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六零当记者》
1. 1.换芯子
1.换芯子
“闺女,去了京市上学,不比在家里,要学会独立,要跟同学处好关系。没我们在身边,咱们轻易不惹事,但遇事也不能怕事。”
“惜惜,这边学校离家远,我们难免照顾不到,你自己注意安全。记得经常给家里写信,有事就拍电报,别让咱爸妈惦记。哥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按秃子说好的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你们记得把这小杂种卖得偏远一点,永远别让人找到!”
“圣上自幼失怙,全赖长公主教导扶持。如今长成后不知感恩,反倒处处提防忌惮殿下。朝中受殿下提拔的贤臣强将,已有不少遭到迫害。如此德行有失之人,怎堪为帝?为保我大昭江山永固,臣等肯请长公主殿下出府,主持朝中大局……”
“赵惜,小皇帝贪图享乐,无视民间疾苦,简直万死难赎其罪。如今闹到天.怒民怨,杀他乃是顺应天命,我没有错。你若愿意,即刻放下刀剑,我为皇你为后,我们共治天下!”
“颜峥,今生债今世了,此一战我定将你斩于剑下,来生不负相见!”
“嘶——”
混乱的记忆充斥在脑海里,让昏迷中的赵惜疼得直抽气。
等她睁开眼睛醒来,伸手去摸后脑勺,沾了两指头血,才发现自己受了外伤。
不等回想发生了什么,又是一阵耳鸣袭来。
赵惜难受地蹙起眉头,用手边揉边轻轻拍打耳朵,想缓解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可完全没有效果。
她突然想起头上的伤,担心会加重伤势,只能按捺下来,保持姿势不动,静待这阵耳鸣过去。
终于——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耳鸣消失,赵惜总算恢复正常。
她才开始运转思维,回想自己受伤的原因。
昨天宿管阿姨喊住她,递来张包裹通知单,要她尽快去邮局取东西。
这年头物资匮乏,大多数人不富裕,赵惜没什么朋友,好到可以互送东西,除了发小江春芽。
可前几天,江春芽曾写信来,说到她谈恋爱了,想等学校放寒假时,带对象跟赵惜见一面。信中只字未提寄包裹的事,因此赵惜不用猜想,便知道这东西是自己妈给寄的。
正好给江春芽的回信,还夹在课本里,由于没有准备邮票和信封,没来得及寄出去。
两件事都要去邮局,不如提前给家里写回信,等星期天的时候,顺道一起办了。
于是晚自习结束,她回到宿舍,趁着还没息灯,立刻开始写信。
开头先向家人报平安,说明收到包裹,还没来得及拆开,然后问候家人近况,最后再说说自己在学校的课业,好让父母兄嫂安心。
转瞬到了周末,也就是今天。
赵惜起了个大早,去食堂吃过早饭,看天气还不错,便揣着两封信出了学校,前往邮局。
学校到邮局的距离有点远,坐公交不划算,走过去又累人。
上次舍友去拍电报,赵惜作陪,跟着对方抄过一次近道,这次再去邮局,下意识就走了那条路。
行经一处暗巷时,由于耳朵太过好使,不小心听见有人在谈论卖孩子。
赵惜好奇心作祟,当即停下脚步,站在隐蔽处探头观望,想看个究竟。
入目的女人身穿红色大衣,背对着她,看不到长相。
就听对方声音尖厉又恶毒,“这小杂种很滑头,很会惹麻烦,你们得提防着他逃跑,实在不行就打断他的腿。”
跟女人交谈的是两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却表现大相径庭。他们没露过多情绪,把声音压得极低,甚至能用手比划,绝不会开口多说。
赵惜听不到两人的回答,只能仔细打量他们,想记住对方的特征。
两人衣服都是灰扑扑的,非常臃肿,头上还裹着围巾,整个人仿佛塞在套子里,微微蜷缩着,完全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用红衣女人的身高形态为参照,直觉告诉赵惜,这是一男一女两个拐子。
她忍不住想,这俩肯定是老手,懂得怎样隐藏,才能不暴露特征。加上天气寒冷,帮了大忙。要是把围巾一摘,抱着孩子钻到人群里,根本找不到他们。
瞅瞅四周,赵惜打算离得近点,好看清雌雄双拐的脸。
但其中一个拐子,疑似是男人,他非常警惕,仿佛猎狗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不时会敏锐地凝视一个方向,提防有行人靠近。
赵惜挪了个位置,发现往前没有障碍物遮挡,再近了怕是会被察觉,只能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在这回能听到点声音,放缓呼吸,闭上眼睛,所有感知集中在听觉上,听得更加清晰。
女拐子貌似在自夸:“大妹子……放心,我们……一年两年了……没失手过。”
“……拿钱……走……”男拐子语气有些急躁,应是没耐心听同伴吹嘘,在催促对方给钱。
赵惜生长在农村,听说过有些夫妻没有子嗣传宗接代,会去别处抱养或买孩子来养。
现下听了两人的话,更确信没冤枉他们,这对男女就是人贩子,不是没孩子的普通百姓。
那个男拐子给她感觉很危险,说不准手里还沾过人命,声音又冷又凶,不是什么善茬。
赵惜有心去报警,可目前所知人贩子的特征,几乎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如果就这么离开,想再找他们便难了。况且自己什么证据都没有,仅凭眼见,去公安局跑一趟,说不得会被当成报假警,反招惹一身腥。
左右分身乏术,要么报警,要么跟踪。
想到跟踪雌雄双拐,说实话,赵惜心里是有点发怵的。她胆子再大,也没到无视自己生死的地步。
可装作没这回事,继续前往邮局,她也做不到。红衣女人那么恶毒,人贩子要真听她的,把小孩腿打断,小孩的未来便全毁了。
思来想去,赵惜决定迂回点,跟踪红衣女人,等弄清楚她住的地方,再去公安局举报。
被卖的孩子总不能是孤儿,若家长大半天没见着,肯定会找。届时有自己作证,公安同志们便可以从红衣女人着手调查。
这样救人,虽花时间长些,但对赵惜来说,相对容易办到,也更安全。很快的……
小孩被红衣女人放在皮箱里,男拐子打开验过人,女拐子付钱。双方交易完毕后,俩拐子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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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皮箱走了。
红衣女人数完钱,长舒口气,然后没多作停留,快步走到路边,弯腰扶起一辆倒地的女式自行车,也骑上走了。
赵惜目睹到后面,着实没想到,还有这出戏等着。她仔细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红衣女人把自行车倒在路边,假装撞了拐子,双方停下交涉,实则是交易,怪不得敢当街买卖。
只是如此一来,她双条腿再怎么捣腾,也赶不上红衣女人的两个轮子,恐怕这趟要跟丢对方。
要是……犹豫地瞅着雌雄双拐走的方向,一番天人交战后,赵惜还是以自身安危为重,朝红衣女人追去。
红衣女人车速骑得快,赵惜放开了步子,跑跑停停,眼看要跟不上。
她体力已经耗得差不多,腿像灌铅般,沉得考验意志力,脑中冒出个念头,做雷锋真他娘的难!
愈是觉得难,愈是坚持不下去,赵惜有点打退堂鼓。
她心想再坚持十五分钟,如果红衣女人还没到目的地,她就停下来直奔公安局,剩下的交给别人去烦恼。
红衣女人突然停下来,进了路口的店。
赵惜以为产生错觉,叉腰急喘两口气,抬头看店的牌子,见是个公销社,才有了丝真实感。
会进这里,必然是买东西。果不其然,没多久,红衣女人拎着串牛皮纸包走出来,买的东西还不少。
借此机会,赵惜终于看清她的相貌。
女人似乎很喜欢红色,微卷的长发上别着个红色发卡,五官平平无奇,光看模样,算不上多漂亮。可描了眉,涂着烈焰红.唇,嘴角处还有颗痦子,使整张脸平白生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大概心情很好,之后女人骑车的速度变慢,还轻快的哼起歌。
赵惜继续跟在后面,被溜得跟狗一样,直到女人进了机械二厂职工大院,才停下脚步。
几个大妈婶子站在水池边洗衣服,边洗边聊天,嗓门很是响亮。赵惜考虑到自己是生面孔,靠过去不太妥当,只远远地观察。
红衣女人路过水池,跟她们打招呼,她们也热情回应,并叫她莲香。
莲香寒暄完,往里又走了一段,终于停下车锁好,进了某个房子。
暗暗记下是哪个门,赵惜转身打算离开。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光头男人,对方顺着她的视线往职工大院瞧,双方撞个正着。
赵惜吓了一跳,尖叫闷在嗓子里,绕过光头想走。
光头却拉住她胳膊,肯定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偷偷跟着莲姐?”
赵惜听这称呼,预感不妙,想吵起来惊动职工大院的人,“放开,耍流——”
可惜那个''氓''字没喊出来,光头就猜到她的意图,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赵惜害怕得强烈挣扎,想掰开光头的手,结果后颈一痛,失去知觉。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后脑怎么伤的,完全没印象。
理清这段记忆,赵惜轻叹口气,挺善良一小姑娘,就这么没了。
原来此赵惜非彼赵惜,醒来后的她换了芯子,不再是大学生赵惜,而是昭国长公主赵惜……
昭武帝最疼爱的小女儿。
2. 2.长公主
2.长公主
赵惜出生时,正值武帝病重。
皇家子嗣稀薄,她和太子并非一母同胞,年龄差距又大。武帝忧心自己去后,女儿不能受到很好的照顾,因此赐她“如意”二字,作为封号。
这代表着武帝的态度,亦是对女儿的祝福和期许,希望她能一生顺遂如意。
然赵惜命运坎坷,自战场上绑定无字书,预知到昭国会灭亡后,一心想改变命运。
可死而复生活了三世,也折腾了三世,都没能挽救昭国。
跟叛贼同归于尽前夕,她哀莫大于心死,亲自毁了无字书,“既然前尘已定,不管怎么改变都会殊途同归,又何需一次次重生自苦?”
此时的心态明显全线崩溃,她不想再努力,只乞求自我毁灭,亦不期待有来生。
谁知还是重生了,只是这次情况不同。
赵惜逃离了昭国这座樊笼,不再是原来的她,而成了另一个人。
现今是华国,1965年冬。
赵惜拥有原主的部分记忆,她记得数月之前,收到京大中文系录取通知书,学校老师和同学纷纷道喜。
不久家人在站台送别,火车启动时,他们边跑边挥手,是那么依依难舍。
入学报道没两天,学姐趁着晚上串宿舍,为社团招新。舍友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一人被忽悠着加入了好几个。
随后系里选修课表下来,大家又发愁自己报哪一门合适。
诸如此类的事件里,她记得那些熟悉的人。
对于某些有过一两面之缘的学姐或社团成员,并不能称作熟识,她就只知道有这么号人,无法具体对照上脸的模样。
不过仅是这些,也足够赵惜了解这里了。
她自言自语道:“赵姑娘,你是个好人。本宫占了你的身体,会妥善使用,孝敬照顾你的父母……”也会帮你报仇。
承诺完毕,赵惜朝身后看一眼被缚的双手,不停地转动手腕,三两下就挣脱了绑着的绳子。
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开始打量身处的这间屋子。
顶上木梁和椽子破败朴旧,室内光线暗淡,更增几分冷意。
靠墙边有张土炕,上面堆着一团被子,已经脏到看不出本来的花色。
这里应该是个不常住人的卧房,摆设相当的简陋。只在窗前有张实木方桌,桌角磨损磕碰,显然有些年头了。
再往上,窗格糊得纸微微泛着黄,窗框连接墙壁的地方还长着霉斑。
赵惜耸动鼻子,似乎能嗅到空气中潮湿腐朽的霉味。如此邋遢的地方,她长这么大,也算是平生仅见。
以前在军营睡帐篷,兵士操练体味大,担心熏着人,非战时是会主动跑河里洗澡的。如果那会兵士敢这么邋遢并熏着她,她非得让对方吃顿教训。
房门关着,不暇一丝缝隙,应该从外面锁上了。
赵惜思忖,光头称红衣女人为莲姐,还在第一时间下狠手把自己打晕,充分说明两人关系匪浅,更甚者他知道莲香干了什么勾当。
就不晓得他把自己关在这里,想干什么,时间又过去了多久。
侧耳细听,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赵惜朝房门走了两步,才想起脚上还戴着镣铐,大概光头怕她挣脱后,藏在门里偷袭,没敢全用绳子绑。
两只镣铐之间有根铁链连接,其长度很有限,约摸有胳膊那么长。中间还坠着条铁链,一头延伸出去,栓在实木方桌的桌腿上。
赵惜试探着拽了拽铁链,见方桌没有被拖动分毫,不禁感叹:“没想到一张破桌子,用料还挺扎实,够沉的,拉都拉不动!”
她走近两步,俯身拨弄铁链,发现桌腿底部的造型设计略微有些特殊。
其整体形状看着像个大肚花瓶,比上边的平滑部分粗壮了不少,因此铁链正好落在大肚子位置,再往下便卡得结结实实。
仔细瞧方桌木料,似是酸枝木,质地相当坚.硬。如果她想凭借蛮劲硬扒铁链,是扒不下来的。
唯一的办法只有弄断桌腿,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恐怕没那么容易办到。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①
此时此刻,赵惜无比想念当公主时那一身武功和力气。
她自幼讨厌规矩束缚,不爱红妆爱武装。
武帝对此不但不阻止,还很是支持,在她满四岁后,就命人带她进入崇武殿,和太子一起习武。
武师父们觉得此举甚是荒唐,不愿意教她,向武帝请奏,说如意公主该学些礼仪女工。
四岁的小女娃拿绣花针,那不是开玩笑吗?更别说学礼仪了?武帝看到奏折,当即就很不高兴,觉得这些武师父是在指着他鼻子,骂他闺女没教养。
他的幸运小棉袄,他都舍不得说重话呢,于是武帝罚了武师父们两个月俸禄,依旧命他们继续教赵惜学武。
按说武帝一代明君,即使再宠,也断然不会在女儿身上这么没原则。
究其原因,就出在他赐封号之后。
“如意”二字本是武帝对女儿未来的期许,至于她是否真能过得顺遂,其实很难说清。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武帝自此病情好转,像受到福运恩赐一样。
御医们曾断言他身体有亏,撑不过半年,只死马当活马医地保守治疗。这下峰回路转,武帝虽然还时不时缠.绵病榻,需要修养,但足足又撑了十年,才驾崩仙去。
武帝认为女儿运道奇特,能给他带来福气,因此在位期间,几乎对赵惜有求必应。
说回习武一事,武师父们挨了罚,自然有怨气,开始针对赵惜,对她很是严厉。他们觉得一个小女娃学什么拳脚功夫,说出去不是笑掉别人大牙吗,企图让她知难而退。
谁知赵惜跟个武痴似的,每天醒来除了吃喝拉撒,跟武帝和太子打完招呼,就沉迷练武不可自拔。
她无忧无虑的,脑子不想其他事,时间又非常充裕,成长可说迅速,很快便可以和武师父过招了。
反观太子要赶时间去文华殿上课,光讲课老师就好几个,学的东西还贼多,相应的分给练功的时间就少。
以致后来……太子弱冠少年打不过未满十岁的小豆丁妹妹。
武师父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但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他们即使认可赵惜,也还是很嫌弃就是。
除练武之外,她弓马骑射这些战场上的技艺,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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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也犹如家常便饭。
及笄那年,太子早已经是皇帝,准备给她选驸马。
赵惜不想从此落于后宅,跟那些夫人小姐们交际,拒绝了他。
然后带着侍卫偷溜出宫,把京城适婚未娶的少年郎挨个收拾了一遍,连几家喜欢流连青.楼的大龄……纨绔,都没放过。
警告完他们,确定没人敢尚公主,赵惜留下一句话,毅然出走了,“臣妹去投军,皇兄勿念。”
由于长年习武,赵惜身手颇是矫健,换上男装显得英姿笔挺,俨然是少年郎的样子。
混在军中,平时还有两个侍卫在旁边打掩护,一直干到了副将,镇国老将军也没认出她是女儿身。
要不是皇帝一道口谕传来,透露了她的身份,赵惜还打她的仗,杀她的敌呢。
不过……随后老将军生了别的心思,想重用她,把她当接班人培养,就给皇帝上折子。
赵惜长期镇守边关,戎人年年来犯,双方时不时就会打仗,光死在她手上的敌军将领就两只手数不完。
只可惜前世英雄事迹,已成往事。
赵惜伸握两下拳头,感受现在身体的力量。
原主不是毫无根基之辈,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她疏于锻炼,以致退步很明显。
习武极少有速成之法,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②,需要日复一日打磨锤炼自身。
眼下破局,她唯有找到桌腿最薄弱的那个点,坚持不懈地重复击打,才能把桌腿弄断。
这个办法与水滴石穿同理,要做成功,双手可能得吃大苦头。
说做就做,绕着方桌走了一圈,赵惜仔细观察整个桌子的榫卯结构,终于确定了可行性方案。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眼前绿光闪动,忽然出现个卷轴。
赵惜吓了一跳,看清是无字书后,感到惊喜无比。她着实没想到,无字书被毁后还能复原,并跟着她穿越来此。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无字书跟老乡的定位没区别。
可根据以往经验,闪绿光不是什么好兆头。死前的崩溃情绪再度染上心头,让赵惜满腹喜悦消失无踪,转变成绝望与恐惧。
她觉得自己疯了,明明发誓不再利用无字书的能力,却又超想打开,瞧瞧预知了什么。
与之相比,好似弄断桌腿,逃离这里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无字书但有预知,通常不久便会发生其事。
赵惜恨得咬紧牙关,罢了,有所为而有所不为③,所幸不是好兆头,先看看内容,用不用在她。
卷轴缓缓朝着两边展开,一段文字显现出来:
【人贩子回到住处,见同伴都不在,便想猥亵你。然后发现你醒了,怕闹出动静,只能把你再次打晕。之后几个人贩子看你高挑漂亮,合计将你高价卖到国外去,不料你被伤得过于严重,醒来后变成了傻子。人贩子不想花钱给你医治,转天就把你卖到了偏远小山沟里。】
赵惜:“!”
“找死!”一掌拍在方桌上,她掌心被震得火.辣辣的,翻过来查看,掌心外围充血严重,变得红通通的。
等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这次预知的内容,透露出一个消息:现在这鬼地方,是拐子的住处。
3. 3.报仇啦
3.报仇啦
光头打晕她,又把她交给拐子,可见双方联系紧密。
赵惜记得红衣女人莲香卖孩子时,曾提起一个叫秃子的,难道说的就是这光头?
如此想来,那个装在皮箱里的孩子,被拐子带走后,会不会也关在这里?
两条新线索,让赵惜愈发按捺不住,学着军中那些糙老爷们骂人发泄,“去你.妈的人贩子,给本宫等着!”
她继续先前的计划,研究怎么弄断桌腿。同时也决定出去后,找到那个孩子,带对方报警。否则人贩子回来,看不见她,必然知道事情败露。
打草惊蛇,转移孩子事小,就怕他们把孩子祸害了,一走了之。
张臂握住桌边,把方桌抬起,调转方向,露出来另一边。
赵惜再次查看桌腿跟抽屉相接处,果然不是眼花,那里有一条不明显的断痕。
这恐怕是当初制作时,木料不够整根的,木匠将就把两根短的拼成了一根长的。为了没有瑕疵,外面还用漆刷过,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瞧不出接头。
用指甲在衔接处划拉两下,确定判断无误,她开始用手掌不断击打那里。
两三下后,原本泛红的手掌变得更红,仿佛血液下一刻就要喷射出来。
赵惜疼得甩甩手,都说五指连心,那手也是肉长的,不是铁砂掌,疼起来照样上头。
她这会太阳穴突突地跳,毅力和决心溃如决堤。疼还只是一方面,她更多的担心自己蛮干下去,人还没逃出生天,再把原主的手交代残了,那可得不偿失。
此路不通,还得想其他办法。
赵惜抵着桌子思忖片刻,又有了新主意:手不行,不是还有脚嘛。
不过瞧着两脚之间的镣铐长度,这腿也没办法抬高啊,怎么使力?再动脑筋想,赵惜有了变通。
只见她向后挪动脚步,和桌子拉开一些距离,然后瞅准了方位,以手掌撑地,身体狠狠下压,突然如离弦的箭般,双脚猛得蹬出。
那力道极大,有点千斤坠的架势,直击桌腿。就听‘咔吧’一声脆响,桌腿表面看着丝毫无伤,其实内里连接处的榫卯已经有所开裂。
见方法管用,赵惜如法炮制,接着迅速补上第二脚、第三脚……
足足蹬了七八脚,连接处的榫卯才彻底断开,桌腿出现明显错位。
她面露喜色,用力拧动,没怎么花时间,桌腿就掰下来,铁链也随之从断口处脱离。
方桌少了根腿,开始向外倾斜。为防止倒下来发出更多动静,以及被拐子看出破绽,赵惜搬起方桌,把它转回了原来的朝向。
少条桌腿的那边靠墙放,稳当了不少,这样即使拐子进来,不盯着死看,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铁链另一端,栓在脚踝处,没有钥匙,拿不下来。在屋里看不到可用来撬锁的工具,赵惜一手拎铁链,另一手抄起断桌腿,来到门前。
她伸手去拽门,刚察觉到阻力,见外面横着条门栓,紧接着便看到有人。
那是个邋里邋遢的高个男人,对方贼头贼脑、鬼鬼祟祟地边看身后,边搓手朝这边走来。
看这情形,赵惜猛得意识到,他就是预知里那个想猥亵她的人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正好一并收拾了。
赵惜轻手轻脚把门重新推严实,然后闪身到门后,借助门闩插关,三两下攀爬到了顶部的副窗上。
副窗的窗框很是结实,其厚度几乎与门对齐,她脚踩在上面,稳稳当当的。
“嘿嘿,今儿趁着那娘们不在,我得好好瞧瞧这回的货。”
男人站在门口掏钥匙,心神完全被屋里的人占据,压根没察觉门被动过。
赵惜屏住呼吸,虽然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对方的意图,还是气得想杀人。
男人推开门扇走进来,视线朝地上看去,没看到人,神情不由一愣。
就是这一刹那,不等他回应,赵惜如鹞鹰展翅般跃下,手里的断桌腿同时狠狠地砸在男人后颈。
通过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里是法制社会,不能要对方性命,可报仇的方法也不只一种。
一击过后,她抢步转身,快速绕到男人身前,又一桌腿打在对方裆部。
男人疼得‘嗷’一声,随即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同时……手里的钥匙掉落在地。
赵惜无视这些,又补了几棍子,直接把人废了,给男人物理意义上,来了个……鸡飞蛋打。
然后才捡起钥匙,尝试开铁链。钥匙总共就两把,没想到一一试过后,锁眼完全对不上号。
她面罩寒霜,心中不悦,垂眸盯着男人,考虑要不要多此一举,再废对方两条腿,反正被抓后他的结局也是枪毙。
盯着盯着,赵惜突然发现问题,以男人的个头来说,明显比先前原主目测的男拐子要高。
交易的两人、加上眼前这个、秃子、以及莲香,这趟人口.交易,从卖到买,至少已经有五人在参与。
人贩子不会把货砸在手里,还要卖出去,如果加上最终的买家,这条线上的人恐怕……
原主这一遭,莫不是碰上条大鱼!意识到这点,赵惜赶紧把门锁上,出去找那孩子。
这处宅子院落不大,分北面正屋,以及东西两厢,大门在南面稍微靠东一点。
她出来的这间,正是东厢。
对面西厢的门半关着,没有上锁。走过去推门,发现是间厨房,里面除了灶台,空荡荡的,连个碗厨也没有。
赵惜想吐槽,这屋子比兜都干净,有人也藏不住。
来到正屋,门锁着,她推了下,狭开条三四公分的缝隙。脸贴在缝隙处,转动眼珠儿往里面看,同样没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拐来的孩子竟然不在。
赵惜不甘心,四处观望,发现正屋宽度明显不止一间屋子。
走到窗边,用手指沾着唾液,在窗纸上捅出个窟窿,再继续看。另一边的窗纸也是这样操作,愣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下她开始头疼,那孩子不会已经被送走,或者脱手了吧?如果真这样,岂不是如了莲香的意,再想找回那孩子可就难上加难了。
既然没人,此地不宜久留。
赵惜转身打算离开,经过东厢房时,看见窗台上扔着团废铁丝。
印象里原主三哥把这东西捋直了,拿来撬过锁。
她顺手牵了过来,想试试开镣铐。初次实操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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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锁,怕打不开,耽误时间,她没敢在原地耽搁停留,一边走一边拽铁丝。
快走到门口时,眼前再度闪绿光,无字书有新的预知:
【你粗略看了几眼,没找到小孩,只得离开去报警。人贩子回来,发现同伴被打成重伤,情知此处落脚点已经不安全,于是果断了结了同伴,带着几份文件逃之夭夭。半个月后,小偷潜入这里盗窃,看到一具发臭的尸体,怕惹祸上身,便跑去派出所报警。公安同志搜查现场,又找到一具小孩尸体,他们在附近走访摸查,终于找到目击者。对方声称曾看见你从这里离开,因此公安同志将你当成嫌疑人,进行了逮捕。】
赵惜:“?”
过分了啊……这世界对她的恶意不要太大,统共就预知了两次,一次别人对她犯罪,一次她对别人犯罪。
擦边处来回蹦跶,就玩她是吧?
人贩子逃跑不带小孩就算了,杀同伴是个什么鬼逻辑?还有那小偷,入室盗窃,他不该绕着派出所走吗,咋还上赶着报警?
虽然怨念一箩筐,可赵惜知道,怨归怨,小孩必须得救。
曾经的她无力过,崩溃过,恐惧过。现在没了昭国,不用睁眼闭眼都是朝廷大事,也不用权衡利益纠葛,反而一身轻,能够回归本心。
低头看铁丝已经拽出有手指长,赵惜将其掰直,然后探进镣铐的锁眼里,轻轻拨动弹簧。
因此技术不熟练,尝试多次,才听到‘咔嗒’一声,锁环开了。
她欣喜道:“太好了。”
另一支镣铐用同样的方法,很快也被打开。
赵惜活动活动脚踝,扔下镣铐和铁链,大步走向正房,要撬开锁,再次详加探查。
先前她双脚被束缚,步子都难以迈大,更是跑动不开,自然万分小心。如今束缚解除,可以放开手脚肆意行事,遇到人贩子也不怕,大不了逃跑。
正房门打开,本以为里面会跟东西厢一样,也是空荡荡的,不料情况皆然相反。
三间屋的摆设相当齐全,甚至给人种满满当当,屋子拥挤狭小的感觉。看那柜子和椅子,起码能凑够两三套,像是把东西厢的家具,都搬到了这里。
赵惜扫一眼,蹙起眉头,东西两间有床,必然都是卧室,可床是靠墙立起来的,那就不可能有人住。
伸手摸椅子,能摸到一些灰,起码两三个月没人打扫过。直觉告诉她,人贩子没进来过。
可人命关天,又有预知消息佐证,赵惜不敢马虎大意,决定还是排查一遍。
床箱里,柜子里,就连地上的砖她都没放过,三间屋子边摸边敲,探了个遍,还是毫无线索。
小孩既然不在正房,那可能便在西厢。赵惜出了正房,把门关上,暂时没落锁,以防自己忽略了什么,要返回来查探。
她进到西厢厨房,径直走向灶台,满屋空荡,若说有猫腻,也只可能在这里。
灶口处有少量灰,探手去摸,虽坑坑洼洼,但没有机关,也没藏人的洞。
扒着锅沿站起,赵惜脑中灵光微闪,划过一个念头,锅是灵活可以挪动的,那么……
她用力把铁锅挪开,下面果然露出洞口,探头看去,竟然是个地道。
4. 4.打起来
4.打起来
地道下面放着一架梯子,赵惜顺着爬下去,找到一间地下室。
室内光线昏暗,看不真切里面的景象。过了会,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才约摸在地上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瞧着那轮廓,有弧度,像是个人。
她走近几步,抬脚轻轻碰那影子,触感是软的,确实……是人。
只是对方毫无反应,不知是中了迷.药,还是怎么了。
赵惜又上手触摸,虽然对方穿着厚衣服,但可以感觉出细胳膊细腿的,是个小孩。
想必这就是她要找的,被莲香卖掉的那个孩子。
地下室视物不方便,又怕人贩子回来,堵在洞口处。
赵惜迅速伸手,把小孩抱起来,到了梯子边,稍微调整下姿势,好方便把孩子带上去。
等艰难爬出洞口,她才看清小孩的模样。
这是个长相周正的小男孩,其衣着干净整洁,搭配得宜,能看得出来,是出自讲究人家。
如今在地下室呆了一遭,衣服沾上些土,脸颊一侧也蹭脏了。
他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却很平稳。赵惜粗略检查一番,知道小男孩没有大碍,只是吸了少量迷.药。
既然人已经找到,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她快速将锅恢复原位,又跑去北屋把门锁上,然后抱起小男孩,出了人贩子的住处。
外面是个窄胡同,人贩子家位于最里面,比较安静偏僻。
前排正对的人家,后院里种了棵歪脖枣树,树枝延伸出墙外,时不时就要掉些落叶,以及坏掉的枣子。
赵惜从下面走过,被落枣砸个正着,还挺疼的。她一甩头,落枣顺着脖子,滚到了后背的衣服里。
她难受得抖搂半天,没把枣子弄出来,只得换个抱小孩的姿势。就见她单手兜住小孩屁.股,让对方脑袋埋在自己颈窝里,这才腾出手去抓枣。
那枣个头不小,红彤彤的,只有一点绿,显然已经熟透了。
赵惜闻了闻,有股果香味,也没讲究脏净,随便在衣服上擦了下,就开始啃起来。
边啃边走,她已经来到了胡同最外面这家,其外墙长满了爬山虎,火红的叶子落了一地,没人清理。
估计这家人不是惫懒,就是没住人,要不人贩子怎么敢把这里当窝点?
叶子已经发干发硬,脚踩在上面,发出“嘎吱”的响声。
眼看要出胡同口,赵惜扔掉枣核,双手抱住小男孩,加快了脚步。
但……就在她拐弯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目标直指小男孩。
她退后两步,赶紧用手格挡,由于事发突然,险些抱不住孩子。
“是……谁?!”赵惜还没看清对方模样,就喝问出声。
“放下孩子!”袭击她的是个男人。
“别过来!”赵惜伸手阻止男人靠近,并重新调整过抱孩子的姿势,这才有空打量对方。
这男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九,长得剑眉星目,皮肤略白,此刻正表情严肃的瞪着她。
不过……她觉得对方平时一定很少做这种表情,不吓人就算了,瞧着还蛮正派的,举手投足总给人一种白面书生、文雅清正的味道。
赵惜想,他大概不是什么坏人。
就在她打算放下孩子,询问男人身份时,突然瞥见旁边几步开外,还站着一个男人,对方正悄摸摸地想绕到她身后。
赵惜瞬间警惕起来,是了……前世颜峥那叛贼,不也长得斯斯文文,甚是好看,不知招了多少世家贵女的眼吗?
可谁能猜到他是个败类,野心勃勃篡权夺位不说,还想让她臣服于他,简直不要脸。
把孩子重新抱好,她扫视四周,一边寻找逃跑机会,一边试图跟男人谈判,“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没说话,他的同伴回答道:“公安。”此时,这人已经挪到了赵惜斜后方。
赵惜闻言,扭过头求证,“你怎么证明?”她左手保护性地拦在了小男孩的背后,以防男人趁机偷袭。
显然两个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一个用话吸引她注意力,另一个上来抢孩子。
赵惜没有男人劲儿大,对方还是个练家子,直接擒住了她左手腕。男人同伴也扑上来,抓住她右臂使劲一扯,孩子顺势向下滑去。男人伸手一抄,把孩子夺走。
赵惜抬脚猛踩男人同伴,逼得他放开自己,然后去抢小男孩。
男人急步后退,躲过她的攻击,而他的同伴又缠上来,从后面抱住了赵惜的腰。
赵惜忘记脑袋上还有伤,一个头锤就顶到对方脸上,接着迅速转身,给了对方一个过肩摔。
“老秦,还不过来帮忙!”赵惜那一顶挺给力,直接把对方鼻子顶出血了。
被叫老秦的男人把小孩放下,让其背靠着墙根,听到同伴的求助,连忙过来援手。
赵惜一跟他对上,才过了两招,就知道他是个难缠的。她不敢大意,以攻为守,想要速战速决。
老秦反应也不慢,每一招都应对得当,转瞬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
先前赵惜用手掌击打桌腿,就受了轻伤,如果不用力,慢慢地这伤就没事了。可这才过去多久,剧烈的疼痛再次袭卷而来,折磨着她的承受力。
眼看快打不是办法,她改变策略,贴身而上,猛得扑撞向老秦。
老秦见她往自己怀里扑,赶紧后退躲闪,且冷着脸骂道:“你……不知廉耻!”
知廉耻还怎么打你?
赵惜发现这男人挺注意男女大防,简直比自己还老古董。
她趁着对方伸手掐自己时,低头矮身,跟条泥鳅似的绕到他后面,然后贴着他背往上一窜,直接趴在了老秦身上。
这还没完,她双.腿交叉盘锁住老秦腰身,伸胳膊猛勒他的脖子。
老秦伸手攥住她双.腿,想用力掰开,可脖子被勒住,导致呼吸不畅,手上力道一泄,根本不足以挣脱赵惜。
“下来。”老秦脸色憋得通红,手伸到脑袋后面乱抓,想抓住她。
赵惜的沾衣三式不常使用,但一经粘上,就很稳的,怎么可能听他的。
她边躲边腾出一只手,高高扬起,打算肘击老秦颈后,将人打晕。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施展,老秦就“噔噔噔”快速倒着跑,使出一招向后仰跌,企图甩开赵惜。
如果这下被跌实了,老秦的体重砸下来,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绝对吃不消。
届时她若是受伤,绝对会被老秦制住。对方身份不详,说是公安,却没有证明,她还是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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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旁边还有老秦的同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可直接放手,双方同样会陷入纠.缠,她还是走不掉,更别说带着小男孩了。
打到如今,赵惜对老秦的武力值已经有所了解,如果是练过武,或者有兵器在手,她自信能赢对方。
关键是她现在没内力,全凭招式硬碰硬,对上老秦,胜算渺茫,得玩点手段花活。
既然都不行,那就只能……走为上策。
赵惜双.腿和腰齐齐发力,抱着老秦在空中翻转180度,接着再以对方身体为支撑点,用上千斤坠的技巧,朝反方向蹿去。
她事先瞅准了方位,正是小男孩所在的那边。
老秦猝不及防被她狠狠地蹬一脚,整个人加速摔向地面。他赶紧伸手抱头,借助满地滚缓冲这股力道,直到滚出很远才停下来。
赵惜双脚落地,由于惯性,步伐无法停止,身体向前冲去。跑到小男孩身边时,她把人捞起,往肩上一扛,便要开溜。
“老秦,怎么样……没事吧?”
