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养大的小祖宗娇又撩》 第77章 吵闹 第七十七章 吵闹 清理了府内那些有二心的人后，苏瑾叶便觉得府里的人做活都专心了许多，效率亦是高了不少。 但她心中仍旧不快。 镇南王府，她记住了。 此番回来不连/根拔掉，她就不必姓苏了，改姓江好了。 “姑娘，你当真要给那个谁，出一笔嫁妆？”青桃看了赵霆拟的嫁妆单子，瞠目结舌。 “放心，日后你出嫁，只会比她更好。” 苏瑾叶接过嫁妆单子瞧了，不过是比寻常人家贵重一些，倒也无妨。 “哎呀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如此过分，姑娘还为她破费，简直不值当！”青桃是在心疼府里的银两。 这些东西原也不值钱，可是要给一个对姑娘出言不逊的人，她觉得不应当。 还不如直接拿去喂了牲畜，倒比给那个贱人好些。 “放心，她享受不了这个福气。” 苏瑾叶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她和赵霆对视了一眼，赵霆即刻就明白了。 倒是青桃，还是懵懵的，“姑娘此言何意？” “你呀，赶紧去瞧瞧叔父安置了不曾？一路赶回来他也不打算回府，只能在咱们府里住下了，可别让府里人怠慢了。” 这明显是要支开青桃。 但青桃是个憨傻的，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只是领命走了。 “姑娘有话对我说？”赵霆问。 “嗯，我最恨搬弄是非之人，想要从我的手里拿走这大笔银两可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这样的人背叛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看苏瑾叶逐渐发黑的脸色，不用她吩咐赵霆就知道怎么做了，“属下明白。” “别脏了自己的手。”苏瑾叶又叮嘱了一句。 “姑娘放心，那贱婢是京郊燕城庄的人，要回到燕城，可是要翻山过岭的，谁知道山里有没有山贼和野兽呢。” 苏瑾叶很是满意赵霆的话，“去吧，做得隐秘些。”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起了杀心。 多亏了江崔氏从前教她，否则她还不知要怎么做呢。 既然她们的心里是镇南王府，那她就用镇南王府的方式对付她们好了。 赵霆得令，即刻就去办了。 另一处，谢昀都已经收拾好了。 只是得知苏瑾叶那处有刁奴时，他又是担心又是不愿过去的。 他知道就是他不在，苏瑾叶也能处置好这件事。 只是他难免要担心，怕她被刁奴欺负。 但他也知道，他们摄政王府出来的姑娘不会懦弱，对待刁奴自然有自己的处置方式。 可他难免要牵挂一番。 “王爷，青桃姑娘来了。”凌风道。 “可是苏姑娘那边不好？”谢昀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青桃入屋时就听见了，难免一笑：“王爷，咱们姑娘好着呢，姑娘让奴婢来问问王爷，可是安置好了？府里的下人可听使唤？” “回去告诉你们姑娘，一切都好，本王这她无需担心，顾好自己就是了。” 他是当朝摄政王，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给他脸色看。 冲撞了他，他可不会像苏瑾叶那样好脾气。 只会让凌风直接拖出去打死了了事。 “王爷都好奴婢就安心了，这就回去告诉姑娘。” 青桃也知道此处不用她操心，转身便回去了。 只是苏瑾叶屋内只有她一人，其他下人都不在，赵霆更是不知所踪。 这没来由得又让青桃一阵抱怨。 “她们也真是的，不过是几日不伺候就懒成这般。姑娘，王爷那边都好，就是怎么也不见赵姑娘了？”青桃疑惑。 “她去送那个出府的奴婢了，替我梳妆，我要去见叔父。” “诶。” 片刻后，苏瑾叶便出现在了谢昀的屋中。 时辰不早了，按理来说应当要睡了才是，但看苏瑾叶的脸色，谢昀便知道今夜估计是难眠之夜。 他便让青桃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夜宵来，他要和苏瑾叶下棋。 深夜叔侄二人还下棋，不由得让下人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主子们的事情，谁敢多嘴置喙，便直接踹出去。 屋内，谢昀率先开口：“你是不是想让我入宫去和陛下谈？” 和离的事，迫在眉睫。 确实由他亲自入宫最为合适，至少有他在，陛下不会让镇南王府放肆。 “不，我不想让那个叔父去，我是打算亲自入宫。” “但是叔父也知道，我没有诰命在身，轻易之下不能面圣，只能通过皇后娘娘。可是娘娘最为看重镇南王妃，怕是不会理会我。” 苏瑾叶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说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而出。 皇后和江崔氏，可以说是表姐妹，二人幼年时可谓亲密无间。 不曾想其中一个有缘法成为皇后。 这些年要不是皇后在后背靠着，江崔氏怎么可能这般肆无忌惮，都敢欺压到开朝将军孤女的头上来了。 听到“皇后”二字，谢昀难免也有些不痛快。 他心中的情绪颇为不对劲。 当初要不是有皇后像他极力引荐，或许他不会那么快把苏瑾叶嫁出去。 此事也有他的原因。 是他和皇后一起促成了苏瑾叶的今日。 他不禁觉得愧疚，甚至手还不经意抖了几下。 只是这些小动作，苏瑾叶并未发现。 谢昀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让苏瑾叶入宫面圣，极有可能翻出当年谢昀和皇后来往之事。 加之他现在并不清楚皇后是怎么想这门婚事的，是否与他站在一块。 但凡不在一块，苏瑾叶入宫后很容易被他人挑拨离间。 到时候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还想补偿苏瑾叶。 何况入宫面圣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只让她一人入宫，也会被陛下猜忌是他使出来的苦肉计。 眼下当真是进退两难。 “叔父？”苏瑾叶轻唤。 谢昀回神，连他都未注意到，他的双手在轻微颤抖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叔父，你说什么？” 苏瑾叶不可置信看着他，当即起身，压着一口气在屋内走了两步才狠狠回头，“我原以为，叔父应当是看重我的，才和我一块对付镇南王府！” “眼下叔父是不是瞧着和离无望，不想和江家闹僵关系了？叔父从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人吗？！” 第78章 争执 第七十八章 争执 “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谢昀还算沉稳，知道眼下苏瑾叶的心情定是不痛快，并未因此怪罪她说的话。 “区区一个镇南王府，我还不放在眼里！” 但苏瑾叶是越来越激动，她不理解谢昀这是怎么了。 和离之事，从前他是最赞成的。 当知道她在江家受苦的时候，他不是恨不得要将江让打死吗？ 现在不过是帮她入宫面圣说亲罢了，为何就这般犹豫呢？ 莫不是…… 苏瑾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用颤抖的声音问：“叔父，你莫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着我和离？你做的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哄我吗？” “等哄好了，再劝我回镇南王府吗？”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给几颗甜枣就能哄好的女子了。 果然，一个和离的侄女，在谢昀的眼中显然什么都不是。 她还以为叔父变了性子，开始一心想着她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理由，怎么会是为了哄你？前些日子我入宫和陛下说的时候，陛下也已经说了会考虑。” “至于为何变卦，我也不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谢昀也是觉得此事蹊跷。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出京的时候，有人暗中协助镇南王府，给了他们勇气入宫到陛下面前说嘴。 究竟是谁，谢昀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这些年在京中他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也有不少人是他的亲信，朝廷之上大半官员基本都很是忠义之人，若他有难，势必会帮他一把。 可事情突发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人告诉他究竟是谁给镇南王府出的主意。 莫非这就是陛下的本意？ “从长计议？”苏瑾叶的声音都在颤抖，看向谢昀的眼神尽是陌生，仿佛二人是第一次见面那般，“叔父根本就没打算为我议过吧？” 话音落下，谢昀亦用颇为古怪的眼神看向她，“叶儿，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呢？我那些天为了这件事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宫里，你是知道的呀？” “我确实知道叔父经常到宫里去，可是叔父也是有政务要处置的呀，难道每次入宫都是为了我和离的事情吗？！” 二人争吵的声音也愈发大了，算是惊动了外头的青桃和刚回来的赵霆。 看到赵霆身上风尘仆仆的，正要闯入屋中阻止二人，青桃赶忙将其拦了下来。 “你这是作甚？没听到屋里王爷都对咱们姑娘无理了吗？” 对赵霆而言，别管对方是谁，只要说话的声音重了点，那就是对苏瑾叶无理。 哪怕是当朝摄政王，她也得进去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赵姑娘，你不懂，这、这些事，只能是姑娘和王爷自己处理，咱们两个人进去只怕会添乱。” “难道就这样听着王爷负了咱们姑娘吗？亏了三娘还说王爷对咱们姑娘有意呢，你听听这是有意的样子吗？！” 赵霆的心里压着一股怒火。 她家姑娘怎会运势如此不好。 好不容易和离了，以为王爷是个可托付之人，没想到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辈，“厚颜无耻”之徒。 “赵姑娘，别这样说王爷。他毕竟是咱们姑娘的半个长辈呢，这有意无意的，或许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青桃压低了声音，把赵霆往外头拉去。 “这两个人的事情，咱们这些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毕竟冷暖自知嘛。” “什么外人，你是姑娘的贴身婢女，我是姑娘的贴身侍卫，怎么能说是外人呢？” 这话赵霆可就不爱听了。 一个是自小就陪着苏瑾叶长大的，一个是苏瑾叶父亲的旧部。 怎么看都不应当是外人。 青桃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或许不当，只能尴尬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和离的事情上只能由王爷和姑娘解决，你我帮不上忙。” “这还差不多呢。” 赵霆冷了脸，盯着屋子的方向始终都放心不下，奈何又不能冲进去结局。 她的地位不如谢昀就罢了，连武功也不如谢昀。 否则定能打得谢昀满地找牙！ “诶，小桃，你可知道京中还有谁能教武功不？”赵霆问。 “赵姑娘你的武功已经够高了，还要学呢？”青桃惊讶，在脑内找了一阵，“不过这些事我不清楚，我觉得你就是武功最高的人了。” 听了这话，赵霆竟然没来由地害羞了几下，索性就不讲话了。 二人一同在外头等着。 屋内，谢昀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眼下说什么苏瑾叶都听不下去的。 有时女子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他为了苏瑾叶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奈何陛下就是不松口。 陛下的顾虑他大致清楚，但这些事讲出来苏瑾叶也不会相信的。 “总之我并没有不管你的意思，当初你的父亲把你托付给谢家，我早就……” 不等他说完，苏瑾叶便不留情面打断，“叔父这样帮我，只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吗？” 谢昀也愣住了。 他真的是因为苏老将军才对苏瑾叶这般好吗？ 肯定不是。 可是他不能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在这个关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要生事。 “我还以为这些年叔父待我好，是因为看重我，没想到还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苏瑾叶不知为何开始伤心起来。 还以为有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谢昀待她总归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和她有过同样的心意。 没想到到头来终究是她多想了。 谢昀紧抿双唇，没有再开口，片刻后才叹息一声。 “现在纠结这些事情无用，总之眼下你还是暂时不要入宫的好。” 必须要在苏瑾叶入宫前解决掉皇后那张嘴才是，否则谢昀是不会放心的。 当年的事情要是抖落出来，他怕是要伤了苏瑾叶的心。 皆时二人怕是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我看叔父就是不愿再为我奔波，也好，这件事我自己也能解决！” 说完，苏瑾叶几乎可以说是摔门而去。 外头的青桃和赵霆瞧见了，赶紧跟了上去，都颇为担心看着。 第79章 夜凉 第七十九章 夜凉 是夜，微凉。 院内的枝丫都被吹得沙沙作响，更有枯枝抵挡不住寒风，摔落在地，声音刺耳。 池塘中的鱼儿更是被惊动不少，在水中乱串，翻出少出水声。 屋内，谢昀正伤神。 此事之后，他要如何面对苏瑾叶。 凌风恰在此时出现，“王爷，京中很是平静，离京的这些日子并无人到镇南王府去做客。” “哼，平静？”谢昀挑眉，“京中的风雨竟然还有平静的时候，当真是稀奇。” 凌风沉默不语。 “能让你察觉到平静，说明早就不平静了，这平静不过是表面罢了，底下怕是早就暗流汹涌了吧？”谢昀问。 “是，自从你与苏姑娘离京后，各方的势力都开始暗中流动了。陛下更是以为你和苏姑娘要……” 有些话，凌风没有再说出口。 毕竟从苏瑾叶提出和离的事情开始，皇上对谢昀和苏瑾叶的事情就颇为忌惮。 无论他们是叔侄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只要苏瑾叶一日不外嫁，皇上就不可能真的当心。 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老将军的孤女。 这两个人若是结为夫妻，恐怕就要变天了。 因为这些日子，哪怕谢昀并未真的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京城之中能够来去自如，就连凌风都察觉不到的。 谢昀能想到的，唯有效忠于皇上一人的血滴子。 他们专门为皇上排忧解难，将朝廷之上于皇上作对的人都暗中处死。 出手可谓来无影去无踪。 若真的被他们注意到，谢昀只觉得谢家和苏家只怕是真的要麻烦了。 “王爷，眼下咱们还是尽早回摄政王府吧，若是在将军府停留太久，怕是皇上真的要忌惮王爷了。”凌风劝道。 “哼，不过是住了几日而已，就要忌惮本王了？此事传出去，怕是也不能让百官相信。” “皇上若真的因此要动本王，百官们也不会答应，只怕陛下是要自……” 话说到一半，谢昀便自觉收住了。 有些话若是说出口，那恐怕真的要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眼下既然猜到了血滴子在盯着他们，那就更要谨慎行事了。 他自己没了性命不要紧，但是绝对不能连累了苏瑾叶。 “王爷，话虽如此，可是咱们还是要尽早回府呀。虽说您是苏姑娘的叔父，但京中谁人不知你们二人并非血亲。” “加之这些年王爷不愿娶妻，京中偶尔也有风言风语，说您是对苏姑娘别有用心啊。” 凌风作为属下，自然明白谢昀的心思。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规劝谢昀，免得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属下知道有些话王爷不爱听，但三人成虎，王爷也得为了苏姑娘的名声想着。” 他知道，如果只有谢昀一人，谢昀是不会搭理他的。 只有将苏瑾叶拖下水，谢昀才会重新审视这件事的性质。 果然，提到苏瑾叶后，他还是理智了几分。 “罢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还是等苏姑娘安稳了再回府，等天亮了你就陪本王入宫去，尽量不要在府里待着。” 免得外头的人说他白日都不出府，不知在府里做什么。 无端的猜忌，向来是他最讨厌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是，属下明白。” 说完凌风就没了影，他主动去守夜了。 将军府的夜更凉了。 苏瑾叶还未入眠，她在榻上翻来覆去，实在是难以入睡。 听到声响，青桃便担忧起来：“姑娘，可是睡不着？” “青桃，你说叔父他究竟什么意思？是不是他算计了我？”苏瑾叶实在是憋不住了。 “姑娘说什么呢，王爷待姑娘最好了，怎么会这样对姑娘呢？” 青桃轻声安慰起来。 但许多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如果她一人开口就能安了苏瑾叶的心，那当初在镇南王府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糟心事了。 “那他为何不愿意入宫去？明明之前只要我说的，他就会答应下来，这回他在顾虑什么？难道我和离不成，他怕会牵扯他不成？” “可是他是当朝摄政王，他有时还会和陛下顶嘴，区区一个镇南王府难道能让叔父害怕？” 这也是苏瑾叶不解的地方。 镇南王府根本不足为虑，就连她都不屑的东西，对谢昀来说更是不成问题。 那为何阻止她入宫面圣？ 苏瑾叶唯一想到的就是谢昀害怕她在皇上面前会说出什么来。 可是她从小就是摄政王府的姑娘，难道会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当真是让她不明白了。 “姑娘，夜里多思伤身，还是早些歇息吧？有什么话，不能明日再和王爷好好相谈呢？”青桃有些心疼道。 她看着苏瑾叶逐渐暗淡的双眸，就更加不忍心了。 从前在镇南王府的时候，她们就受气。 没想到回了将军府了，还要为镇南王府的事情伤心。 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姑娘呢。 “罢了，歇息吧。” 说完苏瑾叶又重新躺下了。 她在脑内将近日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又一遍，她坚信谢昀对她绝无虚假，全是一片真心。 