈还特意熬了一种带着腥味的中药给姐姐喝。 据说喝了那药,洗身水的功效就能维持得更长,村里那些人便不必每个月都来讨圣水了。 村民们得了姐姐热腾腾的洗身水,个个欢喜得不行,有的还没离开我家大门就咕咚咕咚把水给灌了。 但,这次的洗身水好像并没有达到母亲想要的效果。 天亮,我端着一盆脏衣服去河边清洗,和我一起长大的银杏正好也过去洗衣裳。 看见我,银杏立马凑过来和我蹲在一起,边搓衣裳边问我:“你今天有没有发现哪里和往常不一样?” 我看了眼空荡荡的河两岸:“今天没人来洗衣服,往常这个时间村里大妈们早就过来谈论东家长西家短了。” 银杏默默又往我身边蹲蹲,探头神神秘秘说:“我今早路过张二婶子家的时候,看见张二婶子的脸脱皮了。” 我拎起泡在水里的衣服用力拧干:“姐姐的洗身水只有一个月功效,她昨晚又喝了,今天肯定会蜕皮,应该又年轻了吧?” 银杏嫌弃皱眉:“再年轻就比我还嫩了!是又变好看了,但是我看见,张二婶子脸上长出了怪东西。” 我一惊,心底隐隐泛起不安:“什么怪东西?” 银杏说:“蛇鳞!像蛇鳞一样的怪东西!” “蛇、蛇鳞?” “而且不止张二婶子脸上有,刘婶子,许三妈……她们的脸上都有,更怪的是她们自己好像瞧不见。 还有,她们一大早都跟丢了魂一样,我在路边遇见许三妈,和她打招呼她都不理我。 你说她们不会是撞邪吧,我可听别人讲,你姐姐最近还和动物仙同房……” 撞邪……直觉告诉我,肯定和那条大青蛇有关。 银杏提到的这三个人,昨晚上都喝过姐姐的洗身水。 我绷紧神经一把抓住银杏胳膊问:“你喝过我姐姐的洗身水了没?” 银杏避之不及的立即别过头: “咦——我才没喝过呢,虽然那东西的确有股诱人的香味,可我爸说了,那东西不干净,喝了保不齐哪天就有副作用了。 我爸警告过我,我要是胆敢背着他偷偷讨水喝,他非打死我。 再说你妈定的有规矩呢,得家里有人和你姐姐同过房,才能得到你姐姐的洗身水,我家就只有我和我爸。” 银杏她老爹李大叔不是月阴村本地人,听说李大叔是二十五年前进村落脚的,那时还和我妈谈过两年感情。 只不过让人诟病的是,李大叔当年同我妈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村里老人连婚期都挑好了,李大叔却不知为什么在和我妈成婚前夕,突然悔婚了。 然后李大叔就从外面把刚出生没几天的银杏抱回来了。 村里人都说银杏是李大叔先头相好给他生的孩子,李大叔突然悔婚也是因为那个相好。 至于真相,恐怕只有当事人双方清楚,反正我妈从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过李大叔执意悔婚的原因。 因着这回事,李大叔和我妈就成了一对怨侣,分开后互看不顺眼,还经常针锋相对。 后来李大叔独自抚养银杏长大,我妈也嫁给了我爸。 我爸是个外乡人,可惜的是,他命不好,我妈刚怀上我和姐姐没满三个月,我爸就上山打野兔子失足落崖摔死了。 李大叔也是个懂偏门的术士,他好像一直不认同我妈管理村子的手段,觉得我妈把姐姐炼成守族仙是件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银杏没喝过姐姐的洗身水才正常。 我猛松一口气,放开银杏,拍拍胸脯放心道:“你没喝就好。” 银杏惆怅叹息:“这个村子里,目前没喝过你姐姐洗身水的人,也许就只有我和爸,你和你妈,还有一些独居老人了。” 独居老人没有儿子能和姐姐同房,自然就得不到姐姐的洗身水,我嫌那水臭,妈没喝,可能是因为她也过不了心里那关吧。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昨晚去过我家的金大娘在自家门口菜园子里挖地。 想起银杏在水边和我说的话,我壮着胆子惴惴不安地走过去,主动和金大娘打招呼:“金大娘?你、还好吗?” 金大娘背对着我挖地的动作一顿,僵了两秒钟,突然扭头转身,沉下嗓音木讷回答:“我、很好啊——”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我竟发现她的面部,五官都没有了! 整个脸盘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蛇鳞,看得人头皮发麻,背上一凉…… “啊——” 第6章 三月初三,比翼重逢 我端着木盆转身拔腿就跑,被吓得满头冷汗,心都要跳上嗓门眼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路上我还遇见了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 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五官,只有层层叠覆的黑蛇鳞。 我差点被路上的人吓丢了魂,一路狼狈地仓皇逃回家。 “妈、妈……” 我一进家门就声嘶力竭地到处喊母亲,可她好像不在家。 我害怕地里里外外喊了一通,没喊出来我妈,倒是把姐姐给喊出来了。 “妈不在家,你跟我来!” 姐姐今天竟破天荒地用纱巾遮住了自己妩媚昳丽的容颜,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外面带。 “姐,你要带我去哪啊,姐!” 姐姐无视我的询问,拉开院门,将我一路扯去西头村里人打水的水井边…… 姐姐刚停下来,我就迫不及待地紧张提醒她:“姐!昨天的洗身水有问题,村里好多人的脸上都长满了蛇鳞!” 可姐姐却并不惊讶,抬起长了红疮的纤细手指,取下脸上的纱巾。 我这才发现,姐姐的脸上,有一半也长了鳞次栉比的青蛇鳞! “姐你的脸!” 我惊呼,她狠狠剜了我一眼,镇定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蛇仙说了,是我的身子暂时承受不了蛇仙的仙气,所以才会长蛇鳞。 等我明天成为真正的守族仙,以后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那你的脸什么时候才能好……” “好不了了!”姐姐拽下纱巾围在脖子上,轻描淡写的口气似乎在阐述一件极小的、不值一提的事。 可她从前不是最在乎这张脸的吗? “那、那怎么办?”我着急得语无伦次。 姐姐用身上藏青长裙擦了擦手,不屑勾唇,突然话题一转,放在我身上: “宋鸾镜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最讨厌别人拿我们两个做对比,讨厌听见那些人说,你比我长得好看。 我厌恶你,不仅是因为你的脸,还因为……你就是我身边,最大的威胁!” “威胁?”我心慌意乱地咕咚咽了口口水,“我、怎么会成你的威胁?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些什么了……” “我没有误会!” 姐姐厉声打断我,眼神凶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道: “五岁那年你为什么要进祠堂!你这个心机婊,小小年纪就会争抢,你就是看我被所有人夸奖被所有人奉为神明,你嫉妒!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被你取代了! 我从小就被母亲当做守族仙培养,从小就接受所有人崇拜景仰的目光,你凭什么要把我拉下去神坛,你坐上去?! 不可能,我告诉你,哪怕你才是真正的守族仙人选,我也不会让你抢了我的荣光!” “五岁?什么五岁祠堂,我、我根本不记得……” 我着急解释,但姐姐她压根不信我,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井口逼,眼神凶煞的憎恨道: “装,你还给我装!不过没关系,我做守族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从小到大我夜夜修炼媚术,为得就是明天! 我这张脸,废了就废了吧……宋鸾镜,我可以换上你的脸啊,把你的脸给我,我就是真正的骨仙转世,九黎族的守族仙!” 把我的脸给她……她要我的脸! 猛一回神,她已经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枚药丸就要往我嘴里塞—— “宋鸾镜,吃了这颗药丸,你的脸皮就会完整脱落下来,供我使用。” “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怀疑我的身份了,我才是整个月阴村最美的女人!” “宋鸾镜,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被她掐着脖子猛按在井栏上,两只手使劲推着她的手腕,痛苦的挣扎:“姐!你放开我!” “我真没想过和你争些什么,姐我求你别这样、咳咳,姐……” 她手上越勒越紧,掐得我愈发上不来气,呼吸困难,憋得胸口疼。 她的另一只手还拿着药丸拼命往我嘴里塞,双目红的像血,面目因太过用力而异常狰狞扭曲:“吃了它,把脸给我,给我!” 我靠着井栏不敢用力,仰着身子喘息艰难的下意识痛苦喊妈。 “妈、妈救我……” 姐姐一听这几个字眼,瞬间更加恼怒了,情绪激动的冲我嘶声嚎道: “叫妈也没用!妈根本不在乎你,妈在意的只有谁能成为守族仙!你老实把脸给我,不然我掐死你!” “姐、姐我不要,不要……” 我害怕的直掉眼泪,而就在她用强要把药丸硬挤进我唇齿内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条黑蛇突然蠕动到她脚下,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吃痛松手,转头就去猛踩那条黑蛇:“畜生,你敢咬我!” 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往黑蛇的七寸处砸—— 我见状趁机一把推开她,拔腿疯狂往家的方向逃…… 有妈在,她应该不敢直接对我下手。 姐姐见我跑了,只能拿那条咬人的黑蛇撒气。 不停用石头猛砸黑蛇七寸,边砸还边高声威胁我: “宋鸾镜,你跑不掉的!就算你回家找妈,妈护着你,等我成为真正的守堂仙,为了我们族能一生一世长生不老,她也会让你把脸送给我的。” “哈哈哈,宋鸾镜,你等着完蛋吧!” 我差点被姐姐疯狂的举动给吓丢了魂,喘着粗气一路不要命的往家里跑。 推开家里院门,我跑进自己房间把门反闩上。 一瞬间像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像只断了线的木偶般砸靠在门板上…… 姐姐疯了,她竟然想要我的脸! 离开的冲动在此刻达到了顶点,我抹去脸上的泪痕,拼命安慰自己: 只剩下最后一天了,等姐姐的升仙仪式结束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怕压抑的家了! 明天就是妈为姐姐选定的升仙吉日,为了保证升仙仪式顺利进行,妈一整天都在外奔走,根本没有时间再管别人的事。 傍晚,我缩在自己的小床上不敢出门惹事。 太阳下山那会子,我的房门被人轻轻叩了四下。 我以为是妈回来了,就赶忙跳下床小跑过去抽开门闩拉开门。 门拉开,门外却没有人影。 我惴惴不安地四处张望一番,目光下移,突然在门槛前发现一份红色的喜帖。 红底喜帖正面绘着两朵洒金莲花图案,金光熠熠的双喜字格外精致高级。 打开喜帖,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吉祥话: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前世相盟,今生结缘,定于农历三月十三,鸳鸯成双,比翼重逢。 三月十三,是后天? “喜帖上写了吉日,却没有写新人的名字,真是奇怪。” 我以为是村里哪个邻居送给妈的,粗心忘了名字,就先把喜帖拿进屋。 准备把东西先放桌子上,可手指不知道划到哪个地方了,骤然一疼,大拇指的指腹被划伤一个口子,豆大的血珠没进了喜帖内。 我慌忙把受伤的手指头放在唇边吮了吮,扔下喜帖重新钻进被窝里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好像看见桌边喜帖上的双喜字有一瞬绽出了一道极浅的金光。 夜里,外面刮起了大风,有点不太平。 我是被阵阵男女老少的喧哗喊叫声惊醒的,披上外套揉着眼睛去开门,才发现村里人都聚集在我家的院子里。 我睡眼惺忪地挤进人群,艰难挪动脚步来到母亲身边。 母亲抓着黑檀木念珠的手在抖,一身祭司服华丽尊贵,额前银饰遮住了母亲眉眼。 我靠得近,能看见母亲眼底的浑浊与恐惧。 脑子反应慢半拍地顺着母亲直勾勾视线看过去,却陡然发现我家院子里凭空出现一顶喜轿! 大红的轿帘上绣着金线并蒂莲花,轿身艳红像血,红纱被风吹得翻飞,轿顶是纯金打造,尖上还镶着一颗夜明珠。 四角飞檐下挂着精美华丽的琉璃金流苏宫灯,金顶上还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浮雕图案。 这还是顶八抬大轿! 喜轿被众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村民的话更是听得我心里发毛。 “这是青龙仙来接人了!” “不行,花枝生在我们村长在我们村,眼见着就要成了,决不能让青龙仙带走她。” “可是不把人还给青龙仙,我们整个村都要遭受灭顶之灾啊。” “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个真正的守族仙,我们就这样前功尽弃了吗? 我们已经喝了守族仙的洗身水,把守族仙还回去,我们会比以前还老,很快就会老死的!” “是啊,我得的是绝症,现在刚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我可不想再瘫痪在床,拉的屁股生疮呢!” “我还指望守族仙让我生个大胖小子呢,族长,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姐姐怯生生地站在妈身后,扯了扯妈的袖子:“妈……” 我妈站在大灯下,捏紧指尖的念珠,下定决心道:“升仙仪式,照常!” 第7章 姐姐惨死,鸾镜换花枝 村里人听见妈这样表态,反而像是皆松了口气。 纷纷赞同道:“就是,我们供奉这么多年的守族仙凭什么轻易还给她。” “守族仙是我们的希望,等守族仙功德圆满了,我们所有人一辈子都不用受病痛折磨了,我们会有无穷无尽的阳寿!” “如今就差临门这一脚了,必须照常啊!” 妈做完决定后,没有管门口的轿子,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院子里的村民们也很快就散了去。 最后两名村民操手离开时,我分明听见他们小声嘀咕了句: “你傻啊,只要她真成了我们的守族仙,就一辈子也离不开月阴村了,到时候就算青龙仙来要,也只能带走她的尸体!”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妈着急要姐姐升仙,她是想把姐姐一辈子困在月阴村。 屋外仅剩下我和姐姐后,姐姐突然一扫眼底恐惧,目露贪婪地蒙着脸跑向那顶花轿。 先是激动的摸了摸花轿上的琉璃宫灯,后把绣着喜字与并蒂莲花的轿帘掀起来,贪心地往脸上蹭蹭…… 转身还要坐进去。 “姐姐!”我惊恐阻止,姐姐像是被打断了兴致,扭头厌恶瞪我,警告道:“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姐姐最终还是满脸欣喜的坐上了轿子,贪心摸着精美的喜轿自言自语: “等我先做守族仙,再嫁给青龙仙,我就是真正的神仙了,所有人都要敬畏我,对我俯首称臣,下跪上贡,哈哈哈……” 我害怕的瞪大眼睛,只见轿子四周,翩翩落下了几张晦气的黄纸—— …… 次日,母亲一大早就给姐姐换上了华丽精美的刺绣仙女服,给姐姐上妆,梳了个漂亮的高盘发髻,在姐姐头上插满鲜花与银头饰。 族里老人开祠堂,点红烛,立牌位上香。 升仙仪式由母亲亲自主持,姐姐在两名童女的搀扶下坐上了高处的莲花台。 厚重的妆面压住了她脸上的青色蛇鳞纹,她双手掐兰花指,搭在盘起膝盖上。 母亲执香在原来供奉骨仙的空位前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了很久。 前来观礼的人虔诚低头,姐姐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红唇微扬。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母亲走完一切仪式,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众人屏气凝神地死死盯着那三炷香,寂静了十来分钟。 母亲闭着双眼,捻动手里念珠,突然,手上动作一停,睁开双目:“成了。” 下一秒就是村民们的激昂欢呼:“成了!我们有守族仙了!” “太好了,守族仙保佑我长生不老,无病无灾。” “守族仙保佑我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守族仙保佑,守族仙保佑……” 村民们接二连三地跪下去,乌泱泱一片对姐姐磕头礼拜。 姐姐闭眼唇角带笑地享受他人的跪拜,身前三炷香火光盈盈。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不久,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 有个旋风窜进祠堂,掀得堂里帘帐飞舞,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母亲也被这股怪风吹得后退两步,抬胳膊遮眼,半天勉强站住脚跟。 风停,门口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李大叔! 李大叔腰上别着烟杆,高大的身躯,面容如常没有丝毫变化,嘴边胡子似乎有一阵子没刮了,冷着脸站在台阶下,意味深长地冲我妈道:“淑贞,你还是不愿意收手。” 我妈狠狠怔了下,尔后面露愠色:“我做事,你没资格管!” 李大叔叹口气,失望道:“你贪心不足,执意把亲女儿炼成守族仙,逆天而行,月阴村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说完,李大叔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压低声,“到时候能救这些人的,恐怕只有你了。” 我不确定李大叔刚才的话是不是和我说的,李大叔走后,母亲还恼恨地盯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姐姐成了真正的守族仙,我也收拾好行李准备搭四月五号的大巴车离开了。 再不走,我的脸就真要保不住了! 可就在姐姐成仙的当晚,村里又发生了怪事。 喝了姐姐洗身水的那些怀孕女人们都在同一个时辰捂着大肚子发作喊疼要生了,如出一辙地生出了一窝蠕动的黑蛇! 妈匆忙出门去给那些女人看事,没等妈回来,姐姐也消失了。 我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眼睁睁地看着我家院子里飘来无数张黄纸…… 妈在鸡鸣破晓时分疲惫地回了家,我没来得及和妈说上话,因为妈看见满院子的黄纸后,就被吓得冲进卧室紧闭房门不肯见人了。 我只好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出门找姐姐。 找到天亮,把村子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姐姐身影。 我本以为妈已经把那些怀孕女人的事给解决了,暂时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可没想到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清晨,我家的院门被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用力撞开了,我回家那会子正撞上她们扯着嗓子嚎哭,抓着我妈的手让我妈给她们一个交代。 “我们家那口子昨天喝了守族仙的洗身水,今天不知怎么的,就咽气了!” “还有我男人和儿子,今早也没气了……” “淑贞,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是说喝了守族仙洗身水的人会长生不老吗!为什么会没气!” 族里老六叔也着急忙慌地跑进我家,我这才听见具体真相——村里喝了姐姐洗身水的人,都死了! 我抓着手电筒被吓得身上打抖,都死了,活着的不超过二十人…… 为什么会这样。 无意扭头,余光不经意瞥见门口东边那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 我好奇且不安地一步步走近—— 像人。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下步子也越来越沉重,头皮发麻地迈着僵硬双腿…… 是人,是个女人。 背后凉洇洇的,我咬紧牙关强压下心头恐惧感,憋住呼吸,继续往前走…… 女人是被红绳穿体,吊在老槐树上的。 光着脚,裸露着身体,披头散发,红绳穿透她的上半身,像一只被高高挂起的提线木偶,低垂着脑袋,没有呼吸…… 身上披着两条艳红似血的薄纱…… 死相诡异到让人心底发怵! 而仔细看她的脸,才发现……死的人是姐姐!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害怕至极的叫出声:“姐姐、啊——” …… 姐姐死了,妈悲痛欲绝,趴在姐姐惨白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办丧事,一时间整个月阴村都回荡着男女的悲伤痛哭声…… 老六叔坐在姐姐尸体头边烦躁吸烟: “不该啊,花枝是骨仙转世,天生的守族仙圣体,被你调教了这么多年,修炼了这么久的长生媚术,她的洗身水喝下怎么会没用,还遭反噬呢?难道是青龙仙干的?!” “不关青龙仙的事,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你们认错了人,花枝根本不是骨仙的转世吗?”李大叔手里拿着大烟杆,快步走进我家院子。 我妈肿着眼昂头,咬牙质问:“你什么意思,我当年明明算过,骨仙的转世就投胎在我肚子里!” 李大叔瞟了眼跪在地上烧纸的我,“这不还有一个?” 我一顿,心跳得厉害起来,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李大叔…… 妈也被李大叔的回答给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立马爬起身去堂屋抽屉里乱翻,然后翻出一张眼熟的喜帖。 那喜帖不是在我屋里吗?我还没来得及给妈呢,怎么妈手里也有一张! 妈恐惧僵着脖子,颤巍巍把喜帖打开…… 看见里面名字的那一刹那,吓得一激灵把喜帖扔飞过来,瞪大攀满血丝的双目,满脸懊恼地狠哭起来:“怎么可能!” 我好奇地去看地上的喜帖,只见那喜帖上多出了一个闪着金光的名字:宋、鸾、镜…… 怎么可能是我! 我接受不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本能的着急往后躲。 李大叔一烟杆挡在了我的背上,沉着脸严肃说: “现在只有去求那位龙仙,才能救村里人的性命。 淑贞,我早就提醒过你,有些事不能逆天而行,你偏是不听,现在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实把这孩子送上龙仙的花轿,送去落枫洞吧。” 他们要把我送给龙仙? 我怕得顿时就哭了起来,跪在地上爬到母亲脚边,拽着母亲的绣花裙子哽咽祈求:“妈,别把我送走,我害怕!” “所以,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害了自己的孩子?”我妈泪眼盈盈地低头看我,眼神里是我没见过的阴冷凶戾。 我怕得更厉害了,哭得满脸是泪水。 李大叔继续说:“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族落,但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不如放手。你把她送过去,村里人就能复活了。” 老六叔一听李大叔这样讲,当即帮衬道:“对啊,现在人都没了还图什么长生不老,淑贞,你把鸾镜送过去,花枝说不准也能活过来!” “花枝,我的花枝……” 母亲似恍然大悟,下一秒就弯腰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激动向我吼: “对啊镜镜,你也不想你姐姐枉死对不对,你是骨仙转世,你上辈子就是龙仙送过来的,他这次是来接你回家的。 只要你回去,族里那些人就会活过来,你姐姐也能活过来,你去嫁,去嫁!” 第8章 纸人抬轿,青龙仙 我望着母亲发红的双眼抖得厉害:“妈……” 母亲扑通一声跪在我跟前,紧接着就不停给我磕头: “镜镜,就当我求你了,你去找龙仙,让他复活村里人,看在我养育你多年的份上,你把你姐姐换回来吧,镜镜,这可是你亲姐姐啊……” “妈。”我缩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哭着摇头:“不、我不要嫁给一条龙,我害怕……” 老六叔不耐烦地啐了我一口: “真他娘是讨债的赔钱货,这有什么害怕的,你只不过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而已! 你一天不回去,村里就一天不得安生!你啊,我求求你赶紧走吧,别祸害咱们村了!” 老六叔的话,像把刀子般,生生刮着我的心。 这是我家啊,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他们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呢…… 看我哭得伤心,李大叔也蹲下来冷静和我讲理: “鸾鸾,现在死的都是咱们的邻居,那些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同村叔伯,还有你的姐姐。 你母亲和老六叔都是太着急了,才说话没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鸾鸾,你是个好孩子,你打小就心地善良,应该也看不得这么多熟人亲人都一夜之间突然离你而去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找龙仙求情,他们所有人都能活过来。 鸾鸾,就当是,看在你母亲疼了你这么多年,村里不少叔伯婶子在你小时候都抱过你的份上,帮一帮大家吧。 你忍心看见月阴村,只剩下这十来个老弱妇孺吗?” “我……”我抽泣着瘪嘴,“我、我还是害怕,我、” 不等我说完,妈也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痛心疾首道: “镜镜,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听话,你放心,龙仙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是妈错了,妈不该执迷于把你姐姐炼成守族仙,不该想着让我们族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现在村里死了这么多人,你姐姐也变成这样了,镜镜,都是妈造下的孽,你不帮妈,妈只能以死谢罪了!” 听着妈这些内疚自责的字眼,我心里也不好受,抱住妈嚎啕大哭起来:“妈……” “镜镜,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你。”妈也哭得伤心悲痛。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妈的要求…… 上花轿,嫁给龙仙。 夜晚,母亲迎着烛光,对镜给我上妆。 画眉,描眼,扑腮红,点红唇。 妈的上妆手法极好,连我的肿眼泡子都给我画没了。 老六叔把一套金线绣凤凰桃花的新嫁衣送过来,我妈亲手替我换上。 嫁衣里里外外共有三层,第一层是红色素底里裙,第二层是凤凰桃花广袖长裙,第三层,是件质感如水的红色薄纱。 母亲帮我合紧衣襟,细心给我系好金线密绣凤尾花的腰带。 最后给我梳头,桃木梳沾上桃花水,一梳一梳,梳顺我的长发。 再挑起缕缕青丝,挽起,簪花,戴上金链遮面的婚礼花冠。 一切结束,才将一条三层的红玛瑙项链挂在我脖子上。 母亲扶着我的肩,看着镜子里的我有一瞬失神:“我们的镜镜,真好看……” 我听见这话,又想哭了。 妈拿起桌上的桃花喜鹊红盖头给我盖上,也没选吉时,就扶着我把我送了出去…… 临上花轿,我妈还不放心地在我耳边叮嘱:“一定要让他救活村里人,让他救回你姐姐!” 我听话点点头,垂着脑袋掉眼泪。 坐进花轿,半分钟后,花轿突然被人抬起来,送离家门。 我原先以为是村里人抬的花轿,可是走着走着,我发现花轿抬起来,好像异常的平稳…… 掀开盖头,我好奇地撩轿帘看出去,但,瞧见的却是纸人在抬轿! 我立马捂住嘴惶恐地把头缩进轿子里,红盖头放下。 纸人、纸人抬轿…… 轿外还洒着红彤彤的、圆形纸钱! 这哪里是成亲……这简直是阴婚! 我老实坐在轿子里,双手止不住地发抖,浑身冒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下,有双正常的女人手把我搀扶下花轿,扶我进了一座洞府,送我去巨石做的大床边坐下。 那女人离开了房间。 我心慌意乱的双手紧攥袖子,躲在盖头底下,不停吞咽口水。 过了将近十分钟,门口才再有脚步声。 有人信步走来,步伐沉稳。 我低头,目光透过盖头的下端,看见一双越走越近的墨色靴面,以及男人摇晃的大红喜袍袍摆—— 是、是条修成人的龙仙! 我本能的往后仰身,怕得浑身发毛。 他停住步子,缓了缓,一支秤杆送至我的盖头下,轻轻一挑…… 盖头突然飞了出去,我畏惧的身子一颤,往后仰身。 谁料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幽青深邃的眼眸里…… 一只大手托住我的腰身,不许我往后躲。 咫尺之间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剑眉飞扬,眸似古井,高鼻薄唇,棱角分明—— 俊美长相颇具攻势,额间一抹红痕,平添妖异。 男人勾唇,垂眼凝望我,软着嗓音,语调轻浮: “就这么怕我么?我的、骨仙娘娘。” 皓皓如瀑的银发垂落在我肩上,他说完,眯了眯狭长凤目,眼底浸笑。 忽然凑近,暧昧地往我耳根轻啄一口。 “阿鸾,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么?嗯?” “阿鸾,我,可是你的解药啊。” 清澈好听的声音灌入我耳中,我霎时愣住。 解药?脑海里骤然忆起十天前的那个夜晚—— 模糊的记忆渐渐变清晰,白花轿,鬼下山,菊花嫁衣,青蛇仙…… 那夜,是他温柔附在我耳侧,低低闷笑,细语勾人:“救你,我有什么好处?” “被你当成解药,本尊,甘之如饴。” “是你说要……本尊给你,你又受不住。” “你体内的药性是解了,阿鸾,本尊中的毒,还没解干净。” “本尊,中了你的毒,没有你,本尊会死……” “阿鸾,我们还会再见的。” “下一次,本尊要你,心甘情愿上本尊的花轿。” “本尊的,骨仙娘娘……” 原来,那晚不是梦! 和我缠绵一夜的人……竟然就是他! 我惊恐地昂着头,壮着胆子认真看他那张俊美绝世的容颜,目光汇聚在他额间那抹红痕上…… 突然又想起,我被赵二哥甩下悬崖那天,也是他救了我。 青眸银发,俊容古袍。 眉心朱色印记与我遥远记忆里的小青蛇重叠…… 还有那天,我被李三那个老流氓欺负,房中突然出现的那条大青蟒…… 全都是他! 他见我呆愣住,勾唇,刻意压低声,灼热吐息扫过我的脸颊,软语引诱我: “怎么,见到本尊,高兴傻了?上次见面,不是胆大的很么?都敢一巴掌扇本尊脸上。” 我闻言,瑟瑟发抖的慌张要往后退。 可他的手仍托在我后腰处,不给我逃避的机会,突然掌中用力,把我整个人都揽撞进怀里。 我差点被吓得尖叫,精神紧张地急促喘息着,怯怯伏在他胸膛上一动不敢动。 他身上的红衣喜袍明艳灼目,如火如荼,和我今天的嫁衣很是相配。 我怕得不敢说话,身上还在抖,他搂着我,挑眉故意吓唬我:“夫人不说话,是想直接和本尊进洞房?也好,本尊……” 他说着就要来扒我身上的红嫁衣。 我吓到条件反射,捂住衣领陡然清醒,急忙从他怀里退出来,往石床里侧缩了缩。 想起上花轿前母亲的叮嘱,我硬着头皮直接在床上冲他跪下来,一个劲给他磕头,拖着哭腔乞求: “龙、龙仙大人,求你救救我的族人和姐姐,求求你!” 脑门子砰砰往地上用力磕了两下,要磕第三个头时,他突然将手垫在了我的脑门子下。 我一头磕在了他的掌心。 我颤了下,迷茫地抬起朦胧泪眼,却见他居高临下的冷漠睥睨着我,一头银发落在喜袍上,红白碰撞,绝美之姿。眉眼如画,威仪万千。 片刻,青眸里又是暖意一片。 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右臂搂住我的腰猛一收,在我被震得六神无主时,薄唇贴于我的耳边沉笑道: “她们这样对你,你还要求本尊救她们。 阿鸾,你可知,你母亲一心想将骨仙炼成守族仙,想借守族仙的力量达到让九黎族重获长生不老之力的目的。 一旦,骨仙真成了守族仙,就等同于,和上古九黎族签了协议,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九黎族,还要奉献自己,牺牲自己,为那些村民续命。 守族仙,就是那些人的长生不老药。 你母亲,本该将你炼成守族仙,她从没将骨仙当成亲女儿,对骨仙只有利用。 你五岁那年闯入祠堂,正好撞上你母亲验明骨仙正身的仪式。 要不是你那个贪心不足的姐姐为了当神仙,想不劳而获,在仪式上偷偷动了手脚,现在被炼成守族仙的人,就是你。 你母亲误以为,你才是她亲生女儿,为了保护你,才不给你治脸,还送你去读书,供你上大学。 现在,真相大白,你母亲又为了救你姐姐,逼着你来嫁本尊,你果真,一点都不恨她吗?” 我紧张的老实待在他怀里,恨……我哪有资格恨。怨,是有些。 从小到大,我好像从未得到过母亲的爱。 也许她给过,可我没有感受到…… 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妈,花枝也是我姐……她们是我亲人啊。 他继续笑着低声蛊惑我: “还有那些村民,你的族人,他们都不过是群自私自利的人罢了,不值得救。 阿鸾,你以后,可以和本尊住在一起,你不需要那个家,本尊,给你一个家。” 他给我一个家? 我不敢相信他,慌张求他: “龙仙大人,你救救我姐姐,求你了,救救我的族人……我、我答应了我妈,见到你就求你救他们! 龙仙大人,只要你救我的族人和姐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不信任本尊?”他反问,面色未改,语气依旧平静柔软。 “不、不是……”我支吾不敢承认。 他挑眉,竟然很善解人意地淡定道:“你我才正式见面,不信任我,也正常。只是……” 他忽用修长玉指捏住我的下颌,逼我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存心凑近我,引诱我,浅浅要求:“本尊可以帮你救人,但本尊,有条件……” “条件……”我不解的望着他:“什、什么条件?” 他用指腹细细摩挲我的下颌,突然将我压在石床上,抚着我这张脸,看得入迷。 我一惊,瞪大眼睛看他,心跳如雷。 他暧昧与我十指相扣,贪婪俯身,啃咬我耳垂,低哑嗓音沉醉诱人: “给我一次,我帮你救一人。” 第9章 三百年前,本尊就想娶你 “什么?”我错愕惊呼。 下一秒,腰带与衣襟就被他指尖轻轻一带,从身上剥了去。 床前红纱幔层层垂落合拢,我只觉得胸口一凉,转眼就一丝不挂地被他压在了身下。 我害怕的想捂住胸口,但双手却被他压在枕边,不得动弹。 一条红纱落在我的眼上,遮住了我的目光,我怕得发抖,他哑笑,轻轻吻了下我的唇角,调侃道:“又不是第一次了,羞什么?” 这话说完,我的脸更烫了。 他没给我太多适应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的袍子也不见了…… 肌肤相亲间,我委屈地哽咽一声。 他无情含住我的唇瓣,吞下我的呜咽。 灵魂契合那一刹,像有千万烟花炸在眼前。 身上的冷汗逐渐有潮湿滚烫,他松开我的手腕,指腹游走在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我被红纱遮住眼,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湿漉漉的手臂绷直,指尖揪皱了身下石床上的红丝绸床单。 颤哽声被他尽数吞下,大手握紧我的腰窝,指尖愈加用力。 后来的哽咽,慢慢被他调教成勾魂的低吟。 不记得被他带着心潮澎湃多少次,我终还是体力不支地败下阵来。 搂住他脖子嘤咛求饶:“放过我……我累……” 他无情拒绝,喘息闷沉:“阿鸾……还不够,现在,只能救三人……” 直至我虚脱的晕死过去,才顺利从他的入骨柔情中解脱。 —— 次日清晨,我是在他的怀里苏醒过来的。 男人莹白的胸膛上,肌肉紧实成块,胸廓线条棱角分明。 心脏跳动处,用朱砂纹了朵妖媚的火红凤凰花…… 男人的大手还握在我的腰窝上,月华般的银发似水流泻于白皙的宽肩上。 剑眉微拧,脸色沉重,即便处于沉睡状态,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怔怔看着他眉心那抹妖异红痕,绷紧脊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被他俊美至极的面容给引诱得发了半天呆,直到洞外一缕寒意钻进来,拂动红纱幔,吹得我后脖颈一凉,我才猛地回神。 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还裸着,肩膀与胸口皆是事后留下的暧昧红痕,我耳根发烫地赶忙捂住身体…… 面红耳赤的想下床跑路。 但我人还没从他怀里挪出去,就听睡梦中的男人突然惊慌呓语,吐息急促:“别走!别动她!阿鸾……” 他在叫我? 银发男人像是被梦魇住了,身体发着抖,嗓音颤颤,低声祈求:“别碰她……不要!” 我看着他拧成一团的眉心,发现他脸色愈加苍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握在我腰窝上的手紧攥成拳,指尖用力掐着掌心,却没有误伤到我分毫…… “龙、龙仙大人,你怎么了?”我担忧地推了推他。 但,手敷在他胸口,掌心竟然感觉到一团濡湿。 我愣愣把手拿起来,才发现掌心一滩湿乎乎的鲜血…… 更诡异的是,他胸口的凤凰花……在往外渗着殷红血滴! 他、不会要死了吧! “龙、龙仙!”我焦急地扶住他肩膀,壮着胆子使劲晃他。 一手胡乱按在他胸口,想给他止血,被吓得差些哭出来: “龙仙大人你快醒醒,你怎么了龙仙大人……你、别死,千万别死啊龙仙大人……” 可能是我嚎得太大声了,昏迷的男人不悦松了眉头,在我的卖力摇晃中缓缓醒转。 睁开好看如水玉的青眸,见是我,猛呼一口气。 紧攥的大手陡然放开,他温柔揽住我的腰,允许我趴在他身上。 一条胳膊搭在额上,用拳头砸了砸脑门子,疲倦慵懒道:“吓到你了?本尊没事。” “你、你的胸口……”我七手八手地把掌心拿起来,想告诉他,他心口流血了…… 可,怪的是,掌心拿开,却不见半点血迹。 唯有他心头那朵凤凰花绽放似火,妖艳灼目。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我心慌意乱地想解释,但身体却被男人猛地揽进怀里用力抱住。 男人气息沉沉道:“没事,别害怕。只要看见你,本尊的心就静了。” 我怔住,可想起自己还赤身裸体地被他抱在怀里,他也没穿衣服。 我紧忙怯怯将被子往身上裹紧点,脸颊发烫,猛吞了口口水:“我、该起床了……” 他平静下来,看了眼洞顶的天光,“嗯,夫人先在这等着本尊,本尊,去给夫人准备沐浴的温泉。” 没等我开口,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我身侧。 我不可思议用被子遮住身体,从石床上坐起来…… 屏气凝神看着洞里的陈设。 这处洞府,和人类居住房屋布局差不多,我现在身处的地方,类似卧室。 洞顶两块尖锐凸出的山石被雕成镂空样式,天光正好能透过镂花缝隙洒下来,像是在头顶开了扇天窗。 也因为洞顶山石交叉奇异,四面都有遮挡物,所以外面的风雨吹灌不进来。 洞里阴气不重,也不潮湿,石头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石床上方红纱帐一片喜气,洞里摆着石桌石凳,桌边放着一瓶盛开的大红牡丹花。 雕花小几上简单摆了青瓷花瓶,一扇红木屏风端放床前,上面雕刻着大片衣袂飘飘的仙女,还有祥云华盖,帷灯雀扇。 莲花绽放在云层深处,众仙女捧着香炉,簇拥着一名衣袍尊贵,云发凤冠的神女立在云头,从天而降。 屏风下方,是万千朝拜的天子与臣民。 这幅图名叫——西王母神迹图。 我盯着屏风看呆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要穿衣服…… 捡起地上的古代嫁衣,我刚穿上贴身的吊带和丝绸里裤,身体就被人从后突然打横抱起来。 我惊叫一声,本能地伸手搂住那人的脖子。 抬头才看清,抱我的人,是那位银发龙仙! 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袭深青墨龙纹广袖古袍,银发松松散落在肩上,眉心红痕格外妖异诱人。 抱着我穿过两重翡翠珠帘,进入了另一处洞屋。 洞内有个三十来平方的小温泉,温泉里水雾袅袅,温水徜徉,水面漂浮着几片红色花瓣。 他把我放进温泉,知道我怕他,就没有下水吓唬我,转身去给我准备新衣服,留我一个人在温泉里净身。 一夜的酸疼总算被温泉泡得消解了许多。 一个小时后,他来找我,顺便给我送了件干净的白裙子。 我爬上岸本想自己把衣服穿好,谁知他却在我琢磨怎么穿那些内衣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修长白皙的玉手拿起胸衣,从后帮我裹上。 我吓得腿软发抖,龙仙大人却将薄唇贴在我耳畔轻笑: “昨夜,夫人全身上下都被本尊看过了……现在,还怕什么。” 我听完他的话,耳根更烫了。 白裙子披在我身上,他亲手帮我系好了腰上的丝带。 扶我去其他洞屋的镜子前坐下,温柔给白着脸的我梳头发…… “一梳梳到头,一生不用愁。二梳梳到尾,顺风又顺水。三梳子孙满堂,岁岁长相守。” 肩头一沉,他突然弯腰,大手搭在我肩上,吓得我身上一震。 镜中的他俊容妖异,勾起唇角,看着我诚惶诚恐的神情,青眸染笑,腹黑且高深莫测地附在我耳畔说: “三百年前,本尊就想娶你,本尊的阿鸾,本尊的、骨仙娘娘……” 三百年前…… 我呼吸紧促地猛吞了口口水,双手搭在腿上,紧张握住。 既然我是骨仙转世,那我上辈子,就是他送到月阴村的…… 所以,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 他说他三百年前就想娶我,上辈子,我们难道是情侣? 上辈子的我,又是个什么东西……和他一样,不是人吗? 也不知道月阴村现在怎么了。 他扶着我的肩,歪头深情地往我脸颊上一吻。 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颤颤道:“龙、龙仙大人,你答应我了,会救我姐姐和族人……” 他闻言,挑眉故意不承认:“哦?本尊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会帮你救人了?” 第10章 把你的皮换给花枝 “昨晚、”我羞窘地埋低头,咬牙不好意思地着急道:“你答应过了……” 虽然,条件有点过分。 可他都已经……做了! “龙仙大人你、不能言而无信。”我面红耳赤地心虚说。 他闷笑,握着我肩膀,轻声纠正:“乖乖,本尊叫,青漓。水离漓,你要叫本尊阿漓。” “青漓……”我喃喃重复:“阿、漓……” 他满意地直起挺拔身影,牵住我的手,带我出洞府: “走,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月阴村。” 他肯带我回月阴村了?! —— 月阴村位于九黎山山脚下,是九黎山周边唯一的村落。 九黎山地势险峻山高且常有毒蛇猛兽出没,山下阴气重,普通人根本住不习惯。 因此除了世代居于此地的九黎族族人,鲜少有外人肯来这种阴气重,交通不便利的贫穷山沟沟定居。 月阴村里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族人,只有寥寥几户是几十年前才从外面搬过来的。 不过,那些外面人一部分头几年嫌山里太穷了,跟着家里青壮年去大城市落脚,锁了房门再没回来过。 一部分已经彻底融入九黎族,和本地族人一样,痴迷于追求长生。 也只有李大叔一家,是个另类。 不求富贵,也不求长生。 下了山没走多久就进了村子,想起前一天村里的惨状,我不禁攥紧了双手…… 也不知道,这位龙仙到底会不会帮我救人。 我惴惴不安的麻木往前走,脑子里还在想,如果他不肯,我还能怎么求他,抬眼却看见路那头走来一名扛着锄头的大爷—— 我愣住。 对面的大爷两鬓花白,一脸褶子,佝偻着脊背,扛着工具应该是要往农田那个方向去。 看见我和龙仙,吓得老脸一白瞪大浑浊双目,当即扭头拔腿就跑。 