“枪……开枪拦下她。”
老秦从地上爬起来,一改之前冷脸,反勾唇扯出一抹笑意,就那么看着赵惜逃跑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他全名叫秦骁,他的同伴叫谢建平。
谢建平方才看两人的打斗看傻了,第一次见秦骁打得这么束手束脚,对手还是个女人。
他光顾着琢磨好兄弟了,完全忘记自己还戴着枪,此时被提醒,立刻掏出来,朝赵惜脚下开了一枪。
赵惜听到枪声,又看到地上射击的痕迹,脑袋“嗡”得一下,提取到了原主相关的记忆。
她瞬间明白这种热武器,是比弓弩那些冷兵器,还要厉害的存在。她就在对方的射程之内,如果不管不顾跑开,定然会被击中。
思来想去,跟他们服个软……也不是不可以。
因此她转过身,强颜欢笑道:“别开枪,我不跑了。”
秦骁没说话,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谢建平跟在旁边,右手拿枪,边指着她,边嘚瑟地讥讽道:“你跑啊?不是挺能打,挺能跑的嘛……我挺久没用枪了,正好练练准头。”
赵惜信他就有鬼了,刚才那枪打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但凡逞强半分,往前多踏一步,那子弹就得打在鞋尖上。
就这还需要练准头?她看这狗东西,是想打她的……脚趾头!
尽管心里吐槽对方,但面上得撑住,赵惜继续笑问:“两位真是公安啊?”
普通百姓可能会有猎枪或土枪,绝不可能持有手枪。有手枪的不是公职人员,就是犯罪分子。
瞧两人目前的行径,她心里已经有数,相信他们跟人贩子无关。
秦骁站在赵惜面前,闻言朝谢建平伸手。
谢建平以为他向自己要证明,拿出工作证在赵惜面前晃了晃,“喏,如假包换……”
秦骁:“……”
淡淡地瞥好兄弟一眼,就这智商,也能破案?
他亲自上手去掏谢建平的……兜,谢建平不明就理,被他弄得有点痒,跟条毛毛虫似的,来回扭动身体。
秦骁一巴掌拍他胯骨轴上,“别动!”
谢建平:“!”
赵惜:“?”
5. 5.被怀疑
5.被怀疑
“……老秦?”谢建平看好兄弟这架势,说话都结巴起来了,心里想着,以前也没见秦骁做这么娘们叽叽的动作啊,这咋还占他便宜呢?
他好歹一黄花大闺男,女朋友的影儿还没,先让这小子来顿十八……摸。
秦骁不知道战友脑子开黄腔,兀自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掏着,无奈地只能开口询问:“你手铐呢?”
他这不探亲不知道,一探亲吓一跳。战友从部队转业回来,才当了几天公安,纪律规矩竟然全忘了。佩枪闲置着当玩具,手铐更是没随身携带,谢建平该庆幸这不是在部队,否则光他这关就难过。
谢建平闻言,把自己兜又掏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对啊,我手铐呢?”
这话也不晓得在问谁,不过说出来后,他忽地想起来,于是拍了下大.腿,说道:“忘带了……”
眼见秦骁皱起眉,一脸的不赞同,谢建平又赶紧解释道:“当时正好要出门到附近‘踩盘子’,侦查人贩子的行动轨迹。你忽然来到京市看我,一时高兴过头,光想着你身手好,脑子灵活,不拉你帮忙多亏啊……所以扯着你就出门了,压根没想起来带装备……”
最关键的是,他也没想这么快抓人。谁知秦骁这么急,简直有违他一惯的作风。谢建平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的战友着实不对劲,更确切地说……是非常……非常……不对劲。
秦骁本来在听谢建平解释,可听着听着,发现他表情变得挺暧昧,立马嗅出来这大嘴.巴要八卦,赶紧转移话题,对赵惜道:“袭警、拐卖儿童,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吧。”
想到赵惜挺能打,怕她继续作妖,他立刻又补充道:“劝你别想着逃跑,不管跑到哪儿,即使上天入地,我都能找到你!”
“这就不必了吧?”赵惜干笑。
刚才站在这,她又不是死的,早从两人的对话中推测出,是眼前这个老秦让他战友开的枪。如此杀伐果断,还是个吃官家饭的男人,自己现在就一小老百姓,哪敢惹他啊?
转念一想,反正自己跑出来就是要报警的,跟谁报不是报?于是赵惜道:“既然两位是公安同志,那正好,我要报警。”
“……哦。具体……说说。”秦骁微扬下巴,嘴角擒着抹笑看她,那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好似在说,我就静静看你怎么编……
说真话还要被怀疑,赵惜被瞧得呼吸一窒,险些跳起来跟对方再干一架。她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谢建平,直言道:“我看见有人当街买卖人口,喏——”
说着拍了下抱着的孩子,“就是他,当时放在一个皮箱里,被人贩子拎走的。我本来是跟踪卖孩子那人的,谁知半路着了别人的道,醒来后就出现在拐子窝里,这刚带着小孩逃出来,就遇到了两位……”
谢建平闻言,一改先前不靠谱的模样,表情严肃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赵惜在心里默算了下时间,有些不确定,“早晨七点多出的门,不久就发现了人贩子,被打晕时大概有……八点的样子?后来什么时候到的这里,就不晓得了。”
谢建平跟秦骁对视一眼,他俩到附近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这么说是正好错过了。怪不得没见着赵惜进去,只见到她出来。赵惜刚才行色匆匆,又抱着孩子。他俩很自然地就把她当成了人贩子,误以为她要把孩子转手出去,这才出手阻止。
不过,秦骁心中依然有疑虑,一个普通人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吗?连他这受过专业训练的,都差点没打过。
另外女人不管是在武力,还是力量上,天生就略逊男人一筹,当然也不排除有例外的。
但赵惜长得太有欺骗性了,一张鹅蛋脸,眉间距恰到好处,双眼皮包裹下是双黑亮黑亮的鹿眼,又大又圆,左边脸颊还有个小酒窝。整张脸给人感觉漂亮可爱,相由心生,真不像是练家子。
更何况,她长的太瘦了,在秦骁眼里,弱柳拂风的好像一指头就能戳倒似的,完全不够看。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说他不服气也好,疑心病也好,总之秦骁觉得,面前的女人很可疑。
“老谢,我先带她俩回去。小孩被救,一定会打草惊蛇,你们不用再等了,把守在附近的同志叫过来吧,等人一露面,立刻实施抓捕。”人贩子随时会回来,这里并不是适合问话的场所。
本来该谢建平带赵惜回局里问话,秦骁怕她在半路闹幺蛾子,只能自己顶上。毕竟人跑了事小,若她有心抢夺谢建平的手枪,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届时谢建平必定要遭上级处分。
赵惜看他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忍不住出声,“公安同志,咱打个商量呗,我就一救人活雷锋,耽误到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办,公安局……非去不可吗?”
“不去也可以。”秦骁把孩子从她手里接过来,好整以暇道,“留下姓名、住址,明天我去找你。”
赵惜:“……”说了等于没说。
她妥协道:“那还是算了。不就是去公安局吗?我跟你去!不过……公安同志,求速战速决,我真的有事要办。”看日头方向,已经是下午,别折腾一天,回头邮局再关门了。
“走吧。”也不说答不答应,秦骁抱着孩子,抬脚就走。
赵惜自觉跟上,走了十来步,猛得想起件事,又迅速跑向谢建平,提醒道:“公安同志,是雌雄双拐,那男的很凶,说不得手里犯过人命。还有……里面现在昏着一个,也是拐子。”说到最后,她指指拐子家,希望他们在抓捕时,把那个也稍带上。
“知道了。”谢建平心说,雌雄双拐,小姑娘还挺会起名,不知道的以为写小说呢。吐槽完,他又后知后觉不对劲,啥玩意儿?里面还昏着一个?
谢建平想起来,之前有个男拐子进去,是他们故意放的,想等人贩子交易或转移人口时,再一网打尽。现在听小姑娘的意思,她把那家伙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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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谢建平怎么处理男拐子的,赵惜没有关注,她已经上了秦骁的车,前往公安局。原主坐过车,作为长公主的赵惜却没坐过,她还觉得挺新奇。
虽然车里面布置,没有她的专用马车豪华,多余的座位占用了空间,显得略有些狭小。但胜在速度快,走得平稳,也不用车夫在外面驾马。整体来说,非常方便,此时此刻小古董感受到了科技的力量。
到了公安局,秦骁把小孩交给其他公安,请他们找人给对方看看,是否能解了迷.药。然后带着赵惜到了审讯室,就拐卖人口一案,进行了详细地询问。
赵惜毫无保留,当即从自己去邮局取包裹,想抄近路,却无意中看到三人当街交易买卖孩子说起。将她听到的话,如何判定两人是拐子,以及跟踪莲香被秃子袭击,醒来后发现在拐子处,又怎么逃出来的,都简单述说了一遍。
跟秦骁搭档问话的,是个女公安,叫何开颜,她边听边在纸上记录。秦骁默不作声,一直在观察赵惜的言行举止。
等赵惜述说完毕,何开颜神色略有些凝重,再次向她确认,“你确定这个莲香,就是住在机械二厂职工大院?”
赵惜自然不确定,但那大院外面悬挂着大字,她不认识地方,总认识字。更何况莲香进那处屋子时,她是看到对方用钥匙开的门,于是道:”确定,我记住了她住哪个屋。“
秦骁在旁边察觉何开颜表情有异,不禁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莲香?”
何开颜犹豫地看一眼赵惜,站起身示意秦骁跟她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何开颜把审讯室的门关上,这才着急地小声道:“这个莲香,应该是叫孙莲香。她不是机械二厂职工,她男人才是。孙莲香没工作,还爱打扮,经常跑厂里找她男人要钱,不给就撒泼。可我完全没听说……这俩人有孩子啊?”
秦骁双手环胸,放松地靠在墙上,老神在在地反问道:“她有没有孩子,有什么要紧?难不成还能把自己孩子卖了?”虎毒还不食子,既然要伸手跟男人要钱,两人若有孩子,自然是留着更有用。
“……有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何开颜为自己脑回路汗颜,满面惭愧,顶着一张关公脸道,“是我想岔了,这女人莫不是拐的亲戚的孩子?”
“不是亲戚的,也是认识相熟人家的。”秦骁对别人隐私不感兴趣,可看着何开颜对机械二厂职工大院挺熟悉,就建议道,“如今有人证在,不如你带人把孙莲香抓来,一审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谢局那里……”秦骁到底不是她领导,何开颜即便觉得他说的有理,也不敢不经上报,就直接行动。要万一破坏了谢副局长的计划,她就是罪人。
秦骁:“老谢那边,人贩子一旦露面,会立刻进行抓捕。”
何开颜摩拳擦掌,“我马上带人去机械二厂职工大院!”她来公安局小半年,从开始的雄心壮志,到现在的咸鱼躺尸,什么功劳都争不上,光受打击就够够的。
6. 6.单独审
6.单独审
原来何开颜曾有过一段……曲折坎坷的经历。
当时她还上初中,住在机械二厂职工大院,父亲是厂里的高级焊工,母亲是家庭主妇。一家人算是过得很幸福。
一场人为纵火,打碎了所有。凶手没抓到,父亲却因抢救国家财产,牺牲了。母亲气性大,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根本干不了活,自然也没办法顶父亲的班。
最后厂里领导一合计,建议何开颜辍学,直接顶她爸的班,从焊工学徒做起。
何开颜心里有成算,对未来职业规划很清晰。她想当警察,可现实不允许,加上凶手还逍遥法外,于是就打起了厂里保卫科的主意。
保卫科虽然跟公安不同,但多少沾点边,在厂里职权不小。像员工小偷小摸犯了事,以及领导贪污受贿之类的,都在他们管辖范围内。
打个比方,如果说公安部门是一个城市的,安全管理和执法机构,那保卫科就像是一个厂里的……这种机构。
不过机械二厂对进入保卫科的人,有学历要求,必须初中毕业。何开颜自然不符合条件,可她爸对厂里是做出了贡献的,又值得破例一次。
领导们经过商量,最后同意了何开颜的请求,但也开出个条件:她得在厂办的夜校高中班,进行为期一年的思想政治和安全防范学习,才可以转成正式工。
也是托进了保卫科的福,何开颜才认识孙莲香。这次小孩拐卖案,她前往机械二厂抓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要知会厂里保卫科,希望他们协助配合,查清小孩是谁家的。
说起来,自从抓住纵火案凶手,何开颜立了大功,后来被借调到公安局,她就再没回过机械二厂。她的档案不在那里,家也搬了,严格讲,跟机械二厂没关系了,那里撑死只能算她的老东家。
在公安局,何开颜的同事很多出身专业院校,所以她这个野路子出身,显得很格格不入。这回恰好涉及老东家,她咸鱼打挺,终于有奋起的机会。
秦骁不管她那些小九九,将人打发走,独自回了审讯室。
在赵惜对面坐下,他浏览一遍何开颜做的记录,其中有几个重点,需要再做询问。
就听秦骁道:“一般人遇见人贩子,会选择直接报警,你为什么明知危险,还要孤身犯险?宁愿跟踪孙莲香这个卖家,也要参与进来?”
赵惜:“……”
长公主其实不是啥大公无私的好人,她也不明白原主当时在想什么,如果说小姑娘善良,可善良到把自己小命丢了,就有点过头。归根结底……大概是被……父母兄嫂保护的太好了吧?
“硬说原因……有点复杂。其实当时没多想,只听见孙莲香让人贩子打断小孩的腿,觉得要赶紧救他。毕竟残疾的孩子,没人会买。一旦轮落到街头行乞,那小孩就太惨了。跟踪孙莲香,也是想着自己身手还行,不小心被她发现,打起来也不会吃亏。而且弄清楚她是谁,方便公安同志调查,能更快的救人。”
说白了,原主就是胆子大,还无知者无畏。有考虑自身安危,但考虑的不多。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秦骁打算批评兼嘱咐她两句,想到她那缠人的身手,立刻打消了此念头。人吃一堑长一智,她自己兴许便能调节好自己,他不是她的谁,又何必多嘴呢?
“你被打晕,醒来后没跟人沟通过,怎么确定秃子是把你交到了,人贩子的手里?这里面难不成还发生过别的事?”秦骁再问。
赵惜心里咯噔一下,她的推断来自无字书预知的内容,可无字书的存在,不能被人知道。
想了想,她不动声色道:“其实不太确定。但开锁那男的我不认识,加上秃子能帮孙莲香联系上拐子,不管是拐卖人口,还是绑架,他们总要避着点人,能知道内情的,基本都是同伙。我可以想到的……也只有那两个人贩子。”
赵惜边说,边观察秦骁神色,见毫无变化,也不知道他相没相信自己的说辞。
秦骁转动两下手里的笔,似是在思考,过了半晌,接着问道:“你说孙莲香当时交给人贩子的,是个皮箱。你全程没见到那孩子模样,连是男是女都不晓得,又怎么断定自己救出来的……是那个孩子?”
“这……”赵惜也被问住了,她下意识就觉得是同一个娃,没作其他想法。但如果不是呢?
她勉强道:“我尽力做了能做的,至于是不是那个孩子,需要你们公安同志去甄别。”
秦骁颔首,表示已经派人去查访孩子的身世,只等找到大人,就可以通知对方来认人。迷.药的量有些大,那孩子还昏迷着。法医那边来人看过,称孩子年龄小,是药三分毒,不建议再用药把孩子弄醒。
双方闲聊两句,在赵惜逐渐放松,觉得审讯快要结束时,秦骁突然问道:“你身手不错,跟谁学的?”
闻言,赵惜有种他东拉西扯半天,其实最后这一问才是重点的感觉,好在她对此早有准备。
先前砸那桌腿时,她曾发现原主有武功底子,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练下去。那会她便翻了原主的记忆,得知了一些让人意外的情况。
赵惜外祖父姓姚,打了一辈子光棍,却捡了个水灵灵的小闺女,也就是赵惜她妈……姚翠兰女士。父女俩相依为命,可惜在给姚翠兰找丈夫这件事上,看走了眼。以至后来,外祖父被气病,姚翠兰被逼离婚,改嫁给了小自己五岁的赵有林。
也是那年,草甸子上来了个疯老头,据说闹过革命,会些本事。老头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住在牛棚边的荒屋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家都叫他老牛头。
老牛头有时会接近姚翠兰的两个儿子,教他们些本事。外祖父知道后,不许俩外孙跟着大家喊老牛头,让他们喊牛爷爷。对此,老牛头倒是不以为意,觉得随孩子们高兴就好。
等赵惜出生后,老牛头对她,比对两个哥哥还好。不但教赵惜武功,还扔给她一本书,说是家里祖上传上来的武功秘籍。原主看了秘籍,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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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懂,所以把书压箱底了。
后来赵惜初中毕业,感情受挫,一改往日形象,拼命把自己往淑女捣腾,才扔下了武功,变得弱不禁风。
虽然老牛头不说自己是谁,但赵惜长大后,看自己妈的态度,以及外祖父的反应,约摸知道他是亲外公。大学来报到时,老牛头正好清醒着,还嘱咐她一定把武功秘籍带上。
赵惜确实听话地带上了,可几个月过去,那书还压.在行李中吃灰。
想起这些,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她便道:“外公曾闹过革命,有幸跟他学了两招,这算是……家学渊源?”
秦骁心中疑虑更甚,不过该问的已经问过,有些事需要进一步调查。他看时间不早,请赵惜在记录上确认签字,然后说:“暂时问到这里,你可以走了。短时间内,先别离开京市。之后或许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届时我们会再找你。”
“知道……了”
赵惜大松口气,折腾快一天,总算结束。
等回学校后,别说让她离开京市,就是让她出校门,她可能也不会出了。校外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别好奇心,也别烂好心,免得又卷入麻烦。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的,至少得等她把武功捡起来,身体素质再加强加强。
快步走出公安局,来到大门口,赵惜后知后觉想起,她好像不认识回学校的路。所幸门卫处有人在,她挪步过去,跟人家打招呼,“同志,打扰了,想跟您问个路。”
“你直接说问哪?我看我知道不。”门卫手边放着书,时不时看两眼,还不忘关注门口的情况。听赵惜要问路,跟她刚搭了一句话,抬头便见到一辆车从里面开出来,连忙出声招呼,“秦同志,这就走啊?”
赵惜察觉汽车在身旁停下,扭过身去看,发现开车的是秦骁。她意外地挑起眉头,默不作声,想看对方要做什么。
“等你们谢副局回来,跟他说我先走了,明儿再见。”这话显然是对门卫说的。
转头秦骁又看向赵惜,并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上车,我送你。”
这感情好,赵惜正迷茫着,不知道怎么回学校。但有些事,出发前还是要问好,她上了车,不放心地问道:“你知道京市大学在哪里吧?”
秦骁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略感觉奇怪,他还记得她强调自己有事要办,现下又要回学校,难道当时那样说是敷衍他的?他不喜欢别人骗他,想到这里,不禁问了出来,“你不是还有事要办?”
赵惜没有表,不知道时间,随即探头看向他的手腕,“几点了?”
秦骁瞥一眼手表,“四点半。”
公安局到京市大学附近那个邮局,这之间的路程远近,赵惜完全没有概念。她看秦骁对路挺熟,起码比自己知道的多,便报上邮局的地址,实话实说道:“我要去这个邮局拿包裹,时间赶得及吗?”
“卡了点,赶得上。”秦骁直接启动车子。
赵惜:“……”卡了点?啥意思?
7. 7.尴尬死
7.尴尬死
车子启动后,两人一直沉默着,气氛多少有点尴尬。秦骁边开车,边用眼角余光注意副驾驶位,想说点什么,好打破这种别扭的氛围。
可看见赵惜想东西想的入神,似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他便识相的没有打扰。只是路上车辆行人不多,在看路况之余,他偶尔会扭头瞥她两眼,好奇她在想什么。
其实赵惜在思索他的话,想半天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意思。最后不得不欲言又止地看向秦骁,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刚才提到卡了点,是什么意思?”
秦骁再想不到她烦恼的会是这个,一时竟有些卡壳,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他由于职业原因,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这源于他多年经验的积累,以及见微知著的判断。可碰上赵惜,秦骁的感觉变得很奇怪,很矛盾,总有种她这个人确实危险,但又不太多的样子。
那种微妙的心理难以描述,就好像他突然有了好奇心,忍不住想了解她,而所谓的危险来自这种不受控制。它跟以往风里来雨里去的危险,明显是不同的。
理智告诉秦骁,一切不受控制的来源,都该消灭。既然觉得她可疑,那就查她。雁过留痕,人过留名,只要是她做过的事,总能发现点什么。
他不回答,赵惜问了个寂寞,坐在副驾驶位上,如坐针毡,颇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视线四处游离,也不往秦骁那边看,生怕被逮住目光,会更加的尴尬。
渐渐地,车外的街景吸引了赵惜的注意力,在她忙着认路时,忽然听他说道:“你一直说有事要办,后来又提到遭遇人贩子的经过,当时便想到你要办的事,是去邮局拿包裹……全市邮局大部分都是五点半关门,有的甚至会拖延到六点,带你回局里审问,最多花一个多小时,因此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赵惜:“……”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说有事要办,是在人贩子窝点所在的胡同外,当时压根没提去邮局的事。去邮局拿包裹,是被他带到公安局后,在审讯室里说的。在这之前,他又没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确定她回局里接受审问后,还来得及办自己的事?
他说话前后矛盾,忒不老实,赵惜心道,难不成那时候,他就打算开车送自己了?可为什么呢?转念一想,他俩压根不熟,又喊打喊杀的干了一架,这……怎么可能嘛。赵惜摇摇头,把过于离谱的猜测摇出脑海。
秦骁瞅着她一系列动作和表情,食指不由轻点方向盘,觉得很是可惜。
他向来喜欢掌控一切,包括事物的开始和结束,一旦发生意外,便会找适当的理由去描补弥平,使一切变得自然,不给人察觉和抓住把柄的机会。他都想好了怎么借此展开话题,跟她套近乎,好实现进一步观察她的目的,没想到她完全不上勾。
之后,秦骁安静开车,赵惜专注盯着窗外风景,直到一声“咕噜”传来……
察觉是自己肚子在叫,赵惜脸羞得通红,后知后觉想起午饭没吃,她确实也该饿了。
秦骁忍着没笑,看到前面有包子铺,把车停下来,开门下车,扭头道:“稍等我片刻……”
见他直奔包子铺,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赵惜脸更红了。本来如此尴尬的事,她还祈祷对方没听见,没想到人家听得清清楚楚。
包子铺前——
为了当天的包子不剩下,造成铺张浪费现象,包子铺一般晚上不会准备多少生胚。此时五点多,他们已经蒸好了两三屉,打算卖完就关门。
“包子多少钱一个?”秦骁边询问价格,边从兜里往外掏钱和票。
“八分一个,外加二两的粮票。”包子铺员工见有客上门,赶紧拈了张牛皮纸,另一手拿木夹子,“您要几个?”
“……两个吧。”秦骁知道大学食堂的标准,早晚三两,中午四两,赵惜因为人贩子这事,中午的饭票是作废了,晚上那三两未必吃的饱。
一个包子显得小气,他也给不出手,再多又怕引起她警觉。
把钱和票给包子铺员工,秦骁捧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返回车里,递给赵惜,“先垫垫肚子,等你回学校,正好去吃晚饭。”
“谢谢。”赵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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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包子,手里攥着两毛钱,伸到他面前,“我没带粮票,钱给你。”
秦骁蹙眉,“不用。”
他每月津贴票证不少,除日常花用,基本都存了下来。票证放久不用会过期,战友时不时就找他借。因此有这习惯在,面对一毛两毛的,他根本没当回事,反正自己动机也不纯。
赵惜执意要给,“我不欠别人的。”
“……”秦骁厚脸皮启动车子,等开出一段路,才欠欠地道,“手占着,没法接。”
赵惜:“……”
她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他,弄不明白他是怎么顶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说这么欠扁的话的。况且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干嘛白白便宜自己?
亲兄弟还明算账,更别说他们才认识,难道算清楚点,各不相欠,不好吗?
看到他上衣有口袋,赵惜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钱塞他兜里。
既然他厚脸皮耍无赖,那她也可以打破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反正先前用粘粘功缠他,接触的地方多了,她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就在赵惜蠢蠢欲动时,眼前红光一闪,无字书出现。
无字书散发的光芒不同,代表其预知到的内容方向不同。
前两次都是绿光,主个人凶象,内容多与赵惜自身息息相关,就比如前两次。一次人贩子想猥亵她,一次险些成为命案嫌疑人。
这次红光,则是祸兆。一旦预知出现,若没有做出改变,将会发生大面积伤亡,重要程度,有时候堪称天灾人祸级别。
赵惜迫切想知道内容,又怕秦骁察觉自己的异样,于是假装吃瘪,无语地双手抱胸,正襟危坐,好似在赌气。实则她在心中默念,打开无字书,眼睛平视,一目十行看上面的内容:
【你以为报警后,万事大吉,后续没再关注人贩子相关的事。公安部门行动被迫提前,虽然成功抓获人贩子,但错失了重要线索。有漏网之鱼逃脱,返回人贩子家,带走一份重要文件。半个月后,京市饭店发生爆炸,伤亡惨重。某位重要领导当场受到波及,经抢救,无效死亡。】
8. 8.怀疑消
8.怀疑消
重要文件?
赵惜记得上次无字书预知,也曾提到这个。与此同样被提及的,还有某位重要领导的死。它们之间,定然存在什么联系。
拐子家除了……正屋堆了很多家具,长久没人居住外,其他两间屋子,一个厨房一个卧室,四处都空荡荡的,她可以说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文件。
除非文件没在明面上,被人贩子藏在暗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小男孩的地下室。当时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个手电筒或蜡烛啥的,她抱上孩子就走,完全没关注其他。
等取了包裹,回到学校,倒是可以拿上手电筒,再去人贩子家探查。
可这一来一回花时间不短,必然要夜不归宿,回头还影响上课。宿舍的同学肯定也会问原因,说不得还会告诉辅导员。
安抚辅导员需要请假条,请假又得需要合适的理由,简直是一系列连带的麻烦。
赵惜无病无痛,想不出能让辅导员信服的理由请假,便犹豫要不要告诉秦骁。
她要怎么开口呢?
思索片刻,赵惜装作刚想起什么的样子,说道:“对了,公安同志,我是在厨房下面的密室里找到的小孩。一般人贩子藏人,会弄这么隐蔽又……黑洞洞的地方吗?你们要不要仔细查查里面,看有没有其他猫腻?”
怕自己提醒的太过刻意,她特别点出里面黑洞洞的,暗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对地下密室本身的存在感到疑惑。
秦骁闻言,便猜到她在审讯室时,为规避嫌疑,有很多细节没提。
他先前看她身手不错,怀疑她是对岸或国外潜伏下来的特务,担心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小孩,有什么别的图谋。
现在想,特务大部分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没什么同情心,她的表现似乎差点意思。目前他只感觉,她打起架来挺难缠,说话虽然藏头露尾,但没有明显破绽,证明说的有八九分是事实。
就如他先前回答她,为达目的,将现有事情颠倒顺序,让其显得更合理。她似乎也在这么做,隐去对自己不利的,只说重要的,对公安机关调查有用的线索。
换言之,她是在尽力保证公安侦破人口拐卖案的前提下,想要保全自己。
秦骁借此大胆猜测,她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且那秘密跟特务无关。
不过,人还是要调查的,碰上特务相关的事,再小心都不为过。
眼下只需要顺着她,看她要做什么,因此秦骁道:“如果真如赵同志所说有密室,那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
赵惜小心翼翼试探,“需要我帮忙吗?”
她的大眼睛跟会说话一样,就差喊出来“快邀请我”了,秦骁看的忍俊不禁,连忙佯装咳嗽,把注意力放在路况上,“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跟着,但你们学校晚上有门禁吧?”
“所以得麻烦你,帮我跟辅导员请个事假。”这也是赵惜目的之一,她想着有公安同志背书,辅导员肯定不会为难她。
秦骁思忖,她这么急着调查地下室,是跟她要隐藏的秘密有关系吗?
两人都有目的,都不坦诚,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又是挖坑,又是试探,到了邮局门口。
秦骁关上车门,边走进邮局,边询问:“你带了取包裹的通知单吗?”
赵惜摸口袋,“!”
她完全傻了,原主出门时好像背了个斜挎的绿色书包,这会不翼而飞。刚醒来那会,她确认过屋里,根本没见书包,所以下意识就没想起来有这个。
“完蛋,书包丢了。”她写的两封信都在里面,这要落在人贩子手里,会不会对发小和家里不利?好在还没有装信封,上面也没透漏地址,否则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秦骁也猜到了,不过有他在,拿包裹不是问题。两人找到邮局工作人员,跟对方说明情况后,对方打量两人,“通知单丢了,可以拿学生证证明身份。”
赵惜:“……”扭头看向秦骁,学生证放在宿舍,她压根没带。
秦骁掏出自己的证件,翻开向工作人员展示,“我帮她担保,还要麻烦同志帮她取一下包裹。”
赵惜发现他的证件跟谢建平的不一样,心中升起狐疑,难道是因为他们职位有高有低,所以才有区别吗?可惜秦骁的手指刚好挡住证件名,让她认不出上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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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
工作人员对照证件上的照片,看了秦骁两眼,确认是本人无误后,问赵惜,“收件人姓名?”
“赵惜。走之赵,珍惜的惜。”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找出一张单子,放到两人面前,虚点着签名处道:“你俩都签字,本人签前面,担保人签后面。”
随后,不等他俩反应,工作人员便转身去找包裹。等她回来的时候,赵惜和秦骁已经签好了名字。
注意到秦骁凌厉到力透纸背的笔锋,赵惜心道,原来他叫这个名儿,字写的铁画银钩,甚是好看,就是整体跟他本人不太搭。
她感觉这人表里不一,看似温和,其实内含锋利,属于很不好对付,很难缠那种人。
上回觉得他跟太傅颜峥很像,果然不是错觉,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赵惜又觉得他们有哪点不一样。
暂时想不明白,她便不想了。上一世栽在颜峥手里,她恨过,死也拉着他垫背。这回碰上秦骁,他对她没恶意还好,有恶意她也不怕,大不了再死一次。
工作人员看过签名,把包裹放到赵惜面前,提醒道:“可以取走了。”
摸摸衣服里的暗袋,庆幸钱贴身带着,没有丢。赵惜数出七毛钱,递给工作人员,“同志,我买十张信封,再买十张邮票,一半8分的,一半4分的。”
经常写信,多屯点省得每回都要买。
一张信封一分钱,工作人员算了下价格,发现赵惜给的钱正好,她不禁面露诧异,接过钱,边数信封和邮票,边夸赞道:“同志,你算的真快,正好是七毛钱。”
赵惜:“提前算好的,特意凑了个整数,免得还要找钱,浪费时间。”
“您真心细,要是大家都像您这样,我们工作就好做多了。”工作人员数好信封和邮票,推到赵惜面前,“您点点。”
临近下班时间,邮局的人变多起来,工作人员见状,又忙起来。
赵惜将邮票塞到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折起来,放进口袋,抱起包裹,催促道:“我们走吧。”
“我来。”秦骁拿过包裹,看着挺大只,没想到一点不沉,他单手拎着,大步走向车子。
9. 9.瞎造谣
9.瞎造谣
没多久回到学校,赵惜前往宿舍放置包裹。
秦骁为速战速决,问清楚教学楼所在位置,独自去找赵惜的辅导员。今天是周末,大部分人休息,他估摸可能会扑个空。但同院系会有值班的,也能开个请假条,算是权宜之计。
赵惜打开宿舍门,侧身把包裹拎进来,见舍友们大都在,忍不住招呼一声,“你们没去吃饭啊?”
整个宿舍的女生,都挺爱看书学习,大家脾性相合,处得还不错。往常这个时间,正是食堂开饭的时候,她们早该过去了。
“我们等你啊。”两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另外有个戴手表的女生,名字叫蒋晓艺。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耿直说道:“再回来晚五分钟,我们就不等你了。”
晚上她们要去图书馆,或者自习教室,太晚过去,容易坐不到一起。分开坐的话,不方便换书使用,每个人就要多带一两本,非常累赘。
赵惜没时间拆包裹,在宿舍看了一圈,没发现适合放的地方,只能把包裹先扔床上,等回头再收拾。她听到舍友的话,感到很抱歉,匆忙拿了饭票,跟大家说:“那赶紧走吧,别耽误了你们学习。我一会还要出去,晚上兴许回来,兴许不回来。”
蒋晓艺人爱凑热闹,闻言挺八卦地问:“大晚上的,夜不归宿,你要干啥大事去?”
赵惜摇头,“现在不方便讲,等事后再跟你们说。”
她们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有两个女生在赵惜进来时,正窝在上铺写东西,一听要去吃饭,赶紧爬了下来。
“静云呢?”赵惜的上铺叫袁静云,两人关系最好,她见对方不在,忍不住追问几人。
袁静云刚进门,就听赵惜提到她,于是连忙应声,“在这呢。”她手里端着盆,里面放着湿衣服,显然刚才在水房。
“这衣服现在晾,还是回来晾?”赵惜挡了她的路,侧身让开,想着现在晾的话,她便顺手帮个忙,也省得大家再继续等。她可没忘了,秦骁还在外面。
袁静云听得一愣,但很快意会到她是要帮忙,直接把盆放阳台上,拒绝道:“等回来我自己晾就行。”随后擦干手,去枕头底下拿饭票。
经过桌子时,她看到饭盒,提醒赵惜,“中午帮你打了饭,你还没吃呢。这饭盒占着,晚上怎么打饭?”