只是为何不让她入宫去，怕是另有隐情。 既然谢昀这条路没法走了，她就该自己想法子才是。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无论是枕边人还是什么人。 唯一靠得住，就是她自己！ 这个局，叶只有她才能破。 不能入宫请旨，那肯定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天无绝人之路，她相信依靠自己也能将和离的事情解决了。 否则她不介意先把江让和林禾解决了。 横竖她也是一介孤女，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谁都别想好。 想到这，苏瑾叶金融不知不觉之中就沉沉睡去了。 翌日再次醒来时，快接近日上三竿了。 “青桃，为何不叫醒我？”苏瑾叶责怪道。 “奴婢瞧姑娘睡得沉，近几日赶路又累着，府里无事，自然是要让姑娘多歇息会。” 话音才落，外头的人就进来禀报了。 “不好了姑娘！不少人在外头议论，说您善妒，容不下江世子的心上人才选择和江世子和离的，现在都在骂您！” 第80章 真相 第八十章 真相 “真是岂有此理！” 苏瑾叶是一刻都待不住了，索性直接掀开被褥下榻，“叔父去何处了？” “姑娘忘了，今儿可不是休沐的日子，王爷自然是上朝去了，还未回来呢。” 这都快到用膳的时辰了，竟然还未回来。 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青桃，你寻个人去宫里问问，为何叔父这个时辰了还未回来，还是说回府去了，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给我报个信。” 好让她迅速做出抉择，看看究竟是靠着谢昀，还是靠着自己先解决了这件事。 “诶，奴婢这就去。”青桃看得出苏瑾叶心急，就没有多说，让青禾先伺候苏瑾叶梳妆用膳。 但谢昀不在，苏瑾叶根本就没什么心思用膳，不过寥寥几口对付几下。 “姑娘还是多吃些，外头的人心思叵测，姑娘若是心中不快，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青禾劝道。 苏瑾叶觉得似乎确实是这个理。 她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只有她吃好了，才能对付外头的恶人。 镇南王府这招不像是江让会的，倒像是后宅那些心狠手辣的妇人会的。 果然是她小瞧了人到山穷水尽时的狠毒之心。 不多时，青桃就回来了，“姑娘放心，王爷还在宫里呢，说是陛下留了王爷用午膳，君臣二人相谈甚欢。” “可打听到在谈什么？”苏瑾叶警惕问。 “皇上面前的李公公说了，不过都是一些国事，没有姑娘的事，让姑娘放心。就是最近京中姑娘的事情不少。” 说罢，青桃就凑近了几分。 “李公公的意思是，让姑娘当心些，若是要出手，一定要一举中地。” 有些话青桃不是很明白，但她一说苏瑾叶就明白。 这是让她逮着对方的软肋出手，最好一举得手，让那个对方再也不敢放肆。 “这个李公公，人倒是不错，你可有谢了人家？”苏瑾叶问。 “姑娘放心，李公公这般帮着咱们，我自然是谢过了的，给了些银两和一些珍贵的布料，已经让人悄悄送到他府上了。” “做得好。” 这回苏瑾叶可算放心了，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做事果然周到。 李公公作为宫里的大总管，皇上的近身太监，按理来说是不能出宫的。 但他年纪大了，终究有出宫养老的一日，便让人在宫外头置办了房产，不当差的时候都在宫外的房子住着。 为此，有什么事，苏瑾叶都是直接让人把东西送到那里去。 那可是皇上贴身太监的屋子，什么人敢大胆窥看，那是真的不要命了。 因而青桃这般办事甚是妥帖，苏瑾叶也很是满意。 “既然李公公都指点咱们了，咱们也不用等王爷回来了，去管家拿账本来给我，派个人去看看江世子去何处了。” 外头那些谗言，必定是镇南王府的人传出来的。 眼下镇南王府只有江让一刻独苗。 他们不仁，别怪她不义。 横竖她手里江家做的那些败类事可都多着呢，随便一件都足以让江让身败名裂。 “是。”青桃即刻去办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人就来报了，“姑娘，江世子此刻正在咱们家酒楼呢。” “亏他想得出来，竟然在咱们家的酒楼里胡吃海喝，还在一旁说姑娘的坏话！” 苏瑾叶不怕他说，就怕他不说。 不然这场戏，接下来可怎么唱呢。 “备马车，我要去酒楼一趟，拿上我需要的东西，咱们这就去会一会江世子。” 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做梦！ 等到镇南王府的独苗身败名裂的时候，就是江崔氏和江李氏求到她面前，她也不会搭理。 这一切，都是她们自找的！ 酒楼二楼的雅座中，江让许是喝多了，正在胡言乱语。 “你们是不、不知道，苏家那个贱女人，自从嫁入咱们王府后就处处刁难女使婆子！” “就连长辈们赏赐的下人，她也照样打骂，还克扣月钱！” “她的嫁妆这么多都要克扣下人那点月例，这也就罢了，还、还不准我纳妾，她过门这么多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己生不了就算了，竟然还不准旁的女人替我生，简直就是善妒！” “不是她要和我和离，她这样的女人，只、只配休妻！” 听他说这些不知真假的屁话，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恰在此时，苏瑾叶来了。 她毫不手软，上前就命人将一盆冷水倒在了江让的身上。 他被冻得一个激灵，即刻就醒了。 “什么人？！敢拿水浇本世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待看清眼前人，江让就更加放肆了，“大伙都瞧见了吧？她就是这样不讲理。” 话音落下，苏瑾叶就笑起来。 “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讲理了，大伙可要瞧仔细了，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苏瑾叶就将东西摔了出去，“这可是江世子亲自签下的和离书，怎么？这会后悔了，开始到酒楼前乱喊了？” “当初签和离书的时候，世子不是很痛快吗？” 众人捡起一看，果真如此。 上头可有江让的亲手签字，还有画押，错不得。 不等江让说话，苏瑾叶又拿出了曾经镇南王府的账本。 “对了，江世子，你说我克扣下人的月钱，就连长辈送来的女使婆子都打骂是吧？你且让大伙瞧瞧，她们都做了什么，这上头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说着，苏瑾叶又把账本摔了出去。 由她来说，似乎少了些什么。 只有让大伙们亲自看到，才能让他们明白镇南王府那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脸。 “哟，咱们竟然不知道了，这哪里有新婚夫妇第二日婆母就给人塞小妾的？” “可不吗？可不止呐，那些个婆子，竟是挑一些老弱病残去，别说干活了，怕是去做祖宗的吧？” “还克扣月钱呢，要我说，这些人就应当直接打发出去，该怎么着怎么着，这不是耽误了世子妃吗？” “就是，看样子镇南王府的王妃也是不懂事，竟然这样苛待自己的儿媳妇。” 第81章 出气 第八十一章 出气 “你们别听她胡说，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假的！” 江让已经彻底醒了，上前将那些账本都抢过来。 奈何众人的力气也不是盖的，直接把账本撕碎了。 但这些东西苏瑾叶手里多得很，根本就不屑撕碎的那一本，也就只有江让会为了这点小事沾沾自喜。 “瞧瞧，江世子这么着急毁了这些东西，大伙估摸着都清楚了吧？他们镇南王府，做贼心虚！” 苏瑾叶指着江让就骂了起来。 尽管这个行为一点都不符合她世家贵女的身份，但那又如何。 眼下人都打到自己的面前来了，她要是再接着容忍下去，只怕明儿江家人就要踩到她的脸上来了。 “苏瑾叶，你、你简直卑鄙无耻！”江让急了，自然也不演了，直接喊了苏瑾叶的大名。 殊不知这一切在苏瑾叶的眼中根本毫无威胁之意。 “卑鄙无耻？这几个字从江世子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疑惑呀，先卑鄙无耻的难道不是你们镇南王府吗？” “你们镇南王府的婆子出街采买不好好采买，到处说我如何善妒，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善妒了。” 说完，苏瑾叶就朝身后的女使们瞧了一眼。 那些人都是不愿去镇南王府干活，自愿留在苏瑾叶身边的。 她们从前原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只是后来被王妃分到了苏瑾叶的身边。 和离之后，也跟着苏瑾叶回了将军府，就连身契都在苏瑾叶的手中。 之前的时候，王妃嫌弃她们在府里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 但在苏瑾叶的调/教下，已经机灵了不少。 见主子们用得到自己了，别提有多高兴。 “大伙有所不知，当初咱们姑娘过门的时候，世子可是死活不愿意和姑娘圆房。” “非说什么，姑娘不是自己心中所爱，他要留着初夜给自己心爱之人呢。” “后来江世子可就和府内的林姑娘一块了，不久之后林姑娘就怀有身孕了。” “那林姑娘是何许人也，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 听着几个婢女将事实都道了出来，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还不止如此呢，那林姑娘是自己主动勾引的世子，世子光天化日的竟然和林姑娘在房中行苟且之事。” 江让怒了，抓起了身旁的茶盏就要扔出去。 