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民用供应商》 第183章 甘于放权的老王 晋绥军那边对暂编13师有没有动作呢？ 有！ 毕竟王仁迅手里掌握着赚钱的渠道，早就有不知多少人眼红了。 但是吧，王仁迅善于钻营这一点，就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他出让了一部分利益，同时又暗中宣传，说是暂13师被鬼子盯上，随时可能遭到鬼子的打击报复。 加上暂13师没有得到晋绥军司令部的武器装备支援，导致所有人都猜测，暂13师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 所以晋绥军司令部发了好几道调令，让人去暂13师担任副师长，都被这些人给推脱了。 笑话，明知道暂13师既没战斗力，又被鬼子盯上了，还巴巴的跑去暂13师，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而丁伟去暂13师担任副师长，王仁迅也没有报告给晋绥军司令部，而是直接隐瞒了下来。 几个许久没见的老战友难得聚在一起，丁伟当天就在新一团住下，跟李云龙和孔捷睡在一起。 三人躺在床上乱七八糟聊了一整夜，有聊军事方面的，也有聊最近部队的风向变化的，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丁伟才随便迷瞪了一会儿，跟李云龙告辞。 李云龙担心老战友的安危，送行的时候说道：“老丁，这一次去335团，路上还有几个鬼子的据点没有彻底拔除，要不要我安排人护送你?” 丁伟豪气干云，一挥手道：“不用，如今冀南已经近乎全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小小几个鬼子据点，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就这么点距离都还要人送，那我在暂13师还怎么站稳脚跟？” 说罢，丁伟就上了车，一路直奔荣山镇。 由于接连几次失利，鬼子在冀南地区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发现了丁伟的踪迹，却最终还是没敢追出来。 丁伟当天下午就抵达了荣山镇，得到消息的王仁迅亲自带着副官和暂13师的军官们在荣山镇外三里外的三里铺迎接。 “哎呀呀，这位想必就是丁团长了吧，在下王仁迅，忝为晋绥军暂编第13师师长，欢迎丁团长的到来。” 老王一看到丁伟，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随着最近王仁迅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也是越来越多，王仁迅整个人都变得比以前更加随和了。 丁伟见到王仁迅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商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军官。 “王师长，你好！” 丁伟还是立正，给王仁迅敬了个礼。 王仁迅赶紧回礼，口中连连谦逊道：“丁团长是有本事的，屈才来我暂13师，是我王某人的荣幸，莫要多礼，莫要多礼。” 说着，他亲热地执起丁伟的手，满脸喜色地道：“如今暂13师纷乱一团，盼丁师长来我暂13师，正如久旱盼甘霖，如今丁师长终于到来，暂13师的事情，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几句话之间，王仁迅就让丁伟悄然完成了身份上的转变。 丁伟心里暗暗骂娘，这王仁迅，真是一点军人的风骨都没有。 不过王仁迅倒是很开心，转身对由原335团军官为主的军官们大声道：“这位是丁师长，他虽是我暂13师的副师长，但在军事决策上，有着与我同等的权力，如果谁敢阳奉阴违，别怪我王某人不讲往日情面，军法从事！”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王仁迅也是越来越希望有一支能打的武装力量为自己的商业行为保驾护航。 虽然丁伟名声远不如李云龙来得大，但在之前旅长就跟他打过招呼，说李云龙不过是个将才，这丁伟是个真正的帅才。 王仁迅可以不相信自己，但绝对相信旅长的眼光。 既然都是帅才了，那肯定要好好用起来啊。 先警告完自己的老手下，王仁迅轻轻拍着丁伟的手：“丁师长，以后暂13师就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保证全力配合。” 丁伟来暂13师，就是来抓军事指挥权的，自然不会谦让，当即道：“既然王师长信任，丁某自然全力以赴。” “哈哈，那感情好。” 将丁伟迎进荣山镇后，王仁迅果然如同自己承诺的那样，彻底将军事方面的决策权完全放手给了丁伟。 丁伟一开始行事还遮遮掩掩，先是暗中会见了之前就来到暂13师担任教官的同志了解情况。 暂13师的情况不能说很不乐观，只能说一团乱麻。 直到丁伟到任，暂13师的兵力不仅没有达到满员状态，甚至还不足四千人。 当得知这个数字的时候，丁伟人都麻了。 “为什么还不足四千人？暂13师可是一个师，不是一个团！要是李云龙那小子手里有一个师，信不信他能招揽十万兵马？” 这话还真不是丁伟吹牛。 由于联合抗战的原因，八路军的编制被严重压缩，国府只给了八路军三个师的兵力。 像129师这样抗战的主力部队，麾下兵马加起来得有将近二十万！ 但晋绥军这边的情况恰好相反，大多数都是空有编制而没有足够的兵员。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除了之前被鬼子接连击败，需要扩充兵力数量吓唬鬼子之外，也是因为有军官大张旗鼓吃空饷。 包先国对丁伟解释道：“其实暂13师巅峰时还是有过四千多兵力，只是一些好苗子被那个王团长送到了咱们386旅去了。” 包先国是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老兵，也是此次来暂13师训练新兵的教官中最优秀的，丁伟提拔了他作为自己的助手。 听到这个解释，丁伟心里一阵无语，这姓王的果然如同旅长所说，脑洞是真的大。 而且他能说啥？ 好兵苗子送到386旅，也算是支援了八路军，丁伟还得感谢人老王呢。 “好吧，继续加紧招募新兵，同时以暂13师的名义，去晋绥军其他部队挖人！” 丁伟也是个脑子灵活，底线也十分灵活的家伙。 既然暂13师有困难，就得想办法解决。 386旅能从暂13师挖人，暂13师就不能从晋绥军其他部队挖人了？ 呵，真是笑话，当他丁某人是吃素的不成？ “还有部队的训练要加紧，新兵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说罢，丁伟抬起头，却见包先国脸色有异，不由得诧异道：“怎么？练兵方面也遇到问题了？” 第184章 知人善任王将星 包先国摇了摇头：“倒也说不上有什么困难，就是应王师长要求，我们新训练的部队，主要是王师长的私兵。” 丁伟揉了揉耳朵：“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私兵？” “对！王师长明确说过，这是他的底线，要求我们必须把他的人训练好。” 丁伟捂着额头道：“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王仁迅甘于放弃暂13师的指挥权，也不是完全没条件的。 为了保证自己的商路，王仁迅要求八路军给他训练出一支有战斗力的精锐部队！ 武器装备方面，自然不用八路军操心，赚了钱的老王会自掏腰包的。 这支老王的“私兵”，有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由王仁迅的小舅子齐天左亲自率领。 丁伟立刻就明白过来，士兵训练遇到的困难到底是什么了。 好兵苗子送到了八路军，又抽调了一个营的精锐作为私兵，那以335团为骨架组成的暂13师还剩下什么？ 剩下一群歪瓜裂枣！ 其实新兵训练并不可怕，毕竟新兵还是白纸一张，可塑性很强。 怕就怕的是一群吃过见过的老兵油子，什么家国大义很难让这些人热血沸腾，军事训练也是看似投入，实则等教官目光移开，立刻就会想方设法地偷懒。 丁伟只觉得自己的额头疼得厉害。 他早就想到，来暂13师工作不会轻松，可没想到在王仁迅那里没遇到什么麻烦，反而是下面的人让他不好处理。 “王师长知道这些情况吗？” 包先国无奈点头道：“我跟王师长反应过很多次，但王师长反应都比较平淡，说是一切事务等你来了再说。” 丁伟心说，那哪是反应平淡，姓王的分明是觉得自己抱上了八路军的大腿，这是赖上了！ 思虑片刻，丁伟便有了决断。 “这样，你把不听指挥的老兵油子给我弄出来，我要来一出杀鸡儆猴。” “另外加紧以暂13师的名义去晋绥军其他部队挖人，待遇从优，尤其是保证军饷要足额发放。” “之后我会让王师长亲自写信给第二战区司令部，我听说暂13师组建的时候，没有得到第二战区司令部的粮饷和武器装备支持，那让第二战区司令部抽调一些人手总可以吧？” “我们的时间不多，一定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让部队尽快形成战斗力。” 安排好一应事务之后，丁伟亲自去找了王仁迅一趟，将情况跟王仁迅进行了反应。 