“我之前吃罐头留下的玻璃瓶,洗干净了一直放着……不行先搁那里边?”蒋晓艺跑向柜子,掏出挺粗挺大个瓶子。那瓶子容量起码能装两斤,饭盒那点菜倒进去,也就打个底。
赵惜和袁静云:“……”
虽然有点夸张,但赵惜还是征用了蒋晓艺的玻璃瓶,把饭盒的菜腾空,然后去水房刷干净。另外有两个白面馒头,她直接从作业本上撕了张纸,把馒头包起来,打算带走。
等到了食堂,排队用当日饭票换了两个杂粮窝头、一点咸菜,赵惜把咸菜倒给袁静云,只留下两个窝头,“罐头瓶里的菜,好歹有点肉,你跟蒋晓艺给解决了吧,晚上我可能回不来,那菜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袁静云先前没在宿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问道:“你晚上要去哪儿?”
蒋晓艺边啃窝头,边百无聊赖地夹咸菜吃,一听罐头瓶里的菜有她的份,顿时来了精神。她拉住袁静云的胳膊,示意对方小声点说话,然后嘀嘀咕咕道:“别问,咱们回宿舍吃。”
当下三人捧着饭盒,离开食堂。走到岔路口,赵惜跟两人分道扬镳,揣着三两窝头四两馒头,去教学楼找秦骁。袁静云和蒋晓艺则挎着胳膊,边说边往宿舍走。
主要还是蒋晓艺在说,她八卦兮兮地道:“你没看出来吗?赵惜那爱臭美的丫头,有情况……”
袁静云不解,“……啥情况?”
蒋晓艺:“她平时说话柔柔弱弱的,刚才那利索干脆劲,可从来没有过。”
袁静云回想一下,那会在宿舍,猛得听赵惜说话那么直率,还有些不习惯。放在往常,她晾衣服,赵惜会直接凑过来,边帮忙边跟她聊天,压根不会问她需不需要。不过这些也代表不了什么,也许因为大家等的太久,赵惜不好意思了,才会被逼急了问出来吧?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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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袁静云语气很不确定。
蒋晓艺对自己搜罗八卦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她拍胸.脯保证,“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跟你讲……话剧社那边好几个男生喜欢赵惜,可他们为什么都不行动?是因为有自称赵惜老乡的人,说她有喜欢的人……”
“……”袁静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是哪年哪月的谣传,她怀疑道,“赵惜喜欢的……不该是……话剧社的社长颜峥吗?”
蒋晓艺嗐了一声,疯狂摆手,“这你就老土了吧?不是他喜欢赵惜,赵惜就得喜欢她。”
颜峥花心又滥情,仗着是话剧社的社长,近水楼台先得月,招惹了不少女生,他根本配不上赵惜。前段时间,蒋晓艺可是听说了,颜峥激.情表白,被赵惜明确拒绝。后来他觉得丢面子,想挽回形象,时不时纠.缠赵惜,然后对外撒谎称两人朋友以上,恋人未满。①
另一边,赵惜还没走到教学楼,就打了一连串喷嚏。她正狐疑是有人在想她,还是着凉快要感冒了。她要知道蒋晓艺拿着瞎……打听来的八卦,在念叨造谣她,高低得问候对方祖宗几句。
“着凉了?”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听声音有些熟,赵惜捂着鼻子转身,惊讶地发现竟然是秦骁。这人本该在教学楼,此时莫名出现在她身后,难免让人意外。
赵惜道:“可能……宿舍人在说我吧。”
这个时代很奇特,支持恋爱自由,同时又对男女关系畏如猛虎,显然女性意识未完全觉醒。听她提到夜不归宿,她们可能会担心吧,也可能会想到不好的地方。
她如此回答,只是根据情况合理猜测,没想到事实八九不离十。
不过就打个喷嚏而已,没多大事。反倒是他,赵惜比较好奇,“你不是去帮我请假?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
“去打了个电话。”秦骁说的云淡风轻,随即转移话题道,“已经帮你请好假了,没别的事的话,我们走吧?”
赵惜以为他打电话给谢建平,想来是说晚上的行动,于是也没多问,自觉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朝校外走去。
10. 10.三人行
10.三人行
回到车上,趁着刚坐好,秦骁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赵惜突然伸手,递给他一个馒头和一个窝头,“现在过去人贩子家,你晚上大概是吃不上饭了,不如先吃点?”
秦骁沉默一瞬,接过她的好意,心里却想,小丫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他刚请她吃俩包子,她给钱不成功,转头就塞他俩馒头。这架势像是,生怕他仗着小恩小惠,要求她做她做不到的事似的。
他是那么讨嫌的人吗?
秦骁摸着窝头是热的,馒头是冷的,于是把窝头塞进嘴里叼着,同时发动车子上路。手要掌握方向盘,馒头没处放,他只能又还给赵惜,“……先帮我拿着。”
赵惜有些不好意思的咋舌,啧,也不知道他是真着急,还是假着急。连吃个馒头的时间都没有,非要边开车边吃。
不过趁着窝头还热,她也是从这个开始吃的,两人选择倒是不约而同。看在有共同点的份上,她也不好说什么,接过馒头,放进了打开的饭盒里。
秦骁开的车,是一辆被淘汰的军用吉普,车顶本来装有软顶,不知为什么被拆除了。
现在大冬天的,又到了晚上,气温下降。汽车完全敞篷着,开起来呼呼的冷风,吹得赵惜捂着嘴才敢咀嚼嘴里的食物。
秦骁相比就豪爽多了,三下五除二吃完窝头。结果也不知道是太干噎住了,还是肺里吸进了凉气,猛得打起嗝来。
赵惜听见后,想起先前肚子叫的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控制自己不去好奇秦骁,默默扭头看向车窗外,同时咀嚼食物更加小心,生怕自己也步他后尘。
脸不由自主烧起来,秦骁被这一下也弄尴尬了。他庆幸晚上黑的早,自己的脸红别人看不到,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深吸一口气,憋着直到受不了,终于强压下不住打嗝的趋势,秦骁才悄悄松口气。
这时,赵惜再度递来馒头,有种暗搓搓的鬼祟嘲笑感。秦骁忍不住嘴角抽搐,看不出来,这丫头还有点蔫坏,他实在不想接她这份好意。
赵惜见他不接,又往前递了递。其实有秦骁买的两个包子在前,还多啃个窝头,她已经不怎么饿了。
反观秦骁是个成年男人,平时体力消耗还大,她怀疑一个窝头和一个馒头,对方根本吃不饱。所以两个馒头,她都打算留给他,就当感谢他这一路对自己的照顾吧。
最后由于赵惜的坚持,秦骁还是接过了馒头,只是改了吃相,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吃的很慢。
天色完全黑下来,可说伸手不见五指。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直到临近人贩子所在的城中村,几乎已经看不见人。
四周静悄悄的,吉普车停在胡同口时,动静显得很大。不过胡同里没人,自然也没什么人关注到他们的到来。
空气中带着薄雾,使得车灯照亮的范围很有限。赵惜刚下车,就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站起,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秦骁也看到了对方,从座位下抽出手电筒,正对着对方打开。
“嗷,老秦,你也太过分了……”是谢建平的声音。
他扑过来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都下班了,又被你喊回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又冷又饿,改明儿你得请我吃顿大餐啊。”
“请你馒头,吃不吃?”秦骁一把将剩的馒头,塞进他口中。
谢建平尝到馒头味,虽然凉了,但好歹是白面馒头,他高兴的咬一口,“哪来的?”
秦骁伸手指了指赵惜,“大学生在食堂买的。”
“谢啦!”谢建平闻言,一扬馒头,承诺道,“改天等我妈改善伙食,请你去我家吃饭!”
他妈做饭手艺一绝,赶得上国营饭店的大厨。可惜不喜欢油烟味,好久才做一次。他也不常吃到她做的饭菜,每当想吃时,要盼很久,才能吃到。
秦骁也见识过这一点,因此听到他这么说,想掀他老底,忍了忍才只吐槽道:“没诚意……请人怎么也该去国营饭店。”
他们说着,来到人贩子家门口。大门锁着,谢建平略有点纳闷,奇怪道:“唉?这门……明明走的时候,还开着啊?这会子怎么锁上了?”
他过来后一直守在胡同口,也没见有人过来,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是他带人刚把人贩子抓走,这边就又来了人。
“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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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漏网之鱼?”
谢建平抓了两个,送医看守一个,回到公安局,得知何开颜把卖家,以及中间人也抓了。
先前他们会摸到这里蹲守,是瞄准了一高一矮两个男拐子,要不是赵惜提供确切消息,他们也不会顺藤摸瓜,抓住这么多人。
听谢建平提到漏网之鱼,赵惜眼皮子猛跳,心想糟糕,那份文件不会已经被拿走了吧?那岂不是完球了?
绿光预知时间比较紧,通常发生很快。可红光预知,大概涉及的范围比较广,她记得明明不会发生这么快啊。
换言之,无字书其实会提前相当长时间发出红色预警,一般她会有充足时间去应对。
秦骁似想到什么,催促两人,“我们翻墙进去,你……自己能行吗?”后面这话是在问赵惜。
赵惜:“瞧不起谁呢?”
掏了个没趣,秦骁伸手摸摸太阳穴,掩饰内心尴尬,然后转去关心战友,“老谢,你的伤……影响行动吗?”
前段时间,他听说谢建平见义勇为,被人捅了一刀子,位置就在腹部上,险些伤到腰子。也是因为这,他正好放假,才来京市看外公,顺便探望下谢建平的伤。
谢建平转业本来就属于伤退,这才过去半年,他出任务回来,知道对方再度受伤时,还想着这家伙不要命了吗?都退了还这么拼……
“瞧不起谁呢?”谢建平捏着嗓子,学着赵惜说话。
前后交谈其实没多久,赵惜这会已经助跑上墙了,她扒着墙头正往上翻,听到谢建平怪声怪调地说话,差点手一滑,从上面摔下来。
幸亏她反应快,另一只手抓住了,脚蹬着墙,稍一使力,整个人就翻了上去。她回头不善地瞧谢建平,“公安同志,你是真不顾形象啊,节操都喂狗了……”
秦骁见她有危险,抢步上去帮忙,忙没帮上,不由转头瞪谢建平,示意他收敛点。
谢建平赶紧拱手讨饶,并老实说道:“我错了……秦哥……你还是给我搭个人肉凳子吧。”
助跑上墙,他好不容易长上的伤口,可能得裂开。他老娘为这事已经哭过两回了,上次就威胁他,再裂开她就去上吊。
11. 11.有发现
11.有发现
啧,真是狗腿。
看谢建平滑脆的速度,这么迅捷无羁,赵惜暗自撇嘴,没再计较他的出言不逊。
秦骁走到墙根处,跟赵惜所在位置错开一点,然后半蹲下来,双手交叉,垫在膝盖上,朝谢建平点头,“来……”
谢建平踩住他双手,两人同时使力,一个往上窜,一个手猛得搬起来,朝上扔。由于纵上来的高度,超出墙头不少,谢建平非常轻松地就上去了。
随后是秦骁,他也如法炮制,像赵惜那般助跑上墙。在他行动的时候,赵惜抽空扫视墙内地上,见没什么障碍,直接跳了下去。谢建平知道她比较生猛,但还没见过女子打头,尤其是秦骁还在的情况下。他暗叹,这回是自己不争气,拖累了好兄弟。
“发什么愣!”秦骁爬上来,已经换了姿势,准备往下跳,见他一动不动,不禁低声催促,“等我踹你下去?”
谢建平怨念地瞅他一眼,唉声叹气道:“唉……说多都是泪!”
秦骁感觉莫名其妙,“……”
有毛病?这家伙伤的是腹部,又不是脑子,咋还糊言乱语上了?
“你俩磨蹭什么呢?”赵惜心里急死了,就怕这回无字书预知来不及阻止,再变成真的事故。
重要领导——
如果是在昭国,但凡带上重要俩字,那再小也得是个三品京官,还有可能是封疆大吏。所以这样的人物被刺杀,能是小事情吗,背后影响肯定非常大,否则预知也不会是红光。
可这事她又不能直白跟秦骁讲,只能自己干上火。
这下……连谢建平也看出她的烦躁,趁着跳下墙,走向她的间隙,他偷偷给秦骁使眼色,悄默声地问:“她……什么情况?”
“回头说。”秦骁拿着手电筒,快走几步,越过赵惜,当先来到西厢厨房。
他感觉脚下踩了东西,垂头一看,竟是团铁丝,立刻便觉察出不对劲。捡起铁丝,他转头看向赵惜,“这是不是你用来撬锁的那团铁丝?”
手电筒的光打在铁丝上,照得清清楚楚,铁丝又是赵惜亲手掰直用过的,她当然认得,“就是这团……”可她记得自己撬开镣铐,又撬了正房的门,这团铁丝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啊。
“这铁丝……被人动过。”她也只能得出此结论。
三人皆把视线落在西厢的门上,那里新添了一把锁,想来是锁大门的那人干的。到了此时,谢建平虽然不清楚老秦要夜探这里的目的,但也知道不对劲,下意识重视起来。
他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猜测道:“会不会是房主回来过?”
赵惜闻言,心道果然,正房堆了那么多家具,当时她就猜测,可能房子另有主人。不过,如果是房主进来,看到铁丝,应该捡起来放在窗边或者哪里,而不是扔在门口。这个位置更像是……
撬完锁,随手一扔。
“先撬开门,看看里边,等明天你让人联系房主,问问是怎么回事。”秦骁说完,开始动手,很快门便开了。
赵惜先前探查过这屋,谢建平抓人时,也进来看过,唯有秦骁是第一次。三人进屋,大致瞧了一眼,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不过……
微微耸动鼻子嗅闻,好像有丝淡淡的烟味,由于他们进来,外面的空气与里面的对冲,烟味飘散的几乎快没了。这还是外面空气清新,导致鼻子很容易分辨出异味,要不三人难以察觉。
冬天太冷,大部分人家会烧火炉子取暖,即使屋里有点烟味,一般人也会视作正常。可三人身份不同,经历却多少类似,不约而同地想到,有烟味代表有人烧火,烟味没散完代表时间发生的还不久。之前必定有人在这里急匆匆烧东西,行为非常可疑。
秦骁俯身在灶间翻找,除了没烧完的柴火,全是片状的草木灰。柴火的温度触手微温,还没有完全冷下去。他伸手往深处掏了掏,手指划拉到硬东西,往外一扯,直接扯出一串。
“是胶卷!”谢建平看清东西是什么后,惊呼出声。
赵惜延着烟灰痕迹,四处打量,不远处堆着点干柴,大概是风的缘故,烟灰都吹到干柴上了。她走近瞄了两眼,发现干柴间夹着几片没烧完的纸。本来她还好奇是什么纸,听谢建平说到胶卷,立马就想到可能是照片。
她把残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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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纸捡起来,有用能看清的只有三块。一块是照片角,看不出拍的哪里,背面用钢笔画着片叶子,形状像是枫叶。
另一块面积要大些,但烧得泛了焦黄,只能约摸看出是个建筑,因为不全,也分辨不出具体是哪里。最后一块,是辆小轿车的尾部,上面好像有车标,但那处好巧不巧地,被人为撕裂了。
秦骁那边找到的胶卷,一半卷着,一半散开。散开的部分烧成一坨,气味很难闻。卷着的部分,外面烧得已经变形,里面看着影响不大,但能不能洗出来,很难说。
“先拿着。”他把胶卷递给谢建平,继续在灶间掏,“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谢建平没东西装,双手捧着胶卷,颇有些小心翼翼,犯愁道:“烧成这德性,回头得找个洗照片的高手。”
秦骁又掏弄了会,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才站起身,看向赵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赵惜手托着三个纸片,怕风刮跑了,还用另一只手挡着,慢慢挪步走过来,展示给两人看。她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但总比没发现强一点,要是找对路子,兴许能算条线索。
“是照片?”秦骁拈起一片,正好是画了枫叶那块。
赵惜示意他看背面,“另一面画了东西,瞧着像什么……”
“……暗号。”不等她说完,秦骁已经看到那枚钢笔画的枫叶,直接说出其代表的意思。
“对,就是暗号。”赵惜点头,又说道,“不过,除了这点,照片本身的内容,好像留下的信息不多。”
秦骁:“还是交给老谢他们去查吧。”
手上沾了灰,变得黑乎乎的,正好屋里有水缸,他拿瓢盛了些,用来洗手。之后从口袋夹出手帕,把手上水珠擦干,再将手帕叠好,放回兜里。
想起此行目的,他道:“你先前说这下面有密室,怎么进?”
赵惜眼睛紧盯着他口袋,脑子还在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小古董也是活久见,见过爱干净的男人,但是第一回见随身带手帕的。这感觉……就还挺奇妙的。听对方说起密室,她才恍然回神,对,还是……
找密室要紧。
12. 12.她书包
12.她书包
赵惜指着灶上的大铁锅,“入口在这儿。”
她看秦骁刚洗完手,也不好让对方搬锅,再摸一手锅底灰。自己刚才捡烧焦的照片,手上沾了点灰,说脏也不脏,但也谈不上干净,便打算亲自动手。
“……我来,让我来。”谢建平小心翼翼把胶卷放进口袋里,赶紧走过来帮忙,“这种体力活,怎么能让你们女同志做呢。”
赵惜垂眸看他腹部,语气质疑道:“你确定……你的伤口,不会出问题?”
锅的直径还是蛮大的,手臂张开再用力搬动,难免会拉扯到伤口。谢建平迟疑片刻,只能‘嗐’了一声,折中道:“一人一边,一块搬。”
赵惜无所谓,没兴趣去为难一个病号,要不是对方上赶着表现,她早就搬开了。
自从穿到这里,虽然没有侍卫或仆从帮她拎东西,但遇见秦骁和谢建平两个,他们似乎都会主动帮助身边女性,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尤其是体力方面的。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得知这叫绅士风度。若换作从前,好强的她会觉得这种人墨迹麻烦,还不如自己上手利索。但放到现在,不用上战场厮杀,以后有的是时间体会平凡生活,她反而觉得有时候适当展现女性的柔弱,也是不错的选择。
铁锅被搬开,露出下面的洞口。秦骁用手电筒照了照,见有个梯子,当先下去了。谢建平看向赵惜,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接着下,自己断后。
顺着地道,走了没几步,大概也就半间屋子的距离,便是地下密室。这里没有门,靠墙处有个拉绳,秦骁往上抬头,发现是电灯的拉盒。他试探地拉了一下,清脆的“咔嗒”声响起,地下密室随即亮起昏黄的光。
赵惜再次进来,总算把这里看了个清楚。原来地下密室东西很齐全,不仅有桌椅,还有床、柜子,以及被褥,她用手在椅子上拂过,没什么灰尘,从现场痕迹看,平时一直有人住在这。
秦骁打开衣柜,里面除了几件男人穿的衣服外,还有个绿色的军用书包。他把书包拿出来,朝赵惜晃了晃,问道:“这书包是你丢的那个吗?”
所有军用书包长得都差不多,赵惜那个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想了想,说道:“看看里面有没有包裹通知单……”以及她写的信。
秦骁原本是想让她自己检查,毕竟这也算女生的私有物,可听到她这么说,他也没什么好扭捏的,直接掀开书包,把里面东西掏了出来。
圆圆的小镜子、短款木梳、几根彩色头绳、两只黑色发卡、一叠折起来的纸、一张包裹通知单、五枚铜钱……还有根麻绳,不知绑什么用的。
秦骁看得沉默,着实没想到小丫头还挺臭美,这都带的什么零碎?他拿过包裹通知单,上面准确写着赵惜的名字,这下不会错了,就是她的书包。
只是臭美就臭美,在书包里放五枚铜钱,算怎么个意思?把铜钱排开,仔细瞅上面字,半两、永乐通宝、开元通宝、五铢、宋元通宝,竟然是民间驱邪所用的五帝钱。这东西虽然可以称之为古董,但一般人不会收藏它,只有懂水风,搞迷信的人,才会找它。
秦骁若有所思看向赵惜,心想都上大学了,这思想教育咋还没跟上,这么封建迷信的?
赵惜来回踅摸,在找所谓的重要文件。不过,听着秦骁没了动静,她也有点好奇,便转过身找他,想看看他在干什么。结果一看,整个人尴尬的……想直接表演个当场去世。
虽然她没什么印象,但直觉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都是原主的东西。她抢步上前,抓起东西,就往书包里扔。在从秦骁手心里,摸走五帝钱的时候,对方的手突然合起来攥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与此同时,赵惜的手也被攥住了。她想抽回手,指尖碰到五帝钱,突然头痛起来。轻‘嗞’一声,赵惜用另一只手顶住太阳穴,感觉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像要炸开般。
秦骁发现她的异样,凑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
他比赵惜高多半个头,现下挨得这么近,赵惜又歪着头,半露出后脑勺,于是让他看到了,掩藏在头发下面的少量血块黏连。
“你头上有伤。”秦骁直接陈述事实,没有任何疑问。
由于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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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赵惜的指尖脱离了五帝钱,疼痛也慢慢散去。她晃了晃脑袋,确定不疼了,才解释道:“被秃子打晕后,再醒来就带伤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伤的。”
“等明天询问过秃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秦骁不放心,嘱咐道,“头上的伤,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顾忌着她受伤,他也不好给小古董再上思想教育课,便打算把五帝钱还给她。谁知手掌展开,原本好好的五枚铜钱,竟然齐齐碎裂。
这回又轮到秦骁尴尬到不知所措,他一脸歉意地道:“这……抱歉,我单知道这是古董,可没想到,还是易碎品。”
赵惜:“……”
她也很震憾。虽然不知道,这些铜钱是哪个国家的钱币,但能徒手弄碎,他这一攥之力,起码得达到二百来斤吧?赵惜跟他交手时,试探过,他是没有内力的。那这靠蛮劲……
她悄悄瞅自己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摸一摸,确定还是完好的。多亏他攥她手的时候,有掌握力道,否则她手骨必然被捏碎。
既然对方手下留情了,她也不能死扒着不放,因此僵硬地撑起笑容,表现的非常通情答理,“没事,没事,碎就碎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把剩下的小物件装进书包,赵惜整理书包带,打算背在身上。这时秦骁递来一根麻绳,表情奇怪道:“也是你书包里掏出来的,这都装的什么玩意儿?”
赵惜以为那根麻绳是串五帝钱的,心道铜钱都碎了,还要根绳子干嘛。她接过麻绳就想扔掉,但手刚耷拉下来,便感觉手心一热,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强压下心底的诧异,她面上不动声色,把手伸进书包里,假装在放麻绳。
刚刚真是好险,多亏没让秦骁看到异常的一幕。
两人继续搜索其他东西,谢建平也没闲着,他把床上的铺盖都抖搂开,发现了几张过期的饭票,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
矮身看床下,里面更深处,靠墙的地方黑乎乎的,好像是口箱子。谢建平够不着,转身喊秦骁帮忙,“老秦,过来搬床。”
13. 13.发报机
13.发报机
赵惜也来帮忙,三人把床挪开,露出下面的箱子。秦骁将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台发报机,还有个本子。
他脸色凝重地翻了翻本子,里面是空白的。想来住在这里的人,每回收发信息后,都会把内容撕掉。
不过对方处理的不彻底,空白纸页上隐约能看到钢笔的划痕,若是用铅笔涂黑,兴许能看清写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赵惜没见过发报机,见秦骁和谢建平神情不对,下意识就觉得问题出在箱子里的东西上。
“发报机。”谢建平回答了她,转头又严肃地问秦骁,“老秦,你跟我说实话,你俩今晚为什么来这里探查?”
秦骁明白他的意思,谢建平以为自己身上有任务,但是不方便跟别人说。可这回来京市,自己还真就是探亲的,没任何其他目的。
先前已经打电话,让人去赵惜老家调查,看看她的过往有没有问题。刚才赵惜看到发报机,下意识的询问,不像是作假的,这表示她真的不认识发报机,那便不可能是特务。
可赵惜依然有秘密,不想被他人知晓,这样秦骁也不方便把她晒出来。
想了想,他只能揽在自己身上,“在局里审问赵惜同志时,得知小男孩被关在厨房下的密室里,我就发觉不对劲:你想想,人贩子买卖人口,整日东奔西走的,他们有必要专门挖个密室藏人吗?”
谢建平摇头,“就这个原因?”他有点不相信,没建国前,抗日以及内战打了那么多年,老百姓早如惊弓之鸟般。他们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在家里挖个把地道防空洞什么的,也能说的过去。
秦骁瞥他一眼,示意差不多得了,就目前这发现,说不得能立个大功,还纠结什么原因。
但他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上面太过干净空荡,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人为生活痕迹不重。再加上有密室可以藏人这点,像极了上面是幌子,只是展示给人看的,下面密室才是重点。”
谢建平暂时信服了他的说辞,没再多问,转头指着发报机道:“这东西很重要,我得带回局里。另外拐卖案牵扯出特务,其中恐怕还有别的猫腻,必须得认真查。后面估计会很忙,上面可能也会派人下来,你毕竟不是我们局里的,只怕不适合再介入参与进来。”
秦骁颔首,这点他也想到了,本来探亲假就不长,过两天他得返回部队,压根也没时间再帮忙。
赵惜在旁边,越听越狐疑,觉得信息量颇大。
秦骁不把她卖出来,是为了规避麻烦,这个她能懂,也很感激对方。
可他说的原因,逻辑有问题。谢建平竟然没反应过来,这点让她很是惊讶。
秦骁通知谢建平二次探查拐子家在先,那会他根本没进来这宅子,不可能提前知道宅子里的摆设和布置,因此又怎么知道干净空荡?
赵惜接受他的审问时,也没讲到这些。他说的理由以及推论,都是他在进入这座宅子后,根据所看到的东西,进行的现场编造。
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逻辑顺序其实是错的。
赵惜先前就发现,秦骁很会使用语言陷阱,给人挖坑。这回再一次见识到,看谢建平都快被忽悠傻了,突然觉得那会没上当的自己……
真的好机智!
而且,瞧她听到了啥,秦骁竟然不是公安局的人,那他是什么身份?
赵惜略微有些好奇,这个年代除了公安身手好些,还有哪个职业是需要好身手的?
军人?还是类似侍卫的那种大领导的警卫?
回想秦骁的风姿做派,有点像军人,但这个猜测随即被赵惜推翻。
军人大都是硬汉,糙老爷们形象。秦骁那皮肤白的,不说他嫩的能掐出水来,但就这个黑白程度,感觉也不像长期经受过风吹雨打的。
严格说起来,他不像是冲锋陷阵的将军,更像个坐镇后方的军师。
至于大领导的警卫,赵惜更是想象不出,以秦骁这种狡猾的如同狐狸的人,会干这种工作。
他给她的感觉,比较偏向于是经常运筹帷幄的人。
想不通就不想了,赵惜晃晃脑袋,继续找其他线索。
到目前为止,她心里已经约摸有了答案。无字书预知里,重要的不是那份被拿走的文件,而是根据蛛丝马迹,让人知道有特务潜伏。
重要领导被刺杀,跟人贩子无关,而是特务策划的,这就合情合理。只要公安同志根据眼下搜集到的东西,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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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应该会有所收获,进而抓捕特务,以及扭转预知里的结局。
地下密室被三人翻了个遍,连墙壁都一一敲打过,确认没什么遗漏后,他们才上去。
谢建平不放心,跑到赵惜发现照片碎纸的干柴堆放处,用手把散乱的干柴拨弄的更加七零八落,还是没新的发现后,他才罢手。
不过,出来看到东厢,他又来了精神,招呼两人道:“既然来了,顺便把另外两间屋子,也重新探查一下吧?”
秦骁和赵惜面面相觑,“……”这家伙还探查上瘾了。
正房全是家具,赵惜搜索的很细致,但她不能说出来。
秦骁会探查这里,本来就是听了赵惜的说辞,目的很明确。他认为特务不会把线索,藏的那么分散,因此另外两间屋子,也就没什么探查的必要。
谢建平带人抓捕被赵惜打晕的人贩子时,直接弄坏了锁头,破门而入,那时重点全放在抓人上,只草草的对三间屋子进行了搜查。
他因为不清楚战友跟小姑娘之间的小九九,会以防万一提出再次搜查,也很合理。
可秦骁不想浪费时间,他直白问道:“白天抓人时,你们没有仔细搜过?”
谢建平:“搜了,但没搜出密室。而且我们走后,不是又有人进来过吗?你看这些锁……”
好吧!这点另外两人没办法反驳,只能认命地跟他再搜查一遍,果然毫无收获。
离开时,由于带了装发报机的箱子,三人都翻墙头过去有些累赘。所以秦骁先翻出去,用铁丝把门锁撬开,放赵惜和谢建平出来后,再把锁按上。
回头他扬手一扔,铁丝凌空飞回院里,仿若他们三人今晚没来过一般。
等轻手轻脚地上了车,他们才终于放松。谢建平抱着箱子坐后面,秦骁回身看他,问道:“直接送你回家?”
“不了吧?我跟我妈说,今晚值夜班,现在回去,恐怕会吓着她。”谢建平想了想,手里的这些个线索,还是赶紧放到公安局为妙,于是道,“你还是送我回局里吧。”
赵惜可不想再去公安局,况且明天她要回学校,公安局离得那么远,太折腾人了。因此她凑热闹道:“麻烦送我去学校附近的招待所,谢谢!”
14. 14.住他那
14.住他那
一听赵惜要住招待所,秦骁还没说什么,谢建平先反对上了。
他直说道:“住招待所?那不行!你一个女学生,这大半夜的,好说也不好听啊。”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有道理,他还看向秦骁,希望对方表个态,“老秦,你说呢?赵惜同志好歹帮了我们大忙,不能就把人家扔招待所不管了吧?再说住招待所要花钱的,这费用谁出?”
他可干不出……让热心帮忙的女同志,自费住宿这种事。不过,让他掏钱,他也不富裕。之前去看战友遗孀,把上个月工资都造光了,这个月的还没发,他也是寅吃卯粮的月光族。
帮忙掏钱安排招待所,这事还得看他好兄弟,老秦兴许多了没有,但每回他都能从手指头缝里漏一点。
要他说,费那事干吗?老秦在京市又不是没房子,直接让赵惜住一晚,又省事又省钱。
只是这话吧,他不敢跟老秦说,怕对方找机会削他。毕竟老秦在女人方面,可是有过黑历史的。
秦骁瞅谢建平一眼,觉得这小子话真多,就不能消停点。再说他提那么多意见,跟事妈似的,倒是有本事别求自己啊,最后还不是要他慷慨。
对好兄弟顾头不顾腚的做法,非常无奈,但秦骁早有安排,于是简短交代道:“不用住招待所,被你同学知道了,名声不好。我让人准备了住处,一会送你过去。”
赵惜心道,招待所就是客栈,不去住客栈,难道住别人家?这样对她名声更不好吧?除非他找的地方僻静,没什么人看到,自然也就没人会留意她。
既然秦骁心中有成算,已经安排好一切,她也不方便多加置喙,只能感谢道:“麻烦你了。”
“嗯?应该的。”秦骁情绪平稳,像在讨论再普通不过一件事。大概是因为好兄弟在车上,他眼睛老老实实粘在路况上,专心开车的样子,跟之前完全不同。
可谢建平就是闻到腥味的猫,一点异常他都要搅一搅,就见他表情变得古里古怪的,人坐在车上总想站起来,说他句屁股下面长钉子也不为过。
憋了半天,他实在压不住好奇心,又是八卦又是鬼祟的趴在前座靠背上,探头拉着尾音道:“老……秦……”
秦骁看他这德性,就知道没憋着好屁,他威胁道:“我都差点忘了,这是你们公安局的事吧,你也说了我们帮了大忙,作为副局长,不该表示表示?”
他庆幸调查赵惜这事没让这小子来,否则不定得把他传成什么样?估计又得多个温柔一刀,刀刀催花的黑历史。
一提到表示,谢建平跟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似的,立马变得安分,然后寄出常用招数,“是得表示……哈哈,赶明儿我妈做饭时,把你们都叫上。”
秦骁背对着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刺激他,“还有几天我就要走了,还没去看过阿姨,这是不是不太礼貌……”
谢建平以为他来真的,赶紧摆手,拒绝他上门拜访,“我妈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不用去看她了,什么礼不礼貌的,你帮他儿子立了大功,就是对她最好的礼貌!”她妈那人看脸,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老秦要是上门拜访,还有他什么事?
届时最大可能是,他妈做一桌子菜,在老秦的小白脸衬托下,他这老黑脸儿子别想讨到一点好。不要说吃好吃的,恐怕喝口汤都得遭嫌弃,回头还得洗盘子洗碗。
赵惜坐在副驾驶,能看到秦骁的一些表情变化,她发现他在逗着战友玩,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恶趣味。总之就……
挺不可思议。
公安局有值班室,也有简易的单人床,可以供没回家,在局里熬夜办案的公安们休息。
把谢建平送到后,秦骁又开了半小时,带着赵惜去了一个独门独栋的小洋楼。外面看着不起眼,好像那种破旧的办公楼,进门后才发现,里面院子很大,非常宽敞。
“这是哪里?”赵惜一头雾水,感觉好像进了头牌独有的园子,下一瞬可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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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偶遇想要来勾引她的男相公。
“这是……”
“逸骁回来啦?”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秦骁的解释。
赵惜顺着声音望去,小洋楼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个穿着朴素干净的婶子,对方头发半花,挽在脑后,看年龄可能有五六十岁了。
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看她,神情里带着几分惊讶。
“逸骁,这姑娘是……”
秦骁连忙为两人做介绍,他先对那婶子说:“王婶,这就是我说的,要来借宿的赵惜同志,房间收拾好了吗?”