大爷的面孔我隐隐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上一次见到这张脸,是在两三年前了…… 不对,自从村里人开始喝姐姐的洗身水,村里苍老的面容就越来越少。 我想起来了,他是村南边放养的陶大爷! 去年他刚成年的孙子也进了姐姐的卧房,打那以后他全家都变年轻了! 他也喝过姐姐的洗身水…… 现在撞见他,是不是意味着村里人已经复活了?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往前走,而路上的熟人,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都是多年前的熟人…… 有大娘牵着孩子站在门口魂不守舍,看见我,立马像见鬼了一样拔腿就往家里跑。 还有中年男人蹲在路边吸烟,目光捕捉到我的身影,捻灭烟头惊恐地接连后退好几步。 收鸡蛋的老太太挎着篮子迎面走来,费了好大劲才眯眼看清我—— “骨、骨仙!哎呀妈呀,山上的那条仙家下来了——” 家家户户门口的招魂幡还没来得及取下来,路边黄纸被风吹得摩擦地面沙沙响…… 我看着一切都恢复正常的月阴村,僵在路上。 村里的人都变回了原本样貌,老人不再年轻,瘸子不再健步如飞,病患也不再神采奕奕。 “这是、怎么回事?”我怔怔问跟在身后的银发龙仙。 男人邪魅勾唇:“拨乱反正,回到原点。” 大手撩开我肩上长发,臂上收力一揽,猛地把我搂进怀里。 男人青眸熠熠,眼底笑意明媚,勾魂摄魄:“答应你的,本尊没有食言。” 我意外不已,昂头迷茫看他:“你、把他们都救活了?” 昨晚原来是吓唬我的。 男人修长玉指钳住我的下颌,指腹在我唇角摩挲几番,忽然低头,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我唇上—— 我陡然绷紧脊背,呼吸一窒。 男人的目光在我脸上依恋梭巡,亲近暧昧地将薄唇贴近我耳廓,语调玩味: “欠本尊的,先记账,慢慢还。月阴村三百二十一条人命,再加上你那个废物姐姐,你还欠本尊,三百一十五次。” 听到这个庞大数字,我心头一颤,耳根骤然滚烫! 猛吞了口口水,我怯怯望着他那张俊美绝世的容颜,试图和他商量:“能、换别的方式还吗?” 他明眸染笑,“不能。” 我僵在了他怀里……突然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昨晚就那几次便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还欠三百多次……怎么还得完啊! 会累死的…… 不过,听到村民都复活了,我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熟门熟路地跑回自己家,推开院门,院子里摆着我妈焚烧纸钱的大铁盆,铁盆内黄纸还冒着黑烟。 “妈,姐……”我激动冲进堂屋,但却被脸色苍白如纸的妈给突然出现拦了下来:“镜镜,先别进去!” 我顿住脚步,只听右边配房里传来姐姐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 姐姐脸怎么了? 还没等我询问母亲,姐姐就从配房里哭着捂脸跑了出来…… “我的脸,妈,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要变得这么丑,妈,你给我变回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妈!”姐姐哭着抓住妈的手,放声嚎啕。 我这才看清姐姐此刻的样貌—— 银白长发,原本姣好妩媚的容颜竟苍老如八十岁老妇,脸上长满褶子,双腮大片的老人斑。 不仅脸变苍老了,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不复往日白嫩水滑,皮肉松弛,脊背佝偻。 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诧异看着姐姐现在的样子,姐姐的视线与我目光相撞,顿时变得阴狠起来,抬手指着我恶语责骂: “是你!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是你害我惨死,又变成这个样子!我才是骨仙!你凭什么抢走我的身份,你个心机婊,你什么都想和我抢,你个贱人,把我的身份还给我,还给我!” 她情绪崩溃地扑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目露杀意,恶狠狠道: “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让你占了便宜,凭什么我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却完好无损! 该嫁给龙仙的人是我,该被族人供奉敬仰的神明也是我! 你个贱人,为什么老天爷非要你和我一起出生,你生来就是要和我抢东西的,我讨厌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被她突然冲过来掐得喘不过气胸口裂痛,她手劲太大,我根本掰不开她的指尖。 妈见状忙来帮我扯开她,心疼地责备道:“好了花枝!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姐妹,这次要不是你妹妹答应嫁给龙仙,你就活不过来了!” 脖子上的一双利爪骤然松开,我捂住胸膛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气,害怕地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姐姐痛苦捂住脑袋嘶声哭闹道: “妈,该嫁给龙仙的人是我!凭什么把她送过去啊!是您说的,我才是九黎族的守族仙,我是族里身份最尊贵的人,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妈……” 母亲的脸色阴沉下来,不悦呵斥: “你还是没记住我的话!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我让你不要想着嫁龙仙,你既然当了守族仙,就别再妄想跟着龙仙走!” “妈,我没想和龙仙走,我就是觉得、嫁给龙仙,我就能借助龙仙的力量成为更强大的守族仙,这样我就能、就能把长生媚术修炼得更好,让我们九黎族的子民都能拥有长生的能力……”姐姐抹着眼泪心虚解释。 姐姐打小就受妈偏爱,无论姐姐做错什么事妈都不会真计较,以前姐姐是骨仙转世是,现在姐姐当不成守族仙了,也是。 妈终究还是没忍心多怪罪姐姐,拍拍姐姐的后背好言好语哄道:“行了,你能大难不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的脸,是反噬。” 姐姐惊恐瞪大眼,着急追问:“还能恢复吗?” 妈摇头,犹豫道:“这个我还得再研究一下,有难度。” 姐姐一听这话,顿时又放声哭了起来:“啊?那我岂不是,还要顶着这张脸,不知多少年?妈,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变成这样我不如死了算了!” 妈无奈皱眉:“妈暂时也没有办法,被长生媚术反噬,以前我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现在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慢慢研究。” 姐姐突然又把凶狠目光放在我身上,抓着妈的手笑得面目狰狞:“哈,妈,还有一个办法,给我换皮!” 抬起苍老的手指,指向我,一字一句咬牙坚定道:“我要,她的皮!” 她要我的皮?短短几个字,像晴天霹雳劈在我身上,我吓得踉跄后退,不可思议地看着姐姐…… 她还是想要我的脸! 姐姐继续着急的和妈软磨硬泡: “反正妹妹已经嫁给龙仙了,她不算我们族里的人,我们也都已经复活了,不需要求龙仙了,你把妹妹的皮换给我!把我的皮换给妹妹,这样我就不会变丑了……” 我害怕的当即大声拒绝:“不!我不给!凭什么你的脸变丑了就要换我的脸!我的皮只能是我自己的,我谁都不给!” 妈也犹豫劝道:“阿枝你听话,再等等,妈会找到办法把你恢复原貌的,换皮风险太大……” “不!” 姐姐急不可耐地含泪道: “我有药,是蛇仙给我的!只要吃下去,我想换谁的皮就换谁的皮,不会有任何风险! 反正妹妹都已经丑习惯了,而且妈你不也说了吗,你可以让这身皮恢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妈,你就把我和妹妹的皮换了吧!” “我不换!死都不换!”我又气又怕地怯怯后退,坚决反抗。 妈扫了我一眼迟疑道:“镜镜现在已经嫁给了龙仙,若是换了她的皮,龙仙到时来要人的话……” 姐姐眼前一亮,厚颜无耻道:“你可以把我交出去!” 妈还是不放心:“你?” 姐姐循循善诱道:“妈,你不是需要骨仙来修炼长生媚术做守族仙吗?妹妹才是骨仙转世,你把我和妹妹的皮换了,我去嫁给龙仙,做龙仙的新娘子,妹妹留在家里代替我做守族仙,这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这些话,我觉得脊背阵阵发寒。 疯了,她们都疯了! 姐姐抓着妈的手撒娇,拿出杀手锏: “从小到大我事事都让着妹妹,连上学的机会都给了妹妹,妈,我嫁给龙仙就有了依靠,不当守族仙,我能去哪,能做什么呢,我不像妹妹,有文凭学历,见过外面的世界……” 妈当初是因为误将姐姐当成骨仙转世,才故意用诱人的条件把姐姐留在月阴村,骗姐姐老实在族里做圣女,把上学机会给了我的。 这个机会,原本该留给她的亲生女儿……是属于姐姐的,现在真相大白,妈发现她保护错了人,肯定会对姐姐更加愧疚。 事情也的确照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了,妈愧疚地抬手揉揉姐姐脑袋,扭头望向我,下定决心道: “镜镜……这些年,是你姐姐代替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把皮给她,算你还她的,妈答应你,一定尽快帮你恢复年轻。” 尽管早就猜到母亲会答应姐姐的可能,但我还是心里难受,满腔委屈。 受不了地望着母亲痛哭出声:“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为什么,不管姐姐是不是守族仙,你爱的都是她…… 妈看见我掉眼泪,眼底浮上一丝不忍,但又极快地被压了下去,冷着脸说: “镜镜你昨天不还哭着喊着不要嫁给一条龙吗?以后,让你姐姐替你受罪,你把皮换了,留在族里,妈会帮你成为守族仙。 只要你炼成媚体,修成长生媚术,你就能你姐姐一样,被族中子民奉为神明,日日虔诚跪拜,你会是我们九黎族,地位最高的女人。” “我不要!我才不要为了当什么圣女守族仙就出卖身体……我受过教育我明白是非我有道德底线……我不换皮!”我第一次这么坚决地违背母亲命令,害怕地转身就跑。 但人还没跨出门槛,母亲就低喝一声:“站住!” 下一秒我的身体就像被人点了穴,定在了原地。 我知道是妈出手了。 我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声…… 全身动弹不得。 妈冷脸走到我身边,残酷开口,字字剜心: “你投生在我们九黎族,九黎族对你有供养之情,我对你有养育之恩,这是你欠我们九黎族的。今天这身皮,你必须换!镜镜,别怪妈心狠,老实留在妈身边,妈不会让龙仙带走你。” 我僵在原地,无助地害怕流眼泪。 我不要换皮……我不想做宋花枝。 母亲从姐姐手里拿过药丸,无视我满脸的泪水,捏住我的下颌,要把药丸塞我嘴里…… 终究,还是让姐姐说中了。 只要她开口,以妈对她的偏爱,妈肯定会立马答应,把我的皮扒给她…… 为什么,同样是妈的女儿,无论我是不是骨仙转世……妈都不肯爱我呢…… 眼见着妈要把药丸塞进我嘴里了,门外倏地掀起一道森冷飓风,携着刚柔并济的力量,猛地破门朝我妈刮过来—— 那阵风拂过我时只带起了我飘逸的白裙摆,可吹在我妈身上,却是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给撞飞了出去…… 我妈惊叫一声,撞在堂屋的大桌子上,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我身后。 “妈!”姐姐仓皇尖叫着去扶我妈。 我脑子发懵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尔后却听妈颤巍巍地说了句: “是他来了……青龙仙,下山了!” 不久,门外就飘来银发龙仙不怒而威的问罪声:“本尊夫人的皮,你们也敢换?是嫌命长了吗?!” 身上一松,我恢复自由。 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差点摔下去时,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住腰肢,带进了一个染着莲花香的清冷怀抱—— 我惶恐昂头,却撞入龙仙冷冽严肃的目光中。 四目相对,他眸中万丈寒意顷刻融化成潺潺春水。 抬起大手,护在我脑后。 宝贝的将还发着抖的我拢在怀里,温柔以待。 “本尊的阿鸾,受惊了么?” 柔软的嗓音像片温暖的云朵,抚慰我剧烈跳动的那颗心。 男人身上的凉意包裹住我,竟格外有安全感:“没事了,本尊在,谁也别想伤了你……不然,本尊就为阿鸾,杀了她。” 明明是极轻的语气,可却能震得我妈和姐姐再次惶然下跪。 姐姐六神无主的胆怯躲在妈身边,挽着妈的胳膊不敢撒手。 妈则瘫软跪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勉强拿出九黎族族长的稳重,朝龙仙恭敬叩头大拜: “龙仙大人——” 抱着我的男人邪魅勾唇,低头怜爱地吻了吻我眉心,语气里,透着刺骨的冰寒: “看在你将阿鸾平安养大的份上,宋淑贞,本尊不杀你。但你,也别在本尊面前耍花招,你的那些心思,本尊,一清二楚。” 妈低头卑微的伏在地上,额角冷汗直流,背上打颤顺从道:“是、龙仙大人,老身再也不敢了……” 龙仙大人一袭尊贵青袍,眸眼深邃地痴痴凝望着我,突然沉声命令:“本尊,要去你家祠堂。” 我妈顿了下,犹豫片刻,硬着头皮答应,“是、老身给龙仙大人引路!” 说罢就低着头踉跄爬起身,主动去给龙仙带路。 姐姐脸色苍白地跟在母亲身后,只是路过我们身边,与龙仙擦肩而过时,姐姐的目光有意往龙仙脸上多瞟了两眼。 下一瞬,姐姐眼里就凝起了一层厚重的贪婪。 我知道,姐姐看见龙仙的脸,已经对龙仙有了想法。 自从姐姐开始修炼长生媚术,姐姐就越发贪恋男人的身体…… 像着了魔一样,一夜都忍不了。 尤其是长相俊朗的男人,姐姐不惜昼夜与他流连在床榻上。 我不知道姐姐是被长生术迷惑了,还是她本性就是这样…… 总之,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抢,也要抢到手。 可这次的龙仙不是寻常男人,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如愿以偿。 我愣愣看着龙仙那张俊美如玉的侧颜,一时失神。 男人察觉到我的灼热目光,突然看向我,四目相对那一刹我惊了下,慌忙收回视线。 而他,却捏住我的下颌,允许我和他对视,凤目狡黠而清明,沉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本尊,怎么就对夫人这般痴迷不已呢。” 我耳根发烫的心虚避开他深长眸光。 他满意扬唇,牵住我的手,带我跟上母亲和姐姐去祠堂。 我们宋家的祠堂,也是九黎族的宗祠。 祠堂内供奉着九黎族历任族长与长老的牌位。 因此整个月阴村的村民,每年都要来我家祠堂祭拜先祖,以求历任族长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九黎族风调雨顺。 母亲从盘起的发髻上取下银钥匙,插进祠堂门上挂着的那把老式莲花锁,轻轻一勾,锁环就被取了下来。 推开两扇朱红大门,木门咯吱咯吱敞开,明媚天光洒了进去,落在宗祠列祖牌位下方。 宗祠里悬挂着庄重威严的金字牌匾,上书:万古流芳。 其他匾与对联上皆刻满赞美词句。 祠堂内森寒阴冷,正前方的香炉里还焚着未烧尽的篾香。 母亲恭敬地退到一边,低声谦卑与龙仙说:“大人,这就是、曾经供奉骨仙娘娘的地方。” 我从前也进这里祭拜过,原本香案正中放有一把椅子,据说那把椅子就是供骨仙靠坐的。 我曾听老辈人形容过骨仙的样子,她是一副完整的白骨,身上穿着朱红嫁衣,嫁衣上的每朵桃花都是用金线绣出来的。 骨仙歪头靠在椅子上,头上盖着一张绣花红盖头。 骨仙消失后,她身上那件破旧的红嫁衣与头上的红盖头留了下来。 母亲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就将红嫁衣与红盖头单独封箱保存了。 今天山上的青龙仙到了宗祠,母亲知道青龙仙的来意,转身面无表情去祠堂后的内室里取来一只小木箱。 把木箱放在香案上,打开,再退到边上。 “大人,这是当年骨仙身上穿着的那件红嫁衣,老身一直替大人保存着。” 第一卷 第11章 阿鸾,你是本尊的命 龙仙牵着我走上前,视线里的那件红嫁衣……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陈旧破烂。 三百年了,那身红嫁衣依旧光鲜灼目,烈烈似火,红纱似霞光粼粼。 上面绣的也根本不是桃花,而是金线镶边的火红凤凰花。 嫁衣上还放着金光熠熠的凤冠头饰与凤羽金簪,花簇步摇。 柔软的红盖头上,是一只口中衔花的金凤! 嫁衣的精美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姐姐也被木箱里的金冠步摇红嫁衣给勾得眼神都直了。 嘴角露出贪婪的笑容,伸手想去摸,却被母亲及时扼住手腕。 陡然大梦初醒,姐姐顿时目光凶戾地望向我,狠狠地剜我一眼。 银发龙仙垂眼看了阵木箱里的红嫁衣,握着我的大手暗暗攥紧,随后面色柔和地瞧着我问:“喜欢吗?” 我提心吊胆地吞了口口水,点头:“好、好看……” 他手一挥,箱子里的东西顷刻化为破碎萤光,又迅速重组,凝成一只血红玉镯缠绕在我的腕上—— “三百年前的嫁衣,用不上了。这身嫁衣本就是本尊用瑶池水为你做成的,现在为你做只镯子,算是本尊给你的定情信物。” “瑶、瑶池水?” 我震惊不已。 瑶池水对我们九黎族的族人而言一点也不陌生。 我们九黎族追求长生不老,相传瑶池水能让人面容永葆青春,虽然不能像长生媚术那样直接给人延长寿元,令人一直不死,但让人多活个十年二十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龙仙真不愧是龙仙,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瑶池一眼,他却能轻易取到瑶池水。 姐姐在旁边嫉妒的牙都要咬碎了,盯着我手腕上的红玉镯,委屈的不停去扯妈袖子。 妈烦躁皱眉,瞧了阵龙仙背影,突然朝龙仙跪了下来。 “龙仙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被长生媚术反噬,一夜苍老几十岁……她还这么年轻,求龙仙大人发发慈悲,把她变回原样吧!” 妈朝龙仙不停磕头,顺手还把姐姐也给拽跪了下来。 姐姐不甘心地咬牙,眼神直勾勾盯着我腕上的玉镯。 龙仙抬眼打量着堂上供奉的那些牌位,忽然清冷启唇:“宋瑶芝。” 这个名字我见过,正是我家先祖,太姥姥的姥姥! 也是当年和龙仙达成交易,下令让骨仙在我们月阴村接受香火供奉的那一任九黎族族长…… 龙仙握着我的手稍用力,正堂中央位置的那副尊贵牌倏然啪的一声巨响,炸成了粉末。 我和母亲姐姐都吓得身上狠狠一颤。 龙仙见状,抬手将我抱在怀里,拍拍我的肩膀,无声安慰。 随后和母亲冷冷道:“你敢同本尊耍心机,这就是下场。” 母亲和姐姐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害怕地喘着粗气。 “阿鸾原来住的地方不清净,把东院收拾出来,本尊和阿鸾,要住进去。”他冷漠地提要求。 我妈根本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赶紧拽着姐姐站起来一口答应:“好,我这就去!” 我妈出门还特意把姐姐也拽了上,唯恐姐姐在龙仙跟前坏了事。 我呆呆地站在龙仙身边,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男人银发未束,华光如瀑,低头看我,抬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了他肩上,轻声安抚:“别怕,阿鸾,有我在。” 我怔在了他怀里。 他让我别怕…… 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些话的人…… —— 东院原来是姥姥住的地方,姥姥过世后这里就闲置了下来。 由于当年姥姥死得不太安生,姐姐小时候又在这里看见过姥姥的影子,所以妈就把东院给上了锁,让我和姐姐都住在了西院。 我打小就不受妈重视,姐姐是九黎族圣女,骨仙转世,未来的守族仙,妈就对姐姐格外溺爱。 西院两间房挨在一起却一大一小,小的那间原本是杂物房,大的才是正经厢房。 十几年前妈也想过让人把两个屋子中间的墙打去,重新砌一道,把两间屋的面积平均一下。 可姐姐不乐意,姐姐说她需要浴室,还需要更衣间,那间屋子正好能够她住,如果把面积平均了,她就没有更衣室了。 姐姐又哭又闹,妈也就没再提要将两间屋面积平分的事了。 于是我就只能窝在那间不足二十平的小杂物房一住就是十几年。 龙仙大人说得没错,我原来的住处不清净。 杂物房本来就和姐姐的卧房只有一墙之隔,两间房不隔音,姐姐每晚和男人做那种事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吵得我根本没法睡觉。 而且自从那两个糟老头子闯进我房间后,我总是在半夜惊醒,唯恐又有什么不正经的男人闯进我屋里欺负我。 现在龙仙把东院要过来了,我总算安心了点。 碍于是龙仙开的口,所以在我们搬进去前妈就带着姐姐把东院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把自己的一小包东西找了柜子安置好,进卧室才发现床铺都被整理好了,被子平整地盖在雕花木床上。 不用想就知道是龙仙做的,他那么、清贵的一位仙家,竟然会主动铺床做家务…… “阿鸾。”男人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我被吓得一震,惶恐转身。 看见的,却是男人亲手送过来一杯清茶。 瞧了眼我不自在的脸色,他眼底染笑,把茶杯放在我手里:“还是这么怕本尊啊。” 我低头不敢乱说话:“没、没……” “忙了这么久,渴了吧,先喝水。本尊把这边的小厨房整理好了,晚上我们可以自己做饭。”他牵着我去床边坐下。 我意外看他:“你、把厨房弄好了?这边的厨房好多年没用了,烟囱都坏了……” “小问题,本尊已经把它修好了。你以后再发现何处损坏,来喊本尊,本尊什么都会修。”他回答得轻松平静。 我喝了口茶水,试着和他平心静气地交流:“你好厉害,我以为龙仙都是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等着被人伺候么?”他眼里的笑温柔明媚,挑眉和我打趣:“本尊在落枫洞,确实有几个纸人伺候。这院子不大,不然本尊也可以变几个纸人塞进来帮着扫扫地。”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本尊会做饭,不用它们,它们不能见水火,着实废物得很。” 他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古怪难相处。 我胆大起来,问他:“昨晚,搀我下花轿的,也是纸人吗?我觉得她的手,好像和纸人不一样。” “那是山中老树妖,帮本尊接你进洞府的。”他轻轻回答。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看我对他降下防备,倏然凑近我,清澈澄净的青眸深情凝望我,心情不错道:“还想问什么?” 我望着那张突然放大的俊美妖冶容颜,吞了口口水,斟酌道:“我真的,是骨仙转世吗?你没有认错吗?” 其实,对于我才是骨仙转世这件事,我一直都觉得心里打鼓,不太踏实。 我怎么可能是骨仙,明明姐姐才更像骨仙…… 他听我这样问,好笑反问:“本尊,会认错自己的妻子么?” 我颤颤呢喃:“我打小就是个愚笨的普通人,上学偏科,大学连体育都能挂,我不像姐姐,她学什么会什么,四五岁就学会怎么控蛇了……我什么天赋也没有,怎么可能是骨仙转世。” “可你,的确是。” 他接过我的茶杯放在一边,握住我的手认真说: “谁说骨仙转世,一定要与众不同,你不是不会,而是她们太蠢,不知道怎么教你。你会的,比她们教的那些,厉害多了。你不止能学会控蛇,还能驭蛇。” “是吗?”我还是不太相信:“可是、你真的不会认错吗?万一认错了,我姐姐才是……” 那我岂不是会被他一口吃了! 他似能看破我心中所想,耐心解释道:“阿鸾的身上,有本尊的气息。自阿鸾降世那日,本尊就知道,本尊的阿鸾回来了。” 我怔怔看他:“我身上、有你的气息?” 他颔首,“你是我妻子,体内自然有独属本尊的气息。纵然时隔三百年,你的气息,你的容貌,本尊也仍铭记在心,无比熟悉。” 我觉得脑子里很乱:“你既然一直都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我小时候,你还咬我?” 他唇畔的笑意愈发阴冷,目光盯得我浑身发毛: “阿鸾不毁容,宋淑贞会放过你吗?只有你不去争宋花枝的风头了,宋花枝才能稳坐九黎族圣女之位,别人才会一致认为,宋花枝是真正的骨仙转世。这样,宋淑贞就不会设法伤害你,把你炼成守族仙。”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连我妈早就想把骨仙转世炼成守族仙都知道! “你是故意……将错就错?”我惊讶问他。 他许是以为我被吓着了,抬手捞过我的脑袋按在怀里。 鼻息前,是他身上温柔浅浅的莲花清香。 “阿鸾,本尊一直在等你长大,在此之前,本尊得想法子护住你。 你母亲与姐姐的下场,都是她们贪心不足咎由自取。 你觉得本尊心狠也好,阴毒也罢,你身边没人为你着想,本尊不能也对你坐视不理。 你是本尊带来的,本尊,得为你负责。” 我僵在他怀中。 反应迟钝地继续问他:“我们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抚了抚我的长发,凤眸神光潋滟:“你说呢,阿鸾。” 我怯怯猜测:“情侣吗?” 他低笑:“算是。” “为什么、算是?”我追问。 他抚在我发上的手一顿,眸中一沉,凝重道:“因为,上辈子本尊暗恋你……但后来,你答应嫁给本尊了。只是大婚当日,被一些该死的人给破坏了。” “我答应,嫁给你……” 所以,我是在大婚那天一命呜呼的,这才穿着嫁衣,被龙仙送来月阴村。 “阿鸾。”他大手撩开我的发,暧昧地捞住我脑袋,低头深情亲吻我的唇。 欺身将我压在床上,吐息愈渐滚烫。 凝望我的眼神痴缠且贪婪。 大手与我十指相扣,将我按在身下肆意索吻。 “你是本尊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爱本尊的人。本尊等了你三百年,总算将你等回来了……阿鸾,你是本尊的命。” 说完,伸手扯开我腰间裙身的丝带。 我其实有点怀疑,他把东院要过来,是为了方便他随时和我在一起…… 都说龙仙贪欢,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没有再像前一晚那样害怕,我们两新婚之夜睡在一张床上时,他也并没有只顾着自己痛快忽略我的感受。 反而在我又疼又怕地掉眼泪时,温柔放轻力度,吻去我眼尾泪水,捧着我的脸耐心哄我。 那真挚温柔的眼神,像极了是在凝视久别重逢的爱人。 何况我已经被月阴村献给龙仙了,还早就糊里糊涂做了龙仙的人,他想和我亲近,我没理由拒绝。 月洞床前红纱垂落,我的指尖穿梭在他皓皓银发间,藕臂搂住他的脖子…… 两具身体热意交融,气息交缠。 青丝绕银发,我汗津津地伏在他怀里情不自禁低吟。 他为我擦去额角的密汗,吻我吻得用力。 “都这么多次了,还不适应?” “龙仙……” “叫本尊、阿漓……” “阿漓。” “嗯。” 他闷头埋进我怀里,又没完没了地折腾了很久。 —— 晚上,家里来了不少人,都是找妈讨说法的。 前头院子里人声嘈杂,我站在东院门口听了会。 老六叔正在极力安抚村民的情绪: “的确是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选错圣女,我和族长都有罪。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大家还能保住一条命,就各自知足吧!” 有人吵着反驳:“就算现在活过来了,又有什么用!你看看我,前天还是英俊美少男,今天就满脸老褶,你让我怎么出门见人啊!” 还有女人们争相附和: “就是啊,是族长当年说,只要花枝练成了长生媚术,我们就都可以长生不老,我们这才刚尝到甜头,就又打回原形了。 我们这些中年人还好,你看那金大娘,又瘫床上去了,吃饭嘴角都流汤水!” “对啊,我们家老爷子今个在屋里哭一天了,他得的可是癌症啊!” “既然花枝不是骨仙转世,那族长你就如法炮制,再说服鸾镜做咱们的守族仙,修炼长生媚术不就得了,大不了咱们再等几年。” 老六叔冷哼一声,抽了口大烟道:“说得容易,鸾镜那死丫头现在已经是龙仙的老婆了,龙仙在她身边,我们敢打她主意吗?” “那也不能、让咱们就这样等死啊。” “我想变年轻,想变漂亮,看我现在这张脸,哎呦喂,救我干什么呢,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我静静听着邻居们的哭闹声,深呼吸一口气。 果然,她们尝到了长生不老的好处,现在突然变回去,再次遭受生老病死的折磨,一时半会根本接受不了。 我转身要回去,却见到丰神俊朗光风霁月的龙仙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呼吸一滞,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心底发怵地问:“是你,故意把他们变年轻的?” 他拉住我的手,弯唇道:“不全是,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源自长生媚术。本尊只不过是略微出手,逼他们尽快把你送给本尊罢了。本尊,可不想因为她们,耽搁了你我的吉日吉时。” “为什么修炼长生媚术,一定得是骨仙转世?”我不理解地问他。 他从容为我解惑: “因为骨仙受了三百年香火,加之你上辈子本就是地仙,体内灵气最是纯净充盈,所以由你来修炼长生媚术,百分百能成功。 不然,就会像你姐姐那样,被反噬。 当然,被反噬也不是最坏的结果,长生媚术本就是邪功,修炼失败,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不过,你姐姐元神也不一般,只是身上邪念太重,所以能承受得住长生媚术的反噬,勉强还可以留下一条烂命。” “村里人怀蛇胎,姐姐被吊死,这些事应该是你做的吧?”我趁机问到底。 他突然停下步子,转身,面向我,修长玉指捏住我的下颌,明眸染笑地凝视我, “本尊说过,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身上打了个寒颤。 “宋花枝修炼成长生媚术,反噬来临,他们都得死,本尊只是顺应天命,顺手给他们加点料,让他们死得更惨点。 他们为了自保,只能将阿鸾乖乖交给本尊。愚蠢的凡人,贪心不足,死不足惜。” 我低头小声说:“他们再蠢,也是我的族人,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夜之间全部死去。” “月阴村,三百年前就该绝迹了。这三百年,是本尊给这个村子留有一线生机,可他们,却想设计占有本尊的爱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本尊颜面何在。”他冷冷说道。 我猛吞了口口水,被他身上的寒意给激得背上一凉,把手抽回来逃避道:“我、我去拔点菜,给你做晚饭。” 他看着自己抓空的那只手,目光深深。 但我最近可能有点走霉运,刚出门去屋后菜园子拔菜就撞见了之前欺负过我的李三和王麻子。 这会子的李三已经因为长生媚术失效而变回了原来的跛脚秃头老鳏夫模样,王麻子顶着一脸黑斑,正用草茎剔牙。 见到我,我们双方都被吓了一跳。 我拎着菜篮子往后退了两步,王麻子则惊得原地蹦起来,恐慌大叫道:“妖、妖女!” 李三也一脸警惕地瞪着我,连连后退,六神无主的蹲下身就捡起了一块干泥巴朝我砸过来:“妖女,去死!” 幸亏我躲得及时,泥巴只砸到了我的肩膀,并没有摔我脸上。 王麻子见状学李三从地上捡泥巴砸我…… “妖女,死远点!你这个妖女,都怪你!害我们变老失去长生!我砸死你!” 一个人砸我我还能勉强躲一躲,两个人一起上手我就有点应接不暇了。 干泥巴块一个接一个打在我身上,我疼得抬手臂护住脑袋。 就在我被砸得满身是灰时,突然有条胳膊遮在我脑袋上,护住了我。 我惊讶昂头,才发现保护我的人是李大叔。 李大叔黑着脸呵斥一声‘滚’,李三和王麻子顿时就被吓得仓皇跑了。 等人跑远,李大叔才伸手帮我拍身上灰尘,关心道:“没事吧?他们都疯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抖干净身上的碎泥巴,摇头说:“没事。” 李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阵,主动拎走我手里的菜篮子,道:“我送你回去。” 我愣住,张嘴正想拒绝,却听李大叔又说:“那位龙仙,对你还不错吧?他不是坏东西,得了道的仙家,就算性格阴郁,也不会有害人之心。” “李大叔你……”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深叹了口气:“我去拜会他,他守了月阴村这么多年,身为村里的一份子,该去向他道声谢。” 李大叔原来是想见龙仙…… 我把李大叔带进家门,碰巧撞上妈和老六叔出门。 妈一见李大叔就没好脸,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李大叔也不惯着妈,拎着菜篮子回了句:“能来干什么,我来求见龙仙。” 我妈冷笑了声:“你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说完,带着老六叔大步朝村头走去。 老六叔从我身边走过时,还目光阴翳地瞥了我一眼。 我把李大叔带进东院,从他手里取下菜篮子。 他将院子里里外外打量一遍,一阵阴风扫过,银发龙仙出现在他身后。 他有所感应地顿了顿,转身,朝龙仙拱手一礼:“龙仙。” 银发龙仙拂袖走到我身边,把我的手从菜盆里拿出来。 变出一张干净帕子给我擦干手上水渍,体贴道:“井水凉,放着本尊来。” 我诧异看他,他把帕子塞进我掌心,捞起宽大的袖摆,没有仙家架子的帮忙用水龙头的井水清洗菜叶。 “玄门中人?”他问。 李大叔点头:“以前是,现在是一介散人。” “来找本尊,有事?” 李大叔恭敬谦卑道:“龙仙下山,我等理应来求见,感谢龙仙多年庇护之恩。” “这是本尊与月阴村的交易,就算要感谢,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谢恩。” 李大叔瞧着龙仙,深深叹息: “龙仙的夙愿已了,可龙仙身上的怨气太重,长此以往,不利修行。 龙仙就算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也要为小鸾镜考虑,她能复活,已经是逆天而行。 如若再造杀孽,怕她命不久矣。” 龙仙洗菜的手一顿。 下一秒,竟化风瞬移到李大叔跟前,脸色阴冷地出手,猛地扼住李大叔脖颈,冷冷审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调查本尊?那本尊,就留不得你了!” 第一卷 第12章 李三要给花枝报仇 李大叔顿时就被龙仙掐得面容青紫,喘不上气,但即便如此,也还在拼尽全力、磕磕巴巴地提醒龙仙: “你的、神劫,迫在眉睫……还是得、积德行善……不然、万劫不……” “找死!”龙仙没等李大叔说完就加大手上力度,似乎下一秒就能拧断李大叔的脖子。 我见情况危急赶紧跑过去抓住龙仙的胳膊,颤着声替李大叔求情: “龙、阿漓!别、别杀人……求求你,别杀李大叔,他是好人!” 男人眼底的阴霾在听见我的声音后缓缓散去,目光撞上我急切担忧的眼神,手上松了力度。 挥袖将李大叔甩在了地上。 我赶忙去把李大叔扶起来,李大叔深深看着龙仙,猛喘两口气,哑着嗓音解释:“我没有恶意,言尽于此,还望龙仙三思。” 说完,李大叔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用再扶了,转头撑着老腰一瘸一拐地离开东院。 龙仙睨了眼他的背影,捂住胸口闷咳一声。 我老实走近他几步,犹豫着挽住他胳膊:“你、刚才有点凶。” 他闻言愣住,两秒钟后,他抱住我,耐心认错: “本尊下次不在阿鸾面前生气了,阿鸾别怕,本尊不会伤害你。” 我平静下来,壮着胆子抬手,也轻轻抱住他。 —— 村里的邻居们死而复生后,我才是骨仙转世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族人们对我又怕又恨。 而我只要一出门,就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姐姐在家里倒是消停了点,但白天我好像看见妈和老六叔开了祠堂。 太阳一下山,就又有男人钻进了我姐姐的房间! 我站在东院门口,看着姐姐房里的那点烛光陷入迷茫。 龙仙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后,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轻嗤一声: “看来,你母亲已经找到能让宋花枝恢复年轻的办法了,动作还挺快。” 我错愕回头看他,“难道恢复年轻的法子,是要姐姐继续和那些男人……” 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龙仙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眼神示意我往姐姐门口看。 我好奇地听话瞧过去,却见到几名中年汉子从姐姐房里出来,边走边拎着裤腰带。 几人压低嗓子的说话声也瞬间放大百倍,灌入我的耳中—— “原以为花枝不是骨仙转世,我们就不能再尝到这小妖精的滋味了,没想到,竟还有机会和她欢好。 重点是,族长说了,花枝虽然没有炼成长生媚术,但花枝已经成了咱们的守族仙。 和花枝欢好虽不能像从前那样变年轻,但却可以保证自己不再苍老,而且花枝的身体还能治病!” “嗨,好是好,但你刚才在蜡烛光下没看见花枝现在的模样吗?老的像我妈!要不是为了治我的哮喘,我都不好对她下手。” “就是,以前摸花枝的皮肤紧致滑嫩,今晚却是粗糙硌手,她身上那层皮都暗沉无光了!但是为了不变老,也只能这样了。以后不能再给家里老小带洗身水喽!” “呸,自身都难保了,还能顾得上家里的婆娘和老娘?不过咱们也别着急,族长不是说了么,花枝其实是魅女转世。 魅女再差劲,也能帮咱们延年益寿,魅女是靠这种事修炼的,用不了多久,花枝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说来说去,花枝也没吃亏嘛!我们出力,花枝保我们不受生老病死折磨,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我家。 我看着那几道比我妈岁数还大的肮脏老男人背影,忽然觉得反胃,想呕…… 捂住嘴赶紧跑回院子里,拿起井边水瓢灌了一口冰凉井水,这才压下了胃里翻涌的灼气。 男人跟过来,清冷月华落在他一袭青衣上,皑皑华发被风拂起两缕,眉心一抹红痕在微凉月夜里更显妖异…… “被恶心到了?”男人伸手,体贴地给我拍了拍后背。 我抬袖擦了擦嘴,捂着胸口大喘气,庆幸道: “还好,你当年咬了我一口,让我毁了容。不然我实在接受不了自己要像姐姐这样,和村里的男人们……长生媚术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 “法术没有好坏之分,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得看使用它的人如何做。” 龙仙扶住我,冷漠道:“你姐姐本可以就此过上安稳日子,但她不甘心从高高在上的圣女沦落为普通人,她贪心不足,迟早会自食恶果。” 说着,又好心提醒我:“阿鸾,不要想着拯救她,你没这个能力。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如果再对她大发善心,下次她就不止要扒你的皮了。” 我清楚他说的都是事实,听话点头:“我记住了。” “把手给我。”龙仙说。 我不解地把手递给他,他捧住我的手,用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点,瞬间一缕青色幽光没入我的手心血肉。 “你在干什么?”我好奇地小声问。 他将我的手握住,思虑周全道: “你母亲和姐姐都不是好人,本尊怕你性子软,又被她们母女三言两语给骗了,本尊在你身边时,尚能保护你,若本尊一时疏忽,或者暂时不在你身畔,她们想对你下手,你得有能力自保。 这是控蛇术,遇见危险时喊本尊的名字,本尊会立即感应到。念出咒语,可以唤出附近蛇类保护你,咒语是,巳巳如意。” “事事如意?” 这个咒语还挺顺口。 他弯唇,眼底似有万千海中繁星:“巳蛇的巳。” 我合拢掌心,恍然明悟:“哦,记住了!” 没想到小时候怎么练都练不成的控蛇术,他竟然能直接把这项特异能力送给我。 “阿鸾。”他揽住我,把反应迟钝的我抱进怀里,意味深长地说:“本尊以后,是你的了。本尊把命交给你,你可要善待本尊。” 我怔在他怀里,这位龙仙大人好像很喜欢抱我…… 上辈子,应该很爱我吧。 我迟疑着抬手,也抱住他的窄腰,歉意同他说:“再给我点时间,我能慢慢接受你的存在。” 他轻笑,答得爽快:“好。” —— 次日,我从外面买东西回来,一进家门就见到了背影纤瘦,身形恢复如初,腰可盈握肤如凝脂的姐姐。 姐姐听见我的脚步,缓缓转身,摘下面纱露出年轻貌美的妖媚容颜。 我震惊地直勾勾盯着姐姐这张比往日更妩媚的脸,没想到才短短一夜时间,姐姐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姐姐看见我的反应,满意地扬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色:“没想到吧,就算你不把皮给我,我也有是办法恢复青春貌美!” 纤纤玉指抚弄鬓角一簇海棠花,姐姐照常穿着象征圣女身份的白纱吊带与深蓝长裙,腰腹裸露在外,小腹处系着一条红绳,绳上拴着一枚铜花铃铛。 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腰下铃铛摆得叮叮作响。 “妈说了,虽然你才是骨仙转世,但我生来体带媚香,也不是凡俗中人,本应该是修炼长生媚术的好苗子,但我体内灵气太杂,没有你体内灵气纯粹,所以才会修炼长生媚术失败,惨遭反噬……” 暗暗握紧十指,姐姐绕到我身后,一只手重重搭在我肩上,皮笑肉不笑地同我继续道: “但我已经是九黎族圣女了,已经修成了月阴村的守族仙,只要我换种方式修炼,依旧能保族人不老不死,无病无灾。 我现在,还是村民心目中最高贵的守族仙,而你,等着遭族人唾弃,被村民们憎恨吧! 宋鸾镜,等着吧,守族仙是我的,青龙仙也是我的! 等我媚术大成,让青龙仙也拜倒在我裙下时,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她还扬起巴掌要打我。 但我现在已经认清事实,明白就算我再讨好她们,真心待她们,她们也不会拿我当亲人。 我不想再忍她们了! 巴掌落下来,却被我出手扼住她的手腕挡了下来。 她惊讶瞪大眼,我挥手猛地甩开她的爪子,没好气道: “你想抢就去抢,不怕死尽管打青龙仙的主意!你喜欢做圣女,就一辈子焊死在守族仙的身份上。你的圣女身份,我不稀罕要!” 我拎上东西回东院,姐姐愣了愣,随即又在我背后大声吼道: “宋鸾镜!你装什么清高呢,你敢说你从没羡慕过我?你敢说,小时候你没有偷偷穿过我的圣女服?你嘴上说着不稀罕,实际上你心里特别想要。 我告诉你,想从我手里夺东西,没门!你就算现在嫁给了青龙仙又怎么样,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就算脸上没有那些恶心的青纹,你也别想骑到我头上,我才是月阴村最漂亮的女人!” 她大声嘶吼,发泄自己的满腔怨恨。 我当做没听见,迈进小院子把刚买两斤鲜肉放在小厨房里。 晚上有空改善伙食包饺子! 青龙仙白天不在家,也不晓得去了什么地方。 我出门没和他打招呼,他出门也没和我说一声,我俩可真是最亲近的陌生人。 等到中午也没见青龙仙回来,正好银杏发信息喊我去李大叔家蹭饭,我二话没说就拎着一筐橘子去了。 蹭饭要有礼貌,俗话说有来有往,关系才能处得长久。 虽然李大叔平日待我特别好,我和银杏能玩到一块,他从前也经常留我在家吃饭,但总吃人家的不拿些东西出来,委实有点贪得无厌了。 橘子是上午刚买的,分了一半留给青龙仙。 也不知道龙喜不喜欢吃水果。 网上说龙以海鲜为食,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街头哪有卖海鲜的。 