王仁迅的果然是真的什么都不管，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为兄痴长几岁，就托大叫你一声丁老弟，为兄我呢，在军事上其实没什么才能，当这个师长已是十分勉强，部队一应事务千头万绪，根本忙不过来，只好委屈你丁老弟了，部队你想怎么训练，你可以自行决断，不用事事都来找我询问意见，至于向第二战区司令部要人，我倒是可以写报告，只是到时候人来了之后，还希望丁老弟你仔细甄别，那些别有用心的就不要用了，免得坏了咱们部队的风气。” 丁伟一肚子的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 明明带坏风气的就是你这个师长好吧！ 但王仁迅的放权，还真是让丁伟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 丁伟巅峰时期也曾经是率领过五六千人马的，治理这样一个师并不是没有能力。 在丁伟的努力下，暂13师的兵员迅速增加，部队风气也为之一肃。 就连心里其实还有些抵触情绪的齐天左都对丁伟赞不绝口，私下里对王仁迅道：“姐夫，还是您高明啊，像丁副师长这样的人物，咱们可轻易拉拢不来，您只是几句话，就让八路军心甘情愿送了这样一名帅才过来，还是您厉害。” “哈哈，那哪是我厉害，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老王怕齐天左有情绪，再三叮嘱道：“丁老弟既然有才能，那就让他尽情施展，天左你只要抓好咱们那个营就行，如今这个乱世，想要规规矩矩赚钱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手里得有一支能打的精锐部队，弟兄们的待遇一定要给足了，给大家伙的一家老小后路安排好，这样弟兄们才会给咱们卖命，咱们的生意才能有保障。” 齐天左点头：“姐夫您放心，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前我还觉得，自己高低能当个团长，可现在才发现，带一个营我都有些力不从心，咱们既然没那个能力，就不能死抓着权力不放，不然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安心搞钱，等以后天下太平了，当个富家翁才是最好的。” 王仁迅心头大喜，用力拍着齐天左的肩膀：“天左，你总算是长大了，你能这样想，我跟你姐就放心了。” 齐天左只是嘿嘿地笑，自从看开之后，他心里那点芥蒂，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姐夫，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丁副师长毕竟是八路军的人，他的事情要是被司令部知道了，咱们该怎么应付？”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开始撒钱，司令部自然有人帮我们说话，而且如果真有人不识好歹，非要来咱们暂13师，那就是想抢我老王的钱袋子！对于这样的人，咱们该怎么办？” 齐天左用力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杀！” “没错！如今可是乱世，背后中枪自杀，又或者是死在战场之上，想要让一个人死得悄无声息，那可太容易了，所以说咱们的那个营，你可一定要盯好了，那是咱们立足的根本，以后脏活累活说不定都得让人家去干，你可千万别苛待他们，明白吗？” 齐天左用力点头：“姐夫放心吧，这些小事我还是明白的。” “那咱们跟鬼子还有合作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丁副师长？” 听小舅子提起这茬，王仁迅不由得猛拍了一下脑门。 “糟糕！” “姐夫，那丁副师长毕竟是八路，咱们还是继续瞒着吧？” “不，天左，你不懂！既然咱们选择了相信八路，就得知人善任，我看那丁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家伙，相信他是能理解我的苦心的。” 第185章 李云龙：我又有个作战计划 4月3日，丁伟再次来到新一团找李云龙喝酒。 “来来来，老丁你这个大师长来我新一团，我老李得好好招待你呀。” 李云龙阴阳怪气的腔调，搞得丁伟十分头大。 “老李，你就别阴阳我了，如果我有得选，我情愿在咱们八路军当个营长、连长，也不愿意去晋绥军当个师长。” 赵刚疑惑道：“怎么？在暂13师遇到困难了？” “唉，这暂13师的风气，就跟咱们八路军很不一样，有王仁迅这个师长带头，风气能好到哪去？” 尽管王仁迅已经彻底放手军事指挥权，但他这个师长的不作为，还是给整个暂13师带来了很大的不良影响。 “如今暂13师总兵力已经达到六千人，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说起这个，丁伟就是一肚子的火。 暂13师剩下的都是一群歪瓜裂枣不说，留在部队里的老兵油子，给新兵带来了很坏的影响，以至于部队的训练效果非常差。 李云龙嚼着花生米，满脸不屑道：“要我说，你老丁就是太心慈手软了，你要是把那些老兵油子狠狠收拾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阳奉阴违。” 丁伟摇头：“没有的，我已经试过了，这些老兵油子都是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哪还有什么东西好怕的？” 方恒不明就里，疑惑道：“老丁，我怎么觉得不对啊，既然这些人连命都不在乎了，那上战场打鬼子，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吧？” 丁伟耐心解释道：“事情不能这么看，这些人虽然不在乎性命，但在战场上却又十分油滑，关键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能听从命令，在战场上的时候一旦抗命，后果不堪设想。” 方恒立刻就明白了，也就是那些老兵油子即便有本事，从大局上考虑，这样的人也是不敢用的。 李云龙大声道：“那就把那些老兵油子全都给从部队里赶出去！” “不行啊，我们这边派遣过去的军事干部太少，如果把老兵油子都赶走，部队指挥就彻底瘫痪了，得不偿失。” 方恒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后来解放军的传统。 “那要不，咱们搞搞诉苦大会？” 丁伟微微疑惑：“什么诉苦大会？” “就是让战士们用自身实例，来讲讲自己是如何遭受鬼子迫害屠杀的，我相信部队里跟鬼子有血海深仇的，应该不少吧？” 丁伟有些不确信地道：“这样做，能行吗？” “行不行要试过才知道，而且鬼子的暴行早已深入人心，我想即便是老兵油子，也能有点感同身受吧？” 赵刚赞同道：“我同意方部长的意见，这个诉苦大会可以试一试，如果老兵油子还是冥顽不灵，那就不如早做决断，把那些老兵油子给赶出部队。” 丁伟想了想：“好，我回去之后就试试。” 李云龙赶紧端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几口酒下肚，李云龙和丁伟再次聊起了即将发生的战事。 “最近鬼子在华北的兵力比较空虚，因此无力对我们发起大规模的反击，王仁迅那边跟我通过气，说他跟鬼子某个大人物有生意上的往来，对方主动透露了一些情报给王仁迅，这次为了剿灭我暂13师，鬼子决定出动一个师团的兵力，其中鬼子第38联队会作为进攻我暂13师的主力部队，其余部队则负责对我方援军进行牵制。” 李云龙点点头道：“看得出来，由于占据的土地太多，鬼子的战线被拉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上次鬼子对我们根据地发起扫荡的时候，还出动了将近三个师团的部队呢。” 说到这里，李云龙突然眼前一亮：“老丁，如果我支援给你一些老兵，你有没有把握拖住鬼子的第38联队？” 丁伟不屑冷哼道：“怎么？你老李打了几个胜仗就开始飘起来了？我丁伟自问比你李云龙也不差，只不过暂13师的情况实在太过复杂，我过来的时间又太短，不然根本不用你支援，老子自己就能把鬼子打得满地找牙。” “老丁，咱们现在不争这个，我是有个作战计划。” 丁伟顿时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你先告诉我，你能不能拖住鬼子第38联队。” 丁伟一咬牙：“只要你李云龙拿出的作战计划可行，别说拖住鬼子第38联队，你就算是让我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也没问题。” 李云龙也顾不上喝酒了，拉着丁伟走到军事地图前，指着几个县城道：“根据我们的情报，鬼子这次出动的部队，都是从冀中这几个县城抽调的部队，有些县城的鬼子驻军几乎被抽调一空，将防御工作全部交给了伪军。” 丁伟对李云龙那可是太了解了，当即道：“老李，你不会是想趁着鬼子兵力空虚，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吧?” 李云龙大笑：“还是你老丁了解我。” 赵刚沉吟道：“老李，冀中的鬼子兵力虽然已经被抽调得差不多了，但那里毕竟是大片的平原地区，咱们在平原上跟鬼子作战可没什么优势。” 李云龙微微摇头：“老赵，你在军事上的理论其实很强，但应变还是差了些。”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到这个作战计划的吗？” 李云龙自顾自说起自己的考虑。 “按照我们之前的作战计划，是让老丁率领暂13师拖住敌人，我们新一团从后面包抄，跟暂13师配合将来袭的敌人彻底消灭。” 