王婶:“一接到你电话,我就往这边赶,早就收拾好啦。想着你们可能没吃饭,我还带了点菜过来做。”
说着,她热情的伸手来拉赵惜,边往里让人,边继续道:“同志,你是叫赵惜是吧?吃晚饭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赵惜对于自来熟的人,向来难以招架,只能跟着对方往屋里走,“吃了。婶子……”
她求助地看向秦骁,心里疑问一波接着一波,被叫做王婶,却像主人似的招待她,着实好奇对方的身份啊。
秦骁察觉到她的窘迫,怕王婶的热情把她吓坏了,连忙解释道:“王婶是我外公那边的亲戚,家里没人了,就投奔了外公。平时都是她在照顾外公,帮着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这边房子很久没住人了,我让王婶过来帮着收拾出一间屋子,好方便你休息。”
“那真是麻烦王婶了。”赵惜心道,放在昭国,这不就相当于父皇的皇宫总管吗,还兼带皇族身份,皇子皇女对这样的角色也要敬上三分。怪不得对方敢撇下秦骁,拽着她就说吃饭。
折腾到现在,也确实饿了。王婶做好的饭,不宜浪费,秦骁再次邀请赵惜,两人别扭的吃了一顿。
之后,秦骁让王婶带赵惜去看房间,自己留在厨房收拾,刷洗餐具。等一切弄好,才过了十来分钟,等了一会,见两人在屋里还不出来,他忍不住过去寻找。
15. 15.想未来
15.想未来
站在门口,秦骁听到王婶在跟赵惜夸自己,什么小时候长得漂亮文静啦,什么懂事孝顺啦,以及学习成绩好,脾气温和……
听的秦骁眼前一黑,王婶这叫啥,这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以前听别人夸起自己,再不要脸的词都用过,他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如今赵惜在旁边一直递话头,让王婶这瓜卖的愈发起劲,莫名的……他老脸一红,感觉万分羞耻。
“王婶,我送你回外公那。”强撑着笑,他心道,快别夸了,再夸下去,瓜要裂开了。
王婶话语一顿,仿佛被抓包般,略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表情很快恢复正常,假装刚才老王卖瓜的不是她。
就见她拍拍赵惜的胳膊,非常不舍道:“哎呀,已经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赵同志以后再来玩啊。”
赵惜站起来要送她,王婶赶紧阻止,“别动,千万别动,我不用送。”
她快步出了赵惜要休息的这间屋子,经过秦骁时,看他似乎有话跟赵惜说,便干脆直接道:“我去外面车里等你。”
秦骁颔首,往前走了两步,倚着门看向赵惜,交代道:“我送王婶去外公那,今晚不回来,你一个人住这边,没问题吧?”
赵惜犹豫一瞬,实话实说道:“到还……真有个小问题。”
“你说。”秦骁心下好奇,想着女人能顶半边天,她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女同志了,还有什么能难倒她,“但凡能帮上忙,我尽力帮。”
赵惜轻笑,两人又没很深的交集,她说的问题自然不是别的,而是眼前因为他才遇到的。
她苦恼道:“这里离学校太远了,明早返校,我貌似不认得路。”
其实费些功夫,周折一番,她也能回到学校,就是可能会耽误上课。另外,她还没仔细问过,他是怎么给她请假的,似乎也没见有请假条之类的东西。
秦骁早有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交代,现下听赵惜问出来,便顺着笑道:“明早我会过来,送你去学校。”
“会不会太麻烦?”赵惜想着先前蹭他车坐,是为了拐卖案和无字书预知,如今两件事都办完了,再蹭对方的车,好像就有点不合适,“不如你告诉我在哪坐公交?”
“就这么说定了,你休息吧。我走了。”秦骁坚持己见,压根不搭理她的建议,转身欲走,临走前还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低声道,“让你自己回……才是真正的麻烦。”
赵惜:“?”
总觉得两人不在一个话题上。
秦骁走后,赵惜愣了好一会,直到听见车子启动,大门碰撞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从醒来到现在,由于人贩子这件事棘手,刻不容缓,导致她折腾了一天,还没像这样静下来过。
此刻独处,夜深人静。
身体虽疲倦,精神却倘好,还没什么睡意。赵惜想,她或许该考虑考虑之后该何去何从。封建主义王朝已成过去式,招兵买马称王称霸亦是镜中花,水中月,况且战争对百姓的伤害有多大,她最是知道。
她没什么野心,以前还想着等侄子亲政了,她不做长公主,不做摄政王,凭借一身武艺,可以去做个游侠。届时带上两名心腹,游山玩水的同时,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这种想玩就玩,偶尔打个架的日子,再惬意不过。
但重生到这里,路见不平,可以相助,却不能拔刀,拔刀是违法的。否则她也不会光是惩罚人贩子,就变得束手束脚。既然入了华国这个乡,她自然要随了她律法的俗。只是可惜,她的想法还没实现,就先夭折了一半。
她曾承诺,要帮原主报仇。眼下人贩子被抓,待审问清楚,便会枪毙。这虽不是她亲手报仇,但也算完成了对原主的承诺。
至于善用此身体,日后多做些有意义的事,不算辱没原主吧。
倒是帮她照顾父母,赵惜有些犯难,此刻她在异地上学,根本不在父母身边,如何谈照顾?而且就原主记忆来看,明明是全家照顾她比较多,连小豆丁侄子都张口闭口心疼小姑姑。
嗐……
赵惜忍不住叹气,照料、关心、体贴,都算是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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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体力行的照料做不到,那便对家里上心些吧。她不准备替代原主,但认下了这些家人,总要多些关切。
还有原主的学业,她读的是京大汉语言文学系,成绩不错,平时爱好写点文章,大多带着故事性。
原来似乎是加入了文学社,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进了话剧社。且她对剧本创作,有着超出寻常的热情,近代许多学者都是她的崇拜对象。她几乎每天都要写一段,然后涂涂改改不断打磨,先不论写的好不好,刻苦和文思泉涌倒是真的。
赵惜曾受太傅和皇兄教导,写政见奏折和诗词倒可以,写故事就有些捉襟见肘。关键她没怎么看过话本,很难无中生有地编造。唯一可写的只有昭国的战争,或者人情风光,但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来历,自然不会提昭国的任何事。
这样一来,她还真遇到问题了。如果她写不出剧本,或者干脆放弃写作,会不会给原主抹黑,被人说成江郎才尽?
想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赵惜觉得自己可以安详地睡了,说不得明天醒来,已经再次重生在昭国。
翌日——
赵惜睁开眼,先看了看四周,意识到奇迹并没有发生,她还在秦骁的住处。想到对方一会儿要过来,她连忙穿衣服起床,然后去洗脸。
昨晚胡思乱想一通,直接就睡着了,没想起刷牙这回事。现在才发现,王婶额外准备了她的洗漱用品,连牙粉都有。就是秦骁的东西都是冷色系的,突然放进几个粉粉.嫩……嫩款,多少有点不搭。
打开水龙头,赵惜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这些东西存在记忆里,不觉得如何,只有亲手尝试过,才知道它的新奇方便之处。水流哗啦啦而出,反向转动把手,又戛然而止……这叫自来水?可比挖井打水方便多了。
她玩了一会水龙头,顾忌着浪费水源不好,才安分守己地开始洗脸刷牙。等头发也梳好,见秦骁还没来,赵惜转到厨房,打算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她不会做饭,看了王婶剩下的食材,实在想象不到怎么处理,只能百无聊赖地去院子里练武。
16. 16.遇旧颜
16.遇旧颜
赵惜练武练到半截的时候,秦骁来了,他也没打扰她,先进屋把买的早点放下,这才出来看她练武。
等赵惜练完,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久等了。”
“买了早点,擦擦脸,先吃饭吧。”秦骁催促她进屋,脑海回想着她刚才的招式,若有所思道,“你练的武功,似乎跟先前使得大有不同。”
赵惜跟他交手时,所用招数比较阴柔,说不好听了,还有点下流。今天练的却非常刚猛,似乎是某种拳法和腿法的结合,让他看的心痒,想上去再跟她过两招。
赵惜点头承认,解释道:“以我现在身手,跟你硬碰硬,根本打不过你。那天为了脱身,才不得已使出粘粘功。”
粘粘功吗?秦骁心道,名字倒挺贴切,就是不知道什么人,基于什么目的,才创出此等缠人的功夫?难道是为了困人?
这疑问也就在脑海晃了一瞬,他更关注的还是赵惜方才展示的拳脚功夫,像是某种格斗搏击之术,“那刚刚的招式……”
“古代一种兵家拳。”
镇守边关的秦老将军,武功了得,为了训练部队,提高士兵作战能力,他特意创了一套兵家拳,在军队中流通。因此,这套兵家拳又叫秦家拳。
赵惜姓赵,不姓秦,她担心直接说出拳法的名字,反引人疑窦。
而且秦骁姓秦,要万一他对同姓的拳法出处感兴趣,询问她关于秦老将军的事,历史里又没昭国的存在,她说了也无据可考,岂不是告诉他自己在胡诌?
兵家拳?那不就是军拳吗?现在军队还没有完整的军拳体系,秦骁心里颇是意动,可这毕竟是私人的传承……
他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终是没有提切磋交流相关的事。
现在他人微言轻,还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况且他之于小丫头,勉强算是点头之交,如果提出过分的要求,她大概会觉得被冒犯,或者没被尊重。这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两人进屋,赵惜去擦手和脸,秦骁趁机打开包装,并准备碗筷。
等她来到餐桌前,他顺其自然介绍道:“有豆浆、油条、烧饼、卤煮,还有王婶蒸的玉米糕、熬的白粥,不知道哪样合你口味,所以都准备了点,搭配着吃吧。”
“谢谢,很……丰盛。”赵惜看这些分量加起来,四个人吃也绰绰有余,不禁对他说的‘准备了点’的点产生怀疑。
然后理所当然的,这顿早餐把她吃撑了。赵惜那三两杂粮窝头的胃,突然享受这么好的碳水,她消受不起,喝完最后一口白粥,不得不扶桌离席。
反观秦骁,他没吃多少,等赵惜吃饱后,他关切的道:“吃好了?那你稍等我片刻。”接着,就见他风卷残云一顿狂炫,把剩下的都包圆了。
赵惜:“……”
早知道他那么能吃,她何必勉强自己?
不过,他吃这么多,还这么豪爽,跟外表反差也太大了吧?想想昨晚他吃窝头被噎到打嗝的画面,反差感更强烈了。
她以为秦骁会是那种细嚼慢咽,固定吃一两样食物,就让人收拾干净,不再继续用的类型。嗯,类比一下,大概和她皇兄差不多……就完全没想到,他如此接地气,果然美色误人。
回到学校,赵惜跟秦骁告别,直接去了大教室。昨天她跟袁静云说过,请她帮忙带课本,怕她忘记了,她一路小跑着前往教室。想着如果袁静云没带,她还能回宿舍去拿,时间赶得及。
由于她跑的太快,没回头看秦骁,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没有离开学校,而是转去了教务楼,俗称教师办公楼。
不提秦骁去干嘛,专说赵惜。她进了大教室,一眼望过去,来了不少人。这节课上的是中国近代史纲要,基本汉语言文学系一半专业的学生都在此。
赵惜眼睛要看花了,也没找到舍友,兀自觉得汗颜时,有人突然跟她挥手打招呼。
“赵惜同学,这里有位置!”男生音色清朗,带着学生独有的张扬与活泼,跟秦骁那种稳重低沉的声音不同。
赵惜向他看去,当看清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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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脸后,她眉头不由一皱,脚下意识“噔噔”后退两步。等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昭国陪都,她也不再是长公主,才放松地缓了口气。
刚才看到颜峥那张脸的瞬间,赵惜差点不会呼吸。她死死盯着对方,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喊她的这个男生,跟太傅颜峥那狗东西,长得可以说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两人的气质略有些不同。
对方会喊她,想必是原主认识的人。可她印象中毫无记忆,这就很尴尬,也很棘手。
赵惜看男生身边坐着好几个女生,她们看向她的目光不怎么友善,甚至带着敌意。她心想,估摸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完全可以不搭理。于是假装没听见对方喊自己,扭过身继续寻找舍友。
她注意到远处两只手伸在半空,像螃蟹乱舞似的摇晃了很久,大概从男生喊她开始,那两只手就在彰显存在感了。
赵惜试探着走过去,待到近前,才确定宿舍几人都在这里。她们坐了一排,中间空出个座位,大概是给她占的。
这时坐在外面的袁静云和蒋晓艺起身,往里面挪,给她腾出空座。赵惜刚坐下,翻开袁静云推过来的课本,随即蒋晓艺的话匣子便扯开了。
她恨铁不成钢道:“我的兄弟姐妹诶,赵小惜同志,你还能不能行了?颜峥那个渣男,你不是都拒绝他了吗?还搭理他干啥?”
颜峥?刚才那个男生也叫颜峥吗?这倒是巧了,一样的行为莫名其妙。赵惜感觉很冤枉,委屈解释道:“我没理他啊。”
“老天爷,他叫你一声,你眼珠子都快长他身上了。我在这疯狂挥手,奈何你就是不理……”蒋晓艺觉得刚才就差站起来,直接来声河东狮孔了,但她负面传闻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添一桩新的。
“你看错了。”赵惜心道,她那完全是被吓的,根本没认出狗东西在这里的身份。
想了想,她还是耐心解释道,“这么多人,我听到有人叫我,不得看看是谁吗?当时没看到你挥手,等看到后,不就赶紧过来了吗?”
17. 17.上课啦
17.上课啦
赵惜的解释在蒋晓艺那里,苍白的就像积雪,化完就没了。她依然面露怀疑,不怎么相信地反问道:“真的?”
“如假包换!”赵惜点点头,见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连忙示意蒋晓艺稍后再聊,马上要准备上课了。
刚刚还嗡嗡嘤嘤,非常热闹的大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老师简单回顾了一下上节课内容,让她们把课本翻到下面要讲的那一课,然后开始讲解。
这个老师上课举例很有意思,板书字体写的大气磅礴。赵惜对近代史的了解,全来自原主的记忆,如今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不由得心情澎湃。
王朝末路的腐朽与积弱,列国豪强的觊觎与侵略,民族百姓的觉醒与反抗,虽与自己经历不同,但赵惜感同身受。
她仿佛再次看到昭国从兴盛走向衰败,父皇的励精图治,皇兄的短暂延续,自己的费尽心机,以及皇后的野心暴露,和侄子的放纵报复。
赵惜终于明白,昭国会灭亡,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她能力有问题,而是大势所趋,不破不立。
古人说:以史为鉴,可知兴替。①
赵惜小的时候,也就是刚进崇武殿那会,曾好奇太子为什么练武练到一半,人就不见了。后来得知对方要上课,她跟到文华殿去,想听听是什么课,结果懵懵懂懂,把自己听睡着了。
她不懂太傅们在讲什么,只觉得耳朵有人在念经,而且醒来他们还在念,犹如魔音穿脑,没完没了,这简直吓坏了幼年的赵惜。
虽然年龄再大一些,太子好为人师,亲自教导过她,但改变不了当时赵惜想当学渣的事实。当初没兴趣,现在学不完,赵惜也诧异自己会听课听得这么认真。
聚精会神地上完一节课,老师宣布下课后,赵惜笔记还没做完。
她用熟了笔头柔软的毛笔,突然改成笔头坚硬的钢笔,多少沾点不习惯。好几次写字,由于她太过用力,笔尖把纸都划破了。之后她不敢太使力气,导致写字时犹犹豫豫,笔记记得慢慢腾腾的。
蒋晓艺一下课就收拾书包,早就憋不住,看她写字那么慢,想吐槽她乌龟爬似的。可当看到她的字犹如书法后,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改为夸奖,“……你这手字,真好看啊。”
袁静云闻言,也很好奇,脑袋凑过来,打算看看什么样的字,能让蒋晓艺这个嘴刁的夸奖。然后非常自然的,她也变成了夸夸党,“确实好看。就是……你什么时候开始练字的,连记笔记都没忘记坚持。”
“今天啊。”赵惜拿到课本时,就翻看了原主的笔迹,然后暗暗记下一笔一划的特征,加上她有原主的记忆,想要模仿出对方的笔迹不难。
能模仿他人笔迹,这是她极为擅长的事。不过她不准备纯模仿原主,在其之上,增加了些名家风骨,因此字变得只有原来的三分影子。
终于在下节课的学生过来擦黑板前,赵惜记完笔记,跟大家一块前往其他教室。第二节课是专业课,研究美学相关理论,还有一些文学艺术鉴赏。
赵惜全程认真听课,像吸水海绵一样,不断吸取着老师讲解的知识。她甚至打算好,中午吃过饭,去图书馆借几本老师推荐的书。
原主学习不错,她既然不讨厌这个专业,就不能拖对方后腿,该看该练的都要准备起来。
去往食堂的路上,赵惜询问其他人,“中午去图书馆借书,有人一起的吗?”
袁静云跟另一个女生:“我去。”“我!”虽然差一个字,但也算是异口同声了。
蒋晓艺摇头,语气无力道:“我今天要去学校广播站交稿子,最后一天,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又该有人不痛快,在广播稿里故意阴阳怪气她了。
别人大概听着正常,不知道对方的深意,广播站认识她的人,恐怕无人不知。这也是她名声不好的原因,对方把她塑造的又懒又馋,事实上她确实馋,爱八卦,但她哪里懒了?
真正懒的人,谁会吃饱了撑得加入广播站,就因为写不出稿子,天天让别人阴阳怪气自己?
而且啊,交稿拖延症又不是她独家,连那些文学大家都难以避免,不知道为啥就逮着她一个针对?
蒋晓艺的怨念,大概舍友很难懂。赵惜更是不理解,她约摸知道是有人欺负蒋晓艺,还做的不太明显,那人做法跟前世的颜峥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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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装的人五人六,俨然是个谦谦君子,对谁都礼让三分。在家装都懒得装,好似有什么大病般,天天拉着张脸,还生怕她对他图谋不轨。
第二世太傅一心为公,被皇帝冤杀在狱中,她感念他大公无私的精神,才在第三世选择嫁给他。
赵惜本心是想庇护他一二,全了当时的师徒之情。没想到洞房花烛夜,颜峥告诉她,娶她完全是皇帝逼的,他是被迫不得已。
杀他的是她的侄子,赐婚的时候对方还没出生,皇帝是她皇兄。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无几,但严格说起来,皇兄也曾受太傅教导。
在皇兄询问他,可否尚公主时,只要他说句不想娶,皇兄根本不会为难他。结果两人成婚了,他来说什么皇命不可违,简直可笑。
赵惜身为皇家唯一的天之骄女,有自己的尊严,所以这口气她当时忍了,从此跟他各过各的。
只是她没想到,颜峥野心大,人还无耻。他利用她经商在外,不与京中女眷来往这一点,给自己打造爱妻人设,把她贬的一无是处。
京中女眷不了解她,还真以为她刁蛮任性。
如此看,欺负蒋晓艺的人,也是想通过抹黑她的形象,来抬高自己,或者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广播站其他人应该能看出来,对方对蒋晓艺的图谋,可至今没人点破她,赵惜觉得这个广播站的人兴许都在看笑话,如此不呆也罢。
于是她建议道:“既然呆的不开心,不如退出好了。”
蒋晓艺很纠结,不是一个人这么劝她了。人有时候有股倔劲,别人越说什么,她越不那样干,非要反着来。
“你再让我想想吧。”
午饭后,蒋晓艺丧眉搭眼地走了,像被妖精吸干精气神的文弱书生,就差走路打飘了。
赵惜无奈摇摇头,跟袁静云,还有另一个舍友,往图书馆而去。在图书馆门口,她再次看到颜峥,对方又主动上来打招呼。
“赵惜同学,真巧,你也来图书馆啊?”颜峥正被一个女生纠缠,看到赵惜后,瞬间满脸欣喜。
赵惜:“……”
他!妈!的!冤家路窄!
18. 18.打喷嚏
18.打喷嚏
赵惜想装不认识颜峥,但不管是原主,还是她自己,都对这张讨人厌的脸太过熟悉。
可为了个垃圾纠结,又不值当的,于是她很没礼貌的翻了个白眼,没说任何话,拉着袁静云和另一个舍友,就直接进了图书馆。
“唉……赵惜,我跟你说话呢?你明明听到了,为什么不搭理我?”
颜峥跟在她们后面,也往图书馆走,却由于没带借阅证,被管理员拦在了图书馆外。
站在他旁边的女生,拉住他袖子,语气酸酸的说道:“颜峥师兄,她都不搭理你,你干嘛还上赶着跟她说话?”
“闭嘴吧你!”丑女。
颜峥狠狠地瞪女生一眼,又扭头看向图书馆大厅,见赵惜果真头也不回的进了阅览室,不禁咬紧了牙根。
他心道,乡下女人就是较真。要不是看她好看,文采也不错,他才高看她两眼,否则谁耐烦搭理她。
不就是看到他跟别的女生抱在一起嘛,谁知道赵惜那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却是个脾气急躁的,直接说他拈花惹草,不尊重女性。
他……他妈的最尊重女性了,那么多跟他表白的女人,他怕强硬拒绝会伤她们的心,每次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说委婉。
他容易嘛?!
赵惜这乡下来的妞儿竟然指责他!
颜峥要被气死了。他也不是非找她不可,主要是不忿。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哪个女人让他这么没脸,赵惜是第一个。
如果说之前他追赵惜,是看她长得漂亮,觉得有个这样的对象给他长脸,而且父母喜欢有文化的姑娘,不会干扰他交往。
那现在被赵惜闹个没脸,他还这么上赶着,就是盘算着等追上她之后,再把她甩了,并且搞得人尽皆知,让她没人要。
这是得罪了他,他准备给她的惩罚。
刚才挺好的说话机会,都怪那个丑女缠着他,吓得赵惜都不跟他说话了,颜峥可惜的想着。
阅览室里——
赵惜刚找齐老师在课堂上推荐的书,抱着坐到袁静云身边,就“阿嚏”了一声。鼻子痒痒的,不像感冒,总觉得有人在念叨她。揉了揉鼻子,那股痒意才有所缓解。
袁静云也找到了想看的书,正好走过来,听到她打喷嚏,关切地问道:“着凉了?”
赵惜:“没有。”
袁静云继续猜测道:“那估计是有人想你了。”
“……”赵惜沉默一瞬,纠正道:“也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毕竟这两天做的都是见义勇为的好事,那些被抓的人肯定想骂她。
袁静云却会错意,直接想到了颜峥身上。她拍拍赵惜胳膊,以示安抚,然后催促道:“还是继续看书吧。那些不重要的人,只要你不把他放在心里,他就跟跳梁小丑无异。”
赵惜看书很快,才开始看到白话文,觉得不伦不类,后来习惯后,觉得通俗易懂。要说在百姓之间推广,提高国民文化,让人人都读的起书,还得是白话文比较接地气。
小说、话剧、散文、诗歌……
这些不同的题材,拥有不同的写法,但都有其意义,或者想表达的主旨思想,也都有不同的美:词句、意境、感情等等……
赵惜觉得,她应该多接触一下这些,兴许能找到日后想做的事。
由于带了这一目的,下午上其他课时,她听得更加认真。可惜有颜峥这个苍蝇在后排坐着,一直拿眼睛盯着她,武人五感敏锐,她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
赵惜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如影随形的感觉。
所以在放学后,大家准备去食堂吃饭,颜峥再次凑上来时,她直接出手,拧住了他的胳膊。
颜峥疼得嗷嗷叫,连声痛呼:“疼疼疼——你这个乡下土妞,还不赶紧放手?”
赵惜不但没放开他,还加了力道,另一只手更是拍着颜峥的脑袋,威胁地反问:“说谁乡下土妞呢?嗯?说谁呢?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颜峥想嘴硬继续骂人,但又怕激怒赵惜,再把自己胳膊给折了,只能讨饶道,“我说我自己,这总行了吧?还不快放开我!”
“滚!”赵惜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打人,“下次再缠着我,直接打你没商量。”
颜峥吓得边揉肩头,边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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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离开前还不忘放句狠话,恶心赵惜,“你这么凶,也就我能受得了你,你真不考虑当我对象?”
赵惜:“……”
我考虑你个锤子!她往前走几步,作势真要揍人。
“你别过来……”颜峥见她要来真的,扭头撒丫子跑了。
袁静云站在旁边,围观完整个过程,惊叹道:“人不可貌相,看来不是我错觉,你跟先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赵惜,崇尚柔弱美,现在的赵惜,颇有点暴力美学的感觉。
袁静云外柔内刚,跟以前的赵惜性子比较像,所以两人还算谈得来。可跟现在赵惜比的话,她更喜欢现在赵惜的性子,有仇当场就报了,不精神压迫自己。
赵惜闻言,假装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嗐!赶紧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晚饭是窝头配白菜炖粉条,一行人吃过后,返回宿舍。这时天已经黑了,只隐约能看到人。
宿舍前站着个高大的身影,看轮廓像是男的,路过的女生都在好奇瞅对方。
赵惜跟舍友从旁边经过时,还在想,这人站的倍儿直,有点秦骁的影子,结果就听那人说话了,“赵惜同志!”
赵惜认出声音的主人是秦骁,顿时乐了,这人还真不禁念叨,她刚想到对方,对方就出现了。
“你怎么在这?”她以为送她回学校后,俩人基本就没交集了。
秦骁手里拎着东西,当即递给她,并同时问道:“王婶让给你带的。”
说完,可能觉得有些暧昧,见她同学也在,他又关心道:“你头上的伤,做过检查了吗?”
早晨被兵家拳夺去了注意力,忘记嘱咐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赵惜:“……”她压根没想起这茬。
支吾半天,只能找了个理由,回道:“还没,现在不疼了,感觉……应该没多大事。”
秦骁皱眉,还记得她当时头疼欲裂的样子,不由严肃道:“你也太不重视自己了。走吧,一会还有课没,带你去做个检查。”
赵惜打算拒绝,蒋晓艺在旁边插嘴道:“去吧去吧,有伤就要治,矫情啥?”
19. 19.要见你
19.要见你
秦骁喊出赵惜名字的时候,蒋晓艺的小耳朵就支棱了起来,专注旁听两人对话,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八卦。
很快,她猜到了眼前这男人,恐怕就是赵惜夜不归宿的原因。但两人关系瞧着也不亲密,说话也没有熟人那种热络劲儿。
蒋晓艺好奇心作祟,两只眼睛更像雷达般来回扫射,当听到赵惜头上有伤时,瞬间忍不住开口,怂恿赵惜去做检查。
袁静云本来跟赵惜挎着胳膊,听到赵惜带伤上课,不禁喊了她一声,“赵惜……”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声音里有担忧,有迟疑,似乎在纠结该不该附和蒋晓艺,让赵惜跟眼前的男人走。
赵惜看着她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转而,她的视线又转向蒋晓艺,把书包递了过去,“你们先回宿舍,顺便帮我把课本带回去,我留下跟他说几句话。”
蒋晓艺八卦归八卦,行事还是很干脆的,闻言接过书包,拉着袁静云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赵惜看她们走远,才指着附近的操场,跟秦骁说道:“我们往那边走走吧?”
操场上没灯,四处黑漆漆的,但借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以及满天繁星的光辉,依稀还是能看清些东西。
两人刚走进操场,秦骁就突然顿住脚步,闪身到赵惜面前,挡住她,并低声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赵惜心中思索着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恐怕不止检查那么简单,因此没关注操场上的情况,以致直接撞在了秦骁身上。
“哦……好啊。”她捂着撞疼的额头,有些怔愣犯傻,对他的话更是有听没有懂,下意识便答应了。
直到两人离开操场,顺着路往校外走,赵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操场还有别的动静,窸窸窣窣的。
大概是秦骁看到了什么,不想让她见到,才会那般提议。
然后,一个信息突然闪过脑海:“你们晚上啊,还是少去操场。那边有搞对象的,搂在一起又是亲又是抱的,简直不害臊。回头肯定被学校抓风纪的盯上,少去也能少惹麻烦,最好是不去。”
那是蒋晓艺一次夜跑回来,在宿舍跟大家说的。但由于她平时说的八卦不少,大家就没怎么留意。
想起这一茬,赵惜略有些赧然,连走路都慢了下来。她心道,他们好大胆,也不怕被人看见,反正光是撞见,她就觉得怪尴尬的,连直视秦骁都有些困难。
秦骁脑子也空了一瞬,乱糟糟的,险些把今天来的目的忘干净。他偷偷瞥赵惜,见她心不在焉的,怀疑操场上看到的事,她是不是也看到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很久,直到快出校门,秦骁按捺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老实说道:“实不相瞒,这次来找你,除了带你去做检查,还有件事要说。”
赵惜好奇,“什么事?”
“被你救下的那个孩子……他醒了,老谢他们找到了他父母,那家人想见见你,当面跟你致谢。”
“好啊,可以见。”赵惜答应的干脆,但反应也快,随即追问道,“若只是如此,你来的时候,应该会直接把他们带过来。但你没有,这是不是说明,那家人还提出了别的条件吧?”
秦骁勾唇笑了,夸赞道:“你果然聪明,这都能猜到。”
“少拍马屁!”赵惜眉头蹙了起来,语气透着一丝不悦。
谢建平昨天还言之凿凿,说人贩子和特务相关的事,秦骁不适合再参与。那家人如果想见她,又不方便直接露面,也该是谢建平来找她说明。
即使谢建平忙着审人贩子和抓特务,根本没时间找她,再不济,公安局还有其他公安同志,这事不管怎么轮,都不可能轮到秦骁出面。
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赵惜有点烦躁,“你到底说不说?!”
秦骁见把人惹毛了,赶紧解释道:“那家人身份特殊,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听老谢说我跟你认识,而外公跟他们家长辈认识,所以就把见面地点安排在了外公那。”
赵惜沉默,“……”
她觉得自己答应早了,这家人如此谨慎,通常意味着有麻烦,而她不喜欢麻烦。
“后悔答应了?”秦骁看她表情,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试探的问了出来。
偏偏赵惜嘴硬,死要面子活受罪,“谁后悔了?!”
秦骁闻言又是轻笑,也不戳破她满脸的纠结和游移不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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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继续道:“你平时要上课,不方便出学校,因此那家人把见面时间约在了周末。我假期还有三天,最迟大后天下午,便要启程回部队,没法来接你去外公那。不过,王婶说她会来接你。”
回部队?他果然是……
赵惜直白问道:“你是军人?”
秦骁挑眉,“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
赵惜:“……”是猜到了,可随即又否定了。不过,这点周折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告诉他。
看一眼手表,时间不早,还有人等着给她检查,秦骁催促道:“我跟人说好了帮你检查,现在过去吧?”
两人坐上车,风驰电掣赶往京市人民医院。到了地方,秦骁没去门诊,也没去脑科,反而把她领到了副院长办公室。
他先敲门,听到一声“进”后,直接推门进入。里面坐着个中年女人,正在埋头看书。
见他们进来,中年女人慢条斯理拿起旁边的黑框眼镜戴上,打量赵惜一眼,才招呼道:“你们总算来了,坐。”
秦骁让赵惜坐在靠近中年女人的地方,然后指了指她脑袋后面,“舅妈,她被人袭击,伤到这里,您快帮她看一下。”
赵惜:“?”
原来这中年女人是他舅妈,她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扭,但具体在别扭什么,她又琢磨不清。
“这里疼不疼?”秦骁舅妈拿了手电筒,先是检查她头发根部,又是摸又是按的,得到她否定的答案后,继续再按压别处,“这里呢?”
后来她取来别的工具,检查了赵惜口耳鼻,还有眼睛,得知别处没什么明显外伤后,帮她处理了下头上伤口,接着问道:“你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症状吗?”
赵惜想了想,略微迟疑道:“好像……没有。”
秦骁站在旁边抢答道:“她头疼过。”不等舅妈细问,他把昨天发生的事,捡着能说的,说了一遍。
赵惜被掀老底,索性老实承认,“似乎有些不重要的记忆变得很模糊,想不太起来。”
秦骁舅妈听了两人描述的情况,不放心地又检查一遍,才下结论道:“单看伤口表面,属于是轻微出血,目前伤口已经有愈合迹象。但……”
20. 20.变熟络
20.变熟络
“但根据你们所说,当初她意识恢复后,还进行过剧烈运动,并没有出现呕吐、头晕、肢体障碍等不良症状,那头疼和失忆可能就是大脑内部有微量出血,影响了神经系统中的记忆模块,导致部分记忆产生缺失。”
听着有点严重,秦骁紧张道:“那能治吗?”
“我给她开点药,等出血慢慢被吸收,记忆应该能恢复。不过大脑神经很复杂,也可能有出血消失了,记忆找不回来的情况。”
赵惜反而比较淡定,直接道:“麻烦医生开药吧。”
她自身情况特殊,两个人的记忆糅杂在一起,本就混乱不堪。若是因为受损,能少记得一些,也是因祸得福,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至于健康与否,起码无字书没有预知,便说明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秦骁舅妈拿起笔,刷刷在纸上写药方,边写边嘱咐道:“对了,下次如果再出现头疼之类的症状,记得来复查。”
秦骁顺嘴提出要求,“那之后我不在京市,赵惜同志就拜托给舅妈了。”
秦骁舅妈:“……”
这臭小子……挺会顺杆爬,瞧他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跟一百年没娶过媳妇似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就开始护上了。
赵惜为他的不客气汗颜,心想咱俩也不熟,你这么跟你舅妈说,不是等着让人误会吗?
因此她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医院平时应该挺忙的,我就不过来添乱了。学校有医务室的……”
秦骁舅妈虽腹诽大外甥,但对赵惜印象挺好的。尤其她就生了一个儿子,那个臭小子比外甥还稳重老成,导致她经常觉得家里阳盛阴衰,一堆严肃老爷们儿,吓都吓死了,哪个女孩敢投胎他家。
以前秦骁的姐姐秦骄阳还会来京市住,可后来生了孩子,怕坐火车不安全,自然来往的就少了。
秦骁舅妈看不到外甥女,只能眼巴巴馋别家闺女,她心里巴不得有女孩子在自己眼前晃,看着她们生气勃勃的样子,自己也会受到感染,觉得年轻了几岁。
大外甥把赵惜送上门,简直对了她胃口,就见她摆手笑道:“那工作哪有忙完的时候?日子该过不是还得过嘛,咱们不玩客套,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事找舅妈!”