我想过捞一袋河虾回来给龙仙开开荤,但河虾的价格略有点贵。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 假如龙仙大人真乐意委屈点,吃河虾,那他还不如一头扎河里吃新鲜的呢…… 他想吃,大不了我再带他找条河虾多的小水池,让他吃个够…… 也省了买虾的钱了。 后来,我用买虾的钱买了两斤猪肉。 成天吃海鲜应该会腻吧,换换口味龙仙大人应该能接受吧…… 我掐着饭点冲到了李大叔家,一进门就见李大叔和银杏已经把三盘家常小菜摆上了。 我毫不见外地放下橘子,去厨房取了碗筷坐到银杏旁边去。 银杏看我这么轻车熟路,夹了块嫩豆腐放进我碗里,打趣道: “爸还担心你来迟了饭菜会凉呢!我和他说,菜一出锅镜镜保准马上就到,他还不信!” 我端着饭碗厚脸皮冲李大叔笑道:“叔你小瞧我了吧,我蹭饭特别积极!” 李大叔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和蔼问我:“今天你家那位龙仙不在家?” 我点头:“对啊,上午我从集上回家就没见到他,要不然我也不会来你们这蹭饭呀。” “他,应该去忙别的事了,他刚下山,附近妖物总得收拾收拾。”李大叔抿了口小酒。 我扒着饭不太明白:“关附近的山妖什么事啊?龙仙,还管抓妖吗?” 李大叔摇摇头,郑重其事地告诉我: “一山不容二虎,九黎山这一带,自从三百年前龙仙过来闭关时,百妖就以龙仙马首是瞻,奉龙仙为王。 可是三十年前,月阴村来了条野狐仙,那野狐仙逼着九黎山附近的妖物去外面帮自己吸取凡人阳气。 山里但凡有不服野狐仙管教的妖物,都会被野狐仙剥了皮生吞了。 由于月阴村与龙仙之间有交易在,所以野狐仙一直没敢动月阴村。 二十年前月阴村与龙仙之间的交易期满,你母亲为了保护整个月阴村,和野狐仙也达成了协议,这才令月阴村太平至今,但别的村子可就不安生了。 像前头的刘家湾村,已经两年多没听见孩子的声音了。” “野狐仙?”我意外道:“我只知道月阴村附近有不少修炼得道的动物仙,我一直以为那些动物仙不会伤人。” “月阴村居住的乃是九黎族后人,动物仙向来和月阴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月阴村上面还有个龙仙庇护着,它们当然不会伤人。 但三十年前来的那只野狐仙不是正道上的东西,他一过来就逼着山里那些奉龙仙为王的动物仙们做自己的手下。 那时候,可能龙仙也不大想管山里的闲事了,野狐仙就趁机在九黎山一带自立为王,这些年,可将周边村落给祸害得不轻。” 李大叔说完,银杏也扭头补充道:“镜镜你这好几年都不在家,不知道这些事,我爸近几年隔三岔五就被前头那些村子给请过去看事,那些妖物们都特别厉害,有一回连我爸都差点死在它们手里!” 我想了想,追问道:“李大叔你说我妈和野狐仙达成了协议?是什么协议?” 能让野狐仙动心的条件,应该不简单吧。 李大叔抿着白酒,拧眉严肃道:“和你姐姐有关,不过准确说,应该和你有关。” 我越发听不懂了:“啊?” 李大叔看着我回答道: “你妈和野狐仙达成的协议是,只要野狐仙永不骚扰月阴村,就让骨仙和野狐仙双修。野狐仙贪图骨仙身上的仙气,就一口应下了。 你姐姐从十四岁开始,就与男人们有接触,每个月都会和野狐仙双修一次。 之所以这么多年你姐姐始终没有露出破绽,被野狐仙发现她不是真正的骨仙,是因为野狐仙也迷恋上你姐姐体中的媚香了,你姐姐身上的媚香也是种邪物,能帮妖孽提升修为。 按理说……你这次回来,应该撞见过野狐仙与你姐姐在一起。你姐姐升仙礼前几天,野狐仙还进了月阴村。” 我拿着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 “我回来的头一天,傍晚时分,太阳还没下山,就看见一条灰狐狸钻进了姐姐房里,然后姐姐房中就传出了男人的低吟声。 那会子我以为姐姐房里有别人,就没好意思敲门去一探究竟,后来也没听姐姐那有其他怪动静,我还怀疑是我眼花了…… 第二天我才在妈口中得知,姐姐为了修炼长生媚术,还时常和动物仙在一起。 现在想来,我撞见的那只灰狐狸应该就是李大叔你说的野狐仙了吧!” 李大叔颔首:“对,野狐仙的本体就是只灰狐狸。” “那、我家那位龙仙今天是去收拾野狐仙了?” 李大叔嗯了声,给我夹菜: “大概率是。从前龙仙没下山,野狐仙在下面怎么折腾龙仙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龙仙已经下来了,九黎山一带妖物们的掌控权龙仙肯定是要拿回来的。 况且,那只野狐仙野心勃勃,你才是骨仙转世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他的目标始终都是骨仙,如果不尽快铲除他,下一个遭遇他毒手的人,可能就是你。 龙仙为了保你,肯定会先解决这个隐患。如果,晚上青龙仙是负伤回来的,那就证明他确实是出去打架了…… 鸾镜,青龙仙是为了你才来到月阴村的,你不用害怕他,他不是坏人。” 我扒了口饭,认真点头。 我当然知道青龙仙对我好,不会伤害我……他意乱情迷时的深情告白,不像有假。 银杏热情地给我夹了半碗菜,开心道: “晚上我要去同学家吃席,是红事,他哥哥娶老婆,办的中式婚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蹭饭?” 我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回家等我家龙仙回来呢,万一他都到家了我还在外浪,我怕他会炸毛。” 银杏吐舌头调皮逗我:“龙没有毛,龙只有鳞!” 我一本正经地反驳:“谁说的,神话传说里龙有鬃毛的……在脖子上,像流云一样。” “可我看过年的年画上,龙就没有毛啊!要不然你回去让你家龙仙变回原形给你瞧瞧,看他脖子上有没有毛?” “我不要命了啊!”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见过龙仙大人的原形,而且还不止一次…… 龙仙大人的原形不像龙,倒像一条身躯健壮庞大的青蛇。 但,这世间龙的形象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没有人真见过神龙…… 古籍上也记载龙和蛇有亲戚关系,或许龙就是大蛇的模样呢? 吃完饭,我和银杏刷完碗筷后,银杏趁着李大叔午休不管她,挎着我的胳膊要送我回家。 但路上,我们却被村里的几名中年男人给拦住了前路。 领头的正是上次想欺负我却被龙仙给吓得连滚带爬仓皇逃命的李三…… 他身后站着的几道人影都是熟面孔—— 王麻子、陈二爷、刘彪、赵黑子…… 银杏挽住我的胳膊默默扯着我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瞪着李三鼓起勇气问道: “李三!你想干什么么?光天化日的,信不信我喊我爸揍你!” 李三不屑冷笑,拿着一根擀面杖在手里啪啪敲打,盯着我,目光不善地恼怒道: “银杏小丫头你一边去,今天我们是代表村里的大老爷们来找这个小贱人算账的!” 找我算账? 我立马就想到昨天晚上就是这几个人进了姐姐的房间,而姐姐今天也说,让我等着被村民们憎恨…… 肯定是她又往这些男人耳边吹枕头风了! “你放屁!你说找镜镜算账就找镜镜算账啊?你算老几啊!镜镜可是我的好姐妹,她又没惹你们,你们今天闹着一出到底想干什么!”银杏仗义地将我护在身后。 李三拎着擀面杖指向我,咬牙切齿地凶狠道: “她没惹我们?呵呸!要不是她,我们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吗?她就是个灾星贱种! 什么骨仙转世,就她也配称仙家?转生在我们月阴村,却不知道报答我们,她要是早点承认自己才是骨仙转世,我们至于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吗? 要不是她,花枝也不会被长生媚术反噬,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鬼门关里过一遭! 小贱人还敢欺负花枝算计我们,我们今天非打她一顿泄气,让她知道爷爷们的厉害! 银杏你让开,你不让开我们连你一起打!” “你敢!”银杏硬气地挡在我跟前掐腰大声道:“你今天敢动我和镜镜,我爸明天非把你们双手剁了!” “呀,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李三急了眼,举起擀面杖就要真往银杏身上打来。 我赶忙拽开银杏,让李三一擀面杖抡个空。 银杏也被吓了一跳,“我去,你还真打!” 我把银杏扔自己背后,直面硬刚李三: “你们自己被长生媚术反噬,为什么能怪到我头上?你们说我没有早点承认自己才是骨仙转世,你也说了,我是转世,我怎么知道自己是骨仙! 花枝她想做圣女,想当守族仙,修炼长生媚术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她!更何况,是你们自己认错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们贪心不足盲目追求青春长生,你们把自己作死了,还要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要不是我嫁给龙仙,求龙仙复活你们,你们早就埋在土里了! 你们现在要来找我撒气泄愤,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找我麻烦!” “你!”李三理亏得憋红了脸,用擀面杖指着我的鼻梁面目狰狞道:“要不是你设计花枝,我们怎么可能认错人!你自己不想献身,才让花枝顶替你!” 我不卑不亢地凝声质问: “花枝一生下来就身带异香,那时候你们所有人,包括我妈,都认定花枝就是骨仙转世。 难道我刚出生就会设计别人吗?难道是我误导你们把花枝错认成骨仙的吗? 五岁那年,妈为了确认花枝的身份,特意开祠堂验明正身,那天妈还有你们所有人都在,你们只允许花枝进去,结果是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亲眼所见,难道也是我隔空做了手脚,改变了结果吗?” “我、”李三被我怼得无话可说,自知不占理,握紧擀面杖恼羞成怒:“我打死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 说着挥起擀面杖就一棍子用力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脚下一踉跄,脑袋一偏,顿时头晕目眩,头疼欲裂。 一股燥热鲜血从鼻腔里涌了出来。 第13章 阿鸾,是谁伤的你! “镜镜!” 银杏慌张扶住我,见我鼻头窜血,顿时就白了脸,抱紧我护在怀里,恼火地瞪着李三嘶声呵斥: “你有病啊!你这样是犯法的!” 李三面目扭曲地磨着后槽牙哂笑: “犯法?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啊!只怕,你离不开月阴村!李银杏,你别忘记了,你和你那个野爹本来就不是我们月阴村的原住民,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这月阴村里住着的都是我们九黎族人,你们爷俩要是还想在月阴村待下去,就少管闲事!” “李三!”银杏还想和他争论,他却手一挥,直接下令: “兄弟们,宋鸾镜不让咱们好受,咱们也不让她好过,打!把她往死里打! 打完了将她拖回族长家,她不是假清高嫌咱们恶心,不愿意修炼长生媚术吗? 咱们就先脏了她的身子再把她炼成媚体,让她助咱们年轻长生!” 这群人还真是令人作呕…… 李三话音落下,王麻子几人相视一眼,纷纷提起手里的棍棒要朝我围殴过来。 我清楚以我和银杏两个女孩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这群大男人们抗衡,搂住银杏,我闭上眼睛暗暗攥紧右手。 本想直接喊龙仙的名字,但又想起李大叔说,龙仙今天出门大概率是找野狐仙打架了。 我现在喊他,万一他正在和别人打个你死我活,突然被我分心让敌人找到机会暗算了可怎么办。 这不是害了他么! 再说这点小事,也没必要直接把他召唤过来亲自解决。 于是我在危急关头低声启唇念出咒语:“巳巳如……” “住手!” 咒语还没念完,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威严的妇人训斥声。 这声音……是我妈! 我惊讶昂头,此时此刻李三的擀面杖正停在我额头上方不到二十公分距离处。 王麻子他们扭头看见大步流星赶来的我妈,赶忙收了棍棒,敬畏地朝我妈弯腰问好:“族长,您来了。” 李三也心虚地缩回擀面杖,双手背后望着我妈假笑: “呦,今天什么风,把族长给吹来了……族长,您是不是又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啊?族长您放心,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特别愿意为族长您效劳!” 王麻子刘彪等人也附和着连连点头:“对对对,族长你有什么事吱一声。” “我们很乐意为九黎族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的。” 我妈大步迈到我跟前,看了眼我脸上的血色,深呼一口气,神色阴沉地冷声骂道: “你们真是放肆!活腻了!鸾镜再怎么说也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是我宋淑贞的女儿,你们有什么不满,大可来找我!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哎族长,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老三,他喊我们过来,说是要替花枝和族人们教训教训小鸾镜,还说你不在乎小鸾镜,只要不把她打死你都不会追责。” 见我妈发火,刘彪立马将李三给供了出去。 陈二爷和赵黑子也着急推卸责任:“我们以为是您的意思,我们绝对不是想找您不痛快。” “我们可还没来得及下手啊,刚才小鸾镜挨的那一棍是李三挥的!” “你们这些怂货!” 李三见自己的队友们为脱罪果断把自己卖了,红着脸窝火的啐了几人一口: “昨天晚上在花枝床上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说的!妈的,当时充什么英雄,现在搁族长面前一个二个屁都不敢放,敢做不敢认的孬种!” 昨天晚上……果然是宋花枝指使的。 我气极反笑,抬袖抹了把鼻头的滚烫。 妈听见动静用余光瞟了我一眼,皱眉警告道:“够了!以后不许再伤害镜镜,不然就别想再踏入我家大门!” 李三不服气地小声抗议: “凭什么啊,要不是这个小贱人……我们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全都被打回了原形!族长,你精心筹谋了这么多年,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么? 照我看,既然已经确认她才是骨仙转世,那不如让她也修习长生媚术,你既然能炼出一位守族仙,肯定能再炼出第二个!” 李三说完,赵黑子他们也接连应和:“李老三说得对啊!族长,你不如把鸾镜也炼成守族仙,这样我们就有两个守族仙了!” 刘彪色眯眯地盯着我,擦了把嘴角溢出来的口水,嘿嘿笑道: “小鸾镜脸上干净后,看着还蛮漂亮的……比她姐姐还好看,尤其是这对桃花眼,跟会勾魂似的。把她也炼成守族仙,以后咱们就可以伺候她们姐妹俩了,双生姐妹花的滋味我还没尝……” 不等他把恶心话说完,我妈就毫不客气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将沉醉在美好幻想中的老男人啪一声打醒。 刘彪甩了下脑袋,猛地惊醒,对上我妈深邃阴冷的目光,打个寒颤:“族长……” 我妈冷哼一声,“你们把我家女儿当成什么了!谁你都敢动歪心思!我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镜镜,不可能成为守族仙!” “为什么!”李三硬气反问。 我妈走到李三跟前,直视李三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道: “因为镜镜是青龙仙的女人,你们打她主意,就是想毁了整个月阴村!” 一听青龙仙的名号,几个老男人顿时怂了。 陈二爷胆战心惊地低声问我妈:“那个、族长,听说青龙仙下山了,真的假的?” 我妈凝声道: “当然是真的,青龙仙现在就住在我家东院,和镜镜在一起。 你们以后少碰镜镜,不然被青龙仙报复,家破人亡,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是是是,我们记住了。”几个男人如芒在背地连连答应,刘彪一拳头擂在李三背上,责备道:“都怪你!偏要来给小鸾镜一个教训,我们差点都完蛋了!” 李三也被吓得魂不守舍:“完了,我刚才还给了她一棍子,龙仙不会杀了我吧……” 陈二爷在旁边幸灾乐祸:“嘁,活该!” 李三大难临头才晓得害怕,脸色苍白地赶忙冲我妈跪下,抓住我妈的本族繁重服饰裙摆,怯怯祈求:“族长,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妈重重叹口气,捻着手里的檀木念珠,吩咐李三:“去,给龙娘娘磕三个头赎罪!请龙娘娘大发慈悲,不要计较这件事。” 李三这会子倒是听话,着急跪爬到我面前,冲我砰砰磕三个响头: “龙娘娘恕罪!小人不该冒犯龙娘娘,请龙娘娘不要和龙仙告状,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还指望我养活……” 呵,他还知道他上有老下有小。 当初他滥赌成性,他老婆只是劝他别再赌了,他就把他老婆活活打死了。 他瘫痪的老娘躺在床上嚷了两天两夜肚子饿,也没见他送一口汤水过去。 至于他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他带进赌场。 前几年和人赌博,不仅输了赖账,还失手把对方给打死了,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没被放出来呢! 他自己呢,成天游手好闲,不是和张家寡妇厮混,就是和许家媳妇私会,村里老光棍的风评数他最差劲! 我抓着银杏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开口,我妈却先发话了:“行了,你滚吧!龙娘娘已经原谅你了,切记,下不为例!” 我愣住,不解地看向母亲。 我什么时候说原谅他了! 就算要原谅……他刚才那一棒子打得我现在还头晕目眩两耳嗡鸣,我至少得让他多给我磕几个,这件事才算过去。 可现在,又算什么?简简单单三个头,就能抵消他们刚才对我的伤害? 呵,我妈这个族长还真是公平公正……从小到大,我的命在她心里,都这么不值钱。 李三闻言,拿着擀面杖慌里慌张爬起来,带着王麻子等人逃命似的往回家方向狂奔。 我妈回头看向我,抬手给我抹去鼻头的鲜血:“很疼?先回家。我给你拿点止疼药。” 我深深瞧了母亲一阵,欲言又止,安静片刻,乖乖点头:“好。” 我和妈一起回家,就没让银杏再送我。 银杏不放心地犹豫良久,偷瞄了我妈好几眼,见我坚持要她先回去,才肯和我分开。 到了家,我妈帮我检查完脑袋,确认没有外伤后,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板止痛胶囊,帮我倒水,喂我服下。 “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别怪他们,村里人没什么学问,见识浅薄没脑子。你和你姐姐的事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让你嫁给龙仙去换花枝和他们复活,终究是妈和整个月阴村欠你的。” “孩子啊,你是妈的女儿,妈怎么可能不疼你。只是妈不仅仅是你和花枝的母亲,还是九黎族的族长,妈身上的担子重,做决定之前,必须得为大局考虑,妈顾全大家,就肯定要疏忽小家。” “这些年,妈对你和你姐姐都有亏欠……别怪妈。” 母亲轻轻将我抱在怀里,头一次用这么温暖的怀抱呵护我,满眼心疼地温柔抚摸我脑袋: “镜镜,你是妈最懂事的孩子,你打小就比花枝宽容大度,这些妈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妈知道你懂事,善解人意,所以妈才放心把重心放在你姐姐身上……镜镜,你要体谅妈。” 母亲温言细语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心软了。 脑袋虽然还在一阵阵发疼,可却被母亲柔软的手抚摸得很安心。 原来妈妈的掌心是这么温暖。 我顿时就心头一酸,乖乖抬手搂住母亲的腰,往母亲怀中再蹭蹭,贪心地想从母亲身上索取到更多爱:“好,我知道了妈。妈……我真的很爱你。” 哪怕你从不肯多分一束余光给我,次次都偏心姐姐,从小到大我也没有真怨过你。 只要你愿意给予我一丁点爱,我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妈妈也爱你。”母亲拍着我的后背,柔声说。 —— 我以为我妈还是有一点在乎我的,至少我受委屈她愿意来安慰我。 可能是因为,母亲身为九黎族的族长,肩上担子太重,在外人面前稳重冷漠久了,才不善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爱。 她今天愿意抱抱我,我就觉得很开心。 傍晚,我端着一盘包好的饺子准备送给母亲和姐姐。 母亲下午出门了,十来分钟前才回来。 宋花枝向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从不下厨做饭,每回都是母亲晚归还要立马着手给她做晚饭。 她是月阴村的圣女,是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所以我料定这会子母亲还没来得及进厨房,我把饺子包好再送给她们,她们晚上烧锅开水煮一煮就能开饭,母亲就不用再多操劳了。 可就在我端着饺子走到母亲房门口准备敲门时,我突然听见门缝里传来宋花枝的委屈抱怨声: “妈!她就是个小野种,你这么在意她干什么!你干嘛要拦着李三他们啊,我这几天受了一肚子委屈,不打她一顿解解气,我难受!” 我瞬间怔住,视线透过门缝望进去,只见宋花枝坐在对面窗户下赌气噘嘴,母亲正拿着梳子慈爱地给她打理长发。 不久,母亲没有温度的嗓音飘出来,灌进我耳中: “你打她,她身边那位龙仙能放过你?说不准还会给我们月阴村带来灭顶之灾! 你啊,妈早就和你讲过,要耐下性子,别这么毛毛躁躁藏不住事! 龙仙是为了她才下山的,我们暂时还不能招惹她,把她哄好了,还能趁机求那位龙仙再为我们月阴村做几件事。 你想啊,她在月阴村,龙仙就在,龙仙在,咱们村子想要什么,不就是龙仙一句话的事吗? 现在外面不太平,咱们得利用龙仙,保我们阖族平安。” 姐姐指尖绕着胸前一缕青丝,眼中一亮,回头望着母亲问:“所以妈你去哄她,只是为了借她利用龙仙?你不是心疼她?我还以为妈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可能?你可是妈的心尖尖!你打小就天赋高,学什么会什么,和妈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原本,妈是想,就算你是骨仙转世,命中注定要做守族仙,有妈在,妈也能保你周全,让你做咱们九黎族最尊贵的女人。 鸾镜啊,她自小就与我不亲,眉眼和我也不怎么像,这孩子死心眼,又不聪明。 妈念着她好歹是妈的亲闺女,既然学不会咱们九黎族先祖传下来的本事,就把她送去外面上学,混个学历,以后也好有个养活自己的手艺。 谁能想到,她竟然才是骨仙转世,你才是我的亲闺女。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修炼长生媚术,该出去上学,有大好前程的是你,她才该留在九黎族还债。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她嫁给了龙仙,我们就不能再动她,不然那位龙仙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花枝听完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妈你最疼我!不过,我还是觉得做守族仙挺好,族里人都对我唯命是从,我招招手就有一堆男人过来给我办事,为我当牛做马!这么尊贵的身份,凭什么让她得了便宜。” 妈耐心地给她梳理长发,叹道:“做了守族仙,就一辈子也不能离开九黎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花枝在妈面前装得乖巧:“妈你放心,我早就答应过你,绝不会离开九黎族。” 妈拍拍花枝的肩:“妈知道,你是妈的亲闺女,妈怎么可能连你都不相信。 孩子你放心,按照妈教你的方式修炼,你是有机会重新练成长生媚术的,就算练不成,也能保村里人不再继续变老…… 你借助他们的阳气修炼,等将适合你的媚术练到炉火纯青,你想对付谁,都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到。 届时,你就是我们月阴村的保护神。” 花枝满脸憧憬地托腮开心道:“到时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宋鸾镜那个小贱蹄子……妈,我想要龙仙,为什么嫁给龙仙的不能是我!” 妈摸摸花枝的脑袋:“等你修炼有成,自然就能魅惑龙仙,龙仙迟早是你的囊中物。” “那妈,你以后不许让宋鸾镜抱你,你今天还喂她吃药……你只能是我妈妈,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都是演戏罢了……今天她和我说,她很爱我,我只觉得,很恶心。不过是迫不得已地配合她表演母女情深,她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女儿了。” 一阵寒风扫面,我听完已是满脸泪水。 原来都是演戏啊……只有我自己傻傻当了真。 我果断转身,把饺子原路端了回去。 进东院后擦干眼泪,晚上六点一到,我就去厨房起锅烧水下饺子。 龙仙应该快回来了吧。 热腾腾的饺子刚出锅,院子里就扫进一股卷着枯黄落叶的旋风。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我放下漏勺,赶紧跑出去迎他。 刚凑到他跟前就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挺重的血腥味…… 看来真让李大叔给猜到了。 我二话没说拉住他胳膊就把他往堂屋里带:“你跟我来!” 他一怔,老实地允我扯着他进屋,再把他按坐在梨花木椅子上。 我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消毒水和止血药,转身信心满满地面向他,对上他染笑的如画眉眼,坚定道:“来吧!哪里受伤了,我给你处理一下!” 他弯唇邪魅一笑,手臂撑在茶几上,歪身凑近我几分,上挑的凤目眸华潋滟:“你怎么知道本尊受伤了?” 我吞了口口水,如实回答:“你一身腥味。” 他瞥了眼我手里东西:“这个,怎么解释?” 我哽住,看他现在心情还行,就坦白道: “李大叔告诉我的……不过是我先和他说你不在家,他才猜测你可能是出门打架去了。他没有恶意,他还提醒我,让我记得帮你处理伤口来着……” 他听罢,倏然又沉笑出声,挥开广袖温和说:“本尊没事,别担心。” 可我却眼尖捕捉到他袖角的大片深色痕迹。 他今天穿的是件深青色衣袍,所以即便染了血,也不怎么明显。 “怎么可能没事,你袖子上全是血!”我不管不顾地一把捞住他手腕,掀开他被血浸透的袖摆…… 但,他胳膊上只有一条浅浅的细长血口子,像是被什么锋利东西不小心划伤的…… 这个伤口,出血量……不至于这么大啊! 难道是他身上还有别的伤? 我不放心地把他袖子推至肩头,抓着他的胳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检查一遍,也没找到第二处伤口。 而且他只是袖摆染了血,手臂上白皙干净,一点污渍都没有! “你到底伤在哪了?”我一头雾水地问他。 总不至于是在前胸与后背吧,出血的位置也不对啊。 他痴痴瞧了我一阵,倏然笑出声,抬手点了下我的鼻头,满眼柔光: “这血不是本尊的,是灰狐狸的。本尊浑身上下只有胳膊上有道伤口,是被他头发划的。” 我疑惑追问:“啊?他头发这么锋利的吗?” 龙仙挑眉颔首:“嗯,他的长发可以变成万千根细长丝线,能瞬间把敌人切割成一万块碎片。” 我听得头皮发麻,背上一阵寒凉。 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庆幸道:“你没事就好。” 想了想,我伸手扒他外袍:“你把外衣脱下来吧,腥味有点重,你穿着肯定也不舒服。” “嗯。” 他起身,安静允我脱他袍子。 脏掉的外袍放在旁边椅子上,我抓住他受伤的胳膊,带他到灯光下坐着。 “你把袖子卷上去,我给你这道伤口上点消毒水。”我轻声说。 他望着我,目光渐深:“小伤而已,不需要处理。” 我一本正经说:“那也不能大意……狐狸身上说不定有什么病毒,万一得破伤风了呢。” 见他迟迟没动手,我就帮他把宽大的袖子撸了上去,低头边给他上药,边和他说: “去年冬天我跟了个古装剧剧组进山拍戏,那部戏有一段剧情需要用到活狐狸,道具师傅就在市里一家小动物园租了一只性格温顺的大白狐狸运了过去。 那白狐狸平时可乖了,我们随便撸都不生气,但组里有个女演员手欠,总是跑过去开直播拍它,扯它耳朵。 有一天晚上,那狐狸正睡着觉呢,她伸手就去扯狐狸耳朵,正好狐狸有起床气,就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背上,给她咬得鲜血直流。 剧组的后勤连夜开车带她去市医院看的伤,打了好几针药水呢! 医生后来还给她补了一阵狂犬疫苗,给我们科普说,被狐狸咬了也有可能得狂犬病,不管是猫科动物还是犬科动物,都有携带狂犬病毒的风险。 如果是不小心被狐狸抓伤,也要及时消毒,不然就算没有感染狂犬病毒的风险,也有得破伤风的风险。 那只狐狸还是动物园的家养狐狸呢,可比今天和你打架的野狐狸安全多了!野兽身上的病毒更多!” 处理完,我重新将他袖子拉下来,遮住他的手臂。 他收回胳膊,整理袖子,意味深长道:“夫人难得和本尊说这么多话。” 我哽住,攥着医用消毒酒精不好意思地问:“你、会不会嫌我话多……” “当然不会。”他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尖,温柔回应:“本尊喜欢听夫人说话,喜欢和夫人聊天。” 我脸红低头,心跳的,有点快。 他笑着逗我:“本尊身上也有毒,狐狸毒不死本尊,本尊却能毒死狐狸。” “啊?”我惊讶看他。 他眸光明媚地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他。 我好奇凑上去,他却突然伸手捞过我的脑袋,薄唇吻在了我的唇上…… 呼吸交缠,唇瓣炙热。 我的心,陡然跳得更快了…… 唇畔的柔软让我不禁生出了几分贪恋…… 只是,他的手掌按在了我脑袋上的伤处,力度稍重,疼得我无法沉沦进他的柔情里。 他深情凝望着我,正欲阖目用力吻我,忽眉心一皱,大手迅速从我脑袋上移开—— “阿鸾,是谁伤的你!” 第14章 龙仙大人的原形很可爱 我一愣,睁开双眼,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脑袋上有伤? 他立即抬手聚拢法力,盈盈神光罩在我的脑袋上,帮我驱散脑壳内的丝丝疼痛。 我低头趴在他肩上,手攥着他的衣襟迟迟不肯松开。 片刻后,他收回掌中灵光,我的脑袋也不似先前那样昏沉闷痛了。 他见我趴在他身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沉默几秒。 大手扶住我的后脑勺,压着怒意轻声追究: “阿鸾,告诉本尊,是谁伤了你的脑袋?” 我埋在他肩上不说话,想起白天的事,既糟心又难受。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更暴躁,反而拍着我的后背,又将清澈磁性的嗓音压浅几分,语气柔和地耐心哄我: “阿鸾,本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尊询问前因后果,也只是不想本尊心爱之人在外受了欺负,可本尊自己却连凶手是谁都不晓得。 本尊清楚,在阿鸾的印象里,本尊这个龙仙杀人不眨眼,是无恶不作的妖魔。阿鸾不敢告诉本尊,无非是害怕本尊因为阿鸾大开杀戒…… 阿鸾,本尊答应你,只要是你不想让本尊杀的人,本尊绝不会要他性命。本尊只想让阿鸾明白,阿鸾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阿鸾受了委屈可以不用忍,本尊会给阿鸾撑腰。” 说着,大手小心翼翼顺着我的长发从我脑后抚至腰间—— “阿鸾心善,不计较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阿鸾总想以德报怨,可却不明白,这个世上人心险恶,贪欲极重。 一味忍让只会换来对方更没有底线的索取逼迫,你在选择做个善良的人之前,首先得有自保的能力。 如果没有承受被善良反噬的能力,就不要想着,伸手去救赎他人。 因为抓住你指尖爬上深渊的,很有可能是一只恶魔,甚至……是一群恶魔!” 是啊,月阴村的这些男人,就是被我拽出深渊的恶魔…… 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教过我,母亲只会告诉我,做人要懂得感恩包容。 母亲说,身为九黎族的族人,要学会为九黎族奉献自己。 作为九黎族族长的女儿,必要时刻更应身先士卒,哪怕我在外面落了脚,九黎族也是我的根。 所以三年前,在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个晚上,我妈怕我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离开月阴村就不想再回来了,特意开了祠堂大门,点香让我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发誓—— 只要九黎族需要我,不管何时,我身处何地,都要立马赶回九黎族。 没有母亲的同意,我不能在外地买房,更不能谈外地的男朋友。 否则,就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永生永世万劫不复…… 老六叔说,我妈逼我发这种毒誓是为了保护我,毕竟我年轻,外面的人心思复杂,我脑子笨性子直,容易被那些渣男花言巧语欺骗到。 那时我信以为真,总觉得我是母亲亲闺女,母亲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地想为我好。 现在才恍惚明白,原来母亲根本不是担忧我,她只是怕我脱离她的掌控,怕我真从月阴村这个阴暗肮脏的地方解脱出去…… 难怪,她明明知道我和村长家的赵二走得近,也从不阻拦,甚至还会有意无意的给我们制造见面独处的机会。 想起母亲帮花枝梳头时的疏冷眉眼,她说……她只是在和我演母女情深,我就忍不住心酸难受。 我不懂,为什么这些年来我努力学着更懂事,更体贴母亲,母亲却还是不喜欢我。 就因为花枝比我聪明,比我对月阴村更有价值么…… 不知是龙仙大人的话让感动在我心里发了芽,还是我被母亲下午的话伤得太深了,我趴在他肩上安静没多久,突然没忍住趴他怀里低声抽泣了起来。 他也被我的哭声惊得提起心,抚在我背上的手一顿,半晌后才轻拍我肩膀低声安慰:“罢了,不想说就算了。你不告诉本尊,本尊也有法子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本尊答应你,不杀人。” 不杀人……不代表不报复。 我胆大地把眼泪全蹭他衣袍上,趴在他耳边和他告状: “是李三!就是上次被你从我房中吓跑的那两个男人中瘸腿的那个!另一个今天也想欺负我,叫王麻子,但他没来得及下手! 中午我去李大叔家蹭饭,回来的路上被李三和王麻子带人给拦住了。 他们说要替花枝和整个月阴村的村民教训我,责怪我没有早点承认自己才是骨仙转世,让他们认错了人,害他们被长生媚术反噬,失去长生不老的能力,还差点丢了小命。 他们一个个可凶了,银杏把李大叔搬出来都没吓唬得住他们,李三领头往我脑袋上挥了一棍。 我本来想用你教我的咒语自保,但我妈突然过去了,我妈训斥了他们一顿,把他们骂了回去。 我妈还让李三给我磕了三个头,叫我答应不找你告状,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李三?”龙仙听完,寒着俊脸攥紧大手,一时五指关节捏得咯吱咯吱响,吓得我浑身竖汗毛。 过了四五秒,他索性将我抱过去,放在腿上,在我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时,把温暖的手掌罩在我脑壳上,心疼不已:“你这颗脑袋,就值别人三个响头?” 我一听这话更委屈了,红着眼眶小声嘀咕道:“我本来想让他多给我磕几个的,但我妈发话把人撵走了……” 龙仙大人没好气道:“你不会以为你母亲会给你撑腰,为你出气吧?” 我低头底气不足地开口: “她不会……是我太蠢,我以为我妈还是疼我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帮我骂走那些想打我撒气的男人,是因为害怕你知道了大发雷霆。 她帮我查看伤势,给我倒水喂我吃药,只是在配合我演母女情深。我在她眼里,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怪物,只有花枝才配做她亲女儿。” 龙仙安静听我倒苦水,等我说完,抚着我的长发怜爱道: “宋淑贞是个心思重的女人,她很现实,谁对她有用,她就偏向谁。 女儿对她而言,只是个振兴九黎族的工具,宋淑贞原本的打算应该是将你姐姐培养成守族仙,再让你继承她的衣钵,做九黎族下一任族长。 可无论是守族仙还是族长,都并非好身份,注定要为九黎族卖一辈子的命。 她这种天性薄情的女人,连丈夫都能痛下杀手,更何况是你这个长得不像她,性子也不似她的女儿了。” “连丈夫都能痛下杀手?”我不敢置信地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爸当年不是上山打野兔子失足掉下山崖摔死的吗?” 他体贴用指腹帮我按摩哭红的眼眶,冷下眸光道: “是失足摔死的,但那天他出门前,你妈往他身上贴了一道符,他上山后眼前出了幻觉,以为前面有兔子,就一路追着假兔子跑到了崖边,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那天本尊在山里打坐,他就摔死在本尊的眼前,血差点溅脏本尊的袍子。” “什么?”我瞠目结舌道:“我妈、为什么要……害死我爸?!” 那可是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啊! “阿鸾还不懂么?你父亲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母亲借种。 你母亲需要一个孩子,但却不能找月阴村的男人生,你父亲是外乡人,是最适合与她孕育后代的人选。 等她腹中孩子胎像稳了,你父亲就没有必要活在世上了。” 他勾起我肩头一缕青丝绕指把玩。 我坐在他怀里,双臂抱在他肩上,越听越糊涂: “为什么我妈不能找月阴村的男人生孩子?村里不是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九黎族人,男性可以娶外乡人当老婆,但女性却不能和外乡人通婚吗?” 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十来年,妈说月阴村的姑娘都是不能嫁出村落的,只能和本村人组建家庭。 但我妈当年却能和外乡来的我爸结婚,我以前猜测,可能是因为我爸答应倒插门,是入赘进我妈家,所以我妈不算外嫁。 或者是因为我妈是族长,在月阴村里位高权重才可以破例违反族规自由婚嫁…… 可龙仙现在这么一提,我突然感觉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月阴村三百年前就气数将尽了,阿鸾没发现么,月阴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新生儿了,村里这么多户人家,老掉牙的一大堆,可幼童却少得可怜,而且一个个身体都差劲得很。” 他亲昵地将唇贴在我耳根处,吻了吻,浅浅道: “月阴村的男人,那东西质量不行,女人即便有了孩子,也要么孕期什么都没干就流产了,要么孩子刚出生便夭折,活下来的极少。 这也是你母亲铤而走险,执意要把骨仙炼成守族仙的原因。长生媚术能让那些人长生不老,只要月阴村没死光,九黎族就不会灭族绝种。” 难怪我妈要找个外乡人结婚怀孕,原来是想借外族人的基因增加后代的生存率。 我被这个真相给震得许久没缓过神,龙仙抱住我叹口气,温柔低吟: “九黎族与你渊源颇深,虽然族中灵气早已不如千万年前充盈,但对你的魂魄还是大有裨益的。当年若不是为了给你修复魂魄,为你争取一线生机,本尊绝不会将你送来月阴村。阿鸾,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和九黎族渊源颇深……难道我上辈子就和月阴村有什么牵连? 我乖乖坐在龙仙怀里安静下来,龙仙抚慰好我的情绪,想了想,牵住我的手要带我出门。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啊?” “本尊去给你撑腰,帮你报仇!” “可是,我锅里还煮着饺子……” “回来再吃。” “回来都烂了……” “不会,本尊有分寸。” “啊?” 幸好我早就熄了火,等从外面转一圈再回来,饺子烂锅里的概率倒是不会特别大,但肯定都凉在锅里了…… 到时再添一把火,不知道饺子还鲜不鲜了。 我记得自己没和龙仙说今天堵我路的人具体都有谁,可龙仙竟未卜先知地带我找到了和我家住得最近的刘彪家—— 龙仙牵着我的手缓缓降落在刘彪家屋顶上时,刘彪正和他老婆在东边屋里吵架。 “整天都惦记着族长家的那个小妖精,她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以前你打着帮我和儿子要圣女洗身水的幌子隔三岔五往那个小妖精屋里跑也就算了,现在那个小妖精的洗身水不管用了,你和她睡觉,只能保你一个人不变老,我们娘俩一点便宜都占不上了,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撇开我们娘俩,你一个人长生不老,以后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你嫉妒也没用,怪只怪你不是个男人!你也别总拿孩子说事,我是孩子亲老子,我还能不想着让孩子好? 我已经决定了,等孩子星期天回家,让他去找花枝玩一玩,这样我们爷俩就都不会变老了! 至于你,你放心,你给我操持家务养孩子,我不会亏待了你,等你老死了,我给你挑块风水好的坟茔地埋进去!” “好你个死刘彪,现在就盼着我老死了,你没良心!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个负心汉!你等着,我不能长生不老,我也不准你再去找那个小妖精了,我们要死一起死!” “死婆娘,你半夜三更发什么疯!滚!再挠我我一板凳砸死你!” 屋里一顿叮叮咣咣后,刘彪老婆趴在窗边哭得死去活来,刘彪自己则叼着根烟火气冲冲地往屋后旱厕去,边走嘴里还边骂骂咧咧…… 身边一阵阴风扫过,我扭头,却不见龙仙大人的身影。 我好奇环顾四周,竟在刘彪进了旱厕后,发现旱厕门口出现无数条赤环毒蛇。 毒蛇蠕动着身躯,迅速往旱厕门帘下方钻去—— 没多久,旱厕里就传来刘彪惨叫声。 刘彪拎着裤腰带逃命似的掀开门帘跑出来,可惜人还没逃出菜园子,就被一条身披青光鳞甲、额心一抹妖异朱痕的粗壮大青蛇给拦住了去路…… 青蛇不悦地眯了眯金色竖瞳,眼神冷厉地缓缓逼近刘彪。 刘彪被吓得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之后又疯狂揉眼睛:“我的妈呀,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蟒蛇!” 大青蟒挺直胸脯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下一秒,一尾巴甩在了刘彪的胸口,生生把刘彪砸吐出一口老血—— 紧接着,大青蟒长尾卷在刘彪一条腿上,用力将刘彪的腿往胸口一压。 只能咔嚓一声脆响,刘彪的腿就这么被大青蟒给卸了…… 而刘彪本人惨叫一声后,就没出息地疼晕了过去。 大青蟒缓缓收回灵活的长尾,给了附近的赤环蛇们一个眼神,下一秒赤环蛇们就纷纷爬上刘彪的身体,不过片刻就把刘彪活埋在了蛇堆里。 我默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一幕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身后又是一阵阴风袭过,我回头,正对上大青蟒那双金灿灿的竖瞳…… 目光相接,青蟒怔了怔,瞳底金光褪散,变回往日的青眸。 