赵刚点头，这是八路军方面得到情报之后就制定的作战计划，反正赵刚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老赵，你不懂，老丁现在在暂13师遇到的困难，其实说穿了就一个原因——威望不足！” “要是我老李去当这个暂13师副师长，你看看暂13师那些老兵油子敢不敢跟我对着干！” 别看李云龙这话说得十分嚣张，但丁伟也不得不承认。 就目前来看，李云龙的名号比他丁伟的名号好用！ “所以老赵你想啊，要是这之后在跟鬼子作战的时候，一旦有什么不利，老丁还能镇得住暂13师那帮老兵油子吗？” 第186章 那可是平原 尽管丁伟心里不服，但也知道李云龙说的是事实。 暂13师毕竟是晋绥军的地盘，丁伟之所以会去暂13师，就是因为他除了军事才能之外，在晋绥军那边名号不够响亮，这样做事才够低调。 但他名号不够响亮带来的问题，就是下面的士兵不会那么轻易服他。 哪怕王仁迅真心实意放权，丁伟也必须用自己的能力去征服晋绥军的将士们。 “为了大局着想，我牺牲一点也没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丁伟的心里是真的非常不甘。 李云龙现在已经杀出了名号，他丁伟作为李云龙的老战友，心里可也是憋着一口气的。 “哎呀，行了，你老丁心里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你小子要是有得选，或者是多给你一点时间，把暂13师控制在自己手里绝对没问题，就王仁迅那个草包，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李云龙不耐烦的摆摆手，他也了解丁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就知道丁伟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总之呢，这次如果我支援你一些老兵，你老丁如果敢打包票拖住鬼子，咱老李就玩一票大的！” 现在李云龙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三塘乡收拢的两百多战俘都是精锐老兵，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军官。 经过赵刚和邢志国配合整顿之后，这些老兵已经能够派上用场。 现在李云龙的新一团将近两千人的部队，老兵数量已经冠绝整个386旅，加上接连的胜仗，让原本的新兵迅速成长起来，所以现在李云龙一开口就道：“老丁，我给支援给你一百个老兵，你把鬼子第38联队拖在荣山镇及其附近区域，我带领部队去打这里！” 方恒顺着李云龙指的位置看去，简略的军事地图上只能看到一个县城的名字——曲周县。 “老李，这地方有什么讲究吗？” 方恒不懂军事，更是看不太懂军事地图，加上没有实地去看过，脑子里连个大概的地形图都构成不了。 丁伟却是眼睛大亮：“好哇，你老李胆子倒是挺肥，竟然想打曲周县。” 见方恒完全在状况之外，赵刚便解释道：“方老弟，曲周县同样属于冀南地区，位于邯郸东北侧太行东麓的海河平原，东接邱县、馆陶县，南邻广平、肥乡，西连永年、鸡泽，北依邢台市平乡。” 一听赵刚说起这么多地名，方恒立刻会意：“懂了，这地方四通八达，是兵家必争之地对吧？” 丁伟讶然地看了方恒一眼，由于保密的原因，丁伟并不知道方恒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方恒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农业专家，现在386旅这边的养殖场都是方恒一手推进起来的。 他跟方恒就只有上次一起喝过几杯酒（只有丁伟喝），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老李，方老弟是什么情况，看起来似乎不懂军事，但老赵稍微提点一下就……” 李云龙赶紧打断道：“方老弟人家读过大学的，脑子可机灵着呢。” 说罢，李云龙就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因为他回想起了当初跟方恒才见面的时候，方老弟那眼神，跟傻狍子似的，一眼就能让人看透。 不过现在李云龙确定了，当时方恒除了的确没有经历过多少世事之外，其实也有点在装傻。 丁伟只觉得李云龙笑得莫名其妙，便道：“好了好了，闲话休提，还是说你的作战计划吧。” “曲周县这里，是鬼子在冀南的最后重要据点，根据我们的情报，鬼子这次进攻暂13师的部队，大部分都要从这里进行补给，如果你老丁拖住鬼子第38联队，我估摸着咱们八路军这边怎么也得意思意思，晋绥军那边得知暂13师受到攻击，就算不情愿，肯定还是要装模作样进行一下阻击，这样鬼子出动的一个师团，就会被其余部队拖住。” 丁伟插嘴道：“然后你老李就趁此机会，在鬼子兵力空虚的时候偷袭鬼子后方的补给点？” 李云龙点头：“哈哈，没错！” 别看李云龙这个作战计划看起来也不复杂，但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作为一名将领，要能够敏锐地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还得有做出决断的胆略。 很显然，李云龙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丁伟却有些担忧地道：“老李，你这作战计划可行性倒是不小，但关键是曲周县地处平原，咱们在平原上跟鬼子作战，可不占什么优势啊。” 鬼子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八路军是凭两条腿走路的，在平原上跟鬼子作战，吃亏太大了。 舍弃了地形上的优势，八路军的火力跟鬼子根本没办法比。 到时候一旦攻击不顺，李云龙和他的新一团，很可能会被鬼子包了饺子。 “而且就算真的打下了曲周县，我觉得意义也不大，鬼子的补给咱们又搬不走。” 方恒疑惑道：“为什么搬不走？” 赵刚就解释道：“因为是在平原地区，鬼子的集结速度会大幅提升，老李的作战计划其实就是打鬼子兵力不足这个弱点。” 方恒点头：“哦，原来如此，那搬不走总能一把火给烧了吧？” 丁伟顿时大急：“烧了？那太可惜了。” 李云龙却道：“方老弟说到了我老李的心坎里，鬼子在平原上的集结速度会更快，所以我们打曲周县，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一旦打下曲周县，立刻把鬼子的补给一把火烧个干净，就算鬼子已经提前有准备，我们也可以仗着机动力上的优势迅速转移。” 丁伟点了点头：“老李说得也在理，但是如果没有大口径火炮，想要短时间内打下一个大县城并不容易。” 随即丁伟蓦然惊醒道：“老李，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说我们在机动力上还有优势？那可是平原作战！” 李云龙哈哈一笑：“老丁，你去暂13师的时候不是坐过咱们的山洞猫吗？” “你说的那个小车？” “对！你可别看了这车小，但非常适合平原作战，咱们只要把火炮拖在山洞猫后面就行，而且这次我打曲周县，不准备出动所有部队！” 第187章 方老弟是见过世面的 丁伟羡慕地道：“你老李现在是兵强马壮，不像我，好好的28团，非把我抓到暂13师当个什么破师长。” 老丁是真羡慕李云龙，如今这个世道，手里头有枪有炮才是硬道理，一个空头副师长有个屁用。 李云龙只当没听到，继续说道：“这次我打算出动一营以及二营一部和炮兵连，总计一千兵力，另外抽调三营一百名老兵到暂13师支援老丁，帮他彻底控制住暂13师并将暂13师战斗力提升起来，另外新组建的四营会配合暂13师进行作战。” 赵刚适时出言道：“老李的作战计划可行性很高，不过老李呀，我得提前提醒你，作战计划必须向上级请示通过之后才能施行。” 李云龙拍着胸脯道：“你老赵小瞧我了不是，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 丁伟暗中撇嘴，你李云龙还不是乱来的人？ “我看啊，你老李是怕犯了错，上级把你从兵强马壮的新一团的位置上撸下来吧？” 被点破心思的李云龙只是嘿嘿一笑，他那是怕被撸吗？ 他只是不舍得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方恒罢了。 毕竟方老弟这块虎皮可太好用了，部队里有什么新玩意儿，都得先想着主要负责保护方恒的新一团。 如今新一团的炮兵连实质上已经是一个炮兵营，旅长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赵，向上级汇报并负责沟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是政委，就是负责干这个的。” 见李云龙竟然真的没有乱来，赵刚便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李云龙又叫来邢志国、张大彪等人，和丁伟一起商讨了作战计划的一些细节。 丁伟对此也信心满满，暂13师虽然现在都是一群歪瓜裂枣，但只要有了李云龙支援的四营和一百名老兵，丁伟就有信心让暂13师在对上鬼子的时候不会崩！ 待商议完细节，几人重新回到饭桌上。 丁伟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因为心情变好，就连难喝的地瓜烧，似乎也变得更有滋味了。 “老李，你小子脑子还是灵活，竟然能想到攻打曲周县。” 李云龙这次没有揽工：“嗨呀，这可真不是咱老李的功劳，主要还是咱方老弟。” 正在埋头吃肉的方恒抬起头：“啊？” 有那么一瞬间，李云龙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的傻狍子。 “方老弟跟咱们说，小鬼子其实是穷逼帝国主义，咱老李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寻思，穷逼帝国主义，那应该跟穷人也没啥区别吧？” “咱们穷人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天灾人祸断了粮？” “我看书上说，古时候遇到天灾，易子而食也不是稀罕事。” “所以我就想，小鬼子这样的穷逼帝国主义，那肯定也是怕后勤补给被破坏的吧？” 丁伟听罢，不由得对李云龙竖起了大拇指。 你还别说，李云龙这一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你老李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可这个穷逼帝国主义又是什么东西？” “穷逼帝国主义是咱方老弟讲的，咱方老弟可是见过大世面的。” 随即李云龙就讲起了鬼子资源、人口上的不足，以及国内封建顽固势力的影响等等。 丁伟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不就是最近根据地里一直在宣传的东西吗，只不过没有李云龙说的这么粗俗直白而已。 最近根据地为了加强军民对抗战胜利的信心，一直在广播里宣传鬼子的劣势，丁伟也曾经认真听过，觉得合情合理，当时还在疑惑，这些情报到底是从哪里收集到的。 现在丁伟确定了，就是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方老弟。 说起穷逼帝国主义，方恒也找到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我跟你们讲，鬼子其实真没那么可怕，它们的工业原材料主要来源依靠进口，一旦触及到阿妹你看的利益，它们的钢铁原材料必然会被掐断不说，就连它们自身的农业产出，也不能达到自给自足的标准。” “大正七年，鬼子本土爆发了一场米骚动，就是因为鬼子封建势力对农民剥削太狠造成的。” 方恒读大学的时候，教授是个很博学的中年人，他会将一些农业相关的历史大事作为趣闻讲给学生们听，鬼子的农业产业状况，算是那位教授最喜欢讲的故事之一。 在那位教授的口中，鬼子的农协就是真正的恶龙，鬼子的农业省官僚都是一帮猪猡废物点心。 由于那位教授的传道过于令人印象深刻，因此方恒说起鬼子的大正米骚动，那真是滔滔不绝。 另外提一嘴，穿越前方恒还听说鬼子又在闹米骚动。 这他娘都进入新世纪了，鬼子那套玩法好像其实根本没变过！ 聊到大正米骚动，自然免不了要提到鬼子的明治维新以及封建势力改头换面继续存在。 另外如三菱、三井、安田、住友等等大财阀，在米骚动中也同样有着极大的戏份。 几个人里面，就属赵刚听得最是认真。 他是政工干部，又是燕大和抗大毕业的高材生，是真的敏锐地抓住了方恒闲聊的这些话里的重要信息。 待方恒讲完，赵刚总结道：“通过方部长这些信息，我们可以了解到，鸡棚是一个垄断资本主义和封建制度残余相结合的国家。国内工业的极大部分掌握在一小撮大垄断资本家手里，大财阀经济生活中起着很大的支配作用。在另一方面，农村中地主占有全国一半左右的土地，大量的农民没有一点土地，或者只有很少的土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引以为鉴的地方。” 赵刚这一开口，算是把这次闲谈的格调都给拉高了。 丁伟和李云龙都很识趣地没有插嘴，张大彪和邢志国只能频频点头。 这里最有发言权的，除了赵刚之外，大概就是方恒了。 关键是方恒这人吧，有时候没什么自觉。 他只觉得赵刚说得很有道理，便赞同道：“老赵说得对，所以咱们要继续努力，深化土地改革，同时还要注意打通地随人走的利益关系。” 第188章 方恒口嗨 方恒这一开口，就把赵刚给镇住了。 深……深化土地改革？ 赵刚暗暗将方恒说的话记下。 其实八路军早就已经开始土地改革，早在1931年春，就基本上形成了一套正确的土地革命政策，主要内容是：依靠雇农、贫农，联合中农，限制富农，保护中小工商业者，消灭地主阶级，变封建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为农民的土地所有制。 不过由于严重缺乏经验，和一些其他原因，这一时间的土改还是出现了一些偏差，甚至对土改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但赵刚听到方恒这些话，立刻就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于是赵刚借机追问道：“什么是打通地随人走的利益关系？” 方恒毕竟是搞农业的，土地相关的事情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地随人走，就是不能单纯只是给贫下中农分配田地，还要考虑到社会发展带来的变化对分配土地造成的影响。” 方恒举例道：“就比如我现在正在搞的制衣厂和制鞋厂，咱们招揽的工人是哪里来的？其实还是原本的贫下中农，那他们分配的土地该怎么办？如果重新收回去，是不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我们需要考虑到工业和农业产出比的问题，小农经济最大的问题就是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太弱，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农民就会因为欠收而入不敷出，所以让更多农民从土地中解放出来，参与到工业建设中，才是未来的必然趋势。” “但是人在生活过程中，总会不免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人或许因为要照顾父母长辈，不得不从工厂辞职，这时候我们就需要给农民有一个退路，哪怕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要让农民不会饿肚子。” “还有在实现工业化的过程中，要注意工农业之间的剪刀差，保护农业和农民的利益，不能学北边的老毛子，用强制性的经济政策来压低农产品价格，抬高工业品价格，将农业的剩余价值转化为工业资本的原始积累，人家老毛子能这么搞，是因为他们地广人稀，而且已经有一定的基础，咱们要是学老毛子，四万万农民该怎么办?” 赵刚多敏锐啊，立刻就听出了方恒对北边的老毛子并不感冒的样子。 “方老弟，你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毛熊？人家可是咱们的老大哥，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得了吧，这种话骗骗外人就差不多了，老赵你要真信了，我可要鄙视你了，只有死了的老大哥才是好大哥。” 赵刚急忙干咳一声，实际上毛熊粗暴干涉八路军内部事务，导致八路军在红军时期接连出现重大损失，早就已经在八路军内部引起了相当大的不满。 像赵刚这样的有识之士，早就已经看清了毛熊的嘴脸。 别的不说，就现在的毛熊承认的政府，都还是缩在山城的那个呢。 方恒继续说道：“咱们别的不说，就帽子搞的集体农庄吧，那玩意儿根本就是剥夺农民土地和生产资料的手段，这直接导致农村生产力下降，并且因为缺乏现代化设备和技术支持，农业的生产效率长期低迷，导致农民的收入锐减，上千万农民生生饿死，这样的狠活，咱们能学吗？” 不等赵刚说话，一旁的张大彪已经猛猛摇头：“那不能学，毛子都能饿死上千万，咱们要是也跟着这么搞，那不得饿死上亿啊。” 方恒一拍桌子：“没错，而且老毛子的工业发展十分畸形，虽然通过剪刀差积累的资金使其在短时间内成为工业强国，但其轻工业产能严重不足。” “现在的老毛子，只有重工业值得注意，轻工业和农业已经严重拖后腿，我就问你老赵，一个人能用一条腿又跑又跳吗？” 赵刚心里暗暗惊讶，他听出方恒的潜台词。 难道说，毛熊的国祚长不了？ 赵刚决定将方恒说的这些都记录下来，全部报告上去。 丁伟也听得大受震撼，感觉自己的眼界都开阔了不少。 当天下午，李云龙的作战书面报告就送到了旅部。 旅长看过之后，笑着对参谋长道：“看到没有，李云龙这小子，对于战争的灵敏度还是非常高的。” 参谋长道：“是啊，这小子对战场局势有着惊人的敏锐直觉，竟然能跟总部的计划不谋而合，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将才。” 旅长笑骂道：“你这话可不能让李云龙那小子听到，不然他尾巴得翘到天上去，还不知道给你惹出什么祸来。” “其实我觉得最近李云龙的表现还不错，你看这次作战计划，他不就提前写了书面报告吗？” 旅长哪能不知道李云龙那点小心思：“那你可就看错了李云龙，都说狗改不了吃屎，李云龙那小子觉悟的确提高了不少，但惹是生非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的，他这段时间规规矩矩，完全是因为现在新一团兵强马壮，那小子舍不得！” 参谋长哈哈大笑；“所以呢？李云龙这个作战计划，你打算怎么处理？” 