好在赵霆眼疾手快，抓起了一个小二手中的菜盘子挡下来，否则定是要见血光之灾了。 “江世子这般着急着想要杀人灭口，可是说到自己的痛处了？” 苏瑾叶毫不客气挑眉，抬手就接过了店小二递过来的果子痛快吃起来，“你和林氏那个贱婢白日宣yin的时候，可有想到有今日？！” “事已至此，江世子还说我善妒吗？那世子大可找一个既能填补你们镇南王府窟窿的，又能容忍你和那个贱婢白日宣yin的女子好了。” “我倒要看看，京城之中的世家大族，谁人敢把女儿嫁到你家！” 江让的脸色都青了，指着苏瑾叶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简直不知廉耻！” “廉耻？江世子是在说自己吗？”苏瑾叶更加不知畏惧了。 横竖这门亲事，她已经做到了最好。 这些事她原打算烂在肚子里，但是江让真的是太过分了。 他们江家真以为苏家没人了不成？！ 就算真的没人了，那她也是将门虎女，容不得别人这样放肆！ “就是，江家的事情咱们可都是知道的。” “那个贱婢居然是这样……真是造孽啊，谁家敢把女儿嫁入镇南王府啊，这分明就是一个坑啊。” “就是，这不是要害了自己的女儿吗？” 听着众人的议论，江让明白这回终究是自己技不如人了。 他就不该听他祖母的主意！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怕这一招！ 就连其他人都未必听他的，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看着他就要逃了，大伙也都没放过他，纷纷对其打骂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将菜叶子烂叶子扔了出去。 一个落魄又行事失当的贵族，在众人眼中那和败类是一样的，自然是能打则打。 看着江让落荒而逃的样子，苏瑾叶可算是出气了。 但这口气还是不够。 江家所作的恶事，多着呢。 要是就这样放过了，她还是觉得不痛快！ “没想到苏姑娘这些年过得如此委屈，这门婚事当初就不该许了！” “就是，江世子若是想抵赖不认和离，咱们就去替姑娘敲登闻鼓，还真以为这京城是他们江家的天下了呢！” 百姓们原本就嫉恶如仇，有了今日这么一闹，苏瑾叶算是找了不少帮手。 见此，苏瑾叶只是谢过了众人，并未多说什么。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京城，江家自然也是声名狼藉了。 但苏瑾叶仍觉得不够。 这和当初镇南王府对她所作的一切比起来，真是太轻了。 “走，咱们回府。” 苏瑾叶谢过众人后就转身回府去了。 她必须得想出更多的法子来，不能让镇南王府有喘/息的机会。 正所谓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她就是心太软，才一次次给了镇南王府诬陷她的机会。 这回她要江家的人以后都得跪着出门！ 将军府内，谢昀已经回来了。 看到苏瑾叶回来的声音，他就迎了上去。 “我已经听说了，这才像是摄政王府出来的姑娘，苏老将军的亲女儿！” 他在宫里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很心急。 奈何越是心急，陛下越是要吃得慢条斯理，似乎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 好在最后苏瑾叶都顺利解决了。 否则他都不敢想他在宫里会对皇上说出什么放肆的话来。 苏瑾叶可不吃他这一套，态度冷冷。 “叔父倒是回来了，宫里的午膳如何？” 听她这语气，酸溜溜的。 谢昀自然不敢多说，“宫里的东西，都是那般，还是自家府里的最好，想吃什么都有。” “跟宫里饿着你似的。”苏瑾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谢昀也没有生气，跟在她的后头，二人一同进了后院。 “江世子这些年可没少做缺德事，要不要叔父帮你一把，更顺利出这口恶气？” 第82章 明媚 第八十二章 明媚 “恶事？” 苏瑾叶倒是来了兴趣。 就凭借她手里那点东西，无非就是让那个江让丢了点面子和名声而已。 这些东西都是日后可以慢慢再弄回来的。 如果是一件能让江让永无翻身之日的，那肯定是最好的。 从前她在府中自然是听不到什么恶事，府里的下人是不会说自己主子不好的。 就是说，也只会她们这些女子，哪里会说能传宗接代的男子。 因而关于江让的恶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她也明白，江让这厮，绝非善类。 否则怎会这么多年了，还只是军中一个校尉。 要是能用之人，谢昀肯定会提拔。 这校尉，还是看在苏瑾叶的面上赏的。 不然江让只配做个普通的士兵，连站在谢昀旁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练兵了，该是别人练他才是。 “叔父快说。”苏瑾叶催促起来。 岂料看她越是心计，谢昀反而越有心思捉弄她。 “急什么？不如这样，你陪我下一盘棋，吃点糕点，或者投壶玩玩，若能赢我，我便告诉你。” “你！” 苏瑾叶果然还是急眼了，“这京城之中，除了陛下，谁能比得过叔父？” 让她陪他，那不是明摆了让她难堪。 “叔父怪会取笑，这不是欺负我吗？叔父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话音才落，苏瑾叶就转过身去了，活像幼时在摄政王府里对谢昀撒娇那般。 她这幅样子反而逗笑了谢昀。 “不过是玩一会，有什么要紧的，真是越大越拘束了，以前你可不是这般，最爱闹腾了。” “我毕竟是嫁过人的女子，哪能跟从前一样。” 苏瑾叶怨怼似的看他一眼。 “自从嫁入镇南王府，王妃就一定要我守王府的规矩，从前女儿家玩的都不能玩了，也不能举止出格，一切都是为了要做好世子妃这个招牌。” “我也不乐意这般，只是哪怕和离了，我也无法恢复成从前那般了，总觉得别扭得很。” 她也不是说谎，她确实有这种感觉。 每每看着京中其他未出阁女儿玩闹，她亦是羡慕不已。 未出阁的日子才是最欢快的，只是她从前不曾明白这个道理。 要是早些明白，也不至于过成如今这般了。 她以为是找到了一个只得托付终身的人，没想到那纯粹就是一个白眼狼。 谢昀何尝不是心疼这样懂事的苏瑾叶。 他想要见到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 从前是他太过死板，总觉得女子应该端庄贤淑。 但见了武怜之后，他才暗自发觉，女子的一生就只能欢乐几年。 他何必这样苛责苏瑾叶，要她处处冒尖。 苏瑾叶本是孤女，已是艰难。 更应当活得欢快些，只要她自己乐意，想怎么活就应当怎么活。 “日后在叔父的面前，就不必拘束了。”谢昀蓦然开口，却不敢看向苏瑾叶。 他担心看到她惊讶的眼神，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愧疚从前自己做过的一切。 “你不是一直想骑马射箭吗？倒不如趁这个时辰，叔父亲自教你如何？”谢昀问。 苏瑾叶果真是震惊得眼睛都大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谢昀吗？ “叔父说的话可当真？别是玩完了就忘了正事。”苏瑾叶怀疑起来。 “我何时忘记过正事，只要你今儿能顺利射中五环以内，我便告诉你一些江世子曾经做过的恶事。” 谢昀的眼底都是挑衅的意思。 身为将门虎女，怎能忍受自己被他人这般轻蔑。 苏瑾叶自然接招，“那叔父可要小心了，我绝不会辱没苏氏的门楣。” “好，来人，去院里搭靶子！” 一声令下，二人就到院中去了。 射箭是假，谢昀是想借此机会让那个苏瑾叶宽心。 毕竟自从回了京城之后，苏瑾叶总是为了和离的事情忧心匆匆，已经好几日没见有什么好脸色了。 若能放松些心神，倒也不错。 “来，手抬高些。” 谢昀站在苏瑾叶的身后，教她搭箭拉弓，提醒她一些要点和姿势。 “放箭！” 话音才落下，苏瑾叶手中的箭就飞了出去，恰好射中了七环。 青桃上前瞧了，一阵鼓掌：“姑娘果真是天赋异禀呢！” “可不吗？寻常男子第一次练射箭都是歪的，你倒是第一回就射中了，不愧是苏将军的女儿。”谢昀亦是高声鼓掌。 但苏瑾叶总怀疑，“叔父别是背着我动手脚了。” 无奈之下，谢昀只能摊开双手：“瞧你说的，射箭本就是咱们临时起意的，你这个手臂还要抬高些。” 说着，谢昀就上前扶住了苏瑾叶的手臂。 他从身后环住苏瑾叶，另一手调整她的身姿。 二人的身姿几乎可以说是贴在一块。 苏瑾叶能清楚感觉到脖子处有谢昀轻微的呼吸，更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紧张起来。 她似乎鲜少和谢昀这般亲近。 哪怕是从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谢昀也是一副死样。 小小年纪就装得是一个小大人的样子了，否则苏老将军不会放心托孤。 谢昀本就没比她大几岁，怎会这般沉稳呢。 “看靶。”谢昀叮嘱。 苏瑾叶回神，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靶子上，手上一松，箭再次猛烈飞了出去，余力更是扬起了苏瑾叶的鬓发。 阵阵清香飘入了谢昀的口鼻之中。 谢昀几乎可以说是僵硬了一阵，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呀，在三环了，姑娘真厉害！”青桃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 苏瑾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厉害，直跑上去看。 果然，是三环。 “叔父，你可要说话算话。”苏瑾叶脸上扬着笑意。 烈日之下，谢昀居然也不觉得炎热。 看到苏瑾叶那张充斥着笑意的脸颊，他只觉得苏瑾叶原就应该这样生活。 她应该像草原上的马匹那样无拘无束，不该这般为了后宅的事情烦心无比。 或许一开始他真的错了。 早在老将军托孤的那年，他就不应该带着苏瑾叶在京城生活。 