他的眼睛……是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变成金瞳吗? 青蟒见我盯着他不说话,微微低头,温和说:“你怕我这副模样?那我变回去。变成人,你就不怕了……” “没有!”我恍然回神,连忙解释:“我不怕,你忘了吗,我小时候就不怕你的原形,更何况我现在都长大了……我只是觉得,你的原形真好看,你身上的鳞片,像宝石一样!” “你喜欢?那我拔几片给你。”他说着就要用尾巴薅自己的鳞,“胸口的鳞片最有光泽,我给你拔护心鳞。” “别!”我一惊,当即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尾巴不许他乱动,着急道:“我只是夸你鳞片好看,没想把你的鳞占为己有,你傻不傻啊!鳞甲连着肉,你拔自己鳞片和割自己的肉有什么区别?!” 他眼底凝出一片明媚笑意,性情温和地用尾巴尖尖撩开我额角碎发,尾端缠绕在我的手腕上,深情道:“只要是夫人想要的,本尊都给得起。夫人喜欢本座的鳞,本座很开心……” 他们动物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为什么我喜欢他的鳞,他也会开心? 不过,为了预防他还想薅自己的鳞送给我,到时万一下手没个轻重伤着了自己,我还是搂着他的尾巴郑重其事向他嘱咐了一番: “我喜欢的,是长在你身上的鳞,你不许乱薅!薅下来我就不喜欢了!你如果真想满足我的喜好,以后就多变几次原形给我看……让我摸摸你的鳞就够了。 对了,我有强迫症,以后要是让我发现你身上的鳞片哪一处缺了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是真会生气的!” 他闻言低声轻笑,抬眸深深看了我一阵,突然探头,用自己的蛇脸蹭了蹭我的脸,这种行为……像极了小宠物在找主人撒娇。 幸好我生在九黎族,打小就不怕蛇,不然换正常女孩,估计早就被这么一条庞然大物给吓晕了。 我捧着他的脑袋也乖乖蹭了蹭他……如果他不变回人形,倒是真可以带在身边做条小宠物。 龙仙大人的原形,好可爱! 亲近够了,他昂头问我:“要不要爬上来,本尊带你在天上飞一圈?”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有点心动,又有点不好意思,对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可以吗?那样会不会太冒犯了……” 他毕竟是仙家,让我爬到他身上,的确太不尊重他了。 他却在我犹豫不决时直接用长尾卷住我腰肢,把我拎起来放在了他的后背上,好笑道: “都是夫妻了,谈何冒犯。阿鸾,抱紧本尊,本尊带你翱翔九天。” 我啊了声,下一瞬他就腾飞而起,吓得我连忙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不敢昂头—— 扑面的夜风袭乱了我的长发,他没有双翅却可以自由游弋在云空之上,带着我从皎皎白月下飞身掠过,行动之自如,真像一条威武霸气的青龙。 等他飞得平稳些了,我才壮起胆子低头看缥缈云雾下的人间。 山川河流此刻在我眼中仅有芝麻大小,遥不可及。 而星辰明月却在我头顶,伸手可摘。 “飞起来的感觉真好!龙仙大人,你好厉害,可以飞这么高!”我欣喜的坐在他背上抬臂捞流云。 他眼底笑意温浅:“阿鸾,今夜之后,就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吧。前路再难走,都有本尊陪着你。” 我僵住,心下一时五味陈杂,点头答应:“好。” 他带我在天上兜完一圈风后还不忘继续去找剩下几个王八蛋算账。 陈二爷家里是开扎纸铺的,夜里九点钟声敲响,陈二爷愣是被自家院子里一堆没点睛的纸人给追得楼上楼下到处跑。 陈二爷的老婆也是头次见到这种阵仗,当场两眼一翻,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陈家儿子以为是他爸得罪了哪方阴灵,着急忙慌就点了三炷香塞给他爸。 他爸接过香后又是拜门神又是拜八方神,但在拜到龙仙大人这个方向时,手里的三炷香陡然从中折断了! 陈二爷瞬间瘫跪在地,目中无神地不停念着:“完了,大难临头了,完了……” 大难临头不至于,小难是得受一受。 后来,陈二爷在被纸人追逐的过程中失足一头栽下楼梯摔断了左腿。 又被自己亲手扎的红绿纸人用麻绳勒着脖子吊在了树杈上—— 而赵黑子那边的下场也没比陈二爷好到哪里去。 赵黑子今晚睡得早,我和龙仙大人过去时,他已经躺在自家东屋里睡死过去了,呼噜打得震天响。 人既然没醒着,龙仙大人便未多折腾,只是一挥袖子,在赵黑子脸上化出一张黄纸…… 赵黑子被黄纸堵住鼻孔,打着呼噜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憋醒。 可两眼一睁,人已经被龙仙大人送进了乱葬岗,还捎带附赠他三条成年大野狼—— “狼、狼!我的妈呀!救命啊!” 赵黑子梦中惊醒,爬起身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一块石碑给绊摔在了荒草地里。 回头一看,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醒目的血字—— “死人摊!啊——” 第15章 龙仙他,不能生…… 看着赵黑子撒腿狂奔拼命逃命的背影,我犹豫低喃:“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狠了?” 龙仙大人化成人形立在我身后,青眸阴冷,“他们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东西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这样做,太过心狠?” “阿鸾,对伤害你的人仁慈,就是变相地帮他们伤害你自己。” 龙仙大人的话……很有道理! “你说得对,既然他们都不曾对我心慈手软过,那我为什么要怜悯他们,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龙仙大人捞住我的手,温柔握在掌心,“走吧,该去找那两个最无耻的算账了。” 我默默攥紧他的玉指,点头:“好。” 王麻子和李三已经不止一次欺负我了,因此龙仙大人对他们的报复也更狠。 夜半时分,王麻子端着一盆剩饭出门喂狗。 大**看见他,尾巴在身后兴奋甩得哗哗响。 王麻子将铁盆丢在树下,一脚踢开蹭上去求抚摸的**,冷漠道:“快吃吧!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看门防贼的用处,我早就把你卖给狗肉馆了!一天天的,这么能吃!家里多少剩饭啊,都不够喂你的!” “去年粮食本来就收得少,家里多张嘴吃饭就多个负担! **,李三那个王八蛋说好和我一起上山挖草药卖,结果他自己爬上山把那几株草药都给拔光了,一株也没给我剩! 该死的李三,腿都瘸了还跑那么快,死瘸子心眼就是多!” 说到气愤处,又一脚狠狠踢在大**腹部,不甘心地啐道:“成天就知道摇尾巴,烦都烦**!” 大**被踹得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蓦然抬头,看见出现在王麻子身后的我与龙仙大人,瞬间吓得双耳后拉,瑟瑟发抖地哼唧着往树后退…… 王麻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倒大霉了,见狗被吓成这样,冷笑着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说罢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衣,又回头要往屋里去—— 但,他刚走到堂屋门口,抬脚要跨过门槛,两扇木门就哐的一声自动关闭,将他挡在了门外。 他一颤,站在门前好奇嘀咕:“今晚的风有这么大吗?” 伸手推门,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正在他迷茫疑惑时,大门上的两副门神像陡然金光大现,一道神力就将他打飞出去…… 王麻子砰地一声砸在门外泥土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惨叫连连。 然没等他扶着老腰缓过神,夜幕里便吹来了缕缕薄烟,远处一束明光打到他的脸上。 他抬手遮眼,扭头适应半晌,才看见站在白烟深处的我和龙仙。 “谁、谁啊……”王麻子颤声询问。 我面无表情地逆光走近王麻子几步,王麻子努力睁大眼,几秒钟后,壮起胆子愤怒斥骂: “宋鸾镜!大半夜的你来我家干什么?!还装神弄鬼的,是不是皮又痒了!” 可惜,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孤立无援,我身后还有龙仙大人。 王麻子看清我后,说话越来越难听不把门: “小**,你深更半夜往男人家里跑,不会是后悔了,也想像你姐姐一样,伺候麻子叔吧!你想通了?打算修炼长生媚术了? 对嘛,这才听话,嫁给一条龙有什么意思,他是怪物,他懂心疼你吗?他能满足你吗?既然你已经投胎成人了,那就要和我们融为一体,我们才是一类人!” 他边说,边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一双脏手,抬臂要揽我:“走,进屋,叔今晚带你享受人间极乐……” 脏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我,我身后就突然冒出一抹庞大霸气、威武凶猛的身影…… 青龙的影廓被清冷月华投落在我的脚下,我垂眼,却看见龙仙大人的影子和先前……好像不大一样了。 那道影子,有龙角,且还比原来的蛇身粗壮高大数倍! 我诧异扭头,只见身后的龙仙大人身披青鳞,沐着月光直起脊背挺立在清明月影下。 龙仙大人原形的面部轮廓已完全变成了神话传说里龙的模样,蛇身多了四只龙爪,蛇尾也呈扇形,尾部青色毛发流光溢彩,龙目囧囧,金眸熠熠。 额角生出两只树杈状的龙角,外形与气质与先前截然不同。 唯一不变的,是眉心那抹灼艳的赤色印记。 龙仙大人原来有两种动物形态! 不,应该说,是神兽形态…… 王麻子愣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盯着龙仙大人,欲要揽我肩膀的手僵在半空。 几秒钟后,惊恐慌张地扭头就朝堂屋门外跑:“龙、龙仙……青龙仙下来了!” 一头撞在紧闭的屋门上,王麻子吓得连鞋都跑掉一只,疯狂抬手拍门,意图向屋里的老婆孩子求救: “孩他娘!大头!救命啊,青龙仙寻仇来了!快开开门让我进去啊!” 奈何无论他怎么拍门扯着嗓子哀嚎求救,屋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回应他。 毕竟,这可是龙仙大人设下的幻境,他现在根本不处于现实空间里,他老婆孩子当然听不见他的喊叫。 拍了好一阵都不见有人给他开门,王麻子害怕地停住手上动作,翻身靠在两扇木门上,抖着双腿面色苍白地惊恐望向我身后的威严龙神,拖着哭腔求饶: “青龙仙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小鸾镜了……青龙仙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还不想死哇——” 龙仙大人冷哼一声,威仪开口:“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不如废了!” 言出法随,王麻子顿时捂住裆部瘫跪在地,叫得更是凄厉了…… 不过片刻,男人身下便已一片血泊,而他自己也两眼一翻疼晕在了自家门口。 “这就晕了?真是脆弱。本尊还想多踹他两脚呢!”青龙矮身,眸光温和地将头送给我:“想摸龙角?给你摸?” 我伸手,不客气地抚了抚他冰凉如玉的两只大龙角,意外道:“你真是一条龙!” 龙仙大人阖目,温顺允我摸个够:“不然呢?你都叫本尊龙仙了,本尊还能是别的物种?” 我还是好奇:“可你先前……像条蛇。” 龙仙大人睁开华贵金瞳,傲娇挑眉:“是龙是蛇,有区别吗?” 我连忙摇头:“没区别没区别!只要是你就行!你刚才突然变成龙,我差点没认出来。” “蛇不够吓唬人,化回龙,本尊才好帮你震慑住这群愚蠢的人类。” “我也是人……” 他顿了顿,说:“你不一样,我夫人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 龙仙大人竟还会哄人…… 王麻子的命根子没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借助宋花枝容颜不老了。 至于李三,他白天才惹的事,晚上见我龙仙大人和我一同出现,瞬间就明白我俩是找他寻仇去了。 “龙仙大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杀我、别杀我!” 李三翻身下床跪在地上脑门子磕得砰砰响。 龙仙大人抬手化出一把擀面杖,递给我,沉声吩咐:“阿鸾,打回去!” 我也不矫情,接过擀面杖就一棍子用力挥在了他的脑袋上。 李三那王八蛋顿时搂着头惨叫哀嚎了起来。 我攥紧擀面杖嗤笑: “你也怕疼啊!你也怕死啊?!李三,我和你无冤无仇,就因为你们贪心不足,你们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从头到尾,我有做错过什么吗?你们凭什么那么欺负我!” 李三抱头疼得猛抽冷气,事到如今还敢理直气壮地谴责我: “宋鸾镜,你这个小**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白天的事就那么过去了,我还给你磕了三个响头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尔反尔,带着青龙仙过来找我报仇,你无耻!” “我无耻?呵,对,你们清高!那倒是别敢做不敢认啊!你们可是想要我的命,我的命难道只值三个响头?”我抓紧手里的粗木棍,恨不得再给他来上一棍子。 “你本来就是我们村的人!是我们九黎族的后人!我们村对你有恩,你就是这么报答你恩人的?再说,你要是肯老老实实做我们的圣女,为我们修炼长生媚术,我会想要你的命吗?”李三强词夺理地忍痛大吼。 “你!”我气急想要上前争辩,却被龙仙大人握住手腕拦了下来。 龙仙大人拂了拂墨青华贵的广袖,语气森冷道: “少用什么恩不恩情**阿鸾,你怕是不知道,三百年前,你们九黎族那时的族长,是怎么答应本尊的。 本尊将阿鸾放在你们九黎族的祠堂内受三百年香火供奉,作为交换,本尊答应,庇护你们九黎族三百年。 但你们九黎族有义务,替本尊养全阿鸾的魂魄,将转世后的阿鸾养育成人。 上任族长临终前应该忘记告诉你们现任族长这回事了,所以宋淑贞当年也不晓得阿鸾会投胎进她的腹中。 不过没关系,本尊手里有你们九黎族先任族长签下的承诺书。 如今你们九黎族并未按承诺书上的诺言善待阿鸾,凭此一条,本尊便可让你们整个九黎族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 李三猛地僵住,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三魂没了两魂…… “别!龙仙大人我们知错了,别让我们从世上消失,我、我还没有活够呢……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才酿成大错,龙仙大人啊,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李三算是被吓怕了,哭着爬到龙仙大人脚边给龙仙大人连连磕头。 龙仙大人弯腰,单手捏住李三的下颌,强行抬起李三那张苍老猥琐的面孔,沉声吓唬: “你们竟敢将主意打到本尊的阿鸾身上,还妄想将本尊的阿鸾炼成守族仙,让本尊的阿鸾,做你们长生不老的药引。真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龙仙大人一脚踹开李三,抬指往他眉心点了抹青光,冷酷下令: “跪在这,磕三千个响头!什么时候磕完,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若不是本尊答应阿鸾不取你们性命,李三,你今晚的下场,便会是被本尊扔去山里喂蛇!” “不、我不要被喂蛇,救、救命……”李三磕磕巴巴一句话说完,身体便不受控地跪在地上弯腰砰砰磕起了头。 “救命、救命啊……好疼啊!三千个响头我会被磕死的,救命啊……” 收拾完李三,我和龙仙一起离开了他家的院子。 “三千个头,会把他磕成脑震荡吧?”我好奇问龙仙,龙仙没好气地冷冷道:“磕死他活该!” 我颔首赞同:“对!这种人就该被狠狠修理一顿!” 龙仙大人停下步子,回头看我,“今晚,解气吗?” 我也停住脚步,重重点头:“嗯,解气!” “要记住,人不犯你,你可以不犯人,人若犯你,你必须要还回去。只有在你手上吃了亏,别人在对你下手时,才会斟酌利弊。” 他抬指撩开我鬓角一缕碎发,绕至耳后。 温文尔雅的深情凝视我,弯唇打趣:“要教给阿鸾的,还有很多啊。”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咬住唇角小声喃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很蠢……什么都不懂,看不开。” 他笑,眸中似有春风过境,拂开万顷桃花,宠溺地抬手弹了下我脑门: “阿鸾不是笨,只是没人教过阿鸾这些道理,阿鸾的姐姐就被宋淑贞教得极好。无妨,从今往后有本尊陪着你,你不懂的,本尊一点点教你。” 我抬头,感激地看着他。 沉默片刻,主动抱住他的腰,一头埋进了他怀里。 “谢谢你,愿意待我好。” “笨蛋……”大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他看了眼今晚的月色,突发奇想:“阿鸾如果真想谢本尊……就先还债吧。今晚天不凉,我们试试在外面。” 我一惊,诧异的赶忙从他怀里出来,心跳加速地红了脸,支吾确认:“你、要在外面?不、不行!万一被人看见了,这种事……” 他不等我说完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眼底笑意浅浅,柔光诱人:“无碍,我们去山上。” “啊?” 他铁了心要拉着我在外找刺激,夜深,山上虫鸣阵阵,他将我压倒在松软的草丛里,四面芦苇蒿草正好能形成一个天然帷帐。 身上的衣物被他轻车熟路扒得干净,他不管不顾地欺身吻住我,抓住我一只手,送至衣襟处。 沉醉的嗓音柔柔诱惑:“帮为夫,脱掉衣物。” 我被他吻得面色潮红喘息连连,考虑到自己都已经一丝不挂了,他还穿着衣袍,的确不大公平。 于是眼一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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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我这么说,倏然拎着我的手腕翻身一滚,将我换了上去,眸光微黯,有些失望揉捏我腰肢,沉沉询问:“阿鸾不想和本尊生孩子?阿鸾也觉得,本尊是个怪物,是个妖孽?” “没有。”我撞上他失落的目光,心头一软,俯身主动亲他唇角,抱紧他耐心解释:“我是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我怕我不会养孩子……” 指尖穿进他的皓皓银发内,我将自己的气息渡进他口中,与他结为一体: “阿漓,你不是怪物,你是我……刚结婚的老公。你愿意陪我一生一世,我也会学着,如何去爱你……” 他灰暗的眼底终于再次有了清澈的柔光,扶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用力按在怀里,喘息着动情低吟:“阿鸾,我的阿鸾……” 乌云蔽月,他护着我滚在松软的草地上翻云覆雨来回折腾了无数次。 直到天边蒙蒙亮,他才抱着披头散发的我下山回家。 我靠在他肩上睡得浑浑噩噩:“都怪你,饺子还在锅里呢。” 他无奈笑道:“怎么还惦记着你的饺子?” 肯定惦记啊,我忙活了一下午呢! —— 李三王麻子他们遭了报应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刘彪断了一条腿,他老婆发现他时,他身上爬满了红彤彤、吐着红信子的赤环蛇。 他老婆喊了村里好几个青壮年男人才用钉耙耙掉他身上的毒蛇,把他从自家菜园里运回屋。 村里的赤脚医生上门去给他看了病,说他虽命大没被蛇咬,但一条腿已经彻底废了。 整条腿的大小腿骨都碎了,即便是送去省城大医院医治,也于事无补。 陈二爷则被纸人用麻绳吊在树上勒了一夜,没被勒死,可现在一看见纸人就应激,甚至都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赵黑子天亮才从乱葬岗爬回来,身上被野狼咬得血肉模糊。 我妈本来想去看看他,但却被他老婆拦在了门外。 说是赵黑子死活不愿意见外人,刚从乱葬岗回去就发起了高烧,都灌两回退烧药了,身上还是滚烫的,不知是不是感染了狂犬病毒。 而王麻子与李三那边更不好受,王麻子没了命根子自尊心严重受挫,一清醒过来就在家里闹着要上吊。 李三则磕头磕伤了脑子,如今见人只会傻笑。 我妈从王麻子那里知道了是青龙仙把他们吓成这样的,于是中午我睡醒从床上爬起来,我妈就黑着脸赶来找我算账了。 “昨天的事,你和龙仙说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那些人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本族叔伯,你怎能对他们下这么重的手,一个二个不是残废了就是傻了,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坐在堂屋里低头剥花生没回话。 我妈见状更生气了,从我手里夺走那筐花生暴躁道: “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镜镜,你昨天不是亲口答应妈了吗? 妈再三嘱咐你别把这件事闹大,你怎么突然就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现在好了,他们只是打了你一棍,你却要了他们半条命! 妈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是妈的女儿,是九黎族族长的女儿,你要对你的族人包容,宽宥!” 我拍拍手镇定回答: “我没有主动找龙仙告状,是龙仙昨晚回来自己发现的。他问我是谁伤的,我又没法瞒他,只能照实说了。” 我妈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怪罪道:“他问你,你就告诉他吗?你就不能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吗?实在不行,你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撞的!” 我不卑不亢地反呛回去:“龙仙会信吗?我不说,龙仙就不会知道真相吗?” 我妈噎住,半晌,又道:“那你怎么不拦一拦他!王麻子都和我说了,昨晚是你带龙仙找到他家的!” “我为什么要拦?别人也就算了,王麻子和李三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了,让他们涨涨记性也好。 妈,我还是你的亲女儿吗?明明是我受了委屈,为什么你却护着伤害我的人? 如果昨天你没有及时赶过去,我还有没有命回家都难说。 妈,你不是说你心疼我吗?可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低头面无表情地说。 我妈一怔,语塞沉默住。 许久,可能是怕我多想,便松口道: “罢了,这次的事就算了,但镜镜,你听妈的话,下不为例好不好?” 我抬眸扫了妈一眼,塞了两颗花生进嘴里。 我妈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拍拍我肩膀给我洗脑: “镜镜,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妈对你最放心了。 妈知道你这次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才气不过想要报复他们,李三王麻子平时确实嚣张惯了,应该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可镜镜,别让妈为难,好不好?相信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我昂头看她,对上她深沉的目光,心里毫无波澜。 如果换做之前,我肯定会立马就信了,但现在……我只会觉得,妈的演技真好。 妈拉住我的手,循循诱导: “所以镜镜,你在妈面前发个誓,发誓以后再也不找龙仙告状,不怂恿龙仙帮你伤人了。” 第16章 前世今生,阿鸾都是最疼本尊的人 又要我发誓。 我冷漠地把手抽回来, “妈,你知道,现在龙仙就是我的靠山。姐姐都是怎么和村里人说的,您清楚。 她们现在把我当做眼中钉,对我恨不得除之后快。 我理解妈是族长,很多情况下都是不能明目张胆偏心我这个女儿的,所以我如果想在月阴村安稳生活下去,只能另找靠山依附。 而龙仙大人就是现成的新靠山,既然妈你保护不了我,那我只能去求龙仙大人庇护了。 我没有怂恿龙仙大人帮我伤人,我只是在自保。” 妈一听这话,脸色更沉了,皱眉冷冷道: “你是在怪妈没有为了你惩罚王麻子李三他们吗?妈是族长,妈如果为了这点小事闹得整个月阴村鸡犬不宁,族人们会说妈以权谋私的!妈以后管理阖族,还怎么服众! 镜镜,你以为龙仙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是骨仙转世不假,三百年前也的确是他把你送来月阴村的,可前世归前世,今生是今生,前世你们或许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今生你是人!他是龙! 即便他是仙,他也不是正统仙家,他这种龙仙我见多了,不过是哪条江河里的龙妖得了道,才成了仙家!说好听点,是龙仙,说难听点就是水里的妖物! 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下手如此狠辣,可见他妖性未除。 妖类性情阴晴不定,他现在对你好,给你撑腰,来日说不定他就会以同样手段伤害你!” 妈抬胳膊揉了揉我的脑袋,眼神真挚地劝我: “镜镜,你和妈、还有姐姐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妈是你的亲人,只有妈才会真心实意为你着想!” 我暗暗攥紧手,指腹用力捏碎一粒花生,花生碎块硌得掌心酸痛。 她说得好听,为我着想? 为我着想就是把我当做来路不明的野种,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却还要站在施暴者那边洗脑我要大度懂事…… “妈。”我昂头静静盯着她,平静发问:“如果被欺负的人是花枝,如果嫁给龙仙的人是花枝,你还会让她发这种誓吗?” 妈一愣,顿时目光飘忽,魂不守舍地敷衍我:“妈当然、妈对你们姐妹俩都疼爱,都一视同仁……” 我勉强冲妈扯出一抹笑意,“那妈,我也想通了,姐姐还需要我的皮吗?不如就让姐姐代替我嫁给龙仙吧?” 妈闻言目中一亮,激动惊喜地一把抓我的手,欣慰道: “你想通了?好啊,不愧是我的女儿!你和你姐姐交换身份,你做守族仙,你姐姐嫁给龙仙,两全其美!” 我假装低头内疚:“可是,妈你刚才还说龙仙大人妖性未除,我抢了姐姐的身份,让姐姐替我嫁给一个妖物,这样会不会太委屈姐姐了。” 余光扫见门外的一片青色衣影。 妈拍拍我的手背欣然道:“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姐姐,只要你姐姐代替你和龙仙双修,龙仙身上的仙气就能滋养她,助她也成仙!” “到时候,姐姐既不用做守族仙,被族人当成长生不老的药引子,又能利用龙仙大人修炼成仙,妈对姐姐真好,恨不得把天底下的所有便宜都送到姐姐跟前,让姐姐占个遍。”我淡定说出妈的计划。 妈老脸陡然一青,甩开我的手:“镜镜,你这是什么话!” 我冷笑一声: “这不就是妈妈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我嫁给龙仙大人,你说龙仙大人妖性未除,要我疏远龙仙大人,还想让我主动放弃龙仙大人这个靠山,斩断自己的退路。 可姐姐嫁给龙仙大人,你就想利用龙仙大人让姐姐成仙。 你说你对我和姐姐一视同仁,那为什么姐姐现在都恢复年轻容貌了,你还愿意让我和姐姐换皮,互换身份! 妈,你根本不是心疼我,怕我被龙仙伤害,你是想让姐姐嫁龙仙,好借助龙仙一步登天。 你知道龙仙大人厉害,更清楚有龙仙大人在,以后月阴村的人就不能轻易动我。 所以,你不想把龙仙这份顶好的资源白送给我,你想让从龙仙大人身上获益的人,变成姐姐。 你爱的,永远只有姐姐一个。” 真相被我揭穿,妈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咬牙坚持道: “妈都是为你好!镜镜,你误解妈了,妈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照顾。” 我早已不再相信她的任何好听话了,下定决心道:“我不发誓!以后我也不会再忍了,谁欺负我,我就报复回去,这窝囊的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去吧!” “你、你这个死丫头!”我妈气急败坏地扬起巴掌就要打我:“连我的话都不听,真是白养你了!” 我下意识害怕别过头,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等待她的巴掌落下—— 可,两秒钟后,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我恍惚睁眼回头,却看见我妈的手僵在半空,整条手臂都被一缕盈盈青光缠绕控制了住…… 而妈本人,则怔愣在原地,瞪大双目,面白如纸。 “本尊才半个时辰不在阿鸾身边,阿鸾就差点,又被人欺负了。” 富有磁性的轻佻嗓音在耳后响起,我诧异扭头,只见龙仙大人负手弯腰,俊脸凑近我耳畔,深眸痴痴凝视着我,薄唇轻抿,嘴角微微上扬…… 像极了电视剧里喜欢调戏正经人家姑娘的纨绔公子。 一缕银发垂落在我肩头,与我的青丝融为一体。 我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指尖勾起他的银发把玩,如释重负:“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吓我一跳。” 他握住我把玩他银发的那只手,瞟了眼被他施了定身术的我母亲,故意说反话: “要不然,怎能见到这么一场好戏?宋族长可真是聪明睿智,论计谋手段,本尊都要甘拜下风了,本尊真是对宋族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响指,我妈手臂上的青色荧光消失,恢复自由。 “龙仙……”我妈惊恐万分地低头给龙仙行礼。 龙仙大人温柔与我十指相扣,语气淡淡地给我撑腰:“族长想让阿鸾发什么誓?不妨说给本尊听听。” “龙仙,我……”我妈低着头不敢直视龙仙,踌躇片刻,睁眼说瞎话:“老身、是怕镜镜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惊动龙仙大人,扰了龙仙清修……” 龙仙大人嗤笑:“宋族长倒是蛮为本尊考虑的,不过,宋族长以为,本尊的人受了伤,是小事?” “老身、老身没有别的意思……龙仙大人勿怪,月阴村的百姓们头脑简单,他们只是一时脑热,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都敢下这么重的手。”龙仙陡然沉下嗓音,深眸冷冽:“那有恶意,岂不是更不得了!” 我妈被龙仙一句话震得连忙跪下身:“龙仙大人,还望您看在我们月阴村遵守诺言照顾镜镜三百多年的份上,宽恕我们吧!” 龙仙大人站直身,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本来,也没想弄死他们。本尊答应过阿鸾,不**。 宋淑贞,你让阿鸾做什么事之前,是不是该先过问一下,本尊的意思?” “龙仙大人,老身、知错!”我妈俯身将头埋得更低些。 “知错便好,给本尊记住,下不为例。” 龙仙大人握住我的肩膀存心呛她: “不然,本尊一个妖性未除的非正道仙家,万一突然手痒了,想杀个人屠个村玩玩……” 我妈被吓得声音都在颤抖,赶忙承诺:“不会了,龙仙大人、老身再也不敢了!” 龙仙大人一个瞬移,下一秒就出现在我妈的身侧,负手弯腰,凑近我妈温声警告: “若是本尊哪天发现,本尊夫人的壳子里,装了旁的女人……本尊就把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再将你们九黎族,杀光,一个不留。最后,再送你,去和你的女儿、族人们团聚。” 龙仙勾起唇角说完这些话,母亲已经三魂被吓掉了两魂,体力不支地瘫倒在了地上…… “行了,滚吧!”龙仙大人一拂广袖,任性打发。 我妈瘫在地上反应迟钝的半晌才艰难爬起来,眼神空洞的转身踉跄逃离东院。 我扶着茶几站起来,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心里不是滋味。 哪有人,不渴望得到母亲的爱…… 可我此生,注定得不到她的在意。 “本尊还以为,小阿鸾真要把本尊让给那个脏女人呢。”龙仙从后环住我的腰肢,贪婪吮吸着我身上的气息,将我用力按在清凉怀抱里。 我歪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怎么可能……她们只想利用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她们还嫌你是妖物呢。真把你让出去,岂不是在坑你。” 他轻笑:“本尊的小阿鸾啊,总是时刻为他人着想。” 抬指挑起我的下颌,他暧昧吻我耳根,温热吐息扫得我脸颊发烫: “除了这个原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阿鸾在意本尊、舍不得本尊的因素在吗?” 我听完他的话,心陡然跳得极快,面红耳赤地低头,小声支吾:“你、又逗我……阿漓,你怎么成天没个正形……” 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猛一收,我后背忽用力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灵魂被他满怀的清凉莲花香包裹。 深深一个吻印在唇边,他亲昵暧昧地用修长玉指细细摩挲我滚烫的脸颊,不依不饶地追问: “阿鸾,告诉本尊,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阿鸾舍不得本尊……阿鸾、喜欢本尊……” 我羞得无地自容,咬住下唇,抓紧他揽在我腰上的那条手臂…… 头皮发麻地一咬牙,重重点头。 “嗯!有!” 他待我那么好,那么温柔……我怎么可能完全不喜欢他。 人都是自私的,从小到大,我在家人身上没感受到的温暖,他却给了我……我怎么可能再舍得将他拱手让人。 况且,他本来就是我的。 如果姐姐才是骨仙转世,我当然不会和她抢。 可现在我才是骨仙,青漓……本来就是我前世的恋人。 是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他得到我的答案,眼底柔情更甚,轻轻咬了下我的脖子,欣慰放松道: “我便知道,阿鸾不可能不要我……前世今生,阿鸾都是最疼我的人。” 我家这位龙仙大人的性格,好像并不似表面那样冰冷淡漠,他明明、很会撒娇嘛! —— 下午,我陪龙仙大人在家里种果树。 龙仙大人出力栽了两棵桃树与两棵杏子树,我在边上给龙仙大人打下手,给小树苗埋土浇水。 果树刚栽下去,今年肯定等不到果实了,至少还得两年后才能吃到自家种的桃子杏子。 四棵果树种完,堂屋东边还有块空地。 我突然想起李大叔家里有枣树树苗,过年那会子他还问过我要不要移一棵种在家里来着。 再种棵枣树在东边,这院子就不空了。 于是我直接拉着龙仙大人一起去李大叔家里要东西了,反正大家都是熟人,李大叔早就见过龙仙大人,再见面也不至于尴尬或不方便。 可让我没料到的是,仅一夜没见,银杏就病得下不来床了! 李大叔倒了碗温水,将烧半截的符纸丢进去,再扶起银杏给她灌下。 等银杏喝完水安生了,躺在床上闭眼睡下了,李大叔才掏出火柴划火给自己的点燃一杆烟。 心情郁闷地边抽边叹气。 我伸手试了试银杏的额温,还在发着烧,额头烫手,担忧地问坐在门口抽**的李大叔:“银杏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 李大叔张口吞云吐雾,瞧了眼守在我身旁的龙仙大人,无奈道: “是被脏东西冲撞到了,昨晚杏子去老同学家参加喜宴,回来就上吐下泻高烧不退,吓得我一整宿都没敢合眼,连灌了杏子五道符水,才让杏子老实下来! 现在杏子的情况已经比昨晚好多了,只是那东西怨念太重,杏子又不小心撞上了她,一时半会估摸好不了了,还得再灌她两天符水,才能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撞上脏东西了?”我惊讶追问:“什么脏东西?喜宴上怎么会有脏东西呢,不是说脏东西最怕红事吗?” “是红煞。”龙仙大人平静道:“喜宴上的脏东西,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2141|168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就是新娘本人。” “啊?”我更糊涂了。 新娘,红煞……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啊! 李大叔闻言拿着烟杆站起身,走近我们,点头道:“是,昨晚的新娘就是一只红煞,昨晚的婚礼也不是普通婚礼,而是一场阴婚。” “配阴婚……” 新娘是**?! 龙仙大人见我一脸迷茫,便从容解释道: “阴灵沾喜而变红煞,见红煞者,会被摄走魂魄,肉体也会被红煞身上的阴气冲撞而遭到损伤。 要么,重病在床,高烧不退。要么昏迷不醒,魂魄挪位。 看银杏这样子,应是她爹提前出手封住了银杏体内两魂七魄,所以她现在只是处于昏迷状态,还没有魂魄离体不知所踪。 只需用符水将她体内的阴毒逼出来,再从红煞那寻回被摄走的一魂,她就能转危为安。 红煞不同于普通阴灵,普通阴灵见光则灭,仅有魂体,没有实体,而红煞则能继续宿在自己已死的躯壳内,在阳间行动自如,别人看着,就像个正常大活人一样。 阴灵变红煞,要么是因死后怨气太重,灵体力量太强执念太深,由普通魂体化成了厉鬼,这才有附身或借自己尸体滞留阳间的力量。 要么,就是有妖物出手相助。” 说着,龙仙大人抬起冷冽眸光看向李大叔,开门见山地问:“昨晚那只红煞,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李大叔怔了怔,随即无奈笑笑,尴尬道:“龙仙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住您。昨晚的红煞,是后者。” 龙仙大人挑眉:“和灰狐狸有关?” 李大叔点点头: “那只红煞,和灰狐狸手下一条蛇精有关。 红煞摄去的魂魄都供奉给了蛇精,那条蛇精和红煞都不好对付……我从前就和那条蛇精交过手,她道行很高,我在她手里讨不到便宜。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请龙仙大人出手救我闺女一命了。” 龙仙大人冷哼一声:“你如何断定,本尊一定会救你女儿?” 李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就凭我女儿和小鸾镜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龙仙大人拧眉,没再说话。 我见状赶忙配合地抓住龙仙大人胳膊,低声祈求道:“阿漓,你救救银杏吧,银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以后就没法来李大叔家蹭饭了!” 龙仙大人怔了怔,低眸看我,拿我没办法地抬手轻刮我鼻头,宠溺道: “夫人开口,本尊岂有不从之理。罢了,看在你们父女来从前没少照顾阿鸾的份上,本尊就帮你们一回。” 李大叔欣喜揖手:“那就多谢龙仙了。” 龙仙大人行到银杏床边,掌心聚起一团青色灵光,朝银杏头顶罩去。 不多时,就有缕缕黑气从银杏的眉心钻了出来,被龙仙掌中的青光尽数吞噬。 只十几秒钟的功夫,银杏就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 龙仙拂袖收回法力,我忙坐到银杏床头,将虚弱的银杏扶起来:“银杏!银杏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银杏无力地倚在我怀里,看了眼床前站着的李大叔,没说话…… 视线悠悠落在龙仙大人身上,猛喘了口粗气…… 突然惊坐起身,反应慢半拍的亢奋欢呼:“呀!帅哥!” 李大叔:“……” 我:“……” 银杏这不靠谱的姑娘看见龙仙大人眼都直了,头不疼了,人也不虚弱了。 爬起来跪在床上就往龙仙大人身边挪,一脸花痴地冲龙仙大人傻笑: “好好看啊!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啊,嘿嘿嘿,落进姑奶奶的手里,就从了吧!乖啊,姑奶奶一定好好疼你,嘿嘿……” 边说,还边伸手要去扯龙仙大人的袖子。 关键时刻李大叔惶恐地一把握住银杏手腕,惴惴不安地咳嗽两声,向银杏沉声介绍:“杏子,不可没规矩,这是龙仙!” 银杏嘴角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唇角疯狂抽动。 下一秒,默默坐回我身边,拎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个头出来…… 欲哭无泪地望着我诉苦:“镜镜,你也没和我说你老公长得这么帅啊!” 我尴尬呛住,懦懦缩脑袋:“你也没问啊……” 银杏磕磕巴巴地拖着哭腔谴责我: “我、以为、龙仙、又丑又凶……谁家龙仙、长得这么好看、人模人样的…… 呜,对,是你家龙仙……真是、龙不可貌相…… 呜呜呜,还好我没拽到他,不然、我的双手啊……他肯定会剁了我的爪子的! 镜镜啊,你能不能、管好你家龙仙!” 龙仙:“……” 李大叔呛了口烟,自顾自低喃:“有时候真会因为自家闺女太丢人而尴尬到脚趾头抠地……” **笑两声,“其实龙仙大人也没有这么凶残哈……”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村里人都说他会**来着!” “那是他们胡说八道,我就没见过我家龙仙**……” 银杏振振有词:“废话,他肯定不会当着你的面**啊!” 我:“……这是谣言,污蔑!我家龙仙是仙家,仙家只会救人不会**。” 银杏还是不相信,指着龙仙向我告状: “你看,他现在瞧我的眼神就像是想**…… 呜好看的男人都有毒,镜镜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我,他吃别人无所谓,千万别吃我和我爸啊! 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嫁人呢,我爸还没搂上孙子呢,不能英年早逝啊!” 李大叔噎住,彻底说不出话了。 龙仙大人拧眉冷冷盯着银杏,片刻,忍无可忍道:“算了,还是不救了!” “啊?”我心下一慌,着急地一把搂住银杏帮她说情:“别啊,救了又杀多麻烦……” 一本正经地再回头吓唬银杏:“你再胡说八道,他现在就会吃了你!他、吃完人都不带剔牙的!” 银杏被吓得娇躯一震,打了个嗝,捂住嘴小声咕哝: “呜我就说他会**吧,你还骗我!” 第17章 红煞掏心 我哽住,无奈地放弃反抗:“行吧,你就、当他**吧。” 李大叔震惊:“???” 龙仙大人怔了怔,叹气:“……” 银杏从我这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才心情舒坦,手从嘴上拿下来,没心没肺道: “那**就**吧,反正这个月阴村里也没几个好人。只要别吃我和我爸,还有镜镜就行,剩下的您老人家挑着塞牙缝吧!” 李大叔闻言被一口老烟呛得直咳嗽,赶忙责备道:“鬼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也不怕遭业障烂口舌!” 银杏理直气壮地嘟囔道: “本来就是嘛!月阴村里里外外都肮脏透了,要我说,他们被长生媚术反噬翘辫子纯属造孽造多了活该,龙仙大人就不应该救他们!” “月阴村虽气数将尽,但却命不该绝。你啊,还是少这么口无遮拦,再怎么说,你我爷俩现在还寄居在月阴村。 是月阴村给了咱爷俩一块容身之地,谁都有资格说他们的不是,唯独咱爷俩不行,咱爷俩不能恩将仇报啊!” 李大叔掸了掸烟锅里的烟灰,问起正事:“对了,昨晚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快详细说说!” 