“咳——”
秦骁在旁边假装咳嗽,提醒她悠着点,上来就让人家喊舅妈,这也不合适啊。
他犹豫了一下,描补道:“舅妈姓黎,你叫她黎阿姨,或者黎医生都可以。”
舅妈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哦对!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黎昕,你喊我黎阿姨、昕姨都行。”
说着说着,黎医生脑洞大开,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周末赵惜会去家里,她得抓住机会跟小姑娘搞好关系。如果大外甥不给力,跟赵惜没发展出什么,她还可以趁机把她家臭小子推出去。
越想这方法越可行,黎医生对赵惜的态度更热情了,让赵惜和秦骁不由得头皮发麻。
赵惜头皮发麻的原因,是她不太会处理这种善意的热情。在这类人面前,她总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伤害了对方。
秦骁头皮发麻的原因,则比较玄幻,他总觉得舅妈在打什么他不喜欢的主意。这古怪的预感,导致他突然后悔,带着赵惜来找舅妈检查身体。
“那黎阿姨,今天真是让您费心了,以后有空我会来看您的。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学校宿舍那边有门禁,就先告辞了。”赵惜答应了黎医生的邀请,但也以时间为借口,打算落荒而逃。
秦骁跟她心情一样,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说道:“舅妈,您先忙着,我送赵惜同志回学校。”
黎医生看看手表,是挺晚了,她还要值夜班,不能脱离岗位,于是摆摆手,放两人离开,“路上小心,逸骁开车注意安全。”
赵惜和秦骁从医院出来,都是大松一口气,然后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的轻笑出声。
赵惜坐上车,至今觉得不可思议,“你舅妈也太热情了,险些招架不住。”
秦骁:“舅妈喜欢女孩子,以前对我姐也这样。”
他没说的是,他舅都不知道自己媳妇这样,导致他姐第一次到京市,毫无防备地被舅妈吓哭了。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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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秦骄阳当时刚学了一个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黎昕搂着她又是亲又是说“乖乖的”,然后舍不得撒手,就跟二姑姐(秦骁他妈)开玩笑,“二姐,你这闺女太可爱了,要不你把闺女给我吧?以后让咱闺女在京市上学,这的教育资源和师资力量肯定比老家强啊……”
结果大人还没搭腔,秦骄阳先把舅妈当成了不轨之徒,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留下卖了,哭着闹着想回家。
想起这些,秦骁怕赵惜心里觉得为难,又不说出来,反而默默讨厌起自己的家人,只得装作无所谓地说道:“别有太多压力,我舅妈性格如此,你不想理就不理。反正等我回了部队,她大概也没什么由头跟你接触。”
他其实私心想,两人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俗话讲,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她孤身在外读书,如果有朋友照应着,再遇到打抱不平这种事,也有个帮手。
他在部队,远水救不了近火,但如果赵惜跟自己家人能打好关系,那对她来说也是一大助力。而且他看王婶和舅妈的态度,都挺喜欢赵惜的。
转瞬秦骁又想起妈妈辈的一人,那就是谢建平他妈。如果让对方看到赵惜,一准再多出一个护着她的。
不过,秦骁立刻打消了此念头,不知道是想要算计好兄弟的原因,还是因为啥,他预感不太妙,就像刚才舅妈给他的感觉似的。
大概是舅妈带来的威力……余波太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然熟络起来。
等到了学校,车不能开进去,秦骁率先提出走着送赵惜回宿舍。赵惜跟他聊的投机,抛下以往的矜持和不好意思,直接答应下来。就这么着,他们走到宿舍门口,还有训练相关的话题没聊完。
赵惜想到三天后,他要回部队,两人短时间内怕是见不到了,禁不住问道:“你那天几点的火车,我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去送你。”
秦骁闻言,心底升起一丝喜悦,可京市大学离火车站太远了,他不愿意她来回折腾,拒绝道:“不用送,你还是在学校好好上课吧。等我有空了,给你寄我……穿着绿军装,扛着冲锋枪的照片。”
21. 21.拆包裹
21.拆包裹
秦骁走了。
赵惜目送他离开,手里拎着他递过来的网兜,里面是王婶自己做的玉米切糕,以及一些水果。
“思暖,我喜欢你,跟我处对象吧?”男生跟女生表白的声音传来,被耳力好的赵惜听个正着。
她心道,这俩人也不讲究场合,自己再呆下去,被他们发现,恐怕会尴尬。于是等秦骁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进宿舍。
中午那会窝在图书馆里看书,她完全忘记自己的包裹还扔在床上没拆,现在突然想起来,得抓紧时间,争取在宿舍熄灯前把东西安置了。
宿舍里所有人已经洗漱完毕,有的钻在被窝儿里唠嗑,准备随时睡觉,也有的坐在床上,双腿乃至腰以下都盖着被子,正在看书。
袁静云就属于后者,不过她一直关注着时间,已经半天没有翻动书页。
等见到赵惜推门进来,她连忙放下书,跟她搭话,“你可算回来了。快把床上收拾下吧,要不晚上怎么睡?”
“知道啦!我也是刚想起来这回事。”赵惜把网兜放桌上,赶紧从上铺拽下包裹,拿了剪刀弄开。
蒋晓艺在写文章,吃货的本能让她抬起头,恰好看到桌上的网兜。这些东西……先前秦骁在楼下等赵惜时,她就见过,只是那会没机会近距离看,如今机会来临,她便凑了上来。
“是切糕啊?赵惜,分我一点尝尝呗?就一点点。”怕被人说嘴馋贪吃,她还用小拇指比划着,显得可怜巴巴的。
赵惜在包裹里发现两张折起来的纸,上面印着红色的线条格子,字写的歪歪扭扭,明显是封信。
她忙着读信,听到蒋晓艺厚脸皮的请求,纤手一挥,大方道:“你直接拿一块,给大家分分吧。都洗漱了还吃,你可真行。”
蒋晓艺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朝她做个鬼脸,然后拿出切糕,边比划着怎么分,边实事求是道:“那没办法,就这点爱好。而且不趁着现在对你趁火打劫,等你收拾妥当,东西放起来,我便不好意思开口了。”
袁静云有幸先分到一块玉米切糕,对蒋晓艺说了谢谢,然后又看向赵惜,吃人嘴软地问道:“要帮忙吗?”
赵惜摇头拒绝,“不用,你吃你的。”
她思绪全在信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是大嫂的,但仔细看内容,用的却是原主妈妈姚翠兰女士的口吻。
姚女士说:“闺女,离家在外,怕你在学校冬天不好过,妈找人弄了点棉花,给你做了条薄棉裤,你大嫂又帮着做了双棉鞋。我们针脚兴许粗糙,你别嫌丑笨不穿,人只有脚上和腿上不冷,才会冻不着。另外,你三哥前段时间回来探亲,带的什么巧克力,说是洋人吃的玩意,你侄子侄女吃不惯,娘就顺带都寄给你了。家里这边土产不好邮寄,一是你住在学校做不了饭,二是怕给你招同学笑话,所幸全国粮票在哪都能用,就给你寄了些票证,回头自己买点爱吃的,千万别受委屈……”
后面还有些家长里短的话,直到末尾,落款果然是“妈妈”两个字。
赵惜把信折好,心里想着,她自然不会受委屈,就是可怜了姚女士的一片慈母之心……毕竟原主已经不在了。
摸着崭新的棉裤,面料是纯棉的,染着红蓝粉相间的小碎花,看得出来还特意浆洗过,填充的棉花蓬松又暄软,让赵惜忍不住把脸埋上去蹭了蹭。
姚女士是懂女儿的爱美之心的,做个棉裤都按对方的喜好来。赵惜看了,不得不承认她也喜欢,并暗暗感慨姚女士对女儿是真好的没话说,如今却便宜了自己。
与之比较,棉鞋做的比较随大流,是农村大家伙都爱的黑色绑带款。大嫂的针脚虽然不整齐,但胜在很密实,也是有心了。
这两样占了包裹的大部分空间,怪不得那么大的包裹,重量其实却没多少。
继续翻找信里说的其他东西,一沓粮票用纸包着,捆得结结实实,就塞在棉裤里。
除此之外,还有个牛皮纸包,赵惜好奇地打开,里面跟套娃似的,包得里三层外三层。这一瞧就是她妈的手笔,大概是担心里面的东西弄脏了棉裤。
不管是原主还是赵惜,都没吃过巧克力,也没见过。牛皮纸包里规规整整有五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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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板还另有包装,那包装用纸质地像极了锡箔纸,赵惜猜测这就信里说的巧克力。
在昭国,锡箔纸属于含有贵金属的纸,通常情况下只有贵族才会用。如今看到用它来包巧克力,她顿时觉得巧克力这玩意儿一定很珍贵。
小心翼翼拆开最上面一板,里面一格一格的,看起来像棋盘。角上缺失了两格,应该就是侄子侄女吃的。
赵惜顺手掰下来一小格,放进嘴里尝了尝,嘴巴里苦苦的,略有点酸,又有点甜,味道蛮奇特,还在她的接受范围。
蒋晓艺已经分完那块玉米切糕,准备回床上继续窝着。赵惜见状,悄摸摸地掰了一小格巧克力,直接塞进她嘴里,然后期待地看着她反应。
“什么东西?”蒋晓艺被偷袭,问出来的同时嘴巴咀嚼了两下,尝出味道,表情登时变得谄媚。
她没敢张扬地说出来,只无声摇晃赵惜的手臂,表示她还想吃。为此还不惜拿出自己的大白兔奶糖,悄声道:“跟你换。”
“出息!”赵惜低低吐槽她一句,无奈地换了,一颗奶糖,一小格巧克力,她总共收了有八颗大白兔。
两人说话交易就在袁静云床边,赵惜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也掰了一小格巧克力给对方。
跟蒋晓艺不同,袁静云没吃过巧克力,刚入口品尝,就被苦的皱紧了眉头。她不太喜欢那个味道,想吐出来,又纠结东西挺贵的,吐了可惜,于是硬生生逼自己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蒋晓艺看她难受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难受,莫名道:“真有那么难吃?”
赵惜也盯着她,有点不理解,感觉吃窝窝头时,袁静云也没表现得这么嫌弃过。她贴心地递上一杯水,希望可以缓解她的难受。
袁静云感激地看她一眼,一口气把水喝完,等嘴里的味道冲淡了,才解释道:“以前在家吃过太多苦,现在吃不了一丁点,这洋味道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喜欢。”
好吧!赵惜无奈耸肩,好歹是她三哥带回来的,应该得之不易。她也舍不得把对方的心意跟全宿舍人分享,因此巧克力还是留着自己吃比较安心。
22. 22.毒舌男
22.毒舌男
捣鼓完吃的,赵惜拿起碎花棉裤,贴在身上比了比,发现裤腿短了两寸,才后知后觉想起,原主到京市后又长高了,她妈还不知道此事。
接着又试穿过棉鞋,确定大小刚刚好之后,赵惜瞧瞧脱下来的旧鞋,决定明天穿新的。
赶着熄灯时间,把剩下的东西全归拢到置物柜里,刚锁上柜门,眼前就是一黑,宿舍瞬间变得黑灯瞎火。
赵惜还没有洗漱,摸黑从床底拿出脸盆,准备去水房。
蒋晓艺听到她的动静,从枕头下面摸出手电筒,并打开,昏黄的光束朝她晃了晃,“拿去,你最好动静小点,快去快回,要是被宿管发现,该找我们麻烦了。”
她一向爱打听八卦,听说前不久有个女生半夜洗衣服,被宿管知道后,直接状告到了辅导员那里。大半夜不睡觉,还影响别人休息,辅导员也很头疼,思索再三,罚女生打扫了一个月的公共厕所。
那女生算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蒋晓艺想想这事就头皮发麻,才忍不住提醒赵惜。赵惜也没客气,道了谢就立刻去洗脸刷牙,还顺道在水房洗了个战斗脚。
等回来爬到上铺,钻进被窝里,全身暖洋洋的,她总算感觉到疲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大清早,赵惜睁开眼醒来,发现其他人还在睡。她悄悄穿上衣服,梳好头发,去附近的操场跑步,顺带把武功拾起来。
正值冬日,天亮的比较晚,还是一片夜色,操场上锻炼的人不多,只稀稀拉拉的两三个。赵惜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天色渐亮,操场上人多起来,有锻炼的,有朗读的,还有吊嗓子的,对比先前,变得很热闹。
赵惜估摸着时间,觉得舍友们该起床了,便离开操场,回到宿舍。果然大家都动了起来,袁静云已经洗漱完毕,正纳闷赵惜怎么不见了。
跟她解释两句,等洗漱完,大家也都收拾好,背上书包,一块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再去上课。
接下来几天,少了外事干扰,赵惜便一直呆在学校里,过着宿舍、操场、食堂、教学楼、以及图书馆,五点一线的简单生活。
就在她逐渐习惯这种生活时,颜峥再次出现,打破了她的平静。
上次被赵惜威胁,加上围着他转的女生不少,颜峥安生了挺长时间。最近话剧社为了元旦表演,要编排新剧,有人提到赵惜,于是他又心动起来。
颜峥怕影响了赵惜上课,又被她收拾,因此不敢去教室找人,反而趁着吃饭时间,在食堂堵着了赵惜。
见面也没寒暄,颜峥端着饭盒,挤到赵惜她们那一桌,刚坐下就抱怨道:“赵惜同学,这几天你怎么不去话剧社?”
赵惜闻言,夹菜的筷子一顿,回想原主报的社团,好像没有话剧社。所以……这狗东西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
她装作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去?你脑子如果没出问题,应该记得我加入的是文学社,不是话剧社。”说起来,文学社她也长时间没露面,竟然没人找她,这得多没存在感?
颜峥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是要帮我们写新剧本吗?”
赵惜:“?”
做啥美梦呢?以她如今的水平,写出来会被笑话的。
仿佛看出赵惜的不情愿,颜峥夸张地捂着心口,哀怨道:“赵惜同学,你竟然是这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算我看错你了!”
赵惜:“!”
说的什么屁话?!简直害她风评被害。
为了自己的名声,她决定扯虎皮拉大旗,借用文学社跟话剧社对抗,把个人矛盾转移成集体矛盾,“颜社长,不厚道的人是你才对吧?我只是去你们话剧社虚心求教,你们放着自己人不用,逼我一个外社的给你们写剧本,是看我们文学社好欺负吗?”
事实究竟如何,原主有没有答应过,赵惜根本不记得。但让她现在写剧本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事即便真的答应过,也只能赖掉。
颜峥长相出色,家世也好,本就引人注意。这会在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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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们这里,坐在附近的同学,更是把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大家看热闹时,有人突然搭腔道:“对啊颜峥,小赵刚来我们文学社不久,还什么都不会,你就逼她写剧本,安的什么心啊?”
搭腔的是个男生,对方端着饭盒,站在不远处,显然听两人对话听很久了。
赵惜打量对方,长得挺粗犷,眉眼脸型棱角分明,皮肤略黑,若是年龄再大一些,兴许会成长为硬汉。
她想不起来他是谁,但听对方话中的意思,两人该是认识的。周围看热闹的在窃窃私语,她侧耳细听,才知道这人是文学社社长——顾从钰。
“社长。”对方为自己说话,赵惜很识时务,当先打招呼叫人。
顾从钰点头应声,却没有看赵惜,而是走到颜峥面前,嘴里噙着一抹冷笑,逼问道:“颜峥,欺负我的人,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颜峥被他激怒,不屑道:“姓顾的,怎么哪都有你?你家住大海边吗,管那么宽?”
“我家住你隔壁,你不知道吗?年纪轻轻就记不住事,你还是去看看脑子吧?”顾从钰嘴巴挺毒,激得颜峥暴跳如雷。
颜峥:“你找打是不是?”
顾从钰:“你打得过我?”
俩人身形差距蛮大的,一看颜峥就打不过顾从钰,事实也是如此。颜峥被挤兑的无话可说,看了赵惜一眼,不甘心地走了。
剩下顾从钰,他占据了颜峥的位置,开始吃饭。赵惜尴尬的瞅着他,在犹豫要不要道谢,毕竟对方帮自己解了围。
“社长,今天谢……”
可惜她话没说完,就受到了顾从钰的无差别攻击,只听他道:“别自作多情,我纯粹跟颜峥不对付。既然你跟他已经分手,就别再去话剧社丢人现眼了,赶紧回文学社。”
赵惜:“……”
咱就是说,谈过才会分手,她跟狗东西压根没谈过,哪来的分手一说?另外,好歹是个社长,这么毒舌,还这么爱八卦,您这形象维持起来,很难吧?
23. 23.换爱好
23.换爱好
攻击完赵惜,顾从钰不给她反应时间,又继续道:“行了,食不言寝不语,我吃饭时,别来打扰,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赵惜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基于生物独有的自我保护规则,她有理由怀疑,这位社长之所以长这么粗犷,完全是为了毒舌不被打。
既然对方不用她感谢,还这么不耐烦搭理人,她就当真了,一言不发,直接埋头干饭。蒋晓艺和袁静云对视一眼,也加快扒饭速度。
等洗好饭盒,三人出了食堂,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她们发觉彼此都很紧张,不禁面面相觑,然后“噗嗤”全笑了。
蒋晓艺乐得最欢,她捂着肚子道:“哎呦,我不行了……听说过你们文学社社长毒舌,今天总算见识了。”
“对啊,他说赵惜时,我都懵了。”袁静云简直为他的无差别攻击大开眼界。
赵惜抿嘴轻笑,笑得没有舍友那般夸张。她回想顾从钰出现后,颜峥的闪躲,以及两人争锋相对的态度,不禁感到好奇,于是看向蒋晓艺,追问道:“这俩人为什么不对付,你知道吗?”
“啊……这……”两个都算是京大的风云人物,蒋晓艺自然知道他们的纠葛,不过有点一言难尽,毕竟还涉及到两家长辈。
长辈之间的事,她不可能打听到,只知道些不太准确的风声,这也不好宣之于口。蒋晓艺想了想,只能抛开他们的家世,单说两人之间的矛盾。
“据说颜峥从小学习就好,性格还讨长辈喜欢,一度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小孩。顾从钰跟他正好相反,因为长得凶,嘴还不甜,经常被家长教训。这还不算,两家爱攀比,顾从钰自然比不过,家里人就总让他向颜峥学习,搞得他听到“颜峥”这俩字就特别烦。后来更是发展到家里念叨一次,他就找颜峥一次麻烦。用顾从钰的话来说,便是:他不痛快,那个家伙为什么能痛快?”
听完两人之间的八卦,赵惜觉得下次颜峥再来她面前蹦跶,她便可以搬出顾从钰,借力打力。反正她看顾从钰欺负颜峥,欺负的还挺开心,应该不介意她用他扯虎皮。
不过,想到他让她回文学社,赵惜有点麻爪。回宿舍后,她耐下心思,好好翻了翻原主写的东西,原来并不是所有都是剧本。
有些文章像是什么叙事报道,没有豪华锦绣的文字堆砌,只是平铺直叙地述说一件事。
赵惜比较偏爱这类文章,像在看暗卫递上来的白话文版本的密函奏章,可惜原主没写多少。
她仿佛找回了一点熟悉感,想起原主当时写这些文章,是向蒋晓艺请教过的,甚至还假借对方的名义,让广播站的前辈也看过。
只是原主不爱打听事,又想把自己养成喜静不喜动的淑女,在艰难的练习了几篇报道文章后,便放弃了。
其实蒋晓艺被广播站的人疯狂催稿找茬,多少也有她的原因,毕竟那段时间两个人写东西,比蒋晓艺一个人写快多了。即使两个人写,水平不一,但速度在那,加上广播站的干事会帮忙润色文章,致使蒋晓艺成功入了干事们的眼。
后来赵惜不再写,压力就给到了蒋晓艺,但她一直没跟赵惜提过此事。赵惜不知道自己给舍友带去了麻烦,如今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便想借来看看。
“晓艺,你以前给广播站写的文章呢?我想观摩观摩。”
蒋晓艺也没多问,大方的从抽屉拿出两个本子,递了过来,“一本是已经过稿,广播站播出过的,一本是被退回来的废稿,需要进行修改,或者更换主题的。”
赵惜翻看了两个本子,蒋晓艺在里面做了标记,让她很轻易就区分了哪本是过稿的,哪本是废稿。
袁静云看赵惜如此,虽然不太清楚她的打算,但知道原主的爱好,因此觉得很困惑,禁不住询问道:“你不是觉得写这类报道文章很枯燥,不如写剧本、小说之类的有趣吗?”
赵惜一听,还有这回事?她完全没印象。
想了想,便解释道:“颜峥那么难缠,我还是躲着他点的好。你也看到今天那架势了,顾从钰不让去话剧社丢人现眼,我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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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不是打他脸吗?”
“啊……有那么严重?”袁静云加入的是书画社,没办法体会文学社和话剧社之间的风云变幻。
赵惜:“反正我不去话剧社,那再写剧本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琢磨点别的体裁吧。”
袁静云若有所思,附和道:“你这么说也对,不过为别人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终归会有点遗憾吧?”
蒋晓艺不耐烦两人墨迹,插话道:“她想多了解一些体裁也没毛病,毕竟没谁规定就得吊死在一个体裁上。要不是写诗歌只适合文艺青年抒情交流,不太适合发表,我会建议她写这个……”
她见过赵惜的文笔,词藻优美,情感丰富,妥妥的诗人苗子。就是这东西当爱好可以,当职业免谈,从实际出发,他们毕业后还是要就业混饭吃的。
蒋晓艺自认为很现实,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花花肠子,也不建议自己的舍友沉迷这些。以前她觉得赵惜憧憬的东西过于虚幻,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她不方便置喙。
现在见赵惜有打破虚幻滤镜的趋势,她不禁想顺水推舟,帮她一把。
可赵惜听到诗歌,顿时变得头疼。如果她不会作诗,会觉得押韵、对仗非常难,偏偏太傅都教过,她勉强能做上两首。相比起来,诗歌要求没那么严格,但更注重韵律和节奏,她反而难以下笔了。
话题说着说着,就像在为自己挖坑,赵惜心里发毛,赶紧转移话题道:“与其操心写什么,我更想知道,顾从钰指名让我回文学社,是有什么企图?”
说到八卦相关,蒋晓艺登时就来劲了,她边回想边说道:“最近没听说文学社有什么活动啊?顾从钰平时都不管事的,把文学社事务全推给副社长,自己当甩手掌柜。我猜他喊你回去,纯粹是给颜峥添堵,应该没别的意思。”
“照你这么说,他能记得我名字,简直是稀奇。”赵惜倒希望真如蒋晓艺猜测的这样,顾从钰没别的目的,否则自己拿他当枪使,就不太合适。她担心届时一个麻烦还没解决,又惹来新的麻烦。
24. 24.谣谣哥
24.谣谣哥
下午只有一节专业大课,赵惜上完后,跟袁静云等人告别,独自去了文学社。
文学社位置特殊,没在校区内,反而设在家属住宅区,占据了一整套单元房。
据蒋晓艺打听来的消息,那套房子是汉语言文学系某个教授的,对方家里好像有长辈是无党派人士,教授秉承先辈理想,为了扶持华国现代文学事业发展,便把房子无偿借给了文学社使用。
赵惜不好向蒋晓艺打听地址,只得到了家属住宅区,再跟人打听文学社在哪。
好在社团在学校算是比较出名,被问路的人也乐于助人,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文学社大门开着,赵惜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迎面两个男生清空了桌子,在打乒乓球,他们看到赵惜,挥了挥手中球拍,当作打招呼。
“赵师妹来了……难得啊……”
“……师兄们,好久不见。”赵惜不认识两人,尴尬的笑着寒暄,过后悄悄打量文学社内部,想着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她步子刚要迈向其中一间屋子,被打乒乓球的两人看到,他们不禁好奇询问:“你找社长啊,他不在……”
赵惜“嗐”了一声,随口糊弄两人,“这不是中午碰见社长,他让我别给咱文学社丢人,催着我回来吗?我以为社里有活动,下课就赶紧过来了,想看看都谁在。”
“还有这事?真稀奇,咱社长什么时候管过闲事啊?”
“百因必有果,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两个师兄你一句我一句,焦点全在顾从钰身上,是一点没说其他社员。赵惜趁着他们八卦的时间,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确定只有这俩人在。
“师兄啊,咱社里最近有什么活动吗?”
赵惜找了张桌子,拿出从图书馆借的书,打算继续阅读。她想着等其他人过来,好混个脸熟,省的下次认不出谁是谁。
俩男生猜不透顾从钰的动机,听到赵惜问话,也没搭理,反而兀自拉她做评判。
就听的其中一人问:“赵师妹,社长说你时,是不是颜峥那小子也在?”
“对啊,社长毒舌的狠,一顿猛怼,把人怼跑了。”赵惜实话实说,觉得这位师兄还挺了解顾从钰为人的。
这师兄闻言,拍着另一人胸脯,自信道:“还是我猜对了吧?之前社长看到社员资料,又听到其他人讲赵师妹摸去了话剧社,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副社长察觉出他不对劲。那话剧社能惹得社长不对劲的,还有其他人嘛?”
“这人就不能是赵师妹?”另一人不服地反驳。
赵惜:“……”
你俩吵归吵,别带累无辜群众啊?
“你要说,是赵师妹惹得社长不对劲也行,毕竟她和颜峥的绯闻,都传到咱们文学社了。众所周知,社长跟颜峥不对付,赵师妹此举无益于打脸社长……”
赵惜听到这里,假装咳嗽一声,不得不打断他们,“两位师兄,咱就是说,能不能别当面蛐蛐我,听着怪尴尬的。”
一声冷哼从门口传来,“打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是有多闲哪?”
三人一起看向来人,发现正是顾从钰。
两个师兄紧张的扔下乒乓球拍,站的笔直,语气忐忑道:“社长,您今天不是有事,不打算过来了?我们正教训赵师妹呢……”
其中一人悄悄给赵惜使眼色,示意她搭腔附和,好蒙混过关,把眼前应付过去。
赵惜装作看不到,低头继续看书,心里却想着,从中午顾从钰对付颜峥来看,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既然他会出声,打断两人的争论,说明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两人的对话,兴许就连她说的,顾从钰都听到了。事已至此,根本没有遮掩的必要。
“你俩去围着家属住宅区跑两圈,互相监督,胆敢偷奸耍滑,惩罚加倍。”
“……是!”两个师兄语气丧丧的走了。
赵惜犹豫,她要不要共患难,也去跑两圈?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没注意有人接近,直到桌子被敲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
她懵懂的抬起头,双眼充满疑惑,仿佛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
顾从钰收回手,插进裤袋,冷着脸警告道:“既然回了文学社,就给我老实呆着,要是敢兴风作浪,有你好果子吃!”
赵惜:“!”
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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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上了?可仔细听他说的话,感情先前威胁她回来,完全没指望她会听话?耍人玩呢?
赵惜也不是啥软柿子,可以让人随便捏,大不了这文学社她不呆了,还少桩麻烦。
于是她合上书,站起身,直视对方,一字一句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兴风作浪了?张口闭口就造谣,你是……谣姐转世吗?”
顾从钰陡然变得面无表情,狠狠盯着赵惜,如果眼光能杀人,估摸她已经脑袋搬家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声音愈加冰冷,仿佛毒舌吐信。
这就生气了?赵惜心道,她还有火力更猛的,“空口无凭啊,谣谣……哥!”
张口就来,她也会啊。
“你找死啊,不许叫谣谣哥!”什么破称呼?
顾从钰发现这女人嘴毒起来,跟自己有的一拼,而且什么话都敢说。罢了,圣人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不就是要证据,他还真有。
顾从钰直接又道:“中午在食堂,你跟颜峥那王八蛋的爱恨纠葛,干嘛拉文学社出来说事?老子没招惹过你吧?”
得……他一个人就代表了整个文学社,毕竟是社长,也说的过去吧。
不过,当时颜峥说话似是而非,周围很多学生都看着,若是处理不好会给赵惜带来更多麻烦。
她也是急中生智,才想着利用一下文学社的名头,没想到被顾从钰看穿了。
但……
“你也说我是你的人,关键时刻,拉文学社出来用一下,无可厚非吧?”赵惜被揭穿,一点也不心虚,直接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态度,非常无耻,“而且……我跟姓颜的狗东西压根没交往过,你当面造谣,说我们分手,这算扯平了吧?”
她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顾从钰理屈词穷,狐疑的问道:“你们真没谈对象?”
赵惜做举手发誓状,“……真没谈。”
原主谈没谈,她不太清楚,但就目前的蛛丝马迹来说,她觉得谈的可能性不大。
顾从钰冰冷尽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看向别处,不敢直视她,“那……对不起啊。我听别人说颜峥在追你,以往他从没失手过,所以……”
25. 25.结同盟
25.结同盟
顾从钰根据以往经验来下判断,以为颜峥把人追到手了,没想到从赵惜嘴里得到了不一样的版本。
且听对方称颜峥为狗东西,这恐怕不仅是不喜欢,还跟他似的,厌恶透了那王八蛋。
就咋说呢,顾从钰整个人还有点爽,觉得总算又多一个不喜欢颜峥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他之前计划的事就……
“没谈……好啊。”他干笑一声,坦言道,“我还打算着假装追……你,把……你从姓颜的那抢过来呢。”
说到追人,他变得不好意思,声音压的极小,跟蚊子嗡嗡似的。
好你个谣谣哥!竟然这么阴险。
赵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对方的节操,这是什么事都敢干啊。
现在换她冷笑了,就听赵惜道:“那还真是对不起啊,破坏了谣谣哥……你的计划。”
顾从钰:“……”
这个谣谣哥是过不去了,不知道颜峥怎么想的,竟然会追着这女人不放?
“那啥……还没发生的事情,可不兴算账啊?好歹咱们也算同盟了,该一致对外才是。”顾从钰强自挽尊,趁机跟赵惜套近乎。
赵惜简直要被气笑,这家伙脸皮也挺厚的,还跟她玩上不打不相识这套了。
她撇开关系道:“谁跟你是同盟?”
顾从钰认真解释:“厌恶颜峥反击者同盟啊。”
赵惜挑眉,这名字……她好奇同盟者人数,心里思忖着,难道跟颜峥不对付的人有很多?
虽然对方不是原来的太傅,只是模样长得一样而已,但看到别人不喜欢那张脸,她就高兴。毕竟太傅当初杀掉不争气的侄子,篡权夺位,还是得到不少人支持与拥护的,否则她也不会走到跟他同归于尽的地步。
因此,她询问道:“这个同盟人很多吗?”
顾从钰见她感兴趣,犹豫片刻,狡诈道:“……不多。”
“不多是多少?”赵惜开始数数猜测,“十几个……或者几个?”
顾从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然后缓缓调转方向,指向自己,“骗你的,当然只有我自己啦。”
颜峥也不是好惹的,他如果拉别人一起,不是在给人找麻烦吗?他自诩跟颜峥不是一路人,做事会考量后果,不会无视别人的死活。
赵惜得知他在逗她玩,猛得伸手捉住他那根手指,往手背方向掰,直疼的顾从钰嗷嗷叫,才放开手。
“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然后她把桌上的书塞进书包,抬步便要走人。短时间内,她是不想再来这里了,只可惜没见到其他社员。
顾从钰甩着手指,皱眉抱怨道:“你这女人,咋报复心这么强?”
见赵惜不搭理他,眼看便要离开文学社,他连忙跑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并讨饶道:“别走啊,我有事跟你讲。”
赵惜白他一眼,没吭声,绕过去继续往外走。
顾从钰急中生智,大呼道:“有活动!你之前不是问,咱们文学社有什么活动吗?”
他本来想拉赵惜一块给颜峥添堵,奈何赵惜不肯,又想到中午在食堂时,颜峥提到话剧社在准备元旦表演。他灵机一动,这机会不就来了吗?文艺表演……他们文学社也可以参加啊。
“哦?”赵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什么活动?”
他哪知道什么活动?这平时都是副社长的事啊。但眼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从钰也是拼了。
“演话剧。”顺嘴兜出来的词,说出来他就开始后悔。
赵惜:“……”
她向他死亡凝视,也不说话,像在看一个蠢货。
半晌,赵惜才语气悠悠地说道:“你确定……让咱文学社这群外行,去演话剧?”
虽说没见过另外的社员,但想也知道,话剧社演话剧肯定是强项,文学社跨行演话剧,砸不砸得了对方的碗,这不知道,但给自己招笑话是真的。
顾从钰知道这点子糟糕透顶,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怎么他也得坚持一下再打脸,要不显得自己多没权威。
于是他兀自争扎道:“不……不行吗?”
赵惜叹气,“谣谣哥,我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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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演话剧,放过我吧。”
又叫他谣谣哥?!
顾从钰心有不满,却不敢反驳,迅速改口道:“那……不演话剧也行,反正现在你不能走,等大家伙到齐了,我们开个会,确定一下元旦要表演的才艺。”
只要文学社表演节目,就能跟话剧社别苗头,至于输还是赢,顾从钰选择听天由命。至少赵惜参加了文学社的活动,不去话剧社帮忙,对颜峥就是种打击,说明对方魅力不够,唉嘿……
“好吧。”赵惜思考过后,又回去继续看书。
顾从钰心里偷着乐,没敢在她面前烧包①,径直去了社长办公室。那间屋子名义为社长办公,但其实是腾出来给大家休息的地方。由于平时社员们不是在写东西交流,就是在外面客厅玩,很少进去休息。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顾从钰窝在里面睡大觉。
这也是先前赵惜往那房间走,两个师兄误会她要找社长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罚跑的师兄总算回来了。
跟在他们旁边,还有个圆脸,狐狸眼,下巴显得肉嘟嘟的男生。对方笑咪.咪地打量赵惜,表情颇有些意外,“赵师妹终于舍得回来啦?”
“……你再不回来,从钰该不择手段了。”男生语气非常温和,态度也没问题,说出的话却听得两个师兄一阵雾寒。
赵惜在他对自己说话时,便暗暗估量对方的身份,最后确定这位是文学社副社长——俞崇书。
蒋晓艺八卦过这位,说他跟顾从钰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也就是发小。两人基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②有坏事一起做,有祸一起担,总之非常铁。他们俩一个看似毒舌,其实大度,一个看似温柔,其实藏锋,都是表里不一的货色,要不也玩不到一块。
而放眼整个文学社,大概也只有俞崇书话里话外,敢拿着顾从钰打趣。当然,从今以后,可能还要多加一个赵惜。
赵惜假笑道:“副社长,您说笑了。”
接着她伸手指向社长办公室,摆了个请的姿势,“谣……社长有事,在里面等着呢。”
好险……差点说成谣谣哥……赵惜暗暗庆幸。
26. 26.展才艺
26.展才艺
俞崇书顺着赵惜指引的方向,抬眼看去,发现社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也没纠结是不是会被骗,轻笑一声,迈步走向那间屋子,去找顾丛钰。
两个师兄围观赵惜和俞崇书对话,总觉得错过了什么信息,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拉板凳坐在赵惜桌前。
其中一个小声问道:“什么活动……师妹给悄悄透露下?”
另一个猛点头,接着道:“咱们也好做准备。”
顾从钰的盘算,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反正过会儿所有人开会,他们也就知道了。赵惜没加隐瞒,便老老实实告诉了两人,结果惹得他们面如猪肝,痛苦不已。
赵惜感到费解,禁不住追问:“只是表演个节目,有必要这般丧如考妣?”