也许草原，才会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叔父，你怎么了？”苏瑾叶察觉到谢昀一直在发呆，凑到他前面问。 第83章 往事 第八十三章 往事 “叔父？” 见谢昀没有反应，苏瑾叶又唤了几声，甚至还拿起帕子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似乎是怕他中暑一般，又着急唤来青桃让她去小厨房端些绿豆汤来。 “别是病了吧？”苏瑾叶又抬起手放在了谢昀的额头上。 阵阵凉意传来，谢昀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苏瑾叶，胸口跳个不停。 他方才在想什么？ 堂堂摄政王，竟然对自己的侄女有了非分之想。 还想带着侄女远走高飞，离开京城，过起世外桃源的日子。 他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谢家和苏家都是百年的世家，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期望，有一天能够和苏瑾叶自由自在地游玩这个天下，二人一块策马在天地之间。 只可惜这一切极有可能是他的妄想罢了。 他们这种世家出身的男女，皆是身不由己多些。 “哪里就病了，本王还没有这么脆弱。” 说话之间，谢昀就赶紧躲开了苏瑾叶伸过来试探的手。 他怕再触碰一次，就多沉溺一分。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心里早就埋下了一份唯恐被他人窥视的情感。 他竟然对自己的侄女动了情。 哪怕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一同长大的侄女。 当真是该死！ 谢昀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掌。 莫不是最近他有了男女之情，或许换个女子来也是一样的。 听到“本王”二字，苏瑾叶也是一愣神。 她很少听谢昀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称呼。 谢昀在她面前多没有王爷的架子，二人就真的跟寻常叔侄那般。 但又因二人是平辈，谢昀因此没有长辈的架子。 否则当初苏瑾叶也不会对谢昀动/情了。 谁会对一个严肃的长辈生出男女之情，那定是病了。 “那叔父方才想必是中暑了，快些喝点绿豆汤吧。”说着，苏瑾叶就将绿豆汤捧到了谢昀的面前，亲自喂他。 望着这一幕，一旁的青桃开始紧张起来。 明明她家姑娘昨儿夜里还是王爷斗嘴呢，怎么今儿又好起来了？ 不远处的凌风瞧见亦是皱了眉头。 这场景，太亲昵了。 就好像苏瑾叶并不是谢昀的侄女，而是摄政王府的王妃一般。 谢昀顿时红了脸，忙亲手接过绿豆汤自己喝了起来，“我自己来。”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奈何苏瑾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这一切都很是很正常的。 只是在旁人看来，二人实在是太亲昵了些。 “这日头也太毒辣了，都秋日了还这般炎热。叔父还是快些害我回屋吧，可不能食言啊！” 苏瑾叶现在可是心心念念记着方才谢昀说的话呢。 看出她心急，谢昀亦很是无奈，只能和她回屋了。 屋内可比外头凉快，下人们还准备了些冰镇果子来解渴。 “这瓜果寒凉，你不要多食。”谢昀叮嘱道。 “叔父难道还当我是孩子不成？我自然明白不可贪嘴。” 二人又开始贫嘴了，外头的青桃探头瞧了一眼，捂嘴去后头忙去了。 看着赵霆似乎又要进去，青桃便拦住了她：“王爷和姑娘要说事呢，咱们就不要贸然打扰了。” “打扰？万一又和昨儿一样，他们二人吵起来怎么办？不成，我得进去保护姑娘！” 赵霆还是很担忧的。 青桃赶忙拽住了她的手往外走去，“好了赵姑娘，王爷和姑娘的感情好着呢，咱们就不要操心了，赶紧与我去弄些好吃的吧！” 说是弄些吃吃食来，实则赵霆也只是站在一旁瞧着。 对于烹饪之事，她是一点都不精通。 而武功，府里除了谢昀之外，她谁都不服。 眼下她还爱生闷气，担心着苏瑾叶呢。 青桃看她闷闷不乐的，便拿了芙蓉酥塞她最终：“好了，咱们这就回姑娘那去，总之王爷是不会对咱们姑娘怎么样的。” “难道还要怎么样咱们才能护着姑娘吗？真是太荒谬了！” 赵霆还是摆着脸，但这糕点不错，她只是没这么气了。 好在屋内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平和，赵霆这才算是安心了下来。 送东西入屋后，青桃又拉着她出来了。 完全不给她守着苏瑾叶的机会。 屋内，苏瑾叶也迫不及待了，让谢昀不要卖关子，赶紧说出江让的那些恶事。 谢昀亦是轻笑了一声。 京城之中多的是各府的眼线，各府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江让做的那些事情这么多年都没被翻出明面，主要还是因为镇南王府私底下早就大点过了。 但他摄政王是何许人也，根本看得上镇南王府拿点东西。 也就京中其他人家，瞧着和皇室沾亲带故，才被收买。 这些年谢昀也是看在苏瑾叶的份上才给了江让好脸色看，不然他早就要收拾江让了。 “他在军中的时候，时常自己昧下军饷，只分给和他关系要好的同僚，其他但凡是不服他的人，他是不会给的。” “可有证据？”苏瑾叶问。 “若是无证据的事情，我怎会这时候告诉你？” 谢昀眼底闪过几丝阴霾。 不枉费他这些年一直让人暗中盯着镇南王府，果然查出了江让做的许多事情。 “他还不止昧下军饷这一件事呢。”谢昀冷笑一声。 除此之外，江让早在娶苏瑾叶之前就看上了其中一个士兵的妹子。 他要纳人为妾，奈何那妹子不愿意，竟然就暗中把人给弄到手了。 “你说什么？”苏瑾叶惊呆了。 那昧军饷影响军心，已经足够让江让进天字号待着了。 没想到他竟然强抢民女，还迫人为妾。 “那女子也是命苦，本来已经暗自跟了江让了，没想到江让后面又不喜了，直接将人送给了他的下属。” “后来那女子就死了，现在尸骨还藏在……” 说到这，谢昀突然就不说了。 苏瑾叶催促起来：“在什么地方？” “兰园，京城之中正在出售的一处宅子。” “什么？！”苏瑾叶的瞳孔猛然缩小。 兰园，那是镇南王府曾经一处极为隐蔽的房产。 后来是因为什么事出售给了别人，她不记得了，没想到现在又出售了。 第84章 兰苑 第八十四章 兰苑 “你从前在镇南王府当家，想必听过这个名字吧？”谢昀问。 “是，我知道这个地方。”苏瑾叶的脸色难看了许多，“那会他们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家一个闲置的房产，索性让我卖出去了。” 那处地方在京中极为偏僻，离宫城又远，因而许多达官贵人不愿意住过去。 但是寻常的人家又哪里有多余的银两购置房产呢。 当时的苏瑾叶并没有多想。 横竖处置之后也是多一笔银两，能用来应急，总好过王府的人一直用她的嫁妆好。 “你可记得那处房子最后出给了什么人？”谢昀又问。 苏瑾叶在脑内仔细想了想，实在是不记得了。 这些闲杂事，都是下人去办的，她只需要拿了银子登记入库就是了，其余的事情并不清楚。 她只能摇摇头。 “购置那个房产的人，正是江让在京中的好友，文远伯家的嫡幼子陈泉。” “文远伯家的人竟然参合进来？那陈家购入那处房子做什么？”苏瑾叶皱眉问。 “说来也是造孽，那处房子就是给江让用来金屋藏娇的，那个跟了他的妹子被陈泉暗中安排在那。” “除了等江让之外，也让一些和江让走得近的官员去。” 有些话，谢昀不好直接说。 但他知道苏瑾叶是明白的。 果然，苏瑾叶几乎是激动地起身，“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不是说要为了林禾守身如玉吗？那会林氏还未入府吧？他就先在外头置了一个人了，这也就罢了，竟然还……” 苏瑾叶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只觉得痛心。 她真是瞎了眼了，从前竟然觉得江让还算是一个深情夫婿。 从未想过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哼，那些话不过都是他的借口罢了。只可惜这些事我知道得太晚，否则不会轻易将你许过去。” 谢昀亦是一阵心痛。 说起自己的往事，他难免更加自责。 若非他一意孤行，今日的苏瑾叶绝不会为了这些事烦心。 “那后来那个女子怎么样了？”苏瑾叶问。 “死了，因为江让对其不闻不问，陈泉就让她伺候其他人，久而久之她不堪受辱就投井了，如今时日久远，怕是枯骨都没能捞上来。” 这事着实让苏瑾叶寒心。 她算是彻底看清了江让。 既然此人如此禽/兽，那就怪不得她要下手了。 “那处房产，我不能亲自购入，否则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苏瑾叶也开始犯难起来。 有了这么精妙的消息，必须得好好利用。 这回她一定要让江让在京中彻底直不起腰杆子来。 否则日后对她来说亦是麻烦不断。 就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是，你我都不能出手，这件事最好让你在京中信得过但是没什么交情的人去办。” 有了谢昀这句话，苏瑾叶的脑内突然那浮起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与她曾是闺中密友，后来出嫁后便嫌少联系了。 说来二人都是嫁了深宅大户，想要见面几乎是难上加难。 都是世家妇人，想要见面就得下拜帖，还有一大堆人跟着。 着实是没趣。 久而久之，便不怎么走动了。 眼下就连她和离的事情，或许都不曾知道。 “我想到一个绝佳人选，是中书令家的次女上官婉。” 提到此人，谢昀自然也就想起来了。 上官婉已经嫁人，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嫁入镇北王府做王妃了。 “她马上就要临盆了，听接生妈妈说极有可能是世子，为此她特意想要挑选一个京中雅致又安静的地方坐月子。” “那兰苑，或许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只是怕是这月子不好坐，非得惊吓一场。 苏瑾叶仔细想了想，或许等不到生产的时候，兰苑的事情就要桶出来。 这样的话上官婉就能在王府中坐月子了，也不用受累。 “这件事，你不要出面了，我会让凌风将消息放出去。若是日后镇南王府要追究，也查不到你的头上来。”谢昀叮嘱了几句。 “多谢叔父为我考虑。” 苏瑾叶不得不佩服谢昀，做事谨慎。 她似乎并未学到多少谢昀的好处。 否则就不会在镇南王府里处处吃林禾的亏了。 “就这样定了，我即刻就让凌风将消息放出去，你就等消息吧。时机成熟，你就将消息一并放出去，到时候就看镇南王府如何收场！” 谢昀眼里闪过几丝光。 这回他终于要给苏瑾叶出这口恶气了，还不用牵连苏家和谢家，一举三得。 京中的暗流从未停下来过，哪怕谢昀在其中也很难搅动。 不过要惊起一丝丝波澜，还是可以的。 不多时，镇北王府。 “王妃，管家找到了你需要的宅子，奴婢派人去瞧过了，那处景色确实雅致，难得是很安静，适合王妃养胎呢。” 说话的是白术，是上官婉的陪嫁侍女。 上官婉的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不方便挪动，另一个侍女红药上前小心搀扶着，“王妃当心些。” “要奴婢说王妃何必一定要出府坐月子呢？到时候才生产完，王爷还不知多心疼娘娘呢，这一挪动肯定要惊动不少人。”红药劝道。 “无妨，到时又是家宴又是满月酒的，少不得人多，安静些正好。” 上官婉说话时声音极为温柔，倒像是一坛水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哪怕是身子笨重，她也没有任何发福之兆，除了肚子大些外其余地方都没有变化。 “娘娘生产完王爷定是挂心，这就要出府坐月子了，岂不是让王爷担忧？皆时王爷也跟着去，还不是扰着王妃。”白术也开始抱怨起来。 “你们二人，这府里要不让你们当家做主，我的话都不好使了。”上官婉脸上一阵不悦。 见此，两个婢女都不说话了。 正当白术打算给上官婉上茶时，府里的马管家匆匆而来：“娘娘，不好了，小念子掉进兰苑的枯井里了！” “什么？可叫人去提上来了？”上官婉也开始忧虑起来。 “这、就是提上来了才要出事呢，说是他在枯井底下看到了人的白骨！” 第85章 生产 第八十五章 生产 兰苑门前，到处都是京兆尹府的人。 不知所以的人还想在屋前徘徊着想要探头问个究竟，都被门口的人给赶了回去。 院内的几个人围着，将枯骨清理出来之后皆是一阵摇头。 “大人，这究竟是何人啊？我是奉了娘娘的命来看院子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念子是上官婉身边的得力人，外头有什么粗活细活都是他帮忙去做的。 这买院子的事，上官婉不方便出门，自然是他来。 谁知今儿这院子还没走几步呢，他就掉进了一个枯井里头，下边都是淤泥和森森白骨，险些将他吓得魂都丢了。 好在今儿还有管家陪他一道来，报官之后便将他拉了上来。 高升一脸凝重。 他已经验过尸了，死的是十七八的妙龄女子。 瞧这枯骨的颜色，约摸着死了有一两年了。 天子脚下，竟然出了这等命案，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真是没有王法了！ “敢问这位小哥是何许人也？你家娘娘是？”高升的心也跟着“咯吱”了一下。 京城之内，能称呼为“娘娘”的，非富即贵。 这是有富贵人家卷入命案之中了，真是烫手山芋。 麻烦的事，都滚到他的眼前来了。 “我家娘娘是镇北王妃，中书令家的女儿，上官娘子。”小念子道，“我是府里负责跑腿的下人，专为娘娘办事的。” 一听这名字，这来头，高升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没想到竟然是镇北王府家的人。 这可了不得。 此案若是查不清，让王妃不安，怕死他这个京城父母官也不必再当了。 “我明白了，那小哥便回去吧，若有什么消息，我会再去王府的。”高升客客气气地把小念子给送走了。 等人一走，高升头都大了，赶忙唤来了底下的高澜，“愣着干什么，快去房市看看这院子经过几手，之前是在何人手中！” “尤其是近五年的，这女子瞧着已经死了一两年了，但真正化成白骨也需要时日，所以这五年里经手的人家都不能放过！” “是。”高澜也知道事情紧急，事关镇北王府，可不能耽搁了。 很快，京城之中便传出了兰苑枯井藏尸的消息，闹得是沸沸扬扬。 京城之中竟然这么一个冤案，简直闻所未闻。 不少人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在天子脚下杀人。 这屋子偏生又被镇北王府买了去，众人都在猜测莫不是镇北王府要清算自家的仇人。 一时之间，酒楼茶馆众说纷纭。 此事自然惊动了上官婉的胎，她得知消息的时候便挺不住了，眼下接生的婆子、烧水的女使、太医等一众人都在王府里头忙着。 “娘娘这是动了胎气，现在又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了！” 接生的花妈妈满手是血，在屋内急得焦头烂额。 上官婉更是疼得没力气说话。 恰在此时，苏瑾叶到来的消息传了进来。 “都让开，娘娘生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让张院判来盯着？！王爷何在？”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上官婉有了一丝力气：“是小叶吗？小叶！” “婉姐姐，你定要挺住了，张院判马上就到，我已经让人拿了摄政王府的帖子去请了。” 苏瑾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掀起帘子就闯入屋中。 屋内有浓厚的血腥味，她瞧了一眼被汗水打湿额发的上官婉，心里闪过几丝愧疚。 这次是她贸然行动才害了上官婉胎急发动。 可她已别无他法。 “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上官婉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说话都勉强，“这次我若是不成了，你要替我看着孩子，不能让他有闪失。” “别说这些话，有张院判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苏瑾叶的双眼都开始发酸了。 她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居然害得上官婉要难产了。 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件事是她莽撞了些，但如果不这样做，只怕镇南王府的人花点银两，再到宫里卖一下老脸，就翻篇了。 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姑娘。 “王爷回来了！娘娘，你要撑住了，王爷可还在外头等着你和小世子呢！”花妈妈又叫唤了几声，“快来人，拿参汤来给娘娘吊着精神！” 外头的女使们手忙脚乱的，烧的水几乎都顾不上来了。 上官婉疼得叫唤了几声，花妈妈又上前摩擦着她的肚子，来摆正胎位。 “小叶！小叶，我要是不成了，你就是孩子的干妈，你要替我好好教养他！”上官婉声音凄厉。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自己的孩子自己教！”苏瑾叶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哭腔。 她确实害怕。 孤身一人是什么滋味，她最是清楚。 若是女儿，就算有父亲在，没有母亲的教养，日后也很难许人。 因而上官婉才在这个时候将孩子托付给她。 外头的镇北王江河似乎是听见了里屋的这些话，在屋外喊着：“娘子你说什么呢！”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我连孩子也不要了！” “王爷你说什么呢？！”花妈妈急了。 镇北王府的夫妻二人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可谓伉俪情深。 江河之前尚在外头查盐务的事情，因着上官婉马上就要生产了，这才加快处置公务往回赶。 没想到才回家就听到了自家娘子难产的消息。 中书令家的妇人康王氏也来了，冲入屋中，看到那满床的血，险些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好在这时张院判已经来了，把脉之后扎了几针，上官婉便觉得好了些。 “臣这几针只能让娘娘有力气生产，还是需要喂参汤才好，花婆子，你还要给娘娘挪正胎位，不然只怕是会……” 不等他说完，康王氏就一掌扇了过去：“张院判，你是在咒我的女儿吗？我女儿要是出了事，我就让陛下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眼下事急从权，张院判哪里敢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催促花妈妈和女使们。 苏瑾叶上前扶住了康王氏：“夫人，还是冷静些，张院判可是太医院第一人，夫人难道也信不过吗？” 第86章 捉拿 第八十六章 捉拿 康王氏许是也察觉到自己失态，抬手轻拍几下苏瑾叶的手，“好孩子，幸亏有你去请了张院判来，否则……”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事发突然，府里的人根本就没想到去请张院判来。 张院判又是只为皇上诊脉的，要请动他还真的要费些功夫。 这京城中除了皇上，那便是谢昀能请得动他了。 江河还在外头焦急等着，几乎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在外头来回踱步。 