其实八路军总部也有计划要对鬼子的补给点进行打击，毕竟骚扰鬼子的补给线，也算是八路军最擅长的作战手段之一了。 最开始八路军武器装备太差，没有资格跟鬼子正面较量，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骚扰鬼子，迫使鬼子不得不分散兵力用来维持统治区的稳定。 但鬼子由于兵力不足，将触角进行了收缩，总部考虑到八路军没有在平原上跟鬼子作战的经验，因此还有点不放心。 最终总部商议过后，认为可以小范围先尝试跟鬼子在平原上进行作战，先累积一些经验。 由于129师386旅现在是八路军武器装备最好的部队，也是最不用担心装备补给的部队，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386旅的身上。 刚接到命令的时候，旅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新一团。 “新一团现在的确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如果说咱们386旅有哪支部队拥有跟鬼子在平原上正面较量的资本，那肯定非新一团莫属。” 第189章 运筹帷幄王仁迅 1939年4月9日，在经过长时间的准备之后，鬼子终于调集够了足够的物资，派遣第十四师团一个旅团、第十六师团一个旅团，以及刚在邯郸组建不久的独立第一混成旅团，并第三十八步兵联队以及华北派遣军防疫给水部队（1855部队）等共计约一个师团的兵力，向冀南地区发起进攻。 鬼子此战意在尽量收回冀南平原主要县城和干道的控制权，并着重打击刚刚组建的晋绥军暂编第13师，以达到“重振”蝗军声威的目的。 除了这些正儿八经的鬼子精锐部队之外，还有在冀中、冀南活动的大量伪军，总兵力近五万！ 这种规模的军事调动，自然没有瞒过第二战区司令部，在得知鬼子再次出动一个师团的兵力之后，晋绥军第二战区司令部愁云密布。 司令长官亲自下令，要求晋绥军各部死守自己防区，务必拖延鬼子进军的脚步。 其实从这个命令就可以看出来，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并没打算跟鬼子死磕，他要的是守住自己最后的那点地盘。 随后暂13师就收到了命令，要求该部出荣山镇对友军进行支援。 得到命令，齐天左立刻忙急忙慌地拿着命令书找到王仁迅：“姐夫，大事不好了。” 王仁迅正在不紧不慢地泡着工夫茶，自从将暂13师的一应事务交给丁伟之后，王仁迅只觉得浑身轻松，就连日子都过得比以前惬意了。 每天都有大笔的钱财流水一般进入自己的口袋，部队的事情也不用他来操心，你说王仁迅能不找点其他爱好吗？ 王仁迅洗了一遍茶壶，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大事，凡事遇事要静气！还有，在师部要称呼职务。” 齐天左无奈：“姐夫，鬼子出动了一个师团来打我们，您怎么也不慌啊？” 一个师团？ 王仁迅放下手里的茶壶，抬起头道：“你手里拿着的是第二战区司令部的命令？” 齐天左点了点头，将命令递到王仁迅的手里。 王仁迅依旧保持着气定神闲的模样，仔细看过调动命令，嘴角不自觉发出一声冷哼。 “天左，以前你心里还不平衡，现在看看吧，第二战区可没考虑过咱们的死活！” 齐天左不敢反驳，毕竟过去他钻牛角尖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王仁迅点拨自己的开场白。 “姐夫，难道您真一点也不担心？咱们暂13师才刚组建，武器装备、军饷都是咱们自己出的，现在就连兵员都还没有满额，怎么可能打得过鬼子？” 王仁迅微笑摇头：“你呀，还是太年轻，遇到事情沉不住气。” 王仁迅为什么这么气定神闲？ 因为老王心里有底！ 这次鬼子调动的部队还没出发，老王就已经知道鬼子出动的部队番号，甚至是这些部队的作战任务，老王都一清二楚。 他轻轻拍着桌子：“天左，你姐夫我说句不客气的，这次鬼子要打哪里，目标是谁，你姐夫我都心知肚明，甚至可能鬼子的军官都没我了解得清楚！” 齐天左疑惑道：“姐夫，你咋知道鬼子的部署？” 王仁迅指了指身边，示意齐天左坐过来，随后给齐天左泡了一杯茶。 “就在你跟我闹别扭的时候，鬼子那边有个高级军官找到了我，跟我达成了生意上的合作。” 齐天左顿时瞪大了眼睛：“姐夫，你不信任我？” “呵呵，傻小子，当时你满肚子的权力欲望，只想着把暂13师握在自己手里，可你自己几斤几两，我这个当姐夫的能不清楚？关系到身家性命，就算你是我小舅子，我也得放着你啊。” 老王这话说得敞亮，齐天左竟发现自己生不起气来，只能低下头道：“姐夫，我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了。” 王仁迅拍了拍齐天左的肩膀：“喝茶。” 短短两个字，其实就已经表明了王仁迅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待齐天左小心翼翼捧起茶杯，王仁迅才道：“那个鬼子的高级军官背景很厉害，据说是……” 齐天左赶紧打断道：“姐夫，这个您可以不用告诉我，我想了想，怕自己万一一个不注意说出去就不好了。” 王仁迅哈哈一笑：“说出去就说出去，反正那是鬼子的军官，人家背景厉害，就算你把这事告诉给鬼子，鬼子也不见得会信你，甚至我怀疑，我们的生意伙伴里，可能还包括鬼子第一军的高层。” “姐夫你怎么知道？” “废话，要是没第一军的高层，这些作战任务我能这么清楚？” “可就算咱们知道了鬼子的部署，也不见得能打得过鬼子吧？” 齐天左还是有些担心，主要是暂13师成军时间太短。 作为暂13师根基的原335团，早就把精锐老兵卖——劳务派遣给了八路军，再挑选了一批精锐作为商队护卫，剩下的都是一群歪瓜裂枣。 就连齐天左，也不好意思说暂13师能有什么战斗力。 “你放心，这次负责进攻我们暂13师的，只有鬼子一个联队，其他鬼子的大部队调动，呵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齐天左微微疑惑：“姐夫，您的意思是？” “那些鬼子部队其实就是拉出来亮一亮，吸引一下晋绥军其余各部的注意力罢了，这部队一调动，后勤物资上面就好做手脚，高层的人才好上下其手，咱们晋绥军不就向来这么玩吗？我想鬼子那边大概也是差不多。” 齐天左道：“即便是如此，可一个联队也不是咱们暂13师能抗衡的啊。” “我知道，所以你亲自跑一趟，去把丁师长请过来。”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老王为人处世也越发圆滑。 虽然他才是暂13师正牌师长，但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公开场合，老王都对丁伟给予了极大的尊重，更是从来不曾用过“副师长”这个称呼。 齐天左不知老王的良苦用心，有些为姐夫打抱不平：“姐夫，您才是咱们暂13师的师长，您这么尊重丁副师长，人家可不一定领你的情。” 第190章 老王脑洞大 “天左，对待晋绥军那些没本事的军阀，我姿态高一点没问题，但是像丁师长这样有本事的将领，咱们一定要尊重，明白吗？” “咱们别的不说，就说人家丁师长来咱们暂13师才多长时间，咱们的部队军纪立刻焕然一新，士兵的精气神也越发地不一样，要是再多给咱们个三五个月，你说咱们有没有跟鬼子碰一碰的实力？” 齐天左只能点点头，老王这话，他是认的。 丁伟的能力，那真是全方位的，要不是来暂13师的时间太短，暂13师早就已经彻底变样了。 于是齐天左心悦诚服，亲自跑去请了丁伟到师部谈事。 丁伟来的时候，比王仁迅看起来更像个师长——前呼后拥都是人。 这些都是丁伟自己从暂13师里提拔的军官，由于暂13师的事务千头万绪，老王又是个不管事的，丁伟只能把自己的参谋团队往大了扩，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参谋来做。 而这些参谋人选里，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李云龙这次支援给他的老兵。 “师长，听说你找我？” 丁伟并没有摆架子，而是主动给王仁迅敬了个礼。 王仁迅赶紧回礼，热情地招呼道：“哎呀，老丁，早说了咱们弟兄二人不用客气，来来来，快来坐，喝茶喝茶。” 王仁迅这个师部，根本就不像是师部，倒像是用来招呼客人的客房。 丁伟熟练地在王仁迅对面沙发上坐下，感受了一下屁股下传来的绵软触感，老丁是一点也习惯不了。 “师长，如今部队事务繁忙，请恕我没有太多闲暇时间。” 王仁迅也没卖关子，主动开口道：“刚刚收到第二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要求我暂13师主动出击，伺机向倭寇主力寻求决战，这是命令书，你亲自过目一下。” 丁伟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个命令简直太荒谬了。 待他接过命令书，匆匆扫过一眼，更是气得差点火冒三丈。 “胡闹！这根本就是乱命！” 也难怪丁伟生气，现在暂13师是个什么情况，负责军事方面一应事务的老丁可以说是最有发言权的。 就这么说吧，老王留给了老丁一个烂摊子。 老丁花了一些时间，又找娘家帮忙，总算把暂13师梳理完成，然后正准备加强部队训练，给士兵做一下思想工作，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始呢，司令部就要让暂13师主动出击，这根本就是让暂13师去送死！ “师长，这个命令不能接，咱们暂13师武器装备不齐，部队训练也严重不足，是没有跟鬼子正面抗衡的资本的。” 王仁迅叹息道：“丁兄，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情，可司令部是不会听的。” “说句难听的，丁兄你应该也知道了，当初打下平安县的功劳，其实都是新一团李云龙李团长做的，我不过李团长腿上的一个挂件。” “可咱们晋绥军失败太多，好不容易打出一次胜仗，就让我这个无能之辈爬上了高位。” “其实当时司令部既不给粮，也不给钱和武器，就只给我老王一个编制，我其实知道，司令部没把我暂13师当正规部队，而是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挡箭牌。” 见王仁迅推心置腹，丁伟也只能跟着叹气。 “师长放心，军事方面的事情我会负责。” 说罢，却见老王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竟是神游天外，便轻声呼唤道：“王师长？王师长？” 老王猛地回过神来，一下子扑到丁伟身前：“丁兄，我突然想到，我暂13师有编制，而贵部没编制却有大量兵马，要不……要不你再回娘家一趟，多要点人过来？” 丁伟被老王突然的脑洞给震到麻木了。 难怪旅长说这个王仁迅脑洞大，都这种时候了，还能想出这么不靠谱的馊主意。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靠谱！ 为了抗战大局着想，八路军在跟国府合作的时候做了很大让步。 原本红军八万多人，在改编为八路军时，每师定员1.5万人，极大地压缩了原本红军的兵力不说，国府还各种拖延甚至是不给军饷。 像李云龙的新一团，就是没有编制的部队，是不被国府承认的。 到现在，八路军已经发展到了30多万人，光是129师麾下兵马就有十几万。 如果继续从八路军摇人，暂13师不仅能迅速提升战斗力，还能解决八路军编制不足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可以玩一手腾笼换鸟！ 丁伟的战略眼光，是李云龙所不及的。 早在合作开始之前，丁伟就已经意识到，在抗战结束之后，双方必有一战。 如果能提前在晋绥军里头部署一批精锐可信赖的部队，那以后…… 丁伟发现，自己被王仁迅说服了！ 他轻轻推开王仁迅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老王，你这个建议我原则上是不反对，但是你就不怕我给你玩一手腾笼换鸟？” 王仁迅想也不想：“丁老弟，我都把暂13师指挥权全交给你了，我还怕你腾笼换鸟？我还巴不得你把暂13师全都换成八路军呢，八路军好啊，军纪严明，作战勇猛，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武器装备拖了后腿。” 对于一个彻底放权摆烂，一心只想做生意赚钱的人来说，兵权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不过王仁迅还是先打了个预防针：“丁老弟，虽然我不在意暂13师的指挥权，但为了保证我的生意通畅，我觉得至少你还是要给我留一个营的精锐部队，如今这乱世，生意不好做你也是知道的，而且暂时我还需要晋绥军师长这个身份来给我的生意装点门面，还希望你丁老弟能够理解。” 人家老王话说得敞亮，态度也已经摆出来了，丁伟也找不到借口拖延，当即道：“那好，我这就联系上级请示。” 由于丁伟这次来暂13师带了VHF中继站，所以丁伟在荣山镇可以第一时间联系到旅部，也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关键是用自己家的对讲机，完全不用担心电话被窃听的问题。 把老王的脑洞向旅长报告之后，旅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这是乱来！” 第191章 披一层晋绥军的皮 “旅长，您听我给您狡辩……啊呸，您听我给您解释。” 丁伟将自己对未来局势的判断跟旅长分析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最近在暂13师工作，遇到的最大问题除了王仁迅留给我的烂摊子之外，其实是身份带来的不便，我毕竟是八路军身份，即便有王仁迅帮着遮掩，做事也不好太高调，这直接导致暂13师招兵工作进行得非常困难。” 旅长没好气道：“你自己没本事，还把锅甩给身份问题吗？” “旅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在根据地，咱们只要招兵，把招牌打出去，不说应者云集，那也是很快就能扩充满足需求。” “可是晋绥军的名声是真不行，尤其是王仁迅这个暂13师。” “但如果咱们换个思路，来一手腾笼换鸟，这一下子不就简单了。” “咱们在根据地负责招兵，然后把训练好的部队直接调到暂13师。” 旅长揉着眉心，打断了丁伟的话：“还了，你别说了。” 旅长被丁伟说服了。 主要是丁伟对未来局势的判断，跟旅长自己的判断大差不差。 如果真如丁伟所说那样玩一手腾笼换鸟，未来这个暂13师说不定会成为一支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 只能说，这个未曾设想的道路，差点让旅长眼前一黑。 “那你想抽调哪支部队？” “28团怎么样？那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用起来也顺手。” 旅长想了想，觉得丁伟的要求合情合理。 毕竟丁伟现在在暂13师继续援手，把他一手带出来的28团调过去没问题。 “可以！” 说到这里，旅长主动给丁伟加码：“另外我再把新组建的新二团给你送过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你在晋绥军暂13师我就拿你没办法，你要是敢在那边给我乱来，当心我枪毙你！” “另外部队调动和身份掩护需要一些时间，我只能从新二团先给你抽调一个营过去，你得到了部队的支持，要是还挡不住鬼子，小心我军法从事！” 结束了通话，丁伟兴奋得原地跳了起来。 芜湖！ 起飞！ 别看28团不属于主力部队序列，但丁伟把28团带得很好，全团有兵力近四千人，加上旅长说的新二团和暂13师原本就有的兵马。 好家伙，只要撑过鬼子这次的报复性进攻，暂13师就能成为一支满员步兵师！ 当天中午，386旅新二团驻地，团长朱泽大步从团部走出，大声命令警卫员：“去给我把一营长叫来，另外让一营紧急集合。” 不一会儿，新二团一营营长许强就来到了团部，向朱泽敬了个礼：“团长，您找我?” “没错，旅部紧急命令，你们一营立刻脱下军装，去荣山镇报到。” 许强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脱下军装？ 新二团刚刚成立不到三个月（是方恒到来之后才组建的），许强是从771团抽调过来的排长，为了完成训练任务，许强可以说是呕心沥血。 现在突然接到命令让他脱下军装，许强只觉得满心的不服。 “团长，凭什么？我们又没犯错，同志们训练也都很刻苦，凭什么赶我们走？” 朱泽厉声道：“这是上级命令，而且这不是赶你们走，而是组织另有安排。” 原来是另有安排，许强顿时平静了下来。 “团长您说吧，是有什么任务吗？” “嗯，你们一营立刻集合，脱下军装之后伪装成土匪，到荣山镇去报到，以后一营就归晋绥军暂13师副师长丁伟指挥，那位也是我们的老同志了。”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许强到现在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情况紧急，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不仅是你，就连我也会在后续的日子里被调派到暂13师去，简而言之，以后咱们就是披着晋绥军皮的八路军了。” 许强是老战士了，虽然心里有疑惑，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可是团长，我该怎么跟同志们说？” “不用隐瞒，把实情告诉同志们就行，我们新二团都会调过去，不愿意去的我们也不能勉强，把他们调到兄弟部队去就是。” 朱泽还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虽然咱们披上了晋绥军的皮，但是八路军的纪律不能忘，明白吗？” 许强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不一会儿，新二团一营就完成了集结。 许强把情况跟同志们简单说了说，立刻就在一营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战士十分不解：“俺加入八路军，就是冲着八路军敢打鬼子才来的，现在要俺脱下八路军的军装，去加入晋绥军，俺不服！” 许强解释道：“虽然咱们名义上加入了晋绥军，但我们实际上还是接受八路军的指挥，只不过披上了晋绥军的皮而已，也还是照样打鬼子。” 一营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听从命令，只有少数几名战士心里不服，选择了拒绝。 安抚好同志们的情绪之后，许强立刻命令部队脱下八路军军装，带着行李直奔荣山镇。 新二团距离荣山镇还是有一段距离，一营强行军了半天，总算在天黑之前抵达荣山镇。 早就得到消息的丁伟装模作样在荣山镇大门口弄了个招兵的牌子，让新二团一营上前登记。 