“你不知道,上一年我们表演的……诗歌朗诵,然后……同学们不爱听。”
“那是不爱听吗?主持人当面打趣社长,就差让我们下年别丢人了。”
“事后,同学们还笑话文学社,背后总蛐蛐社长……”
赵惜听得也激起好奇心,觉得这俩像对现世活宝,她低声询问:“以社长那小……嗯……脾气,他能受得了?”
她估摸着,要是说顾从钰小心眼,保准不带过夜的,这俩货就得捅给对方知道。总得来说,顾从钰这人还算可交,她就不自找麻烦了,因此及时改话。
两个师兄摇头,回答道:“社长被那些人蛐蛐的引咎辞职了,之后……顾社长才上任的。”
赵惜:“……”
有句话,她超想说,确定那个未曾谋面的社长是被蛐蛐辞职的,而不是被这群不靠谱的社员气得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赵惜闹不明白。不说其他社员的情况,就瞧俞崇书和顾从钰两人,怎么也不像什么才艺都没有的人。
那文学社沦落到被嘲笑,就留待商榷。
等到第二节大课结束,文学社又陆续来了几人,赵惜暗自一数,人还不少,起码十来个之多。这还不是所有,地方有限,一些同学懒得天天过来,有事被通知时,才会露面。
骨干力量都聚于此,赵惜认不过来人,只混了个脸熟,决定日后打招呼,男的统称师兄,女的称师姐。如果不小心遇到同一年级的,等对方纠正时,她再进行更改。
俞崇书应该已经从好兄弟那里,知道了活动内容,他们两个从办公室走出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今天耽误诸位一些时间,我们开个小会,讨论下今年元旦才艺表演,文学社要出什么节目。”
众人安静了一瞬,一位女生突然举手,俞崇书示意她直接说,就听对方道:“集体诗歌朗诵,最能体现我们文学社精神。”
俞崇书、顾从钰:“……”
赵惜、两个师兄、以及其他知情人:“……”
什么叫精准打击?这就是。赵惜差点儿“噗嗤”笑出来,忍了半天,才强忍住。她偷偷瞧两个社长的表情,心道,两个混蛋玩意儿,也有你们吃瘪的时候。
此时,赵惜对于文学社上次诗歌朗诵被嘲,有个大胆的推测。只是没有证据,她也不好说自己猜的对不对。不过基于受益者有嫌疑原则,八九不离十。
“不行。诗歌朗诵有什么看头,还不如大合唱……”两个师兄不想经历梦魇,当先跳出来反对。
女生当众被反驳,胆气顿时缩了半截,抱怨道:“大合唱有什么好,我们又不是音乐社。表演节目起码要体现我们文学社特色,这才是好的宣传。”
又有女生持不同意见,连手都没举,本来坐着的,直接站了起来,反驳道:“元旦节目重在参与,又不是要招募社员,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吧?”
“对啊,不过光参与不行,既然是表演给全校看,那得好好演。”
“诗歌朗诵容易闹笑话,换个别的……”这个明显是上次元旦晚会知情人,甚至可能是表演的经历者。
众人七嘴八舌,发表了一通观点,谁都没说到点子上。
顾从钰听得直皱眉,环顾大家,“你们长这么大,就没有谁学过点个人才艺?”
一个男生嘿嘿笑道:“吹口哨算吗?俺在村里可出名了,只要是听过的歌,俺都会吹。”
顾从钰听的嘴角直抽,俞崇书赶紧解围,笑着夸赞道:“那你还挺有才的,但咱们表演节目,面对的是全校师生,需要文明表演……你想吹口哨的话,等哪天大家有时间了,你再给我们好好表演吧。”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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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顾从钰直接略过他们,叫其他人继续。
赵惜看两人打配合,险些憋出内伤,同时心里想着,这都招的什么奇葩?新人入社时,填写的资料里,难道没有关于个人手艺或爱好的调查吗?
“我会跳舞,可以现场表演一段。”这是个女生。
俞崇书示意大家给腾个地方,好让这女生一展舞姿。女生毫不怯场,当即来了个即兴表演,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赵惜夹在社员里,也跟着啪啪鼓掌,觉得妹纸身段柔软,舞姿轻盈,确实有点东西。虽然比不过宫廷舞姬,但他们也不是要参加专业比赛,更不是给国家领导人表演,只是个自娱自乐性质的晚会,没必要吹毛求疵。
这时候,又一个女生脱众而出,来到中间,跟着跳舞的女生你来我往,像在斗舞。后来她们互相配合,共同跳了起来。
等舞蹈结束,顾从钰难得夸道:“不错。下一个。”
前面的人抛砖引玉,已经做出了示范,后面众人不再纠结,能想到的纷纷发言。有不靠谱的,有确实真本事的,不一而足。
俞崇书拿纸记录下,众人所擅长,以及可以作为节目表演的才艺,然后再根据这些进行综合分析,看如何安排大家,比较适合。
顾从钰瞄一眼记录内容,发现里面没有赵惜,他迅速锁定对方,期待道:“赵师妹,你好歹算咱们文学社半个风云人物,一点表现也没有,说不过去吧?”
赵惜也在想这个。
表演剑舞吧?似乎跟那两个跳舞的女生重复了,如果统一舞蹈,她以少胜不了多,可能得跟着她们跳一样的舞,届时还得学习苦练,有点自找麻烦的嫌疑。
琴棋书画,贵族子弟至少得擅长一样。赵惜于书法上颇有些研究,因此才会模仿他人笔迹。其他三样,只是粗通。不过,跟他们比起来,似乎还算过得去。
棋、书、画皆不适合在晚会表演,只有琴……
她想了想,坦言说道:“我倒是会弹几曲古琴,可惜手里没琴,就是白搭……”
顾从钰闻言,登时来了精神,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真会弹琴?”
“我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你吧?”会就是会,她还没到打肿脸充胖子的地步。
27. 27.定节目
27.定节目
顾从钰得知赵惜会弹古琴,瞬间笑得真诚,伸手在俞崇书记录东西的纸上,点了点,吩咐道:“给赵师妹记上,会弹古琴。”
之后,他思忖片刻,接着道:“记……我会手风琴。”
俞崇书当即原话记录,可写完“我会手”三个字,他猛得顿住,抬头反对道:“从钰,我不会手风琴啊?”
“笨……”顾从钰抢过他手中的笔,把“我”字划掉,龙飞凤舞地填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才解释道,“谁说你啦,是我会。”
俞崇书愣了愣,着实是没想到。他考虑着俩人是发小,自己几岁开始不尿裤子,对方都知道。反之,对方却有他不知道的才艺,这必须得问出来。
因此,俞崇书憋不住心事地追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手风琴?”
顾从钰回想,“有一年暑假吧?”
“每年暑假,我都找你一块玩,只有高二那年,跟我妈去老家探亲……”俞崇书说着说着突然顿住,意识到可能就是那一年。
果然,顾从钰给了他确切答案,“就是那年,我爸看我天天闲在家里没事干,便把我扔军队呆了一个月。我们班长有架手风琴,我跟着他学的。”
俞崇书问清楚心中疑惑,就没再多纠结,然后想了想,在纸上也添加了自己擅长唱歌。
将众人所会的才艺汇总后,大家又进行了激烈讨论,决定节目要在文学基础上进行设计,可以是诗词歌赋,也可以兼容并包,这样才能体现出文学社的调性。
后来,有人提出,可以用音乐为背景,诗歌朗诵做开场,再唱歌,配上舞蹈,只是这样一来,整个主题的和谐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调动了众人积极性,又涵盖面广泛,充分展示了文学社各位的才能。
只是具体的细节,比如音乐和诗词选用哪些,歌舞怎么唱跳,他们还要抽时间再定。
当先任务,顾从钰打算去找人借古琴,让社员们散会。正好已经到饭点,众人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往校区食堂赶。
时间过得很快,在赵惜熟悉了蒋晓艺的文章后,又听从她的建议,去图书馆借了不少报纸,重点关注里面报道文章的行文特点。再加上课上学习的内容,她开始大量练习。
偶尔她也会采取校园真实事迹,进行报道性写作,比如最近在校内展开的又一次社教运动。后来稿子被蒋晓艺推荐到广播站,得到了录用,不久便有师姐在广播里念了出来。
同时赵惜也意识到,对于社教运动,个人的理解会出现偏差,导致混淆矛盾性质。而作为写报道文章的记录者,不能人云亦云,需要看清事物的本质。
于是为了跟紧政策,避免因思想错误,写出有问题的报道,她专门买了本伟人语录拜读。
期间,顾从钰借来了古琴,让赵惜弹奏一曲试试。悠远厚重的曲调,得到众人夸赞,他们也借此激发灵感,迅速确定了各部分诗词歌舞的细节。
赵惜除写作练习外,又开始天天跑文学社练习古琴,忙得忘记去关注秦骁哪天回部队。直到周末来临,她在校门口等王婶来接自己,却意外等到秦骁出现。
“你……你不是走了吗?”她感到略惊喜,没等秦骁下车,就自觉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上下打量对方,猜测道,“让我想想,不会刚走,就接到其他任务,回来了吧?”
她很难想象秦骁会出尔反尔,部队有他的领导上级,又不是他说了算,长时间离队总要有正当理由。
秦骁道:“确实有任务。还记得我们那天在人贩子家发现的线索吗?老谢那边有了新进展,具体我不便多说……”
赵惜不仅当过兵,还当过摄政王,自然了解机密的重要性,她连忙挥手道:“你不用多解释,保密原则,我懂的。”
秦骁想到拜托人查到的内容,她也算出身半个革命家庭,还是工农阶级,可谓又红又专。只是她似乎在感情上受过挫,以致性情大变,在大学里的表现也符合这点。
不过,自两人认识以来,他觉得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性情,这也更符合调查里的她。秦骁不知道让她改变的契机是什么,此时询问似乎有些冒犯,毕竟没谁喜欢别人调查自己,他只能按捺下此事不提,转而关心起其他。
“这两天还出现过头痛症状吗?”舅妈今天也在家,如果她有不舒服,可以再让舅妈帮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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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赵惜摇头,见他开车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道:“没有头痛了。那个……”
纠结了片刻,她继续道:“虽说是跟人见面,但毕竟是约在你外公家,我要不要带些东西?”
上门赴约,总要带些伴手礼,不能空手去,这是贵族子女的礼仪。赵惜觉得这也适用于这里,不由向秦骁询问,她连钱都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买什么合适。
“不用,我都准备好了。本来就是对方感谢你,你没嫌他们约在外公那麻烦就不错了,哪还有让你破费的道理?”秦骁伸拇指朝后座,示意她看。
赵惜先前没注意,现在扭头往后排看,才发现有一网兜水果。行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点东西会不会显得寒酸。
“对了,人贩子那事,有结果了吗?”两人熟络之后,气氛不再尴尬,便会无意识找些话题聊。赵惜想到此行目的,不由得又联想到人贩子身上。
秦骁虽说不便介入调查,但他一直有关注此事,加上后来的任务,表面看不是一件事,可涉案人员有所交叠,他避免不了要了解一些内情。
“差不多审问清楚了,这几个人吃枪子没跑,公安机关在尽力找回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就是被你打废那个,还在医院里治疗,恐怕得等他恢复恢复……”
赵惜闻言,不好意思道:“你都知道啦?”
“什么?”秦骁想着前两天,谢建平找到他,吐槽赵惜暴力一事,一时没听清赵惜说什么。
他们相遇交手那天,赵惜说还有个人贩子被她打晕了,扔在房子里。谢建平带人过去抓捕,看到人贩子昏迷不醒,模样挺惨的,下半身还有血迹,便把人送医院去了。
当时他们脑海里没有实质性的伤重概念,不觉得有什么,等医生确认对方被废后,大家才瞠目结舌,瞬间便讨论开了。
“这女同志以暴制暴,不太好吧?把我们公安放到哪里?”这是不认同的声音。
“哪里不好了,她是正当防卫,保护自身安危啊。你们想想,谁没个兄弟姐妹的,要是碰到人贩子,他们该认命接受被卖,还是打一顿逃跑?这不很明显的答案吗?”这是认同并且赞同的声音。
28. 28.被砸重礼
28.被砸重礼
对于赵惜打废人贩子一事,虽然公安局里众人观点不一,但没人想去追究她的责任,只是有点吃惊她的手段。
谢建平特意跟秦骁蛐蛐过此事,感慨她下手狠辣,以后没事不能招惹她。
秦骁对此当场反驳:“她明明是见义勇为,帮了你们大忙。怎么?刚立功,就放下碗开始不认人了?”
谢建平连忙讨饶:“你可打住吧,我是那意思吗……”
他微微一顿,犹豫有些话要不要说,毕竟看好兄弟不太听得进去的样子。但不说吧,他又憋的慌,也是属于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就是吧,她以后再遇到类似见义勇为的事,可以下手适当的轻点,要不影响审查进度。”纠结半天,他还是说了,那人贩子伤且得养段时间,反而意外拖延了被枪毙时间。
说完,谢建平又觉得怪怪的,他摸了摸自己脑门,没想清楚怪在哪里,只得挽尊道:“算了,这话当我没说。”
……
“那时候我刚清醒不久,他想占我便宜,我肯定要反抗,结果就那样了。”赵惜的解释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惊扰了秦骁的思绪。
他一瞬间回神,想着战友的话,倒是被激发起别的念头,就听他语气中,略有些训导意味地嘱咐道:“下次碰到这种事,要第一时间报警,不要跟犯罪分子逞强斗狠。查案是老谢他们分内之事,却不是你的。要记得你有父母,虽说他们远在老家,但肯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因为帮助别人,差点出了意外,他们得多着急难过。”
赵惜明白他是出于关心,也没反驳,老实答应道:“知道了,我下不为例。”
不注意间,车子渐行渐慢,停在一个大门口,有人站岗放哨。秦骁挥手跟站岗的士兵打声招呼,继续往里开。
赵惜看到士兵身上的绿色制服,猛一看跟谢建平穿的款式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同,知道是这个年代的军装。
不知道怎么的,秦骁穿军装的样子在她脑海一晃,消失不见了。她颇觉失落,想起自己压根没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应该还不错吧?
只是自己不再是军人,大概此生都不会穿到军装了,心底还有点淡淡的遗憾。
不过,没关系……
赵惜迅速调节好自己,主动问道:“秦骁,你外公家有你穿军装的照片吗?”
她声音悦耳动听,带着跃跃欲试的跳脱,犹如在林中蹦跶叽喳的小鸟般,听得秦骁心里一麻,觉得她喊自己名字,真好听。
不过,她为什么不叫他秦同志,反而突然改称呼了?
这个改变,他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很喜欢。想了想,秦骁才不确定地说道:“我很少拍照,这个大概得问问外公。”
车子停在一个敞开的黑漆大门前,门口右侧墙上钉着个绿底黄字的信报箱,再上面二十公分左右,是蓝底白字的门牌号。
赵惜坐在车上往里看,发现附近几栋房子,模样长得都差不多,而且每家每户隔了段距离,显得相当私密。那些隔开的空间,稀稀疏疏种着些花草树木,环境还算相得益彰。
秦骁按响车喇叭,暗示他把人接回来了。连半分钟也没有,王婶就走出来,笑着迎接两人,“我刚在门口等半天,也没瞧着你们,这才回屋坐下,就听到喇叭响。不用猜,肯定是逸骁这小子作怪,出来一看,果然啊……”
赵惜下车,王婶直接拉住她手,就往屋里面走,也不管秦骁要停车。
秦骁见状,嘟囔着反驳:“你们都说我从小性子闷,所以什么时候见过我作怪了?”平时都争着抢着夸他,今个当着赵惜的面,怎么还开始批评上了?
做人起码的厚道呢?
“赵同志来啦?快过来坐!”客厅里坐着不少人,沙发不够坐,围绕茶几还摆了几把椅子。沙发正中间大马金刀地坐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跟赵惜打招呼的便是他。
王婶怕她认生,立刻介绍道:“这是逸骁外公。”
赵惜:“老同志好!”
“这孩子……”王婶拍着赵惜的手,笑着道,“叫啥老同志,叫外公多好。”
“叫爷爷也行。”黎昕也施施然搭腔。
她坐在沙发边的椅子上,旁边还坐着个跟秦骁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对方见赵惜看过来,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黎昕轻推一下男人的脑袋,也做介绍道:“赵惜同志,这是我儿子——肖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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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惜打招呼:“你好。”
秦骁的外公肖老趁机打量赵惜,看她一言一行落落大方,丝毫不见紧张之态,不由得暗暗点头,赞叹她行事正派。
当即便说道:“都别站着,让赵同志坐吧!”
肖老旁边的沙发上,本来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戴着眼镜,书卷气很重,年龄应当比在场的肖骋要大一些,两人距离挨得很近,可能是对夫妻。
赵惜进来时,他们站了起来,现在随着肖老发话,两人又坐了回去。这时秦骁也走进来,等众人全部落座,他为两人做了介绍。
“这是那孩子的爸妈,孩子因为被卖一事,受到了惊吓,现在见不得外人,所以就没有带过来。”
孩子妈道:“我是平庆芳,在京市日报工作。赵惜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儿子,我们夫妻会报答你的。”
“对,芳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回孩子出事是我大意了……”孩子爸扶一下眼镜,犹豫片刻,说道,“我听说赵同志念得汉语言文学系,未来是想走写作这条路吗?我可以送你一台打字机。”
“这你没跟我商量啊?”平庆芳看向丈夫,猜不透他上来就拿东西砸人,是犯得什么毛病,不过说到送礼物,她也不能被比下去,便说道,“那我送赵同志照相机好了。”
她因为职业原因,之前搞了两台照相机,现在用着一台,另一个闲置着。姓孙的那女人有心要,她看不上对方做派,觉得给对方就是糟蹋东西。
如今发生了儿子被拐卖一事,平庆芳没亲手弄死姓孙的,都算是手下留情了,更不可能给对方照相机。
放在还是长公主时,收了这东西,无可厚非。但赵惜现在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打字机和照相机,她想都不敢想,怎么好意思收别人重礼。
因此她拒绝道:“从人贩子手里救人,是我自愿做的。平同志,即便不是你儿子,是别人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这些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平庆芳丈夫叫罗正民,他坚持己见道:“明天我会把东西悄悄送来,届时还要麻烦逸骁帮忙转交。最近被组织叫去批评,这些东西可能早晚要处理掉,不如趁着能保全,直接送给有需要的人。”
29. 29.看清内心
29.看清内心
听罗正民话语中,似乎暗含着什么意思,再联想到夫妻俩见她都要小心翼翼的,赵惜一时觉得麻烦,一时又觉得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辞,便有点不识相。
她心下没了主意,眼睛不自觉希冀地看向秦骁,希望他给个建议,“这……”他总比她了解情况,知道的要多一些。
本来罗正民也有拜托秦骁的意思,所以赵惜问他意见,也算没做错。
另外有些事目前还遮着掩着,只是内部出现不同想法,大家意会而已,不方便言传。那些事是没办法让赵惜知道的,就连秦骁自己,如果不是来了京市探亲,正好因为人贩子这件事参与进来,否则他也被蒙在鼓里。
打字机和照相机虽然珍贵,但凭秦骁的能力,也不是买不到,所以这个珍贵程度在他心里就打了折扣。他觉得这些远不如平庆芳儿子重要,赵惜于他们家有恩,收了东西大家都安心。
而且他打听到,机械二厂不久前进行过内部清查。罗正民是副总工,经常离开进行保密研究。有人趁着清查,以此为由,举报了他。
事后虽然调查清楚没他什么事,但罗正民还是发现了有人针对自己,这次他儿子被拐卖,只是幕后人的警告。
罗正民手里有重要的研发项目,为了保护儿子安危,以及不连累平庆芳,他打算离婚,不过平庆芳没同意。
听外公说,京市日报最近也不太平,平庆芳的工作不好做,压力很大。
秦骁心道,既然外公那么说,就有暗示他,夫妻俩的人脉,赵惜估计用不上的意思。是以他干脆顺水推舟,帮赵惜应下了两人的礼物。
“明天打字机和照相机送到,我会先放在我那里,带去宿舍太扎眼了,不安全。回头把我那处房子的备用钥匙给你,等放寒假回家时,你直接把东西带回去。”这是秦骁对赵惜说的。
肖骋闻言,挑了挑眉,着实没想到表弟对人家女同志这么上心。肖老和黎昕表情也有异,不过能看出是开心的。
罗正民和平庆芳谢礼送出,又感谢了赵惜一番,没多做停留,先离开了。
肖老看出秦骁对赵惜的态度,与对其他女孩子不同,就还挺乐见其成的,于是留赵惜在这里吃午饭。
老人家不认同娇滴滴的娇小姐,觉得她们整天只知道花钱打扮。他觉得赵惜这种偏正派飒爽的女性,才是能顶起华国半边天的存在。
赵惜不知道肖老的想法,否则高低得吐槽他几句,毕竟没发生拐卖案之前,原主一直想走的路子,似乎就是娇滴滴那一挂的。可惜她身高在那摆着,娇不起来,能把自己折腾的弱柳扶风,已经不知道努了多少力了。
吃过午饭,秦骁送赵惜回学校。在路上时,秦骁询问:“时间还早,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赵惜思忖片刻,无奈道:“我出学校比较少,不知道京市这边都有什么好玩的。”
秦骁知道的也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的,他在心里划拉一遍,建议道:“要不去动物园看看?”
赵惜可去可不去,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问出心底疑惑,“你不是有任务在身,今天不用忙?”
秦骁:“还不到时候。”
两人还真结伴去了动物园,看了大熊猫、黑熊、麋鹿……以及跟国外交换的亚洲象、美洲狮等等,还有鸟有鱼,总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正在展览的,他们挑着捡着看了不少。
赵惜还见到战马,听说是几位最高领导人在战争年代的坐骑,动物园里还有它们完整的资料。
这下被勾起纵马驰骋的记忆,她拽着秦骁,小声道:“我想养匹马。”
秦骁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养在我那?”
“算了。”赵惜可怜巴巴的想起来,她现在毫无恒产,学费虽然不用交,但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是家里给的,别说养马,买个马草,她也买不到,“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秦骁以为她养马,是想找代步工具,这样的话自行车不用吃喝拉撒,明显比马匹更合适她。他道:“我有自行车票,要不买个自行车?”
即使他没有票,凭借她自己在拐卖案里立的功劳,也能跟公安局要一个当奖励。更别说,特务的线索还是在她帮助下发现的。后面的功劳,因为要保护她,所以明面上跟她无关。但她的所作所为,那位也是看在眼里的,些微小事,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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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乐于帮她达成。
赵惜摇头,“我不会骑啊……”原主没学过,她更不会。
“我教你。”秦骁说完,愣了片刻,然后像是看清自己的内心般,突然笑了。是啊,教她骑车子,多好的见面借口。
赵惜感觉他变得古古怪怪的,纳闷道:“你笑什么?”
“心里高兴,想笑就笑了。”秦骁看时间不早,已经有游客往动物园外面走,便说道,“看的差不多了,送你回学校吧?”
……
晚上,赵惜就下午游动物园,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写了篇报道文章。其重点在介绍动物园,书写相关专家在这方面所做的努力,以及客观阐述目前动物园的不足之处。
蒋晓艺看过文章后,觉得她进步蛮大的,只是这文章不适合在广播站播放,“要不你投京市日报试试?”
蒋晓艺知道京市日报的邮编和地址,顺手抄给赵惜一份,说道:“别说,你这一写,我都有点想去了。如果稿子有幸被录用,恐怕动物园要迎来一段游玩高峰了。”
……
第二天傍晚,秦骁又在宿舍外面等赵惜,并送来了他房子的钥匙,“还是你睡过那个房间,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有空可以去看看。接下来几天,我大概会很忙,就不方便来找你了……”
赵惜没意会他的意思,直接嘱咐道:“那你忙你的,做任务注意安全。”
秦骁暗自叹口气,小姑娘还没开窍,抬手冲动地在她脑袋上揉了把,他告别道:“走了,等空了再来看你。”
赵惜头发绑的松散,又上了一天课,瞬间就被揉乱了,她捋顺自己的头发,朝他背影抱怨道:“什么毛病啊……不许动我头!”
见他跑远,她又小声自言自语:“这家伙……溜得可真快!”
而不久后回到车上的秦骁,翻着手掌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只听过老虎屁股摸不得,这姑娘家的头……看来也不好摸。”毕竟她可是把他摔得满地滚的奇女子。
在肖家,黎昕也提起了赵惜,她对儿子肖骋说道:“你看看你表弟,对赵惜的事多上心啊,再看看你,这模样也不差什么,咋就不谈对象呢?”
30. 30.上报纸
30.上报纸
肖骋对黎昕的数落,完全不当回事。
小表弟沦陷的太快,之前还让他找人查人家小姑娘,知道没问题后,就巴巴上赶着了。
对于秦骁的举动,肖骋简直没眼看,就听他不屑地道:“那家伙老牛吃嫩草,根本八字没一撇儿呢?”
“你别管老草还是嫩草,倒是也给我往回叼一颗啊?唉……”
黎昕觉得儿子冥顽不灵,大姑姐二姑姐的孩子,眼看都有着落了,就她家这个还四六不着,偏偏他年龄又不是最小的,真让人看着糟心。
越说越生气,她最后骂道:“滚去上班吧,以后你就跟工作过去。等回了老家,反正不在一处,老娘跟你爹过二人世界,才懒得管你。”
肖骋直接摆事实,无情戳破她的幻想,“我爸空降江城,虽说那里是老家,但毕竟很多年没回去了,以前的人脉需要重新梳理一遍。原来的市委里面也有能人,就跟地头蛇似的,不一定服气他这个强龙。所以我爸这工作有难度,大概没那个闲心陪你风花雪月。你没事还是多去医院看几个病人吧,这个实际一点!”
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他妈别白日做梦了。
黎昕闻言,揪起旁边的沙发垫,跟甩飞帕似的,就扔了过去,“滚犊子!”
肖骋:“好嘞,您歇着!”
看着沙发垫迎面砸过来,他“嗖”得窜起身接住,然后把东西好好放下,头也不回的跑了,生怕他妈一会再自由发挥,扔点别的东西。
秦骁过来的时候,黎昕的气已经消了,她关切地问道:“去京大见过赵惜了?”
秦骁点头,“嗯”了一声,想起外公最近透露的打算,直接开口询问:“听说舅舅申请了外调,大概年前就能回到江城?”
“是啊,太细节的他们爷儿俩也不跟我说,所以你舅舅到哪,我就跟去哪。”黎昕无奈摊手,说的很认命,但嘴上免不了又说些大义的话,为家里的行为描补一二,“叶落归根,出去的孩子有出息了,总归要回家乡做些贡献,为家乡建设添砖加瓦的……”
秦骁:“我明白。”
退守江城,也是外公以退为进,走的一步棋。离开权力中心,没人会阻拦他们,也方便保住有生力量,积攒实力。
不过,全家都走的话,似乎有难度,总有个人要留下来,坚持自身立场,坚持革命理想,不至于出去后再回不来。
“外公一个人留在京市,应该没问题吧?”
老人家差不多八十了,三个子女都不在身边,难免有点凄凉。
黎昕道:“有王婶在,还有警卫员照顾着,没什么大问题。实在不放心……你就快点把赵惜追到手,到时候,让人姑娘住到咱家来。你外公看到她高兴,兴许连饭都能多吃些。”
以前打仗时,饥一顿饱一顿的,老人家的胃早熬坏了。医生嘱咐他,饮食清淡,还要定量,不能暴饮暴食,搞得肖老想跳脚,觉得医生是在整治他。
后来时间长了,习惯后,肖老总说“嘴里快淡出鸟了”,相对的饭量也变小了许多。
秦骁第一次感受到,被舅妈催着搞对象,感受还有点稀奇。他犹豫片刻,解释道:“赵惜刚大一,还有三年才毕业,年龄着实小。我打算晚点再表白,先联系着接触接触,让她适应一下。”
黎昕:“你有计划就好。只是这事,你跟你妈说了吗?”
“还没……”秦骁摇头,想了想,说道,“等真谈了,再对她说也不晚。”
黎昕:“那我回江城,如果见到你妈,我也不跟她说,省的她惦记。就是三年时间有点长,你小心赵惜被别人娶走了。”
俩人聊过后,秦骁纠结半天,后来还是打算按计划来。而随着要保护的人到达京市,他陡然忙碌起来,将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赵惜。
*
京市大学——
练习了一周古琴,其他人也准备的差不多后,文学社的众人开始搭配着彩排表演。
期间,去图书馆借报纸时,赵惜看到了最新一期的京市日报上,平庆芳撰写的文章——《维护京市治安人人有责:论当代青年的侠义之举》,其言辞犀利,很有煽动性。
赵惜没想到,自己会上报纸,可这样一来,他们夫妻那天偷偷摸摸地见自己,就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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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了吧?
本来谁都不知道她儿子的救命恩人是谁,这下都知道是她了。
可看过文章后,她发现里面提到自己时,全用的化名——赵七,提到被拐卖的孩子时,并没有写他的家世和家人是谁。
另外,就连见面那天,她说“即便不是你儿子,是别人我也会救”这句话,都出现在了报纸上。
文章中还倡导当代青年,学习她这种乐于助人的精神,更指出要发扬这种勇于和邪恶叫板,敢于斗争的风貌。
赵惜看得脚趾抠地,其实做好事的是原主,得到褒奖的却是她,让她内心里多少有点汗颜。
三天前,她把动物园之行的文章,寄给了京市日报,两相对比起来,似乎写的平淡很多,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回来?
为了纪念原主,赵惜还特意去买了登载平庆芳那篇文章的报纸,然后将文章剪下来,做成了剪报。
她打算若是以后有文章成功发表,也剪下来,跟夸奖原主的这张放在一起,算是两人之间的一点交集。
过了两天,又碰到周末,谢建平突然来找赵惜,他也是站在宿舍外面等人。看见赵惜回来,他有些激动,直接窜过来,吓到了蒋晓艺。
“谢同志,你怎么过来了?”赵惜还挺惊讶,自从那天,她和秦骁送谢建平回公安局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人贩子已经落网,她实在想不出他来找自己的理由。他们也不算是朋友,毕竟没怎么接触过。
蒋晓艺见赵惜跟谢建平打招呼,当即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询问:“什么情况?怎么换人了?”
赵惜:“?”
“什么换人了?”她被问的云里雾里的。
蒋晓艺比划着身高,企图解释:“哎呀,就是先前挺高那个,这几天没露面,怎么换成个矮的。”
宿舍门口,两人即便走再远,也距离有限,是以谢建平很快就听明白蒋晓艺的意思。
他玩笑道:“这位女同志,我身高一米七七,还矮啊?”
蒋晓艺被点名问,脸顿时一红,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她支吾道:“不矮……不矮……”
31. 31.得罪过谁
31.得罪过谁
蒋晓艺实在兜不住被个陌生男人笑,尤其她刚刚在背后八卦了对方,脸往哪搁啊,最后实在烧得慌,直接落荒而逃了。
谢建平看她跑了,轻笑一声,看向赵惜,“你同学还挺有意思,她说我坏话,我都没生气,她还不好意思上了。”
“毕竟是女同学……”赵惜总觉得他贱贱的,不怼他就不舒服,“……这脸皮没你厚。”
谢建平被这样说,也不恼,跟她寒暄两句后,终于进入正题。他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压低声音道:“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赵惜感到莫名其妙,但看他模样,似乎真的有重要事情说,心里不由打起鼓来。不过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思忖了一下,询问道:“校外那条路相对人少,去那边,边走边说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见没什么学生经过,谢建平才道:“赵同志,你平时除了在学校,会经常出去吗?”
赵惜尽力回想原主的行动轨迹,对方不爱动弹,去外面的话,最多跑书店买买书,好像再没去过别的地方。唯一一次跟着舍友去邮局,第二次自己去,结果就丢了小命。
她冲谢建平摇摇头,说道:“我不爱瞎跑,就去下书店。”
谢建平用手摩挲下巴,有些不解的道:“嘿……这就稀奇了,你说你一个学生,怎么会有人想不开绑架你?”
“嗯?绑架?”赵惜也是一愣,然后下意识问道,“是谁?”
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得罪过谁,不对,是原主……难不成原主在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可原主平时都在学校里,能得罪谁?要说看她不顺眼的,可能就是整天围着颜峥转的那些女生,但这也没必要找人绑……架她吧?
她又没刨人祖坟,颜峥又不是对方丈夫,多大仇多大怨啊?要下这等死手。赵惜可还记得无字书当时的预知,是要把她卖到小山沟的。
而且绑架怎么和人贩子又挂上钩了?
赵惜灵机一动,想到醒来在人贩子处,但打晕她的却是秃子,她还没有后脑受伤的那段记忆。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被她忘记了。
她若有所思道:“绑架是秃子交代出来的?”
谢建平朝她伸大拇指,夸赞道:“够敏锐的,对这绑架一事,心里有思路了?”
赵惜摇头,“没想法。”
谢建平蹙眉,“你想想自己是否跟人发生过冲突,不小心得罪了对方?”
“早就想过了,完全没有。”赵惜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转念想,谢建平能力不错,说出来对方也能帮自己做个判断,于是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吧?”
谢建平颔首,“知道。”
赵惜想了下措辞,继续说:“我想进行剧本创作,前段时间就跑话剧社比较勤,觉得去那里取材最方便。谁知道话剧社社长颜峥要追我,我见他男女关系不清不楚的,就没搭理他,最近……双方之间闹得有点不愉快。”
“不过,闹不愉快是在从人贩子那里回来后。”述说完,她又描补了一二,也不是替颜峥说情,赵惜是真觉得对方干不出绑架的事。
谢建平:“你意思是……颜峥找人绑jia的你?”
“那倒不是。”赵惜分析道,“颜峥跟我没有直接的利益恩怨纠葛,说白了,他找人绑jia我,图什么呢?”
谢建平也顺着她的思路,分析道:“让秃子绑架你,再把你卖了,是想让你不好过,跌落到尘埃里,想让你痛苦。这人一定恨你,还可能嫉妒你。”
赵惜一拍拳头,笃定道:“对,所以绑架这事,我更倾向于是颜峥身边的女生干的,只是没证据,我也不认识她们。”
谢建平也头疼,烦躁的撸了两把头发,说道:“秃子那边我们审问了半天,他只知道有人打电话让他帮忙处理个人,还指明要把人交给人贩子。当时对方什么资料信息没给,秃子以为对方拿自己开涮,后来他在家门口发现一个信封,里面有五百块钱和一张照片,这才相信是真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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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是谁,只根据照片背景建筑,猜出你是京大的学生。平时学校门卫处有保卫科守着,像他们那种没有正当身份的人,都被当做小混混,根本进不来……”
“所以……”赵惜猜测道,“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手里,然后他顺水推舟,正好做成了这件事?”