银杏皱眉思忖: “昨晚,我去老同学冯章家里吃他哥哥嫂子的喜宴,宴席上一切都挺正常的,我听同桌老太太说,冯章哥哥冯文新娶的老婆是大城市的姑娘,重点大学毕业的研究生。 大学学的专业是古文化研究,她本人也对古代的礼仪文化比较感兴趣,所以特意要求冯文一家按正经古代婚礼流程给她办婚宴。 古代人结婚都是傍晚举行仪式,冯文和她的婚宴也安排在晚上。 冯家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冯文也待这个新老婆百依百顺。 为了讨新媳妇开心,冯文更是提前半个月让省城的中式婚礼工作室给新娘定做了一套绣满金线、镶满珍珠的霞帔嫁衣,连新娘子头上戴的花冠凤簪都是纯金打造的!” 李大叔猛抽一口老烟:“你这个老同学,他爸不是清河村的冯大头吗?” 银杏点头如捣蒜:“对,就是冯大头。” 李大叔不解道: “以冯大头的家境,他哪来那么多钱给儿媳妇做纯金凤簪花冠?还定做绣满金线镶满珍珠的霞帔嫁衣! 他大儿子,我记得是五年前大学毕业的,毕业以后一直在外做楼房销售,房地产销售是挣钱,可也不至于五年赚那么多吧! 金嫁衣金凤簪说买就买!他大儿子要是真挣到了钱,也不至于全家现在还挤在两层老破旧楼房里啊!” 银杏激动地爬出被窝:“说到这啊,就是重点了!不是冯文赚到大钱了,而是新娘子嫁过去之前,直接上交了冯文爸妈三百万陪嫁!” “三百万?!”我震惊不已,三观都要被银杏刷新了:“大城市的新娘子,嫁到农村来,还要提前上交天价陪嫁给婆婆?这到底是嫁人,还是倒贴啊!” 银杏赞同道:“就是啊!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新娘子出嫁,陪嫁直接给公婆的。所以新娘子和冯文婚礼上所用的开销,其实都是新娘子自己出的。 而且新娘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和冯文是大学同学,大一就走到一起了。 后来冯文大学毕业选择出去工作,新娘子就继续考研,去年才研究生毕业。 新娘子刚毕业就被一家搞科研的公司给高薪挖了去,新娘子给的三百万陪嫁,就是新娘在公司做的上笔项目的奖金。 只不过,我还听说,冯文不太想让新娘子在原来公司继续工作了,冯大头两口子和他们的亲戚说,搞科研的男女都不正经,经常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出差。 他家儿子嫌儿媳妇的工作环境太脏,就说服儿媳妇从原公司辞职了,打算以后就让新娘子老老实实在家备孕生孩子。” 我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真的、只是说服吗?大城市里本可展翅翱翔九天的凤凰,却逼她留在小山村里学家养的母鸡孵蛋。那她之前读书时的辛苦,读研时的努力,又算什么?” 既然在大学毕业后选择继续读研,就证明她想努力攀登到更高点。明明有年薪百万的好工作,只要她坚持下去,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怎么可能会甘心留在山沟沟里,做给人传宗接代的生育机器。 “可能,算恋爱脑发作,精虫上头呗!” 银杏精神抖擞地说下去: “你们是不晓得,那新娘子和冯文的感情可好了。好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送给冯文的地步!她是大城市户口,和冯文领证后,立马要把户口转到冯文家。 冯家前一阵子说要盖栋小别墅,新娘子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全部积蓄给了未来婆婆,昨天他们结婚,冯家那老太太和小姑子身上穿着的,可都是上好的丝绸旗袍!” 李大叔冷哼一声,掏出手绢擦烟杆:“一个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下嫁给一个普通大学的大学毕业生,还倒贴了全部积蓄,闻所未闻啊!还真是下了血本!” 银杏脸色沉下来: “昨晚仪式开始,新娘子穿着凤冠霞帔入场,头上还盖了张红盖头。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好奇低头从新娘子的盖头下,看了新娘子一眼…… 结果我发现,新娘子的眼睛是红的!还会发光。 新娘子瞧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了一抹特别诡异瘆人的笑…… 然后,我脑子就有点迷迷糊糊不清醒了。 幸好冯章看我不对劲,以为我是喝醉了,才亲自开车把我送了回来。 再后来的事,爸你就全知道了。” “新娘子,就是红煞……红煞,**心啊。”李大叔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这新娘子生前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死后,竟还怨气不散。” “新娘子,**?”银杏的反应和刚才的我如出一辙,魂不守舍地后怕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妖物,没想到竟然是阴婚!” 李大叔稳重道:“现在你的一缕魂还在红煞的手里,还是得尽早去把魂拿回来。” “我的一缕魂在红煞手里?”银杏傻乎乎地低头将自己检查一遍:“我看着,也不像丢了魂啊!” 李大叔心累地敲了她一烟杆:“那是因为,龙仙大人的法力在吊着你的精神,不然你早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银杏恍然大悟:“这样啊!” 片刻,忽又想到:“对了,我昨天去清河村,听同桌老太太们说,清河村最近两个月总有村民掉魂,不会也和那只红煞有关吧!” “那你以为!”李大叔放下烟杆沉沉道:“红煞夺魂,见到她的人,都会掉魂。昨天肯定不止你一个人被夺魂,这些魂魄若是送到那条蛇妖手里,不知又能为那只蛇妖增添多少修为。” 说罢,李大叔看向我温和请求:“晚点就麻烦小鸾镜和杏子一起去清河村走一趟了。” 我当即点头答应:“好。” 从李大叔家离开,刚迈上回去的小道,腰就被人从后温柔揽住。 龙仙大人亲昵地将薄唇凑至我耳边,故意调侃:“本尊若是**,定第一个吃掉夫人。”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也太记仇了吧。” 龙仙大人墨眉一挑,青眸熠熠:“本尊还可以再记仇些,和夫人算一算,夫人刚回来那夜甩了本尊一巴掌的账。” 我呛住,“那夜……确实是我不好。可、归根结底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从前咬了我一口,害我变得比夜叉还丑。” “夫人又没见过夜叉,怎么知道自己比夜叉丑?”他轻笑问道,我理直气壮:“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他任性承诺:“谁说的,告诉本尊,本尊回头去把他们舌头给拔了!” “那你的工作量挺大,拔完月阴村就没几个能说话的了。” “只要夫人开心,本尊拔了她们舌头给夫人做围脖。”他捞着我的腰和我开玩笑。 我受不了地推了他一把:“咦,太恶心了!我不要!” 他一身反骨地再次抱住我,柔声轻哄:“夫人,别生气啊。夫人现在是整个月阴村最美的女人,以后不会再有人敢说夫人丑了。” 我顿了顿:“我、现在真的好看吗?” 他颔首,不假思索便道:“好看,夫人最好看。” 我消沉低头:“我妈说,一个枝头,不能开出两朵美丽的花。” 他捧住我的脸,深情一个吻,落在我唇边:“现在那个枝头上,没有两朵美丽的花了,那个脏东西,还不配与你平分春色。夫人若介怀,本尊去折了她!” “算了。”我一惊,拉住他的袖子小声说:“等下次她再欺负我,你再折了她。” 他满眼蕴满柔情,笑着问我:“不心软了?” 我脸红回答:“看清了,没必要心软,她都想让我**,再心软就是我脑子有病了。” 他满意揉了揉我的脑袋:“这才对。人生短短几十载,何必处处委曲求全。跟着本尊,本尊就是你手里的剑,指哪捅哪。” 我低头,欣慰笑笑:“嗯,龙仙……” “你又忘记了,本尊叫青漓。” “青漓……” “嗯。” “那晚上你要跟我一起去清河村吗?” “阿鸾想本尊陪着么?” “当然啊,我害怕!” 他摸摸我的脸,温润嗓音似有魔力,灌入耳中撩人心弦:“能为夫人效劳,本尊的荣幸。” 这家伙,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 傍晚,我和银杏借着去找冯章玩的理由又进了冯家,还顺便蹭了他一顿晚饭。 冯家二老认识银杏,可能是因为银杏和冯章年岁相仿,两人又是初中同学,而冯章今年都二十四岁了也没找到媳妇,仍是光棍一条。 所以冯家二老就起了要撮合银杏和冯章的心思,一见银杏过去,端茶倒水盛饭夹菜,热情的简直不像话。 我沾了银杏的光,也得了二老的几分好脸色。 不过二老的重心都放在银杏身上,对银杏嘘寒问暖,还问银杏家里有没有催婚,交没交男朋友,目的不要太明显。 晚饭桌上,二老不停给银杏夹菜,银杏则不停地给我夹肉。 整的二老都不好意思了。 饭吃一半,冯章父亲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银杏:“银杏丫头啊,你是不是比冯章小一岁来着?年纪也不小了,你爸就不急着抱外孙吗?” 银杏只顾着扒饭狂吃:“哦,我爸比较开明,他和我说姻缘这事不能强求,缘分到了自然就遇见了!” 冯母笑吟吟接上话: “银杏丫头啊,你是单亲家庭,咱们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你的条件我们也清楚…… 单亲家庭的姑娘,可不好找对象哦,这嫁人了,可就不能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了,幸好,你爸岁数还不大,身体硬朗着。” 银杏昂头,心直口快地反驳回去: “为什么嫁人了就不能往娘家跑?嫁人了我爸就不是我爸了吗?我是嫁人了,又不是卖给人贩子了。” 冯母尴尬僵住嘴角笑意: “大妈的意思是,女孩子家人了,一切要以夫家为主。 你看你嫂子,嫁到咱们家来,天不亮就起床做饭,上午洗衣服,下午去菜园子里劳作,她还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呢! 这不,也回归家庭了,学会当人媳妇做贤妻良母了。女孩子啊,出嫁从夫,娘家终究是外人,只有你老公,公婆才是亲人!” 我听着这些惊天言论,默默塞了一嘴青菜。 银杏吃噎着了,着急摸杯子往嘴里灌白开水。 冯父咳了咳,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说道: “你和我们家冯章是老同学,要不然,考虑一下和我家冯章结婚? 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是单亲家庭,你爹是干什么的,大家都一清二楚,这附近几个村子都找你爹看过事,说实话,你要想嫁人,真没几个敢娶。 但是我们老冯家不怕啊!我们家也算家大业大,过一阵子家里就要盖别墅,我和冯文两口子商量好了,就盖两栋,宅基地写的是我的名字,盖起来的别墅冯文冯章兄弟俩一人一栋! 只要你嫁过来,立马就能住上大楼房!咱们呢,争取进程快点,最近两个月,就把婚期定好,房子一盖起来,你们就搬进去,你嫁进门就等着享福吧! 我呢,还给你们小两口定了个目标,年底,得怀上,明年我们老两口就能抱上孙子! 孩子生下来,也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大娘能帮着带嘛! 你们只负责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0584|168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剩下的,全交给我们老两口! 怎么样,我们冯家对你不赖吧!” 我抬手抹去额角冷汗,银杏被白开水呛住,砸着胸口猛咳好几声,诧异道:“大伯大妈你们在说什么呢?” 冯章那头也尬得面红耳赤:“爸妈,你们别在银杏面前开玩笑了,我们俩只是普通朋友!” 冯父大男子主义的我行我素道: “结婚这种大事,还是得听从长辈的安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小辈不好开的口,我们做父母的给你们安排到位。反正,我们是看中了银杏,我冯家的门楣也不低,娶银杏过门还是绰绰有余!” 到底是谁给冯家老爷子的这份自信,他的研究生儿媳妇么? 冯母在边上附和: “对啊银杏丫头,只要你嫁过来,我们保证拿你当亲闺女对待。 咱们这都是附近的人,我们和你爹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就算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咱们也不会亏待了你。 何况,你和你嫂子还不一样,你嫂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没人教养!你进门,我和你大伯肯定是更疼你!” 这就开始踩一捧一了……呵,果然,太容易得到就不懂得珍惜。 银杏也不和他们多废话,挺直脊背淡定拿出**锏:“啊?原来大娘大伯这么喜欢我啊……可惜了。” 冯母好奇追问:“可惜什么?” 银杏唉声叹气道:“可惜我爸说我命不好,克夫家男丁!和人结婚,不但会克老公克公公,而且还生不出孩子!” 我一口饭呛进嗓子里,捂嘴闷咳。 冯母与冯父瞬间就呆愣住了。 后来,二老果真再没提要银杏嫁给冯章的事了…… 不久,二老就脸色不大好地先离席了。 冯章红着脸给银杏道歉:“对不起啊杏子……我爸妈就这样,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娶儿媳妇传宗接代,老一辈的思想都这样,你别见怪。” 银杏大大咧咧道:“没事,能理解。对了,你哥哥嫂子呢?” 冯章无奈道:“在楼上呢……新婚燕尔的,我爸妈让他们多相处。晚饭都是单独盛一份送过去的。” **笑:“你爸妈可真是盼孙子心切。” 冯章叹气:“谁说不是呢,我爸妈给我哥定的目标更离谱,让他和我嫂子两个月之内必须怀上孩子。人又不是牲口,怎么可能说怀上就能怀上……” 银杏摇头:“这思想,真是没救了。对了,你妹妹呢?怎么今天没见到她?” 冯章道: “思雨她病了,昨天参加完大哥的婚礼不知怎么的,夜里竟然发起了高烧,上吐下泻的。 妈说可能是在喜宴上吃坏了肚子,得了肠胃炎,就让她老实待在房间里休息,不许她出来冲撞到新人。 老家规矩多,老人们都说新人婚后头一天如果见到病人会妨碍一生健康。” 银杏与我相视一眼,喃喃道:“看来也是落魂了……” 吃完饭,我独自一人去屋后菜园子里洗手。 拧开水龙头,哗哗水流冲在手背上,我刚洗好,腰身就被某人从后温柔揽住……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我扭头要和他说话,却听见冯家二老的声音从墙拐角那头传来—— “好好一个妮子,偏偏是克夫命!她爸亲口说的,准没错,幸好咱们提前问了,要不然娶回来岂不是要害我们老冯家**!” “我早就劝过你,别打李银杏的主意,撇去她克不克夫不谈,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你忘了他们村的人是怎么说的了吗?她是她爸从外抱回来的孩子,谁知道是私生女还是老李从路边捡的! 老头子,给儿子找媳妇这种事,还得我来!” “你来?你弄回来的那些女娃,不是长得丑就是没学问!我们家冯章好歹是个大学生,让他娶个文盲像什么话!” “哎呦,你也不看看咱们这是啥地方,冯章又不能像冯文那样,在外面找个女人带回来!咱们本地的女娃娃就是文盲多嘛!” “算了,文盲就文盲吧,能生孩子下地干活就行!” “说起来,今天和李银杏一起来的那个女孩,也不错啊!长得比银杏还秀气点,谈吐举止都挺有礼貌的,看起来像是上过学的,不如……” “也可以,就是长得漂亮的姑娘,不安分,以后娶进门你得费心教教,磨磨她的性子!” 龙仙大人听得俊脸发青,亲密地将薄唇贴在我耳畔:“这群贪心的狗东西,都敢打本尊夫人的主意了。” 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随即故意抬高声,装作和银杏说话: “谁敢看我不顺眼,我妈可是月阴村的族长,我姐姐是圣女,谁惹我我就让我姐姐放蛇咬死他!” 话音落,拐角那头安静了很久…… 后来,二老的脚步声匆匆离去,慌张低语:“我的妈呀,她原来就是宋族长的那个小女儿!” “可不能招惹她们,她妈比老李还玄乎,她姐姐更不是好东西!” 我听人被吓走了,这才轻声和他说:“看吧,这附近的村子,只要听见我妈和花枝的大名就会避之不及,没人敢娶我这个九黎族族长的女儿。” 他挑眉,“本尊敢,况且,你已经是本尊的妻了。” 我拿他没办法地点头:“嗯,青漓说得对。” 从屋后菜园子里绕回门前,我甩了甩手上水渍,正要去找银杏,却陡然听见楼上传来老太太惊恐的惨叫声—— “啊!我的儿啊——” 我闻声惊觉不好,立马快步跑进屋,爬上二楼,与银杏在二楼右侧的房间门口会合…… 抬眼望进去,只见屋内血流成河,一名长相普通的成年男人躺在血泊里。 上身衣襟大敞,下身只穿了件内裤,胸口一个血窟窿,里面的心脏已不翼而飞…… 男人双目圆瞪,面色灰白,死相极惨,脸上表情似是在生前受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水泥地面上。 大汩鲜血不断从胸口的血窟窿里涌出来,身下的血水还在越蓄越多。 龙仙大人悄然出现在我身后,抬手捂住我的眼,不让我多看这血腥恐怖的一幕。 银杏诧异道:“被掏心了,身体被掏了个对穿……” 第18章 我家龙仙下手稳准狠! 冯母瘫跪在地,受不住刺激地边哭边唱: “我的儿啊,你才二十五啊,怎么就舍了娘独自离去了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你啊!你做鬼也不能放过他啊……” 冯父和冯家小姑子也被冯母这动静给引了过来,冯章是跟着银杏一起来的,见此情景第一时间就去旁边拨打了报警电话。 冯父跑上来老脸煞白地兴师问罪时,冯章也挂断电话迎了过来。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对我儿子下这么狠的手?!凶手呢,凶手是谁!”冯父激动怒吼着,下意识就将怀疑的目光投在了我和银杏身上。 冯章上前一步护住银杏,努力保持镇定道:“爸,和杏子镜镜两个女孩没有关系,她俩一直在楼下和我一起吃饭,也是刚刚才上来。” 冯父双目浸血的颤抖质问:“那是谁杀了我儿子?啊?!” 冯章悲痛之余不忘逼着自己清醒,猛喘两口气转头询问妹妹冯思雨:“小雨,你和大哥住对门,你刚才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冯思雨闻言惊恐摆手:“没,我之前一点响动都没听见!只听见妈上来后的那声惨叫。” 我小心翼翼将龙仙大人的手扒下,视线恢复清明。 冯父大悲之下快步上前,一脚踹倒坐在地上哭的冯母,将气全撒在了自己老伴头上,恼怒逼问:“哭哭哭,出了事就知道哭!我问你,冯文怎么成这样了!是谁下的毒手!” 被踹趴在地的冯母更委屈了,声泪俱下地嚷嚷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上来就看见冯文倒在地上,心口一个大血窟窿!被剜透了心口,我都没敢过去试他鼻头还有没有气!这个样子,肯定是活不成了……我苦命的儿啊!” “一个两个一问三不知,要你们有什么用。活生生一个人**在家里还能被捅死,简直是离谱透顶!”冯父悲愤地握拳狠砸墙头。 冯章拦住冯父,含泪劝道:“爸,我已经报警了,只要警察来了,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身体羸弱的冯思雨环顾一圈,道破重点:“对了,爸妈二哥,大嫂呢!” 众人霎时怔愣住。 —— 冯家人终于发现新媳妇丢了,镇上派出所的**也在十五分钟后赶来了冯家。 冯章怕我和银杏染上不必要的麻烦,特意在**进门前,把我们俩从后门送了出去。 但巧的是,我却在后门看见一道直通东南方向的红光痕迹…… 像不小心洒落在地的草莓汁,猩红液体泛着点点银光。 我拉住银杏,指着地上的红痕问她:“你看!这红色液体好奇怪,会不会和红煞有关!” 可银杏却不解地皱眉,低头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地面杂草堆,还用鞋底磨了磨那些怪异的红色液体:“什么液体?地上什么也没有啊!” 我着急拉她蹲下身,指着那滩殷红认真道:“就是这东西啊!你看不见吗?” 银杏一巴掌盖在杂草上,染了一手污红,拿起手掌瞧了半晌,还是疑惑:“啥也没有啊,镜镜你是不是眼花了。” “可、你整个手掌上,全是那东西啊!” “我手上什么也没有啊!”银杏说着,还拿手往袖子上擦擦。 我见她一头雾水,现在是真确定了那些红光只有我一人能看到。 我立马攥住银杏的手腕,拉着她沿红光指引的路线往东南方快步赶去:“我应该,知道红煞在什么地方了!” “啊?” 我和银杏一路小跑,绕过几片农田,最终发现红光消失在村南头一处无人居住、荒废已久的土坯院子门口…… 小院砌着土坯墙,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上了锈的大铁锁。 院墙里,一树梨花开得白茫茫,正前方堂屋的屋顶都坍塌了一半,到处都散发着一种荒芜森冷的阴寒气息。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扑面阴风扫得银杏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地方本就偏僻荒凉,又加上天刚黑,外面光线不大好,银杏瑟瑟胆怯地搓着手臂打起了退堂鼓: “红煞真在这里吗?这院子,还真像闹鬼的地方!要不然,咱们天亮再过来吧,大晚上的也没个灯光,这院门又上了锁,咱们进去也不方便。” 我拽住银杏不许她怂,一板一眼地认真道: “不行,你忘记来的时候,李大叔怎么说的了?你的魂不能在红煞手里再过夜了,晚一天归体,你就多一分危险!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红煞把你的魂要回来!” 银杏没骨气的害怕退缩:“可是红煞是鬼,我们是人啊,我俩就这么冲进去找红煞,红煞会吃了咱俩的!” 我坚定道:“我们还有龙仙大人啊!” 银杏干笑两声:“你老公从离开冯家开始,人就不见影子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潇洒去了……” 我叹口气,镇定安抚她:“你放心,我家龙仙大人靠谱着呢!需要他的时候,我有办法让他立马出现!” 银杏半信半疑:“真的?” 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你姐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银杏考虑了一下,选择相信我。 抬手与我击掌,下定决心道:“好,今晚我们姐妹就夜闯鬼窝,捉拿红煞!” 我:“……” 还捉拿红煞呢,我们能保住自己不被红煞给捉拿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由于院门被人从外上了锁,我们没有工具开锁,想进院子,就只能翻墙。 我身子轻,银杏就在下面给我当起了人墩,等把我送上院墙后,我再趴上墙头,伸手把她也拽上来。 我俩借助院墙边上的梨花树,顺着枝干安稳落地。 院子里由于多年无人居住打理,青石缝里生满了杂草。 地面零落着跌落屋檐的老瓦碎片,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牵着银杏艰难踩着荒草往堂屋门口走。 好在堂屋的门没上锁,两扇歪斜的木门半敞着。 我深呼吸,鼓起勇气,抬手把堂屋门咯吱推开—— 手电筒光照进去,屋内只有一张老旧的大桌子,一副多年前的供神条案,案上摆着观音菩萨的神像。 菩萨闭眼,佛衣落满灰尘。 灯光往墙上打去,陡然照见一张慈眉善目的老爷子遗像…… 银杏这个怂包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转头就要跑。 幸亏我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带她抬脚迈进门槛—— 而怪异的是,我俩双脚刚迈进门槛,屋里的一切就瞬间变了模样…… 原本破旧的土坯房,却仿佛刹那换了个世界! 红光在眼前乍散开,一晃神,屋里红纱摇曳,贴上喜字的红灯高挂,墙上遗像变花鹊贺喜图,桌上观音神像化作龙凤高烛…… 屋子空间比先前大了三四倍,墙角有人对镜描眉。 红纱后烛光摇曳,女人端坐梳妆台前,纤纤玉手拾起桌上一枚金色花簪插入乌色云髻—— 我与银杏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提起警惕凝望着菱花镜前那抹身着红嫁衣的纤瘦身影。 女人用指腹抹了一把精致瓷盒内的红胭脂,抬指匀胭脂的那瞬间,一点红光从女人朱唇边飞了出来,飘进半空,如一滴水落进池塘,激开层层涟漪…… 红光在空中化成一面水镜,而水镜里重现的——是红煞与冯文的过往! 时间线从红煞与冯文大学毕业那年切入,年轻且意气风发的冯文在大四谢师宴后,手捧九十九朵玫瑰花,当着同班师友的面向红煞单膝跪地求婚: “娇娇,感谢你陪我一起走过四年的风风雨雨,成为我大学时光最绚丽的那道彩虹!四年,一千两百个日夜,我们朝夕相处,心意相通。 最艰难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袋装泡面啃馒头,连瓶矿泉水都舍不得喝,每天都只能用自来水做饭! 那会子我就向你承诺过,等我熬过难关,我就给你买九十九朵玫瑰花,向你求婚! 现在我有了工作,月收入也十分可观,虽然每月攒不下来几个钱,但维持日常开销,完全绰绰有余! 我现在虽然还没钱给你买大房子,但我在市区租了一栋九十平方的大平层,还有个大院子。 你不是总梦想未来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种花种草吗?娇娇,嫁给我,整个院子都是你的,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说着,男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百元红钞折成的戒指,递给女友: “娇娇,钻戒什么的,我嫌庸俗,这枚戒指是我亲手折的,里面有我对你深深的爱。戴上这枚戒指,我们订婚,好不好?” 话音落,女孩愣在现场。 两人的恩师同学们也都面面相觑,目露尴尬。 男人并未留意到师友们脸上的异样神色,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两眼放光的自我感动: “娇娇,放心把自己交给我,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女孩面红耳赤地迟疑许久,才鼓足勇气抬眸朝他说出实情: “阿文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做销售了,我、考上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下个月中旬就要去报到了……” “什么?!”鲜花从男人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男人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满眼不甘与愠怒:“你考上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竟然考上了?!” 旁边的同学们赶忙帮女孩说话: “许娇是我们系这一届唯一一名考上国家重点大学研究生的学生,我们都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反正许娇读研的地方离咱们这不远,都在一个省,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你要是想她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随时都可以去看她!” “就是啊,许娇同学学习好,又有上进心,她能考上研究生,你不替她开心吗?” “读了研究生,再步入社会,与我们这些普通二本大学生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开了!到时候,说不准许娇同学一毕业,就直接被科研公司挖过去做高管了呢!” “冯文兄弟,我要是有个考上研究生的女友,我会觉得脸上倍有光,这以后带回家见父母,也特别有面子好不好!不过,我看你现在的表情,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冯文,你小子该不会是嫉妒你女朋友吧!” 冯文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牵住许娇手,矢口否认:“呵呵,哪有,你就知道胡说八道!我媳妇考上研究生了,当然是好事!” 缓了缓,满眼深情地注视着许娇,温柔给她撩开鬓角碎发,体贴道:“既然考上了,那我们结婚的事就再往后推推,没关系娇娇,我们不着急,我等你。” 许娇闻言感动地昂头,傻傻湿了眼眶:“阿文哥……” 然而,冯文嘴上说着不着急,愿意等许娇,可却在送许娇去新学校报到的前一晚,软磨硬泡逼着许娇写下读研三年绝不出轨、绝不背着他与别的男人交往过密的保证书—— “宝贝儿,以后你可就是研究生硕士了,我却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二本大学生,都说,女朋友升学就变心,我们在一起四年从没分开过,你这突然要去外地上学,把我留在本地工作,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个保证书,就当是你给我的心理安慰了,以后我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把你的保证书拿出来看看,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宝贝儿,我又不会真把你的保证书公布在网上,只要你做到了对老公一心一意,老公怎么可能把自家媳妇写的保证书挂在网上呢!” “只要你不出轨,这就是张废纸……不,这是独属你我的小情趣。” 冯文的花言巧语最终还是哄骗了许娇亲手写下那一纸荒唐的保证书—— 许娇读研三年,冯文几乎每天都来查许娇的岗,一天一个电话,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突击检查。 有时是在许娇上课的时候查岗,有时,是在深更半夜。 只要许娇晚接电话几秒,或者不小心错过了他一个电话,都会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猜忌与吼骂。 这些,许娇都忍了。 研究生毕业那年,有科研公司高薪挖许娇过去工作。 冯文得知这个消息,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烟吞云吐雾,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问许娇:“一定要去吗?” 许娇低头心虚道:“年薪八十万……我想,去干一年,就能在郊区卖套小房子,咱俩就不用再租房了。还可以攒点钱,好回老家结婚。” 冯文听到‘结婚’这两个字眼,掸烟灰的动作一顿,片刻,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嗯,你想去工作,我可以不反对,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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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后的冯文越想越气,甚至工作稍有不顺心,就开始对许娇打骂撒气…… 而家暴这种事,向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短短两个月,许娇被打进医院四回,最厉害的那一回,肋骨都被打断了。 最后一次,冯文因为请住建局局长吃饭,被局长当面批评他做事不严谨,都是表面功夫,觉得局长让他没面子了,便索性将气全撒在许娇身上—— “你说你是受害者?呸!你要是不在公司勾引人家,人家会对你起那种心思?你就是贱,就是浪,你觉得我没有人家有钱,觉得我没人家有势力,你就想往人家床上爬! 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呢!他要是真**你了,警察怎么可能当天就把他放了?!说不准你们俩早就勾搭上了,都背着我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呢!” 冯文拽着许娇的头发,将许娇从卧室拖至阳台上,一脚狠狠踹在许娇的腹部,抄起旁边的晾衣杆就往许娇旧伤未愈的胳膊上抽…… 许娇哭着蜷缩在阳台墙角,嘶声委屈争辩:“我没有!我没勾引他,是他喝醉酒闯进了我的房间,是他强迫的我!” 冯文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许娇脸上:“呵呸,臭**!骗谁呢!他喝醉酒闯进你的房间,你是**吗?你不会反抗,不会叫人?” “那时我也喝醉了,迷迷糊糊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底还是你贱!” “阿文哥,你不是说过,你不在意吗?你之前不是承诺过,以后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吗?你骗我,你根本不是不在意,你恨我,你时时刻刻都想弄死我! 你嫌我脏……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当时不说!我真后悔,告诉你这件事,我分明可以瞒你一辈子的……” 冯文蹲下身,面目狰狞地一把薅住许娇的头发,迫使她昂起满面泪光的脸,冷笑道: “不在意?当这件事没发生?呵,你有脸做,却没胆子承认了?我告诉你,你的确错了,你当初就不该把你被**这件事说出来,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我的头上,也戴不起这顶绿帽子!” 用力甩开许娇,冯文一口吐沫啐在许娇脸上,羞辱道: “分手?要不是看在你能赚钱,对我百依百顺,还算老实听话的份上,谁稀罕要你这个破鞋啊!你啊,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吧,除了我,没人会要你这个**!” 冯文骂完便拍拍手摔门离开了家…… 而许娇,却魂不守舍地踉跄站起身,靠着阳台玻璃痛苦冷笑。 随即爬上阳台,纵身跳了下去…… 红煞,是**而亡。 半空中的水镜还在重复播放着冯文与许娇的过往…… 蓦然抬头,眼前却变了场景—— 喜匾高挂的正堂内,龙凤双烛端放条案两侧,案上放着四盘坚果——干枣、花生、桂圆、莲子…… 果盘上方,搭着白纸剪出的双喜。 我此刻,却不知何时被换上一件金线密绣凤羽纹的大红嫁衣,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手里牵着红色喜绸。 我的身侧,则站着一个仿照冯文模样扎出来的红衣纸人! 我想扔掉喜绸逃命,可身体竟被红煞控制了住,四肢根本不听使唤,伴随着头顶一道苍老的唱和声,与纸人一起弯腰—— “一拜天地!” 红煞真是疯了,自己倒霉撞见冯文那个烂人,竟还想让别的女生重复她的悲剧,和她一样嫁给冯文那个渣男! “二拜高堂——” 我咬牙拼命反抗,可身体,还是僵硬的、缓缓弯下…… 凤冠的步摇在鬓边叮当作响,我攥紧双手,牙关紧咬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能再拜了! 指尖嵌入掌心,我闭上眼睛,心中急切呼唤:“阿漓,救我,阿漓——” “夫妻……” 苍老的唱和声还没喊完,就被耳畔一声**巨响给陡然打断了—— 身子一松,红煞控制我的力量瞬间消失。 我扔下喜绸仓皇转头,才发现是和我拜堂的纸人被炸成碎片了…… 嚯,我家龙仙下手就是稳准狠! 第19章 你不能生,我不嘲笑你 只是,不等我回过神。 眼前画面就又一猛转—— 这次,换成了红纱遍地的诡异灵堂。 灵堂正前方的墙上挂着喜绸与大红纸花。 纸花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 堂上高燃的对烛也换成了雕成童男童女状的白蜡…… 烛火盈盈摇曳,漫天黄纸冥钱飘扬。 正堂内摆着一副黑色棺木,棺木用两条红漆长凳支起。 而我和银杏,成了棺木旁的提灯纸人玉女。 阴风扫进门,白色冥钱沙沙卷起,簌簌而落。 门外白光拉长了龙仙大人进门的身影,我看见龙仙大人逆光行来的轮廓,心下激动,想要开口呼唤,却被封死在纸人体内,被宣纸糊住了嘴…… 我立在棺前动弹不得,只能暗暗祈祷龙仙大人能慧眼认出我,带我逃出这个瘆人的鬼地方。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垂拂的红纱后竟跑出了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身穿嫁衣,头戴金凤冠的女子—— 女子着急扑进龙仙大人怀里,蜷缩在龙仙大人胸口瑟瑟发抖:“我、害怕,带我走好不好?” 连说话的声音都和我如出一辙! 我心急如焚地攥着灯笼杆,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阿漓,别信她,别信她……” 龙仙大人怔了怔,抬手欲拥住那女子…… 但,倏然眸中一黯,脸色阴冷地一把扼住女人脖颈,眼底寒光毕现。 攥着女人脖子单手便将女人原地提了起来,凛声道:“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女人脸上的幻术在龙仙大人掌中法力的压迫下迅速现了原貌,变回去的那张脸,是许娇…… 许娇双手死死攥在龙仙大人的胳膊上,晃动离地的脚尖,手指拼命去掰龙仙大人扼在自己脖子上的修长玉指,痛苦喘息着,不可置信的沙哑吼道: “不、不可能!还从没有、男人,识破我的变幻术……我明明、就是仿着你心爱女人的模样、变的……连身上气息、都完全复制。为、为什么……你还是能、认出来!” 龙仙大人挑眉讥笑道:“本尊的妻子,她只要站在本尊面前,抬眼望本尊一次,本尊便能通过她的眼神,辨出真假。至于你,本尊最讨厌别的女人往本尊怀里撞,让本尊恶心!” 说罢,龙仙大人一把甩开她。 许娇顿时像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娇柔轻盈地翩然摔落在地—— “说,把本尊的夫人藏哪去了?”龙仙大人抬手召出一团幽青火焰,居高临下地垂眸睥睨许娇,冷冷质问。 许娇抬手捂着被龙仙掐出青痕的脖颈,冲龙仙挑衅媚笑:“想找你夫人?你猜啊!” 话音落,红煞瞬间化成一团红雾,极快地随风散了去—— 下一刻,红煞嚣张的笑声就从头顶四面八方涌过来—— “哈哈哈哈,你以为放了我,还能再轻易抓到我吗? 我告诉你,我是红煞,我可以是一切红色物品,我能变成喜堂上的红纱,也能化为棺材上的一滴血迹,我还能成为新娘耳边的红耳坠! 这世上的男人,都该死,像你这种愿意付诸真心的,更该死!” 龙仙男人不屑弯唇:“哦?是么。” 猛地一道灵力震入地面,顷刻地动棺摇,整个屋子都摇晃欲塌—— 上一秒还在嘚瑟放狠话的红煞,下一秒就被龙仙大人的灵力震得从房梁缠绕的红纱上摔落下来! 打脸打的啪啪响。 “本尊最后问一遍,把本尊夫人藏哪了?”龙仙大人冷眸淡淡问。 红煞摔在地上虚弱地喷出一口血,昂头不甘心的迎上龙仙大人冰冷目光,忽然坐起身抬袖施法,一刹那,屋内站满各色与我姿势一样的提灯纸人…… “你夫人就在这些纸人当中……你如果真爱你的夫人,一定能找到她吧!”红煞抹了把嘴角的血,嗤笑道。 我看着眼前的重重纸人身影,一时更慌了! 这间屋子里少说有几百只纸人,花花绿绿的,单是放眼这么看过来就足够眼花缭乱了……纸人长得都一样,这该怎么找啊! 握着灯笼杆的手指僵硬,我尝试与他用意念沟通,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之前在心里喊他名字,他也能听见,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龙仙大人瞟了眼一众红绿纸人,抬步,缓缓走向我—— 拂袖分开挡路的纸人。 他,认出我了? 奈何我还来不及高兴,红煞就点了把火将我四周的纸人全燃了…… 身畔顿时火光冲天,热气炙人。 龙仙大人一怔,随即迅速快步迈来,抬手不顾火焰灼人,一一触碰那些焚起来的纸人…… 原来,他还没有确定哪个纸人是我……他怕我有危险,不惜亲手一一去试。 我看见,他抬起的指腹被烫出紫红水泡。 瞧着他着急穿梭在火海里的身影,我不禁心头一酸…… 旁边纸人裙琚上的火焰忽掉落在我脚边,立时就点燃了我的鞋子与裙摆。 我害怕地挺直脊背,已经做好了被烈火烧得缺胳膊少腿的心理准备…… 但,两秒后,龙仙大人的目光迎上了我的视线——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腿边的烈火被龙仙大人拂袖扑灭…… 我纸化的身体恢复正常,腿上一软,扑进了龙仙大人怀里。 “阿鸾!”他抱住我,紧张拍着我后背询问:“伤着没?” 我摇头,缓上一口气,赶忙指着身边的绿衣提灯纸人说:“阿漓,救银杏!” 龙仙大人出手极快的一掌神力打过去,强劲掌风霎时将银杏从纸人里放了出来—— “哎呦我的妈,憋死我了!”银杏拍着胸脯大口喘气。 红煞见龙仙大人找到了我和银杏,恼怒发威,施法将我们包围在滔天火海里:“你们都要**,**吧——” 龙仙大人放开我,将我与银杏护在身后,一挥广袖,阴冷飓风顷刻卷灭熊熊烈焰,星点火苗化作红光萤萤飞逝。 满屋仅剩地面那一片纸人焚烧后的黑色灰烬。 红煞也再次被龙仙的法力掀飞撞在墙上,狼狈弹摔在地,艰难撑起身体,捂住胸口呕出血沫…… 龙仙大人优雅压下掌心术法,冰冷命令:“把你昨天吞掉的魂,吐出来。” 红煞撑墙踉跄站起身,仇视着龙仙,咬牙有骨气道:“做梦!落进我手里的魂,休想再让我放了它们!” “你要这些魂,并非自己吸噬。那条蛇精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力地替她办事?”龙仙大人平静审问。 红煞没有回答,反而抬手凝出冯文的魂魄,一把掐住冯文脖子恶狠狠要挟:“放我走!不然、我就让他魂飞魄散!” 冯文的魂魄站在她身边,双腿抖得厉害,仰着头害怕地伸手向我们求救: “杏、杏子,镜镜,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做鬼了还要再死一遍,再死,我就彻底完啦……救我,求求你们了!” 银杏翻了个白眼,别过头不看他:“死渣男!” 我嗤之以鼻:“**活该!” 龙仙大人看我们都没有要给冯文求情的意思,负手面不改色道:“本尊,要李银杏的魂,别人的,你爱怎么杀怎么杀。” 一句话瞬间将银杏的好感度拉满,银杏激动朝龙仙背影竖了根大拇指:“龙仙大人威武!” 红煞愣住,没料到我们竟然没按套路来,不死心地瞪大血瞳嘶吼道: “不、不可能!你不是仙家吗?你们不是来救人的吗?你们不该、阻止我造杀孽吗?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你们是正义的那一方,你们应该阻止我**,应该为了救人,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银杏没忍住干笑出声: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龙仙大人是因为你拿走了我一缕魂,才来找你算账的。 呐,镜镜是龙仙大人老婆,所以龙仙大人才会护着她,我是镜镜的好朋友,龙仙大人才会看在镜镜的面子上保护我。 你乖乖把昨天摄走的魂吐出来,我们就收工回家了! 那个冯文,和咱们非亲非故,在场这几个人,数你和他最熟悉,关系最近,他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 你拿他威胁我们,你脑子看电视剧看坏了吧!” 红煞被噎得半晌没说出话,怀疑人生的混乱低喃:“怎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冯文被她掐得快吓哭了,不停痴傻重复:“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龙仙大人负手淡漠道: “我们如果是正义的那一方,而你,就是黑暗邪恶的一方。许娇,难道连你也认为,被负心男人欺辱,承受不住被迫还手,就是邪恶阴毒的做法? 你也认为,女子遭受不公,应该忍气吞声,忍忍就过去了,这样,才是所谓的善良正义?你觉得,你化身红煞,杀了冯文,有错么?” 红煞怔怔昂头,犹豫片刻,坚定摇头: “我没错,没错!冯文该死!