许强主动上前对丁伟敬了个礼：“俺们是山里的土匪，看不惯鬼子胡作非为，决定加入部队打鬼子。” “嗯，好好好，有了各位好汉的加入，我们暂13师当真是如虎添翼。你叫许强是吧？以后你就是晋绥军133团团长了。” 两人互相说着场面话，很快就完成了一营的入伍工作。 许强也是如在梦中，三个月前他还只是771团的排长，咋突然一下子就成团长了？ 王仁迅得知有一支完整建制的部队加入，顿时喜上眉梢，当夜亲自开席招待新二团一营。 看着133团令行禁止的军纪，王仁迅那真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兵强马壮！ 兵强马壮啊！ 看以后谁还敢说我暂13师是软柿子！ 第192章 暂13师军事会议 由于战事即将到来，当天也没敢让部队喝酒。 等酒席结束，王仁迅就直接告辞离开，丁伟则招来暂13师的主要军官开起了军事会议。 新一团四营营长姚天佑作为友军，也同样受邀参加了此次军事会议。 刚刚突然蹿升为团长的许强还如同在梦中一般，见正牌师长王仁迅都没来，不由得忍不住问道：“丁副师长，不等王师长吗？” 暂13师参谋长包先国笑着道：“许强同志，你可能对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太了解，咱们师长平时是个不管事的，已经将军事决策权完全交给了丁师长。” 许强脑子更懵了。 什么鬼？ 鬼子都快打来了，还不管事? 他再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什么晋绥军暂13师啊，分明就是八路军暂13师好吧。 副师长（实权师长）丁伟，原太岳军区28团团长；参谋长包先国，原386旅教导团参谋；131团、132团、134团虽然编制不齐，但是团长都是八路军的老兵。 就连前来帮场子的友军，也都是八路军新一团四营营长！ 丁伟目光扫过众将，也有跟许强差不多的感觉。 真他娘的像是在做梦啊。 谁能想到他一个团长，突然就跑到晋绥军来当副师长了？ 虽然现在暂13师可战之兵只有原新二团一营、原335团二营（原335团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及暂13师近卫营（王仁迅的商队护卫），加起来拢共也就一个团的兵力，但丁伟却是豪气干云。 “都到齐了吧?” 闲话过后，丁伟主持召开了此次军事会议。 “根据可靠情报，鬼子此次出动了近一个师团的兵力对冀南地区发起进攻，意在扫清冀南地区的抵抗力量，重新将主要交通干道和县城掌握在手里。” 丁伟先通报了一下情况，目光扫过众将，心中十分满意。 虽然大家都是骤然赴任，但听说鬼子前来进攻，并没有丝毫慌乱。 原川军团长姚天佑笑着道：“我新一团四营训练多日，又拿到了部队配发的好武器，这些天也是鸡鸭鱼肉一直不断，也到了报效国家的时候，莫说是一个师团，就是小鬼子一起上，我们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丁伟讶道：“姚团长还是哥老会成员？” 姚天佑坦然道：“不错，在下仁字堂烧三柱香。” 丁伟路子也是很野的，跟不少民间结社都有过交往，知道姚天佑的身份地位不低，烧三柱香的，至少也是香主。 不过作为八路军成员，丁伟并不在意姚天佑民间结社的身份，而是继续说道：“姚团长多虑了，此次鬼子虽然是出动了一个师团和大量伪军，但真正目的更多其实是起一个威慑作用，真正会过来对付我们的，是鬼子第三十八联队。” “这个第三十八联队是鬼子的精锐部队，原本驻扎在北边伪满，该部为步兵联队，下辖3个步兵大队及直属部队，包括机枪中队、炮兵小队等，是鬼子精锐联队的常见配置，去年第三十八调到第一军执行‘治安作战’任务，曾经多次跟我们八路军和新四军发生战斗，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联队长伊藤三郎平民出身，能够坐到联队长的位置，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此兽作风强悍，手段凶残，不仅对待平民百姓残忍，对自己和属下也十分残忍，因此我们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鬼子第三十八联队在华北曾经多次执行‘三光’政策，并制造多起屠杀平民事件。” 说到这里，丁伟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意味不言自明。 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大家久在战场之上，真是见多了鬼子屠杀的场景。 鬼子的残暴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姚天佑叹息道：“我虽出川时间不长，且战后大半时间都在鬼子集中营中度过，却也听说过鬼子的残忍，你们说，这些畜生，怎么就变成人了呢？” 众将皆不语，只是人人露出愤慨之色。 见军心可用，丁伟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因此此战，我军力求以守住荣山镇，为友军创造战机为首要任务！” “不过光是挨打不还手，可不是我丁伟的性格，咱们在做好防守任务的同时，也得找机会伺机对敌人发起反攻，不然鬼子肆无忌惮地进攻，以我们目前的战斗力，想要守住荣山镇怕是要付出不小的牺牲。” “各位来看看我们荣山镇的地形。” 丁伟展开军事地图，将荣山镇的地形摆在了众人眼前。 要相信古人的智慧，自古以来自然而然形成的集镇，要么必然是处于交通要道，要么就是毗邻重要水源。 荣山镇的地形就是如此，它扼守在冀南平原到山区的交通要道，是八路军与外界交通的重要地点——但这地方落在晋绥军的手里，就是晋绥军用来钳制八路军补给线，限制八路军发展的重要据点。 除此之外，在荣山镇东西两侧，还有两处高地，可以跟荣山镇形成犄角之势。 丁伟指着地图上的东侧高地：“东边高地尤为重要，这里不仅可以跟荣山镇形成夹角钳制鬼子的进攻选择，而且还靠近荣水河上游区域，此次鬼子出动的部队里有臭名昭著的细菌部队，一定要注意严防鬼子在水源里投放细菌武器。” 说罢，丁伟看向许强和姚天佑。 单纯比战斗力，由川军为根基组成的新一团四营，可能还比不上许强的新二团一营。 但姚天佑主动站了出来：“丁师长，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新一团四营吧，我们装备最好，战士们也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小鬼子了。” 许强也是不甘落后：“丁师长，我们从新二团被调到晋绥军里头，战士们心里都有气，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交给我们吧。” 丁伟摸着下巴，陷入了抉择。 丁伟介绍情况和作战思路，荣山镇地形简单讲解，133团，四营负责在荣山镇外高地防守。 第193章 写给老父的信 思考片刻，丁伟还是把任务交给了姚天佑的四营。 他最看重的，是姚天佑曾经在川军当过团长。 相比之下，许强也是临时提拔上来的，之前只是771团的一个普通排长，在指挥作战方面经验可能不足。 而且姚天佑毕竟是新一团的人，如果战场局势不利，姚天佑也更好向李云龙求助。 没有得到最重要的任务，许强颇为不甘，但还是服从了命令。 “姚营长，你率领四营驻守东侧高地，主要任务已经进行过说明，不过我更希望借助你的经验判断战场局势，当敌军阵地出现机会时，你要勇于率领部队出击，使贼寇不能肆无忌惮对我军阵地发起进攻，能做到吗？” 姚天佑激动地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 这由不得姚天佑不激动，自出川以来，哪怕是姚天佑这个曾经的团长，是也受尽了白眼和冷遇。 无论是晋绥军还是中央军，都把他们当成了叫花子。 说好的武器被服全部没有，就连上战场，也是把他们当成炮灰。 但自从加入了八路军，一切就不一样了。 八路军发放的武器比鬼子的三八大盖还好使，弹药更是量大管饱，让战士们在训练的时候可了劲的造。 在后勤方面，他们这些川军也没有受到区别对待。 新一团其他部队是什么装备，他们就是什么装备。 现在被丁伟委以重任，姚天佑才觉得自己这次出川，不算是白来了。 安排完四营的任务，丁伟又看向许强。 “许强，133团才刚来到晋绥军，还没来得及整编，你带领原新二团一营驻守西侧阵地，一定要拼死挡住鬼子的进攻，另外我注意到西侧高地缺乏水源，这次你们过去的时候除了带足武器装备之外，让战士们多带水壶，全部都把水壶灌满。” 许强敬礼，接受了命令。 丁伟有些歉意地道：“抱歉了，由于暂13师其他精锐部队我需要留着防守荣山镇，你就只有一个营的兵力，那些军纪太糟糕的，我就不送到你那边去了，免得影响军心。” “丁师长放心，我知道咱们的难处。” 随后丁伟又下达了一系列命令，直到午夜时分，荣山镇内各部队开始行动了起来。 镇内大部分居民都已经躲进了山中躲避战火，丁伟也可以放心大胆施为。 姚天佑和许强也分别率领自己的部队，进入到各自阵地。 且说姚天佑率领部队进入东侧高地之后，第一时间就用对讲机联系了丁伟。 随后四营便开始忙碌着构造阵地，姚天佑这个营长反而在战前清闲了下来。 姚天佑掏出钢笔，又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他决定给远在家乡的老父亲写一封信。 【父亲大人台鉴！】 