谢建平“哀叹”一声,“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
两人登时陷入思考,一时谁也没说话,只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以及道路两旁……树枝偶尔被冻得开裂的“咔嚓”声。
过了半晌,赵惜突然停下步子,转身看向谢建平,说道:“照片背景建筑是京大,那这照片是在校内拍的,说明指使秃子绑架我的人,就在京大。”估计她猜的没错,对方很大概率是围着颜峥转的女人之一,只是感觉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我能看看那张照片吗?”赵惜想根据照片上的建筑,找出照片拍摄的可能位置,从而推测对方可能的行动轨迹。
“这……”谢建平略有些为难,“那照片是秃子交代后,从他住处的床板下面搜出来的,现在已经作为证据,放在局里,我不方便带出来。你实在想看,得抽个时间,去局里一趟。”
无规矩不成方圆,赵惜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要求准则,只得转换思路,询问道:“照片里的建筑,你能认出是哪里吗?”
这个倒可以,不过……
谢建平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有些无奈地说道:“对方出乎意料的狡猾,我带你过去,你一看便明白了。”
京大有东西两个门,西门附近商店比较多,学生们平时买个日常用品之类的,都往那边走,所以相对比较热闹。东门外面是很宽的马路,京市交通的主干道,白天或许有人出入,晚上这会人却很少。
两人聊天的时候,一直在通向东门的路上打转,这会谢建平带路,竟然没往校内走,反而顺着路走向校外。赵惜疑惑地跟着,越走越怀疑,最后两人停在了校门口。
赵惜:“……”
32. 32.调查真相
32.调查真相
夜风刮得嗖嗖凉,赵惜望着马路上的车流,再看看一本正经的谢建平,稍微有些风中凌乱,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明明说了带她来找照片上的建筑,这都出了学校,还怎么分辨是不是京市大学?
就在她纠结时,谢建平突然伸手往上指了指,笃定道:“照片里,你当时就站在这。”
赵惜纳闷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朝上看去,只见门上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京市大学。
她眉头陡然蹙起,回想往事,印象中原主很少走这边的东门,因为这里坐车方便,走路却有些绕远。而她偶尔出去一趟,也是走路的时候居多,所以走的都是西门,从来没走过东门。
最近几次秦骁开车送她,走的倒是东门,但照片拍摄明显在更早之前,所以跟此事无关。
要说在此之前,唯一一次走东门,就是入学报道那天。可当时她人生地不熟,刚来京市,谁都不认识。按说别人也不认识她才对,又怎么会多余拍下她的照片?
这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赵惜想到这里,摆出跟谢建平同样的姿势,脸朝外,背朝内,然后询问道:“照片里,我正在往外走?”如果是往里走,则拍不全“京市大学”四个字,且字到时候还是反着的。
“……应该是。”谢建平思考片刻,才点头确定,并反问道,“有印象了?”
“八九不离十吧。”赵惜也不隐瞒,当时便把事情说了。
她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我来京市的第一天。因为车票不便宜,我爸妈便没来,而是让我二哥送的,目的是想他帮忙搬行李。当天一块来京市的,还有我发小江春芽,他俩先送我到京市大学,安置好后,我哥又送春芽去京市师范。照片拍得……正是我出校门,去送他俩的时候。”
“那么早就被盯上了?”谢建平觉得不可思议,打算回头跟好兄弟讨论一下这事,毕竟俩人都认识赵惜,兴许老秦能有什么意外的见解。
赵惜:“除此之外,我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这里,这事不好办,恐怕要从长计议……”等着那人发觉秃子绑架失败后,会不会再次动手,只要动手,就会露出马脚。
谢建平想了想,觉得围着颜峥那些女生,到底是条线索。目前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人跟赵惜之间,究竟有什么利益瓜葛、恩怨情仇。只有理顺了这个,才好锁定目标。
因此,他把自己之后的打算说出来,希望赵惜能够配合,“我会找人假扮学生,混进话剧社,摸一摸那群女学生的底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出手帮她一下。”
“行是行,就是…………”赵惜挑眉,有些受宠若惊,感觉自己这案子,毕竟没造成人员伤亡,专门派人过来调查,难免有大惊小怪的嫌疑,“这会不会大材小用?”
让公安同志卧底在学校里,最后还不一定有结果,估计没谁愿意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谢建平笑道:“没事,你再也想不到,这回派的人你还见过呢。”
赵惜在人贩子那遇到谢建平和秦骁的时候,没跟潜藏在周围的公安同志打过照面,后来去公安局接受审问,倒是见了何开颜。
她面露恍然之色,“原来是她!那个女公安?”
谢建平接着解释道:“说来也巧,小何以前也住机械二厂家属院,认识孙莲香,所以对这案子非常上心。她先抓了孙莲香,又抓了秃子,然后分开审问两人很多次,才发现孙莲香压根不知道你的存在。而秃子是个中人,平时只联系谈价格,或者物色人选,从来不会亲自参与买卖交易……”
何开颜了解到这点,就对赵惜出现在人贩子那里产生了怀疑。她想调查清楚,秃子为什么破例把赵惜交给人贩子。
对秃子进行过三轮疲劳审讯后,他交代完全是凑巧,因为赵惜跟踪孙莲香,他怕坏事,牵累到自己,才先下手为强。
何开颜闻言,讽刺道:“你就不怕亲自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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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会被抓住?而且为此破一次例,就会破第二次例?尝到肉味的老虎,会放任小白兔逃走吗?”
她不相信秃子的话,双方又拉扯了好久,秃子终于熬不住交代出来。连放在床板下,赵惜的那张照片,也是何开颜根据秃子所说的,跑他家搜出来的。
另外,排除赵惜的嫌疑后,同为女性,何开颜得知赵惜把人贩子打废了,那叫个崇拜。于是谢建平要找人调查这事时,她便自告奋勇申请了。
在何开颜心里,觉得秃子受人指使,绑架赵惜这事,是她发现的案子,就该她负责。而公安局里,其他人都专业院校毕业,气质上来说有点端着,不太像普通学生。只有何开颜比较合适,她没上过大学,气质很容易伪装成普通人,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过多关注,容易浑水摸鱼。
赵惜清楚始末原由后,没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我听你们安排便是。”
此时她满口答应谢建平,完全没想到何开颜混入话剧社后,她如果要配合对方,肯定也得再次踏入话剧社,那……
文学社……顾从钰得疯。
过了两天,何开颜果然来找赵惜,她见面就非常热情地打招呼,并吐槽道:“天哪,赵姐,你以前是怎么忍受颜峥那个花花公子的?”
赵惜:“?”
被她问的表情一懵,赵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何开颜已经见过颜峥,甚至可能混入了话剧社。
不过,得先纠正她的称呼。
赵惜老实说道:“我比你年龄小,你喊我姐,这不合适吧?”应该我喊你姐……
何开颜不在意的摆手,一手还叉着腰,“合适合适,你比我厉害,叫你姐是敬称。你不知道,我在局里是最不能打的,又是个女性,好多时候,同事他们出外勤,都不带我。”时间长了,她会有种格格不入的被排挤的感觉。
赵惜:“……”
这事她熟啊,不就是调教个把士兵吗?一个月,管包教包会的!
33. 33.收徒弟
33.收徒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之前谢建平告诉赵惜,何开颜很崇拜她,赵惜还有点不太敢信,属于那种听听就算了,对方只是说客气话,别太当真的心理。
如今看到何开颜热切崇拜的眼神,她突然就沉默了,觉得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份赤子之心的高看。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我早上有晨练的习惯,如果你不怕折腾,可以跟我一块,到时候教你几招。”
何开颜高兴地拍手叫好,急切反问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拜师学艺啊。
一个激动,何开颜还当场单膝跪下,抱拳低头道:“师父在上,以后我就是您徒弟了。眼下在学校,不太方便行拜师礼,回头给您补上。”
赵惜一听,师门传承,这礼节确实不可废,就想由着她安排。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新社会,不搞下跪那套,对方来个单膝跪,已经是极限。况且,她比何开颜年龄还小呢。
虽说师门论资排辈,看的是本事,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不一定会被传成什么,她还是老实本分点的好。
因此赵惜赶紧把何开颜扶起来,生怕被别人看见,并顺嘴嘱咐道:“我撑死教你到调查结束,这单膝跪礼已经足够,不需要再特意准备拜师礼。之后有空了,叫上几个认识的人,我们吃顿便饭即可。”
叫其他人是为了观礼,广而告之她收徒这件事。赵惜心道,现在观礼没了,饭还是要吃的。
何开颜满口答应,觉得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不过安静下来后,她突然想起来,师父上午要上课,那晨练必定起得早。而自己不是以学生身份进来的,没办法在学校里住宿,所以想跟着赵惜晨练,不太现实。
为此赵惜表示无能为力,后来不知道何开颜找了谁,竟然租住到了话剧社隔壁。
隔壁有个退休的老教师,据说丈夫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了,儿子前些年伤了腿,一直瘫痪在床。平时都是老太太在照顾儿子,虽然有退休金,但他们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
何开颜租住了一间屋子,算是缓解了老太太一点压力,她很乐意。这番一搞,与人方便,与己也方便。
两边离得这么近,何开颜就经常跑文学社找赵惜,还每天去颜峥面前刷存在感,对此……
顾从钰听说后,很无语。
他等赵惜来到话剧社,盯了对方半天,然后才悠悠说道:“你可真行啊,嘴上说着不喜欢姓颜的王八蛋,转头就收个徒弟,让徒弟去缠着他。整个文学社,就显你能耐了是吧?”
赵惜暗叹一声,她就说何开颜的做法不靠谱,必然要把自己带累上,这不毒舌社长就追究责任来了?
“开颜又不是文学社的,她是我徒弟这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爱找颜峥那狗东西,就让她找呗,反正光看名字,都知道那狗东西是被克的一方……”开颜,开——颜,听起来多有冤家路窄那味儿啊。
赵惜解释到半截,突然察觉不对劲,她微眯起眼睛打量顾从钰,过了会才道:“不是……开颜做什么,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顾从钰:“……”
意识到暴露了什么,顾从钰脸上一红,直接炸毛了。他恼羞成怒道:“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赵惜看他这刺激过度的反应,总算咂摸出点味儿来,惊讶他竟然会对何开颜有意思。如果她没记错,何开颜应该是比顾从钰大三岁。原来这毒舌小子,喜欢的是姐姐啊……姐弟恋,啧。
“我也不想管啊,奈何你喜欢我徒弟,如果她也喜欢你,届时,你不得喊我声师父吗?”赵惜无奈摊手,还嫌不够刺激对方,继续道,“也不知道是谁,明知道开颜是我徒弟,还要动心思,这上赶着叫师父的觉悟也是没谁了,佩服……佩服啊……”
回旋镖“嗖”得扎回来,顾从钰这回彻底哑炮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气得咬住嘴唇,生怕怼不过,赵惜的回旋镖“嗖嗖”的,扎得更多。
俞崇书假装咳嗽一声,站在门口道:“你俩快住嘴吧!节目是不打算练了?整个文学社,你俩出马,那吵架的热闹劲儿,能顶所有人。”
“……抱歉。”赵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打算继续去练习弹琴。
顾从钰脸上的红晕淡去一些,像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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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腮红,他凑到赵惜面前,小心翼翼问道:“照你意思,是不反对我追开颜?”
赵惜朝他翻个白眼,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看清楚,我这么嫩,你俩都老了,好意思问我谈恋爱的事?”
顾从钰小声嘀咕:“你也没多嫩啊,视觉上,我觉得开颜比你年轻。”赵惜有时候会给他种威压感,显得老气横秋的,跟她说话,就好像在面对长辈。
赵惜:“……”
很好,这属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她决定作为徒弟的娘家人,奉劝她,找对象千万要擦亮眼睛啊。花言巧语的不老实,那嘴毒不会说的也给不了什么正向的情绪价值,都不能要!
顾从钰要知道嘴欠的结果是这样,他一定憋着啥也不说,等把人追上,再说个痛快。
日子便在这般鸡飞狗跳中过去,渐渐地元旦到来了。
学校西门外的商店,也开始装点的喜气了些,就连学校食堂卖的玉米切糕,都用红色的食物色印了“恭贺元旦”的字样,为这个元旦增彩不少。
晚上要参加元旦晚会,赵惜本来打算休息一天,结果她们班有活动。辅导员组织大家在食堂包二合面饺子,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不得缺席。
从来都是被人侍候,在军营那几年也有伙夫,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做饭问题的赵惜,彻底麻爪了。
她基本什么也不会,调馅不知道盐和调料放多少,和面擀片更是高科技般的难度,包饺子……饺子不包她就不错了,整得脸上到处是面粉。煮饺子,更别提,同学怕她煮成片汤。
你要说她什么也没干,那也干了,而且干的不少,还很好。
她本来就爱耍刀弄剑,同学开发出她的剁馅功能后,就打发她去剁馅了。“叨叨叨”的声音连成片,菜刀剁的案板都发抖,虽然动静和节奏有些吓人,但馅是剁得又碎又快。
等忙忙乱乱的吃完这顿饺子,回宿舍换了表演时要穿的衣服,赵惜打算去文学社准备。临近晚会时,她要和文学社众人一起赶往大礼堂,免得各自分开,最后有人迟到。
可走出宿舍区,赵惜就看到缓缓走来的秦骁,不由得惊讶道:“你怎么现在来了?”
34. 34.挑明心意
34.挑明心意
赵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秦骁,如今猛然见到对方,除了惊讶外,还有点恍惚。
秦骁看她身上的衣服,是表演服,而且不太合身,猜到她是朝别人借的,也猜到她之后可能要表演节目。
他不好意思地问道:“有演出?抱歉,我来的貌似不是时候?”
“哪有?”赵惜不在意地摆手,还向他发出邀请道,“来得正好,晚上我们文学社有表演,我也有参加,你来看吧?”
秦骁仿佛就等这句话,连忙应声说:“好。”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递给她,声音略低沉几分,佯装淡定道:“想着过元旦,你一个人在京市上学,远离家乡,不免想念家人。所以……请你吃个饭。还有……这个给你,元旦礼物。”
赵惜诧异更甚,认出秦骁手中拿着的,正是雪花膏。这东西原主也有,她放着没使用,并将之当成了原主的遗物,思索着留下做个念想,还能时刻提醒自己好好活着。
只是雪花膏毕竟是大部分女性才用的,跟吃食又不同,他买来送给她,两人貌似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察觉秦骁此举,应当有所图谋,赵惜心道,那……
她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一旦怀疑乍起,便会求证。且这种事还是当面问清楚,虽然闹误会可能会尴尬,但总比什么都不做,以致猜来猜去,双方皆会错意,最后走到无法挽回的好。
当即,赵惜便直接问道:“秦骁,你是不是心悦我?”
秦骁闻言,表情懵了一瞬,转瞬脸“腾”的红起来,还有朝耳朵蔓延的趋势。这回没有夜色遮挡,赵惜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你看出来了?”秦骁赧然看她一眼,横下心表白道:“赵惜同志,我喜欢你,想你毕业后嫁给我,做我的革命伴侣!”
万事开头难,话已经说出口,秦骁的紧张忐忑霎时消失无踪,整个人站的笔直,像作报告般继续说道:“我今年27岁,职务营长,每月工资130块,额外还有其他津贴,无任何个人不良嗜好。三年后你毕业,我30岁,还不算老,届时职务和工资会更高。请你以结婚为目的,跟我进行交往,同时,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考验。”
赵惜:“……”
消化完秦骁说的内容,她发现他的职务比三哥还要高,年龄也跟二哥三哥相当,虽然比自己大几岁,倒确实称不上老。不过……
赵惜扪心自问,她对他是什么想法?讨厌吗?没有。心悦吗?她没有喜欢人的经历,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认识以来,除第一天打了一架,后面跟他相处起来,还挺轻松的。
考虑过后,她郑重其事回应道:“秦骁,我不讨厌你,可能还有点期待跟你相处。但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任务完成后会回部队,我也有自己的学业要完成。我们若是交往,注定不能互相陪伴,距离和时间会让我们变得陌生,而我没办法保证,未来的自己会不会改变心意。”
听了她的话,秦骁反倒松口气,被冒然挑明心思,他是一点准备没有,目前这样已经很好。
他退一步道:“那便不交往,我等你毕业,确定自己的感情。但你得答应我,在此之前,不能拒绝我的任何示好。”
换言之,他打算追求她,她得给他表现的机会。赵惜干脆的答应下来,并表示对他拭目以待。
两人三言两语就约定好,未来如何相处,过后,秦骁把雪花膏塞到她手里,提醒道:“你答应的……不能拒绝我的示好。”
赵惜:“!”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先前还想着无功不受禄,打算拒绝来着。如今却……罢了。
赵惜收下东西,想了想才道:“可我……没准备回礼。”
秦骁:“你不是已经邀请我,看你的表演了?”
“这样也行的吗?”赵惜险些对“礼尚往来”这词不认识,犹豫片刻道,“要不,我还是给你织……买条围巾吧?”
她印象里,原主学过织围巾,还将成品拿去送人,却被嫌弃手艺不好。赵惜没接触过编织,女红也普普通通,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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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自己能比原主干的好,只能在关键时刻,把织围巾说成了买围巾。
秦骁不想她破费,但又不想拒绝,毕竟围巾真拿到手,就是她送自己的礼物。于是道:“我对你好,送你东西,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只要考虑清楚,我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便可。至于是否回赠礼物,回赠什么,按你心意和能力来,我不挑剔。”
“你这样做,就不怕打水漂吗?”赵惜心里想着,结果不小心问了出来。
秦骁坦然道:“有钱难买我乐意,再说,想娶媳妇哪有不花钱的?”他藏在心底没说的是,如果三年都拿不下她,那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废物。
行吧,你高兴就好。
赵惜拉了下秦骁的胳膊,催促道:“那你跟我先去文学社吧,这会时间还早,礼堂压根没人。”
到了文学社,免不了又是一番介绍和寒暄。其他人还好,让赵惜没想到的是,顾从钰竟然认识秦骁。原来他当初被家里扔去军营训练,呆的地方正是秦骁所在部队。
秦骁没见过顾从钰,但对他提起的,教他弹手风琴的班长有印象,双方闲聊开来。突然,赵惜看到何开颜推着个坐轮椅的青年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老太太。
她认出老太太是隔壁那位退休教师,想必坐轮椅的青年就是她儿子,平时这对母子很少出门,今天不知为何破了例。
赵惜疑惑上前,不解地问道:“开颜,你这是?”
“师父,我发现书学也在写作,就邀请他和张老师跟我一块,去看你们文学社晚上的表演。”何开颜看到张老师母子,就想起自己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她明白母子俩跟外界少接触,是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受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但越是退缩,越是容易陷入低谷,只有勇敢走出来,接触更多的人,才能抓住时机,成就更好的未来。
所以,何开颜试图拉他们一把,先从跟文学社交流开始。而文学社众人听说有同道中人,不少都围了上来,打听吴书学写过什么内容,氛围一时热闹的像在菜市场。
35. 35.笔刀前行
35.笔刀前行
晚上众人前往大礼堂,到地方后,又分成两拨。不需要表演的,前往观众席,找位子坐下。文学社诸位要表演,则前往相关房间化妆,并等待。按照节目排序,文学社要在第七个出场,话剧社略靠后,排在第十二个。除去他们外,其他表演者或团体,有的也是社团,有的则是个人代表专业班级参加。
首个节目是民谣社的十二人大合唱,歌名为《我的祖国》,当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时,众人仿佛被带到了熟悉的家乡,耳边伴随着的是优美的歌词: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①
赵惜听着歌声中对国家的赞美,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幅美丽宁静的画面,那不是昭国,而是原主的家乡,是她没有去过的地方。为什么她当先想起的会是这个?困惑在她心底一闪而逝,随后被激昂的合声击碎。
……
随着时间流逝,很快轮到文学社出场,赵惜抱着古琴,与众人一起登上表演台。等他们各就各位,古琴厚重古朴的声音响起,正是她练习了数天的《春江花月夜》。之后,是两位学长的高声朗诵,采用了《将进酒》和《沁园春·长沙》,一古一今两首不同诗词的部分选段,互相穿插呈现,还有两位学姐伴舞。
……天生我材必有用……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②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③
等诗词诵罢,音乐陡然一变,激昂而澎湃,成了顾从钰用手风琴弹奏的《义勇军进行曲》,随之,学姐伴舞的风格也发生变化。
这时,文学社的表演其实已经进行到半截,坐在台下的同学们却突然受到鼓舞般,很多人都站起身,跟着节奏唱起来。
这是众人没想到的情况,不过赵惜看顾从钰的表情,嘴.巴都咧开的,能生吞鸡蛋了,说明表演很成功吧?
后面话剧社表演了什么,众人没再注意,因为观众反响巨大,诸位社员沉浸在这种震惊里,直接飘了。
赵惜也受到场面启发,想写一写文学社的这次翻身仗,内容大概就是……《昔日落寞社团,今朝辉煌再现,他们的努力不可或缺》……旨在以小见大,歌颂当代青少年学生的敢想敢干精神。
可能是这回身在其中,她明显感觉到音乐和诗词里,那种振奋人心的力量。同样是搞创作,再看自己写的文章,似乎差强人意,不够有力度。
回到观众席,陪秦骁看了会表演,等晚会结束,告别文学社众人,又跟舍友说了一声,赵惜去送秦骁。明天休息,有本地学生要回家,通向东门那条往日僻静的路,也变得热闹起来。
赵惜想着写作相关的事,情绪不免低落,话也少了几分。秦骁见她一直沉默,看出她神思不属,试探地问道:“表演的很好,怎么反倒不高兴?”
赵惜闻言,唉叹口气,将自己面临的问题道出,“我受今天表演启发,发现自己文章的字里行间,过于平淡,缺少感染力。”
秦骁:“我虽然不写文章,但看过不少,大概知道笔者在创作时,会赋予文章感情,否则写出来的东西势必空洞,食之无味。你还记得自己写文章的初衷吗?”
初衷吗?原主写剧本,是始于热爱,想要当作家。
而自己呢?抛下剧本,改为写报道文章,也只是觉得能做。她从来没具体去想过,写这类文章的意义。
“为写而写,我想我找到原因了。”赵惜恍然。
秦骁为她举例道:“古有文弱书生弃笔从戎,建功立业。革命时期,亦有不少先辈,以笔为刀,掀起舆论之战,希望整个民族觉醒。远的不提,就说前不久你曾见过的平庆芳同志,她是名记者,利用文章舆论做成过不少事。”
赵惜想到自己上报纸这事,不禁问道:“照这么说,平同志在报纸上夸我,还倡导当代青年要勇于和邪恶斗争,是另有目的?”
“不完全是。她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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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向某些人施压也是真,平庆芳同志想告诉这次事件背后的人,他们全家不会屈服。”
“原来如此。”
赵惜想起自己半路夭折的愿望,拔刀相助做游侠不成,那笔刀前行做个记者总可以吧?
如果说先前她写报道文章,是漫无目的的话,那现在想明白后,目的更加明确,便是写报道文章去披露某些事实,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而秦骁还有没说的一点是,曝光人贩子事件真相,赵惜的功劳没人可以磨灭。
本来众人默认,发现特务有她的功劳,相比起来,抓捕人贩子的功劳就小很多。谢建平身为副职,跟正职之间有些工作上的摩擦,意见无法达成统一,以致赵惜的小功劳险些被赖掉。
平庆芳的文章发表后,谢建平曾找他吐槽过,说公安局局长看到报纸,怕被有心人借机针对,立马就改变主意,同意给赵惜申请见义勇为的奖金。
如今奖金还没发下来,变数颇多,秦骁便没跟赵惜说此事。
把秦骁送到校门口,赵惜说了声“谢谢”,感激他解开了自己的困惑。俩人约定下周末再见,届时他来接她,好好逛一逛偌大的京市。
翌日是元旦,学校通知放假休息一天。
早晨例行练武时,何开颜向赵惜提出,趁着大家都有空,去她家吃个拜师宴。
她那边认识人不多,除请了谢建平外,又请了张老师和吴书学。秦骁有任务,不能来,赵惜这边再没什么人可请,想来想去,叫上了两个舍友——蒋晓艺和袁静云。
不过到了何开颜家,赵惜发现顾从钰也在,想到他的司马昭之心,不由得抽了个空,询问徒弟,“我记得你没请顾从钰,他怎么也在?”
何开颜:“我邀请张老师母子的时候,刚好碰上,他自己要来,我一想人多热闹,便同意了。”
赵惜:“……”
这傻徒弟,姓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开颜也。
36. 36.吴家事
36.吴家事
赵惜跟何开颜年龄差不多,如果何开颜喊她师父,那她怎么称呼何开颜妈妈就成了问题。平辈相交,喊对方大姐或嫂子貌似都不合适,还是后来张老师建议:“你们各论各的,喊何妹子一声何大大或者何婶子,不就结了?”
顾从钰闻言,也压低声音申明道:“以后……我跟开颜也各论各的。”
赵惜小声嘲笑他,“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追上人了吗,就想的这么远?”关键她徒弟还不知情。
顾从钰不服道:“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我迟早能追上。”
赵惜:“……为师拭目以待。”
何婶子买了不少菜,母女俩一直在厨房忙活,张老师和袁静云不好意思干呆着,也进去打下手。蒋晓艺会吃不会做,跟赵惜一样,只能留在客厅嗑瓜子。
谢建平和吴书学、顾从钰不熟,可在场大概属他年长,加上他又是何开颜的上级领导,于是活络氛围这活就落在了他身上。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家长里短到工作,再到国家大事,后来不知怎的就说到最近的报纸。前两年开始动工的一个烈士陵园,最近已经竣工,不日将要面向大众开放,谢建平和顾从钰都打算去参观一下,缅怀革命先烈。
吴书学坐在轮椅上,只安静旁听,没发表任何言论。谢建平见状,邀请道:“吴同志也一起去吧?”
顾从钰毕竟是文学社社长,跟吴书学做了那么久邻居,对他家的事也有所耳闻,恍然说道:“险些忘记,好像吴同志是烈士遗属?”
吴书学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自己身上,随后反应过来顾从钰的意思,神色不禁有些黯然,“我爸不是烈士,上边说他只是失踪了,阵亡名单上根本没有他。”
在战争中牺牲的先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多了,尤其敌人酷爱用飞机扫荡地面,有些被炸死的,根本找不到尸体。事后上报时,除明确幸存的战士之外,不管有没有遗体,其他基本都会以当时战死部队的编制名单申报死亡。
蒋晓艺对此大略知道一点,因此听到吴书学的说辞,就觉得挺不靠谱。她好奇地凑上前询问:“为什么流言都说你爸牺牲了啊?”
吴书学回忆了片刻,才缓缓道:“那时候我还小,有人送来通知,说我爸牺牲了。我妈受刺激一病不起,后来身体养好,去街道了解具体情况,却听说弄错了,我爸压根没牺牲,只是失踪了……”
张老师一度想寻找丈夫,只是她独身一人,还带着孩子,实在不能扔下吴书学不管。吴书学本来打算等他长大了,一定帮母亲把父亲找回来。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麻绳专挑细处断,他临近毕业时,倒霉的碰上两帮混混斗殴,受波及伤了脊椎,从此再也站不起来。
“我爸牺牲的流言,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吴书学的过往很沉重,他现在说出来,已经尽量在放松心情,可大家还是受到了影响,氛围变得沉默。
厨房那边菜已经做好,张老师端着搪瓷盆出来,正好听到儿子的述说,难过的没抓住盆子。搪瓷盆掉地上,菜汤撒了一地,“叮呤咣啷”的声音震到所有人。
“抱歉……”张老师两只眼睛红红的,仿佛要哭了般,手足无措地去抓掉在地上的菜。
“小心烫手,张老师别动,我来弄。”何开颜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张老师的动作,赶紧上前阻止。何婶子拿了扫帚和簸箕,俯身就打扫,何开颜连忙接过去,并说道:“妈,您别管,先陪张老师去休息会吧。”
何婶子拉走张老师去安慰。何开颜干活利落,去厨房铲了炉灰,覆盖在菜汤上面,等菜汤被吸干后,再用铲子把菜和炉灰铲走,三下五除二就清理干净地面。
赵惜这边,提到烈士话题的谢建平、顾从钰、蒋晓艺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自在地看着吴书学,满脸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话题,惹张老师伤心了。”“我不该追问令尊的事,让张老师又想起往事。”
吴书学摇头,“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十来年,我妈这些年不提,不代表她不伤心。可为了照顾我,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兴许哭出来,对她是好事。”
赵惜自听到吴书学家的事情后,就一直沉默着,众人安慰吴书学,她也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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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艺觉得自己闯了祸,本来想让她说几句,把话题岔过去,好缓解气氛,谁知道赵惜不搭理她。
等道过歉,见赵惜还是那种很投入想事情的样子,她不禁撞了她肩膀一下,问道:“想什么呢,那么聚精会神?”连姐妹求助都视而不见……
结果赵惜回过神,不但没搭理她,还直接站起身,对谢建平道:“老谢,出来一下,问你点事。”
谢建平引大家聊天,是出于好意,谁知道闹成这样。他正兀自愧疚着,猛然听赵惜叫自己,感觉被拯救似的,问都没问,就起身走了出去。
等两人来到外面,选了处墙根蹲着,赵惜低声道:“我问你,国家对烈士遗属有补贴吗?”
“……有!”谢建平当过兵,还险些光荣了,自然了解这方面的政策,他进一步解说道,“国家对烈士遗属的补贴有明文规定:配偶没工作的,享受每月30块补助,有工作不足30块的,补足到30块。相比起来,子女则少一半,只有15块,补贴到满18岁停止。届时国家还会视子女情况,安排其参军或工作……”
说完补贴标准,谢建平突然联想到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惜,“你怀疑……”
赵惜没等他说出来,点了点头,“不过这事是真是假,还需要调查。”
她在昭国军中见过武将杀良冒功,也见过有人只手遮天,贪污士兵军饷或阵亡将士的补贴。因此听完吴书学的述说,她当先反应不是可怜对方,而是怀疑有人在这件事里弄鬼。
谢建平头疼道:“这事不好查,烈士遗属补贴归民政部管辖,加上又是十几年前的事……如果是真的,恐怕牵连不小。”
一个月一家的补贴看似不多,但很多年积攒下来,就是笔不小的数目。更何况这种事只要出现,就不可能是个例,谢建平难以想象其严重性,怕是要捅破天的节奏。
不过,这事他管不了,不代表别人也不行。谢建平思索片刻,“这事得跟老秦说,他外公如果知道,肯定能调查清楚。”
“师父,副局,你俩别聊了,要开席啦!”何开颜站在门口喊两人。
37. 37.师姐弟
37.师姐弟
听到何开颜喊吃饭,谢建平往门口那边看了眼,见何婶子也站在那,不宜让大家久等。他催促道:“今天这拜师宴,好歹你是主角之一,还是先开席吧,这事稍后说。”
赵惜点头,以她目前身份,只是个学生,发现了问题,却解决不了。这地方官场模式,跟昭国又有不同,急是急不来的。
屋里,菜上齐了,众人已经落座。男人们喝酒,座位挨得比较近,女人依次坐,待谢建平和赵惜入席,正好坐满一圈。
蒋晓艺想挪一下位置,跟赵惜挨着坐,好问她话。但晚了一步,位置被何开颜占据,她倒了三碗茶,恭敬地举到赵惜面前,“师父,徒弟先敬你一杯茶,谢谢教我功夫。”
赵惜接过茶碗,笑着颔首,却没有喝,这是考虑之意。何开颜再敬第二碗,赵惜依旧没喝,这碗是给祖师爷的。等到第三碗,赵惜才喝了,表示同意收徒。
不算正式、但简单的拜师茶喝过,赵惜坦言道:“我教你的拳术,是种兵家拳,传说由古代一位不知名的将军所创,实战性颇强。等你熟悉路数,且能跟人过招后,我会把配套的枪法也交给你。”
枪法在这个时代,似乎不太实用,赵惜做事喜欢做全套,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枪法交给何开颜。
有句话叫:一法通,万法通。她也是希望,对方学会枪法,能够灵活运用,去体会其他兵器的妙用。
何开颜再次谢过赵惜,然后开心地招呼大家用饭。谢建平早见识过赵惜身手,是以听了她的话,没啥反应,全场属他最淡定,其次是不太了解赵惜的吴书学和张老师。
顾从钰最惊讶,他看看赵惜,再看看何开颜,确定自己没听错信息,才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们说的拜师,竟然是指学武功吗?”
何开颜回道:“那不然呢?”
蒋晓艺和袁静云闻言,面面相觑,难以想象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舍友,竟然还是个会武功的。在俩人认知里,都能收徒了,那肯定武功还不低,否则也不能教别人。
这妮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接下来吃饭,大家有说有笑,很是热闹。唯有顾从钰神思不属,像是在想什么,等快吃完时,他突然回神,一副刚下了某种决断的视死如归模样,对赵惜道:“师父,我也想学武!”
先前在文学社时,赵惜打趣他,他还强调各论各的,现在居然心甘情愿,直接喊上师父了。
赵惜收徒随意,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便没有拒绝顾从钰。然后顾从钰借助何家的茶水,也简单的敬了拜师茶,从此成了何开颜的小师弟。
……
回到学校,赵惜想着下周末会和秦骁见面,就暂时把吴家的事抛到一边,专心写起文章。
关于文学社表演的那篇,因为早就想好了内容,她写起来很快,基本是一气呵成。之后蒋晓艺看过文章,觉得没什么问题,直接问道:“这篇还是给广播站?”
赵惜:“对,毕竟是文学社的事,投别处也不合适。”
蒋晓艺把文章收起来,说道:“那我帮你交上去。”
“谢谢!”