瞧见了小念子，他便将人招过来：“去，快去问问高升，兰苑的事情查出来没有，将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要没有这件事，上官婉就不会难产了。 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是不会原谅当年那个祸害的。 小念子可不敢耽搁，直接跑出去了。 恰在此时，屋内传来了孩童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王爷，恭喜娘娘，是小世子！” 花妈妈赶紧洗净了手上的血，抱着小世子出去给康王氏和苏瑾叶瞧过之后，又抱给江河看。 “好，太医院上下和一众女使婆子，赏！王妃怎么样了？！”江河焦急问。 “王妃晕过去了，张院判还在行针！” 里屋的白术喊了一声。 屋内的苏瑾叶也很是紧张，她知道妇人产子是一道鬼门关，却没想到这般凶险。 血腥气一直蔓延着屋子，哪怕是放了许多的新鲜瓜果和花叶遮掩不住。 她上前瞧了一眼上官婉，脸色都苍白了，她的心都在不停跳着。 “夫人，娘娘这个样子是？”苏瑾叶紧张问。 体念她不曾生产过不清楚，康王氏也是捂着胸口：“这是累着了，不过也是凶险，胎位不正，怕死伤着身子了。” 一旁的张院判点了点头：“娘娘怕是得好好养着了，此次生产大伤元气，起码五年之内不可再生产了，否则定会保不住的。” 康王氏险些晕死过去。 好在苏瑾叶扶住了她，“张院判，夫人年纪大了，你说话可要当心些。” 如果让中书令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 屋外的江河抱着孩子，眼里甚至还有泪光。 “王爷还是先将世子交给奶母吧，王妃估计还要昏睡一阵呢，等王妃醒了奴婢就去通报王爷。” 白术看得出江河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眼底的血丝都浮出来了，不由得怨恨起兰苑的事情来。 当真是祸害，险些害了他们主子一家。 “若王妃醒了，记得速速来报。对了，去库房拿些东西给苏姑娘，谢她请来了张院判。” 说完，江河就阴着脸去了书房。 他要看看，兰苑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小念子去将高升请到了王府里头来说事。 毕竟这事关乎王府的好几条命呢，在衙门说，小念子怕自己回来后就忘记了。 书房内。 高升哆哆嗦嗦请安。 江河脸色黑了一半：“本王有这么吓人，都吓得京城的父母官不敢起身了！” 听他这有力又带着怨气的声音，高升不吓死了才怪。 “王爷息怒，这件事已经有进展了，就是这人……怕是不好拿了。”高升正发愁这人怎么办呢。 他们京兆尹府办事，那算是京城最快的了。 哪怕是大理寺都没有他们动作快。 因而不出半日就查到了前些年这个房子经手的人家。 没查出来头疼，查出来之后高升更加头疼了。 这人可是文远伯家的嫡幼子！ 文远伯那是什么，虽说到了这带子孙不争气，没有人在朝廷上撑着了，那也是有爵位在的，轻易之下他还真的不敢上门拿人。 “京城之内，还有人是你高升不敢拿的？”江河来了兴致，“说来听听，本王倒要看看，你不敢拿的人，本王敢不敢拿！” “今儿就算是摄政王来了，本王也照打不误！” 高升又被吓得一哆嗦。 真是冤枉。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摄政王身上去了？！ 那更是不好惹的主。 他忙摇头：“王爷说的哪里话，怎么可能是摄政王呢，是、是文远伯家的孩子，叫陈泉。” “你说什么？”江河怀疑自己听错了，末了放声大笑，“陈家真是家教严明啊，竟然出了这么个逆子，来人，拿本王的令牌来，上门拿人！” 不远处的苏瑾叶自然是听到了这些话。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她也该回府去等着好消息了。 只是眼下上官婉还未醒过来，她放心不下，便决定多等些时辰。 说不定等到江河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她听到更好消息的时候。 世子时不时发出几声哭声，洪亮得很。 好在有康王氏在，否则只有奶母们看孩子，还是不放心。 苏瑾叶守在上官婉的榻前，眼都不曾合过。 “苏姑娘，吃些东西吧，娘娘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白术拿了些吃的来，佩服起苏瑾叶来。 虽说她早就知道了这位苏姑娘是娘娘的闺中之友，但二人出嫁后便不常来往了。 这种时候她还能请来张院判，可见是对娘娘不错的。 不多时，上官婉就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苏瑾叶时鼻头一酸：“小叶，孩子呢？” “放心吧，是个小世子，平安着呢。你生产时费了太多力气，可得好好歇着。”苏瑾叶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上官婉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苏瑾叶的手：“这次多亏有你，否则怕是母子不报，大恩大德，不知如何谢了你才好。”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苏瑾叶亦是觉得两眼发酸。 她们二人是发小，没想到也生分了。 若非今日上官婉突然动了胎气，她们怕是要等到孩子满月酒才能见了。 “王爷呢？生产的时候听到王爷回来了，他去何处了？”上官婉虚弱问。 “高大人来报消息了，王爷就跟着一同出去了，估摸着是给娘娘出气去了。”红药在一旁用俏皮的声音道。 “孩子才刚刚出生，他怎么就……罢了罢了，有奶母在便好，但愿高大人那边也能快速拿到凶犯，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了。” 这样的事正好赶上孩子出生，哪个母亲都受不得。 第87章 破门 第八十七章 破门 苏瑾叶瞧着上官婉好了许多，甚至能起来吃点东西了，这才放下心来。 有康王氏在一旁贴身伺候着，她也没有这么自责了。 否则她真不知日后怎么面对上官婉。 为了自己，她竟然冷血地将儿时的玩伴都算了进来。 莫非是和谢昀待久了，她叶学会了朝廷之上那套冷血无情不成。 她瞧着府上没有自己的事了，便打算离去，也该回去听一听谢昀那边的消息了。 过去这么久了，想必谢昀的人已经出去打听清楚了。 再不回去，岂非错过了好戏。 得知她要回去，上官婉便派底下人拿了好些东西给她，她算是带着满车的礼品回去了。 将军府内。 “姑娘！” “可算回来了，外头都乱了。” 青禾匆忙上前禀告，甚至都不等苏瑾叶入屋，一路都在说。 “姑娘还不知道呢吧？那处兰苑的主人，竟然是文远伯的嫡幼子陈泉，那女子就是在陈泉买了这处房产之后才死的。” “但是那陈泉竟然不承认是自己害死了那女子，究竟如何不清楚，总之是把江世子给牵扯出来了。” “现在镇北王爷正在镇南王府里闹着呢，说是这件事险些害得王妃难产，说什么都要和镇南王清算这笔账。” 听了这些话，苏瑾叶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此次特意拿上官婉做事，正是因为镇北王府和镇南王府之间那点巧妙的关系。 本来江河就是个情种，为人又正直，一直瞧不上镇南王府那种靠关系的人。 没点真本事，哪怕是皇族，江河也不会放在眼中。 他甚至多次上奏折要更换军中的礼治，就是为了将江让这种人清除出去。 谁知镇南王府后背和皇后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现在给他捉住了机会。 本就想收拾镇南王府了，加上这次又让上官婉难产，江河会放过江让才是见了鬼了。 有镇北王府在前头替她出事，她大可高高坐起来看戏。 这回她就等着，看镇南王府的人如何收场。 “外头怎么样了？”苏瑾叶问。 “能如何，无非是镇南王府的人不乐意交出江世子，说一定是弄错了，让镇北王爷不要为了外人伤了内亲的情分。” “内亲？”苏瑾叶挑眉，“哼，我朝向来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这都出人命了，还谈什么内亲的情分。” “叔父呢？” “王爷还在宫里呢，今儿的事也不知王爷知道了不曾。”青禾回道。 苏瑾叶心情沉重了几许。 外头的事谢昀或许已经知道了，但上官婉险些一尸两命，怕是还不清楚呢。 这次皇族内/斗，不知谢昀回如何处置。 “眼下镇南王府是不是还不愿意交人呢？” “可不吗？王府门前围了不少人看戏，都在对着镇南王府指指点点呢，怕是这回陛下也气坏了。” 青桃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陛下有多维护镇南王府，京中的富贵人家都是知道的。 毕竟镇南王爷与陛下算是一母同胞，只是在夺嫡中败了下来，被陛下忌惮。 否则是不会落一个没有实权的位置。 好在这些年镇南王爷也看清了，直接出家去了，这才免了许多危险。 但府里的子孙，可就没有这么清醒了。 仗着皇族的身份在京中净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终于惹起了民愤。 “镇南王府的人不是不放人吗？走，咱们也去添一把油，拿上咱们的证据。” 苏瑾叶冷哼了几声。 不枉费她今日特意去了一趟镇北王府陪上官婉生产。 那是她幼时的玩伴。 正好借着为密友报仇雪恨的心思，她也跟去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是，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青桃笑了起来，她转身就去收拾东西了，顺便喊上了赵霆。 外头的马车也已经备好了，很快一行人等久到了镇南王府前。 王府前站满了人，有京兆尹府的，还有镇北王府的府兵和一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 “王爷，苏姑娘到了。”