冯文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洗脑我压迫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嫌我脏! 要不是他说他父母想在老家盖房子,但却没有钱,我怎么可能,那么拼命的工作,怎么会答应和那个无耻之徒一起出差!” “既然你觉得你没做错,那你又为何会认为,我们会打着正义的幌子,从你手底保下一名死有余辜的无耻之徒。”龙仙大人一语道破重点。 红煞听完这话,却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因为这个社会,本来就对女人不公啊!女人工作能力强,会被人质疑是不是出卖了肉体走了捷径,女人想往上爬,却被人指点野心重,有城府。 女人比伴侣爬得高,工资高,还要被最亲近的人责备抢风头。 女人在外被欺负,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甚至不敢把受欺负的事说出来。 无论女人是不是自愿与他人发生关系,外面的人,包括身边的亲人,都只会骂女人水性杨花破鞋**,而男人在外花天酒地,乱搞男女关系,却会被人称作成功人士。 女人身边的异性,是女人的罪证,男人身边的异性,是男人的勋章! 我杀了冯文,她们只会骂我心狠手辣,阴毒可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冯文打了我多少次,花了我多少钱,骂了我多少次,对我进行了多少回人格侮辱! 你们这些旁观者,永远都只会同情男人!” “所以,本尊不同情,你想杀就杀,本尊不是活菩萨,管不了这世间的恩恩怨怨。”龙仙大人不打算为难她,开门见山道:“把昨天收的魂,吐出来,不然今天你出不了这个门。” 红煞愣了一会,摇头畏惧道:“不,我把魂给了你,蛇娘娘会杀了我的……” 我捕捉到关键词,追问道:“是那个蛇娘娘让你变成红煞的?” 红煞哽了哽,含泪坦白道: “对,我**那天,是蛇娘娘最先发现我的尸体,蛇娘娘问我,甘心就这么死去,不让渣男付出代价吗。我回她,不甘心。 然后,蛇娘娘就和我做了一笔交易,她让我能像正常人一样游走在阳界,把我炼成了红煞,但作为报答,我得给她供奉魂魄。 普通人看见红煞会掉魂,我就把他们掉的一缕魂收集起来,按时上贡给蛇娘娘。每次去交魂魄,她都会给我一粒药,保我肉身不腐,魂魄不散。 如果我迟迟不把魂魄交出去,没有她的药我身体会烂掉,魂魄也会被阳光晒化!” “你现在已经让冯文付出代价了,心愿已了,难道还不打算下去报到?你想利用这具尸体,继续在阳间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龙仙大人威仪问。 红煞哽咽道: “我知道,执念已了,我在这个世上再无任何牵挂…… 可我,错过了下去的时辰,没有阴差来引渡我,我找不到地府之门,我投不了胎了! 我也不想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滞留阳间,可我没有选择!” “你把魂交给本尊,本尊自有办法,让你去投胎。” 红煞将信将疑地摇头: “不,蛇娘娘说了,成了红煞,就不能转世了。 地府之门岂是谁想开就能打开的! 而且,我已经错过了投胎的时辰,我**四个多月了,地府那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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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煞警惕地盯了龙仙大人一阵,终究还是伸手将金符接了过去。 把金符牢牢攥在掌心,红煞犹豫片刻,抬手召出一枚流光四溢的魂球—— “这里,装着我最近一个星期收集的所有魂魄,那个女孩的魂也在里面,都交给您处置,是放回他们的本体,还是另作他用,都由您决定。” 红煞对龙仙大人的态度恭敬许多,张了张嘴,继续道:“不过,冯家人的魂,我要带下去,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龙仙大人收过魂球,漠不关心道:“本尊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红煞难以置信地昂头呆呆看了龙仙大人一阵,半晌,才对我说:“小姑娘,你命真好……”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但手,却被龙仙温柔握住。 龙仙低眸凝望我,意味深长道:“命好的人,是本尊。” 子夜时分,红煞被金符的光芒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临走,还不忘拎上那个渣男冯文。 一片狼藉的棺材灵堂变回破旧的土坯房,我牵着龙仙大人的手,跟龙仙大人从院子正门离开。 龙仙大人劈开院门后,拧眉好奇问我:“你们方才,是怎么进来的?” 我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别过头尴尬道:“就、另辟蹊径……” 银杏大大咧咧:“翻墙呗!” 龙仙没忍住轻笑:“你们俩还会翻墙?” 银杏这家伙没心没肺地说: “那当然!我俩小时候经常一起去郑大爷家偷石榴!他家院墙贼高,但根本难不倒我们,我扛着她,她就上去了,然后再把我也拽上去,我们就翻进去了!” 我丢人捂额:“这种事,就不用和他说细节了……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才乱翻。” 银杏故意拆我台:“你前年回来过春节,还带我去翻了沈大爷家没人住的空院子呢!” 我:“……” 龙仙大人弯唇笑笑,知道我尴尬,便夸赞道:“墙翻得好,证明夫人身手敏捷,夫人再接再励!” 我不好意思地挽住他胳膊往他身边挤挤。 银杏揉着鼻头无奈吐槽:“你俩能不能收着点,我这个外人还在场呢!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再说你俩……物种都不同!当心没结果~” 龙仙大人淡定道:“物种不同还能相恋,更证明是真爱。有没有结果,本尊说的才算。” 银杏厚着脸皮歪头道:“我的意思是……你俩以后会有小宝宝吗?你是龙镜镜是人,你俩之间会不会有生殖隔离啊?” 我:“???” 龙仙大人脸黑:“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魂了?!” 银杏呛了声,连忙示弱服软:“要要要,我刚才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哈,我就是好奇嘛……啊对了,龙仙大人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 龙仙大人有点不太想搭理她,“穿墙。” 银杏狗腿奉承:“穿墙好啊!龙仙大人真厉害,龙仙大人还会穿墙,龙仙大人真是天下第一好人、呃天下第一好龙!” 过了一会儿,又没忍住继续问—— “那个,天下第一好龙和人之间真的不会有生殖隔离吗?” “其实吧,不能生,也无所谓的。现在外面的社会男女都向往丁克生活了,丁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一男一女只结婚,不生孩子。” “孩子有时候也是一种累赘,以后你和镜镜要是有儿子了,你们俩还得给他攒老婆本,你还没工作,不能赚钱,那养家糊口的担子就落到镜镜一个人肩上了,负担很重的!” “没孩子,就一身轻松嘛,你和镜镜在一起,攒点钱还能偶尔出去旅个游,享受一下美好生活。” “所以不能生,也不丢人!” “你们以后如果真想养孩子,那就再等我几年,等我结婚了,我生个孩子给你们!” “放心,我和镜镜可是好姐妹,我的崽,就是你们的崽!” “你不能生,我绝不嘲笑你!” 龙仙大人牵着我,大手越收越紧。 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忍无可忍地彻底黑了脸。 抬掌噌的一下召出一团青色火焰—— “滚!再胡言乱语,本尊杀你灭口!” 第20章 本尊是蛇化龙 银杏被吓得拔腿就跑,委屈吐槽:“妈耶,镜镜你老公脾气真大,脾气大肝火旺,伤肾!当心肾虚!” 我呛咳出声。 龙仙大人黑着脸攥灭掌中青火,咬牙向我告状:“阿鸾,你怎么和这种人成了朋友!蹬鼻子上脸,成何体统!” 我无奈抚了抚龙仙大人胸口,硬着头皮安慰:“好了好了,不气,没必要没必要,气大伤身!” “她竟说本尊不能生!”龙仙大人拔高声,头一次在我面前失了稳重。 我拼命安抚他老人家的情绪: “没事没事,阿漓不气,不听她的话,回头我收拾她!不生就不生,咱们以后不生也不给她养孩子,我养你就够了!” 龙仙大人闻言又一怔,看向我的深邃眼神略带委屈:“阿鸾,你也觉得本尊不能生?!” 我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挽着他的胳膊胆大冲他撒娇: “呸呸呸,我说错了,生生生,阿漓什么时候想生什么时候生……乖啊,别理她,她常年口无遮拦。” 龙仙大人深呼吸,拿我没办法地压下心火。 抓住我的手,牵着我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步。 “她还说本尊肾虚!” “没,她放屁,你虚不虚我不知道吗!听话,童言无忌,咱不可计较。”我欲哭无泪地使劲浑身解数安慰他。 他一僵,下一秒,突然欺身将我压靠在旁边的一棵柳树树干上。 猝不及防就给我来了个树咚。 斤斤计较地审问我:“那阿鸾你说……本尊虚么?” 我噎住,背靠柳树无奈抽了抽嘴角,面红耳赤地昂头与他四目相对,尴尬吞了口口水:“我倒是盼着你虚点……” 他如果虚,这世上应该没有不虚的男人了。 他清澈的目光落在我酡红的脸颊上,慢慢冷静下来。 倏然抬手拢住我的腰,低头用英俊的侧容蹭了蹭我滚烫耳鬓。 像只讨宠的小兽,薄唇在我耳边印下痴情一吻…… 嗓音微哑,低醇醉人:“本尊也不知道为何,每次占有夫人,都欲罢不能。” “原来,不是夫人拿本尊当解药,而是,本尊把夫人当解药……” 我僵在他怀里,半晌,才耳尖发烫地抬手也搂住他的腰。 以前总以为,龙仙是个凶狠的怪物,**不眨眼的恶魔。 现在才发现,龙仙的心,似乎比任何凡人都干净。 龙仙外表看着高冷,生人勿近。 实则内心深处还藏着一团温暖,特意会心疼人。 —— 龙仙大人将带回来的魂球交给了李大叔,由李大叔把那些魂魄释放出来,画符指引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的本体。 银杏的一缕魂也成功找了回来。 次日,清河村发生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头天傍晚,村南边的冯家大儿子被人掏了心脏残忍杀害。 冯家人报了警,经过警察一夜的勘察研究,最终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冯家新娶的大儿媳妇许娇。 于是警方出动几十名人手,连夜将清河村及前后两个村子里里外外搜了遍,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在清河村东南方向一处早无人居住的破旧土坯屋里找到了许娇。 但,彼时的许娇已经**。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法医在确认许娇的死因时,发现许娇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 检查结果更是离奇——许娇,已经**四个多月。 由于许娇尸体充满异常情况,所以警方怀疑,许娇的尸身之前被人用特殊手段保存过。 不然**四个多月的尸体,早就烂光没个人形了。 而许娇除了身上多处溃烂,尸体并没有走样,甚至连面容都没有太多变化。 可在许娇身上又查不到别的线索,连警方提出的那个最有可能是真相的猜测——‘有人冒充许娇与冯文结婚,后又杀害冯文’都无从佐证。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桩没有结果的悬案。 直到下午,警方在整理许娇遗物时,从许娇一件旧衣的口袋里发现一封信,信上如实交代许娇是怎么被冯文逼死,又是怎么回来报仇的经过。 虽然警方觉得红煞回魂**的事情太过玄幻离谱,可对比许娇生前的字迹,警方发现,信上的文字的确是许娇亲手所写。 而不久,警方又在冯文与许娇的婚床床头,发现墙面渗血,搬开婚床一看,墙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再后来,冯家除了冯章,都变成疯子了。 冯父冯母坐在门口见人就流口水,嘴里嚷嚷着要盖大别墅,要盖新楼房。 冯家小姑冯思雨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剪破自己所有漂亮裙子,痴傻指着墙上冯文与许娇的结婚照,贪婪叫道: “你!给我钱!我要买最贵的化妆品,要买最漂亮的旗袍……你凭什么穿这么好看,把你的裙子脱下来,脱下来!我要穿……” 可能是因为整个冯家只有冯章没欺负过许娇,所以许娇放了冯章一马。 其余三人,都掉了两魂三魄,沦为疯子。 清河村的人在得知冯文生前的所作所为后,皆是对冯家指指点点。 冯家的事传到我妈耳中时,我妈正在院子里磨豆腐。 宋花枝嗑着瓜子冷嘲热讽:“没那个本事,就别爬外面人的床啊!被家暴打死,也是她太蠢了,握不住男人的心。” 村里的张三摸着花枝光滑的臂膀,被花枝馋得连吞口水,两眼发直地盯着花枝裸露在外的白皙腰腹,附和道: “就是,如果她像花枝一样诱人,哪个男人舍得打她啊!宝贝花枝,以后你就是我的命根子,你让**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听不下去地端着洗衣盆从外面回来:“人都**,你们口下积点德吧!” 花枝瞟见我,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故意挎住妈的胳膊和妈亲近:“妈妈你看啊,我今天头上戴的这支银簪花,好看吗?” 我妈转着磨盘,无奈轻推了推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宠溺与疼爱:“好看好看,你往边上站站,耽误**活了。” 宋花枝抬指轻抚头上银簪,存心显摆:“哎呀,这可是妈用自己的银镯子给我重新打的,我戴上肯定好看!妈,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 她故意提银镯子揭我伤疤刺激我,我端着木盆,假装没听见不在乎,心猿意马地大步流星往东院去…… “镜镜。”我妈突然喊住我,可能是意识到现在还不能和我撕破脸,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便推开宋花枝佯作嗔怪:“你姐姐刚才逗你玩呢!花枝,你又调皮了。” 随即温和与我说:“晚点你记得过来拿豆腐,妈今天磨得多,有你的一份。” 我没有回头,只僵着身子敷衍答应:“好。” 但,那个老色狼张三却打起了我的主意,色眯眯地盯着我,和我妈感慨: “哎,族长大姐,你还别说,你家鸾镜脸上干净以后,样貌生得是不错!比花枝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宋花枝闻言不悦地咬牙切齿道:“那当然啊,我妹妹可是真正的骨仙转世,我这个冒牌货,哪能比呢!” 张三见花枝不高兴,当即嬉笑着去哄她: “哎呦花枝儿,你长得也漂亮!谁不知道你是咱们村鼎鼎有名的第一美人,你可是咱们九黎族最漂亮的圣女!啧,小妮子,还吃醋!” 宋花枝暗搓搓威胁:“以前或许是,现在不是了,毕竟你们都说,妹妹比我长得好看。可惜,我妹妹对龙仙痴心一片,你敢打她的主意,当心龙仙也让你**。” 张三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污言秽语地贬低道: “呸呸呸,提这个做什么,晦气!还是我们的花枝儿人美心善,这种丧门星催命鬼,我可无福消受,不过,据尝着味儿的王麻子和李三说,她的身体可没你好摸……” 我听不下去地攥紧手中木盆。 身后的张三还在不知死活地造谣讨好宋花枝: “她啊,都和龙仙那种畜生在一起了,我可不敢碰,我嫌脏。还是花枝儿好,每次都勾得我心花怒放。龙仙也就是没尝过花枝儿你的滋味,如果他也能在你的床上温存一夜,肯定转头就把这个小杂种给甩了!” 我砰地一声摔了木盆,转头快步往宋花枝与张三跟前去。 张三见我脸色难看,仗着有妈和花枝在,厚颜无耻地理直气壮挑衅:“哎呦,小鸾镜炸毛了,啧啧,你生气又能拿我怎样,我说的可都是实……” 不等他放完屁,我就一把拎起妈腿边的水桶,猛地将桶里泡豆子的井水全泼出去,兜头浇他个透心凉! 浇完还不解气,我抓了一把妈磨好的豆渣,狠狠掷在了他的大脸盘子上—— 张三刚被浇得浑身湿透,又突然被豆渣糊住眼,吓得他七手八手慌忙抹脸上的东西。 “你、你这个小杂种干什么呢!”张三大吼。 宋花枝也被我此举吓到,嫌弃地抬手遮鼻,默默远离张三。 我负气将水桶用力砸在他脚下,吓得他往后蹦了一大步。 “嘴巴脏就跳河里洗洗!再让我听见你造谣胡说八道,我让龙仙把你舌头割下来!”我冲他怒吼。 张三理亏的抹着脸上豆渣,双目圆瞪盯着我,错愕得半晌也没憋出一句完整话:“你、你怎么能……你、扫把星!” 我妈顿住手上动作,“镜镜……” 正想帮张三说话,我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地转头回到东院门口,端起一盆洗干净的衣物,快步迈进自己的地盘。 张三在院子里憋屈地向妈告状:“族长,你看这个小野种!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宋花枝也在中间拱火:“就是啊妈,人家现在有龙仙撑腰了,谁都不怕了,连妈你的面子都敢不给,你瞧她刚才还给你甩脸子呢……” —— 进了院子,我把盆里洗干净的衣物晾晒起来。 有人从后揽住我的腰,温柔亲吻我的耳尖。 “方才,做得好。” 我怔住,老实地待在他怀里:“我现在只不过是、狐假虎威……” “这不是挺好的么?至少阿鸾学会了反抗,学会了,在面对不公时勇敢出手,为自己争口气。”他说。 我想了想,赞同点头:“嗯。” “阿鸾……”他扮过我的身体,暧昧地与我亲近。 我感受到他怀里的炙热,抬眸迎上他眼中的意乱情迷,耳尖发烫地小声道:“阿漓……你怎么,总不嫌累啊。” 这种事做多了,我会废的! 他低头霸道地吻住我唇,吐息灼人,亦是压低嗓音浅浅和我说:“春天来了,难免会心情浮躁,需要夫人帮忙降降火。” 我双手撑住他胸膛,面红耳赤地好奇问:“那你从前,都是怎么过来的?每年都有春天……你是不是,也找别的女仙家,降过火?” 他闻言顿了下,之后吻我吻得更卖力,气喘吁吁地揉握着我两侧腰窝,沉声道: “从未有过。阿鸾,你是本尊唯一的女人……本尊只和你,有过肌肤之亲。以前没有阿鸾在身边,本尊并不会有那种感觉……只是如今阿鸾在本尊怀里,本尊便、把持不住……” 我被他折腾的骨头都酥了,柔弱地缩在他怀里,这才心情舒坦的也抱住他。 “我、也只和你在一起过。外面不方便,我们去屋里。”我趴在他胸膛上,小鸟依人的羞涩道。 他听罢我的话,弯腰轻松将我打横抱起来,带回卧房。 月洞床外红纱垂落,我熟能生巧地扯开他身上繁复衣带。 指腹搭在他光滑的宽肩上,他深情吻了吻我,大手沿着我的腰腹往下…… “阿鸾,永远不要怀疑本尊对你的忠诚。” 我咬住他的脖颈,哽咽一声。 “嗯。” “阿鸾,我可以、把命给你……” 此情此景,我总觉得他是想要我把命给他…… 体力撑到极限时,我大口呼吸氧气,无奈问他:“你怎么这样能闹?” 他含住我的耳垂我与缠绵厮磨,低笑一声。 “阿鸾没听说过,蛇龙贪欢么?本尊既是蛇,又是龙。” 我稳稳心神,好奇问:“什么意思?” 他扣紧我的手,迎来又一波云雨。 “本尊,是蛇化龙。” 我恍然明悟。 蛇化龙,就是由蛇飞升而成的龙。 怪不得龙仙大人会有两种真身形态呢。 —— 傍晚,我拖着快要散架的酸痛身子去前院找妈拿刚磨好的豆腐。 我妈见着我就不打算轻易放我走,还像往常一样使唤我给她干活。 将一兜嫩豆腐递给我,我妈嘱咐道: “把这份豆腐送给秦家老太太,那老太太常年独居,身边也没个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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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花枝说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只是接受不了我和别人上了床,而这个别人还是你姐姐。 你姐姐从小就比你受到的宠爱多,所以你对你姐姐心中有怨,这我能理解! 你凡事都想和你姐姐比,所以在看见我和你姐姐在一起时,你崩溃,你嫉妒,你觉得你姐姐抢走了我! 是,之前是我不对,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镜镜你这么善解人意,知道我家需要花枝的洗身水治病,肯定会答应我与花枝睡一夜的。 是我不好,我把你想的小气了!现在好了,你姐姐的洗身水没有用了,我们又能过正常日子了。 镜镜,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只爱你一个人! 你别生我的气,既然你也忘不掉我,那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嫉妒我姐姐?我小气?我还要回到你身边?” 我气极反笑,狠狠甩开他手凝声坚定道: “从你爬上花枝床开始,我就对你没有任何好感了!是,也许你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做,但我接受不了,我理解你救亲人心切,也请你理解我和你三观不合。” 他着急争辩:“什么三观四观的,镜镜,你就是被大城市那一套给绕昏了头……以前的男人还是三妻四妾呢,再说,现在村里哪个男人没有和你姐姐睡过,那王麻子还和陈寡妇常年偷偷摸摸呢!” 我冷冷道:“可我不喜欢这样,我现在也不喜欢你。花枝和你说,我心里还有你?她骗你的,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早就把你我的过往给忘了!” 他拧眉不死心地试图说服我:“可是镜镜,你嫁了个怪物!怪物怎么懂得疼人?镜镜,你听话,回到我身边,赵二哥保护你!” 我嗤笑一声,“当面尊称龙仙,背地却口口声声喊他怪物,真是虚伪至极!” 突然意识到,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我冷静下来,抬眸试探他:“龙仙可不好惹,你抢了他的女人,难道就不怕他报复你?” 赵二虚伪地凑近我,一腔爱意演得挺逼真: “我不怕!镜镜,自从失去你,我才发现你原来对我这么重要,你就是我的心,你走了,我整天魂不守舍,无精打采。 就算他是龙仙又怎么样!有本事他杀了我!只要你愿意,我拼上这条命也要带你远走高飞!” “真的吗?那赵二哥就不怕,连累你的家人?”我故意软下语气。 赵二果然以为我被他感动了,眼底一亮,激动握住我的手,“我不怕!为了你,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我弯唇:“是么?” 赵二的手,悄悄攀上我腕边玉镯,垂眼有意无意地扫那镯子,眼底渗出丝丝贪婪: “镜镜,跟我走吧。不过,在走之前,你把这只镯子摘下来,免得被龙仙发现。” 我冷笑一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深呼一口气,我开门见山地问:“宋花枝,挺想要这只镯子吧?她需要这只镯子,帮她永葆青春。” 赵二片刻后才缓过神,心虚地着急昂头解释:“不、不是,镜镜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果断抽手甩了甩,恶心不已:“别碰我,我嫌脏!” “镜镜!” 他还要来扯我胳膊,却被我反手一巴掌扇在脸上,当场扇懵。 我好笑不已地讥讽道: “为了帮宋花枝骗走我的镯子,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忘记告诉你们了……” 我举起手腕上的镯子,看向脸上被扇出五个手指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的赵二淡定说: “这镯子是龙仙大人给的,只有龙仙大人能摘掉它,别人,是取不下来的。” 放下胳膊,我转身要走,但临行前,我又回头补充了句: “龙仙大人不是怪物,他比你们所有人都重情重义,都疼爱我!你们的喜欢在意,我并不需要!” 还想用感情**我,真当我蠢啊! —— 甩掉赵二这个渣男,我趁着月色尚好,加快脚步往家赶。 进了家门,妈已经把留好的豆腐放在井边等着我去自提了。 我随手拎上豆腐,大步回东院。 出来那会子我和龙仙说五分钟就回,可现在已经在外耽搁一个多小时了。 也不知道龙仙会不会担心我…… 我往前迈的步子有些急,差点一头撞在迎面从东院跑出来的人影身上…… 亏得我及时站住脚跟才没有和她撞个满怀。 好奇昂头,才发现匆忙跑出东院的身影…… 是宋花枝! 而她此刻,披肩长发凌乱,浑身衣衫不整。 脖子上,还烙印着一团青紫…… 分明就是、刚和人亲热过的样子—— 第21章 宋花枝爬上了龙仙的床 可东院,只有龙仙一个男人…… 宋花枝撞见我,愣了愣,但下一秒,却拢着藏蓝纱衣故意遮住半露香肩上的一抹刺眼红痕。 暧昧不清的印记在薄纱下,半隐半现—— 我皱眉,压下心底的怀疑与不安,冷漠质问:“你在东院里干什么?!” 宋花枝媚眼如丝地瞟了下我,弯唇挑衅:“还能干什么?” 手中蓝纱往空中一抛,她一副轻佻妖娆姿态,得意道:“自然是干,男人与女人之间,该干的事了……” “你胡说。”我一口反驳她。 龙仙大人性格正直,又洁身自好。 他绝不可能碰宋花枝! “我胡说?” 宋花枝掩唇轻笑,肆无忌惮地轻言慢语羞辱我: “那你说,我和他,总不至于脱光了衣服纯聊天吧?宋鸾镜,你还真以为龙仙是你一个人的?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该丰满的地方干瘪得像隔夜馊馒头。 龙仙大人啊,清汤寡水尝多了,总想吃点好的。”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龙仙大人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坚定心念,努力摒弃那些杂思,对龙仙大人有信心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吃百家饭!” 说罢,我不给面子地一把推开她:“别挡道!你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回去问龙仙。宋花枝,我奉劝你一句,你如果把他惹急了,他想杀你,我绝不会拦着!” 我大步从她身侧迈过,而她听完的我话,却诡异地疯笑起来。 “哈哈哈,杀我?龙仙才舍不得杀了我呢,毕竟,他方才可是夸我冰肌玉骨,食之勾魂呢!” 我离开的步伐陡然顿住。 愈发心神不宁…… 不可能。 龙仙大人不是花心的男人……他绝对不会有了我,还去碰宋花枝。 即便碰了、也是宋花枝使了什么手段! 宋花枝见我停步,厚颜无耻地伸出纤纤玉手搭在我肩上,故意附在我耳畔轻吐浊息: “宋鸾镜,我早便说过,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圣女之位我要,龙仙,我也要。 哦对了,我亲爱的妹妹,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动物仙与人可不一样,人类太过蠢笨,成天口中嚷嚷着什么伦理啊,道德啊,忠贞不渝啊,从一而终啊,竟将这等极乐之事视为耻辱。 殊不知男女欢好,本就是动物天性。 严谨讲,人也是动物、高级动物,只是人太擅长伪装,擅长用一些自己都不认同的冠冕堂皇的谬论来束缚自己,以此来标榜自己有多高洁。 可动物仙就不会啊,动物仙擅长释放天性。 你姐姐我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就接触形形**的动物仙,我是不比你认识龙仙时间久,但我比你,更懂动物仙。 就像,以往来找我的狐仙,他在外面,还有个凡人老婆呢!他的凡人老婆以为他对自己痴心一片,和他爱得死去活来,压根不知道他在外有多少只母狐狸,不晓得他每个月月头那几天,都要来找我双修。 还有灰狼仙,两年前他和我说,他娶妻了,不会再来陪我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三个月前,他半夜溜进我的房里,和我折腾了一整夜呢。 对动物仙来说,娶妻是人生必须要进行的一场重要仪式,但妻子,绝不可能是他的一生一世……毕竟,这家花,哪有野花香呢?” 她说着,红艳艳的长指甲顺着我的肩胛骨往下,探进我的衣领…… 我呼吸急促的恶心甩开了她的手,心猿意马地攥紧十指,依旧不相信她的荒唐言论:“你以为和我说这些,我就会信你的片面之词?” 她抬起纤长玉指轻扶鬓角斜插的花钗,眼神勾人,弯起唇角,媚骨天成的扭腰摆臀,长裙腰间铜铃轻响—— “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哦对了,刚才龙仙大人太热情,我猜,应该是受春天影响的缘故吧,龙仙大人有点喂不饱呢。” 我心头狠狠一颤,一时像有万千丝线束缚住我的心脏,每一次抽动,都勒得生疼。 她竟然连龙仙大人处于特殊时期都知道! 不,我还是不信! 她瞧出我内心的反抗挣扎,拍拍我的肩,给了我致命一击: “不过,你也别太紧张,你既然是他前生的伴侣,他这辈子,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只是,好妹妹啊,你特别适合放在家里当花瓶……” 红唇贴近我的耳朵,她以一种胜利者姿态高傲与我道: “我对龙仙,才有实际用处。我身上的媚香,不但能引一切异性痴迷成狂,贪婪上瘾,还对动物仙的修炼有助益,与我双修一夜,胜过修行一年,妹妹你说,龙仙还有什么理由能拒绝得了我呢?” 心脏上像有千万只蚁虫在密密麻麻躁动攀爬。 我有点分不清此时只是简单的失望,还是……心痛。 又一次被人抛弃的心痛。 但,我总觉得,得再听听龙仙的解释。 我不能因为宋花枝淡淡几句话,就直接定了龙仙大人的罪。 他明明,那么护着我,那么讨厌宋花枝…… 我生气抓住宋花枝搭在我肩上的手,厌恶甩开。 “宋花枝,你真是没有下限!” 我大步迈进东院,把她扔在原地。 片刻,身后传来她满意开怀的轻笑声。 我心乱如麻地拎着豆腐进了东院,脑子里乱糟糟的,但为了避免被情绪左右理智,我还是先将豆腐放去了厨房,之后又去水井边撩起一捧清水洗脸,希望能让自己清醒点…… 宋花枝说的那些话还萦绕在脑海迟迟不散,我心情压抑地趴在井边,连喘了两口粗气。 如果,龙仙大人真的,为了修炼和她在一起了呢? 我才认识龙仙大人多久,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赵二哥在美色面前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我,更何况是刚认识几天的龙仙…… 我以为,就算姐姐算计我,妈妈舍弃我,也还有他、陪在我身边。 可如果连他也、选择丢弃我…… 我昂头,看着皎皎月空,抹了把温热的眼眶,有点难受:“宋鸾镜,你就又是一个人了。” “怎么这样久才回来?”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温润低哑的熟悉声音。 我又抹了把脸,企图掩饰内心的委屈,“我妈让我去给村里独居的奶奶送新鲜豆腐……” 话还没说完,腰身就被人从后拥了住。 男人将我用力按在清凉怀抱里,低低倾诉:“夫人再不回来,本尊就要被人欺负了。” “啊?”我一怔,忙转身回头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疲倦拧眉,脸色不大好地抓住我手腕,重新把我摁回他的怀抱里,阖目字字真挚道: “本尊不会留你一人孤单……阿鸾,本尊、想**。” 我呆愣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么说,或许是因为宋花枝惹恼了他…… 要不然平白无故,怎么会突然杀心大气。 悬着的心一寸寸放下来。 我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哄他:“好了阿漓,没事了。” “阿鸾,吾悦爱你,前世便对你,深爱入骨。” 我低头,紧绷的心弦逐渐放松…… 我就知道,宋花枝是在挑拨离间! “嗯……你想不想吃包子?我给你做。妈给了好几块新鲜豆腐,我可以调个馅给你做素包子或者菜角。”我小声哄着他。 他心疼地攥住我肩膀,将头埋进我的脖子里,体贴道: “太晚了,我给你做了面条,我们简单吃些。明天有空,我和你一起做包子。” 我点头:“好啊。” 他放开我,牵住我的手要带我回房间。 我拽住他顿了一步,昂头认真凝视他。 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阿漓,你不会和他们一样,觉得我腻了,就去找别人了吧?” 他沉默住,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执起我的右手,指腹摩挲着我掌心的那点青痣。 俊美的侧颜在清冷月光下,棱角柔和,青眸深深。 “阿鸾,你掌心的这颗青痣,它不单单是控蛇术。你可知,为何你攥住它,呼唤本尊的名字,本尊无论在何地都能感应到?” 我摇了摇头。 他抬手撩起我脖后的长发,捂住我的后脑勺,眸光温柔似水: “因为它是本尊的命丝,本尊将它抽出来注入你的掌心,控蛇术控的不止是方圆数十里的全部蛇类,还有本尊。若是本尊哪天负了你,你就捏碎它,本尊便会魂飞魄散。” “命丝?”我手上一颤,根本没想到他竟然刚见面就把自己的生死掌控权交给了我。 他该是,多么相信我啊。 可我刚刚竟然还因为宋花枝的几句话怀疑他…… 我内疚地捞住他手,主动扑进他怀里抱住他,“青漓,你、为什么这样信任我?” 他拍拍我的后背轻叹一声,语调勉强轻松几分: “因为本尊的阿鸾,曾以命护过本尊。本尊这条命,本就是阿鸾的。 阿鸾需要本尊时,本尊就陪在阿鸾身侧,让阿鸾欢喜,阿鸾不需要本尊……也可毁了本尊。” 这话听得我心头酸酸的,我小声**道: “才不会呢,就算我手里攥着你的命丝,我也不会毁了你。 青漓,我不在乎你是龙仙还是人,你也别抛弃我,我们俩就这样相互依靠,报团取暖,好不好?” 他摸摸我的脑袋,片刻后,才极致温情地应下:“好。” —— 妈给的那些豆腐被我和青漓全做成了包子,中午,我捡起一笼屉刚出锅的包子放进竹筐里,打算送给银杏。 银杏和李大叔能吃到青漓亲手和面做的素包子,不容易啊! 正午时分,前院涌来了一批妇人,吵吵闹闹要说法。 我吹吹被烫疼的手指头,早已见怪不怪地用干净棉布罩上竹筐,免得那些人闻着味进来蹭吃蹭喝。 家里院子本就不大,前院和东院这边更是连道门都没有,完全不隔音。 前院稍有点大动静,这边都能听见,更何况是女人们的刻意嘶声喊叫了—— “族长啊,现在花枝的洗身水已经没用了,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咱们也沾沾光……不能长生,不会变老也好啊。” “就是,现在花枝只能让村里的男人们占便宜,咱们是一点好处都没分到手,我不服气!” “哪家女人像花枝一样,勾得别人家男人魂都飘了!我们还说不得拦不得。” “可不是么,上次我拦着我家那死秃子不让他来找花枝,谁知那死秃子竟然对我拳打脚踢…… 我和他过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挨他打。族长,这日子没法过了!” “凭什么好事都让男人们占去了,我们女人们就活该变老生病,然后老死在家里吗?” “今天你们家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以后花枝甭想见到一个男人!我们女人们联起手来,还怕管不住那些偷腥的蠢驴么!” “我们都听说了,没有男人,花枝也会容颜衰老。花枝是靠着男人的精气维持年轻容貌的,既然花枝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她宋花枝好受!大家就一起老死吧!我们九黎族,合该**!” 有个脾气爆的大娘还一巴掌拍翻了糯米面盆。 不锈钢铁盆叮叮咣咣掉在地上,摔得震耳响。 我听外面都动起手来了,偷偷摸摸地溜到月洞门后看热闹。 我妈阴着脸威严冷斥:“吵够了没有!你们难不成还想把我家也拆了?!” 五十多岁的陶大妈揣着手窝窝囊囊道: “我们也没有别的诉求……就是想,如果花枝不能让村里男女老少都不变老,那就索性都别长生了。 我们为村里的男人们当牛做马,伺候他们一辈子,到头来,他们长生不死,我们却要早早下地府报到,这不公平。” 旁边的年轻小媳妇拉长脸附和道: “就是啊,先前族长你说,喝了花枝的洗澡水能怀孕,结果呢,后来大家生出了一窝蛇……吓死个人。 现在花枝的洗身水对大家完全没有作用了,族长你得想想办法啊! 单保男人长生有什么用,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传宗接代,没有我们女人,九黎族一群大老爷们在,照样会**。” “花枝的洗身水,又不能让人变年轻,又不能让人怀孕,真是废物! 她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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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头偷看前院的混乱局面,无奈叹口气。 青漓悄然来到我身后,瞥了眼外面的喧闹场景,冷哼道: “这就是人性,自私,是凡人最明显的特征。一旦利益全部倾向于一方,那另一方势必会团结起来,奋起反抗,闹个不休。” 我赞同地点点头。 后来还是我妈用了巫术,才震得院中地面摇晃,风卷枯叶,吓得那些与宋花枝扭打在一起的女人们停了手。 我妈脸色难看地出面向众人保证:“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先回去,三天后,让你们的男人过来取洗身水!” 我妈还要给村民们发放宋花枝的洗身水?难道,她能发掘出洗身水的其他功效? 一想起那腥臭乌黑的洗身水……我就有作呕的冲动。 院子里的妇女们听妈发话了,这才肯善罢甘休,骂骂咧咧地接连散去。 我看完热闹,想不通地问青漓:“宋花枝的洗身水,还能让人长生吗?” 青漓摇头:“不能。” “那我妈……” “宋花枝是魅女,她的洗身水,能让女人越变越漂亮,在那方面,更能满足自己的丈夫。” 我:“……” 还是想吐。 一点多,我拉着青漓去给银杏送新鲜包子。 路走一半,手机却收到了银杏给我发的信息:‘速来,有要事相商,记得带上你老公!’ 有什么重要事情,她还特意强调让我带上青漓…… 十分钟后,我把一竹篮的包子递给了李大叔,还没来得及和李大叔多说几句话,就被银杏神神秘秘地给拽去了屋后竹林—— “我今天接了个兼职,咱俩一起去呗,赚到的钱咱俩平分!”银杏激动拉我商量。 我拧眉:“赚外快啊?什么兼职?给多少钱?你一个人干不完吗?我如果缺个作伴的,我可以陪你,你不用和我平分。” 银杏抱住我胳膊仗义道:“不,必须平分!我李银杏向来最正直,从不占任何人便宜。再说,这事没你还真不行,镜镜你的存在决定我们今天能不能顺利拿到这笔钱!” 说着,还搓手指头和我比划道:“今天这个金主比较大方,给五千呢!事成之后,咱俩一人两千五!” “五千的兼职?”我怀疑道:“什么金主这么阔气?银杏你当心遇见骗子!” 银杏拍着胸脯再三保证道:“不会,熟人介绍的,镜镜你相信我,我什么时候干过没把握的事!” 我还是犹豫:“那,到底是什么兼职?如果对方不是骗子的话……给这么多钱,肯定活不好干吧。” 银杏咳了声,正儿八经道:“好干,也就是动动土、而已……反正咱俩只要一过去,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保准轻松拿到钱!我,你还不信吗?” 我抽了抽嘴角,看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还真有点打鼓。 “啊对了,你老公带来了没?”银杏着急问。 我转头看了眼陪在我身侧的青漓,默默点头:“昂……” 银杏欣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出发!” 我与青漓相视一眼,从青漓的神色中能看出—— 他也猜不透银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们两人一龙一路步行到清河村前头的玉石村。 接着又爬上了玉石村南边的那座大山—— 一个半小时后,我和青漓,以及银杏…… 顺利站在了今天的目的地上—— 放眼望去,半山腰从上至下几百米,全是水泥垒的坟丘! 我有点怀疑,问银杏:“你确定、咱们今天的兼职是……在这个地方进行?” 银杏重重点头:“嗯哼!” 我吞了口口水:“那咱们是,负责替金主爹、扫墓?” 银杏摇头:“非也!”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是……” 银杏咳了咳,装得老气横秋,大手一挥: “看见了么!这一片,全都是金主爹的祖宗亲人,金主爹家是大家族,这里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座水泥坟!” 我拍拍胸脯,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金主爹是有钱大家族,能看出来……” “前一段时间,金主爹请了位外地有名的风水先生去家里看风水,那先生说,金主爹的祖坟选址不够好。” 我歪头:“然后呢?” 银杏淡定道:“然后你也看见了,这里的山路不好走,挖机什么的都进不来。” 我心底那股不祥预感愈加强烈了:“所以你接下的兼职……” 银杏没心没肺地一抬手,豪情壮志:“炸了它们!” 我腿一软,差点被银杏吓趴下! 青漓伸手扶住我,一脸凝重。 我难以置信地颤声找她确认:“咱俩、来炸坟?可咱们也没有工具啊,咱们徒手扒吗?” 银杏拍拍我肩膀,笑得贼兮兮: “但是咱们有龙仙大人啊!龙仙大人一出手,别说是一百来座水泥坟了,整座山都能给他炸平喽!” 我噎住。 青漓冷着脸:“……” 第22章 金主爹的祖宗在天上飞 银杏接着忽悠我: “风水先生说了,金主爹的祖坟得往南搬两里,南边两里正好是什么……凤凰穴! 这山路崎岖太难走,挖机爬不上来,可金主爹家的祖坟当年为了保险起见,都用水泥包了一圈,人工砸,费时费力,所以金主爹就想请个爆破队过来把坟炸了。 但是爆破队最近在外地工作,等他们回来再炸坟,就错过了迁坟的吉时。 昨天金主爹的管家来我家找我爸确认南边两里是不是凤凰穴,正好提了这件事,我就想着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正好有这资源,合理利用赚点小钱钱多好! 五千呢,咱俩一人两千五,跑一趟就两千五,多划算。 再说咱们的龙仙大人实力在这放着,炸个坟而已,不是挥挥袖子就能搞定嘛,也累不着他老人家!” 我:“……炸人家的祖坟会不会太缺德了?” 银杏歪理一套套: “哪能呢,人家是迁坟,送他们家老祖宗换地方享福的!咱们这算是积德行善好不好! 而且金主爹说了,我们只负责炸坟,挪棺安新坟,都有其他人负责,只要咱们把坟炸开,就可以结账走人了!” 我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银杏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炸归炸……咱们可不能把人老祖宗的棺材板给炸飞了!金主这人讲究,再三强调尽量收着点力,别惊到了他家老祖宗。” 我讪笑:“金主爹想得还挺周全,不过,坟都炸了,他家老祖宗就算死过去了也会被惊醒吧?” 银杏咳了咳,清清嗓子:“反正,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只要现场情况不是太惨不忍睹……金主爹都能接受!” 挎住我的胳膊,银杏目光真诚地诱惑道: “宝,想想两千五!两千五能给你家龙仙买多少鱼虾!你现在回老家了,花钱的地方少,赚钱的地方更少,咱们总得想法子来财,不能坐吃山空啊!” 银杏说的……有点道理啊。 在乡下,老太太去街上卖半年的大白菜都不一定能赚到两千五。 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能遇见一个有钱的金主很不容易啊! 我犹豫着伸手,扯了扯青漓袖子,昂头眼巴巴看他:“阿漓,要不然……你炸一下?” 青漓一脸的无言以对。 我也觉得,青漓实力强,炸个百十坐坟不在话下。 毕竟他当初去我家祠堂炸我祖宗牌位的时候……可是劲特大! 片刻,青漓拿我没办法地握住了我的手—— 猝不及防,满山的坟丘都轰轰隆隆像放鞭炮似的,接连全炸了! 我与银杏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坟炸了,碎石乱飞,坟头阵阵乌烟瘴气。 我甚至能看见—— 金主爹老祖宗的胳膊骨腿骨在天上乱飞…… 头骨像剥好的花生米似的,炸起来又落下,落下又被炸起来! 银杏瞪大眼,惊得合不拢嘴。 半晌,才慌促大叫—— “啊!骨头!脑袋!脑袋飞起来了!