刚刚提笔写了个开头，姚天佑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他回忆起了出川时的场景。 那一天艳阳高照，得到国府命令的姚天佑带着族中儿郎，接受乡绅长辈送行。 村子里敲锣打鼓，宛如送学子上考场一般热闹。 临出发前，老父亲亲手将一面旗帜送到他的手中，大声叮嘱道：“我儿此去出川抗日，务必拼死杀敌，我在家中有你兄长照顾，当不至于令尔担忧，贼寇祸乱河山，此去当遵守军令，不将贼寇赶出我等国土，尔辈不得回川！” 姚天佑含着热泪，从父亲手里接过旗帜。 那是村里女人一起，一针一线织成的战旗，代表了父老乡亲们殷殷期盼之心。 姚天佑还听说，安曲县出来的王家兄弟，还带着一面死字旗，旗的正中写着一个斗大而苍劲有力的“死”字。 “死”字的左右两侧写着这样的几行小字，右书“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分上尽忠。” 左书：“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姚天佑刚听说这事的时候，其实心里满是羡慕，恨不得自己也效仿一二。 然而，当出川之后，现实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抱着拳拳爱国之心出征，赢来的是冷眼与嘲笑也就罢了，父老乡亲亲手绣出来的战旗没有损坏在战场上，反而被友军狠狠践踏了。 姚天佑至今都还记得，那些践踏着他家中战旗的中央军丑陋的嘴脸。 他们用污言秽语嘲讽姚天佑和他的部队，骂他们是怂包暖蛋，说他们是双枪客。 大家心里憋屈，却只能以大局为重，强行忍了下来。 姚天佑捡起被踩得满是污泥的战旗，将它收在了怀里。 自那以后，姚天佑再也没对外人展示过那面战旗。 他原本是打算在战场上取得胜利之后，再把那面战旗拿出来，以战功洗刷战旗上的污泥。 可惜事与愿违，一路冒着严寒，被中央军当失地流民一样驱赶着来到晋省，没有得到任何武器装备的补给，他们就被送上了战场。 姚天佑率领大家拼死作战，可哪里是武器装备精良的鬼子的对手？ 最后姚天佑无奈被俘，将战旗贴身收藏，才免于被鬼子收缴。 等姚天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经满是泪痕，手里的信纸也是滴滴溅落的泪花。 姚天佑心中再无犹豫，他决定将自己的所有经历，全部告诉给家中的老父。 【父亲大人台鉴！不知父亲大人是否安康，家中一切是否顺遂？ 而今国难当头，儿自出川之日算起，至今离家已近两年，一直未曾给父亲大人写信报平安，还望父亲大人海涵。 儿与家中兄弟众人出川之后，受尽中央军与晋绥军之白眼冷遇，曾经许诺的武器装备全不见踪影，大家身穿单衣被赶到晋省，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送上战场。 儿虽拼力死战，却最终力尽被俘，直至近日才终于得脱牢笼，为报救命之恩，加上中央军和晋绥军的白眼，儿已带领幸存之川军加入八路军中，儿知此事在家乡颇受非议，还请父亲大人莫要声张。】 第194章 口号喊完，干饭！ 【儿自加入八路军后，方才感受到与国府军队之截然不同。 儿所效力之八路军长官，实为曾经斩将夺旗之猛将李云龙，其人才能卓著，人品亦是令人信服，儿虽寸功未立，却依旧不曾遭其白眼，反被委以重任，如今儿在八路军新一团中担任四营营长一职。】 姚天佑在信中，将自己的经历大概讲了讲，在中央军和晋绥军遭受的冷眼，大多只是一笔带过，着重写了加入八路军之后的见闻，以及八路军的一视同仁。 最终，姚天佑在信纸的末尾署名：【今战事在即，儿心中千言万语却难以付诸小小信纸，唯有顿首百拜，望父亲大人保重身体，静待孩儿佳音，姚天佑于1939年4月9日深夜书于荣山镇东侧高地阵地。】 写完给父亲的信，姚天佑将信纸塞进信奉贴身收好，却又摸到了怀中的战旗。 恰在此时，四营指导员走了过来：“老姚，阵地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给战士们鼓鼓劲？” 姚天佑摇了摇头：“不必，我川军儿郎，个个都是抱着必死之决心上的战场，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见姚天佑一直摸着自己胸口，指导员不解道：“老姚，你一直摸着胸口是做什么？” “没什么，刚才心中百感交集，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若我此战战死，还望指导员将这封信寄回我老家。” “呵，想让我帮你寄信？你想得倒美，要死那肯定也是我死你这个营长前边。” 指导员不是川军成员，是四营整编之时派来的老八路了。 姚天佑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自己一直藏得很小心的战旗。 “指导员，把这个旗子找个地方挂起来，以后它就是我们四营的战旗，人在旗在，旗毁人亡！” 指导员惊讶道：“早听说川军出川时有一面死字旗，莫非你这就是？” 姚天佑摇头：“我这不是死字旗，不过却是出征之前，家中父母亲长一针一线织成。” 指导员接过旗帜，轻声询问道：“我能展开看看吗？” “请便。” 指导员展开旗帜，却见这战旗以靛青粗布为底，四缘以血红色布条镶边，宽三指。 旗帜自上而下纵列楷书大字「川军」二字，墨色浓黑，笔锋如刀，占旗面三分之一；其下横排四字魏碑体「死守国门」，朱砂书写，色若凝血，字间隐见飞白，似刀劈斧凿之痕；右上方以隶书小字标注「中华民国廿六年秋」，左下方落款「姚天佑部」。 旗帜边缘亦有黑色铭文，上缘：「不逐倭寇不复还」；下缘：「七千万人作后盾」；左右两缘各绣八字：「袍泽同心」「剑外同仇」。 旗面虽无图案，却以纯文字立骨，将川军鏖战到底的决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指导员心中暗暗惊讶，这虽然不是大名鼎鼎的死字旗，却也并不逊色多少。 “老姚，你这旗子，以前没见你拿出来过啊。” 姚天佑笑了笑：“以前不值得，不过现在嘛……我认为它到了该出现的时候了。” 指导员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但也没有细细追问，而是让人找了一根长杆，将这面军旗给挂了起来。 四营里头还有几个跟姚天佑一起出川的同族，见到旗子挂起，纷纷抬起头来，眼中隐隐含着泪花。 姚天佑默默在旗帜之下坐了一会儿，似乎这样能让他感受到家乡的气息。 不少原川军士兵都默默围拢了过来，将姚天佑围在中心。 姚天佑见状，干脆站起身来，一手指着头上的旗帜，大声说道：“川军的弟兄们，我们自出川以来，中央军和晋绥军没少给我们白眼和嘲讽，他们骂我们是双枪客，说我们军纪太差！” “而这面旗帜，是我出征之时，从我亲手从我老父亲手中接过来的，他不希望我回川，只希望我奋不顾身杀敌，这面旗帜也代表着家乡父老的殷切期盼！” “然而，这面旗帜还没沾上日寇的血，它就已经脏了，被扔在了烂泥地里狠狠踩踏，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 “是中央军！”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几个中央军的嘴脸，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袍，他们狠狠践踏了我们救国的决心！” “从那以后，我就将这面旗帜藏了起来，不让它出现在外人眼中，因为我怕它再被玷污！” “那我今天，为什么要把这面旗帜挂起来呢？” “因为我认为，它值得！” “自从加入八路军之后，大家摸着良心说，李团长和同袍们，有没有瞧不起我们？” “没有！” “八路军对我们一视同仁！” “其他部队有的，我们川军也有！” “而今大战在即，我指着我头上的旗帜发誓，自此以后，只要这面旗帜还在，我新一团四营的魂就还在，我们川军的魂就还在！” “旗在人在，旗毁人亡！” 最后八个字，姚天佑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 围过来的川军士兵纷纷抬起头，看着高高飘扬的战旗，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 “旗在人在，旗毁人亡！” 声音很快传了出去，就连不是川军的新兵们，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旗在人在，旗毁人亡！” 情绪是会感染人的，在川军热血澎湃的嘶吼声中，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新兵们也都忘记了紧张，脑海里只剩下了鬼子屠杀乡亲时的丑恶嘴脸。 姚天佑就站在战旗下，目光扫过一个个渴望战死的眼神，随后突然一笑：“好！口号喊完，吃饭！” 被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指导员差点绝倒，在姚天佑身边吐槽道：“这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被你给破坏了。” 姚天佑大声道：“啥子事都没得干饭重要，而且团长也说过的，做事要有张有弛，该紧的时候要紧，该松的时候要松，就算要打鬼子，那也肯定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你们说是不是？” 四营战士们哄堂大笑，原本紧张肃杀的气氛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