小念子认出了将军府的马车。 江河很是意外看过去。 他记得苏家女曾经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妃。 这个时候过来，莫不会是来让他手下留情的吧？ 若当真如此，他真是为自己的妻儿心寒！ 好歹上官婉也是她幼年的玩伴，闺中密友，她又已经和镇南王府的人和离了，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跑到他面前来恶心他。 “见过王爷。”苏瑾叶福身，“高大人。” 高升只是略微点头便闪开了。 这边的都是大人物，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江河瞧了苏瑾叶一眼，语气不善：“苏姑娘莫不是来给镇南王府求情的吧？”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江世子恶事做得多了，我早就瞧不惯了，这番过来，是来给王爷送礼的，王爷请看。” 话音落下，青桃就上前递出了证据，顺带也给了高升一份。 苏瑾叶面对众人，抬高了声音，“大伙可都瞧仔细了！” “这江世子，可不仅是强抢民女，欺男霸女这么简单，当初在军中时，他还私自昧下了军饷，大伙请看！” 说着，苏瑾叶就将手里的证据洒了出去。 “江世子昧下军饷，延误军务，是死罪！” 她的声音也抬高了不少。 身后的江河瞧着，似乎明白了苏瑾叶为何坚持和离。 枕边人都变成这般了，不和离难道等着玷污自己的羽毛吗？ 他轻哼了一声。 亏得摄政王英明了二十多年，没想到在自己侄女的婚事上犯傻了。 居然将侄女许配给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物。 “有了这些事情，这王府大概率也是闯得的，就看王爷和高大人敢不敢了。” 人群之中自从看到了苏瑾叶撒出去的证据之后亦是讨伐声不断。 “民愤载道，还请王爷和高大人替民做主！”苏瑾叶说得铿锵有力。 好一句替民做主。 江河的眼神暗了暗，他真没想到苏家女还有这样的魄力。 果然是谢家养出来的女儿，和谢昀一样为民着想。 “来人，破门！” 第88章 闹事 第八十八章 闹事 镇南王府内。 他们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江让被牵扯进人命官司中去了。 “让儿，你个孽障！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有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李氏得知消息的时候，险些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她不能相信，自己的孙儿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这可不是能用银两解决的小事情，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 还是在天子脚下发生的。 哪怕他们是皇亲国戚，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护不住他们的。 “这！祖母，你不要再问了，我也没想到她真的死了啊，都交代陈泉了，谁知他竟然处置得这般草率！” “还有那个镇北王妃，她有了身子，好端端的不好好在王府养胎，非得去外头养着！” “她家的小厮好好的走在路上，竟然又掉到了井里头去。” “这分明就是存心要和咱们镇南王府作对！” 听他讲这些废话，江李氏险些又要被气晕头了。 “你、你个孽障，你真的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到底是谁教你的！” “我们江家时代忠良，你真是丢进了老祖宗的脸了！” 江崔氏也在一旁听着。 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 自己的孩子居然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他们本就是富贵人家，手里必须干净。 除了那些在京中出了名的坏名声之人，谁的手里不是干净的。 至少明面上，大伙都心知肚明，不会被人翻出来。 就她生出来的这个孽障不知天高地厚，被人翻出来了还不知道！ “母亲，祖母，眼下说这些风凉话还有什么用，还是快些让人入宫去找皇后娘娘想想办法吧！” 江让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看他转得头晕，江李氏正在气头上，拿起手中的拐杖就打了过去。 “大不了我先打死你这个孽障！” “等京兆尹府的人来了，我便把你尸身拖出去，也算杀人偿命了，他们爱要不要！” 吃了江李氏一棍棒，江让人都傻了，惊慌失措起来：“祖母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怎么帮着外人呀，我才是你的亲孙儿啊！”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亲孙儿，竟然这样丢人的事情来，人家都找到家门口来了，你让我怎么和你祖父知道？！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要不是你父亲出家了，镇北王敢这样大张旗鼓到咱们家来吗？还不是仗势欺人，以为咱们家的男人不中用了！” 此话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 江崔氏听完之后居然开始以泪洗面。 要是她的丈夫还在，其他人绝对不会敢这样欺负他们。 说白了便是瞧见家里没男人了，开始随意欺负了。 都是江让这个孽障不争气给害的。 正当他们还在怪罪彼此的时候，外头便传来了撞门的声音。 “老太太，王妃，不好了！” “外头的人正在撞门，这撞开是迟早的事情了，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真的开门？！” “开你个头，你是不是恨不得本世子去死？！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滚下去！” 江让上前毫不犹豫就是一脚。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翻出来。 当初他明明记得让苏瑾叶把房产卖了，谁知道这么巧被陈泉买了。 好歹是自己的朋友，帮自己金屋藏娇是应该的。 谁知他们下手都不知轻重，把人弄死之后还这般草率处置了。 简直就是一群蠢货！ 他气得踹了好几脚自己家的下人。 不多时便传来了门被撞到的轰隆声，吓得屋内的两个妇人脸色都白了，惊呼了好几声。 江河带着高升的人冲了进来，随之而入的还有好些百姓。 “就是他！” “江世子作恶多端，还以为他只是恶心苏家姑娘，没想到他竟然犯了国法！” “可不吗？！昧下军饷，险些害死边疆的军士，还搞出了人命来，险些让镇北王妃难产一尸两命，果真是心思不正！” “瞧他那长相就是不正之人，果真如此。”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江让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抬脚就想那些说闲话的百姓。 高升的人眼疾手快，一手就捉住了江让。 “大胆，当着王爷和大人的面，怎能动手！” 殊不知这一动手，几乎是把他自己也送进去了。 “瞧瞧，江世子恶劣，这回大家伙可都看清楚了吧？当着王爷的面都敢打人了，也难怪不当着王爷的面就出人命了呢。” 说话的正是苏瑾叶。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姿态。 为了这日，她筹谋了许久。 还险些害了自己的闺中密友。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收拾江让，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看到苏瑾叶的身影，江让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你？！” “你敢诬陷我，大家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想和离！” “为了和离，她不折手段，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江让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他也没想到，苏瑾叶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苏瑾叶也活着。 卖宅子的事情只有苏瑾叶知道，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苏瑾叶为了和离搞出来的戏码。 “噢？世子的意思是，人是我逼你杀的吗？”苏瑾叶挑眉，满脸轻蔑，“世子可莫要冤枉人啊，高大人，你可清楚那姑娘是何时身亡的？” “回苏姑娘，是三年前了。”高升道。 毕竟化为白骨也需要时日，往前推，应当是三年前就死了。 “听见了吗？江世子，三年前，我还未加入镇南王府呢，你是觉得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苏瑾叶只觉得好笑。 众人更加察觉到了江让的卑劣，都开始谩骂起来。 至于江李氏和江崔氏，看着满院黑压压的人，更是不敢开口了。 他们王府鲜少这样热闹了。 只是不是为了宴会，而是捉拿世子。 江河上前捉住了江让，将其提给高升：“高大人，此人险些害了本王的妻儿，还请高大人为本王做主！” 有镇北王出声，谁都不敢开口了，包括镇南王府里的那两个女眷。