向京市日报投的那篇文章,至今没有回音,不知道是时间短,还是文章不过关。但一场晚会表演,以及跟秦骁的对话过后,赵惜有了新的想法。
这回她变幻角度,不是从宣传动物园的方向去写,而是回归到国家领导人的坐骑上。它们是无言的战士,在枪林弹雨、艰难困苦中,驮着国家领导人不断前进。可说新华国的诞生,也有它们一份功劳。
除此之外,赵惜去图书馆查了些资料,发现有些动物是华国独有的,目前野生的已经非常少见,需要人工干预,才能勉强延缓物种灭绝。
还有些动物的存在价值,关乎医药、生物多样化、生态环境等多方面研究。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它们做着无声的贡献,该被铭记,更该被保护。
赵惜写完这篇文章,落笔后倒了杯水,喝完略一思忖,才为它添加上标题:《那些我们不知道的无声英雄,守护它们,势在必行》。
第二天清晨,她把装了稿子,贴了邮票的信封,投进邮箱,然后去操场晨练。这回顾从钰也在,大概拜过师的原因,他见了赵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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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毒舌,而是老老实实的打招呼,“师父早。”
赵惜颔首的同时,嗯了一声,嘱咐道:“今天你先跟着我们练,有不懂的地方再问。”
顾从钰明显有些底子,悟性也比何开颜要高,光跟着模仿动作,就比划的七七八八。若是说赵惜教导何开颜时,是一招一式,手把手的进行。那教导顾从钰时,稍加点拨,规范其动作,每每只一回,对方就能再不出错。
日复一日,双方接触久了,顾从钰虽然还没表白,但跟何开颜也算渐入佳境,当然指的自然是他们的师姐弟关系。
以致后来,顾从钰发现,何开颜明明不喜欢颜峥,却偏偏要粘着对方不放。他非常不解,追问原因,“你天天去找姓颜的,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何开颜又一次打算去话剧社,最近颜峥几次三番想找赵惜,都被她暗中怂恿其他女生争风吃醋,截断了颜峥的计划。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①,她才不会让颜峥去打扰师父。
也可能做的太成功,导致那些女生尝到甜头,突然大胆起来,竟有把矛头转向她的架势。何开颜隐隐察觉到,不止她在利用这些女生,还有人躲在背后,煽风点火,想利用她们来对付自己。
这个人……会是那个指使秃子,绑架师父的罪魁祸首吗?
为了让对方使出更多手段,从而露出马脚,何开颜这两天突然霸道起来,当着颜峥的面都敢跟其他女生撕扯吵架,还向她们宣称:“颜峥哥哥是我的,你们长这么丑,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转头她面对颜峥,又是一副柔弱的样子,可怜巴巴道:“对不起颜峥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蛮横不讲理了?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一面的,都是她们欺人太甚,背后说我坏话就算了,还说颜峥哥哥有眼无珠。她们凭什么这么说你?我气不过,才跟她们吵的……”
其他女生看她颠倒黑白,气得咬牙切齿,生怕颜峥真误会了什么,极力辩解道:“她胡说,我们根本没说过这话。”
何开颜继续装委屈,“你们背着我议论,颜峥哥哥瞎了才会允许我出入话剧社,还想把我赶出去,不就是这意思吗?”
38. 38.外公找
38.外公找
颜峥喜欢女生围着他转,却讨厌女生为他争风吃醋,觉得这样的她们心是丑陋的。
如今听到她们私下欺负何开颜,还说自己眼瞎,顿时心里不悦,没好气地对其中一个女生道:“俞爱书,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领着她们离开,以后别让我在话剧社看到你们,否则……”
俞爱书在这些女生里,算是家世最好的,其他女生有心巴结她,所以都唯她马首是瞻。眼下大家遭到颜峥训斥,俞爱书还首当其冲被点名道姓,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不禁羞惭地掉下眼泪。
她这一哭又犯了颜峥的忌讳,就听他嫌弃道:“吵死了,想号丧回家号去,别在话剧社碍眼。”
俞爱书闻言,哭的更大声,眼泪顺着脸颊落下,“颜峥,你太过分了!”她觉得好丢脸,转身赌气般想要跑开。
一个女生突然拉住俞爱书,轻声安慰道:“别哭,眼睛如果变红肿,又该被家里训了。”
何开颜见状,有些同情俞爱书,丢脸了还不走,留下来继续忍受尴尬,这无异于公开处刑啊。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这个女生表面安慰人,实则却向别人透露,俞爱书在家并不不受宠的消息。
女生名字叫彭佳,和俞爱书算是闺蜜。她哄了俞爱书两句,视线转向颜峥,语带歉意道:“颜峥同学,爱书性子急了些,霸道了些,今天跟何同学发生冲突,是她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那么大度,看在她喜欢你的份上,就原谅她这次吧?”
何开颜算是大开眼界,什么闺蜜?这分明是鬼迷心窍吧?以往她没见过俞爱书和彭佳的相处情形,但就彭佳刚才说的这些话,明显没安好心。
偏偏有人似乎眼瞎,看不出来。
颜峥这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又听到彭佳恭维自己大度,心生高兴道:“还是你会来事。”
转瞬他又嫌弃地看向俞爱书,假装大方道:“今天看在彭佳的面子,就不计较你欺负人了,以后安分点。”
“知道了。”俞爱书泪眼婆娑地猛点头,然后拉住彭佳的手,感谢道,“小佳,多亏你替我说话。”
何开颜:“……”
她一整个脑回路差点转不过弯。
……
之后跟赵惜提起此事,何开颜怀疑道:“目前据我观察,只有这个彭佳有问题,但她隐在俞爱书身后,喜欢装无辜义气,平时不怎么说话,只有俞爱书搞不定时才会出头。”
赵惜像听故事一样,完了感叹道:“这不就是拿俞爱书当枪使?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俞爱书吃挂落,她当和事佬,里外她都沾光。”
何开颜:“对,明明跟她们吵架的是我,道歉也该向我道,她反倒好,代表俞爱书跑去跟颜峥道歉。”就离谱的可怕。
两人讨论了几句,决定继续观察,但侧重点不免往彭佳那边偏了几分。
赵惜想着俞爱书、俞崇书这俩名字,如此相近,是巧合的概率很小,如果没猜错,他们二人是兄妹。她有心向顾从钰求证,顺便让他提醒俞崇书,小心彭佳对他妹不利,可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算了,还是调查绑架自己的幕后主使更要紧,其他没影的事,轮不到她闲操心。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秦骁准时出现,带赵惜去逛京市。他们参观了新建成的烈士陵园,还学会手折白色纸花,献给沉眠在那里的先辈。
然后自然而然的,赵惜提起吴家的事,想拜托秦骁帮忙调查。她本意是搞清楚真相,既能帮助吴家人脱离困境,自己又能多个写文章的素材,也算皆大欢喜。
没想到谢建平嘴快,那天回去就打电话告诉了他。秦骁交代道:“此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以免走漏风声。外公已经安排人着手调查,相信不久后便会有结果。”
赵惜:“……好。”
按说只要有人领补贴,顺着摸下去,肯定能抓到人。怕就怕如此做,不是个例,那样势必会牵涉出更多人,导致调查遇到阻挠。历朝历代,不管什么时候,贪污腐败等作风问题,都是无法忽视的大事。
“哦,对了。”秦骁想起前几天,外公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得向赵惜提起,“外公知道这次也是你发现的问题,直夸你敏锐,是干侦查的好苗子。他让我有空带你回家一趟,有事跟你说。”
赵惜诧异道:“什么事?”
“外公不肯说……”秦骁摇头,不过心里有所猜想,怕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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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准,言语难免含糊不清,“你去了就知道,兴许是见什么人吧。”
两人当天没别的事,一合计,就去了秦骁外公那。肖老正好在家,看到赵惜过来,非常高兴,对她又是一顿猛夸。然后就见肖老往外打了通电话,似是约老伙计过来下棋。
赵惜疑惑看向秦骁,伸手点了点自己额头,无声询问:“怎么跟说的不一样?”
秦骁示意她别急,等等看是什么情况。王婶洗了水果,端过来请赵惜吃。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外面有人喊肖老。
“老肖,猫在家干嘛呢?还不出来接一接老兄弟?”人没露面,声音先传了进来。
肖老起身迎接,不想对方步子迈得又急又大,转瞬已经到了屋里,是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两个老头先抱着胳膊,寒暄一阵,然后才坐下说话。经肖老介绍,赵惜才得知来的老者也姓赵,五百年前他们说不定还是一家子。
俩老头要下象棋,赵惜和秦骁在旁边围观。几局过后,肖老以输棋为由,抵赖不肯再玩。赵老瞄一眼围观的两人,伸手指着赵惜,主动邀请道:“小同志,你来陪我玩两局?”
赵惜老实拒绝:“我不会。”
赵老不相信:“忽悠我老头子?”
几年前,华国首次举办象棋个人锦标赛,使得不少人注意到这项……对抗性棋类运动。后来随着一位十四五岁少年的夺冠,直接让象棋风靡全国,体育总会为此还成立了象棋协会。老百姓空闲时,喜欢在街头巷尾下棋,孩子们也多多少少都会点。
“我真不会。”赵惜干脆扯住秦骁,拉他下水,“让他陪您下。”
赵老看她急着脱身的模样,“噗嗤”乐了,笑着问道:“你就不怕,他也不会?”
“那自然是会的。”谁的人谁护,秦骁见不得心上人着急,老实地挪到棋盘前坐下,“赵老,我陪您下。”
“不急。”赵老继续跟赵惜闲聊,丝毫没有动象棋的打算,“小同志现在读大学?”
秦骁见状,敏锐地察觉到,赵老并不是真的要和赵惜下棋,而是借机跟她攀谈。他看向外公,输棋时表现的很气恼,现在哪还有一点恼意,分明方才是在做样子。
39. 39.拍照片
39.拍照片
赵老也没跟赵惜聊别的话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琐事,就像在关心家里的小辈。
“我听秦小子说,你挺喜欢写文章的,未来是想当个作家?”
赵惜想当记者这事,没跟秦骁说过,但她觉得对方应该能猜出来,毕竟那天稍微聊了两句,如果真是准备当作家,根本不会有那些困扰。
她看一眼秦骁,见他微不可查的摇头,心里顿时有了底。只是不知赵老当面撒这个容易被拆穿的谎,是出于什么目的。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的愿望还算拿得出手,没什么好遮着藏着的,因此实话相告:“我想当个记者,既可以四处走走,还可以记录或揭露那些隐藏在角落里……不为人知的声音与事件。”
“哦?”赵老一副被勾起兴趣的模样,详细询问,“记录、揭露、不为人知,你用的词似乎都不太积极正面,是遇到过什么不好的经历吗?”
赵惜确实经历坎坷,但那些逆境在她崩溃又重生后,就变得不值一提。就连人贩子这事,都没有打击到她,反让她认知到隐藏在和平下的危险。
她摇头回道:“我的经历不值一提,只是觉得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才迎来这得之不易的光明。而我辈青年,在享受安宁和平的同时,有义务守护和维护它,尽力驱逐光明之下隐藏的灰暗。”
“说的好。”赵老听得高兴,嘴上却忍不住泼凉水,“那要是服从国家分配,最后你当不了记者呢?”
赵惜一愣,忘记还有这茬,不过问题也很好解决,她无所谓道:“那没关系,我有相机,有笔有纸,随时随地都能取材,然后把写好的稿子寄给报社。”
赵老继续唱衰:“如果报社不录用你的稿子呢?”
赵惜:“不会这么惨吧?”她是想过被退回的可能,但从来没思考过一篇也录用不了的可能。
“兴许就是这么惨呢?”赵老笑着打趣,又告诫道,“切记,万事都要做最坏打算,仔细筹谋,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受教了。”赵惜拱着手,恭敬地回了一礼,心里却更加糊涂,这老爷子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之后,赵老没再多说,专心致志跟秦骁下起象棋。直到他离开,临走前鼓励赵惜:“小同志,好好干。”
赵惜稀里糊涂,一直状况外,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骁只约摸猜到,赵老刚才是通过言谈举止在考察赵惜,可目的是什么,他不认识赵老,便无从猜测。
他追问肖老:“外公,赵老临走那话,怎么听着别有深意?”赵惜还是学生,能好好干什么?
肖老神秘兮兮道:“放心,不是坏事,多个靠山罢了。”
从外公这问不出什么,秦骁只能朝赵惜无奈耸肩。带着疑问来,又带着更多疑问而归,赵惜晃了晃脑袋,决定放下此事。
回学校的路上,她说起其他的:“还有一周多,我们便要期末考试了,满打满算还能在京市呆半个月。你那边任务如何了,过年前能返回部队吗?”
“过年在外公这,年后回部队。”秦骁算了下日子,遗憾道,“等不到你开学报到,你这一放假,往后再见面怕是难了,还有点舍不得。”
赵惜没心没肺地轻笑:“我等着你寄照片。”
秦骁脑子转的飞快,建议道:“礼尚往来,你的照片我也没有,要不咱去照一张?”
赵惜闻言,有些心动,原主没拍过照片,只见过三哥寄回来的军装照,黑白色,挺小一块纸片,跟手绘的画像风格完全不同,却又很是清晰逼真。
“那就照一张。”听说拍照挺贵的,洗出来得等一个多月,她那时候都回家了。如果加急加印,就要额外加钱,那价格更是海了去了。
赵惜有心拍张照片,留给父母,可转念想,不是有照相机吗?不如直接买交卷,等放寒假回家,拍张全家福,这样父母想她了,看到照片,还能有个心理安慰。
两人来到照相馆,有店员上来接待,询问他们:“两位是要拍合照,还是单人照?”
“合照和单人照价格一样吗?”赵惜不急着拍,打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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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各种类型的价格再决定。
店员指着柜台后墙上贴的价格表:“不一样。具体价格可以看这里。”
赵惜仔细一瞅,好家伙,收费那叫个贵。单人照,黑白,一寸大小,拍一张六毛。合照多三毛,加印一张多一毛。尺寸不同,价格也不同,两寸的收费一块,八寸的收费四块,合照相应加五毛和两块,加印一张则是多两毛和八毛,几乎翻着倍的涨。彩色在黑白基础上,价格直接翻两倍。
看价格表看得头晕眼花,赵惜转头问秦骁:“拍个最简单的,黑白一寸单人照?”
秦骁完全不在意价格,只追求最好的:“彩色八寸双人合照,要洗两张。”
赵惜一算价格,直接倒抽口气,十三块六,这快顶普通工人一半的工资了。她赶紧阻止道:“不行,太贵了。”
秦骁:“这钱我出。”
他突然想到,赵惜还在花家里的钱,舍不得很正常。自己既然认准了她,每个月该拿出一部分钱,养未来媳妇,这也算变相的养家了。
不过这事不能明着来,现在跟赵惜说,她肯定不接受。秦骁打算回了部队,每月津贴发下来后,直接寄汇款单给她,届时先斩后奏,再在信里说这事。
由于秦骁坚持,店员也卖力推销,直夸大尺寸彩色的效果更好,赵惜终于同意。两人拍照前,互相给对方理了理头发,正了正衣襟,然后才开始拍。
摄影师站在笨重的照相机后,指导两人挨近点:“两位头往里靠一点,对,微笑……很好,坚持住,别眨眼……”
一阵闪光过后,拍照结束。秦骁让店员帮忙加急,又多出两块钱。赵惜已经对价格麻木,反正以后也拍不了几次,这更加坚定了她自己拍的决心。
“四天后,可凭收据来取照片。”店员递上收据,上面清楚写了照片的规格尺寸。
赵惜向店员打听购买胶卷一事,得知在照相馆或百货商店都能买到,一块五到两块五一卷,但需要工业劵。这玩意她可没有,只能问秦骁借,好在对方带了,胶卷成功买到手。
40. 40.考试周
40.考试周
从照相馆出来,赵惜拿着小小的胶卷,有些好奇,心想以后如果能学会洗照片就好了。可惜这样的技艺,想要拜师,怕是不太容易。
秦骁拿着收据,询问道:“这单子是放你那里,还是放我这?”
赵惜略一思忖,回答道:“之后我要复习备考,恐怕没空出来,还是放你那里吧,到了取照片的时间,你记得过来取,别忘了。”
“那行……等照片洗出来,我抽空给你送到学校。”秦骁把收据小心翼翼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还顺手抚了抚袋口边缘,以防东西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
送赵惜回学校后,两人告别之际,秦骁忽然又叫住她:“赵惜!”
“嗯?”赵惜回头,疑惑询问,“怎么啦?”
“秃子收别人钱绑架你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惜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你知道啦?我这不是看你有任务在身,老谢说要调查,就让他查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铁,他早跟你说了呢?!”
先前她还有过一瞬间的奇怪,觉得他嘴上说着追自己,这件事却连问都不问,原来是不知道。好在她也没误会他,只以为他很忙,顾不上这事。他做的是正事大事,不能因私废公,幕后主使谁查都是查,没必要非他不可。
“没跟我说过,前两天他喝醉后说漏嘴,我才知道。”秦骁觉得自己不称职,声称要对她好,关心她,这事却丝毫不曾察觉。如今又想起,不禁询问道,“调查有眉目了吗?”
“应该算有吧?”赵惜有些迟疑,然后把何开颜的发现告诉了秦骁,还说起收徒之事,“对了,我收了俩徒弟,改天让你见见?”
秦骁猜测:“教何开颜练兵家拳?”
赵惜忍不住伸大拇指,夸赞道:“这……你都知道,也太神了吧?”
“别瞎说。”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说神不论鬼,只信科学,他解释道,“恰巧看过你练兵家拳,合理推测罢了。”
秦骁没说的是,他对兵家拳也有想法,只是还没付诸行动。而且他计划的那事,自己说了不算,还得从长计议,慢慢筹谋。
“见你徒弟这事不急,既然有了怀疑的人选,学校暂时查不出什么,我让人查校外以及她家人的情况。”单凭一个小姑娘,很难接触或知道秃子那样的人,他更倾向于对方是受家里的影响。
赵惜有些踌躇:“别耽误你执行任务。”
秦骁笑道:“放心,我不亲自查,让逸骋表哥帮忙。”京市的事,有对方插手,查起来会快很多。
听到他称呼肖骋为“逸骋表哥”,赵惜记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黎昕曾喊儿子“逸骋”,王婶也曾喊秦骁为“逸骁”,她好奇地问道:“逸骋是肖骋的表字,你的表字是逸骁?”
秦骁闻言一愣,点头道:“对。你也可以唤我的表字。”可惜他俩还不是未婚夫妻,不能当众喊她惜惜或小惜,会显得过于亲密,给人影响不好。
“逸……骁……”赵惜一字一顿缓慢叫出他的字,然后笑着指向自己,申明道,“如意,我的……号。”
“如……意……”秦骁细品她的号,如意如意,顺我心意,但愿她能让他如意,于是他夸赞道,“大俗即大雅,这个别号起的好。”
赵惜笑而不语,心道这可不是别号,而是父皇给她的封号,以后兴许会是笔名。这还是今天跟赵老聊天,对方告诫她万事要做最坏打算时,她忽然萌生的想法。
以后要写披露性报道的话,为了自身安全,还是用个笔名稳妥。且“如意”一词很普通寻常,被人听到如此叫她,也只以为是小名,并不会多想。
这趟感情上进没进境,秦骁不知道,但称呼上终于脱离了公事公办的秦同志和赵同志,导致他离开京市大学时,整个人脚步都是轻快的。
……
赵惜这学期自己亲自上的课程,大概有三分之一,前面的大半课程,都是通过记忆搜索反馈得来。由于原主记忆有缺失,她担心会出错,所以对考试没什么信心。
后面话剧社那边,她不怎么去,只每天练功时见一下何开颜和顾从钰。
除上课外,她大多数时候,不是呆在图书馆,就是自习教室,利用有限时间,紧张地把所有课本从头到尾都过了一遍。
好在是大一课程,专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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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并不难,复习完之后,赵惜终于大松口气。
第二天,老师们就宣布了考试周开始。因为科目比较多,考试分了专业、选修、基础三种类型,先考选修课,再考基础课,最后才是专业课。
有时候一天只考一门,有时候考两门,时间上很是充裕,赵惜心道,她又多了些时间来准备。
期间有时看书会无聊,赵惜便开始搜集象棋相关的信息,发现一年举办一次锦标赛,分个人赛和团体赛。去年的在10月左右结束,赛程包括资格赛、复赛、决赛,加上往返比赛城市的间隔时间,大概持续了半个月。
今年的全国象棋锦标赛,还没有确定时间,也不知道在哪举行。如果在京市,她能去见识一下,如果不在,她也只能留下遗憾。
不过,象棋作为一种竞技运动,偏向智力策略对抗,而非传统意义的运动。其对棋手的智力、体力、心理素质、以及耐力都是考验。赵惜觉得,它是有可以挖掘的点的。
目前的比赛仅设有男子组,没有女子组,发展空间很大。每届冠军得主会晋升成特级大师,被称为“棋王”。从1956年创办,被正式列入国家体育项目,到现在,全国象棋锦标赛举办了八届,棋王却屈指可数,只有三个。
“怎么对象棋感兴趣了?”蒋晓艺的父亲也下象棋,看到赵惜查的资料,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这方面的。
赵惜:“看别人下棋,觉得可以作为倡导性文章的取材。”
蒋晓艺:“那你可写不完,国家正式体育项目多了,去年国家体委还在京市举办了全运会,足球、乒乓球、举重、游泳、射击等共有二十多项运动呢。”
赵惜听得瞪大眼,面前像展开了一扇宽广的大门,由此她又联想到,民生经济、体育赛事、军事国防、生活娱乐等方方面面,都可以是她取材的方向。
蒋晓艺喜欢写日常生活,因为她喜欢八卦。她自己则没有定性,这就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除了揭露黑暗,还可以赞扬光明。
惩恶扬善,怎么能只有惩,没有扬呢?看来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她得时刻关注时事,注意他人一言一行,锻炼更敏锐的观察力。
41. 41.帮忙搬家
41.帮忙搬家
最后一场专业课考试,时间定在上午,当下课铃声响起,监考老师立刻道:“收卷了,都放下笔别写了啊。”
有的学生没答完,还在疯狂写,被老师收走试卷,变得沮丧不已:“我还没写完呢!”
有的学生交完卷,彻底放松下来:“考完喽!”
赵惜就属于后者这一挂的,等离开考场,回到宿舍,不久后,班长来传达辅导员的通知。从今天下午开始正式放寒假,到2月23日再返校报到。
今年春节来的比较早,考完试已经过了小年。其他专业,有比她们汉语言文学系考试还要晚两天的。等那时候再走,恐怕会碰上春节异地往返高峰期,届时坐火车的人更多。
学校有江城老乡代买火车票,会在原本票价基础上多收一毛钱,当做跑腿费。
赵惜本来想找老乡帮忙,可三天前,秦骁过来送合拍的照片,得知她最后一场考试的时间,主动道:“别麻烦其他人,我帮你买,明天给你送过来。”
票上火车发车时间是在明天,卧铺车厢,大概要行驶七八个小时,才到江城,到站时间会比较晚,恐怕需要家里人去接。
赵惜估算着时间,给二哥单位打电话,就听那边接通后,说道:“您好,这里是江城市铁路车务段值班室,我是值班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好同志,麻烦帮我找下段长姚文龙,我是他妹妹。”
“姚段长不在,您有事可以留言,我会代为转告。”
“这样啊……”赵惜闻言,思考片刻,说道,“那麻烦您转告一下,让他跟家里说,妹妹明天回江城,带的东西多,得家里人去接。”
挂掉电话,赵惜开始收拾行李,回家也没什么东西好拿,就是衣服、纸笔、课本。有两本老师推荐的课外读物,她还没看完,只能先还给图书馆,等开学来了,再借出来继续看。
首次回去见原主家里人,以后也是她的家人,赵惜觉得不能空手回去。这里好歹是京市,华国的首都,正好又是过年,她想买些特产带回去。
蒋晓艺家本来就是京市周边的,她收到放假通知,就立刻坐公交走了。其他舍友也各自有打算,袁静云家在海岛,兄弟姐妹多,回去也是跟他们挤着住,就不打算回去了。
她找了个临时的工作,帮人代班。据说原来那人要生孩子,带上坐月子时间,刚好到开学报到的时候。寒假期间,学校宿舍封闭,不允许学生留宿,袁静云得自己找住的地方。
“静云,住的地方,你找好了吗?”赵惜想着,她要是找不到,可以让秦骁他们帮忙找一下。
袁静云在收拾衣服和洗漱用品,闻言回道:“找好了。你放假,你徒弟也就不住张老师家了,我正好住过去,已经跟张老师说好了。”
她说的自然是何开颜,赵惜虽然没听徒弟提起这事,但想想也知道,寒假期间,学生都不来学校了,对方也没必要再呆下去。
公安局即使放春节假期,也会有人值班,何开颜根本闲不下来,有的是工作等着她。赵惜估计再开学,她就不会来学校了,调查有肖骋接手,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你下午往张老师家搬吗?”赵惜追问,“如果东西多,我可以帮忙。”
这年头谁家也没多余被褥,袁静云要把宿舍的这套搬过去,听到赵惜可以帮忙,她巴不得呢,赶紧应道:“那再好不过,要我自己,这得折腾好几趟。”
赵惜帮着搬了一趟,发现文学社竟然开着门,过去一看,是顾从钰在里面睡大觉,就连俞崇书都在。她心底一乐,这免费劳力不就来了吗?
“顾从钰,你醒醒!”赵惜用脚踹了踹徒弟的鞋子,打算把对方喊起来。
俞崇书扶了扶眼镜,劝道:“没用的,他得睡够了自然醒,你叫是叫不醒的。”
“真的假的?他是猪吗,这么能睡。”赵惜不太相信俞崇书的说辞,灵机一动,继续踹顾从钰鞋子,并承诺道,“顾谣谣,快醒醒,有事要你做,做好了教你一套枪法。”
俞崇书:“?”顾谣谣?他哥们啥时候改名了?都没人知会他一声。
然后他就看到,叫半天也不会醒的顾从钰,竟然掀开了眼皮,朝赵惜抱怨道:“师父,你又拿这个外号打趣我!”
“谁让这个好使呢。”赵惜当即也不废话,把任务交代下去,“寒假期间,我舍友静云要住张老师家,你帮忙搬下被褥,我正好少跑两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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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出时间可以去百货商店逛一逛。”
顾从钰不解:“你都要回家了,去百货商店买什么?”
赵惜:“正因为要回家了,才买东西啊。好久没见过家里人了,怪想的,买点特产带回去,再给他们备些礼物。”
顾从钰“哦”了一声,认真问道:“那我需要给他们准备礼物吗?”
“不用,他们又不认识你。”赵惜拒绝,东西已经很多了,她怕再多,自己带不回去。
顾从钰又问:“那我跟着,帮忙提东西?”
“不用,买不了多少东西。”赵惜摆手,再次拒绝。
顾从钰要帮忙,俞崇书也在场,自然逃不过被好哥们拉着一起干活的命运。他们一个扛被褥,一个拎脸盆、暖水瓶等杂物,加上袁静云和赵惜也没空着手,人多力量大,搬了一趟就搞定所有东西。
然后,赵惜依言给了顾从钰一本笔记,并说明道:“这是我抽空手画的枪法招式图,有文字注解,你可以临摹一本,也可以背诵,等开学报到后记得还我。”
本来是画给何开颜的,再画还要消耗纸张,师父家可没有余粮,因此这秘籍得有去有回。
顾从钰急着看枪法笔记,见没什么其他事,拉着俞崇书回了文学社。
袁静云解决了搬家问题,安置行李就不太着急,她跟张老师招呼一声,陪着赵惜去逛百货商店。
公交车有直达那边的,票价为一毛,两人上去后发现好多学生,人挤人的,大包小包很占地方,都是在赶着回家。
等到了百货商店,赵惜拿出提前写的清单。给妈妈和大嫂的是四方丝巾,一块二一条,赵惜选了两种配色。妈妈更喜欢张扬明亮的,适合红白格子款,大嫂喜欢素雅的,适合淡橙黄打底,边缘处有小花点缀的。
给双胞胎二哥、三哥的是皮鞋,五块钱一双。大哥的则是解放胶鞋,他常年跟着爸爸干木工活,穿不上皮鞋。解放胶鞋相对皮鞋,要便宜点,两块一双。
给侄子侄女的,赵惜选了马口铁文具盒,8毛钱一个。一个上面印着孙悟空大闹天宫,一个上面印着海螺姑娘在海边唱歌,远处的浪花里有条渔船。这都是最近几年流行的动画,她估摸小孩子会比较喜欢。
42. 42.家里人
42.家里人
给家里人的礼物都买了,唯有给爸爸的,赵惜有点犯难。她爸喜欢抽烟,做木工活时带着烟袋锅子,时不时会抽两口。
她印象里,百货商店有卖那种手动卷烟的木制小工具,有心想买一个给爸爸,但吸烟有害健康,着实让她矛盾不已。
后来她还是返回卖鞋的地方,多买了一双解放胶鞋给父亲。至于卷烟工具,也买了,打算私下里送,就当个新奇的小玩意。
除此之外,京市特产烤鸭、酥糖、糕点八件,她都买了些,算是把手里的各种票据花了个精光。
说起来,四方丝巾属于纺织品,购买需要布票。皮鞋和解放胶鞋经过复杂的加工,才能制成成品,因此购买需要工业劵。那些特产吃食,则需要副食品券。
赵惜自己的券加上家里给的,可没那么多,全是秦骁赞助的。
他怕赵惜不要,费了好一番功夫想说辞,后来拜托赵惜,在年后代替他,多去看看外公和王婶。赵惜也听说他舅舅一家要调离京市,想了想便答应了。
“即便你不给这些劵,但有所求,我也会答应,说到底还是我占便宜了。”赵惜虽然嘴上说,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跟秦骁接触,她一点也不讨厌。
她甚至觉得没事时,两人一块出去转转,约会吃饭。有事时各忙各的,但听到对方有麻烦或任务,会关心结果如何。这样挺好的,比较适合过日子。
袁静云也买了些东西,要寄回去给家里,免得过年不回去,被家里人说嘴。不过她没买那么多,看到赵惜一副疯狂购物的模样,还是挺吃惊的。
她略有些担忧道:“你买那么多,不怕被你爸妈说乱花钱啊?”
赵惜:“他们挺疼我的,可能看到东西,会担心我为了给他们买礼物,省吃俭用委屈自己吧。”
严格来说,她妈二婚再嫁,他们家只有她是爸妈的孩子。加上三个哥哥比她年龄大的多,他们小时候是边上学,边带妹妹,感情不一样,自然不会苛责她。
再说她家干活的人多,条件在村里和镇上算是不错的,兄弟姐妹之间不会为了口吃的,斤斤计较,也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也是,很少有妈不疼自己闺女的。”袁静云想起她收的包裹,就是她妈寄过来的,可见母女感情之深。反观自己家,孩子多,父母完全顾不过来,除了对大哥好一点,对其他人都马马虎虎的。
袁静云能出来上大学,是忽悠了她大哥。当时老师上门送录取通知书,她人不在,去赶海捡蛤蜊了。她父母觉得上大学要花不少钱,等她毕业后,年龄就更大了,根本给家里做不了什么贡献。
如果他们拿着录取通知书,打着闺女考上大学的名义,给她找个好婆家嫁出去,还能高嫁。这样既可以赚一笔不菲的彩礼,又省了供她上大学的学杂费。
为此,他们把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不告诉袁静云。还是她大哥对外显摆,等把她嫁了,父母就会用彩礼钱给他娶媳妇。
袁静云知道后,有些怨恨父母,可打听了他们给她找的婆家,她的感情又变得很复杂。本以为父母急着把她嫁出去,为图高彩礼,寻的不会是什么好人家,谁料竟是他们精挑细选过的。
如果不是她先入为主,带了反感去看对方,那兴许会是一段不错的婚姻。袁静云为了上大学,放弃了,还威胁她大哥,若是执意让她嫁人,不管嫁给谁,她都会闹得对方家里鸡犬不宁。
结婚是结两姓之好,如果结成仇,对她大哥的前途肯定有影响。相反,她大哥若是帮她搞定父母,成全她上大学的愿望,那未来不管是她还是她婆家,都会是她大哥的助力。
是亲是仇,全在她大哥一念之间。
袁静云庆幸她大哥没结婚,被她说动了,但凡对方有老婆吹枕头风,上大学的事都不可能成功。
想到赵惜大哥已经结婚,还有自己的孩子,她好奇道:“你嫂子呢?也不会计较吗?”
“我嫂子……”赵惜想了想,评价道,“她是个妙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些。”
赵惜的大嫂叫岳梅花,在家中排行第四,因为年龄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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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模样又一般,就导致爹不疼娘不爱的,但凡有点好东西,得主动争抢,否则根本没自己的份。
岳梅花有个三姐,叫岳玉兰,对方模样长得很好,嘴又会哄人,即使为人好吃懒做,也极招父母喜欢。
岳玉兰到了适婚年龄,岳老娘不想继续养着她吃白饭,便开始给她踅摸婆家。然后岳老娘看上了赵惜的大哥——赵平安,觉得他会门木工手艺,又在镇上木材厂上班,如果把岳玉兰嫁给他的话,完全不用愁未来的吃穿问题。
打得一手好算盘的岳老娘,私下请了媒人,去跟赵惜她妈姚翠兰探口风。赵平安年龄也不小了,姚翠兰也在给他相看人家,所以就答应了让两人相亲。
可惜岳老娘不太了解自家闺女,岳玉兰脑子草包,心气还高,相亲时见赵平安沉默寡言,性格木讷,便不是很喜欢。
赵平安由于小时候的经历,对人的态度很敏感,极其擅长察言观色。他很快发现岳玉兰对自己的不屑,于是快刀斩乱麻,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
这下子捅了岳玉兰的马蜂窝,她认为赵平安赶在她前面拒绝亲事,是看不起她,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气得压根痒痒的岳玉兰,后来想了个损招,打算坑赵平安一把。
她对外抹黑赵平安的名声,称他不过是赵有林赵木匠的侄子,根本不是亲生儿子。再者赵有林还是入赘进的姚家,是倒插门女婿,只要有姚翠兰在,他们家的财产就不可能是赵平安的。
但赵平安是吃姚家饭长大的,所以给赵有林和姚翠兰养老这事,绝对少不了他。谁家闺女嫁给赵平安,都是纯粹给姚家当牛做马,妥妥的大冤种。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谁都不是冲着过苦日子去的。很多人家听了岳玉兰放出的谣传,真的相信了,以致赵平安挺好条件的大小伙子,愣是无人问津。
岳梅花只比岳玉兰小一岁,观点和想法却非常实在,跟三姐完全不一样。她经常照顾家里的五妹六妹,知道她们跟姚家双胞胎兄弟是小学同学,还从五妹那里打听到,兄弟俩根本看不上姚家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