龙仙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住手——那是金主爹刚死的妈!” 我:“……” 幸好银杏吼得及时。 记住爹他老妈飞起来的尸体咣的一声、砸回了棺材里。 黑漆棺材板又自行合上。 我扭头看着青漓手上施法,大掌一推,灵力便将那副新棺材丢回了原来的坟坑里,狠狠抽了抽眼角…… 这场炸坟风波里,满地金主全是受害者。 银杏说对了,青漓出马,真的快把整座山都给夷为平地了…… **声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停歇,我揉了揉快要被震聋的双耳,默默和银杏一起去捡掉出来的白骨。 好在青漓法术用得稳当,只有几根腿棒骨胳膊骨掉在了坟坑边上。 我和银杏把骨头扔回坟坑里,银杏还在碎石下捡到了一块白玉。 拿着玉石往胳膊上擦了擦,银杏欣喜道:“陪葬品哎,拿出去能卖不少钱吧。金主爹的老祖宗们陪葬品肯定不止这一样,少一个,应该看不出来吧?” 青漓悄然在落日斜光下现了形,缓步走过来,清冷启唇:“你手里的东西,是玉琀。” 银杏昂头,兴奋得两眼放光:“是不是超值钱?” 青漓面不改色道:“**含在嘴里下葬的东西,你说值不值钱?” 银杏脊背一僵,下一秒扔了东西痛苦搓手拍袖子: “啊——我不干净了,不干净了!” —— 太阳下山前,金主爹给银杏结了账。 银杏转我两千五分赃,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我拿了钱,第一时间带青漓去镇上菜市场的水产品门店,挑了条十斤重的大肥黑鱼。 回去路上,我把黑鱼递给青漓,他很自然地接下,帮我拎着。 “买鱼回去煲鱼汤吗?”他问。 我点头:“也可以,不过你要是想现在吃,也行!” 他面露不解:“现在、怎么吃?” 我停下步子,回头善解人意地和他说:“生吃啊!我特意给你挑的新鲜大鱼!” 他皱眉:“生吃?” 我认真说:“是啊!龙,不是爱吃鱼虾吗?” 考虑到他可能因为我在身边不好意思下口,我又体贴安慰道: “你如果、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吃饭,我可以先往前走,不看你……你放心,你什么样,我都能接受。” 他眼底攒起丝丝笑意,突然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腰身,一手拎鱼,压低嗓音与我咬耳朵:“谁和夫人说的,龙喜欢吃活鱼?” 我哽住,心虚地小声嘀咕:“网上、这么说的……” 他弯唇,附在我耳畔温语诱人:“我不喜欢。” “啊?你不喜欢啊……”我失落轻吟:“你不喜欢吃鱼,那你喜欢吃什么?哦对,青漓你是蛇化龙,蛇喜欢吃什么……” 想到答案的那一刻,我顿时全身起鸡皮疙瘩:“难不成,我得去给你捉青蛙?!” 他被我的话逗笑,暧昧轻咬我耳垂,有意撩拨我:“本尊喜欢吃、夫人……生吃。” 我一惊,转瞬红透了脸颊。 他是真的、太贪吃了! 见我被他逗得羞窘不已,他揽着我心情大好道:“走吧,回家炖鱼汤。” 我红着脸哦了声,不死心追问:“你真不吃鱼?” 他无奈回答我:“本尊不吃活鱼,本尊已修成正果多年,早已褪了**,同人的习性大差不大了。” 我终于听明白了,“那你有没有什么忌口?人的饭菜都吃得适应吗?” “适应,没有忌口。”他嗓音低浅地和我说:“只要是夫人做的饭,本座都喜欢吃。” 我放下心,“那就好。” 晚上。 我煲了鱼汤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他很配合地全部喝光了。 不过,我也发现,相较于猪肉,青漓的确更喜欢吃鱼肉。 果然,习性再变,也改变不了他身为一条龙的天性。 夜里几场云雨后,我趴在他怀里疲惫地睡着了过去。 意识陷入梦境,不知不觉,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我刚满十二岁那一年—— 一个清晨,我看见宋花枝偷溜进妈妈的房间,从梳妆台上顺走了一只银丝并蒂莲花镯子。 我着急在她出门时拦住她。 “姐姐,这是妈最喜欢的银镯子,是外婆留给妈的遗物,你拿它出去干什么啊?妈找不到镯子会着急的!” 宋花枝见到我,嘴角的笑意凝固,随即一把抓住我的肩,面色沉重道: “镜镜,村里的张大娘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卧床不起还吐了血,她没有家人,也没钱买药治病,我想拿这只银镯子当给街上的刘叔,好给张大娘换买药钱。 妈最近出门不在家,大娘病得太严重,这镯子我先拿走,等妈回来了我再和她实话实说!到时候妈就算打死我,我也认了!” 我还是犹豫:“可这是外婆的遗物,对妈意义非凡。” 想了想,我把自己腕上从小戴到大的一对银镯子褪下塞给她: “姐姐,你别拿妈的镯子换了,拿我的换!我这对银镯子也挺重,应该能换几百块钱。” 宋花枝捧着我的镯子眼底一喜,但随即又唉声叹气: “就算是把这些镯子全卖了,也不一定能买得起给张大娘治病的药…… 你的好意我先收下了,我替张大娘谢谢你! 妈回来了你千万别背叛我,别把我供出去了,不然你就是**凶手,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完不顾我的阻拦就着急跑出了家门。 “姐姐!你别卖妈的镯子,姐姐!” 妈是两天后回来的,妈回家当天就发现镯子不见了。 晚上,妈大发雷霆。 我刚躲在小屋子里洗完澡,就被妈拎着耳朵丢去了前院。 “跪下!”妈冷声呵斥。 我胆子小,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就被吓得腿上一软扑通跪了。 我妈恼火地从墙角拾起一根带刺槐树条,不分青红皂白就唰唰往我身上抽下来—— “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偷东西都偷到自己家里来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不知道报答我心疼我也就算了,还敢吃里扒外偷我的东西!” “那可是你外婆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啊!那是我妈传给我的宝贝啊!就算你偷听到我要把镯子传给你姐姐,你嫉妒你姐姐,你也不能趁我不在家就把镯子偷走卖了!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费尽心血供你吃穿供你上学,却没想到到头来,养了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那树条上的尖刺,即便时隔整整十年,在梦中重新抽回我身上,我也还会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妈,我没有偷你镯子,妈……你别打了,我疼。”我浑身是血地痛到在地上打滚,委屈地放声大哭。 但妈却没有因为我的求饶,而对我手下留情。 反而一棍一棍抽打在我的脖子上、脸上……尖刺刺穿耳鬓皮肉,剌开一道道血红长口子。 “你没有偷,难不成还是你姐姐偷的吗?还嘴硬,我打死你!” 光抽还不解气,我妈又狠狠两脚踢在我的腹部,踢得我心脏抽痛眼前阵阵发黑…… 母亲怒不可遏的气话灌入我耳中,字字清晰,比用刀子捅我心还令人窒息—— “你姐姐是圣女!是我们九黎族未来的守族仙!就你也配和你姐姐争!你姐姐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一声,犯得着偷吗?” “倒是你,脑子笨什么都学不会,让你学控蛇术,你竟能被蛇咬伤脸毁了容! 你说说,你浑身上下哪一点比得上你姐姐! 你姐姐比你聪明懂事,当年早知你是来讨债的,我就该在你一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我被妈打得遍体鳞伤,连给自己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宋花枝,就站在不远处的葡萄架下,静静看着这一幕,冷眼旁观—— 等妈打累了,我才蜷缩在水井旁,瑟瑟发抖地抽泣着和妈说:“是姐姐拿了你的镯子,姐姐说要当了给张大娘看病……” 我话还没说完,宋花枝就跑到妈身边挽着妈胳膊撒娇:“妈,你看妹妹啊!我早就说了,妹妹肯定会编假话往我身上泼脏水!” 转头又泪眼汪汪地看向我,满脸委屈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妹妹啊,你就说实话吧。不是姐姐不帮你瞒着妈,姐姐是不想看你走上歧途。 你现在还小,不适合早恋,姐姐和你不一样,姐姐是族里的圣女,姐姐与他们接触也是为了修炼。 你不能什么都要和姐姐比啊! 妈都已经知道了,是你偷走了镯子,换钱给外面的小男生…… 这次就算了,下回可不许了嗷,妈和姐姐都是心疼你,为你好!” 她话音刚落,我就迎来了我妈第二波拳打脚踢—— “你可真是贱种啊!拿我的镯子换钱给外面的男、男孩!”妈红着脸难以启齿,恶狠狠地边打边骂:“你才多大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男人在一起……我真后悔当年把你也生出来!” “你姐姐就是比你听话,比你讨喜!宋鸾镜,你一辈子也比不过你姐姐!你天生就是个贱种,不要脸!” 我妈打过骂过撒完气,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扔进了杂物房里,从外把门上了锁。 任凭我怎么拍门求救,她都下了狠心要治我,丝毫不心软。 她把我关在杂物房里,锁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没给我一口吃的,一口喝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0318|168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四天,我妈在宋花枝的怂恿下打算去学校给我办退学手续。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渴死饿死时,村里的郑大伯带着自家小儿子来找妈登门道歉了—— “对不起啊族长,我没想到我家这个小畜生竟然胆子这么大,都敢引诱圣女……” 那时候,村民们还没有喝过宋花枝的洗身水,还有几个耿直老实人。 郑大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帕子,旧帕子里包着的,就是妈的银镯子。 “我家这小畜生,这两天上学路上总往小卖铺跑,我看着不对劲,回去搜他书包,结果搜出了好几百块钱,还搜出了这只银镯子!” “我一眼就认出这只银镯子是老族长的遗物,我以为是这小畜生偷的,就狠狠把他揍了顿,揍完才知道……这镯子是圣女给的,小畜生包里的几百块钱,是圣女给的另外两只镯子换的。” “对了族长,小畜生说那两只镯子一共换了五百块钱,这是我补给您的钱……对不起族长,是我教子无方,您别生气,今天我把小畜生带过来就是打算任您处置!您看看,要打要骂,随您!” 哪怕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妈的第一反应也是:“这镯子,是花枝给的?你没弄错吧!不是鸾镜拿的吗?” 郑大伯闻言无奈道: “哎,说起来也是孩子们还小不懂事,我家这小畜生整天只知道跟在圣女身后,和小鸾镜……前一阵子吵架吵出仇了,两孩子现在一见面话都不肯说上一句,当然不是小鸾镜给的…… 我家这小畜生说,是圣女骗小鸾镜老张大姐需要钱治病,小鸾镜一听是为了救人,就把自己手上的镯子塞给了圣女…… 这三只镯子,小鸾镜的那两只稍轻些,能当掉,您的这只由于做工太复杂,克数有点重,街上开当铺的老刘怕它来路不明是不干净的东西,就没敢收。” 我妈听完,愣了很久…… 后来,我妈终于打开了杂物房的门,把饿到虚脱的我抱出去。 喂我吃米粥,小心翼翼给我处理身上结了疤的伤口。 “这次,是妈不好,误会了你……镜镜,妈前几天在气头上,说的话过激了,都不是真心话。” “镜镜,你是妈最懂事的孩子,妈对你们姐妹俩,都一样疼爱。” “妈已经教训过你姐姐了,你先养好伤,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和妈说。妈去学校给你请几天假,等你身上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去上学,身体重要。” 妈抚着我的脸,满眼心疼。 可我分明记得,郑大伯父子俩从我家离开后,我妈拿着镯子,转身就亲手给六神无主的姐姐戴在了腕上—— “这镯子,迟早是你的,你想要和我说一声不就是了么!” “你笨不笨!这镯子可是贵重物品,就这么白白给了那个小白脸,你吃亏了知不知道!” “好了,你先回你自己屋躲两天,你妹妹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别让她看见你,不然我没法交代。” 外婆的遗物被我偷走,我妈就恨不得直接打死我。 可偷东西的人变成姐姐,我妈只会担心她吃没吃亏…… 我呆呆站在昏暗的梦里,低头委屈掉眼泪。 有人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腕,掌心温暖让我安心…… “阿鸾,若是本尊早二十年就来到你身边,你会不会过的,开心些?” 我转身撞进他怀里,抱着他伤心痛哭。 他拍着我的肩,心疼安慰:“好了,都过去了,阿鸾听话,不哭。” 梦里有一缕红光想要悄悄钻进我眉心,但被他出手一掌击散…… “混账,滚出来!” 他一声威严低呵,瞬间有条大红蛇从梦里的宋花枝身体内钻了出来。 大红蛇盘着身子高高耸立,血色竖瞳勾魂摄魄,开口是妩媚的女人声: “原来,这就是宋鸾镜的心结啊……龙仙不愧是龙仙,道行如此高深!差一点,我就看见了龙仙的心结呐~” 青漓扶着失魂落魄的我在凳子上坐下,拂袖挡在我身前,找大红蛇算账:“本尊没去收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红蛇冷笑着蠕动光滑身躯: “你抢走了我的盘中餐,我当然要来找你算账了! 龙仙,你既已下山,而我又效忠狐尊,那你我之间,必然会有一场较量。 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龙了——拿命来!” 大红蛇耸头欲攻击青漓,青漓也瞬间化成了百米高的威武青龙。 一龙一蛇在我的梦里厮打了起来。 但大红蛇没与青龙过两招,就被青龙一个神龙摆尾撞飞了出去,轰然摔倒在地—— 红蛇趴在地上呛咳两声。 没给她喘气的机会,青龙就一声龙啸,强大的神力压迫大红蛇不停后退—— 十来秒后,只听母蛇一声凄惨嘶叫,随即那大红蛇就爆体而亡了! 但,红蛇爆体那一刹,似乎有滴蛇血溅进了我的眼眸…… 我不舒服的别过头,抬手揉了揉眼睛。 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阿鸾……” —— 翌日一早,听说村里又出事了…… 老张家的孙女张彩虹昨天夜里被人挖了眼睛划烂了脸。 老张头早上去喊孙女起床时,他孙女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张彩虹…… 我记得,昨天来家里闹的那群人才提过张彩虹长得美,还说,要张彩虹取代宋花枝做圣女。 今天张彩虹就**。 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宋花枝有关。 宋花枝憎恨张彩虹长得好看,担心张彩虹抢了自己的圣女身份,对张彩虹狠下**,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宋花枝真的胆大到连**都这么肆无忌惮的地步,那现在的宋花枝,也太可怕了! 吃过早饭后,我去前院和妈一起剥毛豆。 宋花枝好像还没起床。 我剥着豆子犹豫开口,试探道:“花枝昨晚又干嘛了,现在还躺着,前几天不是起挺早么?” 妈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寒着脸说: “昨晚赵二来找花枝了,两人拌了几句嘴,赵二一直到天亮才离开,花枝可能太累了,就睡得久了些。 花枝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家,我和赵二可以给她作证。” 第23章 只怪阿鸾太诱人 我手上动作一顿,无奈笑笑:“妈真的,很疼爱花枝。” 她听出我话里深意,随手将一把毛豆扔进菜筐里,重重叹道: “妈知道,你姐姐之前,是做了不少过分的事。可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妈说这个,那个不高兴,妈说那个,这个又生闷气。 镜镜啊,你打小就是最乖的那个,你明事理,比你姐姐懂事,妈是对你放心才敢稍稍偏袒你姐姐,疏忽你一些。 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妈心里都明白,你怨妈,妈也没办法……谁让,咱娘俩欠你姐姐的呢?” “欠?”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妈有理有据道: “可不就是欠么,当初是我误将你姐姐当成骨仙转世,把她囚在家里,逼着她日夜不停歇地修炼。 她才五六岁大的年纪,我就将振兴九黎族的重任压在她肩上,整日在她耳边念叨,九黎族的未来就掌握在她的手里了,让她承担她那个年岁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你还记得,你五六岁在做什么吗?你跟着赵二,在村里疯玩,在河边摸鱼抓虾。你姐姐,就在屋里背书,学巫术,修炼长生媚术。” 可当初,圣女这个身份,不是她主动争取的吗? 我可记得,她幼时好学,口口声声嚷嚷着自己就喜欢背书修**法。 我在河边摸鱼捉虾的时候,她还讥讽我没出息呢! “后来你们都长大了,我把你送出去上学,却把她留在了村里。 我供你上小学、中学、大学,我把家里的钱都砸在了你一个人头上,可你姐姐呢,什么都没得到,她那么勤奋地修炼长生媚术,最后却一朝被反噬,前功尽弃! 原本,该被送出去长见识,受教育的人是你姐姐。是你,占了你姐姐的人生,难道,这不算是你欠你姐姐的么?” 我听完却不禁发笑,言辞犀利地问母亲:“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年没有弄清我们的身份,没有把姐姐送出去上学?” 我妈面不改色地淡淡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妈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存心想怪你,只是想让你看在你姐姐替你受了多年苦的份上,别和你姐姐一般见识。” 我无奈丢掉毛豆壳: “妈,宋花枝在你的精心照养下长大,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好女儿,你将毕生所学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这算是受苦吗? 何况,即便宋花枝真受了苦,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其实妈你心里都清楚,宋花枝比任何人都想做圣女。 什么叫我占了她的人生,明明是她自己不甘平庸,偏想做人上人,当圣女受村民追捧膜拜。 既然当圣女这么苦,怎么没见她在真相大白后,把圣女身份还回来呢?” “你!” 我妈被我怼得语塞,隔了好一会,才挑眉阴阳怪气道: “我怎么就忘记了呢,你宋鸾镜现在有龙仙撑腰,我这个妈当然不被你放在眼里,不过镜镜,看在我们俩是亲母女的份上,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别妄想和动物仙交心。 龙仙对你,不过是刚刚开始的一时新鲜罢了,总有一天,他找到了下一个猎物,你就会被抛弃遗忘!畜生,终究不是人!” “妈,你还是别一口一个畜生,他是仙家,冒犯他,他可是会生气的。”我剥完手里的豆子起身离开。 我妈突然冲着我的背影喊道:“镜镜!你还是多留意龙仙吧,别被他蒙骗了!龙仙和你姐姐,关系可不干净。” 我停住步子,暗暗攥紧双手,直白开口反驳道: “妈你不会也想说,龙仙和姐姐私下在一起了吧?龙仙有没有别的女人,妈觉得我这个枕边人会不清楚?” 开什么玩笑,青漓的精神,都用在对付我上了…… 他要是在外偷吃还能和我折腾到半夜……我真的会服! 回到东院,我拿扫帚把院里的落叶清扫了一遍。 刚忙完直起身,一束野山花就被送进了我的视线里—— 我欣喜接过粉红山花,开心问他: “你上山了?我记得这花长在九黎山山顶上,生在悬崖峭壁的石缝里。我以前试图采过,但那边的山势太陡峭,我爬不上去……” “想要,和本尊说一声,本尊顺手就摘了。” 他从后搂住我的腰,瞥了眼我手里的扫帚,疼惜道: “这些活,用得着夫人亲自做么?以后本尊每天早起收拾,夫人不许碰。本尊将夫人留在身边,是享福的,不是让夫人做这些琐碎事的。” 我把扫帚靠在旁边的水井栏杆上,捧着花心情舒畅:“扫院子又不是体力活,这点家务事我还是能办好的,我没那么矫情。” “不是矫情。”青漓低头,下颌倚在我肩上亲昵道:“是本尊不想让夫人劳累……罢了,还是变两个纸人出来干活吧,这样你我就都不用动手。” 他说完,抬手化出两张白色薄片纸人。 纸人在他掌心活过来,从他掌中爬起,纵身一跃。 双脚落地时原本只有十公分的迷你身影迅速长高长大,最终变得和五六岁孩子身形差不多…… 两个小纸片人一落地就赶忙一个去拿扫帚,一个去拿垃圾斗,手脚利落地呼嘿呼嘿收拾地上成堆的落叶。 我震惊不已地捧着花看小纸人忙碌,新奇道:“还能这样?” 青漓单手揽我腰,另一只手幻化出粉嫩桃花,给我簪在鬓边,体贴道: “你夫君我可是仙家,这种小法术,抬手即成。” “那它们,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吗?”我小声探究。 青漓恣意勾唇:“当然可以。” 淡漠演示给我看:“去,给夫人泡杯茶。” 两只小纸人闻言立马扔了手里打扫卫生的工具,跑去厨房一阵折腾。 不到半分钟,一只小纸人就捧着一杯热水殷勤地送到了我面前。 另一只小纸人则也捧了一盏温茶出来,讨好地拉了拉青漓衣摆,把茶杯呈给青漓。 “这两只小家伙还蛮懂人情世故的嘛!”我好笑道。 青漓接过温茶放进我手里,自己则取了白开水润喉:“它们是本尊用法术造出来的,自然会下意识做出讨好本尊的举动。” 垂眸凝望着两只站得笔直的小人,青漓启唇叮嘱道:“你们以后就伺候在夫人身边,本尊不在时,替本尊保护夫人。” 两只小人儿立马点头如捣蒜。 我不好意思道:“你让它们保护我?还是算了吧,它们看起来薄薄的一片,好脆弱。真要是遇见什么事,我保护它们还差不多。” 青漓放下水杯,搂住我眉眼染笑:“夫人这话,倒是小瞧了它们。灵力造出来的纸人怎会像普通死物一般脆弱,这两只小纸人会的可多了,左边那个十八般武器样样都会耍。” 听青漓说了,左边纸人当场拾起扫帚配合着给我表演了一遍少林棍法—— “右边那个,力大无穷,一拳头下去能把人夯吐血。” 另一个纸人顿时着急的左右乱跑,找不到合适的道具证明,最后只能委屈的站回我们跟前,然后……一脚剁碎了院子里上年岁的古董青石花砖…… 跺完,还用脚尖碾了碾,把碎石块都给碾成了齑粉…… 我哑住。 不可思议的震惊鼓掌:“牛啊!” 两只小纸人表演完,还十分有仪式感的凑到一块,抱拳向我和青漓行了个礼,优雅退场……去收拾地上被踩烂的青石花砖。 会武术的纸人卖力扫着地,中途停顿了一下,转头往大力士纸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好像在谴责大力士纸人太能造。 “这两个小纸人还真有意思!”我昂头问青漓:“它俩,保质期多久?” 青漓趁我不注意,低头往我唇上用力吻了一下,厚着脸皮说:“只要不沾水火,它们可以一直陪着你。” 我更开心了,“那它俩有名字吗?” 青漓想了想,道:“本尊没有给纸人起名字的习惯,这两只,就劳夫人给它们起个姓名代号了。” “不起名字怎么能分清谁是谁。”我抱着花,往他怀里挤挤:“不如,会武术的那个就叫小武,力大无穷的那个就叫大力?” 他笑眼盈盈:“都随夫人。” 两只纸人听我这么说,赶紧跑回来,大力没什么异议,倒是小武,疯狂挥舞双臂向我比划,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 “它怎么了?”我问青漓,青漓挑了挑眉峰,说:“它在向你请求,能不能把小武变成大武,它要和大力一样,听起来就很威猛。” “小纸人脑瓜子里想的还挺多。”我忍不住笑出声,大方答应:“可以啊,那以后你就叫大武,你兄弟就叫大力!” 大武大力,听着就很能打! 大武高兴了,手舞足蹈地围着我跳了两圈,尔后才和大力一起弯腰鞠躬向我们表达感谢。 我叹了口气,惋惜道:“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开口说话……” 青漓鬓边一缕银丝落在我肩上,垂若软绸, “还是不开口比较好,纸人虽开了灵智,但本尊分给它们的灵力不够,它们如今的智商只有七八岁孩童那么高,让它们开口,它们会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本尊喜清静,太闹腾了本尊头疼。” 我哦了声,歪头好奇问:“那、你嫌我吵吗?” “怎么会。本尊只是不喜欢孩子,又不是不喜欢夫人,本尊倒盼着夫人能多和本尊说话……如此,本尊心里方踏实些。” 我又拉长音:“哦——”恍然大悟,“阿漓不喜欢小孩子啊!” 他睁开繁星熠熠的青眸,抱紧我,吻我耳根,“但,如果是夫人生的,本尊就喜欢。” “小孩子一生下来都很吵。” “吵也喜欢。” 我脸红:“我现在,还不想生,听说生孩子很痛……” 他弯唇低笑:“那就不生,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欣然点头:“嗯!”把花送到他鼻尖,给他闻闻:“好香的。” 可他却丝毫不懂怜香惜玉,自我手里拿走花束,无情往地上一扔,揽着我的腰便将我打横抱起来,带去右边的紫藤花架下…… 大武身手敏捷地及时接住那束掉落的山花,和大力一致傻傻看向我们—— 我本能地抬起双臂搂住他脖子,看他这阵仗……怕又是想亲热! 我家这位龙仙,怎么像头喂不饱的野狼似的! 我面红耳赤地低吟:“阿漓……别,还在外面呢……” 男人弯腰将我放在花架下的石桌上……挺拔魁梧的好身材往我身上一压,吓得我脊背往后一倾。 他及时出掌捧住我的后腰,防止我就这么摔桌上闪了腰杆…… 眯起好看妖冶的凤目,青眸透着暧昧幽光。 眼底有情欲掀起层层涟漪,他沉醉的目光落在我白皙的锁骨上,捧着我的腰,将我收进怀中,低头吻住…… 薄唇寸寸往下,一瞬便在我的灵魂深处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不知不觉地配合昂头,仰起脖颈,供他贪欢。 他眼尾染上点点猩红,薄唇碾压着肌肤,细细研磨。 再往下。 我扶住他的双肩,脸红嘤咛阻止:“别……” 他不顾我的阻拦,唇齿在我的肌肤上啄出朵朵红梅。 大手推起我的裙摆,腿上一阵冰冷。 来不及反抗,他的玉指便已抚了上去…… 我心猿意马地捉住他手腕,脸上潮红滚烫,羞涩道:“东院、与外面没有门……” 他眼底醉意渐深,吻了吻我的嘴角,墨眉斜飞入鬓,凤目眼尾上挑,勾唇深情凝望我,神采奕奕肆意张扬:“无妨,她们不敢私闯。” 被他撩拨得心头一紧,我受不住地低头咬他脖子…… 微微喘气,趴在他耳边求饶:“万一被人、看见……丢**了。” 他轻笑,胸膛起伏得极快,“不会。” 唇齿陡然咬得更紧,我被他折腾得满头大汗,桃花从鬓角狼狈跌落,我伸手去接,却被他握住手腕含笑谴责:“夫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也不专心……” 我委屈反驳:“哪有!” 他将桃花取走,随后放在唇上,紧接着箍在我腰上的手臂猛一收—— 他含着桃花吻住我。 淡淡桃花香被他渡进我口中,那只抚在我右腿肌肤上的手,继续为非作歹…… “阿漓、会被听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5398|168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你轻些声,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我有点尴尬,“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怎么、整得像偷情。” 他被我逗得忍俊不禁,薄唇在我耳鬓厮磨:“还不是因为本尊的阿鸾……过于诱人。” 大力手里的水盆,哗哗啦啦,水全撒了…… 我惊住,忙把头埋进他怀里,羞窘不已:“纸人、还在呢!” 他的银发落在我肩上,与我的青丝生出纠缠…… 冰冷余光扫过那两只原地石化的纸人,故作凶狠:“再看,本尊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两只纸人一哆嗦,赶紧转身捂眼面壁思过。 他正要尽情贪欢—— 谁知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银杏大大咧咧的喊叫声—— “镜镜!我来找你了!还速速出来迎接本宫——” 尾音在看见我与青漓的那一瞬,被震得七零八落。 幸好青漓反应快,先一步抬广袖遮住了我的双腿,没让银杏看得太完全…… 但、我俩如今这暧昧的姿势……还是一眼就能辨出来,是没在干好事…… 银杏一口气没上来,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慌乱转身捂眼,瑟瑟发抖的嘴碎嘀咕:“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呜呜妈妈啊,我不会长针眼吧!” 我羞得脸颊滚烫,埋进青漓怀里不好意思出来。 青漓镇定地给我整理好裙摆,又提了提我的衣领,将我裹严实。 大手轻轻拍了两下我的后背,处变不惊地问银杏:“你又来干什么。” “我……”银杏没出息地怂道:“我来找、镜镜玩……” 缓了缓,突然抠字眼:“什么叫做我又来干什么……你还加个又!我告诉你,镜镜家我比你来的次数还多,我从小就成天往这里跑!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比你久多了!” 青漓故意吓唬她:“哦?这么能跑,那就把脚剁了吧!” 银杏的背影一僵,下一秒,扑通跪下,能屈能伸道:“我错了!龙仙老爷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拿他俩实在没办法,这一见面就斗嘴都快成习惯了。 从青漓怀里出来,我跳下石桌,拍拍手和银杏说:“你起来吧,阿漓逗你的,他哪有那么凶残。” 银杏跪在地上冷笑一声,“他对你当然不会那么凶残,但对别人……呵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跑过去扶她起来:“你啊,整天歪理一大堆。” 银杏噘嘴不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转头一看,身边还站着两只和她先前一样面朝院门捂着双眼的纸人。 “哎?这俩玩意是你们剪的吗?竟然能站起来哎!好可爱啊,还捂着眼……” 说着一巴掌盖大力脑袋上。 吓得大力原地蹦起来,还顺手惊到了旁边的大武…… 两只纸人如惊弓之鸟般一蹦一跳地往厨房里跑。 刚跑进厨房,可能又发现哪里不对劲,掉头奔向了堂屋。 银杏僵在院子里,嘴角疯狂抽搐。 半晌,才鬼哭狼嚎一声惨叫,抱住我哇哇大哭: “哇镜镜,你家闹鬼啦!我刚才看见脏东西啦!救命救命救命,它还会跑!” 我尴尬地愣在原地允许她拿我当树干抱。 心累地拍拍她肩膀,我和她解释:“那不是脏东西,那是青漓化出来干活的纸片人。” 银杏还是躲在我怀里抖如筛糠:“啊——什么审美啊!搞那么阴森恐怖,半夜看见它们不得被吓升天啊!” “不会啊,我就感觉它们挺可爱……” 银杏激动反抗:“你是审美畸形!” 我:“……” 实在拿她没办法,我只能搬出青漓吓唬她了。 “你别这么说……万一惹怒了阿漓,他要把你揍畸形怎么办。” 银杏的哭声戛然而止。 两分钟后,银杏抹掉眼泪从我怀里出去,委屈巴巴地谴责:“镜镜没心没肺,龙仙心狠手辣!我愿称你们为,世上绝配!” 我,无语。 青漓不耐烦地扫她一眼:“有事说事,没事滚,再吵本尊掐断你的脖子!” 银杏浑身一抖,手臂上的汗**都竖起来了。 猛吞了口口水,银杏默默挪到我身边,挽住我胳膊,拿我做肉盾开始说正事:“你们听说,张彩虹的事了吗?” 我点头:“早上就听说了,被人挖了眼睛划烂脸弄死的……听说死相特别恐怖,村里去看过的人回家都吐了。” 银杏正经起来,道:“我爸早上也去看了尸体,检查了一遍,发现张彩虹身上有蛇毒。我爸让我过来提醒你们,最近几天当心些,可能是蛇妖回来寻仇了。” 青漓听罢气定神闲道:“蛇妖昨晚便被本尊解决了。” “昨晚?解决了?”银杏惊讶得合不拢嘴:“龙仙效率这么高吗?” 青漓拿起被小纸人放在井边的那束野山花,“昨晚,她入了阿鸾的梦,被本尊截杀在阿鸾的梦里了。” 银杏顿时就明白了:“敢直接对镜镜下手,她可真是活腻了啊。太岁头上动土,不死她死谁。” 松了口气,银杏拍拍衣裳道:“那我爸就放心了,我爸从老张家回去以后,总说自己心神不宁。哦对了,我爸还说我房间里也有蛇气,吓我一跳。” “那蛇,也进你的梦了?”我担忧追问。 昨晚,我是依稀记得,梦里有条大红蛇被青漓打的爆体而亡了…… 银杏摇摇头:“没有啊!她没进我的梦,我昨晚睡得可香了!” 我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那就好。” “不过……” 银杏扭头看我,犹豫道:“我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看见,有人进我房间了。那个身影,看着像……” 我不解的追问:“像谁?” 银杏抿了抿唇,“她穿着一身蓝纱裙子,腰上还有铃铛叮叮响,头上的银花簪子反光都快把我眼睛刺瞎了,手上还戴着一只银镯子。” 我神经一紧,“这描述听起来怎么像……” 银杏接过我的话,肯定道:“宋花枝!” 银杏、张彩虹…… 这都是昨天那些女人们提过的人。 所以,昨晚宋花枝是想把银杏、也杀掉?! 第24章 阿鸾,你暂时还不能离开月阴村 “那后来呢?她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我不放心地追问。 银杏耸肩:“后来我貌似又听见家里的大**辟邪叫了两声,然后就睡死过去了。我也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只是觉得,真实感很强。” 青漓低声问我:“你是怀疑,张彩虹的死,和宋花枝有关?” 我没有隐瞒,颔首道:“对,如果昨晚宋花枝真的还去了银杏家,那张彩虹,十有**就是宋花枝下的手。” 银杏不明白的好奇追问:“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青漓清冷启唇: “昨天村里的妇人们因为宋花枝如今只能让与她同房的男人们不变老,来找宋淑贞要说法。 期间提及重选圣女,提了你和张彩虹的名字做备选,宋花枝为此还和她们打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要我做新圣女的备选?她们疯了吧!我、和我爸根本不是你们九黎族的人啊!” 银杏顿时被吓得小脸煞白。 我无奈说: “现在村里的人一大半都疯了,他们尝过了变年轻,百病不侵的甜头,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才能像从前那样依靠长生媚术继续长生不老。 只要你能修炼成长生媚术,管你是哪族人,她们都会奉你为新圣女,将你视为新药引。” “我才不干呢!” 银杏抵触得厉害,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直口快道: “什么圣女,**还差不多!就像你姐姐,还没满二十就被你母亲想方设法地用歪门邪道培养……修得一身媚骨,现在床榻之上,一天都少不得男人。 我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正常人,让我这么做,我还怕得病呢……村里那些男女老少,表面上圣女长圣女短,对你姐姐毕恭毕敬,私下里都骂得可脏了!” 我没办法的重重叹口气: “你想当圣女,宋花枝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昨天那些大妈们只是顺嘴提到你和张彩虹都长得挺不错,是新圣女的合适人选,我母亲还没同意呢,她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其实我一早出门洗衣服,在河边听洗菜大妈们说起张彩虹遭遇不测时,就已经下意识怀疑到宋花枝身上了。 但,我上午去找我妈套话,我妈却说宋花枝昨晚一直和赵二哥在一起,没有出过门。 我妈这么说,我也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可经你这么一描述,我感觉,宋花枝昨晚极有可能真去你家了…… 没对你下手也许是因为辟邪发现了她,李大叔又在你隔壁屋子里躺着,她怕惊醒了李大叔,才转头去残忍杀害了张彩虹。 郑彩虹家里,只有她和她爷爷在,老人家夜里睡得沉,很方便她动手。” 银杏心有余悸的恍然大悟: “所以我昨晚是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场死劫?!也对啊,彩虹是被人挖掉双眼划烂脸活生生掐死的,足见凶手有多么恨彩虹。 彩虹那个小丫头平日沉默寡言的,也不爱和村里同龄人一起玩,整天就晓得窝在家里织毛衣做手工补贴家用,咱们月阴村里,谁会恨彩虹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妖怪,也不至于**之前还挖人双眼划花人脸吧!分明就是凶手憎恨彩虹长得漂亮!” 银杏越说越痛心,牵住我的手难过道: “彩虹她再过半个月才满十八周岁,她还那么年轻,可偏偏现在就因为别人一句随口说的话,无辜葬送了性命。 宋花枝简直太不是人了!宋族长真是偏心偏的太过了,宋花枝都**了她竟还帮忙包庇掩饰! 这事如果换成是你做的,你妈估摸早就把你绑起来送到祭台上烧**!” 我摇摇头,为难道:“可惜现在的推测,都只是我们的猜想,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 银杏倒是看得明白,心累喃喃: “就算有证据也白搭,宋花枝她是圣女,族长的女儿,你妈有的是法子保住她。” “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青漓一语道破重点:“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保住我的小命?”银杏傻乎乎眨眼:“什么意思?” 青漓嫌弃瞟她一眼,把我的手从她那夺过来,霸道地握在自己掌心: “你以为,想杀你的人,对你动一次手没成功便会知难而退吗?你觉得,她不会再去杀你一回?” 银杏怔住,小脸血色全无。 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惊恐向青漓求救:“那、怎么办啊……龙仙老爷,你可得救我啊!” 青漓睥睨着没出息的她,从容道: “解决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直面危险。今晚,她还会过去找你,届时,你们设法将她抓住,让她暴露想杀你的念头。 这样,不管能否证明她就是杀害张彩虹的凶手,以后只要你出事,她都是头号怀疑对象。 况且你若是不同她捅破这层窗户纸,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她耍阴招对付你,以你的脑子,毋庸置疑会吃亏。” 银杏尴尬闷咳两声:“虽然你说我脑子不好……但看在你是实打实给我出主意份上,这次,我忍!所以我们今晚要做的是……” 青漓言简意赅:“瓮中捉鳖。” 银杏秒懂,亢奋打个响指:“我就喜欢看宋花枝吃瘪!只可怜了枉死的彩虹……” 想了想,又察觉不妥: “嗳不对啊,我爸说,彩虹身上有蛇毒,我房间中也有蛇气。 宋花枝一个人类,怎么会所过之处有蛇身上的气息呢。 而且我爸能分辨出那蛇气,就是灰狐狸手下大红蛇身上的。” “宋花枝会控蛇术,能与蛇类沟通,说不准是两人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青漓拧眉思索片刻,道:“晚上抓到宋花枝,审一审就清楚了。” 银杏点点头:“也对。” 与青漓商量好晚上的行动安排了,银杏便着急回家和李大叔同步消息。 我心情压抑地站在风口,深感精神疲倦: “月阴村,真是麻烦不断。村子里被折腾的乌烟瘴气,我之前就不喜欢回来……” 转头征求青漓的意见: “阿漓,等村里的麻烦事少些,这阵子过去了,我带你回省城吧。 我在月阴村,已经没什么可牵挂的了。你能离开九黎山吗?” 他抬手怜惜地抚了抚我脑袋,青眸深深:“阿鸾,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月阴村,你的身体,需要月阴村的灵气供养。” “我不是、已经转世成人了吗?”我不太理解:“为什么现在还需要月阴村的灵气滋养?” “阿鸾还记得,本尊之前说过,阿鸾的前世是个地仙吗? 月阴村与阿鸾的前世颇有渊源,阿鸾从前的家已经回不去了。 如今只有月阴村的稀薄灵气能供养阿鸾的神魂,让阿鸾,慢慢恢复前世的修为。” 他用指腹轻摩挲我的眉梢,眸眼里深情楚楚: “阿鸾难道不想恢复前世记忆,不想记起你我的前世情缘吗?” 前世…… 我握住他的手背,乖乖用脸颊蹭他掌心:“前世已经过去了,只要我们今生还相守,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执拗道:“不,我想你能记起来……” 温柔眸光落在我的眉间,他反握住我的手,抬起另一条胳膊,用修长玉指给我撩开额前小碎发,开口时的语气略带委屈: “阿鸾这一世,望着本尊的眼神里,太多陌生。即便如今肯乖乖留在本尊身边,瞧着本尊的目光也不抵前世温暖。 阿鸾,本尊等了你整整三百二十二年,你不在的每一天,本尊都想你想得发狂。 阿鸾可知,本尊花了多少勇气,才敢直视你的冰冷眼眸……” 这话说的,我心里也一阵酸溜溜不是滋味,愧疚搂住他的腰,昂头轻轻喊他:“阿漓,对不起。” 的确,如果选择抛却前世忘却前缘,今生只简单地往前看,那对青漓实在太不公平了。 毕竟宋鸾镜的一生迄今为止只有二十二年,与他相处也不过短短半月。 可他与骨仙,却有两世情缘,他等了骨仙三百多年…… 三百年,井水都会枯竭,大树都会老死。 普通男人能等自己的心上人三年十年就已经足够痴情值得被亲朋好友大肆宣扬夸赞了,可他,却执着地忍受了三百年的孤独。 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与他有多深的感情,这一生我们刚刚认识,我虽然明白他是个值得信任依靠的伴侣,但到底还是感情没到…… 我已经在试着更喜欢他了,可爱情、需要培养。 如果能恢复前世记忆,我就能以同样热烈的爱意回应他了。 他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卑微委屈。 “傻瓜,和本尊说什么对不起……阿鸾,前世今生,都是本尊欠你的。”他大手温和抚过我背上长发。 我趴在他怀里好奇问:“前世,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沉笑:“前世的第一次相遇,和今生一样。你在山里采药,碰见了刚和仇家打完架的本尊…… 你把受伤的本尊拎起来扔进背篓里,竟然让本尊和一堆讨厌难闻的草药待在一起。 偏偏,本尊又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被你压制着身上灵力,一路背回家。 你的前世同你一样心善,本尊在你前世的家中,被你养得很好。 原以为你是修行人士,救本尊只为了日行一善,待本尊养好了伤你就会放本尊自由。 岂料,后来你竟贪图本尊美色,强行和本尊结了灵契,逼本尊给你做灵宠。” “灵宠?我前世有这么虎吗?” 怪不得他和我相处,总会有小宠讨好主人的行为…… 原来是前世的习惯啊! “当然有。”他不服气地低头暧昧咬我耳尖,软语逗我:“你前世,就是垂涎本尊美色!” 我故作无奈:“那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让人瞧上一眼,就念念不忘。” 他勾唇追问:“今生呢?你第一次看见本尊,是否,也回家后念念不忘?” 我尴尬地把头埋进他胸膛里,不好意思地坦白: “实不相瞒,我小时候在山里第一次遇见你,也想把你带回家当宠物养来着……你要是不咬我那一口,说不定我就如愿以偿了!” 有一说一,青漓的本体…… 是真的华美好看! 一身青鳞流光溢彩,比宝石还华贵夺目。 尤其是缩小版的小青蛇,一身熠熠青光,又惊艳,又可爱! 他闻言却忍俊不禁,温柔将我严严实实搂在怀里,藏在广袖下,不正经地亲吻我额角—— “想同阿鸾……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我一僵,脸颊微烫,试图反抗:“阿漓……白日宣淫,伤身。” 他却霸道地低头含住我两瓣唇,眼里笑色明媚。 托住我的腰将我打横抱起来,潇洒带我进屋。 “和本尊双修……对你好,不会伤身。” “可、我有点受不了这么频繁……昨晚闹了那么久,现在腰还酸疼着呢。”我窝在他怀里脸红装鸵鸟。 他不管不顾地带我进卧室,解衣躺回床上。 陪我同枕一个枕头,不安好心地牵住我的手,往自己腰腹处送…… “乖……这回带你摸尾巴。” 我老脸瞬间烫至耳根,“可、以吗?” 他故意温言软语的弯唇引诱:“当然可以,本尊的所有,都属于你……” 老实说,我们九黎族人可能是先祖的习性使然,天生就爱训蛇…… 所以,完全抵挡不住蛇身的诱惑力啊! 我吞了口口水,没出息地妥协:“那、我们试试?” 他满意点头:“可以,夫人想哪种试法?” 我红着脸支吾道:“就,摸摸……” 可他却按住我的手,青眸深处划过一丝狡黠。 翻身便将我压制在大床上,存心勾引: “乖,光摸有什么意思……为夫带夫人玩点不一样的!” “啊?” 于是两个小时后,我彻底被他榨干在怀里。 哎,以后再也不信他说的就试一次了…… —— 是夜。 我和银杏蹲在李大叔家院门口的荒草丛里,举着两片芭蕉叶遮住脑袋,静候鱼儿上钩。 银杏昂头看了眼乌云蔽月的昏暗夜空,不确定地问道: “镜镜,你说宋花枝今晚会出现吗?现在都十点半了。” 我老实举着芭蕉叶蹲在深草丛里一动不动,闷声低喃: “难说……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今晚钱长贵那老头去找花枝了,宋花枝一时半会应该脱不了身。” “啊?那我们还等吗?”银杏挠了挠胳膊,浑身不自在地有点想打退堂鼓:“蹲在这里实在太难受了,蚊子好多,都快把我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009|168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不然咱们直接回去吧,大不了在家里等,也好过被蚊子抬走。” 我无奈给她加油打气:“再忍忍,才十点半,现在天还早,咱们按计划进行,再蹲一个小时,如果还见不到有人来,咱们今晚就收工回去睡觉,明天继续蹲!” “啊?明天还要继续遭罪啊。” 银杏一屁股坐在草地里,将芭蕉叶盖在脑袋上心累道: “那我还是希望她今晚就来找我算账,不然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的,我都不敢闭眼好好睡觉了!” “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村里能和宋花枝比美的,只有你与彩虹。 彩虹这个威胁已经除了,就剩你了。 如果不绝了宋花枝想杀你的念头,你以后可就不止夜里要提心吊胆了,当心白天她找个没人的地方对你下手。” 银杏被我吓得心里打怵,搓着肩膀苦不堪言:“我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位瘟神,无妄之灾啊!” 打了个哈欠,银杏凑近我,挽住我的胳膊与我抱团喂蚊子: “就算月阴村要选新圣女,也根本不需要在普通百姓家择选啊。 你才是现成的最合适人选,圣女之位本来就属于你。 也不晓得那些人们是不是集体脑子抽筋了,竟然能想出选我这个外人做圣女的荒唐法子。 我不是九黎族人,更没资格修炼什么长生媚术。就算全村的女孩都走光了,这种倒霉事也不该赶到我头上啊……” “她们当然不会考虑让我做九黎族的圣女,且不说择选新圣女本来就是她们的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就说宋花枝现在的自身情况,她虽然被长生媚术反噬了,可她的确是经过族里祖宗认可的守族仙。 她的升仙仪式已经成功了,守族仙的身份也已经稳了,圣女哪是一两个人说换就能换的。 而且,月阴村上上下下,并没有人希望我做圣女。我对他们而言,就是颗弃子。” “为什么啊!” 银杏瞪大双眼不解追问: “他们要的,不就是骨仙的转世吗? 我爸和我解释过,上古长生媚术是个很邪门的法术,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修炼成功。 长生媚术是九黎族先祖传下来的,传闻在上古时期,九黎族部落繁荣强盛,九黎族的族人个个都很有灵性,生来便体内灵气充盈。 所以只要是九黎族的子民,都能修炼长生媚术,借长生**延长自己的寿元,让自己无病无灾。” 我略为诧异道:“九黎族子民都能修炼?男人也可以吗?” 妈不是说,只有女孩才能修炼成长生媚术吗? 银杏用力点点头,“嗯,我爸是这么说的,最开始长生媚术的确男女都能修炼,但现在不成了。” 我皱眉钻研:“李大叔有说为什么吗?” 银杏想了想,道: “因为后来九黎族经历了几场天灾与内乱,原本完整的上古第一大部落在几百年内迅速分崩离析,**成了十来个小族落。 这些小族落脱离九黎族后,就自己拥立的新首领,为了培养本族势力,全都跟着自家族长离开了九黎山,另寻出路去了。 那些**出去的族落中,最有名的就是苗巫族与黑巫族。” 我深呼吸:“这些我倒是小时候就听妈讲过。” 银杏接着说下去:“他们走时,虽然带走了九黎族的养蛊秘法,但却没能带走记载长生媚术的秘籍。 而如今还留在九黎山下的月阴村人,就是上古时期留守下来的那批最正统的九黎族人后代。 长生媚术原本能保九黎族每个人都长生不老,跳出三界六道,不受生老病死束缚。 但早在几万年前九黎族就因连年天灾人祸而损了灵气,九黎族人身上的灵力涣散。 久而久之就失去了修炼长生媚术的能力,这才沦落到现如今和普通人体质没什么区别的境地。” 见我听得认真,银杏又小心翼翼往我身边挤了挤,啪的一声打死两只吸她血的蚊子: “自从九黎族无法修炼长生媚术后,九黎族的历代族长生前都在寻找破解之法,宋族长也是…… 修炼长生媚术,须得体内灵气纯净充盈的人来做,男人体内气息太杂浊气太多,的确不是修炼的最佳选择,只能从没出嫁的女孩中挑。 而宋族长之所以挑选中骨仙转世来修炼长生媚术,就是因为骨仙是龙仙老爷送来的。 骨仙上辈子就是仙,又在宋家祠堂里受了三百年香火,骨仙体内的灵气最纯粹,最适宜修炼长生媚术。 不过,我今天还在我爸口中听到了一个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 “什么?”我被她勾得兴致高涨。 银杏扶好头上的芭蕉叶,神秘兮兮和我说: “你应该知道,你们族的长生媚术,神话传说里乃是西王母所授。 西王母可是正神啊!怎么会传授一些歪门邪道见不得光的法术。 长生媚术一开始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女孩修炼会越变越年轻,越来越媚,所以你们的族人才会习惯性称之为媚术。 是你母亲太过急功近利了,着急让你姐姐修成长生媚术,才打着媚术的幌子,让你姐姐和族里那些青壮年在一起……采阳补阴。 这样修炼成的长生媚术,就是个邪术,虽然也有长生之效,而且能以一人供养千百人。 但、副作用就是一辈子离不开男人,被她供养的族人们也会受她本人心性影响。 她如果贪婪,因她而获得长生的人,会更贪婪。 她如果善良,因她而获长生的人,坏人也能改邪归正。 而且,你母亲教你姐姐的修炼方法,会让你姐姐,无法生育。” 难怪,从前那些喝了姐姐洗身水的村民们都会性情大变! 银杏扯了扯我袖子: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你做圣女,你可是阖族唯一有希望练成长生媚术的人,按**性格,不应该骗也要把你骗到圣女的位置上么?” 我摇头:“因为我嫁了龙仙,龙仙会允许自己的女人,为修炼所谓的长生术,和无数男人鬼混在一起么?” 银杏顿时醒悟:“哦对!把龙仙老爷给忘了!” 她昂头还要和我聊天,我忽然眼尖地捕捉到路边树荫下闪过一道蓝色身影…… 赶忙捂住银杏的嘴巴,小声提醒银杏:“嘘,鱼上钩了。” 第25章 你们姐妹俩,本尊都要! 夜幕深处的树荫里鬼鬼祟祟走出一个人影。 遥遥看着,从身形轮廓就能认出来是宋花枝…… 宋花枝站在路边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即拎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到李大叔家院门口。 抬手搭在门环上,稍稍弄出点动静,院子里的辟邪就警觉的闷哼出声。 宋花枝确认过辟邪在家,就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 撬开瓶盖,一股泛着红光的气体就钻进了门缝—— 片刻后,院内的辟邪没了声响。 宋花枝把瓶子合上,揣回兜里。 拔掉头上的银花簪,**门缝,手法娴熟地一点点挪开门闩。 没多久,就听门后吧嗒一声,门闩开了。 宋花枝将花簪重新插回头上,大功告成地拍拍手,轻推院门,放轻步子闪身进去…… 等她进门好一会儿了,银杏才拉着我从草丛里冒出来。 拍拍胳膊上的蚊虫,银杏生气掐腰:“好啊,原来她就是这么摸进我家门的!”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她还有这门手艺。” 银杏跨出去,抖了抖衣裙道:“我先进去,杀她个回马枪!你就别跟来了,不然等会儿撞上,我们把事闹得太难看,赶明你妈又责怪你!” 我犹豫了一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院子里传来了宋花枝的惊叫。 院内门灯也瞬间亮了起来—— “不行,先去凑热闹吧!”我拉上银杏直奔她家而去。 她惊道:“你妈骂你怎么办!” 我破罐子破摔,“骂就骂吧,反正她也一直都瞧我不顺眼。” 说的就像我不掺和这些事,她就不会怀疑我一样! 银杏一脸无奈:“好吧……你慢点!她一时半会又跑不了!” 我和银杏冲进李家院门,抬头就看见李大叔单手反剪住宋花枝的双臂,押着宋花枝站在堂屋门口的昏黄门灯下—— 宋花枝不服气地卖力挣扎:“放开我!” 李大叔冷哼一声,脸色阴寒:“我说家里的蛇气是从哪来的!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带进来的。” 抬眸扫了我和自家闺女银杏一眼,李大叔不悦道: “她刚才,进了你的房间就用**狂扎你床上被褥,替你躺在床上的稻草人都快被她扎成筛子了!算你运气好,今晚躲过了一场死劫!” 银杏不寒而栗地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开口质问:“宋花枝,你也太歹毒了吧,出手就要我小命!你们九黎族的圣女**不会犯法吗?当圣女,就可以随便草菅人命吗?” 宋花枝那厢倒是脑子灵光,嘴硬坚决不承认:“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你们说我**,有证据吗!” 李大叔面不改色地反呛:“那你是不是也得和我解释一下,深更半夜你怎么跑进我家里来了?” 宋花枝被噎得面红耳赤,紧张反驳:“我、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你家……我、我知道了,我是被蛇妖控制了!” 李大叔手上用力,恼火低斥:“一派胡言!你有没有被蛇妖控制,我能瞧不出来?!” 宋花枝疼得哎呦叫了声,眼见着自己落了下风,谎言都被拆穿了,骗不过李大叔父女俩,抬头瞧见我,竟敢将希望放在我身上…… “镜镜!镜镜救我,我是姐姐啊。镜镜,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人欺负么?镜镜,你和李银杏关系好,你帮我说说话啊!”宋花枝委屈扮可怜。 我冷嗤一声,换做从前,我肯定会看在她是我亲姐姐的份上开口替她求情,帮她求李大叔与银杏放她一回,给她一条后路。 可现在,她先是想要我的命,后又想要我的皮,我再圣母心泛滥替她说好话,改日我死在她手里自己都要骂自己一句活该了! “花枝,你都被人逮个正着了,就没必要死不承认了吧。你要杀李大叔的女儿,李大叔现在还能忍得住不对你动手,就已经是待你仁至义尽了。”我没有感情地说。 宋花枝恼怒的眯了眯双目,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喜欢胳膊肘往外拐!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先别管我和谁是一伙的,事到如今,你该考虑的是怎么向李大叔交代,怎么向村里的邻居们交代。”我风轻云淡道。 宋花枝闻言却嚣张大笑出声:“哈哈哈,交代?让我和月阴村的村民交代?我有什么可交代的!我什么都没做,即便做了,也是被蛇妖控制所为,我也是受害者,我没罪!” “你的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厚!”银杏窝火道:“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都人赃俱获把证据拍在你脸上了,你还死不承认。真是全身上下嘴最硬!” 宋花枝理直气壮地冷哼: “那又怎样!你们刚才有句话,的确说对了。圣女,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整个月阴村,几乎都是我们九黎族的族人。 你和你爸,就是外来者,是外人!你们应该感激我允许你们留在月阴村! 我劝你们,不要多事,不然月阴村可就容不下你们了。” “你!”银杏被气到语塞。 宋花枝又转头看向我,同样恶语相对: “还有你,宋鸾镜!你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难不成你们还妄想借助这点小事就定我的罪,让我付出代价?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既然都被你们抓到了,那我也就不和你们多扯皮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是,张彩虹是我杀的,但你们又能奈我何? 我今天也的确是想来除掉李银杏,因为我好不容易才让妈绝了改封宋鸾镜为圣女的念头,没想到半路又冒出个张彩虹、李银杏。 她们说你们长得漂亮,也可以做圣女,呸!你们算什么东西,凡夫俗子凭什么和我比!想抢我的圣女之位,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 我听不下去地冷声道: “你明明也清楚,圣女并不是她们想换就能随便换掉的,更何况彩虹许了人家,银杏又不是本族人,她们不可能当得上圣女!张彩虹和李银杏,都对你毫无威胁!” 宋花枝弯唇讥讽: “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的道理,你懂么?哦对,我忘了,你宋鸾镜可是有名的圣母心白莲花,你才不屑于做这种事呢! 所以,你蠢,被我占了二十二年的身份却不自知。 圣女,多么高贵的尊称,从小就被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享受着子民的供奉膜拜,这些,你都无缘享受了,哈哈……” “宋花枝,我看你是当圣女当魔怔了!” 李大叔控制住她的双腕,从腰后抽出烟杆,猛抽了一口,冷漠发话: “杏子,掌灯,带上锣鼓,咱们一路热热闹闹地去宋族长家,把这位花枝圣女还回去!顺便,再同她讨个说法!” 银杏点头爽快应下,随后跑去下屋准备工具。 “你们要干什么!”宋花枝警惕地扭头,凶狠瞪着李大叔。 李大叔吐出一口白雾,冷眼盯着宋花枝,不客气道: “当然是让你打哪来回哪去,既然你是九黎族的圣女,那我就让你的子民们都看看,你背着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让你抵命是不可能,我动不了你,但却能让你跟着丢脸!” “你疯了!”宋花枝心虚地慌乱挣扎,李大叔用烟锅往她腕上一点,她的双腕瞬间被两股结实的树藤缠绕捆绑住,藤条上还贴了一道朱砂黄符。 宋花枝顿时就被黄符控制了住,猛地直起腰身,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敢这么折辱我,我让我妈杀了你!” 宋花枝面目狰狞地冲李大叔怒吼,李大叔平静地掏出干净手帕擦烟杆,面不改色道: “她若是杀得了我,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没命了。” 说着,抬起沧桑的老眸,深深凝视宋花枝,意味深长道: “村里人都说,你有她当年风范,是最像她的孩子。连她自己也觉得,你像她…… 可我,却认为,你根本不像从前的她……她当年再糊涂,也做不出害人性命的恶事。 说你像她,是对她的侮辱。” 李大叔这话说得太狠,震得宋花枝眼眶都红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像不像我妈,你说的不算!你没资格评判! 姓李的,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懦夫软骨头! 你就是个**人感情的王八蛋!当年你欺负我妈,现在又欺负我!姓李的,我和你没完!” 花枝在那头歇斯底里地发泄一腔怒火,李大叔却视若无睹地缓步走到我面前,担忧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和你无关,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我清楚李大叔的意思,今晚李大叔势必会为了银杏闹一闹,如果我和他们一起害花枝丢人,我妈赶明肯定会责备我,找我算账。 李大叔是害怕我挨我妈的责骂。 我想了想,轻声和李大叔说:“那我先回去通风报信!” “对了,回去告诉他,蛇气是来源于宋花枝身上的**,没有蛇妖。”李大叔说完,拿着烟杆晃了晃,示意我走吧。 我点头,先一步离开了李家院子。 前脚出门,后脚就听见宋花枝的嚎啕怒骂:“宋鸾镜,你这个**!回去我一定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妈,让妈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冲她这句话,我决定,我回家的脚步还可以再慢点。 我刻意拖慢步伐,直到银杏敲锣吆喝到家附近,我才跑进家里院子,冲到妈房间外,用力拍打妈的房门。 “妈,妈你快醒醒,不好了,花枝出事了!” 我妈极快地从里拉开房门,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睡衣。 寒着脸着急问我:“花枝怎么了?” 我简单交代:“花枝去李大叔家杀银杏,被李大叔抓住了!李大叔现在把全村人都吆喝了起来,正押着花枝往家里来呢!” “什么?”我妈眸光一沉,转身进屋,拿回屏风上的外衣,迅速穿好。 出门时犹豫了片刻,回头又将床边放着的那根象征族长身份的神木权杖一并带上。 银杏她们的动作委实很快,我和妈刚来到院子里,银杏就提着红灯笼拎着锣,叮叮咣咣地推门带人闯进来了—— 我妈见状黑了脸,保持着族长的威仪,拄着神木权杖上前一步,稳住局面。 “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又来吵什么吵!” 村民们看见我妈手里拄着的东西,立时噤声,敬畏低头,双手交叠在胸前弯腰行礼:“族长……” 我妈手里拿着的神木权杖是上古时期九黎族首领取神木雕琢而成,手握权杖,可百毒不侵,诸邪避让。 权杖是族长身份的象征,更是九黎族世代族长的威严所在,不管这个权杖究竟有多强的神力,它在九黎族子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都是至高神圣,不可亵渎。 见权杖,得向族长行正式族礼,连我也得在权杖边乖乖低头。 当初花枝升仙时,都没见我妈把权杖拿出来,没想到这次为了救花枝,妈连神木权杖都动用了。 这玩意拿出来,谁敢找花枝算账啊! 真是让李大叔猜准了…… “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绑我九黎族的圣女做什么!”我妈出声质问,李大叔不卑不亢地镇定道:“原因,你不清楚吗?你的小女儿,没和你讲吗?” 宋花枝见到妈,顿时委屈地抽泣起来:“妈,救我,姓李的不是东西,我手腕好疼……” 我妈瞥见花枝双腕上的东西,手中权杖往地上重重一敲,那树藤就自行松散掉落,黄符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李大叔脚下。 李大叔淡淡启唇:“你闺女做了这种害人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老张头从人群里艰难挤出来,红着眼眶颤颤巍巍地询问我妈:“族长,我的孙女彩虹真是花枝杀的吗!我的孙女,还是个孩子啊!” 见真相已经暴露,我妈只能扭头质问回到自己身边的宋花枝:“到底怎么回事!” 宋花枝厚颜无耻地睁眼说瞎话: “我前几天,遇见了一条大红蛇,那大红蛇冲我吐了口气,我就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我今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银杏家,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就被这个姓李的给控制住了! 对了妈,宋鸾镜也在姓李的家里,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宋花枝不要脸地指着我反咬一口。 我妈冷厉的余光扫过来,我倒也不慌,学她装模作样,委屈嘤嘤: “姐姐,我和银杏经常睡在一个地方,以前她也常来我家找我一起睡啊,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681|168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夜我俩下塘揪莲蓬揪得太晚了,所以我就想去银杏家睡。 谁知道撞上你拿刀要杀银杏,要不是李大叔及时把你制服了,银杏就没命了,银杏的床上现在还有被刀扎破的被褥呢……” 宋花枝霎时哽住,原本想泼我脏水,没想到我却成了她**的目击证人,我这个亲妹妹的证词,可是最有力的证据。 “就是!你当时那力气恨不得把床都给我戳穿喽!宋花枝,宋阿姨,你们今晚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就报警!”银杏挺直腰杆有骨气地将手里铜锣往地上重重一摔。 我妈脸色难看地深呼一口气:“不能报警!” 老张头也急了,抬袖擦着老泪心痛道:“族长,我家彩虹,那也是条人命啊!” 宋花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晃着妈的胳膊狡辩道:“妈,不是我,我是被蛇妖迷惑了……” 我妈铁了心要保宋花枝,顺坡就下:“既然是被妖物迷惑,那花枝就……” 我故意使坏打断妈: “哦——那花枝在李大叔家说,她对张彩虹与银杏动杀心是因为刘婶子她们讲,彩虹和银杏也可以做圣女,她怕彩虹银杏抢走她圣女的身份才对两个姑娘狠下**,也是蛇妖迷惑花枝说的?” 我妈的话硬生生噎在喉头,宋花枝气得暴跳如雷:“宋鸾镜,你这个死**!” 村里人听见这话,怕是内心已经清楚**的究竟是宋花枝,还是蛇妖了吧…… 老张头更是泄了气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怆地的哀呼:“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银杏逼问:“宋阿姨,她说她被蛇妖迷惑,有证据吗?圣女**,难道不用偿命?” 宋花枝仓皇摇头狡辩:“妈,我没有……妈,我也是被蛇妖迷惑了,妈,真不是我杀的人!” 我妈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强势地抬头威胁众人: “花枝是被蛇妖上了身,才造下杀孽,彩虹与银杏,应该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对,惹怒了蛇妖,而不是无事生非夜半扰人清静,在我家大吵大闹!” “族长……”老张头不甘低吼。 我妈冷冷道:“圣女这几天正在闭关加急修炼媚术,尔等不可扰了她休息,过几日,每家可派一人来这边领取守族仙的洗身水。”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洗身水?我们又有洗身水可以喝了?” “也不知道这次的洗身水有什么作用……” “虽然不能变年轻,让咱们和男人们一样,不再继续衰老也好啊!” “太好了,守族仙保佑,我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忍受病痛之苦了!” 连老张头眼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洗身水……嘿嘿,洗身水,能让我、老当益壮吗!我还想,和林寡妇妹子开启第二春呢!” 我无奈叹口气,果然,贪欲作祟,能让人不像人,鬼不成鬼。 李大叔似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只双手背后挺直脊背安静站着,不发一言。 也好在,李大叔把事闹得这么大,原本就不是为了让宋花枝付出代价…… 而是,给自己女儿谋条安稳的生路。 我妈见反响不错,便大手一挥打发道:“好了,都闹了一整晚,回去歇着吧!” 村民们听罢,个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我家…… 等人都走完,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娘三,和李大叔父女俩,宋花枝才高傲地冲李大叔得意道: “看吧,没有人会听你撺掇,你就是个外人!姓李的,今日我受到的羞辱,来日,定加倍奉还!” 我妈不耐烦地打断:“好了!以后,不许去招惹李家的人!” 宋花枝不情不愿:“妈~他们欺负我!” 李大叔脸色不大好地低头静了静,忽然走近我妈,抬手,饶有深意地拍拍我妈肩膀,低低道:“淑贞,你变了很多。终究是我,没办法拉你一把。” 我妈背影一僵,随即无情拂掉李大叔的手:“滚。” 李大叔深深看了我妈一眼,转身离开。 “杏子,回家。” “好嘞老爹!” 宋花枝似没想到李大叔与银杏这么轻易就被妈撵走了,沾沾自喜道:“呸!老不死的东西,自不量力!” 转头又去晃着妈的胳膊,找妈撒娇: “妈,你看他们,一个老短命鬼带着一个小**!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父女知道我的厉害,我要拿他们,去喂蛇……” 只是,话音未落,我妈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虽未打在我脸上,却把我吓一抖擞。 宋花枝捂着脸双目通红:“妈,你干嘛呢!” 我妈的脸,阴沉得吓人,握着权杖狠声斥责道:“我叮嘱过你多少次,不要去招惹他,不要去伤害李家人,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你是嫌命长了吗!” 我妈……竟然为了李大叔,甩了花枝一巴掌。 李大叔有那么吓人吗? —— 前院的热闹凑完,我赶紧回东院找青漓分享信息。 只是,我刚迈进东院,就觉得眼前影影绰绰…… 好像,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两道熟悉身影。 一道是花枝的,一道是、青漓…… 四面的景物自动虚化,只有两个主角,是高清影像—— 花枝衣衫不整,香肩半露地倚在青漓怀里,陪青漓打闹。 青漓一把抱住乱跑的花枝,低头在她肩上轻啄一口。 “大人~你这样,妹妹知道会生气的。” “无妨……不让她发现就好。” “大人您好贪心呐……哈哈。” “乖乖,你们姐妹俩,本尊都要!” 不对,我定住心神,攥紧双手,捂住起伏剧烈的胸口…… 是幻觉,幻觉!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扶住墙保持清醒。 大力不小心一头撞在我腿上,我眼前的幻影才陡然消散…… 回到现实。 清静的院子里忽然亮起两盏灯。 一缕凉风拂起背上乌黑长发,龙仙好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阿鸾,回来了。” 我一愣,随即心头一酸,迅速转身,委屈地扑进他怀里:“青漓。” 他抚了抚我的脑袋,皱眉关心道:“怎么了?” 我小声低喃:“没事,就是出幻觉了。” 第26章 他和别人巫山云雨的噩梦 “什么幻觉?”他不放心地询问:“将你吓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地往他结实胸膛上蹭蹭:“没什么……” 总不能告诉他…… 看见了他和花枝在一起暧昧拥吻,颠鸾倒凤吧。 也许,我还是被宋花枝与母亲影响到了。 我虽然嘴上说着完全信任青漓,可潜意识里还是害怕青漓真和花枝有个来往…… 有句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幻觉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他见我不肯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是拍着我的肩膀温柔安慰:“没事了,都是假象。本尊在。” 大力不知从哪弄出一盘葡萄,等我们说完话,乖乖伸手扯了扯我的裙摆,将葡萄捧给我。 “葡萄……”我低头惊讶瞧着小纸人,好奇问:“从哪弄来的?” 大武也从屋里腿脚利落地跑出来。 递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主人给你洗的! 文字下还有一幅简笔画配图。 配图上的青漓正认真站在水井边用凉水清洗一颗颗肉粒饱满的紫葡萄。 那拿着葡萄蹙眉研究的模样,莫名可爱! “你给我摘的啊!”我扭头欣喜问。 青漓搂着我的腰,认真颔首:“山里果子很多。下次本尊给你摘野草莓。” 我从大力手里捧过葡萄,捏了一枚紫莹莹的果实,送到他嘴边,“阿漓,张嘴。” 他听话允许我把葡萄放入他口中。 我转头又问眼巴巴瞪着我们的大力大武:“你们能吃吗?” 大武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孩子心性地连连点头! 我又摘了一棵盘里的葡萄,随即将整盘水果都还给了大力,顺便将大力大武推到一边。 “阿鸾……”他浅声唤我,磁音诱人。 我将葡萄含进口中,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含着葡萄亲吻他—— 他一怔,被我头一回的主动惊得眼底涟漪瞬间大乱…… 但紧接着,又极快地拢紧我腰肢,配合着亲吻我,咬破我唇畔轻含的葡萄—— 指腹搭在他的心口,胸腔内的那颗心,跳得雀跃有力。 原来他做这种事……也会紧张。 汁水顺着唇角流溢,他舌尖一挑,便尽数卷入口中。 从我嘴里抢走那粒葡萄,他清澈的眼眸明亮如海中倒映的繁星—— 眼底有欲光冉冉亮起,明媚勾人。 “夫人口中的葡萄……真甜。”他说完,又动情地吻了吻我。 我搂住他的腰肢,踮脚将唇凑近他耳边,小声问:“今晚,准备让我还几笔债。” 他暧昧啃咬我耳尖:“还到,还不动为止。” 我乖乖迎合着:“那,给我摸……” 他瞬间意会,眼底柔光沉浮:“我都是你的,你想摸哪里,都成。” 我亲昵地与他唇瓣相抵,忍不住问:“都是从哪学的,这般多花样……” 他扶着我的后脑勺,倒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上辈子,偷偷看过那些图……上面取悦妻子的招式,很多。” 我咬了下他的唇瓣,壮着胆子审问:“上辈子就想碰我?” 他亲亲我的鼻尖,满眼爱意:“想娶,自然想碰……嫁衣都为本尊披了,本尊难道还不能,肖想一下么?” 我害羞地红了脸,手掌贴在他胸膛上,浅浅提醒:“我们、进屋……” “夫人今晚,兴致不错。” “第一次吃到别人洗好的葡萄,我高兴。” “夫人还一个也没吃着呢,不过无妨……本尊等会,喂你。” 他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带进房。 我窝在他怀里,踏实的沉沉松了口气。 只有这样,才能真实感觉到他的存在……安全感满满。 只可惜那盘色泽晶莹剔透的葡萄。 我还没尝上一颗呢,就被他全糟蹋了。 临近天亮,我趴在他怀里委屈哼唧:“你再次再这么不知轻重,还浪费食物……我就不理你了。” 他吻着我的眉心好笑道:“本尊明天再给你摘……真是个小馋猫。” 我疲惫叹气:“青漓,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不知节制。” “没办法,蛇类天性。” “好吧……青漓,我们人,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我尊重你的天性……你也要理解我们的习俗……” “巧了,我也是。” “你骗人,我学会动物学……蛇类一辈子,可以在不同期间,有不同老婆。” “阿鸾,本尊是蛇化龙,本尊也可以是人,本尊……命只给你。” 我听完,下意识闭上双眼。 心里舒坦了。 梦里流光晃眼,蓦然回首,已是数百年前—— 密林深处的我,一身藏蓝长裙,肩披青纱,腰上银铃叮当作响,宽大的袖摆下,金线密绣凤羽纹。 长发简单挽起,发间银花银饰哗哗啦啦。 凤凰对簪下银流苏垂至肩头,胸口并蒂莲花项圈反射着林中诡异幽光。 赤足踏在铺满枯黄落叶的草地上—— 陡然林深处飞出一群乌黑蝙蝠,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 我旋身躲闪开黑蝙蝠的袭击,抬手施法,掐诀驱邪—— “日月玄光,天地正清,感应万物,诛邪驱煞!走你!” 强大的法力顷刻将蝙蝠群掀翻撞散出去。 我从身后掏出白玉笛,横在唇边,吹起驭蛇的曲子…… 林子尽头忽有山崩地裂的动静传来,轰轰隆隆,折腾个没完。 我加快曲子节奏,笛声中的杀伐之气震落了树树梧桐叶…… 大约过了一刻钟,密林尽头的动静渐渐停歇下来。 我唇边笛音也戛然而止,心满意足地放下笛子,安静等在原地。 不多时,林子那头呼啦一阵躁动,有条庞然大物迅速朝我这边游弋过来…… 我瞧着昏暗密林中的那道庞大身影,化去手中笛子,勾唇莞尔一笑。 “就知道你今天偷偷跑出来打架了!笨蛋,身上伤还没好,就急着替我出头,我再晚来一步,你就**了!” 通体青色鳞光的大蛇此时正安静跟随我的脚步,陪我出密林。 大蛇身上血迹斑斑,脸上还有几道见血的划痕,垂头丧气地蠕动庞大身躯,被我责备也不还口。 像极了一个出门打架却没打赢的委屈宝宝。 “好啦,怪我没有早点发现你不在家,下次你要是揍人,提前喊上我啊,我们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保准能打得其他蛇跪地求饶喊你亲爹!” 大蛇用余光哀怨地瞥了我一眼,傲娇哼了声,还是不理我。 我拿他没办法的好笑道:“干嘛?又不是我揍了你,你怎么还迁怒我呢?阿漓,你这脾气得收一收,不能随便冤枉人。” “阿漓,青青?为什么不理我呀?你不理我,我会难过的。” “青宝?” 大蛇被我喊得一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忍无可忍道:“别叫我青宝!难受**!” 我被他逗笑出声,引他到水边,淡定命令:“变回去!” 他睨了我一眼,铁骨铮铮:“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我笑:“呀,我家阿漓今天怎么如此硬气?是想念被挠痒痒的滋味了么?” 我作势要挠他,他一惊,赶紧化去蛇身,变回丰神俊朗,翩翩公子的青衣银发男人。 “这样才对嘛。”我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去河边坐下,从广袖里掏出绣了蝴蝶的干净帕子,蘸了些清澈河水,给他温柔擦拭脸上的血痕…… “笨蛇,你身上的旧伤还没痊愈呢,刚恢复一半修为就敢去找那条千年灵**算账,你是不要命了么?” 他的血迹晕染在帕子上,我越瞧越心疼,从腰间拿出止血药瓶,打开瓶盖倒出一些粉末在指腹,轻手为他处理伤口。 他紧蹙眉头,喉结滚了下,绷着俊脸生闷气:“我、就是看不得他轻浮于你!他、该死!” 我无奈叹息,指腹蘸着药粉,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脸颊伤口上:“这九百里幽冥山,骂我的妖物从山东边能排到山西头,你要是听不得别人折辱我,每天打一架,也得足足打上十年。” “这次,不一样。他竟然说你、说你……”他皱眉难以启齿。 我歪头问他:“说我什么?” 他眼底浮现凶光,杀气游弋:“说你、是没人要的老女人,还要把你娶回洞府做七百三十二房小妾,让你跪着……服侍他!” 我听完,却没忍住笑道: “他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你也看见了,本圣女与他实力悬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打趴驯服。 上次,是我有心要放他一马,毕竟,与山里其他老妖相比,他手上没怎么造杀孽,仅是嘴贱了些,算不得罪孽深重。上天,有好生之德。” “过嘴瘾也不行!” 他霸道强势地握住我手腕,恼得眼底发暗: “他凭什么那样折辱你!他也配肖想你!你可知这几日我每每想起他的话,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我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弯唇笑道:“你不是已经把他,活剥了么?” “还不够!”他攥紧我的腕骨情绪激动道:“我还想要他跪在你面前,同你认错道歉!可惜……他太不经打了,竟那样轻易,就咽了气。” 我凝视着他,突然轻笑出声。 纤长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我浅浅唤他:“阿漓……” 他亦深情回应我:“阿鸾……” 我坐在水边,朝他璀然一笑:“你、心里有我。” 他脸红嘴硬:“我、我……你想多了!” “是么?”我笑眼弯弯,突然仰身往河里一倒。 他顿时大惊失色:“阿鸾!” 不管不顾地随着我一起跳入河中。 法力在河水里划出个结界,原本不过两米深的小河,一时暗不见底,水深千尺。 他拼了命的快速游水朝我追来,搂住我下坠的身子,用意念和我交流—— “你怕水!为何还要往水里跳!万一、万一……” 我抬指竖在他的薄唇前,对上他惶然担忧的目光—— “是我想多了么?” 他愣住,咬牙不语。 我故意使坏,推开他的胸膛。 他吓了一跳,忙坚定回答: “阿鸾,我喜欢你!我心里有你!阿鸾,我想和你白头,想和你长久,想和你生一堆小蛇,想把你……占为己有。想在那些妖物肖想你时,有资格挡在你身前!” 箍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我笑着凝望他,抬手抚上他的俊美容颜…… 主动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阿漓,吾亦心仪你。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阿漓,你会化龙的…… 无尽深渊里,是太多人的指责斥骂声—— “仙妖相恋,你会挨雷劈的!” “你是我族圣女,怎可失了清白!” “按照族规,你要被绑上祭神台!” “你凭什么将自己的法力给一个妖!你的法力,只能用在自己的族人身上。” “既然得不到完整的她,那就,杀了她。” “人能造仙,也能杀仙!” 冰冷的河水冻得我骨缝酸痛…… 我想向上游,却不受控的……越坠越深。 夜里,风摇晃着窗外竹影。 我浑浑噩噩睁眼,依稀见到,窗前有两道衣袂飘飘的高大人影…… “帝君如此不分昼夜地借双修用自身精元滋养着仙子,时日长久,当心损伤本体,帝君的心口,还有旧伤呢。” “阿鸾离开月阴村太多年,神魂早已虚弱不堪,不用这种方式,本尊担心,她命不长久。” “那当初,仙子出门求学,帝君为何不设法阻拦?” “她在月阴村,并不快乐。” 梦里我难受地低喊了他两声。 他立马收住我的腰,将头往我怀里埋埋。 “阿鸾,我在。” —— 李大叔那么一闹,宋花枝**的事也彻底被抖出来了。 村民们虽碍于洗身水的诱惑默许此事翻篇,但一个个心里头还是不由自主地对宋花枝有了成见。 近两天宋花枝都躲在家里没再敢兴风作浪了,我为了不撞到妈气头上去触妈霉头,也乖乖缩在东院避了妈两天。 再见到妈时,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妈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支银花簪子,想事想得出神。 直到我从她面前经过,她才醒转过来,喊了我一声,破天荒地让我陪她坐坐。 我硬着头皮搬个板凳坐在她身畔,陪她一起晒太阳。 以往这种事,都是宋花枝为她效劳的。 她根本,不屑喊我…… 而不出意料,我刚坐下,妈就沉沉启唇,找我兴师问罪了。 “两天前,是你和老李一起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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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花簪被她收进口袋,她扶额低声说:“过几天就是你爸的忌日,元宝和纸钱我已经提前备好了,就在杂物房里放着,你最近两天有空的话,替我烧给你爸。” 我想了想,颔首答应:“好。” 她又叮嘱:“记得多给你爸烧些元宝,你和你姐姐的名字,都是你爸生前起的……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地嗯了声。 没想到这次我妈拦下我,竟然没有斥责我设计宋花枝。 只是让我去给我爸烧纸。 奇怪,明明在妈那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为什么我从妈身边离开后,总觉得心神不宁…… 院子里有了大力和大武后,我就没机会再干家务事打发时间了。 青漓上午和我打了招呼,说是要回山上落枫洞一趟,处理点小事。 直至中午也没见他回来…… 随便对付了一顿午饭后,我疲倦地趴在紫藤花架下,头昏脑涨地打起了瞌睡。 我在院子里午休,大力大武就坐在井边噼里啪啦地磕着瓜子。 眼睛好疼,像是被火星子灼了一般…… 疼到睡死过去,连梦里的我还在揉眼睛。 再抬头,家里的环境已经从白天转换为黑夜了。 我精神恹恹地走进堂屋,忽然听见右边的卧房里……有男女暧昧嬉笑的声音! 我讷讷朝卧房门口走去,推开房门,却见大红的罗帐里,有女人探出一条雪白细长的玉腿…… 但下一秒,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捞了回去。 床榻摇得咯吱响,满屋飘散着不明的腥气…… 女人低笑着嗔怪:“哎呦,龙仙大人,你弄疼我了!” 男人沙哑低吟:“小妖精,这就受不了了?” 女人纤长的玉手从内挽起红纱帐,露出一张娇俏潮红的侧颜。 是、宋花枝! 帐内的宋花枝目光挑衅地瞟了我一眼,气喘吁吁地嫣然笑道:“龙仙大人,妹妹回来了……” 可罗帐深处的男人却厌烦地斥责了一句:“回来了,就让她在外面伺候着!不懂规矩的东西!” 寒意从脚底窜上脊骨,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神使鬼差地走近红罗帐…… 想要亲自撩开帘幔,一探究竟。 但,里面的男人竟被我此举彻底激怒—— 帘幔掀开那一刻,一条凶神恶煞的血瞳青龙猛地窜出来,朝我张开血盆大口,凶狠威胁: “滚!你这个令人作呕的丑八怪!再敢来打扰本尊的好事,本尊将你、**万段!” 我腿上一软,被吓得跌坐在地。 心里比恐惧更多的,是难受、心痛…… 阿漓,你怎么能骗我呢…… 你说过,你只会把命给我…… 怎么才短短几天,你就变心了呢。 我不知所措的无助落泪…… 失魂落魄地抬手抹脸上泪痕,可,我忽然发现,掌心的那颗青痣、不见了! 我顿时神魂归位,神识清醒过来! 假的,都是假的。 这里是梦,青漓根本没有背叛我,我只是做了噩梦! 意识到真相后,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焦急逃离这间屋子—— 一只脚刚迈出堂屋门槛,耳畔就突然传来一声铁盆落地的脆响。 梦里的香艳场景顷刻化为灰烬散去…… 我被那声巨响惊醒,身上一颤,睁开朦胧双眼。 定了心绪,才发现是大武不小心弄翻了井边晒南瓜籽的铁盆。 大力大武见我被吵醒,赶忙端着铁盆跑到我跟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歉意看我。 我拍拍胸脯猛喘了两口气。 擦掉额角的冷汗,伸手接过铁盆放在一边,轻声和他们说: “没事,我没有被吓到……我刚才、做噩梦了,幸亏你们把我吵醒了。” 大力懂事的立即跑到我身后,力度适中的双手轮流拍打我后背。 大武也冲进厨房倒了杯白开水捧出来,示意我喝下压压惊。 我揉揉大武的扁薄脑袋:“谢谢。” 喝了口水,无奈按揉酸痛的太阳穴。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是出现这种幻觉…… 疲倦地睁开眼,忽然看见几点红光飘浮在我身体周围—— 不等我看清那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就消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